第五百二十六章 沐之悲歌
雨,仍在不停地下着,夹杂着肆虐猛烈的狂风,伴随着令人不安的腥味,洒向了夕城的每一个角落。
奥丁别墅区,由于暴风雨的影响,出行十分困难,因此,沐神佑和沐凉城两父女此时也只能静静坐在客厅中,前者在看报纸,而后者则是在思索什么问题。
“爸,为什么我们一直收不到信号?”沐神佑有些忧心地问了一句。
沐凉城将报纸稍微放下了一些,摇头说道:“不知道,怎么了?如果你有事的话,之前那条通往地下车库的通道已经让人挖通了,你可以直接从别墅里面的密门过去。”
沐神佑点了点头,说道:“本来和洛希唯约好见面,但是这种天气出行我怕有危险,还是算了,本来想跟她打个招呼,但不知为何又没有信号,哎…”
沐凉城微微眯着眼,看向了风雨交加的窗外,默默说道:“现在只能等待了,真是一场令人不安的暴风雨。”
阴霾密布,狂风暴雨,再加上夕阳西下,天色渐晚,不停蔓延的黑暗就像一只吃人的野兽,让人深感不安,脊背发凉。
周围的光线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昏暗下来,许多家具都被蒙上了一层模糊的阴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眼前这个无比熟悉的客厅,此时在两人眼中却有些鬼影重重…
“叮咚…”突如其来的门铃声让沐凉城和沐神佑都愣了一下,不禁疑惑地对视了一眼,这种暴雨天气,又是除夕之夜,是谁会专程来他们家拜访?更何况,他们根本没有约任何人啊!
沐凉城很干脆地从茶几下摸出一把枪,别在了腰后,准备去开门。
沐神佑此时十分紧张,她紧紧抓住了沐凉城的衣袖,咬紧下唇对他摇了摇头。
沐凉城摸了摸沐神佑的小脑袋,安抚了一下她的情绪,示意不要担心,随后缓缓地走向了大门的位置。
沐凉城小心翼翼地看向了猫眼,同时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对方是杀手之类的人物,想通过猫眼的光线变化来进行刺杀,那他将火速后撤,展开反击。
虽然沐凉城已退役多年,但毕竟也是曾经的东方神剑“老鹰”,这点军事素养还是有的。
然而,当沐凉城透过猫眼看出去时,他只看到一个身披雨衣的人站在门外,脸暂时看不清,但是从体型来看,应该是一个男人。
沐凉城并没有选择拒之门外,因为,如果来者不怀好意,一扇门肯定是挡不住的,倒不如直接开门,迎面而上!
退一步说,万一对方真有要事需要商量,闭门不见也不太好。
没有任何犹豫,沐凉城将大门打开了,同时将戒心提到了最大,一旦对方有任何恶意,他将果断拔枪反击!
大门打开后,外面的狂风暴雨像找到了突破口一样,肆虐着向沐凉城袭来,然而他却是如同山岳般岿然不动,任由雨水打湿他的身体,锐利的目光就这么直勾勾地注视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门外的那名来者很快便抬起了头,和沐凉城想得一样,这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十分英俊的男人,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嘴巴,这个男人的唇角天生便微微上翘,仿佛无时不刻都在微笑。
“您好,沐凉城先生,在下罗浩天,在除夕夜打扰您,还害您淋了一身雨,真是不好意思。”这个叫做罗浩天的男人对沐凉城微微一欠身,以表歉意。
沐凉城很快便在脑海里搜索“罗浩天”这个名字,然而并没有得到什么匹配的信息,他眯着眼问道:“你好,不知罗先生为何登门拜访?要冒着这么大的暴风雨赶来,想必是有要事吧?”
“并算不上什么要事,只是我久仰先生的威名,想亲眼看看东方神剑曾经的王牌队长是怎样的人,也算是了结一桩心愿。”罗浩天说着说着,居然脱掉了自己的雨衣,露出了里面穿着的军装,以及肩上的两杠两星军衔,随后恭敬地向沐凉城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大声说道,“中校罗浩天,特来参见‘老鹰’!”
这一刻,沐凉城有些许愣神,眼前这个叫罗浩天的男人看上去应该只有二十多岁,然而居然拥有中校军衔?!这虽不算史无前例,但也足够让人吃惊了!
“esp?”当沐凉城看到罗浩天军装上的袖章时,他顿时眯起了眼,并没有向眼前这个男人回礼,而是沉声问道,“我服役了二十年,各个战区全部跑过,也阅读过不少军内的秘密资料,但从来没见过你的袖章。”
“这很正常,我们是华夏军队的最高机密,哪怕是将级军官都不一定能翻阅到我们的资料,不过,虽然您没见过我们的袖章,但不知可曾听说我们的名字?我们的全名叫做‘esp灵能部队’。”罗浩天仍是一副恭敬的神色,和真正的军人一样昂首挺胸,微笑地看着沐凉城。
这一刻,沐凉城突然虎躯一震,之前光是看到“esp”三个字母,他还没想起来,但当罗浩天报出全名时,他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叫罗浩天的人,居然就是曾经在黑暗世界传得满城风雨的esp灵能部队成员?!
虽然这个部队的存在因为某些原因泄露了,但哪怕是世界上最杰出的间谍都没能获得进一步情报,只知道这是华夏军队的真正王牌,是一把隐匿于黑暗中的恐怖利刃,和他们比起来,沐凉城所在的东方神剑似乎都显得有些黯然失色。
沐凉城眯了眯眼,缓缓地和罗浩天拉近了一些距离,沉声问道:“是吗?真是贵客,鄙人有失远迎,还请海涵,不过…”
没有任何征兆,沐凉城的双手突然青筋暴跳,如同铁钳般咬住了罗浩天的肩膀和脖颈,闪电般将他制服于地,整个过程毫不花哨,行云流水,带着雷霆般万钧的力道!
沐凉城随后拔出了腰后的枪,顶在了罗浩天的后脑勺上,冷笑着说道:“不过,你这个esp灵能部队的中校似乎没什么真本事嘛?不仅近身格斗一窍不通,连随行的同伙也是不懂隐匿,你以为在这样的暴雨天,我就不知道有人埋伏在后面吗?”
果不其然,就在沐凉城制服罗浩天后,陆续有人从风雨交加的黑暗中走出,他们的手上都持有致命的武器,就这么阴冷地注视着沐凉城。
“哈哈哈,果然是宝刀未老,有您这样的人作为队长,您曾经的队员应该很幸福吧。”罗浩天似乎丝毫不在意那把抵在后脑上的枪,他甚至主动将手掌贴在地上,表示没有恶意,随后微笑着说道,“我的同伴多有冒犯,还请见谅,其实这次来,除了一睹英姿,我还有一件事。”
“说。”军人都不喜欢废话,沐凉城亦是如此,面对巧舌如簧的罗浩天,他生不起什么好感,直接铁血地吐出了一个字。
“这次来,我有一件新年礼物想要送上,来人,拿给这位特战队长看一看!”罗浩天在话语中故意加重了“特战队长”四个字,也不知用意为何。
很快,在沐凉城警惕的注视下,一个黑色的密封袋被人拿了上来,他倒不害怕里面是炸弹什么的,因为他可以确定,罗浩天身上的军衔袖章都货真价实,不是假货,这个人应该真的是esp灵能部队中校。
如果炸弹在这么近的距离爆炸,在场的人都要遭殃,沐凉城不认为一个二十来岁,前途辉煌的中校会选择和他同归于尽。
当黑色密封袋放到面前时,罗浩天神秘地一笑,命令手下将其打开。
当其被打开的一刻,一股令人作呕的刺鼻血腥味扑鼻而来,让沐凉城不禁屏住了呼吸,同时眯起眼睛向里面看去。
仅一瞬间,沐凉城失去了思考能力,脑海中一片空白,如同被无穷的炸药狂轰烂炸了一遍,所有的意识仿佛被撕成细小的碎片,被周围的狂风暴雨肆虐蹂躏…
人头!黑色密封袋里装的不是它物,全部都是人头!足足有十几个!
而且,更让沐凉城暴怒的是,这些人头的主人他全部都认识!
因为,在曾经的峥嵘岁月里,正是这些人组成了东方神剑最具威名的一支小队,正是他自己担任这支小队的队长,带领这群伙伴征战四方,如同尖刀般插入敌人的心脏,成为敌人的噩梦!
没错,袋子里装的,全部都是沐凉城战友的人头,一个不落,哪怕他们的脸已经血肉模糊,沐凉城也可以准确地分辨出他们的身份,叫出他们的名字…
沐凉城在顷刻间虎泪纵横,这些全部都是陪他征战了一辈子的战友啊,每个人身上都有替他挡子弹留下的伤疤,是他们一起度过了人生中最凶险的日子,在枪弹肆虐的战场上并肩而立,豪情万丈,保家卫国!
一线军人,尤其是一线特战队员的死亡率本就居高不下,能活着退役便是一种传奇,沐凉城和他的战友们本来还满心欣慰,希望能在光荣退伍后,过着一段幸福的生活,享受用自己的双手为国家争取来的和平。
可是现在,这些战友全部都成为了尸体,血肉模糊的人头就这么陈列在沐凉城面前,里面有不少人还在几天前和他一起喝酒,一起畅谈人生,唏嘘那段征途染尘的岁月。
可是现在,这些曾经的战友,这些曾在战场上用生命掩护沐凉城的伙伴,却都在这一刻和他阴阳两隔…
“你!”暴怒的沐凉城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已经不再去理会罗浩天的身份了,管他是不是什么中校,沐凉城准备直接一枪轰爆这个人的脑袋,血祭战友!
然而,令人心惊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沐凉城刚才失去思考能力的几秒内,罗浩天突然消失了!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仿佛从未在这里出现过,就这么凭空地失去了踪迹…
他是怎么做到的?沐凉城的脑海中闪过了这个念头。
就算罗浩天能趁沐凉城失神时挣脱,可这么短短几秒钟,他根本不可能逃离,绝对还在附近!
可事实是,罗浩天消失了,不再出现在他视线的任何角落里…
这等近乎超自然的现象直接动摇了沐凉城的心理防线,也在某种程度上削弱了他的应急能力,让他的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
没有任何征兆,沐凉城只感觉浑身汗毛竖立,脊背发凉,仿佛有一只恶鬼在他身后张开獠牙。
沐凉城刚想进行闪避,然而,慢了半拍的动作没能让这位曾经的特战队长避开危机,他只感觉咽喉一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如同喷泉般涌出,染红了他的视线。
这一刻,沐凉城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随着喷涌的血液一起,从咽喉的裂口消失…
“老鹰,你之前说得没错,我没什么本事,对近身格斗也一窍不通,不过啊…”毫无征兆地,罗浩天的身形突然在沐凉城身后凭空出现,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神秘微笑,说道,“我的灵能是可以隐匿身形的‘折光’,虽然平时都是起着侦查的作用,但我也会偶而执行暗杀任务,所以,博士让我进行了一项特别训练,那就是割喉,在年复一年的反复训练后,我的出刀速度可以用毫秒来计算,这应该能对得起我的军衔吧?”
沐凉城很清楚,在被敌人包围,又没有应急措施的情况下,被割喉基本就是死路一条,然而,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就在他即将倒下时,这个男人突然撞开了罗浩天,一边捂着喷血的喉咙,一边跌跌撞撞地冲进别墅,重重地关上了大门。
“爸?!”客厅里的沐神佑先是一愣,随后疯了一样跑了过来,不知所措地跪在血泊中,呆呆地注视着奄奄一息的沐凉城,颤声说道,“爸,怎么回事?!你振作一点!我马上给你找医生。”
沐凉城很清楚,自己已经没救了,先不说外面的罗浩天等人,就算沐神佑以最快的速度去找医生,在这种暴雨天,等找到人回来,他的尸体都冷了。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沐凉城如同回光返照般从地上爬起,踉踉跄跄地坐到了椅子上,双眸中散发出了浓浓的精光,如同再现了曾经的峥嵘年华,士若风发!
军人,腰似铁打,永不低头,哪怕即将赴死,也必须昂首挺胸!
“神佑,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就是在你还小的时候,当着你的面杀死了你的母亲。”沐凉城的眸中突然出现了铁汉的柔情,他每讲一个字,口中就不停呛出一些鲜血,就这么最后注视着沐神佑,温柔地说道,“不过,我问心无愧,我将你缺失的爱一同给予了你,并且一直地看着你成长至今,现在的你,让我很自豪!”
“我…应该算个好父亲吧?”沐凉城缓缓闭上了眼,双眸的缝隙中,隐约间出现了一些晶莹的痕迹…
沐神佑崩溃地跪倒在地,无助地用手堵着沐凉城咽喉的裂口,然而,一切只是徒劳,鲜血很快便染红了她的衣裳,她只能绝望地哭泣道:“爸!别说话了,我去找人!对!我去找韩暮!他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哎呀呀,父女分别前的一刻真是感人呢。”不知何时,罗浩天已经破开了大门,就这么注视着屋内被鲜血染红的两人,诡异地微笑道,“这么不舍的话,我给你们出个主意吧!如果一起去阎王那里报道的话,说不定他老人家会在你们投胎时网开一面,让你们下辈子也做父女哦!”
“还有,就当是出于对老鹰您的尊敬吧,我友情提示一句,不要指望韩暮了,今晚过后,他将一无所有,只能在崩溃与绝望中腐烂,坠入地狱…”
罗浩天话音刚落,别墅内就传来了大量玻璃的破碎声,诸多特制的燃油弹手雷从四面八方被扔了进来,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落到了地上。
沐神佑就这么呆呆地注视着别墅内的燃油弹,它们就像死神的使者一样,挥舞起了漆黑的镰刀,露出了狰狞的獠牙,准备收割秋麦般成熟的灵魂…
“轰!”仅一瞬间,沐神佑的别墅化为了火海,燃烧爆炸后产生的碎片飞舞向了天际,在漆黑的夜空中划出流星般闪耀的痕迹,最后坠落在地面。
哪怕大雨倾盆而下,这栋别墅仍在烈火中熊熊燃烧,愈演愈烈,丝毫没有停下的痕迹。
黑暗的四周因为燃烧的房屋而暂短地明亮起来,火焰的噼啪声与笼罩城市的狂风暴雨交杂在一起,谱写了一首悲怆凄凉的挽歌…
罗浩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重新披上了黑色的雨衣,最后看了燃烧的别墅一眼,挺直腰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神秘微笑,既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对谁汇报:“狩猎完成,沐凉城已死,沐神佑已死!”
第五百二十七章 折翼天使
天空中突然闪过一阵惊雷,将雨幕下的城市照得一亮,高耸的楼房短暂地显露出了身影,却在下一秒又归于黑暗。
洛式集团的办公室中,趴在桌子上小憩的洛希唯被这阵雷声惊醒了,她迷茫地抬起头,看了一眼熟悉的环境,随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抱有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洛管家,我又睡着了…”
洛管家此时正坐在一旁,阅读着手中的书籍,他轻轻拍了拍洛希唯的肩膀,安慰道:“没有关系,你最近都在忙公司事务,除夕夜都没有休息,睡一下没事的,如果累了就继续睡吧。”
“不,不困了。”洛希唯摇了摇头,看向了大雨纷飞的窗外,嘀咕道,“通讯还是没有恢复吗?好想和神佑姐姐还有哥哥联系一下。”
洛管家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吧,这种暴雨天气,神佑小姐肯定在家里休息,韩暮应该也已经回京首和家人团聚了,我们过几天主动去拜访一下便是。”
洛希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转过了座椅,看向了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的阿罗特,轻声问道:“阿罗特,你要和家人团聚吗?我给你放个假吧。”
阿罗特面具后的双眸仍放着一如既往的冷光,他径直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没有副队长的命令,我不会离开你半步,而且,我没有家人,只是个孤魂野鬼。”
洛希唯抿了抿嘴唇,突然跳下椅子,抓住了阿罗特的手,仰着脑袋注视着这个高大的男人,怯生生地说道:“反正你会一辈子跟着我,不是吗?即然这样,那…那我来做你的家人吧!”
第一次,阿罗特沉默了,无声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如同天使般善良纯洁的女孩,眸中的冷意似乎也在不经意间慢慢褪去,归于平静…
洛式集团楼下的大堂中,年轻干练的接待员此时正在悠闲地看书,今天除夕夜,大部分员工都已经回家了,但她因为职位特殊,所以还留守在岗位之上。
当然,这个接待员并没有任何不满,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这个工作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钻破脑袋都挤不进来的,她必须好好珍惜!
眼看天色也慢慢晚了下去,接待员拿出了自己的电话,准备给父母报个平安,让他们不用担心。
然而,她刚把电话播出去,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来袭,与此同时,外面的暴雨声也变得异常明显。
大门开了,有人来了!
接待员很快便放下手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露出了职业性的微笑,清脆地说道:“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的?”
就在这时,接待员发现,来者有许多人,全部都身披雨衣,里面穿着专门的作战军服,而且每个人的手上都提着一个长长的手提箱!
接待员顿时惊出了一声冷汗,笑容也变得僵硬,颤声问道:“你们好,请问你们找谁?”
“你好,我叫孙翼飞,请问洛希唯在哪?”为首的男人走了出来,看着接待员淡淡地问道。
“洛…洛总裁在顶楼,请问…请问你们有预约吗?”接待员的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神经已经紧绷到了极点。
“没有预约,反正她不会看到明天的朝阳,又为何要预约?”孙翼飞突然鬼魅地一笑,俯身上前,贴近了这个接待员,幽幽说道,“还有,我侦测到震动了,你好像在打电话,很抱歉,夕城的通讯已经被我们切断了。”
接待员浑身一僵,看向了桌子上的手机,果不其然,里面只发出了机械的盲音,信号格数也为零,还有,这个男人刚才说什么,他说是他们切断了夕城通讯?
“新年快乐,对了,好好回忆一下上班前和父母说的最后一句话,因为那是你们这辈子最后的对话。”孙翼飞说完,在接待员反应过来前,直接按下了手提箱的一个按钮,从里面掏出了一把制式枪械,扣下扳机,在她眉心上留下了一个血洞。
接待员香消玉殒后,睁大了双眼,死不瞑目地倒在了血泊中,而孙翼飞则是径直带人走上了楼梯,仿佛只是捏死了一个蚊子。
那个落在桌子上的手机里,盲音仍不断传来,一下又一下,机械又冰冷…
阿罗特此时正默默地注视着洛希唯,面对这个女孩的纯真话语,他刚想给出答复,却突然眼神一凛,看向了紧闭的大门,沉声问道:“今天你有预约客人吗?”
洛希唯一愣,不解地顺着阿罗特的目光看了过去,轻声说道:“没有啊。”
“外面来了十几个人,你先躲好,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出来。”阿罗特示意洛希唯躲在桌子后面,这张办公桌是特制的,具有极强的防弹效果,躲在后面很安全。
随后,阿罗特和洛管家对视了一眼,踏着无声的步伐走向了过去,隐匿在门口,仔细倾听着门后的一举一动。
毫无征兆地,子弹的上膛声突然响起,与此同时,门外飘来了一个鬼魅般的声音:“你的脚步声隐藏得很好,但是心跳却出卖了你,只要是活着的东西,就逃脱不了我的‘震动感知’。”
“嘭嘭嘭!”下一秒,无数的子弹穿透了墙体和大门,如同雨点般向办公室内洒来。
阿罗特躲闪不急,身上多处中弹,值得庆幸的是没有击中要害,而对他这样的骸狼骷髅营最强战力来说,普通枪伤不算什么。
阿罗特在一瞬间判断出了对方使用的枪械型号,居然是华夏军队的制式枪械!难道这不是一场私人袭击?!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阿罗特顿时伸出了右手,将义指都拔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洛克药剂以及秘密武器,他的职责是守卫洛希唯的安全,而且这是索菲娜亲自下达的命令!
因此,哪怕是要和整个华夏政府公然为敌,他也不会有一丝的犹豫!
阿罗特的眼中露出了血腥的神色,直接将三种洛克药剂全部注入体内,战力急速飙升,整个人如同战神般不退反进,利用强化后的动态视觉避开了所有子弹,随后一脚将大门提成了齑粉。
就在阿罗特准备虎入羊群般扑入敌阵,将他们皆数撕裂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门外确实站着十几个手持武器的敌人没错,然而,他们的脸上全部戴着防毒面具!似乎早有准备!
当一丝异味进入阿罗特的鼻尖时,他刚想屏住呼吸,却来不及了,一股从未有过的眩晕感袭向了他的脑海,整个人直接失去了空间感与时间感,仿佛被放逐到了虚空的乱流中,如果不是他意志力恐怖,可能早就已经不省人事。
“索菲娜手下第一大将,骸狼骷髅营最强战力,利刃骸阿罗特,真是名不虚传!现在外面的走廊全是神经毒气,哪怕是北极熊吸了一点都会暴毙,你却还能站着,真是令人惊讶。”孙翼飞玩弄着手上的枪械,戴着防毒面具安然站立于毒气中,微笑地看着阿罗特说道,“听说你是受了索菲娜的命令在保护洛希唯?那我问你一件事,如果索菲娜死了,你还会恪守职责吗?”
阿罗特眼神一沉,但很快压下了心中的惊怒,将对方的话语判断为了攻心计,直接无视,同时快步向后退去,当然,这只是无奈之举,因为不管他退到多里面,外面的毒气总会弥漫进来!
本来,如果是一般的毒气也就罢了,阿罗特还可以屏着呼吸将外面的人皆数斩杀,可对方现在使用的神经毒气,效果极强,他已经浑身无力,如果不是还要守护洛希唯,自己很可能直接都晕倒在地了!
“你们是谁?为何袭击这里?”办公室内的洛管家见此,赶紧掩住了口鼻,惊怒地问道。
“你不需要,也不配知道。”孙翼飞带着手下微笑地走了进来,众人排成一列,举起枪对准了前方,说道,“我只需要一个答案,你们是想死在枪弹下,还是死在毒气里?个人推荐前者,因为我会给你们一个痛快。”
洛管家此时已经面如死灰,不知所措,阿罗特也半跪在地上,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原本躲在桌子后的洛希唯突然冲了出来,挡在了阿罗特前方,害怕地注视着眼前这些人,底气不足,却坚定地说道:“我的哥哥是韩暮,你们这么做,是想和韩家为敌吗?!”
“韩家?不不不,我们和韩家是‘伙伴’,不会和他们为敌的。”孙翼飞走上前一步,眸中露出了诡异的神色,幽幽说道,“而且啊,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正是韩家派来除掉你们的。”
“什么?!”洛管家顿时震惊了,他首先在想这是不是韩暮的某种阴谋,在很快就被他不假思索地否定了,他可以万分肯定,韩暮视洛希唯如亲女儿,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难道…
一个不好的念头出现在了洛管家脑海里,让他心沉谷底,万念俱灰…
“韩暮…死了吗?”洛管家几乎是颤抖着问出这句话,如果说韩暮死于家族斗争,他的对手派人来斩草除根,倒是不无这种可能!
“那倒没有。”孙翼飞很干脆地给了回答,就在洛管家松了一口气时,他又说道,“不过已经和死掉没区别了,他身边的人会一一死去,相信我,等所有人都死光后,他会发现原来活着比死了更可怕。”
洛管家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他不知道为什么前几天还好好的,今天就突然发生了这样的变故,他扫了一眼阿罗特和洛希唯,突然一个翻滚到桌后,拿出藏于下方的枪械,对着孙翼飞等人不停开火。
孙翼飞一伙人匍匐到了地上,没人受伤,却是将枪械直接瞄准了暴露在外面的阿罗特和洛希唯。
就在孙翼飞准备下令击杀两人时,洛管家突然从桌后走了出来,就这么挺直腰板一边开枪一边向前方走去,没有踌躇,没有犹豫…
“阿罗特!带希唯走!”洛管家刚走出来,就遭到了孙翼飞等人的集火,浑身中弹,惨不忍睹,但他还是吐着血嘶吼道,“如果他们的目的是杀掉韩暮的所有伙伴,那你就更要誓死保护好洛希唯!哪怕粉身碎骨,也要让她活下去!只要希唯活着,韩暮就不会心死!就有一切重来的机会!”
孙翼飞眼神一凌,直接将枪口对准了洛希唯,冷声说道:“吵死了!还想往哪跑?一个都别想走!”
然而,就在洛希唯即将中弹时,阿罗特也不知哪来的力量,整个人突然暴起,将洛希唯护在身下,任由背后中弹,也没有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阿罗特的背后不断冒出血花,然而在洛克药剂的作用下,这些枪击暂时不足以致命,他看向了满身弹孔,奄奄一息的洛管家,低沉地问出了两个字:“你呢?”
“我?我马上要死了,不过能死在洛家世代相传的地盘上,也算是一种安慰吧。”洛管家缓缓丢掉了打空的枪,张开了手臂,眸中爆发出了濒死的精光,厉声吼道,“走吧!阿罗特!让希唯成为韩暮的希望火种!助他度过这场灾难!待他君临回归的那一天,所有恶人都会被碾为碎片!我先行地狱一步,我会在那里等着,等着这群混蛋一起下来,然后抱着他们一起滚入永世不得超生的烈火里!”
阿罗特是个铁血的人,懂得坚守和抛弃的界限,该抛弃时,他从来不会犹豫!
很快,阿罗特抱起了哭泣的洛希唯,最后看了洛管家一眼,沉声说道:“没想到我也会有赌命的一天,希望我不会在这风暴中摔成肉泥。”
阿罗特说完,毫不犹豫地冲向了后方的落地窗,这里有几十楼的高度,外面大雨肆虐,风暴呼啸,时不时闪起刺眼的雷电,整个夜幕就像无边的地狱,等待着活人跳入。
去吧,希唯,最后一次像天使一样翱翔,从今以后,就像韩暮说的,你的翅膀会折断,你要一个人面对腥风血雨!但是,不要哭,不要怕,因为你是洛家的公主!洛家,从来不相信眼泪!洛管家最后一次注视着洛希唯,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就像十几年前洛希唯降生那天,第一次看到她那样。
在留恋与不舍中,洛管家转过了头,看向了孙翼飞等人,凄惨地笑道:“看来声名远扬的韩家少主也会失误啊,他一直坚信着的盛世已经结束了,乱世已经来临了!大浪淘沙,金戈铁马的年代,我很期待啊!我会在地狱一直看着的!只要活着,‘她’终有一天会登上王座,和‘他’一起君临天下,手握乾坤,所向披靡!因为她体内流着洛家的血!因为她是韩暮承认的女儿!不要小看洛家啊!不要小看韩暮啊!杂种们!”
当枪声响起的一瞬间,洛管家的脑袋已经被射穿,满是弹孔的身躯轰然坠地,如同一个倒下的巨人。
而与此同时,阿罗特也已经撞碎了巨大的落地窗,抱着洛希唯坠楼而下,如同折翼的天使般在夜幕中凋落,消失不见。
孙翼飞快步走上去,直接来到了破碎的落地窗前。
夜幕中的银丝就像折翼天使身上抖落的羽毛,带着最后的痕迹融入了这片黑暗…
风暴仍在肆虐,大雨永不停歇…
“真是愚蠢,这里是二十几楼,与其跳下去摔成肉泥,还不如被一枪打死更痛快。”孙翼飞冷酷地一笑,将枪械收回了手提箱,随后带着手下向门外走去,连看都没有看洛管家凄惨的尸体一眼,就这么一字一顿地说道,“狩猎完成,阿罗特已死!洛管家已死!洛希唯已死!”
第五百二十八章 不速之客
“恩?黑默丁格博士,你怎么有兴致跑上面来了?”尹沫夕刚从研究室中走出来,就发现黑默丁格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沉默地望着暴雨中的夜色,若有所思。
黑默丁格看了尹沫夕一眼,叹息着摇了摇头,说道:“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心里堵堵的,睡不着觉,也不想做实验。”
“咦,博士,您居然也会这么感性啊。”尹沫夕那双高贵的黄金瞳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后坐到了黑默丁格身边,和他一起看着窗外的大雨。
就在这时,黑默丁格突然露出了苦笑,摇头说道:“感性?那倒没有,只是,你知道今天夕城通讯失效的现象吗?”
“知道啊,怎么了?有人说是暴雨的缘故,不过我觉得,以现在的科技,再大的暴雨也不会造成这么严重的通讯破坏吧?”尹沫夕靠到了沙发上,嘀咕道,“我倒是在想是不是和昨天的流星雨有关,比如光粒子干扰什么的。”
“和光粒子无关,因为我已经找到原因了。”黑默丁格突然开始无奈地苦笑,在尹沫夕惊讶的注视下,他摇头说道,“是人为破坏,我在整个夕城范围内捕捉到了各个波频的可疑电磁波,是有人对我们城市进行了电磁干扰。”
“什么?在华夏谁有这么大的能力?我们要不要向政府…”尹沫夕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僵在了沙发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六神无主地自言自语道,“在华夏有这么大影响力的势力,难道…”
黑默丁格苦笑着点了点头,确认了尹沫夕心中的那个答案。
“可这是为什么?!”尹沫夕紧紧捏着秀拳,紧张地说道,“这不是军事行动才会采取的手段吗?为什么会对自己国家的城市使用?!”
“我不知道,这也是我不安的原因。”黑默丁格长叹了一口气,脸上苍老的皱纹似乎更深了,无奈地说道,“但愿这和我们没有关系,也和韩暮没有关系,最好暴雨能冲刷一切,等明天太阳升起,一切照常…”
就在尹沫夕和黑默丁格都陷入沉默时,研究所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了,些许雨水带着大风扑了进来,打湿了地面。
进来的是正在执勤的保安,他先是歉意地一笑,随后说道:“所长在吗?有人求访。”
尹沫夕示意保安等待一下,随后跑上了楼,准备去叫所长,在通讯破坏的现在,哪怕是天才,也只能采用这种原始的手段传递信息。
很快,所长就跟着尹沫夕走了下来,他向保安问道:“是谁在这种暴雨天求访?韩暮先生吗?”
尹沫夕接过了话题:“估计不是,如果是韩暮,肯定直接就跑进来了,哪里还要通报。”
保安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是陌生人,总共有两人,一老一小,老的那人和研究所里的博士们一样,很有学者风范,而那个小孩子长得十分俊俏,看面貌也暂时分不出男女。”
所长在脑海中思索了一会,并不觉得自己认识这号人物,他疑惑地皱起了眉头,问道:“他们可有透露名字?”
“有,那个小孩叫七夜,但老博士说他自己没有名字,一般都被人称为‘e博士’,感觉是个怪人…”
就在这时,原本在安静倾听的黑默丁格突然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嘴巴大张,目若铜铃,声音也因为太过震惊而沙哑:“什么?你说他叫e博士?!你确定吗?!”
保安刚想说话,身后突然涌来了一股可怕的气流!
随着一声巨响,研究所的大门被炸了个粉碎,连带的余波把保安震得满脸是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平时也就算了,在暴雨天把客人晒在外面,这可不太好。”只见门外突然出现了诸多的人影,自暴雨的夜幕中走出,向着研究所内缓缓走来。
为首的是一名年纪苍迈,目光睿智的老博士,旁边是一个面带嬉笑,俊秀漂亮的孩子,而他们身后则是跟着诸多身穿特殊制服的士兵,每个人的袖章上都印有“esp”三个字母。
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esp灵能部队的e博士,只见他对惊呆的众人微微一笑,随后将目光投向了正捏紧拳头咬牙切齿的黑默丁格。
e博士的脸上露出了故人重逢的笑意,欣慰地说道:“黑默丁格博士!真是好久不见!让我想想,应该有十二年了吧?”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e博士满面笑容,而黑默丁格却是暴怒无比,沙哑着嗓子嘶吼起来,“你滚出去!这里是给人类带去幸福的研究所,不是你这种恶魔应该来的地方!”
e博士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你在说什么啊,我们以前好歹也是同学,你怎么这么冷淡?”
“我绝不承认曾与你为伍!”黑默丁格仿佛被戳中了什么痛处,大声嘶吼道,“你和‘老师’都一样!你们是带来毁灭的恶魔!我永远不会承认和你们的关系!”
“真是高尚的人,不过其实啊,你说我是恶魔,这有点过分了。”e博士突然摸了摸七夜的小脑袋,神秘地笑道,“你想给人类带去幸福,我也一样!所以,我制造了一个‘神’,一个可以主宰世界的‘神’!等新纪元开启以后,未来的世界将会遵循我制订的铁律开始运转,不会有一丝差错,不会被任何东西破坏,这种绝对稳定的秩序,对人类来说难道不是幸福的吗?”
黑默丁格被气得浑身发抖,捏着拳头说道:“你这个恶魔,又制造了什么令人作呕的东西?!”
“倒也没什么,我们的先师改造了一对兄妹,让骸狼和狂狼的名字响彻了世界,让万物都在他们的威压下瑟瑟发抖。至于我,我只是想超越先师,我只是想把这个世界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仅此而已。”虽然e博士的话语听起来十分高尚,但是眸中闪起的狂热与贪欲却是一览无余,让人脊背发凉。
“他…”黑默丁格震惊地看向了e博士身边的七夜,这个孩子的容貌十分漂亮,但是身上却散发着一股令人震颤不已的气息,难道他就是e博士所说的“神”?
黑默丁格紧捂着发闷的胸口,踉跄地倒退了几步,咬牙切齿地说道:“e,你不会得逞的!我可以感觉到,他将在未来为这个世界带去灾难,但并没有在现在成为完全体!所以,我会不惜一切将他扼杀在摇篮中!”
黑默丁格说完,跑向后方,一拳打碎了墙上的一小块玻璃,用力地按下了里面的按钮。
特殊的警报声在研究所中响起,在这一刻,众人脚下的地面发生了颤动,低闷沉重的脚步声很快愈发愈近,最后停在了研究所内的一扇大门前。
“轰!”下一秒,一个如同猛犸般巨大的身影破门而出,仿佛横空出世的巨人,傲然站立于众人面前。
“那日多杰!杀了他们!”黑默丁格指着e博士和七夜,厉声吼道。
来者正是这个研究所的守护神那日多杰,之前,他在夕城和阿罗特的对决中惨败,被送回研究所休养至今才恢复过来。
刚才那个按钮正是用来召唤那日多杰的,在听到警报后,这个黝黑大汉在第一时间戴上了提尔设计的“神之右手”臂铠,火速冲了出来。
不过,当那日多杰听到黑默丁格的命令时,他还是僵在了原地。
那日多杰充当守卫这么久,要说没杀过人那肯定是假的,他杀过人,而且杀过不少,但这些人每个都是罪不可恕,有充足理由去击杀!
可是现在,眼前这些不速之客虽然不像什么善茬,可黑默丁格一张口就要把他们杀光,这让那日多杰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哦?这就是你的杰作吗?虽然确实威武雄壮,但不过是简单的**改造罢了,你就用先师传授的技术造了这种蝼蚁?”e博士丝毫没有因为那日多杰的到来而吃惊,他只是瞥了这个黝黑大汉一眼,随后发出了轻蔑的笑声…
黑默丁格的脑门上青筋暴跳,愤怒地吼道:“那日多杰!还等什么?!杀了这群恶魔!”
那日多杰依旧僵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不知为何黑默丁格要下这般极端的命令。
“黑默丁格,看来这家伙在犹豫啊,难道你在改造他的时候,没有在脑袋里动什么手脚?难道你没有破坏掉他原本的人性,植入你设计的观念?”e博士轻蔑地一笑,随后突然将手伸向怀中,摸出了一把枪,指向了不远处的尹沫夕,淡淡地说道,“既然这么犹豫的话,不如我给他一个杀掉我们的理由吧?那边那个有着黄金瞳的女孩,好像对你们研究所很重要,就挑她吧!”
“嘭!”在众人反应过来前,e博士便微笑着扣下了扳机。
飞旋的子弹撕裂了空气,带着凌厉的杀意,如同死神的镰刀般袭向了不远处的尹沫夕…
第五百二十九章 七夜灵能
虽然从智商上来说,尹沫夕是难得一遇的天才,但并不代表着她没有普通人的感情,当面对危机与死亡时,她一样会迷茫,一样会不知所措…
而且,对于普通人来说,肉身躲子弹无异于痴人说梦,因此,这颗子弹在眨眼间撕裂了本就不长的距离,如同利刃般钻入了尹沫夕的胸口。
连带的冲击力直接把尹沫夕掀飞,重重地撞在后方的墙上,整个人无力地坠倒在地,不停地吐着血。
“沫夕!”黑默丁格和不少科研人员被吓坏了,手足无措地跑向了倒地的尹沫夕,试图帮她处理伤口。
“咦,真的是老了,本来瞄着脑袋去的,怎么打到胸口了?”e博士苦恼地用枪托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一脸感慨时光飞逝的神色,而一旁的七夜似乎被逗乐了,掩着小嘴咯咯直笑。
就在这时,e博士身后的士兵突然紧张了起来,纷纷抬高了枪口,瞄向了前方。
只见e博士的周身突然被阴影笼罩,仿佛有一个庞然大物正在靠近,遮挡住了所有的光线。
e博士微笑着看了过去,来者并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多杰,这个黝黑大汉此时满眼猩红,口鼻间喷出的粗气在寒冷的温度下凝成了阵阵白雾,如同一头暴怒的猛犸,让人心惊胆战。
如果说之前那日多杰还在犹豫,那么现在,e博士无疑是给了他一个杀人的理由!
对那日多杰来说,不管他在研究所充当什么身份,有一个职责是不会变的,那就是守护尹沫夕,因为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职,毫不夸张地说,如果尹沫夕不在了,那他也没有存在的意义。
因此,在那日多杰心中,任何试图伤害尹沫夕的人都是罪不可恕,而这个e博士更是拔枪击伤了尹沫夕,这无异于打碎了那日多杰心中的理智枷锁,让他陷入了从未有过的狂怒。
下一瞬间,那日多杰的神之右手上出现了大量红色纹路,如同有道道岩浆正在流淌,与此同时,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焦味,周围的温度也在以急速攀升,原本寒冷的冬日在顷刻间变得如同火炉般炎热。
“那日多杰!你要使用超负荷的‘阳炎冲撞’吗?”黑默丁格有些惊愕地看向了那日多杰。
阳炎冲撞是神之右手最强的近战攻击手段,通过激活内部的符文能量来极大程度增幅出拳力道,而且在接触到目标后会引发恐怖的能量爆炸!
阳炎冲撞的破坏力和输入的能量是成正比的,一旦进行满载甚至超负荷攻击,其威力足以直接轰平一座小山包!
本来黑默丁格还想多说什么,但一看到痛苦倒地的尹沫夕,以及e博士的所作所为,他便默默地闭上了嘴,任由那日多杰暴走。
“诶,你看起来好像很厉害啊。”七夜好奇地抬起头,看向了暴怒的那日多杰,如同孩童般嬉笑道,“不过啊,你的肉实在太难看了,让人提不起食欲啊。”
那日多杰没有理会七夜的话语,反正这个小孩和e博士肯定是一伙的,属于伤害尹沫夕的从犯,一同杀掉就是了!
没有任何犹豫,那日多杰的铁拳从天而降,超负荷的阳炎冲撞威力恐怖无比,在和空气摩擦的过程中,臂铠表面甚至因为过热而变得赤红,如同上千度的烙铁。
然而,不知为何,面对这等毁灭性的攻击,e博士居然不避不闪,甚至没有正眼看一眼,仿佛当它是空气一样无视了。
他死了!这是那日多杰脑海中唯一的念头,这种距离的攻击下,哪怕避过正面冲撞,攻击的余波要震死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简直轻而易举!
可是,就在那日多杰的拳头即将接触到e博士时,他脚下的地面突然发生了严重的崩裂,没有任何征兆,在众人惊骇的注视下,一堵由岩土形成的坚墙轰然升起,挡在了铁拳和e博士的中间。
“轰!”当阳炎冲撞轰在这堵壁垒上时,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差点把研究所撕得四分五裂,不少人被空气的乱流震得倒飞出去,连那日多杰本人都灰头土脸地不停后退着。
当尘埃落定的一瞬间,那日多杰彻底震惊了,这怎么可能?
他很清楚,刚才那拳轰爆一座小山包都没问题,可是眼前这堵岩土坚墙在被轰击后,不仅没有倒塌的迹象,上面仅仅是留下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凹痕,就像被蚊子叮了一下。
那日多杰不死心,跑到了侧面,看向了e博士原本站立的位置。
照理说,就算土墙保护e博士没有受到正面攻击,可是其冲击力是不可避免的,这个老头应该已经被震得内脏破碎了!
然而,事实再一次超乎了那日多杰的想象。
此时,只见e博士周身的空气被某种冥冥的力量压缩着,形成了黏稠的液体状,如同保护膜般包在他的周围,起着极强的防冲击作用,吸收掉了所有震荡余波,让他毫发无损。
e博士此时仍是一脸微笑,仿佛对此早已知晓,只见他推了推眼镜,淡淡地说道:“不错,灵能强度比原型体强了六十七倍,而且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更强,不错不错…”
就在e博士嘀咕时,正在愣神的黑默丁格突然浑身一震,六神无主地说道:“你…你居然成功了?!人工制造的灵能者,居然真的在你手上诞生了!恶魔!你真的是恶魔!为了这个实验,你牺牲了多少人?!”
e博士苦恼地敲了敲脑袋,说道:“黑默丁格,我都一把年纪了,那么复杂的数字怎么记得住啊?有可能六位数,也有可能七位数。放心,全部都是实验室制造的人类,否则如果让世界上的人口凭空消失几十万几百万,哪怕是神也瞒不住吧。”
黑默丁格已经手脚冰凉,痛心疾首地说道:“就算是实验室制造,那也是人类,不是小白鼠!你这么做,不怕遭天谴吗?!”
“天谴?”e博士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深邃地说道,“天谴是神给予人类的惩罚,但我已经造出了一个‘神’,我为何还要怕天谴?”
黑默丁格几乎是把牙齿咬碎了,他对那日多杰大声吼道:“小心!那日多杰!那个小孩是灵能力者!从能力来看,应该是可以操控元素!千万小心!”
e博士的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说道:“操控元素?如果你认为我制造的‘神’只有这种弱小能力,那你也太天真了。”
然而,不管黑默丁格和e博士说什么,那日多杰的脑海中并没有什么灵能的概念,所以也没意识到现在的危急情况,没能在第一时间拉开距离。
下一秒,只见七夜突然神秘地一笑,周身突然环绕起了一阵可怕的能量漩涡,刺眼的电光开始在周围若隐若现,最后凝聚成了一条蓝色的长龙,猛地轰向了那日多杰。
那日多杰躲闪不及,被这道电光直接轰到了神之右手上。
电光不停跳跃着,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日多杰的眼睛也越睁越大,他赫然发现神之右手开始不受控制,而且许多节点出现了故障性的火花,似乎是被七夜的电流干扰破坏了!
“轰!”随着那日多杰沉重的闷哼,神之右手,这幅提尔设计出来的第一份作品,在七夜的电流干扰下发生故障而爆炸,四溢的符文能量附着到了最近的物体上,将其作为发泄口,第一个遭殃的便是那日多杰的右臂。
只见那日多杰的右臂整个爆裂开来,骨头碎片混杂着鲜血与肉块溅满了大堂,那条粗壮无比的手臂就这么被能量乱流吞噬,消失。
“虽然弱小无比,不过从实战测试的角度来说,这个家伙当靶子还是很不错的,感谢你,黑默丁格博士。”e博士虚情假意地对面如死灰的黑默丁格一鞠躬,随后眯着眼,深邃地说道,“不过,有一点我要纠正。”
“你之前说我的研究是灵能开发,这大错特错,甚至是在侮辱我的才能!仅仅是制造灵能力者的话,我随随便便就能制造出一堆,根本不值一提。”e博士的嘴角扬起了神秘的弧度,说道,“大部分实验体并不是死于灵能开发,而是为‘灵能补全计划’牺牲的,我在损失了几十万几百万人后才制造出了七夜,他是我一生的杰作,是可以超越先师的最高杰作!如果你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灵能力者,那就太可悲了,因为,他可是一个活生生的‘神’啊!”
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印证e博士的话语,在一阵能量漩涡中,周围突然涌起了无边狂风,七夜的娇小身躯突然被肆虐的大风托起,衣衫和秀发也不停狂舞着,如同召唤风暴的神灵,诡笑着俯瞰世间众人。
“恩,‘这个灵能’的强度是原型体的一百零四倍,很好,结果很令人满意,我也就不计较你在东欧擅自进行灵能补全的事了。”e博士欣慰地一笑,淡淡地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其他人的‘狩猎’应该都完成了,我们也不好拖太久,早点结束吧。”
“了解!”七夜嬉笑着答应了,紧接着,只见他手指轻轻一动,大量的狂风突然开始聚拢,凝聚成了恐怖的风刃,从四面八方袭向了那日多杰。
第五百三十章 凌迟之刑
那日多杰原本就处于重伤状态,精神恍惚,再加上这些风刃的威力实在太过恐怖,这一刻,他直接被送上了五马分尸的刑场!
第一道风刃毫无阻隔地切过了那日多杰残存的左肩,这条粗壮的手臂应声而起,猩红的血雾如同大雨般倾盆而下。
“那日多杰!”原本倒在血泊中的尹沫夕突然挣扎着爬了起来,不幸中的万幸,之前那颗子弹并没有击中什么要害,所以不至于要命,她刚想冲过来,就被几个科研人员死死拦住。
“快救救他!你们快救救他!”眼看那日多杰双臂俱断,尹沫夕悲痛地哭泣起来,毫不夸张地说,从她一出生起,那日多杰就是她的守护神,一步步陪伴她成长到今天,说是心中的英雄也不为过。
可是现在,当看到心中的英雄落得个如此凄惨的下场,尹沫夕也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开始大哭。
研究所的所长死死地抱着尹沫夕,颤声说道:“别过去,沫夕,不要让那日多杰在死前还担心你…”
七夜的身躯仍漂浮在空中,下一刻,更多的风刃凝聚而起,划着死亡的痕迹,汹涌着袭向那日多杰。
那日多杰只感觉双腿一凉,整个人再也稳不住身形,眼前的景物也开始天翻地覆,最终无力地坠倒在地。
这几道风刃直接切断了他的双腿,伤口平滑如镜,鲜血甚至是在几秒的延迟后才开始泉涌而出。
那日多杰在倒地后,第一个看向的不是自己的伤口,也不是始作俑者七夜,而是径直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正在哭泣的尹沫夕。
自己是什么时候认识这个女孩的?那日多杰已经忘了,他只记得,当他第一次遇到尹沫夕时,这个女孩还是个蹒跚学步,牙牙学语的稚童,也就是在那时起,他被赋予了守护这个女孩的使命。
在有了这个职责后,时间似乎就开始变得特别快,眨眼间,十多年就这么过去了,当年的稚童已经成长为了美丽的少女,虽然她的命运比一般人更坎坷,坠入过黑暗,经历过迷茫,但同时,她也很幸运,因为她遇到了一个将她从深渊里拉出来的人,一个可以替自己守护好她的人,韩暮!
那日多杰很清楚,尹沫夕很依赖韩暮,因为这个男人替她驱散了黑暗,成为了她最安全的港湾,如果没有韩暮,尹沫夕或许会再一次被黑暗吞没。
与此同时,那日多杰也知道,韩暮很需要尹沫夕,因为尹沫夕是他最重要的伙伴,是支撑他勇往直前的最大动力。
伙伴不死,信念不灭!只要伙伴幸福地活着,这个愿意一生对抗黑暗的男人就有继续走下去的勇气,才能用他心中的和平刀锋斩断不公,让正义崛起!
那日多杰并不认识e博士,但他隐约知道,这个博士口中的“狩猎”对象,很可能就是指韩暮的伙伴,也包括尹沫夕!
这个e博士,很可能是想击溃韩暮,想将他打入地狱,扫清自己前进道路上的障碍,所以才选择了杀戮,选择了将韩暮的伙伴一个个除掉!
那日多杰并不知道韩暮的其他伙伴怎么样,是逃过了这一劫,又或是已经全部被杀死,如果是后者,那么尹沫夕将是韩暮最后的希望火种,如果她死了,这个对抗黑暗的男人将会不可避免地被黑暗吞噬,自此堕落于深渊,所有努力付诸东流!
这,是那日多杰绝不愿意看到的!
缓缓地,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日多杰艰难地将目光投向了哭泣的尹沫夕,透过渐渐昏暗下去的视线注视着她。
“活…下…去…”众所周知,那日多杰是一个天生的哑巴,然而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吼间却是奇迹般地开始震动,所发出的音节虽然苦涩难听,却是依稀可辨…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e博士,因为他从间谍传来的资料中也得知,那日多杰是有多基因遗传缺陷的哑巴,不可能说话,可是现在,他却是实实在在地说出了“活下去”三个字…
“那日多杰…”尹沫夕的小脸早已梨花带雨,她用力地伸出手,纵使隔着十余米,但似乎还是想触摸一个这个黝黑汉子的脸庞,就像以前玩耍那样,最后一次触摸…
然而…
“咔擦!”没有任何前兆,一道无坚不摧的风刃斩过了那日多杰的脖颈,那颗硕大的头颅凌空飞起,最终重重地落在地上。
那日多杰的头颅缓缓翻滚着,落定时,面部径直对准了尹沫夕的方向,这个铁汉的双眸中满是虎泪,带着难言的温柔,带着无比的不舍,最终所有神色都黯淡了下去,归于虚无…
经过短暂的失神后,e博士推了推眼睛,脸上再次挂起了一层不变的微笑,他看了看鸦雀无声的研究人员们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神情僵硬的尹沫夕身上,笑道:“真是一个令人感动的奇迹,不得不说,连我都有些动容了,这样吧,出于对勇士的尊敬,我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e博士对身后的士兵使了一个眼色,士兵们很快便跑上前,将分散在大堂里的研究人员们赶到了一起,还有几个士兵开始在研究所中地毯式搜索,最后找出几个躲在实验室里的人,将他们一同赶了出来。
待士兵们完成工作后,e博士打了个响指,微笑着说道:“活下去的方法很简单,简单到路边随便找一个人来都会做,这个方法就是,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没有人会拦你,只要你走出研究所,你就自由了,我以esp灵能部队最高指挥官的身份向你保证,我绝不会再伤你性命。”
研究人员们面面相觑着,连悲痛欲绝的尹沫夕都有些迷茫,这个e博士是怎么了?良心发现?不可能!这个恶魔怎么可能有良心?!
可是,他为什么要提出这么简单的条件?仅仅是不回头的话,谁都可以做到,直接快步走出研究所不就好了?这简直就相当于直接豁免了死刑!
尹沫夕擦了擦眼睛,捂着伤口从地上站了起来,对e博士说道:“我希望带几个同伴一起走!”
“不,不行,只能你一个人。”e博士很干脆地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我想看看,有着一双奇迹般眸子的你,是不是也能创造奇迹。”
在众人的推搡下,一脸犹豫的尹沫夕终于是被推了出来,同时示意她赶紧往前走,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省得这个e博士变卦。
尹沫夕刚想回头说什么,e博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已经开始了哦,如果现在回头的话,七夜会直接把你美丽的脑袋给割下来。”
e博士话音刚落,漂浮在空中的七夜就神秘地一笑,随后凝聚起些许风刃刮向尹沫夕,切下了她的些许秀发。
尹沫夕身躯僵了一会,随后咬着牙固定住了想转过去的脑袋,踏着沉重的步伐向外走去。
一开始,什么都没有发生,e博士恪守了诺言,任由尹沫夕向外走去,哪怕这个女孩走到七夜附近,七夜也只是微笑地注视着她,没有任何动作。
有一瞬间,尹沫夕有在想,难道e博士真的是良心发现?愿意大方地放过她?
当走到七夜身边是,尹沫夕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向了这个漂浮在空中的孩子,不知为何,对方眼中的笑意愈发愈浓,浓得有些化不开,让尹沫夕不禁心跳加速。
“嘭!”毫无征兆地,一道冰冷的枪声突然从尹沫夕身后响起,随着一个重物的倒地声,后方响起了研究人员们的惊呼。
尹沫夕的背后没有长眼睛,所以并没有看到身后的场景,但她大致也能猜到,恐怕是e博士手下的一名士兵开枪射杀了一个研究人员!
这一刻,尹沫夕的娇躯僵在了原地,渐渐似乎明白e博士所说的“不要回头”的赌局了…
“怎么了?这里可还没到出口啊,继续往前走吧,记住,不想脑袋被切下来的话,就不要回头哦。”e博士冲尹沫夕神秘地一笑,悠闲地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
下一刻,尹沫夕身后响起了更多的枪声,她能听到子弹撕裂空气的尖锐呼啸声,也能听到子弹贯穿人体的血肉模糊声,与此同时,研究人员们的惨叫声也不断传来,有些人似乎第一时间没有死透,倒在地上哀鸣,却在一声枪响后戛然而止。
虽然尹沫夕极力隐忍,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从高贵的黄金瞳中缓缓流出,或许她在这个研究所有许多黑暗的回忆,但是无法否认,里面所有人都是她的家人,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婉拒韩暮的跨年邀请,留在研究所和这些家人一起过年,因为,过年本就应该是家人团聚的日子,不是吗?
这些研究人员大多都没有组成家庭,也正因为如此,他们都将彼此视为家人,几个小时前,他们还聚在宽敞的餐桌边,享受着除夕之夜阖家团圆的欢乐,总结这一年所发生的事,并将目光投向了即将到来的新年。
可是,谁又曾想到,在阖家团圆之后,会迎来这样悲惨的灾难?
枪声仍在不断响起,也不知是不是e博士的暗示,持枪的士兵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将这些人打死,而是给他们留了一口气,让他们在惨叫与哀鸣中缓缓死去。
尹沫夕的娇躯僵在了原地,家人们的惨叫就像尖锐的利刃,穿透了她的耳膜,撕裂了她的思维,让她感觉整个世界开始天翻地覆。
有一瞬间,尹沫夕不自觉地转过身,哭泣着想要往回跑。
然而,尹沫夕刚刚动一下脑袋,七夜的风刃便迎面而至,贴在了她的白皙脖颈上,隐约间割破了皮肤,带出丝丝鲜血。
就在风刃即将造成更严重的伤害时,尹沫夕的身形硬生生凝固了,始终没有转过身,始终没有看一眼身后的满地尸体。
研究所的所长见此,顿时欣慰地一笑,颤声说道:“对,就是这样,沫夕!不要回头,不要停下,大胆地往前走!”
所长刚说完,四道无坚不摧的风刃便狂涌而来,直接在他的四肢上切过,带起了四朵绽放的血花。
“虽然你是所长,不代表你可以说太多的话哦。”e博士神秘地一笑,悠闲地冲七夜勾了勾手指,说道,“七夜,听说过凌迟吗?据说这种刑法的最佳状态是割满3600刀,再处死罪犯才算成功,你要不要效仿一下古人的智慧?”
第五百三十一章 破碎囚笼
“诶,我很乐意!”七夜的脸上露出了血腥的笑容,与此同时,周身开始凝集起数十道风刃,从四面八方向所长涌去。
这一刻,在风刃的切割下,所长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所有血肉全部被切成了细小的肉泥,如同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
一开始,所长还在尝试隐忍,然而很快,剧烈的疼痛直接撕裂了他的神经,让他凄惨地大叫起来,惨叫声与屋外的暴雨一起,交织出了一首死亡的乐曲。
当惨叫着的头颅被切下来时,所长终于是解脱了这难言的痛苦。
“3600刀,不多不少。”七夜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仿佛一个正在玩耍的孩童,充满着稚气与童真,与远处的满地碎肉形成了令人胆寒的对比。
尹沫夕此时正低着头,细腻的秀发遮住了脸庞,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虽然她没有回头,但也没有往前走,纵使只有咫尺之遥,但她始终没有迈向那个代表着希望的出口。
在惨烈的屠杀后,研究所原来的成员里,还活着的人就只剩下尹沫夕与黑默丁格了,这两人一个是无与伦比的旷世奇才,一个是经验丰富的科学专家,毫不夸张地说,他们两人就是研究所的顶梁柱,是他们为这所研究所撑起了半边天。
e博士没有再看尹沫夕,反倒是将目光投向了黑默丁格,脸上露出了假惺惺的怜悯之意,说道:“有什么话要说吗,老同学?难道你不想在死前最后一次看看这个女孩的脸?”
e博士随后将目光投向了尹沫夕,摇着头叹息说道:“你也是,难道你忍心让伟大的黑默丁格博士看着你的背影死去?难道你都不想转过身,在他死前给他一个微笑?难道你都不想最后看一眼自己的亲人,跟他们的尸体好好告别?难道,你就想这么冷血地离开,头也不回,像个恶魔一样?”
眼看尹沫夕的娇躯开始颤动,黑默丁格赶紧说道:“尹沫夕,你千万…”
然而,黑默丁格刚说到一半,e博士就抬起枪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个弹孔,将他下面的话语全部扼杀在了喉咙里,只能发出悲惨的痛哼。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尹沫夕在颤抖了一会后,突然抬起秀足向门外走去,一步又一步,虽然缓慢沉重,却是坚定无比…
e博士见此不禁皱紧了眉头,连续扣动手中的扳机,将所有子弹全部打到了黑默丁格身上。
血肉模糊的声音不断响起,然而尹沫夕却仿佛没有听到般,仍在往外走,没有一丝一毫停顿的痕迹。
终于,出口离尹沫夕只有一步之遥,e博士有些站不住了,他从一名士兵手中接过了匕首,来到了奄奄一息的黑默丁格身旁,将匕首抵在了他的咽喉上,随后冲尹沫夕的背影冷声说道:“接下来,我会像宰杀公鸡一样切开他的喉咙,他将再也吸不进一丝空气,只能在窒息和失血中痛苦死去,即使这样,你也不打算转过身哀求我吗?说不定我心软,被你的真诚打动也说不定。”
“哈哈哈!”奄奄一息的黑默丁格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纵然不停有血从他口中呛出,但他还是露出了凄惨的笑容,嗓子如同破损的铜铃,沙哑地说道,“e,你以为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她可是一个从出生开始便超越你我的天才,只要她想,她可以直接看透你的所有伪装,直视你的内心。这点谎言和攻心术,你以为真的骗得了她吗?”
黑默丁格随后看向了尹沫夕,眼中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温柔,平静地说道:“走吧,沫夕,大胆地往前走。这个研究所确实是你的家,但也是你的囚笼,你的才能注定不会被局限在这里。走吧,往外面的世界走,就算没有了家的保护,就算要直面狂风暴雨,你也要坚强地走下去。”
“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我很清楚,其实大家都是你的累赘,由于我们的存在,你不愿意离开这里,也就这么一直心甘情愿地被囚禁着,没有办法展开双翼翱翔。”黑默丁格的眸中爆发出了最后的精光,用尽全身力气,厉声吼道,“所以,走吧!尹沫夕!去真正属于你的地方!去找到韩暮,成为他的希望之火,陪他走过这一段最黑暗的日子,重新擦亮他心中那把和平刀锋!让所有黑暗都为之战栗!”
“现在,囚笼已碎,大门敞开,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拦住你了!现在,尹沫夕,你自由了!”
“噗嗤…”e博士满脸阴沉地割开了黑默丁格的喉咙,这个伟大的科学家终于在这一刻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然而,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反倒是充斥着愉悦的笑意。
至死,黑默丁格的眼睛都没有闭上,纵然黯淡无光,但一直温柔地注视着尹沫夕,一直…
在黑默丁格的生命之火熄灭时,尹沫夕终于是踏在了研究所出口的门缝上,离开了这个她一直居住的家。
尹沫夕的娇小身躯暴露在了外面的狂风暴雨中,仿佛穿越了十几年的时空,回到了回不去的曾经,回到了那个第一次走出研究所,面对浩瀚世界的日子,然而这一次,囚笼已经不在,身上的枷锁也悄然褪去,正如黑默丁格所说,她自由了…
e博士缓缓走到了出口附近,注视着被雨水打湿的尹沫夕,沉声问道:“你为什么不回头?”
“没有意义。”尹沫夕的声音很平静,透过呼啸的风雨传入e博士耳中,“结局只有两种,第一,我回头,然后和所有人死在一起。第二,我不回头,在大家死后活下来。我选择后者,我不想没有意义地死掉,仅此而已。”
e博士的眉头第一次紧皱,他的眼神开始飘忽不定,阴冷地注视着尹沫夕,低沉地说道:“真是可怕的理智,简直像是一台机器!不,恐怕比机器还要理智!机器尚有过热出错的时候,但是我在你的血液里感觉不到一丝温度!老实说,我以前从来没有忌惮过别人,你是第一个!尹沫夕,我后悔放你出来了。”
“我没有反抗你的力量,你可以违背诺言然后杀了我,没有人会知道。”由于已经走出了研究所,所以尹沫夕的行动也不受限制了,只见她缓缓地转过身,雨水和泪水混杂在一起,在她的小脸上流淌着,那双高贵的黄金瞳中满是虚无,随着红唇颤动,她沧桑地低语道,“当然,你也可以继续对我提出要求,给我开活下去的条件,不管是跪下求饶,还是对你磕头,哪怕是吃地上的泥巴,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e博士沉默了,良久之后,他缓缓地说道:“你似乎对生命有着异常的执着。”
“因为我已经死过一次,是‘他’把我从黑暗的深渊里拉了出来,所以,我这辈子只为‘他’而活,既然这条命不是我的,我又有什么资格去选择死亡?”透明的液体仍在尹沫夕脸上流淌着,虽然她的话语透露着一抹凄凉,但她的脸上却是洋溢着释然的笑意,与这片惨烈的暴雨格格不入。
e博士注视了尹沫夕许久,随后冷哼了一声,默默说道:“我既然已经用esp灵能部队最高指挥官的身份做保证,那自然不会食言,诚如黑默丁格所说,你自由了,你现在可以干任何想干的事,想去找韩暮也可以。”
“但我给你一个忠告,属于韩暮的时代早已经结束了,扮演救世主的过家家也结束了,从现在开始,他救不了任何人,实现不了一生的夙愿,贯彻不了心中的正义,只能在阴沟里腐烂,等待黯然离世的那一天。”
“我们拭目以待…”尹沫夕并没有和e博士多说话,转身迎向了扑面而来的狂风暴雨,渐渐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e博士就这么注视着尹沫夕离去的背影,一抹冷酷的笑意自脸上扬起,他的声音寒冷如冰,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拭目以待!”
也不知过了多久,七夜从研究所里飘了出来,这个孩子似乎喜欢上了这种通过控制气流来让自己悬浮在空中的感觉,他居高临下地看着e博士,慵懒地说道:“诶?博士,你真的放他走了啊?这样真的好吗?斩草除根的道理可是你教我的哦。”
“没有关系,就当一个小小的赌约吧。”e博士摇了摇头,没有再理会这件事,转移话题问道,“我们的狩猎也差不多完成了,其它人怎么样?联系过苍瞳了吗?”
“恩,各个小组的狩猎工作都很顺利,韩暮的伙伴已经被杀得一干二净了。”七夜想了一会,用修长的食指顶着红唇,说道,“哦对了,有一些小状况,虽然大部分人已经确认死亡,但是有三个人的尸体没找到,分别是沐神佑,洛希唯,阿罗特。”
e博士皱紧了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诶,罗浩天事后在搜索别墅时,只找到沐凉城的尸体,没找到沐神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烧成灰了。至于洛希唯和阿罗特,孙翼飞亲眼看到他们从二十几楼跳了下去,理论上说应该摔成肉泥了,但楼下也没发现尸体,大雨也冲掉了所有痕迹,不知是什么情况,他现在正在逐层搜索,看看这两人是不是掉进哪个中间楼层了。”
e博士沉思了许久,冷声说道:“给他们半个小时,如果找到人,不论生死,往脑袋补一枪,如果找不到,也马上离开,准备回京首!反正都是几个无关紧要的蝼蚁,是死是活问题不大,我们的目的达成就好!”
“好的!对了,差点忘了说,博士,如果想要传达命令,我们只能解除对夕城的通讯屏蔽了,否则没办法把命令传过去。”
e博士彻底愣了,皱眉问道:“什么意思?让苍瞳用神谕传达信息不就好了吗?”
“诶?你还不知道啊?”七夜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双眸中满是深幽的冷光,玩味地说道,“苍瞳在十分钟切断了和所有人的神谕网络连接,也就是说,她已经和我们失联了。”
第五百三十二章 苍色消逝
夕城的暴雨仍在下着,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隐约间,肆虐的大风中突然夹杂了一股鲜血的腥味,愈发愈浓,仿佛来自尸骸遍野的地狱,令人不寒而栗。
不知何时,韩暮已经停止了盲目的驱车寻找,他在一个广场上停了下来,伫立在无人广场的最中央,迷茫地注视着夜空中被城市灯火照亮的阴霾,在狂风的吹拂下,漫天阴霾如同汹涌的巨狼般翻滚着,吞噬着苍穹的每一个角落…
韩暮始终没能找到索菲娜,他跑遍了夕城的机场和港口,但这些公共设施很多都在暴雨中关闭了,没办法发现任何线索,再加上夕城的通讯始终没有恢复,现在的他就像无头苍蝇,只能盲目地乱撞着。
与此同时,风雨中那股莫名的腥味也让韩暮有些心慌意乱,或者说,自从昨天那场流星雨以来,他就没有平静过,心脏一直在嘭嘭狂跳,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但他又无从寻觅,一切的一切都仿佛被埋葬在了这场暴风雨中。
就当韩暮在风雨中愣神时,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响起,将他吓得不轻:“韩暮,能收到吗?”
经过最初的惊吓,韩暮很快稳下了心神,通过意识答复道:“苍瞳?”
在东欧的时候,韩暮没少使用苍瞳的神谕网络,这种利用意识直接传递情报的灵能经常让他暗中赞叹,所以这一次,他很快就辨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是我,听我说,仔细听我说,我有事需要告诉你,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苍瞳此时似乎正在奔跑,所以在讲话时还夹杂着短促的喘息。
也就在这一刻,韩暮心中的那股心悸感愈演愈烈,隐约间让他的喉咙发堵,窒息,剧烈跳动的心脏也仿佛要破出胸口,在沉默了一会后,韩暮沉声说道:“恩,你说吧。”
“韩暮,世界要变天了,e博士的疯狂计划已经开始,esp灵能部队倾巢而出,对你的伙伴展开了猎杀。”
苍瞳的话语直接击碎了韩暮心中的理智,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开始逆流,每一根血管都爆裂开来,全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失去了力量,差点让他瘫痪在地。
韩暮突然疯了一般开始奔跑,想要驱车去找离他最近的伙伴,这一刻,他多么希望这是esp灵能部队的某种计谋,故意派苍瞳来骗人,其实他的伙伴全部安然无恙。
韩暮在心中是这么祈求的,然而,苍瞳接下来的话语很快便击碎了他的幻想:“韩暮,我没有欺骗你,你不要去找他们了,刚才各个分队已经把情报传了回来,所有猎杀行动都结束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韩暮一拳将车门打了个稀烂,赤红着眼嘶吼道,“你们又想耍什么花招?!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拿这种事开玩笑,我现在就去把你脑袋拧下来!”
“鬼瞳,苏莫雨,沐凉城…”苍瞳并没有理会韩暮的威胁,反倒是开始念叨一连串的名字,在报完每个名字后,还将这些名字主人的住址全部报了出来。
韩暮可以感觉到,苍瞳每念出一个字,他的心就愈发下沉,身上的热度也在飞速消散,没过多久便脊背发寒,手脚冰凉。
因为,苍瞳报出的每个名字,都是韩暮最重要的伙伴,而且对应的地址没有任何差错…
苍瞳在报完后,低沉地说道:“韩暮,你在华夏的伙伴已经全部被猎杀了,大部分都已经确认死亡,连尸体都销毁了,只有两三个人的尸体没找到,但恕我直言,从他们遇袭的状况来看,生存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韩暮的牙齿因为过度紧咬而崩裂出了道道裂痕,吼间爆发出的声音犹如恶鬼咆哮般狰狞:“所以,你是受e博士指使来联系我吗?为了嘲笑我?为了看我崩溃的模样?”
“不。”苍瞳的回答很清脆,语气中隐匿着一丝难言的忏悔,沙哑地说道,“e博士是整个计划的主导者,我们都没有违逆的权力,如果想要不遵从,那只有一种做法,叛变。”
“没错,我叛变了,所以我才来联系你,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你,原谅我没办法早来,因为之前所有人都连着神谕网络,我的任何异常都会被发现,所以我只能在整个狩猎行动全部结束后来找你。”
韩暮彻底愣了,他紧紧捏着拳头,一字一顿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苍瞳低声说道:“因为有一个人,我现在确定还活着,虽然你救不了她,但我觉得,你应该见她最后一面。”
或许是心脏早已鲜血淋漓,此时的韩暮居然感觉有些麻木,就这么呆滞地问道:“谁?”
“索菲娜…”苍瞳的声音低到了低谷,语气中明显多出了一丝悲伤的震颤,“负责猎杀索菲娜的是修罗,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带着lucky逃跑,但是以她的状况,应该坚持不了多久,龙形红玉也已经被修罗夺走送回京首了。”
韩暮的脑海中响起了晴天霹雳,修罗?夺走龙形红玉?送回京首?!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韩暮已经感觉自己要疯了,之前魍魉说过,修罗被赋予了秘密任务,可是任务的内容为什么是夺走龙形红玉?!自己不正是来夕城接收龙形红玉的吗?!韩家为何多此一举?!
韩暮的思绪已经彻底混乱,他刚想询问细节,苍瞳就低声说道:“韩暮,我没有时间和你解释了,索菲娜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刚才我利用神谕网络和她交流了一会,但现在已经中断!恕我直言,一般出现这种中断情况的话,很可能代表她已经处于弥留之际,随时都会死去…”
韩暮无力地瘫坐在地上,麻木地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马上从地上起来!我将索菲娜的位置告诉你,你去见她!听取最后的遗言,然后去实现它,别让她在死后还留下遗憾!”苍瞳激动地大叫了起来,随后传来了阵阵低声地哭泣,让人心碎…
韩暮紧紧地抓住了头发,几乎要把它们从头皮上扯下来,他的嗓子尤其被撕裂般沙哑,低沉地问道:“你叛变了,难道不怕e博士派人追杀你吗?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苍瞳仍在低声哭着,夹杂着些许令人心碎的啜泣,呜咽着说道:“谁让她抢走了我的初吻,难道不知道那东西对女孩很重要吗?现在居然又要不负责任地死掉,可恶,真可恶…”
韩暮沉默了,如同雕像般凝固在原地,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如同一个苏醒的巨人,沉声说道:“告诉我索菲娜的位置,我马上去找她!还有,你赶紧躲起来,千万别让e博士的人找到你!”
然而,幸运女神似乎早在此前抛弃了韩暮,他话音刚落,神谕网络那头,苍瞳就传来了痛苦地吐血声,呼吸也变得急促,夹杂着尖锐的杂音,似乎是肺部被破坏了。
“我已经…被找到了…”苍瞳不停地吐着血,声音也愈发虚弱,艰难地说道,“雷霆击中了我的胸口…我的肺受伤了…已经不行了…”
“你在哪?告诉我!我去救你!”韩暮紧紧捏着拳头,厉声大吼起来。
“没用了…e博士就拿着刀在我身后…已经太迟了…”苍瞳的声音原本轻如羽毛,但在最后时刻却爆发出了无比的力量,带着最后的祈求,颤声说道,“韩暮!我希望你马上去找索菲娜,陪她走过最后的这些时间,在她快死的时候,在她感到害怕的时候,紧紧抱住她,别让她死得那么孤独,好吗?这是我最后的心愿…”
苍瞳说完,还不待韩暮说话,就凝聚起最后的力量,快速报出了索菲娜所在的位置。
下一秒,苍瞳的声音仿佛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切断般,戛然而止,韩暮的意识也归于了无声的死寂。
然而,就算神谕网络已经切断,就算再也没办法让苍瞳听到他的声音,韩暮还是抬起了头,注视着阴霾翻滚的夜空,仿佛苍瞳就在身前,低沉温柔地说道:“会的,我会的!谢谢你,苍瞳,就算只有这么几分钟,但我会将你当作一生的伙伴!”
寂寥的旷野上,一具美丽的尸体倒在了泥泞中,身上溢出的鲜血和地上的积水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条猩红的小溪。
在夜幕的笼罩下,苍瞳仿佛正在席地而眠,漆黑秀发间的挑染纯白如同雪花般绽放着,轻轻地搭在她的小脸上,那双夜空般深邃的眸子已经永远闭上,迷人的唇角却是扬着释然的弧度,如同睡美人般宁静又安详…
苍瞳身边,e博士正玩弄着一把带血的匕首,眼神中满是令人读不懂的光芒。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背着巨大狙击枪的身影缓缓走了过来,来者正是雷霆,只见他心痛地看了苍瞳的尸体一眼,随后移开了视线,不忍继续直视,低声说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谁知道呢,我不知道她用神谕联系了谁,汇报了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的做法很愚蠢,不仅让自己丢掉了性命,而且改变不了任何东西。”e博士说完,看向了雷霆,语气中带着些许严厉,“还有你,雷霆,我命令你直接狙杀苍瞳,为什么你没有在第一枪杀掉她?”
雷霆紧紧地抿着嘴唇,沉默着没有说话,也不知是不是默认了自己的心软,因此没有辩驳…
“下不为例,这不该是你这个esp狙击手应有的表现。我们该走了,这里的事已经处理完了,该回京首和韩家回合了。”e博士冷哼了一声,命令道,“作为惩罚,苍瞳的尸体就由你带回基地,拿去给七夜作为养料,你要亲眼看着她被吃掉!呵呵,苍瞳死了也好,也算为加快灵能补全计划做了贡献。”
待e博士离开后,雷霆一直站在雨中,任由雨水打湿他的身体,不知过了多久,他半跪在地,将苍瞳的尸体紧紧抱住。
“永别了,我最好的搭档。”雷霆在苍瞳额上轻轻一吻,随后将其如公主般抱起,踏着沉重的步伐跟上了e博士的脚步…
第五百三十三章 过眼云烟
被大雨侵蚀的夕城街道上,韩暮的身影冲破了雨幕,不停地狂奔着。
这种暴雨天,如果驱车过快的话很容易发生事故,再加上他现在处于力量枯竭状态,可没办法从严重的车祸中安然脱身。
因此,韩暮只能使用最原始的方法赶路,纵使跑得双腿灌铅,胸口发烫,他也咬牙坚持着,希望能够快一秒见到索菲娜,丝毫没有一丝松懈。
所幸的是,苍瞳指出的地点离韩暮原本的所在位置不远,还处于他体力能应付的范围内,不至于跑到吐血。
当韩暮终于抵达目的地,看到头顶的标牌时,心情已然沉了下去,他的身前是一个港口,名字叫做江南港,这里不是别处,正是他第一次和索菲娜相遇的地方…
据苍瞳所述的情报,索菲娜是搭乘游轮前来夕城的,而且正是在江南港下船并遇到修罗的袭击,但在重伤后,她没有往远处逃离,反倒是在江南港内进行隐蔽,这并不是因为什么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是只有一种可能…
索菲娜受到了致死重创!整个人正在死亡边缘徘徊,连逃出港口这种事都做不到,只能就地隐蔽。
韩暮紧握着拳头,不知不觉地绞断了自己的大拇指,然而现在的他却是无法感觉到这种疼痛…
在短暂的沉默后,韩暮冲进了因暴雨而关闭的江南港,不幸中的万幸,索菲娜躲藏的地方隐蔽性不错,再加上大雨冲刷掉了所有痕迹,修罗当时没能继续进行追杀,否则,她现在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根据苍瞳提供的情报,韩暮在复杂的仓库区绕了一会,随后伫立在了一座仓库的大门前,缓缓地将手放到了仓库的门把上…
韩暮可以发誓,他一辈子都没这么紧张过,狂跳的心脏仿佛要冲出胸口,四肢的血液也仿佛开始逆流,所有力气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他一度差点软倒在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韩暮用力咬破了自己的舌尖,用剧烈的疼痛来驱散了这股无力感,最后用力地推开了仓库的大门。
当韩暮看清仓库内部的一刻,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从未有过地猛然一抽,随着一股剧烈的麻痹与疼痛感,心跳仿佛停止了…
十二年前,那个黑暗混乱的年代,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那个所有传奇都尚默默无闻的年代…
南美,一个充斥着鲜血与尸骸,永远不缺少战火的地方,当地的贫民窟亦是如此,枪支和毒品就像和平世界的柴米油盐般随处可见,每走几步就能看到一些容貌枯槁的贫民,他们的眼中充斥着萎靡与贪婪交织的神色,目光在每一个过路者身上扫过,看看有没有一些因为好奇心而闯入的游客给他们“送温暖”。
在这里,每个人都活在地狱中,但有一种生物却过得很幸福,那就是阴沟里的老鼠,因为它们永远不会缺少食物,每天都有新鲜的尸体在下水道中被发现,有的十分完整,有的被饥饿发狂的难民啃了几口。
当然,老鼠们可不在意这些,反正这些尸体很少有人来处理,它们不介意当一回免费的清洁工,这些满身肥肉的大家伙每天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只需要忌惮一下同样觊觎上尸体的乌鸦们就够了。
就是这么一个充满恶臭与腐烂气息的地方,一座残破不堪的平房中…
东西打翻在地的声音不断传来,房屋中,一个小男孩此时正倒在地上,旁边则站着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人,对着他不停拳打脚踢。
中年人一边打一边咒骂着,唾沫星子不停地从枯黄的齿间喷出,正如这片贫民窟本身一般肮脏。
就在中年人把小男孩打得昏迷不醒时,房屋的阴影处突然跑出来一个更为年幼的小女孩,她有着一头璀璨的白金色长发,俊俏的小脸上虽然满是污渍,但仍是绝美异常,与周围的肮脏格格不入。
这一年,他的獠牙尚未尖锐,她的右眼还没有深深疤痕…
只见女孩用力地推了一下中年人,眼看推不动,她直接一咬牙,扑到了男孩身上,替他挡住了中年人的拳脚。
中年人见此更加暴怒,呲牙咧嘴地说道:“行啊,索菲娜,以前都是尤里卡护着你,现在你也学会护着他了是吧?我看你能护多久!”
中年人丝毫没有留情,直接奋起一脚踢在索菲娜的侧脸上,从他的身材来看,应该是一个晚期的瘾君子,全身骨瘦如柴,不会有太大力量。
可怎奈索菲娜实在太年幼,稚嫩的脸庞完全受不住成年人的奋力一脚,直接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整个人倒飞向了一旁。
当索菲娜倒在地上时,视线默默地移向了腐木组成的天花板,她的双眸中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没有一丝一毫对现境的不满,有的只是一种默然的麻木。
因为,这就是她的生活,或者说,这就是她的一生,从诞生一刻便注定无法改变的命运。
圣经旧约,申命记第32章第4节说:“他是磐石,他的作为完全;他所行的无不公平,是诚实无伪的上帝,又公义,又正直。”
基督徒们将其奉为圣典,而索菲娜称它为狗屎。
公平?正义?一群和平世界的温室花朵们所编造出的谎言,他们沐浴在阳光下,吃着永远吃不完的面包,用甘醇滋润的净水冲泡蜂蜜,不用思考如何存活,每天用大把的时间感性地唱诗兴叹,赞美心中的神,臆想死后升上天堂的未来,然后告诉你:“神爱世人,这个世界是美好的,你应该赞美自己获得了生命。”
对于这些自以为是的可怜虫,贫民窟从来不介意让他们知道所谓信仰的低贱,不久前,就有一些充满爱的传教士们来到这里,试图用他们的信仰感化当地这些堕入撒旦怀中的人民。
结果?很简单,肥胖的老鼠们又多了几顿每餐。
他们的衣服被抢走,口袋里的东西被掏空,手中的圣典被当厕纸,不论男女,浑身上下有洞的地方几乎都被插了个遍。
这时候,他们的信仰呢?他们的神呢?敝鼓丧豚,沉默无声…
从一出生,索菲娜心中就没有和平,正义这样的概念,因为她每次睁眼要思考的第一件事,就是今天要如何活下来。
索菲娜以挨了一顿毒打的代价,偷来一些纸,自己做过几个阄,她不会写字,就用符号代替,每个符号代表一个能活下去的方法。
上上阄是去贫民窟的出口站着,看看有没有哪个伪善的人对她感兴趣,然后就可以装可怜耍计谋把这个人骗进来,让路边饥渴的贫民们杀了他,哄抢遗物的时候自己也分一杯羹,这是最省力的方法,缺点就是并不是每天都有这样的蠢货上钩。
其它阄还有很多,比如冒着被打被杀的风险去偷食物,偷钱。
比如给父亲下跪,看看他愿不愿意多给一小块发霉的面包。
再比如可以选择饿一天,把今天的定量食物留到明天一起吃,过个小瘾。
而下下阄是索菲娜最不喜欢的,那就是去找那些胖乎乎的老鼠,看看能不能抓到一只烤了,或者看看这些贪吃鬼有没有留下吃剩的尸体,她可以找点干净的部位应付一下饥饿的肚皮。
抓阄,以此来决定今天的生活方式,这或许是索菲娜唯一和其它贫民不同的地方,她也只能用这样的方法让自己的生活不那么无趣。
有时候,贫民窟里也会有报纸这样的东西,索菲娜也在垃圾堆里捡到过一些,每当看到报纸上的人们神色阳光,满面笑容,她都会很疑惑。
这到底是什么表情?微微眯眼,嘴角上翘,有时露出白牙,这个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
索菲娜不知道,因为贫民窟的世界没有这个表情,只不过偶而无聊的时候,她会偷偷学着练习,慢慢地,她也学会了不少表情,还能演绎得活灵活现,当然,在这个只有堕落与贪婪的地方用不到这些,这只是作为消遣的工具,仅此而已。
如果说索菲娜有什么愿望的话,那或许就是早点去死吧,但她也有些不甘,如果就这么死掉的话,她的尸体顶多被谁趁热捡走发泄一下,然后送给那些已经肥得走不动路的老鼠。
指不定哪一天,会有和她一样的孩子,抓到了自己做的下下阄,跑来和老鼠抢食,把她的尸体也一点点啃掉。
当然,索菲娜没有选择去死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她的哥哥。
索菲娜和绝大多数贫民窟的儿童一样,有个吸毒成瘾的父亲,有个两块面包就能换一夜的母亲,如果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可能就是她有一个哥哥,流着相同之血的哥哥。
在索菲娜的记忆中,这个叫做尤里卡的哥哥性格比较冷漠,和大多数贫民窟的男孩一样,但他胆子很大,经常会跑出贫民窟,或者跑到一般人不敢进的贫民窟深处,然后回来给她讲一讲所见所闻的故事。
而且以前每当索菲娜犯了错要挨打时,尤里卡总会跑出来替她挡住拳脚,他们的父亲因为吸毒而体力匮乏,往往打着打着就没力气了,也不会继续折腾她。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哥哥就是她的守护神,也可能是这片黑暗中唯一的些许微光吧,就像救命稻草一样,被她紧抓着不放,让她的心中还残留着一丁点藕断丝连的希望…
对此,索菲娜并不知道如何回报,直到有一天,她从报纸上看到一个动作,就是当男女在一起时,其中一方会用自己的嘴唇去贴到另一方的嘴唇上,这种时候,他们脸上似乎会出现一种比填饱肚子还满足的表情。
索菲娜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简单的动作会比吃饱饭还满足,但她还是决定学一学,算是对哥哥的报答,也算是某种尝试,于是,某一天,她就用自己的嘴唇贴了贴尤里卡的嘴唇。
禁忌的种子,似乎就是从这里生根发芽…
第五百三十四章 执着憎恶
就在索菲娜不自觉地开始回忆起曾经的往事时,一股剧烈的疼痛将她拉回了现实。
当索菲娜睁开眼,扩散的视线终于凝集在一起时,她发现自己家已经来了几个不速之客,而自己的父亲,这个被人叫做“老库克”的瘾君子此时正抓着她的头发,像拎一只鸡一样将她拎了起来,仿佛正在给别人展示她身上肉质鲜美的部分。
当看清来者脸上那股迫不及待的贪婪神色时,索菲娜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因为她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正如之前所说,索菲娜的母亲是一条给钱就能骑的母狗,这个女人在外干活时,经常会遇到不同的客人,林林总总,形形色色,而面对某些有不同嗜好的人,她便会将这些客人邀请到自己家里…
邀请来干什么?当然不是正常逻辑想得那样,索菲娜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孩子,一来没有发育到那个程度,再者,稚嫩的雏妓在贫民窟可比珍宝还要珍贵,几乎没有人消费得起。
那些可以卖身,又尚为年幼的女孩会被固定的组织接收,卖到贫民窟以外的地方换取更大的价值。
现在的索菲娜或许没人碰她,但等她长大一些,等她的身体能够承受得起以后,肯定会有人前来将她高价买走,她的父母也一定十分乐意。
当然,现在不做那方面之事,不代表父母们无法在索菲娜身上找到附加价值,众所周知,贫民窟里的男人分两种,一种是快要被毒品摧毁的,还有一种是已经被毒品摧毁的。
现在这个来的人就属于后者,因为毒品的缘故,他的身体已经被摧毁得差不多了,瘦骨嶙峋,满眼血丝,唇枯牙黄,萎靡得不成样子,连走几步路都会精疲力竭,更别提去做耗费体力的男女之事。
但是,这些人往往有其它方法来让自己获得满足,这个人也正是因此而来。
老库克很熟练地将昏迷的尤里卡踢到了一旁,随后一边抓着索菲娜,一边引导着客人走入了残破不堪的里屋。
屋内的家具很简单,一张破烂的床,床单上满是污渍,一张断了一条腿的椅子歪斜着倾翻在地,然后就是一些陈旧的毒品包装袋和注射器。
索菲娜被粗暴地丢到了床上,她的神色很淡然,似乎早就对这事习以为常,因此不哭也不闹,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
客人用大拇指揉了揉鼻尖,随后习惯性地用力一吸,用迫不及待的贪婪眼神看了看索菲娜,问道:“第一次?”
老库克稍微犹豫了一会,随后满脸假笑地点了点头。
那个客人走上前,不顾阻拦,直接掀开了索菲娜的衣袖。
当看到那条瘦小手臂上褪色的针孔伤疤时,客人直接和老库克吵了起来,似乎是就不诚实的问题起了争执。
不过,争执很快就结束了,因为大家早都对欺骗习以为常。
这里是贫民窟,诚实是什么?既不能换硬币,也不能换面包,要来何用?
很快,客人和老库克达成了共识,交了一笔足够换三天份量面包的钱。
这些被毒品摧残得差不多的客人在哪都很受欢迎,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更想享受不多的时光,也更舍得花钱。
老库克赶紧将钱放到了口袋中,用力地按了按,仿佛这样更不容易丢失,随后,他从柜子中找出了一点毒品和一个新的注射器,谄媚地交到了客人手上。
这是要干什么?客人要吸毒吗?当然不是,如果仅仅是毒品交易,那根本不用把索菲娜抓进来。
因此,这些毒品并不是为客人准备的,相反,它是为索菲娜准备的…
由于索菲娜暂时不能像母亲那样赚钱,老库克又不想白白浪费这么多的时光,因此,这个头脑比普通贫民机灵一些的恶棍想出了另一个方法,他不再将目光局限在那些身体还不错的嫖客身上,而是看向了那些已经失去男性能力的家伙。
这些家伙已经没有能力亲力亲为,唯一能够发泄心中**的方式也就是观摩别人的激烈运动,就像看电影一样。
但是,喜欢看电影的人都知道,有时电影的走向往往不如人所愿,观众经常恨不得能够成为电影里的主角,改变剧情。
这些失去男性能力的瘾君子也一样,看别人运动可能一开始很新鲜,但久而久之也就腻味了,因为对方不可能按照他们心中的想法去做,而且事实上,那些母狗的**和表情也都是装出来的,看多了也让人提不起兴致。
在这样的前景下,老库克自己想出了一种交易方式,一种让这些晚期瘾君子找到快乐的方式。
只见客人接过了毒品和注射器,贪婪地走向索菲娜,直接将她按到在床上,随后掀开了她的衣袖,将已经放置了毒品的注射器对准了她的手臂。
不过,在犹豫了一会后,客人又将注射器拿开,眼中闪过一丝狰狞的神色,直接扯掉了索菲娜那条破烂不堪的裤子,将注射器对准了她的大腿。
开天窗,一种最危险的吸毒方式,通过注射颈动脉或者股静脉,让毒品直接进入心脏和大脑,这种方式有着极强的快感,但也有着极高的危险率!
老库克赶紧上来阻止,这并不是他心软或者什么,纯粹是怕这种注射方式会把索菲娜弄死,他可不想一个能卖到好价钱的漂亮女儿死在这里。
不过,客人似乎早就料到这一切,他直接不耐烦地拿出一个钱包,砸到了索菲娜父亲的脸上。
老库克打开后傻眼了,里面的钱虽然达不到他未来售卖索菲娜的心理价位,但光凭这些钱,他就能买得起一个月的面包,运气好还能弄到一些上好的烟草!
很快,老库克沉默了,他默默地收下钱包,默许了这个行为,毕竟现在又不是在卖索菲娜,也不是说开一次天窗就必死了,可以说只是一次赌博而已,再说了,赌注这么大,冒一次险也无妨!
在获得对方的默许后,客人直接转过头,贪婪的目光在索菲娜的娇躯上扫视着,最后,他手一用力,将注射器的针头推入了索菲娜的大腿。
一开始还没什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股冲击性的快感随之而来。
在索菲娜眼中,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开始绽放起迷人的色彩,连腐朽的天花板都有着一股惊心动魄的美丽,她抓过了耳边的长发,发现这些头发正一根根纠缠着她,慢慢地将她拖向一个无底的漩涡。
这一刻,时间似乎开始跳跃,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扭曲模糊,成了一些截然不同的景象,她似乎成为了一个时间的旅者。
她感觉到自己站在了日落黄昏的残垣断壁下,感性地回望着曾经的印加文明,看着这些印第安人立于图腾之下,带来一群群的牲畜,一边高歌一边起舞,祭拜着库斯科城的太阳神殿。
她感觉自己进入了湖心岛屿的最中央,跟随着迁移的部落一起,看到了仙人掌上那个叼着蛇的老鹰,与这些阿兹特克人一起,信奉至高无上的自然神,相信灵魂永生,日复一日地膜拜着。
她感觉到自己回到了原始茂密的热带丛林,来到了繁荣昌盛的古典期,目睹了灿烂辉煌的玛雅帝国崛起,看着这个文明奇迹般的繁荣与消逝,珍宝般的古文明化作了液体,在她的血液中流淌着。
在她的眼中,无数的伟大文明兴起,弹指一挥间,它们又皆数没落衰亡,有一瞬间,索菲娜感觉自己似乎成为了神灵,在漫长的历史长流中穿梭着,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呼吸,散发着难以言述的快感。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索菲娜沉浸在毒品的强烈快感中时,她的瞳孔渐渐开始收缩,手脚也出现了轻微的震颤,整个人忽冷忽热,奇痒难耐,浑身上下仿佛有无数只虫子在爬,从外而内地啃食着她的血肉和内脏,连骨头都没有放过。
索菲娜甚至恨不得撕开自己的身体,用力地去抓一抓,这一刻,之前的所有幻觉都被击碎了,她终于知道自己不是什么神灵,只是一个低贱可悲,苟延残喘的蝼蚁。
无法言述的痛苦在索菲娜的身体里蔓延着,没过多久,这股痛苦击溃了她的生理防线,她就这么无力地倒在床上,唇角不停地流出透明的唾液,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在痉挛,双眸失去了所有色彩,开始溃散失焦,整个人除了偶而的震颤,几乎没了任何动静。
然而,在这个过程中,当目睹索菲娜遭受的痛苦时,客人的脸上却是写满了愉悦,一股强烈的快感从浑身上下每个角落涌向脑海,几乎让他精神焕发,比在女人身上连开十炮还要舒适。
没错,这就是索菲娜的附加价值,她的工作就是倒在床上,什么也不用干,等那些有着特殊需求的客人找上门,往她体内注射毒品,然后看着她被毒品侵蚀后的惨状。
她那张因痛苦扭曲的脸和不停发颤的娇躯,就是这些客人的精神食粮…
也不知过了多久,客人满意地走了,而老库克也开心地拿出钱包,开始数起钱币。
这样的交易持续了多久,索菲娜也不知道,一开始年幼的时候,就只是注射很小的一丁点,引起的快感和痛苦都不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剂量开始慢慢上升,在那些客人眼中,她的痛苦模样也变得愈发诱人。
这个过程中,索菲娜都处于幻觉和痛苦的笼罩下,所以几乎没有意识,但当她每次醒来,第一个看到的永远是父亲的背影,以及他手中那些用她的痛苦换来的,反复数着的钱币。
贫民窟里的人哪个不爱钱?索菲娜也很爱钱,因为从小的经历,她相信钱可以换来一切,不管是充饥的面包,还是像寻找精神食粮一样,用钱去让别人做一些痛苦的事,从中贪婪地汲取快乐。
正是因为比任何人都更深地体会到钱的重要,索菲娜对金钱有一种病态的执着,她未来的理想只有一个,那就是赚钱!不择手段地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用这些万能的家伙买下一切,乃至买下整个世界!
不过,与此同时,索菲娜对金钱也极度憎恶,因为每当她从毒品的肆虐中醒来,看到父亲手中那些用她的痛苦换来的钱时,她心里很清楚,金钱把她毁了,把她的一切都毁了…
第五百三十五章 黑狼初现
索菲娜不知为何世界如此不公,不知为何她一出生便在黑暗的深渊里,时间每推移一分,她就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腐朽。
索菲娜亦不知自己的结局会是怎样,是不是先变成自己的母亲,变成一条用几个面包就能骑的母狗,等人老珠黄,身体枯萎,最后在某一天倒在路边,被肥胖的老鼠啃食?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一段悲哀的人生啊,倒不如选择早些解脱,这是她唯一能用来对抗上帝不公的方式了。
索菲娜不知道自己的意识是何时恢复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苏醒,当她睁开眼时,发现满脸是伤的尤里卡正站在她床边。
两兄妹就这么对视着,这并不是第一次了,以前,每次索菲娜交易完毕醒来时,看到的永远是尤里卡,从来没有看到过其它人。
“痛苦吗?索菲娜?”尤里卡轻轻抚了抚索菲娜的小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低声问道。
索菲娜抓住了尤里卡的手,用小脸轻轻地蹭着,无声地点了点头。
“那就一起去死吧。”没有任何征兆,尤里卡突然跳上了床,双手掐住了索菲娜的脖颈,用尽全力地掐着,仿佛面对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势要将这个妹妹的脖子掐断。
然而,与这残暴举动相冲突的是,尤里卡的眸中流出了痛苦的泪水,一点一点地滴在索菲娜痛苦的小脸上,他嘶声哽咽道:“我想保护你,可是有太多东西想把你从我身边夺走,而我无力阻止。”
“索菲娜,我爱你,你的一切都属于我,包括你的痛苦,我不允许任何人和我分享,所以,我要杀了你,然后杀了我自己,我们一起坠入地狱…”最后一刻,尤里卡的眼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深爱与黑暗,强而有力的手指直接陷入了索菲娜的血肉,撕裂着她的脖颈,鲜血与肉眼可见的速度溢着…
一开始,索菲娜还在奋力挣扎,但不知不觉地,她停止了反抗。
索菲娜并不知道“爱”这个字的意思,也没想到一直保护她的哥哥会突然痛下杀手,但是她突然意识到一点。
这或许是最幸福的解脱了,能被哥哥杀掉,能死在他手上,将自己的一切,包括痛苦,包括死亡,全部都给予哥哥,然后和他一起坠入地狱,或许现在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因此,索菲娜的挣扎慢慢停了下来,甚至温柔地闭上了双眼,任由尤里卡的手指陷入血肉,任由他捏碎自己的脖颈…
索菲娜感觉到自己的视线渐渐暗了下去,意识也开始模糊,到最后,极度缺氧的她开始不自觉地震颤,瞳孔也慢慢开始扩散,一股麻痹感涌向了身躯的每一个角落。
纵然感觉到死神的镰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索菲娜也没有进行任何反抗,因为,这既是残忍的死亡,也是恩赐的解脱…
不过,事情并没有发展得那么顺利,就在索菲娜因缺氧而昏迷,即将窒息死亡时,他们的父亲很快发现了异常。
在索菲娜的脖子被彻底掐断前,这个男人大声咒骂着冲进了房间,一脚将尤里卡踢飞,随后疯狂地暴打着,把他打得连连吐血。
如果是以前,年幼的尤里卡恐怕没有反击的力量,可是现在,他骨子里的凶性似乎被彻底激发,整个人如同发狂的饿狼般奋起,一口将父亲的几根手指咬了下来。
在老库克的惨叫声中,尤里卡满脸狰狞地将口中的手指嚼烂,吞入肚中,让其化作了充饥的养料。
老库克的身体虽然已经被毒品摧毁得差不多了,但毕竟也是个在贫民窟摸爬滚打几十年的暴民,只见他紧紧地压住了手指的断口,随后扯下身上的一根布条绑了上去,最后阴冷地看向了尤里卡。
就在双方的眼神都变得凶残狰狞,想着该怎么将对方彻底打垮时,一阵突兀的掌声传了过来。
两人惊愕地看了过去,不知何时,家里已经来了几个客人,而且他们的到来无声无息,如同鬼魅般静默,让人不禁有些胆寒。
来者总共有三人,让人惊恐的是,这三人身上都穿着黑色的战斗服,手中提着战痕累累却杀气沸腾的枪械,漆黑的枪口充斥着死亡的压迫,如同野兽张开的血盆大口…
雇佣兵!这次前来的三人,毫无疑问是雇佣兵!
老库克完全无视了断指的痛苦,径直换上了一副谄媚至极的神色。
在贫民窟的这些暴民眼中,所有外来人都是油水满身的肥肉,每个人都会想尽办法将他们榨干,可是,唯独有一种人他们死都不敢惹,那就是雇佣兵!
论战力,雇佣兵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所获得的战斗经验异常丰富,这些贫民根本不是对手。
论残暴,雇佣兵喜好虐杀战俘和鞭尸,每个人手中都染着弄到化不开的鲜血,岂是他们这些小角色可以比的?
而且,贫民窟所在的地区常年混乱,战争野狗云集,经常有杀红眼的雇佣兵乱开杀戒,毫无秩序的贫民窟更是首选!因此这些暴民对雇佣兵有不小的阴影。
另一方面,除开搜刮游客的油水,雇佣兵是贫民窟最大的财主,因为这些战争野狗的理念和贫民窟非常符合,那就是金钱至上!
雇佣兵们从不介意花钱,因为他们的钱都是用命赚来的,现在不花,等死了拿去投胎吗?当然不可能,所以,他们的钱基本是到手就花掉,滋润一下从战场上存活下来的这条命,而混乱的贫民窟则经常成为这些雇佣兵寻乐的地点。
眼前这三个雇佣兵此行的目的不明,也不知是不是听说老库克这一家有个漂亮的女儿,所以上门一探究竟。
老库克小心翼翼地打量了这三人一眼,他们都穿着黑色战斗服,胸前还挂有一个栩栩如生的狼图腾,冷酷气息溢于其表,让人不寒而栗。
他对雇佣兵的知识了解不多,也不知道这个图腾代表着什么,但想来应该是一个挺有名的组织。
想到这里,老库克搓着手迎了上去,看向了为首那名鼓掌的雇佣兵,卑躬屈膝地谄媚道:“几位大爷,有什么可以帮你们的?”
为首的雇佣兵面覆风霜,尘染双鬓,一看就是个战场老手,只见他微微一笑,指了指满嘴鲜血的尤里卡,问道:“这是你儿子?”
老库克一呆,不知对方为何要询问尤里卡,但他很快就恍然大悟地反应了过来,可能这个佣兵老爷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这种事在他们的世界并不罕见!
老库克嘿嘿一笑,搓着手说道:“是!几位爷,有兴趣吗?这个杂种性子烈,还是第一次,一定符合你们的口味!”
贫民窟里,男娼也可以卖到好价钱,但尤里卡这种凶性极强的男孩却是不受欢迎,因此丝毫不受待见,此时见有人有兴趣,老库克也就直接把他供了出来。
为首那名雇佣兵走向了尤里卡,站在他身前打量了一会,微笑着说道:“那方面的兴趣倒没有,我是极地黑狼现任队长,最近任务阵亡了一些精英士官,我想找几个苗子来培养一下,以后填补空缺。”
眼看尤里卡冷漠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队长微微一皱眉,将目光投向了里屋,看向了昏迷在床上的索菲娜。
“恩?那个女孩是你妹妹吗?你该不会是为了妹妹和父亲打架吧?”队长神秘地一笑,抬脚就往里屋走,想看看这个妹妹的模样。
然而,这个举动直接激发了尤里卡的凶性,只见他暴跳而起,双手抓住了队长的衣领,牙齿毫不留情地咬向对方脖颈。
就在尤里卡即将咬中时,队长微笑着伸出手,一把捏住了他的脸颊。
剧烈的疼痛让尤里卡冷汗直流地松了劲,就这么被队长捏在手中丢到了地上。
眼看手下提枪跑了上来,队长用手势制止住了他们,随后微笑着冲尤里卡说道:“就是看看,又不是抢,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然而,吃了一次亏的尤里卡仿佛根本没长记性,在队长往里走的一瞬间再次暴起,嘶吼着向其要害咬去。
队长不闪不躲,漫不经心地将手腕挡在了脖颈前,尤里卡的牙齿直接咬在了手腕的肌肉上。
尤里卡的牙齿很快便陷入了皮肉,咬出了丝丝血迹,但也就仅此而已,这点小伤小痛对于铁血的雇佣兵来说跟挠痒无异,队长也就任由他撕咬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队长的手腕上虽然满是咬痕,但尤里卡也崩掉了一颗门牙,队长很随意地一甩手,尤里卡就被丢到了地上,疼得满地打滚。
“不错的干劲,只可惜太弱小了,保护不了任何人。”队长向前踏出一步,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尤里卡,深邃地笑道,“想变强吗?想不想打破现在的处境,脱离现在这种无聊的生活,踏上一条充斥着鲜血和战火的道路?”
尤里卡的神色依旧冰冷,就这么紧紧盯着微笑的队长,也不知心理作何想法,几分钟后,他指向了床上虚弱的索菲娜,冷冷地说道:“她也要一起!”
没有任何征兆,微笑的队长暴起一脚踢在尤里卡的下巴上,随后抓住了他的头发将其提起,阴冷地诡笑道:“小子,你似乎没搞清楚状况,别以为自己骨头硬,我就会欣赏你,你这种货色,贫民窟到处都有,我只要随便丢几个铜板,就能买到一堆像你这样的杂种。”
“所以,我可不是在求你,相反,是我仁慈地给了你一个机会,你没有任何资格讨价还价!再说了,我也不是开收容所的,为什么要一同收走你妹妹?战争是男人的游戏,你妹妹没有参与的资格,更何况,以她的年纪,甚至还不能当男人的发泄物。”队长将尤里卡丢到了一旁,冰冷地说道,“我不想在这里折腾太久,你只需要给我一个回答,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
第五百三十六章 狂狼之名
尤里卡的目光始终飘忽不定着,时不时看向倒在床上的索菲娜,眼神中充斥着挣扎与焦虑的光芒。
贫民窟的生活非常残酷黑暗,里面的每个人都一定有过轻生,或者自暴自弃的念头,尤里卡也不例外。
从有自主意识以来,支撑尤里卡活下去的从来不是未来缥缈的希望,支撑他活到现在的动力只有一个,那就是索菲娜。
虽然尤里卡从来不说,也没怎么把想法表达出来过,但在他心中,索菲娜便是一切,他的整个世界都是以索菲娜为中心展开的。
尤里卡并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心中的这种情感,一开始,他只是很纯粹地想保护自己的妹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突然发现这种感情开始扭曲,向着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开始发展。
尤里卡越来越爱索菲娜,这种爱甚至慢慢发展成了一种极端的占有欲,他开始厌恶别人触碰索菲娜,甚至哪怕有人看索菲娜一看,他心中都会升起难以遏制的杀意,恨不得将对方的眼珠挖出来踩碎!
尤里卡的脑海中也无时不刻地浮现起索菲娜的身影,哪怕每天都可以见到,哪怕他们经常依偎在一起,但是对他来说,这种贪婪扭曲的感情与**开始变得愈发无法满足,愈发不可控制!
最开始是一小时,后来是几分钟,到最后,只要有几秒钟没见到索菲娜,尤里卡心中的那股扭曲的占有欲就会喷薄而出,让他满眼猩红,心如刀锯,几近发狂!
曾经有几个瞬间,尤里卡想过带着索菲娜出逃,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斩断她的手脚,用锁链将她禁锢,一辈子锁在自己身边,让她的生命,让她的心跳,乃至体温和呼吸都只属于自己一人!
当然,尤里卡没有办法将这种举动付出实践,因为他没有足够的实力,他没办法带索菲娜安然出逃,没有办法突破挡在他们面前的种种阻碍。
可是就在刚才,尤里卡第一次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希望,极地黑狼队长的到来,是不是上帝抛向他的一根稻草?这是否会成为他生命的转折点?
不过,在仔细思索后,尤里卡终于是意识到,没错,这是上帝抛出的稻草,但看似是将他拖出黑暗,实则是又将他推进了另一个无底深渊!
如果尤里卡就这么跟极地黑狼走了,那就相当于要从索菲娜身边离开,也相当于打碎了他心中的唯一希望。
现在的尤里卡不愿意离开索菲娜一秒,而他一旦加入极地黑狼,那将会是多久的分别?他不敢想象…
队长似乎看出了尤里卡心中的挣扎,他深邃地一笑,说道:“我早就说了,这并不是请求,你也可以选择拒绝,然后继续陪伴在妹妹身边,充当她的保护神,不过,你又能保护她多久?你真觉得自己可以守护她一辈子吗?”
“不是守护…”出乎预料地,尤里卡很快便说话了,他的语气冷若寒冰,低沉地说道,“我不愿看到任何人碰她,我想把她的一切都握在手里,她的呼吸,心跳,温度,乃至是生命,都只能唯我所有,只有我能折磨她,只有我能给予她痛苦,哪怕是死,她也只能被我亲手撕碎。”
“这个,我倒是不反感这种扭曲的禁忌之爱…”队长有些苦恼地摸了摸鼻梁,随后低沉地说道,“可是,你说的这话也太绝对了,你真的觉得自己能挡下所有狂风暴雨,把她的一切都据为己有吗?这个世界上可是有你想都想不到的恐怖敌人!”
“那样的话,站上世界的巅峰不就好了。”尤里卡的眸中突然出现了无边的扭曲狂热,无穷无尽的黑暗火焰毫无征兆地燃起,他喘着粗气狰狞地说道,“一直变强,直到让神都会因我陨落,然后把整个世界踩在脚下!到时候,芸芸众生,皆为蝼蚁,她的一切都会属于我,哪怕不用锁链绑住,她也无法挣脱一丝一毫,因为整个世界都是我给她的枷锁,她无处可逃…”
“只是为了占有她,你就想把整个世界踩在脚下?”队长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眯着眼说道,“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可你的狂妄已经超出这句话的范畴了。先别说整个世界,一旦你和我走,你就是极地黑狼的狼崽了,没有狼王的同意,狼崽可没有办法离开狼群半步。”
“那第一个目标就选你好了。”尤里卡眼中的黑暗火焰熊熊燃烧着,狰狞地低吼道,“我会先杀了你,然后接管你的狼群,再扫光道路上的所有阻碍,直到我的身前再无一人!”
“哦?虽然只是一只小狼崽,但獠牙已经很尖了嘛…”队长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知是轻蔑还是赞赏的神色,微笑着说道:“不过,别以为你现在的生活是地狱,跟我走就是脱离地狱,真正的地狱你都没见过呢。真期待几年后的未来啊,我真想看看,等你被这个世界的残酷侵蚀得差不多以后,当你回想起今天的话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还不待尤里卡说话,队长便转过身,看向了同样在蔑笑的两名雇佣兵同伴,淡淡地说道:“总而言之,又有一匹小狼加入我们了,该叫他什么好呢?”
“战斗的方式很狂躁,连性格也是狂妄无比,叫你狂狼吗?总感觉有点单调…”队长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拳头轻轻在手掌上一敲,笑道,“对了,我很喜欢北欧神话,那里面正好也有一匹强大的狼,结合一下的话,干脆叫你‘狂狼之芬里尔’吧。”
眼看尤里卡不说话,队长也就当他默认了。
队长转过身,丢给了老库克一袋足够买下一年面包的钱币,随后走到了房屋外面。
虽然此时阳光明媚,闪耀的金丝不停地在队长身上跳跃,璀璨异常,但他的表情却是阴森又冷酷,带着极北的寒风,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么,欢迎来到极地黑狼,也欢迎来到比地狱还恐怖的黑暗世界,狂狼之芬里尔…”
芬里尔,北欧巨狼,其上下颚可顶住天地,吞噬日月,咬碎世间万物。
这个黑暗的年代,所有传奇都还默默无闻,然而,名为芬里尔的狂狼却已慢慢张开血盆大口,有人说他来到了地狱,然而事实上,地狱却是因他的到来而降临…
第五百三十七章 狼之崛起
“听说了吗?中美洲那边又打成一锅粥了,听说有海盗把极地黑狼的船只劫了,结果那些雇佣兵带人来寻仇了。”
“当然听说了!好像还是一批重要货物,连队长都亲自出动了!对了,那个队长是不是前些日子拜访过老库克的家?好像还把他儿子带走了?”
“可不是嘛,还给了很大一笔钱,不过已经被老库克花得差不多了,这个老家伙倒挺机灵,花完了也就没人去抢他了。”
“哈哈,也不知道他的儿子有没有上战场,不过就算上了,估计也就是个炮灰吧,我们这破地方,哪能产出厉害的家伙啊。”
“最近可真不太平,金三角那边又有两个军阀大打出手了,极地黑狼好像又往里参了一脚。”
“不是吧,这些雇佣兵也太能折腾了,这次又是什么原因?该不会又有货被抢了吧?”
“这倒不是,好像是正常雇佣,所以队长没亲自去,让一个刚入伍半年,叫什么‘芬里…’什么的新人带队了。”
“这些雇佣兵,整天起一些奇怪的绰号,谁记得住啊!那么结果呢?”
“就那样吧,捞到不少钱,死了不少人,新兵带队,能这样不错了。”
“喔哦,这极地黑狼是要闹翻天啊,去年也就是打打海盗军阀,这次居然和政府军打上了!”
“怎么个情况?”
“还能怎么个情况,战争野狗,哪有钱哪就有他们!据说是南苏丹的反政武装把他们请来了,已经攻克了好几个石油重镇!所有被俘虏的政府军士兵全部都被活埋了!”
“不是吧?雇佣兵不是一般都会拿人质换钱吗?”
“嘘,小声点!我偷偷跟你讲,这是小道消息,我听说极地黑狼正在闹分裂,已经分成两个派系了,一个是以队长为首的温和派,主张以战谋财,稳步发展。”
“那另一个就是激进派了?”
“要是激进派也就算了!我跟你说,另一个派系里好像全都是精神扭曲的疯子!打起仗就是不停杀杀杀,从来不留俘虏,抓住就直接虐死!有时候连钱都不要,在战场上逮住人就杀,不管对方是不是任务目标!听说以前还有雇主因为在战斗中妨碍他们,结果被这群疯子当场杀了!”
“不是吧?这个派系的领导人是谁?极地黑狼的队长都不管吗?”
“你傻啊,都说了是派系,说明已经分裂开了,哪里还有从属关系?队长想管也管不住啊!至于那个派系的领导人,名字我不知道,绰号叫‘狂狼之芬里尔’!他的名号都响彻半边天,已经快压过老队长了!”
“嘿!听说了吗?几个月前南苏丹的战争后,极地黑狼的两个派系好像彻底决裂了!现在两边都打着极地黑狼的旗号,到处抢生意,两派的人要是在某个单子中被分到敌对阵营,往往都是杀得昏天暗地!”
“老家伙,你的消息不灵通了,这都好几个星期前的事了!几年前极地黑狼还只是一个普通的雇佣兵组织,现在他们可是雇佣军世界的黑马,风头旺着呢,到处吞并小组织,都引起几个行业老大的注意了!”
“哈哈哈,倒也是!哎,要我说啊,这狂狼之芬里尔也真是厉害,本来没有一点名声,现在居然把老东家都搞分裂了!不过啊,我听说他们这一派走得不容易啊,因为他们实在杀了太多人,世界各地都有仇家,每天都有人去报复,而且没有任何盟友。”
“疯子总会被人制裁的,哈哈,我看这个狂狼之芬里尔也嚣张不了多久了,等时机成熟,老队长肯定会发动反扑的。”
“不,不得了了!老兄弟,你听说了吗?”
“是…是啊,听说了…狂狼之芬里尔把极地黑狼的温和派全杀了,还亲手把老队长的头砍了下来!现在极地黑狼的极北总基地已经被他们占领了!”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我听说,雇佣军世界的几个巨头,乃至东欧的奥罗修斯重工军团,北美的生化奇兵,全部都盯上极地黑狼了,似乎觉得他们的风头太盛,准备联手打压!”
“哎,狂狼之芬里尔估计要难受了,这么多组织一起出手,就算他占领了极北主基地又怎么样,被打趴下是迟早的事啊…”
“怎么会这样...生化奇兵惨败,奥罗修斯重工军团惨败,雇佣军世界的几个巨头全军覆没,两万多联合士兵血染极北!怎么会这样?!”
“老兄弟…我也是道听途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听说,极地黑狼就阵亡了几十个士兵,所有敌人全都是狂狼之芬里尔一个人干掉的!”
“这怎么可能?瞎说的吧?一个人怎么单挑一支军队?”
“我也觉得是瞎说的,估计极地黑狼也是伤亡惨重,强弩之末了,只能编个假消息支撑一下脸面。而且,狂狼之芬里尔已经把奥罗修斯重工军团和生化奇兵都惹恼了,这两个组织之前只是派了一些先头部队而已,接下来他们肯定会寻仇,到时候就是大军压境啊!”
“极地黑狼的末日要来了,狂狼之芬里尔的末日也要来了,他的路应该就到这了吧?”
“世界…世界要变天了!”
“这怎么可能?!奥罗修斯首领阵亡,生化奇兵首领阵亡,两个组织的所有极北远征部队全灭!而且好像连极地黑狼的主基地都没摸到,刚登陆冰原就被打得溃不成军!”
“这样一来,世界格局就全变了,极地黑狼毫无疑问就成为了世界龙头,而狂狼之芬里尔就是黑暗的王者了!”
“真是可怕,他到底是怎么坐倒的?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也不知道会不会惊动华夏的那些势力啊。”
“谁知道呢,不过这段时间应该不会再有大动静了吧?”
“不好说,可别忘了狂狼之芬里尔是什么人,现在所有资料对他的描述都是‘见者毙命’,但愿这个恶魔不要降临到我们这里啊…”
“但愿吧…”
第五百三十八章 地狱降临
索菲娜此时正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不知从何时开始,每天在这里倾听路人的聊天已经成了她打发时间的方式。
索菲娜并不知道这些人的消息是从哪来的,她也不在意,反正只是当作听故事就好。
距离哥哥消失已经有多久了?索菲娜已经记不清了,至少时间单位已经可以用“年”来计算了。
哥哥是为何而走?去干什么?现在在哪?这些问题索菲娜都不知道,因为尤里卡离去时,她正倒在床上昏迷,只知道当自己睁开眼时,哥哥已经不见了,而且老库克对此也并不提及,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卖掉了”。
一开始,索菲娜并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她疯了一般在贫民窟乱跑着,甚至铤而走险进入了以前完全不敢去的内区,然而,哪怕她搜遍了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发现尤里卡的身影。
尤里卡就这么离开了,没有留下任何讯息,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对索菲娜来说,这个哥哥似乎就像是梦中的人物,当梦醒时,梦中的一切都会消失殆尽。
对此,索菲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杀,哥哥是她活下去的唯一依靠,如果连尤里卡都消失了,她又有什么活着的必要?
在贫民窟被卖掉的小孩,从来没有一个是能回来的,因为他们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在没几年后就客死他乡了,不管是死于营养不良,被买主玩虐至死,又或是死于各种意外,最后能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
而且,这些活下来的人基本也都是苟延残喘,被人当狗一样养着,过一天是一天,丧失所有的自我与尊严。
这些事情,从来没有例外,他们不可能创造奇迹,不说别的,他们在贫民窟连活下去都是问题,而一旦进入到更复杂残酷的世界,他们要怎么破而后立?
虽然索菲娜很依赖尤里卡,但她也很清楚,自己的哥哥也只是个在贫民窟摸爬滚打的普通孩子,不管被卖到哪里,尤里卡都处于最底层,连生存都是问题,何谈往上攀爬?
因此,实际上,索菲娜心里已经当尤里卡死了,所以,她也想跟着去死…
然而,当刀片刺入脖颈的皮肉时,索菲娜又是咬着牙将其拔了出来,为什么?可能是她心中还寄托着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那个她觉得不可能存在,但还要骗自己去相信的希望…
等哥哥的死讯传回来再死吧!抱着这样的念头,索菲娜并没有将刀片刺向自己的要害…
然而,没有了尤里卡,索菲娜感觉整个生活都变了,她不想再去思考每天要如何存活,只是想着在这种昏暗的日子中苟延残喘,随波逐流,大有一种自暴自弃的感觉。
所幸的是,由于老库克在卖掉尤里卡后获得了一大笔钱,所以他们家倒是不太会饿肚子,有时候甚至能看到一些沾着油水的荤菜。
本来,这些菜是轮不到索菲娜来享用的,吝啬的老库克甚至不会给她加餐。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老库克觉得,愈发美丽的索菲娜已经可以接替母亲的工作了,甚至是一个能成为当红头牌的好苗子!
因此,为了能将索菲娜卖更多的钱,头脑精明的老库克并没有在投资上吝啬,他可不想看到索菲娜因为太瘦或者其它身体原因而被压低价钱,所以,他每天都给索菲娜提供充足的食物,不用索菲娜自己出去找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充饥。
因此,索菲娜也暂时过起了不愁吃穿的生活,当然,她心里很清楚,这就像是对犯人行刑前的断头饭,吃完就代表着要下地狱了。
她已经到了适合的年龄,到时候,只要步上母亲的后尘,那也就是踏入地狱,而且是一个无法挣脱,甚至无法去死的地狱…
索菲娜知道自己无法逃过这一劫,因为以前还有哥哥帮她,现在她是真的一无所有。
所以,既然无法摆脱,那干脆就好好享受一下行刑前的“断头饭”,索菲娜也就毫不客气地每天吃吃睡睡,原本瘦小的身材也日渐丰满起来。
而且,索菲娜有空就会坐在路边听虐人对外界形式的讨论,之前的那些对话都是她陆陆续续听到的,由于不识字,再加上没有什么书籍可以阅读,她的知识面并不广,所以并不知道“极地黑狼”是什么组织,也不知道“狂狼之芬里尔”是什么人。
反正,自从尤里卡消失后,这些字眼慢慢地在路人口中变得频繁,所讨论的也都是和它们相关的事情。
虽然索菲娜对这些字眼很陌生,但在耳濡目染下,她也慢慢知道了一些事情。
概括一下也就是说,极地黑狼本来是一个不温不火的雇佣兵组织,在某天接收了一名被称为“狂狼之芬里尔”的人,然后整个组织慢慢地因为这个人而分裂,变成了以老队长为首的温和派和以狂狼之芬里尔为首的嗜杀派。
后来,两派彻底决裂,而且是以狂狼之芬里尔杀死老队长,控制整个极地黑狼而告终。
最后,黑暗世界的诸多势力想要联合打压新生的极地黑狼,但是皆数惨遭重创,也就是说,在狂狼之芬里尔的领导下,极地黑狼正以无法遏制的势头崛起。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对于百无聊赖的索菲娜来说,听了这么一个完整的故事,她还是觉得挺有趣的,能从默默无闻一直攀到现在的位置,这个叫做狂狼之芬里尔的人是有多强的实力,又有多强的信念?
当然,在索菲娜心中,她只是把这些事当作故事,并不认为会和她有任何一丝联系,因为那是她根本无法企及的世界。
至少,索菲娜是这么想的…
当天晚上,索菲娜像往常一样早早睡到了床上,外面的客厅却是传来了老库克和母亲商谈的声音。
由于房门的隔挡,索菲娜不能听清每一个字眼,但能听懂个大概,总之也就是说,现在已经有一些中介人来联系母亲,正在协商售卖她的事宜。
而老库克的话语基本都是在强调钱,希望能把价格尽量往上提,不要浪费了他这么久以来喂的食物。
从时不时传来的咳喘来看,老库克这几年没少因吸毒犯病,整个人也是一天比一天憔悴,差不多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了。
可是哪怕时日无多,老库克仍在惦记着金钱,哪怕知道这东西无法带去死后的世界,但他还是在疯狂地追求着。
或许,这就是金钱的魅力吧,对人类来说,它是从原始社会开始就必不可少的东西,也是像附骨之疽般紧紧寄生在每个人身上的诅咒…
没错,诅咒…
索菲娜闭上了眼,并没有再想下去,她很清楚,断头饭已经吃得差不多,接下来就该下地狱了,而现在,或许是她下地狱前的最后一觉吧…
这一晚,索菲娜并没有睡好,她做了很多梦,无数次地梦到哥哥,梦到他站在无边无际的黑暗火焰中,带着从地狱爬出的恶鬼,狞笑着向她走来…
在一阵震颤后,索菲娜满身大汗地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向了明亮的窗外,那些残破不堪的房屋墙壁上映射着舞动的红光,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咦?天亮了吗?可是感觉没有睡多久啊?再说了,早上的阳光会这么火红吗?
“轰!”随着一阵由远及近的尖啸,震耳欲聋爆破声传来,直到这时,索菲娜才听到早已盘旋在夜空中的人类哭喊与惨叫…
就在索菲娜不明所以时,老库克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他的老脸狰狞地扭曲着,眼中充斥着无边的恐慌,尖声大叫道:“雇佣兵!好多雇佣兵啊!”
索菲娜愣了一会,从床上跳了下来,挣脱开了老库克的阻拦,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
当踏出自己的家门,当混杂着血腥味的热浪扑面而来时,索菲娜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地方她不认识。
作为在这片贫民窟出生长大的人,索菲娜可以很清楚地记起这里的每一个细节,恶臭,腐朽,到处充斥着脏乱…
可是现在,眼前的这个地方,真的是自己熟悉的那个贫民窟吗?
混乱的街道上,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房屋在剧烈的爆炸中倒塌,肆虐的火焰组成了一条条狂舞的巨龙,在每个肉眼可见的角落肆虐着,将漆黑的夜幕都染得半边通红。
远处,大量身穿黑色战斗服的雇佣兵从黑暗的阴影中走出,如同死神率领的军团,他们呈现着紧密的推进队形,对着目及可视的任何一个生命开火,连阴沟里慌不择路的肥胖老鼠都没有放过。
现在,时不时还可以看见惊恐的贫民从破烂的房屋中跑出,但他们很快便被无情的子弹射翻在地,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枪林弹雨,将他们的每一块肌肉都打成了烂泥。
地面上,鲜血汇聚成了湍流的小溪,远远看去就像铺上了一层猩红的地毯,随便一脚下去就会踩爆不知是谁的器脏,那些雇佣兵脚上的军用长靴甚至被彻底浸湿,血渍一度染上了他们的大腿…
地狱,一个和索菲娜想象中不一样的地狱,就这么突然降临了…
第五百三十九章 诡异之狼
雇佣军的阵型仍在不断推进着,而且整体方向正是朝向索菲娜这边,这些雇佣兵仍没有停止之前的暴行,疯狂射杀着每一个他们见到的生命。
见此,索菲娜整个人僵在原地,手脚如同被凝固了一般,动弹不得,毕竟她只是个年幼的女孩,就算不是第一次面对死亡,可又何时见过这般尸山血海?
因此,哪怕索菲娜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赶紧逃命或者躲起来,但她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就这么雕像般站在原地。
然而这时,就在雇佣兵的先头士兵走到索菲娜身边,就在索菲娜看见他们手中枪支的漆黑寒芒时...
雇佣兵们看了她一眼,又都在瞬间将视线移开,枪口也自动从她身上跳过,往更前方的目标射击而去。
一队又一队,几十几百名雇佣兵和索菲娜擦肩而过,但又似乎都把她当成空气,完全没有给予理会,又或者说…
不敢理会…
虽然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索菲娜清楚地看见,当这些雇佣兵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时,他们的眼中出现了明显的惊恐与震颤,仿佛看见了什么不洁之物,没有人敢注视她超过半秒…
也不知过了多久,屠杀仍在继续着,人类的惨叫声在夜空中此起彼伏,可就在这么一片人间炼狱中,索菲娜的家却像是被神灵庇护的圣殿,所有雇佣兵在行进时都绕过了这里,不敢靠近分毫…
片刻后,眼看雇佣兵们出于某种原因没有攻击她,索菲娜也从恐惧中回过神,逐渐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转过身准备逃跑。
然而,就在索菲娜即将跨出第一步时,她突然感觉到一股狂风般肆虐的暴戾气息向自己涌来,仿佛身后打开了一扇地狱的大门,恶鬼们踏着黑暗烈火汹涌而出,碾碎着周围的一切…
“我们分开多久了,索菲娜,你有好好算过吗?”就在索菲娜再次陷入恐惧时,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传入了她的耳朵…
这是谁的声音?虽然索菲娜并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但在她记忆的最深处,有一个声音的轮廓可以与它重合,当两者交织一起在索菲娜的脑海中回荡时,她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双眸中也涌现起难以言述的复杂神色,整个人开始莫名发颤…
“哥哥…”索菲娜只是尝试性地颤声一问,不敢回头,因为她怕当自己回头的一瞬间,心中好不容易升起的希望会顷刻破裂,她宁愿现在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也不愿意在回过头的时候发现身后之人不是尤里卡…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仅仅是一瞬间,又仿佛隔了数年,身后的声音再次响起:“是我。”
这一刻,索菲娜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崩溃了,这些年积压在心中的痛苦,绝望,思念,在一股脑爆发了出来,瞬间冲垮了她的泪腺,让她泣不成声。
原来他还活着,原来自己的哥哥还活着!多少年了,索菲娜只有在睡梦中才敢奢想和尤里卡重逢,她从来不敢在清醒的时候想这些事,因为她怕自己会在某一天听到突如其来的噩耗…
可是现在,就像奇迹降临了一般,在睡梦中才敢渴望的事情居然成了现实,有一瞬间,索菲娜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存在着神,他是不是真的执掌公平,让每一个坠入深渊的人都能见到光明?
在重逢的激动与渴望中,索菲娜哭泣着转过了身,想要扑入尤里卡的怀抱,想要再一次感受他身躯的温度,并在他的带领下从此脱离地狱,和世界上的其它正常人一样,能有沐浴在阳光下的机会。
可是,当索菲娜转过身的一瞬间,她的脑海中响起了晴空霹雳,整个人不知所措地僵在了原地。
在索菲娜的记忆中,尤里卡虽然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但在面对自己时,这个哥哥的眼中总会不自觉地流露出些许温柔,就算如同黑暗中的微弱烛光,但仍是温暖人心,让她为之依赖。
但是,现在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哥哥吗?
兄妹已经分别数年,容貌上肯定也发生了些许变化,不过轮廓是不会变的,索菲娜很快就认出了尤里卡,可是这个人,真的是自己曾经的那个哥哥吗?
为什么他的周身环绕着恐怖肆虐的暴戾气息?
为什么他的脸上充斥着扭曲病态的狰狞诡笑?
为什么他的眸中汹涌着永不熄灭的黑暗火焰?
为什么他口中满是散发冰冷寒芒的尖锐獠牙?
眼前这个有着尤里卡的容貌,却像是恶魔一般的男人,真的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哥哥吗?
“真高兴能与你重逢,索菲娜。”尤里卡突然一笑,走上前来将索菲娜搂入了怀中,他低头注视着怀中的女孩,眼神中闪耀着一抹诡异的光芒,低沉地自语道,“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不会在让你离开了,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尤里卡始终重复着这一句话,而且不知为何,虽然索菲娜在尤里卡的怀抱中感受到了温暖的体温,可是这种感觉却是极度陌生,和曾经哥哥的怀抱完全不同!
虽然哥哥现在非常高大,拥抱时能替她挡下更多的寒风,可是现在,就算被尤里卡紧紧搂着,索菲娜却还是感觉到一股无边的刺骨寒意,冷气在她身上的每一个角落窜流着…
“父亲母亲呢,还活着吗?”就当索菲娜在重逢的温存中瑟瑟发抖时,尤里卡突然淡淡地出声了。
索菲娜抿着红唇,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可真是太好了,这样我们一家人就重逢了。”尤里卡说完,缓缓放开了索菲娜,随后拉住了她的手,诡笑道,“走吧,让我见见他们,在外面这些年,我可没少想他们啊…”
就在尤里卡拉着索菲娜往里走时,附近的所有雇佣兵早已列好了整齐的队形,颔首低头,寂静无声,连大气都不敢出,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而就在这时,队列中走出了两个瘸腿的男人,他们的一条腿被某种外力打成了v字型,但并没有被截掉,反倒被人命令保留了下来,任由骨头扭曲地生长着,最后长成了这幅可怕的模样。
这两人和其它雇佣兵不同,并没有穿着战斗服,反倒是穿得破烂不堪,衣服上散发着鲜血与霉味混杂的臭气,手中拿着裹尸袋和一些沾满血迹的处理工具,应该是负责回收重要尸体的角色。
不过,如果索菲娜几年前在和尤里卡分别时意识清醒的话,她会发现,这两个男人正是之前跟随在极地黑狼前任队长身边的精英战士,也是隶属于前任队长手下的温和派…
曾经的精英战士,在几年后却变成了腿部畸形,衣衫褴褛的收尸者,只能日复一日地苟延残喘着,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很快,尤里卡带着索菲娜走进了屋,两个收尸者也一瘸一拐地跟了进去,眼中露出了些许兴奋与渴望。
老库克和妻子此时正浑身发颤地躲在家中,一看到尤里卡走了进来,老库克先是一愣,随后眼睛瞪得有如铜铃一般大,惊恐地尖叫道:“怎么是你?!”
“你的反应比我想象得还要激动啊,父亲。”尤里卡诡异地一笑,随后突然一把抓过索菲娜,粗暴地将她的衣服袖子扯了下来,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针孔,说道,“看来索菲娜这几年没少受你们照顾。”
就在索菲娜不知所措时,尤里卡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将一把大军刀塞到了她手上,诡异地笑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索菲娜,去吧,做你这些年一直想做的事情。”
索菲娜不知所措地看着手中这把暗褐色的军刀,也不知是不是沾了太多的血,颜色沉淀了下来,她颤抖地看了看老库克,又看了看诡笑的尤里卡,低着头害怕地说道:“做…做什么?”
“恩?这还用问吗?”尤里卡轻轻地俯下身,凑到了索菲娜耳边,语气中散发着来自地狱的阴森,诡异地说道,“杀了他们,用你手中的这把刀砍向他们的脖子,把他们的头砍下来。”
索菲娜被吓得心惊肉跳,手忙脚乱地丢掉了手中的军刀,如同丢掉了一块发烫的烙铁,颤声说道:“我,我不想这么做…”
索菲娜不知所措地注视着尤里卡,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战战兢兢地说道:“哥哥,真的是你吗?为什么你变了,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样…”
“变了?你在说什么啊?”尤里卡突然无奈地一笑,随后缓缓地俯下身,将索菲娜紧紧地搂入了怀中,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如同安慰一只柔弱的小猫。
这一瞬间,索菲娜仿佛看到了哥哥曾经的影子,让她分不清真实与虚幻,不知之前尤里卡所表现出的狰狞与暴戾是不是假象,不知哥哥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温柔…
“我没有变,因为我一直都…这么爱你啊!”
“咔擦…”冰冷的骨折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第五百四十章 永禁枷锁
冰冷清脆的骨折声响起,索菲娜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中反应过来,她还在想到底是谁的骨头断了。
直到自己的手腕突然出现了一抹诡异的凉意,索菲娜才疑惑地低下头看了过去。
入目处,她只看见自己的手腕正被尤里卡死死握着,而且已经因为一股巨力而彻底折断,她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感觉到疼痛,恐怕是因为这道打击来得实在太突然,连神经都没有反应过来,仍处在麻痹状态吧。
索菲娜的视线始终注视着自己被折断的手腕,渐渐地,她的眼神发生了些许变化,从迷茫到震惊,从震惊到恐惧,最后,神经残留的疼痛终于是如同潮水般涌来,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
“啊!!!”索菲娜失声惨叫起来,整个人滚倒在地,想去捂一下手腕,但在碰到的一瞬间带来的却是更加钻心的疼痛,她只能冷汗直流地倒在地上,一边因疼痛而流出泪水,一边不知所措地颤抖。
为什么会这样?究竟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曾经温柔的哥哥,会变成现在这样?
“很疼吗,索菲娜?我还以为这点疼痛比不上我们分别的万分之一呢。”尤里卡缓缓地蹲下身,如同欣赏艺术品一般看着因疼痛而挣扎的索菲娜,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诡异笑容,说道:“不过,分别的日子已经结束了,从今以后,没有人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我要你成为我的影子,一举一动都不能违背我的意愿。”
“所以现在,动手吧,索菲娜,杀了他们,我把这个美好的机会留给了你,你应该感激涕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倒在地上发抖!”尤里卡说完,突然又抓住索菲娜已经这段的手腕,残暴地将其以反方向扭了回去,他本人似乎也沉浸在索菲娜的痛苦中,狰狞又疯狂地大笑着。
索菲娜已经不记得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在痛苦的折磨下,在尤里卡的狂笑声中,自己内心里这几年坚守着的希望破碎了,彻底破碎。
没错,尤里卡是回来了,但回来的并不是真正的他,并不是曾经的那个哥哥,而是一头披着哥哥的外表,内心狰狞恐怖的恶魔。
随着希望的破碎,索菲娜的情绪也在这一刻崩溃了,她疯了一般拿起了掉在地上的军刀,向着尖叫的老库克以及母亲跑去。
由于已经断了一只手,而另一只手要握刀,为了抓住逃跑的老库克,索菲娜如同饿狼般一口咬在他的手上,牙齿和骨头发生了剧烈摩擦,最后硬生生地嵌在了里面,让他动弹不得。
极度恐慌之下,老库克试图求饶,想用父女之情来让索菲娜收手,但回应他的是索菲娜疯狂的劈砍。
这把军刀被尤里卡磨得异常锋利,再加上老库克本就因吸毒而骨瘦如柴,这几下刀刀入骨,没几下就把老库克砍得快没气了。
最后,索菲娜似乎并不满足于砍死老库克,居然真的像尤里卡说的那样,将军刀砍向了老库克的脖颈,随着她扭曲的嘶吼,老库克脖颈上的骨头被一点一点砍断,当最后连接的皮肉被砍断时,这颗憔悴的头颅骨碌碌地掉到了地上。
索菲娜的母亲也没能逃过这般厄运,这个母狗刚尖叫着想逃跑,尤里卡就拔枪射断了她的双腿,接踵而至的便是索菲娜的一通乱砍。
在头骨被劈裂,肚子被剖开,里面的零件撒了一地后,一道蓄力的斩击将她的头颅也砍了下来,在地上翻滚着和老库克的头颅撞在了一起。
“我很欣慰啊,索菲娜。”尤里卡突然发出了疯狂的大笑,口中的尖锐獠牙若隐若现,阴森地说道,“我们果然流着一样疯狂的血,只有这样的你才有资格站在我身边,你没有让我失望。”
尤里卡随后看向了身后两名蠢蠢欲动的瘸腿收尸佬,诡笑着说道:“好了,狗崽们,抢食的时间到了。”
尤里卡话音刚落,这两人便争先恐后地向不远处的尸体跑了过去,他们先是分开两边,快手快脚地收走了大块的尸体,但在收集较小的尸块时发生了冲突,两人为了争抢一根落在地上的手指而打得头破血流,甚至开始互相撕咬对方。
正如尤里卡所说,这两人是“狗崽”,在极地黑狼这个“狼”群中,他们是唯一的“狗”,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们曾经是隶属老队长麾下的温和派,而且是自分裂后,温和派仅有的两名幸存者。
没错,他们从那场尤里卡制造的浩劫中活下来了,并且没有被杀死,反倒是被留在了部队中,然而作为苟活的代价,尤里卡先是打断了他们的双腿,让他们无法战斗,只能充当收尸佬的角色,并不允许他们吃正常的食物。
因此,为了活下去,他们充饥的方法只有一种,而现在,他们也正在为这唯一的食物来源互相争抢着…
尤里卡没有再理会两只抢食的狗崽,一把将眼神空洞的索菲娜从地上抓了起来,将她带到了外面。
极地黑狼的主力部队仍在继续进行着屠杀,整片贫民窟已经被鲜血和尸骸填满,尤里卡就这么紧紧地抓着索菲娜,逼迫她看着眼前的惨状,狰狞地笑道:“索菲娜,这个世界上唯一属于你的地方已经消失了,从今以后,除了我,你将一无所有!”
鲜血染红了夜幕,黑暗的火焰燃遍了大地,苍穹之上,狰狞扭曲的诡笑和怨灵们的惨叫夹杂在一起,敲响了罪恶的丧钟…
...
“哦?尤里卡,真是许久不见了,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只是极地黑狼的小卒呢,现在居然已经成为总队长了。”
“恩,我把反抗的人杀光了。”
“但你好像没有怎么听从我的劝导,牙齿已经变得这么尖了吗?再继续高强度地使用‘观测禁绝’的话,哪怕是你,也很可能压不住那些苏醒的基因,到时候,可就不是牙齿变尖的问题了。”
“别唠叨,我知道副作用,不过现在,极地黑狼已经站上了世界的顶峰,已经不会再有人能让我使用那股力量了。”
“但愿吧,哎,前段时间我送走了最得意的两个学生,也不知这两个家伙现在怎么样。”
“怎么回事?”
“我被一些国家的特工盯上了,应该是忌惮我掌握着的技术,他们已经对我进行了好几波暗杀,但都被我躲过去了。为了不被赶尽杀绝,我就帮两个最好的学生伪造了身份,秘密送到华夏去了。”
“我不会欠人情,你可以列一个名单给我,不管是除掉主谋,还是消灭掉对方的整个民族,我都会帮你去完成。”
“算了吧,我也这么大岁数了,想做的东西也都做了,该教的东西也都教给别人了,安安静静被杀掉也挺好,我可不想成为什么种族灭绝的历史罪人啊。”
“那随便,你就去死好了,不过在那之前,帮我做最后一件事。”
“恩,我知道,这个女孩就是你的妹妹吧,呵呵,我真的没想到,你那可以压制住‘观测禁绝’副作用的信念居然来自于这个女孩,不得不说,她真的是一个奇迹。”
“我不是来听你废话的。”
“哎,陪陪老头子说话也不行吗?好了好了,我会对她进行改造手术,当然,要和你一样强大是不可能的。撇开‘观测禁绝’不谈,哪怕从**强度而言,纵观整条历史长河,就算放眼未来的几百年,你应该也是最强大的人类吧。”
“我刚才是不是说过,我不是来听你废话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真是个不讨喜的孩子,那么把她放下吧,我马上准备手术,做完这个,我也就可以一边躺在椅子上休闲度日,一边等人来杀我了。”
从贫民窟离开后,索菲娜的意识就一直处于模糊状态,她并没有晕过去,相反,她很清醒,证据就是她能听见尤里卡和一个老人的对话,然而,她就是醒不过来,或许是精神崩溃后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吧。
然而,当两人对话结束时,索菲娜突然感觉胳膊一刺痛,随后便是一股沉重的昏睡感来袭,似乎是注射了麻药,让她渐渐失去了意识。
当索菲娜再次醒来时,她正在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房间里,而且透过窗户,入眼处皆是冰天雪地,一片苍茫!
“醒了吗?”房间的一个角落,尤里卡的声音低沉地传来,“欢迎来到极北,欢迎来到极地黑狼。”
索菲娜娇躯一震,眼神复杂地看了过去,只见尤里卡此时正坐在床边,冷笑地注视着她。
尤里卡没有在意索菲娜闪躲的眼神,低沉地说道:“没有感觉自己发生了变化吗?好好看看。”
索菲娜听后一愣,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然而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不过就在她抬起手看向自己的胳膊时,整个人直接像石化般僵住。
自己那条被尤里卡折断的手腕恢复了!胳膊上那些因为注射毒品而留下的针孔也不见了!身上任何一处小时候挨打留下的伤口全部消失!所有的肌肤平滑如玉,如同牛奶般细腻,就像新生的婴儿一样!
“改造过后,你可以自主控制自己的ips干细胞,你变强了,索菲娜,至于到底会强到什么程度,就要看你自己把握了,不过…”没有任何征兆,尤里卡突然出现在了索菲娜身边,将她粗暴地按倒在了床上,将她的骨头捏得嘎吱作响,狰狞地笑道,“不过,对我来说,你永远都只是一只弱小的狼崽,只能在我身下瑟瑟发抖,在末日来临时和我相拥坠入地狱。”
尤里卡说完,突然从身后抽出一把匕首,将其对准了索菲娜的左眼,病态地说道:“这把刀切开的伤口是你无法愈合的,就让它来制造一个标识吧,一个代表着你只属于我的标识!”
在索菲娜的惨叫下,她的视线被一片猩红充斥,这把匕首直接从她的左眼自上而下划过,虽然没有伤及眼球,却在表面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最后一刻,尤里卡露出了口中的獠牙,一口咬在索菲娜的锁骨上,贪婪地吮吸着甘甜的鲜血,疯狂地诡笑道:“索菲娜,你是我的了!反抗吧,挣扎吧,等你的所有努力都白费,等你的所有希望都破碎,你会发现,除非能逃出地平线,否则你永远也无法挣脱我给予的枷锁!因为整个世界都已经被我踩在脚下,没有任何人能把你拉出深渊,芸芸众生,皆为蝼蚁!”
“我…既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