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亲密之雪
韩暮方面，在一片麻木与冰冷中，他又睡了好几个小时，可是，这一觉睡得一点也不安稳，在梦中，他看到的都是艾洛妮娅摧残世界的场景，以至于他醒来时，浑身都是冷汗，衣服都湿了。
不过，这一次醒来，韩暮终于发现了一个让他欣慰的事情，他能动了！
韩暮先是叫过了索菲娜，在对方的帮助下，他从病床上坐了起来，虽然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有如撕裂般疼痛，但他至少不用再像尸体一样躺着了。
眼看韩暮能动了，索菲娜突然露出了神秘的笑意，说道：“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是不是听到太多的噩耗，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喂，你这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干嘛？”韩暮不满地抱怨道。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听了这么多坏消息，是不是也需要一个好消息调调胃口。”索菲娜神秘兮兮地笑着，让人猜不透。
韩暮惊奇地睁大了眼睛，说道：“好消息？什么好消息？我觉得除了你哥哥亲自参战，一切好消息都是多余的，这个好消息还能帮我们阻止艾洛妮娅不成？”
“你先别把话说得这么绝，还真不一定。”索菲娜故意卖了个关子，她慢悠悠地拿出雪茄，点燃后抽了几口，直到韩暮着急发问时，她才缓缓说道，“这个好消息就是，奥罗修斯重工军团的首领，阿斯兰·奥罗修斯还活着，就在边上不远的一辆车上，生理状况还行，心理状况也还凑合。”
“我靠！你为什么不早说？！”韩暮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着急地问道，“他居然还活着？你们从哪里找到他的？”
“就是我们躲避初号机歼星炮的地下设施，他在奥罗修斯陨落之夜没有当场牺牲，也躲在里面等死，碰巧被我们撞上，就把他一起带出来了，当时你昏迷了，所以不知道这事。”
这一刻，韩暮心里终于是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虽说阿斯兰自身没有任何作战能力，但是他却能提供比千军万马还重要的东西！情报！大量的情报！
借由艾利克斯之口，韩暮得知，神孽计划一直没有得到奥罗修斯重工军团内部的高度认可，这个计划也只是阿斯兰一个人在撑着，这也就是说，整个计划的任何情报，他都知道！他就是一个能解开艾洛妮娅所有秘密的图书馆！
应援部队这一次作战，之所以会惨败给艾洛妮娅，很大原因是因为情报的不足，他们不知道艾洛妮娅的作战方式是什么，不知道她有什么能力，不知道她有什么武器，不知道她有什么弱点，一切都不知道！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众人在情报不明的时候贸然作战，实际上从一开始就输了一半，再加上种种的失误频发，这才造成了如此惨痛的失败！
如果现在，韩暮能通过阿斯兰的情报，把艾洛妮娅彻底研究透彻，他很可能还有胜利的希望！只要找准对方的弱点，他很可能在符文能量极度匮乏的情况下战胜艾洛妮娅！
一有了希望之火，韩暮便整个人兴奋了起来，他急忙从病床上跳了下来，说道：“这么好的消息，干嘛不早点告诉我？！”
“本来想早点告诉你，但我看你最开始的时候不能动，怕你得到这个消息太兴奋，影响恢复，所以就干脆不说了，等你能动再告诉你。”
“古灵精怪！”韩暮笑了刮了刮索菲娜的鼻梁，迫不及待地说道，“好了，现在反正我也能动了，我们快去找阿斯兰谈一谈！现在只有他才能帮助我们了！”
索菲娜还没说什么，就被韩暮硬拉下了医疗车，一前一后地在雪地上狂奔着。
这知情的人知道是两个人在跑，不知情的说不定还以为碰上传说中的雪怪了。
“人呢人呢？他在哪辆车？”韩暮急得像个上蹿下跳的猴子，在雪中不停跺脚。
“你急什么？！”索菲娜没好气地甩开了韩暮的手，不满地说道，“你不得让我找找？又不是送终，晚几分钟你还怕他死了不成？”
韩暮深知，现在索菲娜是大爷，因为只有她知道阿斯兰在哪，所以只能对她百依百顺：“好好好，我不催你，你慢慢找。”
索菲娜似乎知道自己握住了韩暮的把柄，一时间趾高气昂，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在行进的车队中搜索着，也不知道有没有认真在找。
由于铜雕灵隐犬的力量变得薄弱，再加上之前睡觉出了很多冷汗，韩暮差点没在寒风中被冻成冰棍，他牙齿打颤地说道：“喂，你再不找我就要冻死了。”
“冻死就冻死，记得在遗嘱上签名，把遗产都转给月儿，那我就可以金盆洗手，和月儿远走高飞了。”索菲娜一肚子坏水，满怀恶意地嘲笑道。
“妈的...你，你少在那废话...”韩暮已经冻得嘴唇发紫，突然，他看到了索菲娜身上的军大衣，又看到了她裸露在外的雪白脖颈。
那大衣一定很暖和！她的身体肯定也是热乎乎的！
人在绝境之中是可怕的，韩暮完全不顾被索菲娜暴打一顿的风险，二话不说扑了上去，走到了索菲娜面前，把穿着保暖的她紧紧抱在了怀中。
索菲娜还来不及说什么，韩暮就已经解开了她的军大衣纽扣，一骨碌钻了进来。
韩暮一个劲往索菲娜的大衣里钻不说，冻僵的手也不老实，直接从索菲娜的衣服缝隙里钻了进去，穿过毛衣和内衣，贴到了她的温暖肌肤上。
索菲娜差点疯掉，韩暮硬挤她的衣服不说，一双冻得跟冰棍似的手还贴着她的小腹，不停蹭着来取暖，突如其来的凉意差点让她神经断裂。
“你给我出来！不然信不信我弄死你！”索菲娜被弄得满脸通红，小脸上就像涂抹了一层鲜血，时不时因为韩暮的乱摸发出短促的娇声微喘。
韩暮没有理会索菲娜的威胁，他现在可在这温柔乡中爽着呢。
索菲娜的娇躯异常柔软，肤如凝脂，吹弹可破，摸上去充满弹性，那醉人心脾的温暖更是韩暮现在最想要的东西，再加上幽幽飘入鼻尖的体香，让人魂牵梦萦，韩暮巴不得就这么一直抱着索菲娜，什么神孽初号机，什么世界毁灭都不管了！
索菲娜挣扎了许久，眼看韩暮就这么要死要活地抱着，挣脱不开，她也突然安静了下来，任由韩暮抱着，隐约间，她的双眸中浮现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色彩。
“在想什么？”一感觉索菲娜安静了下来，韩暮敏感地捕捉到了她的心理变化。
“没什么。”索菲娜的眼中闪耀着一丝神秘的流光，声音中透露着令人读不懂的凄凉，幽幽说道，“这样的拥抱，在十二年前，在我哥哥变了以后，就消失了，我以为再也不会有了。”
“想讲讲你的故事吗？我会听的。”由于体温的传递，韩暮的身体已经暖和了起来，但他似乎丝毫不愿意离开索菲娜，反倒是进一步搂紧了她的柳腰，让两人的距离更加之近，隐约间，韩暮甚至能感觉到索菲娜的心跳...
也不知是不是韩暮的拥抱触到了索菲娜内心最柔软的区域，这个如狼一般神秘的女孩第一次沉默了，或许是在考虑，要不要把自己那些不堪回首的，埋葬在黑暗中的往事说给身前的这个男人听。
然而，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索菲娜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模样，淡淡地说道：“过去的事了，不想讲，还有，你抱爽没？身上给你摸了个遍，你是打算对我负责，把我娶回家吗？”
“谁娶你倒霉一辈子！谁爱娶谁娶！”
“那你倒是放手啊！”
“不放！我不娶，但我也不放，我就要抱着，你能拿我怎么样？”
韩暮又开始耍起了无赖，索菲娜也是气得满脸通红，两人就这样以极其暧昧的姿势，在极为亲密的距离中打闹着。
“那个...”就在两人打闹时，一个清脆好听的声音夹杂着些许尴尬传了过来，“原来你们是夫妻啊，韩暮先生真有福分，能迎娶骸狼副队长...”
韩暮和索菲娜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傻愣地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苍瞳此时正表情尴尬地站在雪中，两人的亲密举动被尽收眼底，她嘿嘿傻笑道：“两位也是好兴致，居然能在零下几十度的大雪中约会，真是太浪漫了！那我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
“等等！”索菲娜第一个听不下去了，她一口咬在韩暮身上，直到韩暮惨叫向后退去，离她三米远后，索菲娜才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道，“什么迎娶！什么夫妻！是这人不要脸，非要过来！”
“您是说，是韩暮先生主动追您？这很不错啊，证明韩暮先生很有男子气概！”苍瞳一脸傻傻的模样，呆萌地说道，“还有，我现在才知道，原来骸狼副队长您是傲娇啊？”
...
第四百六十七章 狼之面具
索菲娜被苍瞳的呆萌话语雷到了，她骸狼一生没做几件好事，还特别喜欢吃女孩豆腐，现在居然被人说是傲娇？而且还说韩暮追她云云，这都哪和哪啊？！
索菲娜一时间被呛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反驳：“你！你乱说什么！谁跟这种人有关系！”
“就是，娶一个精神病院的人都比娶她省心。”韩暮也在一旁扇阴风点鬼火，语气酸溜溜的。
苍瞳也是天真得可以，全当两人是害羞，一点没有收敛的意思，反倒是嘿嘿笑道：“哎，小两口打情骂俏，不好意思承认关系，我懂的！什么时候要是摆酒席，记得叫上我，我给你们送红包！”
索菲娜气得脸都白了，她紧紧地攥起了拳头，看着苍瞳，幽幽地说道：“小美女，说了这么久都不信，那要不要我给你证明一下？”
“证明什么？唔...”
在韩暮近乎崩溃的注视下，索菲娜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把苍瞳的娇躯搂入了怀中，最后霸道地吻上了她的红唇。
苍瞳的美眸中露出了浓浓的惊骇，她奋力地挣扎着，但是索菲娜搂抱的力度越来越强，让她动弹不得，与此同时，她的唇上传来了羽毛般的柔软触感，鼻翼间也缠绕着索菲娜的芬芳兰息，一切的一切都在缓缓攻陷她的心理防线。
到最后，苍瞳已经浑身发软，没有了力气，只能任由索菲娜搂着她亲吻，小脸上的血色已经蔓延到了脖子根，红里透粉的颜色让她的肌肤显得更加粉嫩，再加上那娇滴如水的双眸半睁半闭，时不时透露出一丝娇羞之意，苍瞳整个人看上去充满了暧昧的气息...
韩暮整个人都傻了，这索菲娜的脸皮可真是厚到一定境界，为了证明清白，居然直接就去吻人家女孩子！
一时间，韩暮都分不清索菲娜是真的被逼急了才这么做，还是见色起意，早就在心里谋划这一出，借助现在的机会，“光明正大”地去吻苍瞳。
韩暮已经郁闷到极点了，这索菲娜本身是个女的，祸害起别的女孩都一点不含糊，这她万一要是个男的，天下女子岂不是都要被她泡一边？可为什么自己没有这样的本事呢？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突然，索菲娜抬起了头，恋恋不舍地舔了舔自己的红唇，似乎还在回味苍瞳的味道，过了一会，她尴尬地一笑，冲韩暮说道：“闯祸了！”
韩暮呆呆地问道：“闯什么祸？”
“我好像把她初吻抢了...”索菲娜傻兮兮地笑着，这笑容也不知是表达歉意，又或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韩暮僵硬地看了过去，苍瞳此时已经娇羞地捂住了脸，一个劲往索菲娜怀里钻，一副不敢见人的模样，那白皙如雪的脖颈早已经红粉一片。
“你怎么知道是初吻？”韩暮傻傻地问出了一个不应景的问题，这让苍瞳羞得巴不得在雪地上刨个坑钻进去。
“我吻她的时候，她浑身紧绷，一副很紧张的模样！”韩暮火上浇油，索菲娜犯起傻也不含糊，她居然真的正儿八经地回答道，“而且！她没有伸舌头！”
“不要说了！”苍瞳都快哭出来了，她娇羞地在索菲娜胸前一捶，把头彻底埋入其中，都快和索菲娜融为一体了。
“行行行，不说了。”索菲娜的脸上满是得意洋洋的笑容，那叫一个满面春风，就像一个五十岁的单身大叔突然泡到一个十六岁的小萝莉一样。
韩暮见此酸溜溜地说道：“看给你高兴的，我回去就向月儿打报告，到时候你等着跪搓衣板吧。”
“啊！别啊！我错了还不行么！我发誓，我对月儿忠心不二！顶多也就偶尔占占其它女孩的便宜！只许你们男人偷腥，就不许我占别人便宜了？！”一提到影月，索菲娜顿时紧张了起来，看起来这个女孩在她心中还是有无可取代的地位。
只不过，一说到影月，韩暮的心情又低沉了下去，自己出来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影月的病情如何，也不知道天禅大师有没有找到治病良药，有没有办法让影月继续陪在他身边。
索菲娜神经大条归大条，但有时还是很心细的，她能感觉到韩暮的心情变得不好，所以也没有继续开玩笑，而是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对苍瞳问道：“对了，这零下几十度的大雪天，你不在车里待着，跑外面来干嘛？”
韩暮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其实他也有同样的问题，这种气候连巡逻兵都跑回车上了，以防被冻僵，苍瞳一个弱女子跑出来干什么？就算是去其它车上传话，应该也轮不到她啊，动用一下“神谕”不就好了。
苍瞳在听到这个问题后，娇躯明显一僵，她的眼睛不自觉地避开了索菲娜的视线，低声说道：“没什么，车里太闷，出来透透气。”
放着暖暖的小窝不待，跑到能把人冻成冰棍的外面来透气？索菲娜自然是不可能相信这种假话。
“你最好说实话，否则我不介意在你的动脉上开几个口子！在这种温度下，血喷出来后会瞬间结冻，手艺好一点说不定能做成冰雕！要试试看吗？”没有任何征兆，索菲娜的眸中闪耀起了病态的寒芒，左眼的疤痕因为过于兴奋而充血肿胀着。
她说完此话，甚至还诡笑着俯下身，伸出了柔软的香舌，在苍瞳白皙的脖颈上，在动脉跳动的位置缓缓地舔着，留下暧昧的晶莹痕迹。
苍瞳整个人已经僵住了，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之前那么温柔的索菲娜，居然会在眨眼之间变成现在这般病态扭曲的模样。
突然，苍瞳回忆起了e博士在介绍骸狼时对他们说过的话：“骸狼的脸是一张面具，如果有一天你相信了这幅面具，那么你最好低下头，看看自己是不是已经有一只脚踏入鬼门关了。”
苍瞳虽然是esp灵能部队的正式成员，但是她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战斗能力，一直以来也永远都站在团队最安全的位置，有什么危险都会有队友替她挡下。
所以这一次，苍瞳是第一次离死亡如此之近，她觉得自己不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或许是整个人都已经在里面了。
“算了，索菲娜，谁知道这群家伙又在搞什么鬼，反正我对他们是不抱希望了，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韩暮没好气地说道，显然是对esp灵能部队颇有偏见，毕竟他们这支队伍在这次行动中的作用几乎为零，从某种意义上说还在拖他后腿。
索菲娜对韩暮的话还是比较听从的，而且她心里的想法也和韩暮差不多，管它esp灵能部队在弄什么，反正不过只是池塘里的泥鳅，弄点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也掀不起大浪。
至少...两人是这么想的...
很快，索菲娜脸上的病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安的暖笑，她整理了一下苍瞳那头泼墨般的美丽长发，甚至还脱下了自己的军大衣，披在了苍瞳身上，给她取暖。
最后，索菲娜温柔地在苍瞳的唇角一吻，暖笑道：“刚跟你开玩笑呢，别放在心上，快回去吧，如果你的队友欺负你，嫌太挤把你赶下车什么的，来告诉我，我帮你出头！”
索菲娜说完，冲韩暮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随后，她便哼着轻快地小曲离开了。
待两人都离开后，苍瞳在大雪中伫立了好久，直到身上披上了一层白雪才回过神。
苍瞳呆呆地注视着索菲娜离去的方向，一时间，索菲娜的面容在她的脑海中模糊起来，一会温柔，一会病态，让她区分不出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最后，索菲娜临走前的暖笑开始定格，占据了苍瞳的脑海。
身为从小经受灵能开发的实验体，那样的温柔和暧昧是苍瞳从未体会到过的，一直以来，她看到的都只是实验人员那张淡漠的脸，没有笑容，甚至没有表情，最多也就是看到e博士脸上那一成不变的，不像微笑的微笑。
苍瞳感觉，当索菲娜对她笑的时候，似乎整个世界都不见了，就只剩下那张笑脸，对她露出此生见过的最美的微笑。
骸狼的脸是面具？究竟什么是面具？为什么暖如青阳的笑脸就是面具？
苍瞳呆呆地拿下了身上的军大衣，抱着闻了闻，上面还残留着索菲娜的迷人体香，再回想起索菲娜强吻她时的霸道与迷乱，苍瞳不免娇羞地一笑，她抱紧了索菲娜的衣服，看着漫天的大雪，呆呆地嘀咕道：“博士...偶尔也会判断错误吧？恩，一定是这样的...”
...
索菲娜和韩暮在蜗牛般前进的车队中穿行着，走了一会，韩暮又感觉浑身发冷，但索菲娜身上的衣服已经送给苍瞳了，他只能干瞪眼，咒骂道：“你能不能找快一点！再磨蹭小心我把你内衣都脱下来！”
“你神经病啊！”索菲娜生气地娇嗔道，“这些车都长一样，还盖着雪，我哪能那么快认出来？”
韩暮一脸幽怨，骂骂咧咧地说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磨蹭，是不是还想再来个雪中艳遇？抢人家初吻的感觉很爽是不是？”
“胡说！我是那样的人吗？！刚才是碰巧而已！”索菲娜就像猫被踩中尾巴一样，红着脸激动地叫道，“不就是找一辆车！你看！那不就是吗？就是那辆！”
韩暮看向了索菲娜手指的方向，那辆车比其它军车要大一些，而且很神奇的是，居然还有数名士兵穿得跟狗熊一样，在车外步行警戒，想来里面必然是某个重量级人物！
...
第四百六十八章 存活首领
韩暮一看到这架势，顿时气坏了，他敢百分百肯定，索菲娜磨蹭这么久，不是为了艳遇就是为了故意整他，让他在雪中多冻一会！否则，这么容易辨认的军车会找不出来？！放眼整个车队，有哪个军车是像这辆一样有步兵守卫的？！
就在韩暮想把索菲娜拉住打一顿时，索菲娜已经很机灵地溜向了那辆车，在确认身份之后直接钻了进去，没有留给韩暮报复的机会。
韩暮也只能郁闷地跟过去，确认身份时，当得知他就是应援部队中那个和艾洛妮娅打得昏天暗地，而且迟迟不落下风的韩暮，士兵们顿时露出了激动又崇拜的眼神，如果不是军规严厉，他们甚至想拿出本子让韩暮签个名。
名人好办事，韩暮有先前的名气在这里，什么盘问都免了，只是进行了例行的安全检查，很快就被放了进去。
待韩暮打开后车门后，迎面扑来一股暖流，里面似乎开足了暖气，看来这辆车所载的人并没有战士那般强悍的身躯。
韩暮麻利地跳上了车，他此时没有铜雕灵隐犬护体，面对冰雪也没抵抗力，车内的暖流甚至让他开始昏昏欲睡。
不过，韩暮还是强行打起了精神，现在还是正事要紧，等这事办完了，他再好好睡个三天三夜！
待视线适应后，韩暮看清了车内的情况，这里的布置很简单，木桌，椅子，暖气，毯子，小床，如果不是桌上摊着一张战略地图，还以为是谁的卧室呢。
虽说布置普通，但车里面的人可都是重量级的，撇开正在偷吃东西的索菲娜不谈，尼古拉将军此时正坐在桌前，聚精会神地研究着战略地图。
然而，或许是隔离区毁灭带来的打击太大，尼古拉将军的眼中满是血丝，脸上的皱纹似乎也更深，显然是惆怅得几天没合眼，看上去像老了十岁。
除了尼古拉将军，还有一个男人坐在他对面，这个男人有着和艾洛妮娅一样的火红头发，从五官轮廓来看，他以前一定是一个伟岸的美男子，只不过，此时的他也不知受了什么打击，精神萎靡不振，脸庞消瘦得像个骷髅，一双眸子也是黯淡无光，没有任何生机。
“介绍一下，这是阿斯兰·奥罗修斯，奥罗修斯重工军团的首领！”索菲娜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冷笑地说着，她故意加重了“首领”二字，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众所周知，极地黑狼有两大不退之令，其中一个就是“必死之战不退”！
因此，索菲娜对那种经受打击后萎靡不振的人特别反感！特别瞧不起！她不会放过每一个嘲讽这种人的机会！
如果在极地黑狼，要是有士兵因为失败而灰心绝望，恐怕分分钟就会被索菲娜乱拳打死。
韩暮并没有索菲娜那样极端的想法，他只想赶快获得对自己有用的情报，至于阿斯兰是要颓废还是振作，跟他没半点关系。
“初次见面，我叫韩暮，你好，阿斯兰首领。”韩暮毫不客气地坐到了桌前的一个座位上，对阿斯兰伸出了手。
阿斯兰颓废地看了韩暮一眼，眼中满是血丝，他很不走心地跟韩暮握了个手，沙哑地自嘲道：“什么首领，军团都全灭了，首领的称谓又有什么用？”
“在华夏，军旗不倒，军魂不灭，部队的灵魂未死，就能一次次浴火重生。”韩暮微微一笑，饶有深意地说道，“不知阁下是否同意我这句话。”
阿斯兰此刻虽然颓废，但他作为奥罗修斯首领，不至于连韩暮的暗示都听不懂。
只见阿斯兰很无奈地一笑，也不知笑容中包含着那些蕴意，他似乎不想正面回答，因此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艾洛妮娅很强对吧？”
“很强！”韩暮没有避讳，但还是坚定地说道，“但是，并非不可战胜！”
“即使见识了‘初号机歼星炮’，你还觉得有胜利的希望？你何来的自信？”阿斯兰的无奈之色溢于言表，声音也比原来沙哑三分。
“在初号机歼星炮的两次攻击中，你没死，我没死，这就是最令人自信的依据。”韩暮面不改色，一副外交家姿态。
阿斯兰苦涩地笑了起来：“我们没死只是因为运气好，你只看到我们没事，但你有没有看到在初号机歼星炮下蒸发的数千士兵？有没有看到因为炮火余波而无家可归的数万平民？”
韩暮心中一沉，他的脑海中浮现起了在中东所看到的场景，燃烧殆尽的危楼，瑟瑟发抖的难民，以及他们对生命的祈祷，对逝者的哭泣...
韩暮攥紧了拳头，呼吸变得有如岩浆般炙热，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会打败她！直到我成功或者我死去，我都不会离开东欧半步！”
韩暮立的军令状让阿斯兰眼神一颤，他可以清晰地看见韩暮眼中的渴望！
那不是对胜利的希望，更不是对所谓荣耀的追求，那是一种单纯到极点的，对和平的渴望！对战乱的憎恶！
阿斯兰可以看见，韩暮的心中有一把刀，它的刀锋血腥锐利，却毫不动摇地指向和平之路！
和平刀锋...
突然，阿斯兰的精神似乎稍微好了一些，他挺直了腰板，对尼古拉将军说道：“帮我拿个梳子和湿毛巾。”
奥罗修斯重工军团并不属于正常军队体系，但身为首领，阿斯兰自然是比尼古拉将军要稍微高级一些，因此尼古拉将军也没有对阿斯兰的命令有所不满，默默地拿来了梳子和湿毛巾。
阿斯兰就这么在韩暮面前很认真地擦起脸，随后仔细地梳理着蓬乱的头发，最后，虽然他脸上的消瘦与疲倦无法掩盖，但比之前精神了不少，至少不再像个落魄的流浪汉，有了首领的模样。
“不好意思，让你看到了颓废的模样。”阿斯兰微微一笑，说道，“你这次来找我，想必是为了了解艾洛妮娅吧？随便提问吧，神孽计划的每一个环节都需要我的签字，我知晓一切。”
此时，韩暮感觉自己走入了一片宝藏，随便拿个东西就能发财！换句话说，他随便提一个问题，都能得到最权威的情报！如果在整个行动开始前能有这样的机会，说不定他都已经战胜艾洛妮娅，回家睡大觉了。
不过，或许正是因为想了解的东西太多，韩暮一时间不知该从何问起，在思索了一会后，他说道：“给我介绍一下艾洛妮娅吧，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人类史上出现过的最完美的生命体。”阿斯兰的脸上出现了神秘的笑意，就算艾洛妮娅失控，但好歹也是出自于他之手的杰作，他有资格自豪，“我们开发了某种分子机器人，让她的每一个细胞都能和机械完美融合，也就是说，她的身躯可以在人类与机械之间任意转换！而且永远不会衰老！”
“永生？！”韩暮露出了惊骇的神情，永生一直是人类从古延续至今最向往的神话，难不成阿斯兰达成了这个神话？如果是这样，那可又是另一个级别的问题了！
“严格意义上说不是，她仅仅是不会自然衰老，但如果受到过多伤害，一样会死亡，所以用永生这个词并不合适。”
韩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就算不是永生不死，能让一个生命体停止衰老，这也可以说是奇迹了！
不过，韩暮还是有些惆怅，他本来还想，如果阿斯兰真的拥有让生命永生不死的技术，那说不定可以拿来救影月和母亲，可是现在看来是泡汤了。
阿斯兰眼看韩暮没有发问，继续说道：“这也就是说，艾洛妮娅既是人类，也是机械，她同时也是一个终端，可以完美控制任何和她连接的机械，你们应该在此吃到过苦头了。“
韩暮点了点头，真理之壁，净世要塞，各种超大口径要塞级重炮，他一辈子见到过的重武器都没和艾洛妮娅短短几小时的战斗多。
很快，韩暮继续抛出了疑问：“我有个问题，那种数量的武器，尤其是真理之壁这样体积无法估计的武器，艾洛妮娅是通过什么方式进行储藏的？”
阿斯兰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你的判断是？”
“一开始，我以为是空间技术，但是现在空间技术并不成熟，能存几立方米的东西就不错了，根本不可能储存那么多武器。”
“没错，就现在来说，艾洛妮娅用的不可能是常规科学的空间技术”阿斯兰微微一笑，神秘地问道，“我问你个问题，你认识冥音，对吧？”
“知道，而且我知道你杀了她。”韩暮毫不避讳地说道。
“是我杀的。”阿斯兰也大方地承认了，他无奈地一笑，说道，“既然你认识冥音，那你一定知道冥音的空间储物戒。”
韩暮自然知道，别说冥音的空间储物戒，他身上的铜雕灵隐犬就有储物功能。
虽然通过符文力量开启的储物空间会比普通的空间科技大很多，可是，不管是空间储物戒，还是铜雕灵隐犬，其内部空间也不至于大到能储藏那种数量级的武器啊！
就艾洛妮娅所使用过的炮台数量来说，几十个大型军火库都放不下，这还是没有算上真理之壁的情况！
那么，艾洛妮娅到底是如何储藏那种数量级的武器呢...
...
第四百六十九章 无限节点
“符文神器，无限节点，是通过这个东西来实现的。”阿斯兰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普通的事实。
阿斯兰很平静，韩暮可就不一样了，他很清楚，四大符文神器的任何一个都有毁天灭地的力量，这个叫做“无限节点”的东西正是除了妖刀鬼彻，众神之庇护以及水月之镜外那个未知的符文神器！
“它的作用是什么？”韩暮此时不禁有些紧张，四大符文神器里有两个在艾洛妮娅身上，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阿斯兰无奈地一笑，说道：“从作用上来说，和其它三个符文神器比起来，无限节点的作用很有限，甚至没有任何战斗力，如果把它交到一般人手上，甚至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这是什么意思？”韩暮有些不解，能位列四大符文神器，无限节点绝对不是凡物，为什么阿斯兰会说它的力量很有限呢？
阿斯兰缓缓说道：“我的意思是说，它的适用面非常狭隘，不是谁都用得了的，只是，无限节点在一般人手上是废物，但在艾洛妮娅身上，它会比任何一个符文神器都恐怖！”
还不待韩暮发问，阿斯兰就低沉地解释道：“这个无限节点，它的作用就相当于一个容量无限大的储物空间，它的本体只是一个很小的晶体，但是其内部的空间几乎是无限大的！”
韩暮终于恍然大悟：“所以，艾洛妮娅的那些要塞级巨炮，真理之壁，乃至初号机歼星炮，全部都储藏在这个无限节点中？！”
“没错。”阿斯兰的眼神有些复杂，低沉地说道，“我们在制造艾洛妮娅时，在无限节点中安置了足以武装数个大型集团军的重型火力，而且这还没有算上真理之壁和初号机歼星炮！你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这也就是说，艾洛妮娅一个人就是一整支军队！”
韩暮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以前他总念叨“一人成军”这个词，但他口中的“军”不过是几千人的部队而已，艾洛妮娅可好，她这个一人成军的“军”，是数十万的大型集团军！
这也就是说，应援部队在之前和艾洛妮娅的战斗中，相当于是在面对数十万的重装部队！难怪生化奇兵的数千精英主力连一分钟都没挺过就被全歼！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试想一下，艾洛妮娅走过的地方，就相当于有数十万大军驶过，一旦她一时念起，想把路过的地方摧毁，那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更别提艾洛妮娅还有初号机歼星炮这样的战略级武器，只要她想，她可以很轻易地磨平地球上任何一个中小型国家！
这种级别的威胁，已经不是战乱之类的小打小闹了，这是可以威胁到整个星球的危机！根本不是中东之战这种小规模的战争能比的！
就在韩暮的心沉下去时，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疾声问道：“等等！我有一个问题！虽说艾洛妮娅有着足以媲美数个集团军的武器装备，但是弹药补给问题怎么解决？如果弹药全部打光，哪怕她再多一百倍的武器，应该也只是无牙的老虎吧。”
“好问题，这或许是我们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阿斯兰颇为无奈地笑道，“我们在制造的过程中，并没有在无限节点内置放充足的弹药，根据你们之前的战斗强度来看，她的弹药应该已经快要耗尽了。”
韩暮长出了一口气，聊了这么久，终于听到了一个好消息！这也就是说，如果他们再对上艾洛妮娅，至少不用面对那无穷无尽的要塞重炮，也不用面对毁天灭地的净世要塞了！
眼看韩暮的表情放松了下来，阿斯兰的脸上却是浮起了从未有过的凝重，他低沉地说道：“你高兴得太早了，我只是说她的弹药储量不足，并没有提及其它方面！无限节点如果仅仅是一个无限大的储物空间，那它根本没有资格成为四大符文神器之一！”
“那它还有其他的作用？”韩暮顿时又紧张了起来，现在仔细一想也是，如果仅仅是一个无限大的储物空间，那和其它三个符文神器比起来，也实在太过寒酸了。
“无限节点除了可以储藏实物，它还能储藏另一种东西…”说到这里，阿斯兰的脸色有些苍白起来，过了良久，他才低沉地说道，“能量！无限节点还能储藏各种性质的能量！这种储藏也是无限的！”
“而且你应该也知道，初号机歼星炮并不是常规武器，而是一种战略级的能量武器，再配合无限节点的能力，你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一刻，韩暮的心彻底跌入了冰窖，手脚冰凉！他颤声说道：“你是说…”
“没错…”阿斯兰凄惨的一笑，说道，“你以为之前那发初号机歼星炮就是最大威力了吗？你也实在太天真了！你以为它的名字里为什么有‘歼星’二字，你以为这名字取出来是耍酷的吗？！”
“初号机歼星炮的威力取决于能量的输入，之前的那一次炮击，艾洛妮娅顶多注入了最大功率的百分之一的能量，也就是说，炮击的威力只有最强威力的百分之一！”阿斯兰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失神地说道，“如果是最高功率的射击，或者是超负荷的射击，别说奥罗修斯基地群！别说俄联邦！别说东欧…”
“半个欧亚大陆都会被轰碎！连地心都会被引爆！”
韩暮已经感觉手脚麻木了，他疾声反驳道：“可是，就算有这么强的威力，也必须要有足够的能量！她上哪去找那么多的能量？！”
阿斯兰空洞的一笑，伸手指了指头顶，又指了指身下，最后摊开手示意了周围，说道：“每个地方，每个角落！”
“太阳能，风能，自然界中的各种能量！无限节点除了可以储存能量，还可以将周围游离的能量吸收，将其完美地储存在内部！”
“你也应该知道了，奥罗修斯重工军团有着极为庞大的地下设施，地底设施因为隐藏极深，目前都尚为完好，包括无数个核能反应堆都还完好！”
“而且，奥罗修斯重工军团的地下设施和国家电网连接着，艾洛妮娅可以通过无限节点吸收这些能量，到时候，足以供应整个国家的电能都会被吸收！”
“你告诉我，这些能量够不够？”
听到最后，韩暮已经开始头晕目眩，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翻地覆。
自然界的游离能量，奥罗修斯内部的核能反应堆，整个俄联邦的电网能量，一旦把这些能量吸收，储藏，并将其注入初号机歼星炮，那会发生什么？或许就像阿斯兰之前说的，不是奥罗修斯全灭的问题，不是俄联邦毁灭的问题，不是东欧陨落的问题！
半个欧亚大陆会被打碎，地壳会被打烂，地心会被打爆，其引发的连锁效应足以把这个蓝色星球弄得四分五裂！
“难道，就没有阻止的办法吗？”韩暮在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在这个足以毁灭整个世界的最强人形兵器面前，他的力量实在太过渺小了…
“阻止的办法我想不出，但是我倒是有一个好消息可以告诉你。”阿斯兰在韩暮绝望的时候再次点燃了他的希望，默默说道，“这个吸收能量的过程会很漫长，从艾洛妮娅失控，毁灭奥罗修斯并开始吸收能量，到你们应援部队到来，和她交锋，时间跨度是三四天的样子。”
“三四天的时间，她吸收的能量大概能给初号机歼星炮提供了最大功率百分之一的能量，也就是说，假如艾洛妮娅想摧毁这个世界，使用最大威力的炮击，那她还需要三四百天，也就是足足一年的时间去吸收能量！”
韩暮终于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一年的时间足够做很多东西，至少他不用现在就担心世界毁灭的问题，但他还是苦笑道：“可是，我已经昏迷了五天，你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五天的时间，她吸收的能量又可以打一发初号机歼星炮？而且威力会比上次还大？”
“理论上说，是这样的。”
韩暮思索了许久，沉声说道：“那我们要不要赶紧脱离通讯瘫痪区，向各方势力发出警告？想要对付艾洛妮娅，必须要有超大规模的战争部队！”
“我不以为然！”阿斯兰反驳道，“就算出动超大规模的部队，那要如何进行战斗分配呢？如果一次性派出大量部队，那艾洛妮娅再动用一次初号机歼星炮就能解决！”
“如果是分多次，每次派出少量部队，他们根本无法对艾洛妮娅造成伤害！”阿斯兰解释道，“无限节点还有一个功能，它可以自由转化能量，甚至可以把任何一种能量转化成符文能量，这也就是说，它吸收的能量不仅可以用于供应初号机歼星炮，也可以供应她身上的任何系统，包括众神之庇护！”
“换句话说，在能量耗尽前，她就是无敌的存在…”
“真正的无敌！”
第四百七十章 迷雾退散
韩暮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他敢发誓，艾洛妮娅是他这辈子遇到过的最棘手的敌人，比狂狼之芬里尔都棘手！
尤里卡虽然心理扭曲，而且也是强大到无敌，但他至少不会没事去毁灭世界，即使放着不管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可这个艾洛妮娅倒好，她有着逼近于狂狼之芬里尔的力量，而且你要是敢放着她不管，让她舒舒服服地用一年时间吸收能量，到时候她一炮下来，人类的历史大概就要在21世纪终结了。
韩暮不甘地眯着眼睛，问道：“那么，作为神孽计划的主导者，你的建议是？”
“大规模的战斗对我们绝对不利，而且是规模越大越不利，既然如此，那最好的办法就只剩下一个了。”阿斯兰顿了顿，沉声说道，“我的建议是，主战人员选出两名！两名就够！其他人要么不去，要么就是进行辅助配合，不直接参与到战斗！”
“两名？为什么要特地选两名？”
阿斯兰回答道：“是这样的，艾洛妮娅并不是面对什么情况都会用初号机歼星炮解决，按照我们最初的设定，应该是遇到大规模集团军数量的敌人，艾洛妮娅的系统才会开始考虑是否要启用初号机歼星炮，另一方面，如果敌人的个体太过强大，这亦是初号机歼星炮开启的条件！”
“我找两个人并不是想让他们一起攻击艾洛妮娅，有一个人必须要进入奥罗修斯重工军团的地下基地！那里的主控制室有一处终端计算机，可以一定程度上控制艾洛妮娅的系统，甚至可以干扰初号机歼星炮的开启！我想你总不愿意打到一半，再面对一次轰击吧？”
韩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也就是说，兵分两路？”
“没错。”
韩暮默默地看了索菲娜一眼，与此同时，索菲娜也在看着他，两人眼中都出现了些许不谋而合的色彩，韩暮收回目光后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反正时间还算充裕，我们也不着急选人。”
就在这时，韩暮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问道：“对了，既然那个终端计算机能干扰初号机歼星炮，那为什么在奥罗修斯陨落之夜，她还是成功开炮了？”
“你可别忘了，除了艾洛妮娅，还有神孽军团的其它战士呢。”阿斯兰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因为地下设施的通道较为狭小，大部分半机械战斗都没办法进入，所以平时在地下设施的都是普通士兵和工作人员，那天晚上，主控制室是第一个被攻陷的，而且一直没有夺回来！”
“敌人在夺取主控制室后，甚至还破解了控制密码，把奥罗修斯重工军团里的固定炮台全部激活了，所有防御设施都在向我们自己的士兵开火！否则，你以为十万铁甲为什么会被一万人不到的神孽军团打得体无完肤？”
“一万不到的神孽军团…”韩暮呆呆地重复着这句话，突然，他眼中的震惊之色越来越浓，颤声说道，“一万？你是说，神孽军团的初始编制有将近一万人？”
“是的。”
韩暮的心凉了半截，按照阿斯兰的意思，也就是说，在奥罗修斯陨落之夜，神孽军团的胜利也是惨胜，因为她们存活下来的只有两千余人，接近八千人葬身在了冰原之上，再加上和应援部队战斗时，灭绝菌株歼灭了大约一千人的部队，神孽军团的残余人数最多也就只剩下一千了。
虽说敌军的力量大幅削减对韩暮来说应该是好事，但是他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不为别的，因为在他心里，在他目睹了神孽军团的战士展现人性的一面时，他没有办法把她们当做机器！
在韩暮眼中，神孽军团的战士就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类，而且绝对和艾洛妮娅有着某种无法分割的羁绊！说是姐妹与亲人也不为过！
可是，短短的几天时间，成千上万的亲人倒在艾洛妮娅面前，韩暮觉得，只要艾洛妮娅心中还残余着一丝的人性，这种令人心碎的打击恐怕都会让人发疯。
一想到艾洛妮娅那视一切生命为死敌的眼神，韩暮似乎有些理解是为什么了。
“介不介意告诉我们什么是‘神孽计划’？”就在这时，索菲娜默默出声了。
其实，神孽计划的真面目对众人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了，因为艾洛妮娅的战斗方式，以及破解方法都已经提及了，而且双方基本是不可能握手言和的，那么只剩下拼死相杀一条路了，那也没必要了解艾洛妮娅究竟是怎么诞生的。
不过，出于人类的好奇心，韩暮还是很想知道这件事，因为艾洛妮娅实在太过神秘了，神孽军团也太过神秘，为什么所有人都长得和艾洛妮娅一模一样？而且，为什么艾洛妮娅有着一头和阿斯兰一样的火红头发？再比如，艾洛妮娅失控的原因是什么？
眼看韩暮眼中露出了些许好奇，阿斯兰无奈地一笑，也没有回避这个话题，径直说道：“虽然这在我心中是最高机密，但是整个奥罗修斯都没了，秘密也没有保留下来的必要了。”
“想必你们都知道，奥罗修斯重工军团想要‘造神’，也就是造出一个足以称霸世界的最强兵器，而艾洛妮娅正是我们的产物，神孽计划就是我们的造神计划。”
“神孽计划的进行有两个关键点，首先，我们必须让人体和机械完美融合，借助开发出的分子机器人，我们做到了这点，艾洛妮娅的躯体可以在机械和人体间自由转化，并且成为一个移动的终端，这是整个计划的基础，也是最难的一步。”
“第二个关键点就是冥音！半机械战士阿尔法你们知道吧？这是许久之前，我们和冥音做交易时给她的筹码，并让阿尔法对冥音绝对服从，冥音也对此很满意，不过…”
“冥音并不知道，我们在阿尔法的系统最深处设计了一个程序，只要我们按下按钮，他此前接受的命令全部都会清除，最后只会听从我们的命令。”
“换句话说，阿尔法就是我们安插在冥音身边的一个钥匙！我们此前的交易正是为神孽计划做铺垫！后来，冥音在中东战败，精神失常，这时候，阿尔法这把钥匙就起作用了。”
“奥罗修斯重工军团很轻易地找到了屠狼者的躲藏地，数千半机械战士轻而易举地歼灭了屠狼者，我们也找到了冥音，在杀死她后，我抢走了三个符文神器，其中水月之镜在战斗中破损了，无法修复，所以我们实际得到的就是众神之庇护和无限节点。”
“在回到基地后，我们将这两个符文神器装在了艾洛妮娅的机体上，这样一来，第二个关键点也就完成了，整个神孽计划基本已经大功告成。”
韩暮听后一阵唏嘘，没想到阿尔法居然是一个扮演间谍的角色，从一开始就是阿斯兰为了神孽计划布下的棋子，不得不说，机械这种东西是没有忠诚度可言的，控制他们的是系统命令，谁获得最高级的系统授权谁就是主人，不像人类，有着自己的忠诚与人性。
不过，阿斯兰这人也确实有大将之风，能算计得这么精密，如果不是今天偶然一问，韩暮恐怕至今都一头雾水。
“阿斯兰首领，你似乎隐瞒了什么吧？”索菲娜突然阴冷地一笑，冷眼看着阿斯兰，低沉地说道，“任何机械，想要完美运行，都需要大量的调试，你怎么把这个步骤省掉了？”
阿斯兰听后，居然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默，眼看他不说话，索菲娜脸上的冷笑更浓，眯着眼说道：“或许，你可以给我们解释一下，神孽军团的那些女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们的改造程度那么简单，或者说，为什么她们的战斗力如此弱小？”
阿斯兰在沉默了许久后，脸上露出了些许凄凉的神色，说道：“原因很简单，因为神孽军团的那些女孩，根本就不是战士，她们从诞生的一刻，就不是去战斗的。”
“什么意思？”韩暮心中突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他能感觉到，接下来的话题似乎会非常沉重。
“那些女孩和艾洛妮娅长得一模一样，原因无它，因为她们全部都是通过艾洛妮娅的细胞复制出来的，有着一样的容貌，流着一样的血，一切都一模一样。”
“不过，她们不是战斗人员，她们只是…小白鼠！”阿斯兰说到这里，凄凉地一笑，说道，“她们只是实验品！索菲娜说的没错，机械需要大量调试，否则一步错步步皆错！艾洛妮娅是唯一一个人体与机械完美融合的生命体，我们经受不起任何损失，更不敢在她身上直接调试。”
“所以，我们的方案很简单，用艾洛妮娅的复制体来进行实验！我们在那些女孩的身上调试各种武器，调试各种装备，以此来不停校正误差，得到最佳参数，并经过数次测验之后，才会在艾洛妮娅的机体使用。”
“所以说，那些女孩都只是小白鼠而已，是死是活都无所谓的，任人实验的小白鼠…”
韩暮听后，愤怒之色浮上了面庞，但他还是保持应有的理智，捏着拳头沉声说道：“这个过程中，死了多少人？”
“大概六位数…”
韩暮的脑海中响起了晴空霹雳，他仿佛看到无边的血海正在向他涌来，血海之中，那些红发女孩的尸体起起伏伏，向他投来临死前的凄惨目光，让韩暮不禁浑身打颤。
光是听到这个数字就觉得浑身战栗，阿斯兰这个始作俑者是怎么做到若无其事的？！他是恶魔吗？！
“所以，这就是艾洛妮娅失控的原因？她无法忍受你们的做法，所以选择反抗？”韩暮咬着牙问道。
阿斯兰摇了摇头，说道：“这顶多算一个火种，并不是让她失控的导火线，后来发生的事情才是…”
“在所有装备调试完成，并取得所需参数后，那些女孩大概还存活两万余人，只是，你应该知道，神孽计划在奥罗修斯重工军团内部不太被认可，是我一人在撑着，所有费用都是我在支出，当神孽计划临近尾声时，我的资金已经枯竭了，所以…”
阿斯兰的眼中出现了一抹黑暗的神色，他凄惨地说道：“所以，我们决定销毁实验体！因为她们的作用已经达到了，我们已经获得了想要的参数，再留着她们只是平添支出！所以，在一个星期的时间内，我派人把她们一个个都拉去销毁了！”
“或许是因为某种相连的感应，艾洛妮娅知道这件事，所以当我们销毁完一半时，她的系统自动出现了反抗指令，整个机体暴走，并控制神孽军团对奥罗修斯展开反击，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听到这里，韩暮已经是手脚冰凉，他一掌将桌子拍得四分五裂，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家伙！亏你还是首领，居然做出这等天怒人怨之事！你就不怕遭天谴吗？！你还是人吗？！”
阿斯兰似乎早就料到韩暮的发怒，他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正因为我是首领，所以我才要把组织带往巅峰，所以我才要做这些，想要强大，必须要有牺牲，有时候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忍，如果你无法适应这样的残忍，那么只会被淘汰。”
韩暮的眼神变得些许空洞，飘忽不定地说道：“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艾洛妮娅会露出那样的眼神，终于知道为什么她的眼中满是黑暗，终于知道为什么她憎恶‘和平’，视一切生命为死敌！”
“是你逼的！这一切全都是你逼的！你在她面前杀了她无数的亲人，是你亲手为她灌输了残忍的思想，是你将她一步步引到了黑暗的深渊，是你让她产生了毁灭这个世界的念头！”这些话，韩暮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觉得，我在这个过程是乐在其中吗？我何尝不是做出了牺牲！”阿斯兰冷声回击道，“给你讲个故事吧，我有女儿，她一出生就对机械异常感兴趣，有时候甚至会和在一台机械边上待一天！甚至会自言自语！她告诉我，说她能和机械说话，她说她能和机械成为朋友！”
“后来的某一天，神孽计划开启，就在我们寻找能和机械完美融合的人体时，我想到了我女儿，为了整个组织，我将她送去参与了实验！我让她注射了此前致死率为百分百的分子机器人！”
“最后，所有人都想不到，她活了下来！成为了人体与机械完美融合的生命！”
“没错，她的名字叫艾洛妮娅·奥罗修斯！”
“最强人形兵器，神孽初号机，就是我的女儿！”
第四百七十一章 黑暗降临
周围是一片黑暗与朦胧，耳边传来的是冰冷的机械碰撞声，在迷茫与无助中，艾洛妮娅睁开了眼睛。
艾洛妮娅能看到，大量穿着白袍的实验人员正在对她指指点点，一个个面露兴奋，还有许多人正在操纵各式设备，颤着手将上面的数据抄录了下来，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无价的礼物。
艾洛妮娅无助地环视着四周，她正浸泡在一种特制的营养液中，身体也连接上了各种各样的管子，最让她惊恐的是，她能看见自己的躯体居然不受控制地变换着，时而人类，时而机械…
她到底变成了什么？！
就在艾洛妮娅恐惧到极点时，一个和她有同样红发的男人从外面冲了进来，这个男人推开了挤在一起的实验人员，最后呆呆地看向了她…
“爸爸…”艾洛妮娅哭泣着伸出了手，似乎希望抓住那个男人，拥入他的怀抱。
然而，这个男人并没有对艾洛妮娅的乞求给予回应，他突然喜极而泣地跪倒在地，涕泗横流地说道：“成功了！我们成功了！神孽计划有希望了！你真的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艾洛妮娅！”
在记忆中，艾洛妮娅听过这句话，似乎是在三岁生日刚懂事的时候，当时，她的父亲阿斯兰亲昵地抱住了她，温柔地告诉她：“你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艾洛妮娅！”
虽然话语是如此相似，可当时，阿斯兰的眼神满是温柔与溺爱，但现在，艾洛妮娅在阿斯兰眼中看见的却是一种兴奋与狂热，甚至还有一抹不正常的病态，让她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艾洛妮娅一直都在这个浸满营养液的容器中度过，她的周围不会缺少人，因为二十四小时都会有实验人员看守着她，待她如同至宝一般，哪怕她不小心碰到哪，都会紧张得如临大敌。
阿斯兰也是每天都会来这里，可是，不管艾洛妮娅说什么，哪怕当场哭泣，阿斯兰都不会和她说话。
阿斯兰就只是这么远远地注视着艾洛妮娅，脸上满是兴奋与狂热的笑容，似乎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见，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疯狂幻想中，浑然忘记眼前这个女孩就是她的女儿，至亲的骨肉…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艾洛妮娅已经对此麻木，才稍微有一些变化。
有一天，艾洛妮娅终于不用再待在营养液中，她被放了出来，据实验人员说，原因是“融合过程完毕，机体已有自主供给能力”，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她终于是可以离开那冰冷的容器了！
当艾洛妮娅走出容器，站立于冰冷的地面上之时，她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瞩目，每一个人都拿双眼死死地盯着她，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仿佛生怕少看了一毫秒。
这些眼睛里，有的透露着兴奋，有的透露着狂热，有的透露着崇敬，有的充满着光明与希望…
但是，不知为何，艾洛妮娅有一种感觉，虽然这些人的目光是落在她身上，但并不是注视着她，他们仿佛是在注视着遥远的未来，注视着她诞生后，所改变的未来…
艾洛妮娅觉得，自己本身的存在似乎并没有任何意义，有意义的是这些人在她身上所做的投入，以及这种投入能带来的回报…
在出来后的这段时间，艾洛妮娅获得了公主一样的生活，摆在她面前的是玉盘珍馐，玉露琼浆，出入任何地方都有最强的战士二十四小时守卫着，不小心磕碰到哪都有世界上最有名的医师来进行检查，连呼吸的空气都经过专门机械的净化。
在这个过程中，艾洛妮娅也经常被带到实验室，连接上各种设备进行检查，有时候，她很希望现在的一切都是梦，只要梦醒，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在一次又一次绝望的确认之后，艾洛妮娅发现，她已经不是过去的她了，她的身体发生了某种异变，只要她的念头一动，身体的任何部位就可以在人体与机械间自由转化。
在过去的日子中，她天生便有一种对机械的热爱，作为阿斯兰的女儿，奥罗修斯重工军团对她来说更是天堂，她可以自由出入军团的任何地方，和那些巨大的机械待上一整天都可以。
她三岁就可以一个人和无声的机械说话一整天，五岁就敢在军团里最高大的半机械士兵身上爬来爬去，七岁就在军团成员的帮助下，掌握了各种机械的使用诀窍，甚至自己成功设计出了一个优秀的半机械战士。
可以说，机械占据了她生命的一半，她相信，机械是她的朋友，是可以说话的，只不过它们的表达方式沉默无声，需要去理解，去感受…
对艾洛妮娅来说，机械是如此重要，可当她真的和机械融为一体时，她却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这是一种面对未知与迷茫的恐惧，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人？又或是机械？又或者什么都不是…
每当她恐惧到无法忍受，想向人求助时，却只能看见那种充满兴奋与狂热的眼神，就像把她当做了神！
如果真是这样，神又如何向人求助呢…
就这样，在无法言述的恐惧中，时间就这么机械地推移着…
终于，在未来的某一天，事情出现了转机，就像无边的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丝火光，给了她救命稻草般的希望。
那天，是希望降临的一天，却也是埋下绝望种子的一天。
那天，阿斯兰找到了她，面带微笑地对她说：“艾洛妮娅，来，我带你去见个人。”
艾洛妮娅跟上了阿斯兰的脚步，他们穿越了封闭的回廊，路过了一个又一个实验工厂，受到了每一个人的瞩目，最后来到了一个隐蔽的房间。
“来，艾洛妮娅，见一见你的姐妹。”在进入房间后，阿斯兰面带微笑地指向了一个正坐在沙发上的女孩。
那个女孩的眼中充斥着茫然与恐惧，似乎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她就这么紧张地注视着不远处的艾洛妮娅，当她看清艾洛妮娅的一刻，整个人如同雕像般僵住了。
同样僵住的还有艾洛妮娅，她惊恐地向后倒退而去，直到碰到冰冷的墙壁，直到退无可退，她才停下…
艾洛妮娅看到了…自己！
艾洛妮娅可以确定，自己是独生女，并没有姐妹，可是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真的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还有一个和她长得这么像的人！
不，或许这已经不能说是“像”了，简直是一模一样，就像从一个模子中刻出来！身高，身形，五官，乃至火红的长发，任何细节都没有哪怕一丝的差异，就像上帝亲手制作的雕塑，完美无瑕…
艾洛妮娅的反应似乎在阿斯兰的意料之中，他很随意地一笑，将艾洛妮娅拉了过来，将她带到了那个女孩面前，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孩就这么紧张地注视着对方。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亚马逊的蝴蝶无形地扇起了翅膀，将一场从未有过的风暴刮向了未来…
“这就是你的姐妹，她没有名字，但有代号，她的代号全名是神孽1号机体，你可以叫她‘1号’。”阿斯兰微笑地抚摸着艾洛妮娅的脑袋，他的眼中满是神秘的色彩。
就这样，她们相遇了，艾洛妮娅和这个此前从未听说过的姐妹相遇了。
艾洛妮娅不知道1号从何而来，不知道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也不知道她的过去究竟怎样，更不知道她的身世。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阻止艾洛妮娅喜欢上1号，不为别的，因为阿斯兰说了，这是她的姐妹，虽然不知道是否流着相同的血，但她们有着一样的容貌，就像镜子中的自己，熟悉又神秘…
就这样，艾洛妮娅终于不再迷茫，1号出现以后，就像在黑暗中点亮了一座灯塔，让她有了依靠，让她有了前进的方向。
在接下来的日子中，她们由一开始的羞涩与紧张，变成了之后的亲密与依偎，变得形影不离，艾洛妮娅不管出现在哪，总有1号陪伴着，有时候，甚至连阿斯兰都分辨不出两人，她们也经常利用容貌相同这点去作弄其它工作人员。
她们穿一样的衣服，吃一样的东西，睡在同一张床上，共同注视着灯光熄灭之后的黑夜…
1号就像艾洛妮娅的姐姐一样，无时不刻不在给予她最温柔的呵护。
如果艾洛妮娅冷了，1号会脱下自己的衣服替她披上，如果艾洛妮娅摔倒了，1号会温柔地将她抱起，替她擦去眼泪，轻轻地抚摸她的伤口，不管艾洛妮娅发生了什么，1号似乎都巴不得将她捧在手心中融化。
在温暖的被窝里，她们会讲悄悄话，有时候一讲就讲到天边微亮，她们的话题很多，有时候很欢乐，会挤在一起嬉笑打闹，也有时很悲伤，会相拥在一起低声哭泣。
但是，不管她们聊到哪，都从来没有去问对方身世问题，不知为何，她们都能从彼此身上感觉到一种无形却坚韧的羁绊，这种羁绊无需询问，无需言语，她们相信，无论发生什么，她们都会一起走向充满迷雾的未知未来！
在某个晚上，在临睡之前，她们互相约定好了，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永远陪伴在对方身边，哪怕是以后嫁人，都要穿上同样的婚纱一起嫁过去，不为别的，因为她们是姐妹…
这个夜晚，死寂无声，黑暗无光…
第二天，当艾洛妮娅从睡梦中醒来时，她习惯性地向旁边摸去，想要抱着1号撒娇一会，但是，入手处却是一片冰冷。
艾洛妮娅惊愕地发现，1号不知何时不见了，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她很害怕，很害怕之前的一切都是梦，很害怕1号只是她梦中的一个过客，仅仅是昙花一现，便永远消失在她的世界！
这一刻，艾洛妮娅哭了，哭得很凄惨，她很害怕，害怕再也看不到1号，害怕之前的约定都只是虚假的梦境，害怕自己以后还是要一个人面对未来的黑暗…
就在这时，房间的大门被打开了，只见1号提着精致的早餐走了进来，当她看到哭泣的艾洛妮娅时，直接将早餐丢到地上，急忙跑过去将艾洛妮娅搂在怀中，呢喃着安慰道：“不哭不哭，怎么啦？”
“我以为你不见了，我以为这一切都是梦…”艾洛妮娅紧紧地抱住了1号，仿佛害怕她消失，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手，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般瑟瑟发抖着。
“傻瓜…”1号温柔地摸了摸艾洛妮娅的小脑袋，柔声说道，“不是都约好了，要一直在一起吗？就算嫁人都要一起嫁！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
这一刻，艾洛妮娅梨花带雨的小脸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紧紧地依偎在1号的怀中，享受着早已熟悉，却永不厌烦的温暖。
“好了，傻瓜，我要去实验室一趟，似乎有点事找我。”1号温柔地刮了刮艾洛妮娅的鼻梁，柔声说道。
“我陪你一起去！”艾洛妮娅抓着1号的手臂说道。
“好啦，别闹，你在房间里乖乖待着，把早餐吃了，然后等我回来，我再带你玩，好不好？”1号的脸上满是溺爱的笑容，没有一丝瑕疵，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声音说道，“放心，我不会出事的，因为我们都约好了，不是吗？”
是啊，不是早就约好了，要一直在一起！
如果可以，我想成为她的影子，她到哪我就到哪！
我们永远不会离开彼此，哪怕未来的道路再曲折也一样！
因为，我们是姐妹啊，这种比血还浓的羁绊，即使是神也不舍得破坏吧！
当天中午，当奥罗修斯重工军团内部响起红色警报，当艾洛妮娅疯了一般冲向1号所在实验室时，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开始天翻地覆，所有的光明在一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永无止境的黑暗…
“首领，测试失败了，输入参数有问题，神孽1号机体的内部系统短路，爆炸了。”
在一片猩红的血迹以及支离破碎的肢体前，数个身穿白袍的工作人员正在记录着某种数据，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更没有一丝一毫的惋惜，仿佛眼前死亡的这个女孩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仿佛这些鲜血与碎肉都是假的。
阿斯兰也在场，他取下了眼镜，示意手下拿去洗掉上面的血迹，随后默默说道：“没关系，哪有一次就成功的道理，再测试一次就行了，记住，必须做到百分百精准，如果神孽初号机出了什么事，你们比我更清楚会发生什么。”
就在他们若无其事地聊着关于实验的问题时，艾洛妮娅终于是冲进了实验室。
入眼处，唯有一片猩红，曾经那个与她形影不离，无时不刻伴随着她，和她约定要一起走向未来的女孩已经不在了，毫无征兆地变成了眼前的这滩鲜血与碎肉，唯一还保持完整的，只有那颗美丽的头颅。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1号的头颅就这么落寞地掉在血泊中，而且她的双眼正对着艾洛妮娅，眼中除了死亡的灰暗与无神，还有一丝牵挂与留恋，以及一股未能完成约定的自责…
一切都发生得如此突然，不久前的温柔低语似乎都还回荡在耳边，甚至连身上都还保留着对方的温暖，可是…
“1号！1号！”艾洛妮娅疯了一般扑向那堆尸骸，但却在半途中被几个守卫抓住了，任她如何挣扎也挣脱不开。
“你在干什么？艾洛妮娅？”阿斯兰不知何时重新带上了洗干净的眼镜，脸上的血渍也被他用手帕擦掉了，他就这么淡漠地注视着艾洛妮娅，眼中没有任何情感波动，说道，“1号已经死了，你现在过去也没有用，只会沾一身血而已。”
“不会的！她不会死的！”艾洛妮娅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我们都约好了，要一直在一起，永远不离开彼此！我们是姐妹，我们会一起走向未来！她不会死的！她不会骗我的！”
阿斯兰的眼中出现了一抹神秘的寒芒，他沉思了一会，嘀咕着说道：“本来只是想介绍你们认识一下，没想到居然给我弄出这么多事…”
阿斯兰缓缓地走向了艾洛妮娅，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小脑袋，但眼中折射出的却是冰冷的寒芒：“艾洛妮娅，你要知道，你是我们的‘神’，终有一天你会超越我们所有人，甚至超越这个世界，站在最高的巅峰，那种可笑的约定，当个笑话就可以了。”
“不！我不要当什么‘神’！如果她死了，那我也不要活着！”艾洛妮娅毫无征兆地将头撞向了一个守卫的腰间，那里有着一条带有金属的皮带，两者相撞，虽然没出什么大事，但她还是把头磕破了，鲜血流满了半张脸。
在场所有人都吓得心惊胆裂，阿斯兰亦是如此，他先是让人彻底控制住了艾洛妮娅，随后二话不说地拔出枪，将那名走神的守卫当场枪决！
最后，看着挣扎大哭的艾洛妮娅，阿斯兰眯着眼摇了摇头，残忍地说道：“看来我的想法是对的，任何半机械士兵都需要抹除感情，否则，制造他们的意义也就不大了。”
“艾洛妮娅，你似乎还是没有作为最强人形兵器的觉悟，你觉得是我们杀了1号吗？不，她是为你而死，她是为了让你变得更强而死，你要做的不是哭泣，而是接受这一切，在我们的帮助下成为最强！”
“否则，这些人的存在便没有任何意义！”阿斯兰大手一挥，实验室的一道大门被打开了，在守卫们的带领下，大门中陆陆续续走出了几十个女孩。
这一刻，艾洛妮娅彻底惊呆了，眼前这几十个女孩不是别人，居然全都是1号！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全都和1号长得一模一样，也和她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这些女孩就像1号第一次见到艾洛妮娅那样，眼神中透露着恐惧与迷茫，脸上充满了紧张的神色，仿佛对眼前的一切一无所知。
“她们都是你的姐妹，是利用你的细胞复制出来的，和你流着一样的血，1号只是她们中的一个罢了。”阿斯兰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默默说道，“1号的死是必然，或者说，这些女孩的死也将是必然，因为我们不敢在你身上进行任何有危险性的测试，只能让她们代替你成为实验品！”
“所以，艾洛妮娅，接受这一切吧，这就是你的宿命，这就是你身为最强人形兵器的宿命！”
“你…别无选择！”
第四百七十二章 神之降临
自这次事件之后，艾洛妮娅被限制了行动自由，她重新被关进了那个充满营养液的容器当中，身上连接上了各种机械和缆线，一方面保证她作为人类的正常生命活动，另一方面对她作为机械的系统进行调试。
这一刻，艾洛妮娅已经彻底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人还是机械，她能做的只是无神地注视着容器外那些一成不变的东西：钢铁的墙壁，冰冷的地面，忙碌的工作人员，以及偶尔到来的，眼中满是兴奋与狂热的阿斯兰，她的父亲…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而为之，奥罗修斯重工军团对艾洛妮娅复制体进行实验的场所就在对面，有时候，当房间的铁门打开，时不时还能看到对面的场景。
那里的场景和这片一样是一成不变，因为不论何时，那边都充斥着猩红之色，时不时传来系统崩溃的爆炸声以及女孩的惨叫声。
无时无刻，艾洛妮娅就这么眼睁睁地目睹着一个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被送入实验室，最后以残缺不齐的碎尸状态被推出来，她们的死状很凄惨，全部都是因为某些实验的失败而爆体而亡，然而，她们的眼中除了痛苦，却都还有着一种对活着的留恋。
那不是机械会有的眼神，这并不奇怪，因为那些女孩本来就不是机械，她们全部都是鲜活的生命，虽然只是利用艾洛妮娅的细胞复制出来的，虽然大部分人都经受了一定程度的机械改造，但却无法抹除她们是人类的事实！
就和1号一样，她们会哭，会笑，也会感性地对着夜空发呆，就算容貌相同，但她们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是真正的人类！
既然是人类，为什么她们要被如此残忍地对待？既然是人类，为什么她们要被剥夺活下去的权利？
艾洛妮娅已经不记得距离1号死去已经过了多久了，她只知道，从那天以后，她的世界就不再拥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光明，一开始，她还会偷偷哭泣，但没过多久，似乎连泪腺都麻木了，甚至连悲痛是什么感觉都想不起来了。
有时候，艾洛妮娅会想，她的出生是不是就是一个错误，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她，那么她的复制体也不会被制造出来，她们也不用被这般残忍地对待，不用经受这般的苦难。
可是，讽刺的是，出生便是错误的她，现在却被当做至宝般保护着，哪怕她想寻死都找不到任何办法，和那些脆弱得眨眼便灰飞烟灭的姐妹们比起来，她居然能如此畸形地活着。
生平第一次，艾洛妮娅感觉到了活着的恶心，她每天的任务似乎就是睁着眼，看着一个个“自己”像蝼蚁般死去，毫无悬念地化作尘埃。
这样的日子，艾洛妮娅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年？五年？还是十年？她的时间在麻木与黑暗中度过，有时很快，眨眼日月，有时很慢，只夜千年…
这个过程中，艾洛妮娅也在成长着，她由曾经的孩童成为了一个美丽的少女，然而，外表的变化似乎并没有任何意义，她每天所经历的东西依旧没有变。
每天都会有人从她身上抽走细胞，去培养出新的复制体，那些被拉去做实验的复制体也和她一样，从一开始的孩童变成了少女。
一共已经复制了多少人？一共已经死了多少人？艾洛妮娅已经记不清了，也许数千，也许上万，通过那些复制体，又或者说通过那些姐妹，艾洛妮娅目睹了“自己”的成长，也无数次地目睹了自己的时候。
当看着那些从实验室被推出的碎尸时，艾洛妮娅会想，如果有一天自己死了，死相是不是也像她们一样？
在这些岁月中，实验人员的工作也越来越复杂，他们往艾洛妮娅身上安置了各种经过复制体测试的武器，并输入了经过十余次校正的精确参数，结果自然是令人满意，这些用鲜血与尸骸为筹码所获得的参数可以说是完美无瑕。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实验人员制造出了某种终端计算机，只要连接上艾洛妮娅的身体，就可以对她进行某种系统编写。
换句话说，实验人员正在抹除艾洛妮娅的原有人格！并准备在她体内设计系统的同时，创造一个完美的新人格！一个没有感情，从不犹豫，对奥罗修斯绝对服从的人格！
这也就意味着，当系统设计完毕，新人格出现时，艾洛妮娅的躯体不会有任何变化，但是实际上，“她”已经不存在了，曾经的她会永远消失，曾经的记忆也会消失，她不再会记得什么实验，不再会记得什么痛苦，甚至不再会记得与她许下诺言的1号，甚至不再会记得她自己…
这个过程，对于艾洛妮娅来说是残忍的，这就相当于直接拿一把铁刷在她的脑袋里洗刷，将她的灵魂一点一点洗掉，直到洗得魂飞魄散！
其实，经历了这一切，艾洛妮娅并不恨阿斯兰，因为她一直有个念头，阿斯兰是她的父亲，给了她生命，是这个男人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那么，不管他做什么，自己都没有去恨的理由。
所以，不管阿斯兰对工作人员下达了怎样的命令，艾洛妮娅都没有恨过他，这么久以来，哪怕面对这种残忍的人格抹除，她也默默接受着。
只是，艾洛妮娅不愿将一切都遗忘，她不愿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
至少，她还希望记得曾经的约定！她还希望记得和1号许下的诺言！哪怕1号早已经死在了艾洛妮娅的回忆里，但是她从未将这个姐妹遗忘，那些约定与诺言也一直刻在她的心中。
就算1号已经死了，但艾洛妮娅还是希望能带着她的意愿走下去，哪怕没有她陪伴在身边，只要能好好活着，那或许也能获得幸福，不是吗？
可是，对于这样的请求，对于“保留记忆”这样简单到无以复加的请求，阿斯兰给的回答却是异常坚定且残忍：不可能！
阿斯兰是个完美主义者，他不会允许在自己的计划中添加任何不稳定成分。
阿斯兰的回答将艾洛妮娅彻底推到了悬崖的边缘，这一刻，所有的希望真的消失了，真正地消失，灰飞烟灭，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艾洛妮娅似乎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用自己的意志与不断涌入脑海的那些新人格数据进行抵抗，然而，这种抵抗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正在一点点消失，或许要不了多久，就会消失殆尽，连同所有的回忆，连同和1号的约定一起，消失殆尽…
在坠入黑暗的过程中，艾洛妮娅有在想，到底是什么造成了这一切？到底是谁错了？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一丝的光明与希望，为什么每一个角落都有黑暗与绝望笼罩着她？
艾洛妮娅不明白，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承受这一切，她不明白自己的姐妹为什么要被复制出来，又要像小白鼠一样被杀死，没有挣扎的余地。
艾洛妮娅不明白，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残忍的实验必须要进行，她不明白为什么当那些复制体死去时，众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艾洛妮娅小时候喜欢看书，她经常在书里看到一句话：神爱世人！
可是，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吗？如果有的话，为什么会催这一切视而不见？
如果神真的存在，为什么不愿意降下哪怕一点点的希望？
就在艾洛妮娅的意识即将被系统的新人格数据冲垮时，她偶然间听到了阿斯兰和工作人员之间的对话。
对话的具体内容她已经听不清了，但是大致意思就是，工作人员表示，所有武器装备的校正参数已经获得，比预料中更顺利，所以活下了更多的复制体。
艾洛妮娅原本是欣慰的，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不用再有人死去了？如果是这样，哪怕即使她的一切都灰飞烟灭，似乎也没那么残酷了。
可是，接下来，阿斯兰的回答粉碎了她的所有希望。
或许是由于印象太过深刻，艾洛妮娅一字不差地记下了阿斯兰的话语：“幸存者全部销毁，我们已经不需要她们了。”
这一刻，笼罩艾洛妮娅的并不是黑暗与绝望，反倒是一种莫名的释然。
已经不需要她们了。
原来，从头到尾，她们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只是一种工具，一种不被当做生命的工具，如果是这样，那么当那些复制体死去时，实验人员丝毫没有负罪感似乎也不奇怪了。
原来，这就是最终的答案。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真面目，这就是人类。
艾洛妮娅默默地睁开了眼，看着阿斯兰那带着兴奋与狂热的笑容，看着实验人员那大功告成的愉悦表情，她终于明白了，这就是人类，一种可以把同类当做工具的生命体。
突然，艾洛妮娅想到了上帝造人的故事。
神有没有想到，自己赠与这个世界的生命是这般丑陋，残忍扭曲？神有没有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降下的不是光明与希望，而是无尽黑暗？
或许，神根本不会管这些，整个世界或许都是神的一个游戏，玩腻了就抛弃了，不会管他们是好是恶。
这时，艾洛妮娅又想起了阿斯兰对她说过的话，阿斯兰说，她是奥罗修斯的“神”。
“神吗？”艾洛妮娅默默地嘀咕着…
如果她真的是神，那么她想做的是什么？
看着阿斯兰，看着工作人员，看着那些被士兵们押送出去，准备销毁的复制体，看着女孩们眼中的对死的恐惧与对生的留恋，艾洛妮娅似乎找到了最终的答案。
杀掉所有人吧！把丑陋的人类全部杀掉！为这个被神遗弃的世界洗清所有黑暗与罪孽！
当得到答案时，艾洛妮娅笑了，或许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笑，笑得如此畅然，却如此黑暗，唇角扬起的弧度就像沾满血肉的铁钩…
这一刻，输入系统内部的新人格数据刚好冲垮了她的意识，阴差阳错地，当新人格准备接管身体时，艾洛妮娅在最后一刻的念头突然如同潮水般涌出，就像滴入水中的黑墨般扩散，将一切都彻底浸染…
杀掉所有人吧！净化这个世界！
在一片惊恐声中，新生的艾洛妮娅打碎了容器，真正地降临到了这个世界，无穷无尽的炮台从虚空中展开，对准了每一个人…
第四百七十三章 动摇刀锋
军车内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阿斯兰几乎是将整个神孽计划的过程完整地叙述了一遍，活灵活现，众人甚至能借由他的话语，在脑海中展开实质性的画面，就像亲身经历了一般，目睹了艾洛妮娅失控的整个过程。
这应该是阿斯兰第一次向外人叙述整个事件的经过，因为连尼古拉将军都僵在了原地，一时间不知所措，而且可以看得出，事件的原委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就算是索菲娜这种不喜欢故事的人都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韩暮亦是如同雕像般僵在了座位上，他从来都没想过，事件的起因居然会是这样，他一直以为是艾洛妮娅的系统出现了错误，然后变得不受控制，最后连累了整个奥罗修斯重工军团。
韩暮一直以为，艾洛妮娅不过是机械，因为系统的错误对整个世界产生了敌意，所以她必须被阻止！
可是，韩暮万万没有想到，艾洛妮娅会有这么悲惨的过去！不得不说，这是韩暮见过的最凄惨的人生。
原来，神孽军团的那些女孩，真的是艾洛妮娅的姐妹，而且是留着一样的血，从一诞生便有羁绊的姐妹！
只是，没有人想到，阿斯兰为了神孽计划的顺利进行，居然做出这种灭绝人性之事！不仅残忍地将亲生女儿改造成兵器，而且为了节省经费，还打算把她的姐妹杀得一干二净！
或许从一开始，阿斯兰就没有把艾洛妮娅以及她的姐妹当人看！
索菲娜是第一个回过神的，她默默地撕开了一包零食，吃了几口，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阿斯兰，你怕疼吗？”
阿斯兰并没有理解索菲娜为何问这个问题，他疑惑地说道：“不怕，怎么了？”
“没事，就是友情提醒一下，你马上要挨揍了。”
阿斯兰还没有回过神，就感觉到一道急速的黑影向着他的面门袭来，让他避无可避。
“嘭！”阿斯兰高挺的鼻梁几乎要被砸碎，整个人倒飞了出去，鲜血汩汩地从鼻孔中流了出来，打湿了胸前的衣襟，看上去狼狈异常。
韩暮紧捏着拳头，上面还残留着阿斯兰的血迹，只见他推开了前来劝架的尼古拉，一把将狼狈的阿斯兰从地上抓起，狠狠地按到了墙上，愤怒地吼道：“你把女儿当什么了？！啊？！你把她当什么了？！”
韩暮吼完，不由分说地对着阿斯兰的脸一通乱打，直到把他的脸打得像猪头一样才停手。
被这一顿猛打，阿斯兰小命都去了半条，或许，这个曾经的奥罗修斯首领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会被人打得这么惨。
“垃圾！人渣！苍天无眼，居然让你这样的恶魔活着！今天，我就来替天行道！”韩暮说完，居然真的把手放到了妖刀鬼彻的刀柄上，而且从他眼中的杀意来看，恐怕此言非虚。
眼看韩暮就要把刀拔出来，索菲娜终于是按住了韩暮的手，劝道：“算了，韩暮，杀了他也没有任何意义，并不会给我们带来任何好处，更何况我们还需要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咨询他很多问题。”
韩暮咬牙切齿了许久，随后一脚踢在阿斯兰身上泄愤，最终有气无力地坐倒在了地上，懊悔地抓着头发，低着头嘶哑地说道：“错了，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本来我们有一个胜利的机会，但是被我们输掉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索菲娜不解地问道。
韩暮微微抬起了头，他的眼中满是猩红的血丝，声音嘶哑得犹如破损的铜铃，萎靡不振地说道：“艾洛妮娅仇视所有其它生命，也想摧毁这个世界，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答案很简单，她不想自己的姐妹再受到伤害，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一个人死去，所以，她想通过摧毁世界这样极端的手段，来保护神孽军团的那些女孩。”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遭遇神孽军团的时候，艾利克斯杀了一个女孩，艾洛妮娅见到那个女孩的尸体后，毫不犹豫地就发动了攻击！这是为什么？因为那些女孩的性命是艾洛妮娅心中的底线，一旦触碰，那就会遭到最猛烈的反攻！”
韩暮说到这里，索菲娜如梦初醒地睁大了眼睛，颤声说道：“难道说…”
“没错…”韩暮懊悔地一拳打在地上，沉声说道，“从一开始，我们就走错了方向，我们不应该出动一兵一卒，不应该去触碰艾洛妮娅的底线！如果不表现出任何威胁，说不定可以稳住艾洛妮娅，尝试和解！可是，现在想想，我们都做了什么？！”
在应援部队和神孽军团的交锋中，神孽军团死了不少人，然而，将整支队伍拖入深渊的，却是艾利克斯的最后一手！
艾利克斯动用了灭绝菌株！这个昙花一现的超强生化武器夺走了数千女孩的性命！最终导致艾洛妮娅解除了所有系统限制，使用了毁天灭地的初号机歼星炮！
如果艾利克斯没有使用灭绝菌株，或者再推前一点，如果应援部队没有和神孽军团交火，如果没有对奥罗修斯内部出动一兵一卒，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正如韩暮所说，艾洛妮娅的初衷其实很简单，她不愿再看到自己的姐妹死去，所以发誓要保护她们，只不过她的保护手段比较极端，想要通过摧毁这个世界来实现。
可是，她的初衷是不会变的，她的目的就是保护姐妹！
摧毁世界只是她达到目的的手段，这个手段却是可以变的！
艾洛妮娅之所以采用这种手段，不过是因为她有着悲惨的过去，她见到了太多的黑暗与丑陋，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这个世界没有善，皆为罪孽，所有人类都是恶的化身，都会对她们产生威胁！
如果众人一开始能表现出友善的态度，不对神孽军团进行任何攻击，并耐心地安抚艾洛妮娅，这说不定可以改变艾洛妮娅对这个世界的观念，说不定可以让她看到一丝希望与光明！
只要能将她的态度改变，那很快就可以将她的手段也一同改变！那样一来，她就不会再有摧毁世界的念头，她会寻找另一种更加和平的方法去保护姐妹！
到时候，只要俄联邦能安置好神孽军团的这些女孩，那么整个危机就会兵不血刃地瓦解！说不定这些一出生便被悲惨笼罩的女孩们，还能获得从未有过的幸福！
可是…
这个美好的设想已经毁了，全毁了！被众人自己亲手摧毁！他们不仅没有表现出友善的态度，反倒是以歼灭神孽军团为目标，火力全开地进攻，艾利克斯更是动用了灭绝菌株这样的最终兵器！
如此一来，整个局势就陷入了一种无可逆转的死循环！
面对应援部队的狂攻，看着姐妹一个个倒下，艾洛妮娅更加坚信这个世界没有和平，充满罪恶，想要保护她们，必须杀死所有人类！
在这种观念的笼罩下，艾洛妮娅的反击就会越凶猛，应援部队就越觉得神孽军团危险，越要将对方歼灭！
死循环诞生！
如果说在之前还有和解的余地，那么在艾利克斯拿出灭绝菌株，将一半的女孩全部杀死时，双方的局面就已经是不死不休了，艾洛妮娅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索菲娜也是懊悔地往墙上猛捶了一拳，眯着眼，阴冷地说道：“也就是说，我们亲手把局势拖到了最坏的情况，现在，所有和解的希望都没了，要么我们想办法把艾洛妮娅连同整个神孽军团一起摧毁，要么就是整个世界被初号机歼星炮轰平？！”
这时，尼古拉将军沉声问道：“就算我们一开始的选择是错误的，那么将这个错误执行到底不就好了吗？现在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我们只要想办法杀死神孽初号机，毁掉整个神孽军团就没事了！”
“尼古拉将军，不想像阿斯兰那样被揍的话，就赶紧闭嘴吧…”索菲娜无奈地一笑，深邃地看着韩暮，幽幽说道，“如果是一开始情报不明的情况，等韩暮调养完毕，说不定还能发动第二轮攻击，可是现在，别说让这家伙杀死神孽初号机，我故意他连一刀都砍不下去吧…”
韩暮很了解索菲娜，相反，索菲娜也很了解韩暮。
索菲娜很清楚，这个男人对命运可悲之人有一种天生的怜悯，他喜欢保护弱小，希望以自己的肩膀替别人扛下不公的命运，希望用自己的力量去打碎别人的枷锁，让她们能享受到这个世界的幸福！
相似的例子实在太多了，现在聚集在韩暮周围的伙伴，哪个不是来自黑暗？哪个不是被他的羽翼保护着？伊米灵，尹沫夕，洛希唯…
实在太多了，例子根本举不完。
有人会说韩暮很傻，很愚蠢，但是，这就是属于这个男人的温柔，他一生的夙愿便是对抗这个世界的黑暗，将那些命运悲惨的人从深渊中拉出来，然后轻抚她们的伤口，向她们展示光明与希望，让她们知道，这个世界比她们想象得要美好得多！
一直以来，韩暮都是如此奋战着，不依靠任何人，不连累任何人，以他一人之力，帮助着周围那些被不公命运所笼罩的伙伴。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亚修会称韩暮为“救世主”…
因此，如果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让韩暮再次尝试打败艾洛妮娅是没问题的，只是，现在他得知了艾洛妮娅的命运，真的还能对这个女孩刀剑相向吗？
谁也不知道答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韩暮心中的那把“和平刀锋“开始动摇了，那把对抗黑暗与邪恶的刀锋，再也无法稳稳地指向艾洛妮娅，他再也无法将这个女孩当做敌人…
惩恶扬善，除邪扶正，然而…
到底谁是恶，谁是善，谁是邪，谁是正…
没有人知道…
第四百七十四章 重燃希望
谁也不知道韩暮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他的眼神飘忽不定，充满了矛盾与挣扎的色彩，整个人也因为迷茫而发颤，或许，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不知所措，似乎未来没有一个正确的选择，不管他选哪个，都会后悔终生。
最终，韩暮深恶痛绝地看了满脸是伤的阿斯兰一眼，低沉地说道：“阿斯兰，你不配有女儿，你不配做一个父亲！你甚至不配做一个人！”
韩暮对阿斯兰的憎恶是有理由的，如果不是阿斯兰发动了神孽计划，如果不是他对艾洛妮娅做了那些残忍的事情，如果不是他灭绝人性地要销毁艾洛妮娅的姐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一想到艾洛妮娅以及那些女孩都有着一头和阿斯兰一样的火红长发，韩暮的心就一阵阵抽痛，为何苍天如此不公，让她们遇到阿斯兰这样的人渣？！
就在韩暮指责阿斯兰时，阿斯兰并没有反驳，只是凄凉地一笑，沙哑地说道：“韩暮，我知道你憎恶我，我也知道我或许做了错事，灭绝人性，但是，你也要知道…”
“这就是我们啊，这就是人啊，人类永远无法摆脱贪念和**的控制，我们永远都不知道满足，获得了任何东西之后，我们很快会想要更优秀的东西，力量和地位都是如此，当强大到一定程度后，我们都会瞄准巅峰。”
“等真的走到这一步，我们早就将身为人类的本性抛弃得一无所有了，这时候，我们什么都可以牺牲，就算知道这是错的，我们也不会手软。”
“人类就是这样，在贪念与**下，什么都做得出来，或许，这就是上帝在我们身上留下的诅咒吧，我们在成为地球的最高等生命时，这个诅咒也会永远伴随着我们…”
“不要把自己当做大多数，也不要认为你能代表所有人。”韩暮冷漠地看了阿斯兰一眼，冷声说道，“我不想和你争辩任何东西，我只想告诉你，你世面见得太少了，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只看到低劣肮脏的东西，却从来没见过这个世界的美好…”
阿斯兰是奥罗修斯重工军团的首领，亦是奥罗修斯家族的最高领袖，在世界上拥有最尊贵的地位，即使是国家元首见到他，也会亲切地套近乎，敢说这样的人“世面见得太少”，估计也就韩暮一个。
不过，阿斯兰居然没有任何反驳，甚至没有说话，他就这么靠在冰冷的墙面上，微微昂着头看着韩暮，他的眼中，露出了一丝让人读不懂的东西，像是迷茫，又像是某种沉思…
韩暮并没有再和阿斯兰纠缠，他转身走下了军车，冷声说道：“从现在开始，我脱离原来的一切计划和行动，要不要继续合作随你们，只不过，你们不再是主导了。”
在韩暮离开后，索菲娜也基本把军车里的食物横扫一空了，她抖了抖衣服，随后拍了拍正在发呆的阿斯兰的肩膀，懒洋洋地说道：“别介意，这个家伙就是这样，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特别爱管闲事，经常有人在背后嘲笑他愚蠢，仅仅是为了给毫不相关的人光明与希望，就把一件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弄得很复杂，有时候，我也觉得他很傻，不过…”
“这就是属于他的温柔啊，他从不介意为任何人挡下狂风暴雨，所以，他有真正的伙伴，一生都不会孤独…”
这一整天，韩暮都把自己关在了车里，说是需要休息，然后思考问题，谁也不见。
二十四小时之后，直到索菲娜放言再不开门就把车砸了，韩暮才默不作声地将门打开。
索菲娜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热汤饭，摆在韩暮面前，笑着说道：“吃吧，不久前扎营的时候做的，冰天雪地里有热饭菜，也不要要求太多了。”
韩暮这一整天都没吃东西，自然也是饿了，他也毫不客气，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等韩暮吃得差不多后，索菲娜默默地点燃了一根雪茄，沉声说道：“思考得怎么样了？有什么计划没有？昨天你的豪言壮语我可都还记着呢。”
“没有计划，现在的我什么也做不了。”韩暮一边吃着饭菜，一边毫不避讳地说道，“我体内的力量枯竭了，想要自然恢复到巅峰状态，少说也要半年，而且就算恢复了，我也打不过艾洛妮娅。”
索菲娜苦恼地托着下巴，问道：“那假设你有足够的力量呢，你会怎么做？”
韩暮无奈地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这还用问吗，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索菲娜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这笑容也不知是轻蔑，又还是赞许。
“你慢慢思考人生吧，我去陪lucky了。”索菲娜说完，起身便要往外走。
韩暮突然想到了什么，疑惑地说道：“我记得你不是说过，为了保护lucky的安全，她的身边必须有你或者你哥哥吗？现在你怎么敢把她一个人丢在外面？”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我把lucky托给亚修照顾了，我信得过亚修！”索菲娜说到这里，突然有些紧张起来，“我说，这件事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哥哥，否则我要被打断腿的。”
“放心，我和你哥哥没熟到可以打小报告的地步。”韩暮低声嘀咕道，“不过，我记得你不是喜欢女孩子吗？为什么对亚修这个男人这么信任。”
“男人？你在说什么啊？亚修她可是…”索菲娜说到一半，突然恍然大悟地拍了拍头，说道，“对了！说起亚修！这家伙最近在找你，还托付我说如果找到你，让你赶紧过去。”
韩暮疑惑地摸了摸头，问道：“他这么急找我干嘛？”
“谁知道呢，跟我念叨好几天了，好像有什么急事。”索菲娜的语气突然变得酸溜溜的，假装无所谓地说道，“指不定要和你约会呢。”
“我又不喜欢男人…”韩暮先是用索菲娜听不到的声音嘀咕了一句，随后点头说道，“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你正好也要去看lucky，一起走吧。”
“好，走吧。”
这一次，索菲娜没有带韩暮在雪中绕路，主要韩暮恢复了许多，在大雪中也不会冻僵，索菲娜找不到乐子，干脆也就不浪费时间，老老实实带路了。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亚修的车子，直接打开后车门窜了上去。
“我把韩暮带来了。”索菲娜先是和亚修打了个招呼，随后抱起了坐在轮椅上的lucky，自己坐到一旁陪她玩耍了。
亚修一看到韩暮，整个人顿时兴奋了起来，他激动地站了起来，说道：“上帝保佑，韩暮先生！您总算来了！身体调养得怎么样了？没事吧，当时看到你被炮火波及的时候，可吓死我了。”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事，韩暮就直来气，他象征性地给了亚修一个拥抱，随后酸溜溜地说道：“谢谢你救我，亚修，比某个跑得最快的家伙讲义气多了。”
索菲娜假装什么都听不到，没有理会韩暮的暗骂，而亚修也只是尴尬地一笑，机灵地转移了话题：“韩暮先生，您没事就太好了，这代表着我们还有希望！”
亚修的话一点都没有夸张，能正面对抗艾洛妮娅的就韩暮一个人，要是他出了什么事，再给应援部队一千倍的兵力都没用。
韩暮并没有和亚修提及从阿斯兰那里听到的，关于艾洛妮娅的故事，他只是无奈地一笑，说道：“我虽然没事，可是很遗憾，我的力量枯竭了，恢复过程会十分漫长，短时间内我可能没办法战斗了。”
“枯竭了？您没事吧？难道我带来的那些东西也没有用吗…”亚修有些飘忽不定地嘀咕着，显得有些紧张。
“你带来的东西？什么东西？你是说黑耀？”韩暮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虽然亚修的到来以及黑耀的支援让他异常兴奋，但黑耀现在已经被打爆了，不可能恢复。
只见亚修摇了摇头，他拿过自己的包裹，在里面摸索了一会，最后摸出了一块看似平凡，却透露着神秘光泽的石头，低声说道：“我是说这个石头，我听说这个石头对您很重要，专门派人回中东找到矿脉，挖了满满一架运输机运过来。”
一看到亚修手中的石头，韩暮先是愣了许久，随后，他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变得犹如铜铃般大小，整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符文之石？！”韩暮激动地叫出了声。
一开始，韩暮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他双手颤抖地从亚修那里接过石头，仔细打量了一会，最后从其内部感受到了熟悉的符文波动，他才百分百确定，这就是符文之石！
“我的天啊！亚修！你简直是我的神啊！”韩暮差点激动得哭出来！符文之石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符文能量！符文能量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可以借此恢复铜雕灵隐犬的力量！
这也就意味着，韩暮有了筹码！有了再次作战的筹码！
“等等…”韩暮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迷茫地问道，“你刚说什么？你找到了矿脉，然后挖了多少石头过来？”
“满满一架运输机。”亚修有些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太少了？抱歉，如果不够的话，我会想办法的！”
韩暮整个人彻底僵住了，他现在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来验证一下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满满一架运输机？！满满一架运输机的符文之石？！韩暮差点以为这是黄粱美梦，他甚至用力地掐了掐大腿！
满满一架运输机的符文之石是什么概念？
这么说吧，之前的中东之战中，韩暮获得了冥音的空间储物戒，获得了数量庞大的符文之石，最后以战神姿态降临，力挽狂澜！后来甚至凭借这些符文之石和尤里卡战斗了一会！最后还是因为被初号机歼星炮的炮火波及，这才消耗完所有储量。
那么当时，冥音空间储物戒内的符文之石有多少呢？这么说吧，如果亚修真的运来了满满一架运输机的符文之石，那么冥音那里的符文之石的储量只有运输机的十分之一！
也就是说，韩暮获得了十倍于之前的符文之石！
这是什么概念？之前在中东，韩暮在获得冥音的符文之石后，不仅力量全部恢复，而且还习得了一体双魂！
本来，韩暮还可以用那些符文之石来提升自己的能力上限，不过考虑到之后的消耗，韩暮把符文之石储藏了起来，并没有直接用于力量提升。
而这一次，他获得了十倍的符文之石！这也就意味着，他不仅可以彻底补充力量！而且还会有大量盈余，他可以毫无顾忌地用于力量提升！
这一次，韩暮的力量会提升到什么地步，他自己都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有了再次战斗的资本！而且这一次，他会变得从未有过的强大！
想到这里，韩暮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淡然，他重重地拍了拍亚修的肩膀，表情极为严肃，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认真地说道：“亚修，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这样吧，我们立一个约定。”
“下辈子，如果我是男的，你是女的，我娶你！如果我是女的，你是男的，我嫁给你！”
“…”
第四百七十五章 停军整顿
亚修的脸已经烧得发红，红得发紫，紫得发烫，绯色从脸上一路蔓延到了脖子根，与那白皙的肌肤交相辉映，别有一番韵味，他整个人已经羞得语无伦次了，红唇张张合合，却硬是发不出什么声音。
韩暮全当亚修是不好意思，他一本正经地拍了拍亚修的肩膀，说道：“紧张什么，又不是这辈子，你是修士，终身不娶不嫁，更何况你还是男的，你我都没有‘那方面’的爱好，对吧。”
“所以说，我一直问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索菲娜听后，一脸无奈地嘀咕着，“亚修她可是…”
“好了！我们不要闲聊了！虽然理论上说时间很充裕，但不管怎样，时间就是生命，行动越快越好！”韩暮直接打断了这一段趣谈，也失去了获得某些真相的机会。
言归正传，韩暮这么说不是没理由的，虽然阿斯兰说过，假如想要让初号机歼星炮能一炮毁灭世界，艾洛妮娅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去吸收能量，这看上去留给众人很多时间，可是不要忘了！艾洛妮娅吸收的能量可不光是能用于初号机歼星炮！
无限节点，这个最后亮相的符文神器可以将吸收的能量进行属性转化，这是什么概念？也就是说，艾洛妮娅吸收的能量完全可以用于其它地方，甚至可以将其转化成符文能量，作用于众神之庇护！
如果真的让艾洛妮娅不停地吸收能量，到时候吸个一年半载，众人再前去征讨的话，在无穷能量的支撑下，众神之庇护彻底变得无法击破，那可真是欲哭无泪了！
所以说，其实，现在时间每往后拖一秒，情况都会变得越不利！因为有了无限节点的支撑，艾洛妮娅就在无限变强，不管韩暮是打算击败艾洛妮娅还是做什么，他必须抓紧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必须在艾洛妮娅变得无法击败前找到她！
亚修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他终于是稳下了心神，说道：“知道了，韩暮先生，那我现在就带您过去！”
很快，韩暮和亚修跳下了车，索菲娜在帮lucky穿上足够保暖的衣服后，也推着她一起跑了出来，跟着前面两人跑了出去。
由于亚修再三叮嘱一定要保护好符文之石，所以运输符文之石的车辆亦处于车队的中间位置，几人很快就找到了。
“因为要将整个运输机编入车队不现实，所以我们将符文之石分到了十几辆大型运输车上，由于当时撤离得很急，可能会有一些损失，但大体都保存完好。”亚修指向了十多辆有特殊标识的运输车。
从这些车辆底下车轮痕迹的深度可以看出，上面装满了货物，重量大的无法估计，这让韩暮兴奋得心脏狂跳。
但很快，韩暮变得有些愁眉不展，他嘀咕道：“有点太分散了，一辆一辆去弄的话，会浪费很多时间，现在我们必须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
“您的意思是？”
“亚修，麻烦帮我去通知尼古拉将军，让他把车队停下，然后找一块空旷的区域把符文之石卸下来！告诉他，这不是请求，必须这么做！”韩暮说完，突然顿了一会，随即看向了索菲娜，说道，“不，索菲娜，这件事还是交给你算了。”
韩暮很清楚，亚修的心肠太好，性格也软，要是让他去交涉的话，就算能让尼古拉将军同意，也会花很多时间，不值得。
所以，强硬的事情交给强硬的人就行了，索菲娜显然是最适合的人选，派她去的话肯定十拿九稳，尼古拉将军肯定很快就妥协了。
如果不妥协也没关系，索菲娜会找各种借口把对方打一顿，然后三拳两脚把指挥车打烂，到时候尼古拉将军不同意也得同意。
索菲娜似乎很乐于接受这种任务，她把lucky交给亚修后，一路小跑地冲向了尼古拉将军的指挥车。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有传令兵开始沿着车队奔跑，同时用俄语大喊：“停止行军！”。
待整个车队都停下后，不少人都跑出了车子，想看看发生了什么，esp灵能部队的成员亦是如此。
值得一提的是，在整个通讯系统瘫痪，esp灵能部队和e博士失联的时候，七夜好像莫名其妙地成了队伍中发号施令的人物，这不，他是第一个跳下车的，而且很自然地走在了队伍的最前方，一副天生的领导者模样。
韩暮多看了七夜几眼，虽然他的容貌仍和以前一样漂亮，黑眸琼鼻，皓齿红唇，但不知为何，韩暮总感觉他有什么地方变了，但却说不上来具体是哪。
“诶，大哥哥，是你让车队停下的吗？”七夜蹦蹦跳跳地来到了韩暮面前，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韩暮。
整个esp灵能部队中，韩暮最生不起恶意的对象就是七夜，看着这个只到自己腰部的孩子，韩暮很耐心地解释道：“有很重要的事情，具体是什么，你一会就知道了。”
眼看韩暮对七夜那么耐心，索菲娜莫名地有些不满，她冷哼着移开了目光，最后落到了眼神闪躲的苍瞳身上。
突然，索菲娜脸上的寒意冰消雪融，在一瞬之间挂上了温暖的笑脸，她缓缓地走了过去，不由分说地从后面搂住了苍瞳的柳腰，将下巴靠在了她的肩上，暖笑道：“怎么了？为什么不敢看我？”
苍瞳羞得说不出话，心中犹如有小鹿乱撞，就这么红着脸，低着头，不知所措地注视着地上的白雪。
esp灵能部队的其他人都是满肚子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两人又是搞哪出。
撇开这边的闹剧不谈，不远处，尼古拉将军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从那有些阴沉的表情可以看出，“停止行军”的命令肯定是被索菲娜逼的。
“韩暮先生，请问为何让我方停止行军？”尼古拉将军也没有磨叽，一见到韩暮，便开门见山地发问了。
韩暮先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有恶意，随后沉声说道：“主佑东欧，神的侍者为我们带来了希望。”
尼古拉将军很快就将目光投向了亚修，他隐约记得，在亚修刚抵达东欧的时候，曾经告诉过他，一定要保护好运输机内部的东西，据说可以决定整个战争的胜负！
尼古拉将军并不知道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但对方的严肃态度并不像开玩笑，而且天主十诫也有不发虚誓这一诫，所以他也就一直谨慎地保护着那些东西。
现在，一听到韩暮再次提及，尼古拉将军很快将之前的不悦全部遗忘，认真地问道：“请问那是何物？”
韩暮微微一笑，没有正面回答，主要是他觉得就算自己解释，对方也不一定听得懂，毕竟符文这种东西还是一种鲜为人知的神秘力量，不是谁都知道的。
韩暮沉吟了一会，说道：“这个容许我日后解释，现在，我需要一处空旷的场地，然后请将运输车里的东西全部集中卸下，并在外侧围上帐布，然后就可以让部队原地修整，我需要二十四小时的时间！”
虽然尼古拉将军一头雾水，但毕竟韩暮是整个东欧的希望，所以他也就没有提出质疑，直接向部下传达了命令，将韩暮的话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
很快，附近的士兵们便忙碌了起来，周围恰巧有一处空旷的平原，十多辆运输车直接轰隆隆地驶了过去，围成了一个圈，将内部的符文之石给卸了下来。
当看到外表普通的符文之石如同瀑布般从运输车上卸下，在场的士兵们，包括尼古拉将军在内都是一头雾水，茫然地注视着这一切，不知道这些石头和战争的胜利有什么关系。
尼古拉将军他们不懂，韩暮可是激动坏了！
眼看符文之石哗啦啦地卸下，韩暮就像看到金山银山向他涌来！
不！此时在韩暮眼中，或许一块最小的符文之石都比一座金山银山要珍贵！
面对着越堆越高的符文之石，韩暮敢发誓，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符文之石，和这里的数量比起来，冥音储物戒中的那点石头实在太寒酸了！
要知道，符文之石越多，代表着其贮藏的符文能量越多，而符文能量是直接和铜雕灵隐犬的力量挂钩的！眼前这些符文之石，那可就是力量的代表啊，完全就是力量的源泉，等着韩暮去汲取呢！
韩暮可以感觉到，胸前的铜雕灵隐犬似乎也感应到了这等数量的符文之石，光是站在它们边上，铜雕灵隐犬似乎就得到了滋润，阿宝似乎就要醒来！
韩暮稳下了激动的心情，待帐布搭好后，看着被挡得严严实实的符文之石，韩暮拉过了亚修和索菲娜，用只有他们才听得到的声音说：“你们两个，今天辛苦一下，帮我站下岗，虽然我不觉得有人会在这时做蠢事，但是我在吸收能量的时候，会暂时失去身体的控制权，很容易遭受攻击。”
“所以，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我！尤其是esp灵能部队的那几个人，绝对不能让他们靠近！”
第四百七十六章 拯救决断
就在韩暮和索菲娜以及亚修交流时，他们并不知道，在场的esp灵能部队成员已经通过苍瞳的“神谕”进行了意识连接，任何话语都可以直接传递到对方脑海，不必直接说出来，无声无息，无影无形…
“我用‘震动感知’分析了韩暮声带的震动。”孙翼飞默默地看着不远处的韩暮，将话语通过神谕传到了队友的脑海里，“他对我们很有戒心，似乎不太信任我们，他让亚修和索菲娜在他吸收能量的时候替他站岗，因为这段时间里他感觉不到外界的动静。”
“我们要怎么办？现在我们和e博士失联了，也不知道博士面对这种情况会做出什么选择。”罗浩天接过了话题，幽幽的声音传入了所有人的脑海，“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我们可能不会再有更好的机会，现在是韩暮最虚弱的时候，守卫也只有索菲娜和亚修两人，如果我们现在采取什么行动，很可能改变整个未来！”
就在众人都陷入沉默，而且有不少人目露冷意与杀气时，苍瞳突然出声了：“算了吧，e博士在此前并没有告诉我们要对韩暮做出任何敌对行为，现在失联了，我们更不应该擅自行动。”
“苍瞳，我不记得你是这么小心的人啊。”罗浩天突然传来了质疑，他眯着眼，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我刚才就想问了，为什么骸狼会和你如此亲密？我不记得你们此前有什么交集，你是不是私下和她发生了什么？”
苍瞳并没有因为质疑而陷入惊慌，她捏着秀拳，冷淡地回击道：“罗浩天，有什么想说的你直说，不必拐弯抹角！刚才是索菲娜自己过来的，和我有什么关系？谁知道她在想什么？”
“苍瞳…”孙翼飞突然默默出声了，他的语气有些复杂，还夹杂着一丝寒意，“虽然我知道对队友使用灵能有些不尊重，但是，你刚才说话的时候，我感觉到你的心脏跳动在剧烈加速，这是撒谎的征兆！你是准备坦白，还是继续和我们装下去？”
这一刻，苍瞳的小脸不由自主地变得苍白，连红唇也失去了血色，她的双眸中出现了若隐若现的挣扎之色，忌惮地注视着身前这些向她包围过来的队友，一时间不知所措。
“诶，不可以吵架哦。”突然间，七夜的嬉笑声传入了众人的脑海，让他们不由自主地身躯一震，全部都停止了原先的动作。
“博士是个稳重的人，如果是他面对现在的情况，他应该不会冒险，所以，我们也不要采取任何行动就好，而且…”只见七夜笑嘻嘻地跑到了苍瞳身前，一把搂住了她的柳腰，就像一个对姐姐撒娇的弟弟，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说道：“苍瞳姐姐，我们是队友，应该互帮互助，关于你和骸狼的事情，我们就不谈论了，也不会向e博士报告，但是…”
没有任何征兆，七夜眼中涌出了诡异的凶光，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可爱表情，如同一只嗜人的野兽，狰狞地诡笑道：“你应该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虽然e博士命令我，灵能补全计划暂时只能在牺牲的队友身上使用，不过…”
“就算我把谁活生生地‘吃’了，然后告诉博士，那个人死于意外，我吃的是她的‘尸体’，博士应该也不会过多责怪我，你说对不对？”
苍瞳的脸色已经变得如同白纸一般，甚至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战栗的喘息，虽然七夜抱着她的时候并不用力，但是苍瞳感觉，自己的腰部就像被恶鬼纠缠，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重压几乎让她窒息，要将她拦腰截断…
不远处，索菲娜正默默地看着esp灵能部队的众人，当看到七夜搂抱苍瞳时，她极度不甘地啧了一声，心里阵阵不爽，如果不是知道现在不适合惹事，她非过去把那个小鬼暴打一顿不可。
就在这时，索菲娜突然注意到了苍瞳那惨白的小脸，更是看到了她的香额上，那些早已冻结成冰晶的冷汗，看上去好像处于一种紧张和惊吓状态。
怎么回事？索菲娜皱起了秀眉，她刚想过去询问情况，韩暮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索菲娜，亚修，麻烦你们了，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先进去了。”
韩暮的话语让索菲娜有些分神，当她再回过神来时，七夜已经放开了苍瞳，一脸天真地蹲在地上，嬉笑地玩着积雪，而苍瞳虽然依旧脸色惨白，但似乎也没出什么事。
看到这里，索菲娜全当苍瞳是被寒风吹冻着了，她最后看了苍瞳一眼，随后便转过身，来到韩暮的帐布前，扫了扫地上的雪，直接坐到了地上，并对围观的众人说道：“好了，都去扎营修整吧，如果谁有兴趣，可以在经受批准后，去雪林里打猎，在这种雪地里升起炭火烤鹿肉，抹上香油和酱料，配着热饭，再喝点伏特加，你们会觉得没有枉活这一辈子。”
索菲娜的话语直接调动起了士兵们的兴致，不少人都差点流口水了，毕竟这么多天的撤退，所有人都只是吃着军用干粮，中途也只有一两次原地停顿烧了点热汤饭，但顶多就是雪水煮野菜，吃完很快就再次开始行军了。
可是现在，韩暮说了需要二十四小时的时间，这也就意味着他们需要在原地整顿至少二十四小时，这么多的时间，凭借士兵们的军事素养，打个野味根本不成问题！
一想到被炭火烤得滋滋作响，油光发亮，香气四溢的烤肉，不少士兵已经兴奋地开始召集同伴，准备向长官请求批准了。
esp灵能部队的众人也没有在原地停留太久，很快就陆续离开了，这个过程中，苍瞳的目光和索菲娜发生了短暂的交汇。
但是苍瞳的眼神很复杂，让索菲娜一时间也看不透，虽然她很想去问问这个一脸不知所措的女孩发生了什么，但有韩暮的委托在先，她也走不开，只能作罢。
帐布内，面对着如同小山般的符文之石，韩暮好不容易压住了兴奋到发狂的心情，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小山的最高峰。
此时，光是从符文之石中溢出的游离能量，就让韩暮感觉到一阵神清气爽，仿佛充满了力量，与此同时，胸前的铜雕灵隐犬也发出了阵阵炙热的温度。
仅仅是沐浴在这些游离的符文能量里，阿宝就直接被唤醒了！
“主人，我终于苏醒了！”虽然这一次沉睡并没有持续多久，但阿宝还是异常兴奋。
韩暮也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很快，他摊开了手，兴奋地笑道：“阿宝，你看看，我们身下是什么？”
阿宝此时已经幻化成了最初的杜宾犬形态，小小的身躯绕着韩暮转了几圈，随后摇着尾巴挠着脚下的符文之石，最后，它惊骇地说道：“这些全都是符文之石？！”
“如假包换！”
“我的天啊！”阿宝直接惊呆了，它愣愣地说道，“阿宝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符文之石！这比上次在空间储物戒里的符文之石要多至少十倍啊！”
“没错，阿宝，我们发财了！”韩暮已经乐得合不拢嘴了，他甚至抱着阿宝在符文之石上滚了好几圈，像孩子般嬉闹了十分钟后才停下。
“不过，阿宝，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韩暮的表情开始变得凝重，他沉声说道，“你应该也感受到神孽初号机艾洛妮娅的力量了，这个最强人形兵器的危险程度超过我们的想象，说实话，即使有了这么多符文之石，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击败她。”
阿宝的尾巴垂了一些，有些沮丧地说道：“没错，我可以感觉到，艾洛妮娅还没有使出全力，她还有很多后招！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初号机歼星炮是她的最终杀器！她不可能再有更强的武器，否则地球早没了！”
韩暮点了点头，赞同道：“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初号机歼星炮是战略武器，她不可能轻易使用，所以这不是我们最需关心的，我们要考虑的，是如何面对她的常规武器，比如真理之壁，以及那些她还没使用的东西。”
“而且…”韩暮的眼神突然沉了下去，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低沉地说道，“阿宝，我不想杀她，我不想再杀神孽军团的任何一个人！”
“主人，您怎么了？”由于之前都在沉睡，所以阿宝并不知道艾洛妮娅之前的故事。
韩暮很耐心地跟阿宝重新讲了一遍这段故事，完整地告诉了它艾洛妮娅是怎么一步一步被逼成现在这样的。
阿宝听后气得直接炸毛了：“主人！我们现在就去杀了阿斯兰吧！”
韩暮无奈地苦笑道：“就算真杀了也没用，我们一样要面对艾洛妮娅，我们已经亲自葬送了所有能和平解决问题的道路，现在，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别无选择，那就是…”
“为了防止损失进一步扩大，我们必须击败艾洛妮娅！但是…”韩暮捏紧了拳头，眼神中闪耀着坚定的光芒，说道，“如果我杀了艾洛妮娅，那么胜利就变得毫无意义！把一个本就深陷黑暗的人打入更深的黑暗，这种事，我做不到！”
“所以…”
“我要救她！我要拯救艾洛妮娅，我要拯救整个神孽军团！我不愿再看到她们之中的任何人死去！”
第四百七十七章 正义崛起
阿宝和韩暮有着深厚的羁绊，他们之间是心灵相通的，阿宝能感觉到韩暮此刻有多么坚定，阿宝也很清楚，如果韩暮没有这样坚定的念头，那他也就不是韩暮了！
正是因为韩暮有这种不愿抛弃任何人的信念，他的身边才会有这么多死心塌地的伙伴，阿宝也才会对他如此尊重敬仰，甘愿为他赴汤蹈火。
“主人，阿宝无条件支持您的任何想法！”阿宝用鼻子亲昵地拱了拱韩暮，随后摇着尾巴说道，“我们一起去救她们，阿宝也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人死去！”
韩暮欣慰地摸了摸阿宝的脑袋，许久之后，他默默叹了一声气，说道：“现在有一个问题摆在我们面前，艾洛妮娅对我们的态度是绝对的不死不休，我们如果想要拯救她，首先只能打败她，直到她无法战斗，没有任何威胁，我们才有可能尝试去改变她的态度，才有可能与她和解。”
“如果是这样，我们需要花费更多的力量。”阿宝道出了问题的关键，其实在哪都一样，要把敌人杀掉是很简单的，但要制服，活捉，就特别困难，而想要拯救，那就是难上加难！
更何况艾洛妮娅还不是一般的敌人，就算韩暮以杀了艾洛妮娅为目标，到时候真的打起来，鹿死谁手都不好说，更不要说去拯救她。
不过，韩暮向来不是一个知难而退的人，只要还有一丝的希望，他就会拼了命去抓住，因为这一丝希望后面所代表的东西，正是他一生所坚守的信念！
“所以，我们需要考虑一下如何使用这些符文之石。”韩暮摸着阿宝的脑袋，严肃地说道，“我觉得我们有两个选择，第一，将其中一部分拿来提升力量，另一部分储藏起来，如果我们还是打不过艾洛妮娅，至少在逃离之后，可以利用这些符文之石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不至于被什么贼人趁虚而入。”
“这是最稳妥，也是最安全的做法，就算战斗失败，至少我们可以很容易地明哲保身！”说到这里，韩暮的眼中突然浮现起一丝若隐若现的寒芒，低沉地说道，“第二种做法，就是将这些符文之石一点不留地用于力量提升！这样一来，我们的力量会提升到从未有过的巅峰状态，胜利的把握也会提升到最大！”
“不过，这样做的缺点就是，一旦我们在和艾洛妮娅的战斗中耗尽力量，会进入漫长的自我恢复期，这段时间我们的力量会严重下降，不会像之前那般强大，一旦有人想对我们做什么，我们很可能会有危险！”
“主人，其实您在心中早就做出选择了，不是吗？”阿宝那双黑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韩暮，坚定地说道，“我可以看出，您不会抛弃艾洛妮娅，您会不惜一切地将她拉出深渊，您会不惜一切地拯救整个神孽军团！您永远也不会对黑暗屈服，永远也不会自私地去明哲保身，不是吗？”
这一刻，韩暮心有灵犀地和阿宝对视一笑，他们之间的心意是相同的，彼此没有任何阻隔，都能直接看到对方的内心！
所以，他们都明白，其实根本没有什么选择，因为答案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他们注定要走最危险的那条路，可是危险之路的尽头，绽放着的却可能是最美的希望花朵！
韩暮微笑着捏了捏拳头，说道：“阿宝，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每拖一秒，她就可能往越深的黑暗坠去，我们也会越难将她拉出来，所以，让我们直接开始吧！”
“是，主人！”阿宝说完，身躯开始变得一片虚幻，最后重新回到了韩暮胸前的铜雕灵隐犬之中。
韩暮盘腿坐在了符文之石的最顶端，在开始吸收能量前，他打趣道：“阿宝，你猜这一次，我们会强大到什么程度？”
“到能拯救艾洛妮娅的程度就够了！”
“哈哈，我的伙伴，让我们开始吧，现在起，我们一起去拯救世界，一起去拯救奥罗修斯的‘神’！”
冰原之上，天色渐晚，士兵们在白天打来的野鹿也已经清洗完毕，早都抹上香油和酱料在火上烧烤了。
可是此时，这些士兵全部都惊骇地聚集帐布之外，睁大眼睛注视着眼前的异象，一时间甚至忘了鹿肉都已经被炭火烤焦。
众人如此惊骇，不为别的，就因为韩暮的帐布在此刻爆发出了从未有过的金色火焰！
这道金色的火焰在冰原上骄傲地燃烧着，火舌几乎要舔到夜幕中的皎月与群星，闪耀着从未有过的璀璨光芒，就像诸神在世间降下神迹，即将拯救凡人于危难。
不少信教的士兵此时都已经双拳紧握地跪倒在地，热泪盈眶地祈祷着，包括亚修都已经开始握着胸前的十字架，呆呆地注视着这道璀璨的金光，诵读着关于神的祷文。
索菲娜和韩暮相处得比较久，她很清楚这些金色的火焰正是韩暮的力量象征！
现在，金色火焰愈涨愈高，说明韩暮吸收能量的过程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虽然索菲娜觉得，就算韩暮被打扰，应该也不会进入什么走火入魔状态，但是这种时候，还是小心为妙！因为现在真的是一点差错也担当不起了！
所以，当现场有莽撞的士兵想进入帐布一探究竟时，索菲娜毫不客气地一拳砸碎了他们的满嘴牙齿，顺便把他们打了个生活不能自理。
“最后一次警告，这就是敢靠近的下场！”索菲娜指着身前这些被打成高位截瘫的士兵，冷声发出了警告，下一秒，她突然进入了骸狼形态，漫天的惨白骸骨从身上分化而出，如同野兽的獠牙般狰狞地对着轰动的士兵，阴冷地说道，“再妄图接近韩暮者，杀无赦！”
最后这句话，像是对在场的士兵们说的，也像是对不远处围观的esp灵能部队成员说的。
不过，不管是对谁说的，有着骸狼副队长的威慑，现场没有任何人轻举妄动，士兵们甚至自发地向后退去，让出了足够的空间，他们都知道，索菲娜是说一不二的狠角色，跟她对着干是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眼看控制住了场面，索菲娜也将目光投向了身后的万丈金芒，这些金色火焰汹涌地燃烧着，铺天盖地，遮天蔽月，但它们并没有炙热的热度，反倒是透露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温暖，让人几乎都忘了自己正身处极寒冰原。
几个小时过去了，金色火焰愈发汹涌，将黑色的夜幕吞噬，几乎燃遍了整片天际，仿佛点亮了整个世界。
索菲娜甚至怀疑，在极北主基地的尤里卡是不是都能用肉眼看到这些金色火焰！
当时间迫近黎明，当金色火焰几乎要蔓延至地平线时，所有火焰仿佛有了生命般，富有灵性地开始回收，仿佛惊动山河的万佛朝宗，苍穹与大地都随着金色火焰一起，奔向了一场浩瀚的重生！
当所有金色火焰重新涌入帐布时，一切的一切都归于沉寂，夜空恢复了原来的颜色，皎月与群星重新出现，众人也都陷入了沉默，屏住了呼吸，紧张地期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所有人，包括esp灵能部队成员，包括索菲娜和亚修，甚至包括天上的诸神都在注视着帐布的出口，等待着那个男人的归来。
突然间，帐布动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出，当他屹立于冰原上的一刻，仿佛成为了天地间的唯一，吸引了世间所有的目光。
韩暮仍是韩暮，虽然从外表上看去没有任何变化，但不知为何，他的周身环绕着一股沉如大海的气势，普通的人类之躯让人感觉如同山岳般高大，明亮的黑色眸子比夜空还要深邃，一举一动都仿佛牵动着世间的乾坤，似乎抬手间便可掌握星河，斗转星移！
“成功了吗？”虽然眼前这个男人仍是那个索菲娜熟悉的韩暮，但不知为何，她觉得韩暮变得有些陌生，仿佛脱胎换骨一般重生，让她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敬畏。
韩暮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成功了，很顺利，谢谢你们的等待。”
索菲娜听后看向了帐布内部，原本堆成小山的符文之石已经变成了一堆粉末，想来能量应该全都被韩暮吸收了！
只见韩暮缓缓地走向了众人，昂首伫立在了这些曾经共同奋战的战士们面前，所有人都屏住和呼吸，等待着这个男人的话语。
“战友们，这段时间，我们经历了失去朋友的痛苦，经历了失去子民的绝望，经历了不知该如何面对未来的迷茫！我们都在想，所有希望是不是都已经消失了？世界是不是已经走到了属于它的尽头？审判日是不是很快就会降临？”
“现在，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不是！在未来，当我们老去，当我们的子孙坐在身边，听我们讲述过去的故事时，你们可以很骄傲地告诉他们，是我们，是大家一起拯救了这个世界，是我们延续了人类的文明，是我们给了这个世界光明与希望！”
“勇士们，你们的血不会白流，你们为和平奋战的信念也不会被辜负！我们终将身披光辉，与黑暗对抗到底！”
“正义女神蒙着眼，但她明察秋毫！”
第四百七十八章 再踏征途
韩暮的话语直接点燃了所有人的斗志，在这大雪纷飞的冰原之上，岩浆般炙热的战意在沸腾狂涌，几乎要融化脚下的这片冻土。
此时此刻，所有士兵都把韩暮当做了自己的领袖，不为别的，就因为只有他才有与之匹配的力量！刚才那阵燃遍天际的金色火焰无疑是震撼了每一个人，他们心中枯萎的希望再次复苏！
“现在，我将宣布作战计划。”韩暮顿了顿，平静地说道，“第二次征讨行动很快会发起，这次行动，除了我之外，我只需要一名可以帮助我的伙伴。”
在沸腾战意的怂恿下，不少士兵都主动上前了一步，拍着胸脯发着誓，表示自己愿意胜任这个位置，并且绝不会让韩暮失望。
韩暮先是对这些勇敢的战士报以感谢地一笑，随后冲索菲娜招了招手，待她来到自己身边后，缓缓地说道：“我对你们的勇气表示自豪，但是这次行动，我需要一个能和我进行熟练配合的伙伴，显然，骸狼副队长会是最好的人选。”
自告奋勇的士兵们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并没有丝毫的不满，一来韩暮说了，要是一个能熟练配合的人，他们并没有和韩暮一起战斗过，自然不合适。
再者，骸狼这两个字本就代表着极强的威慑，没有哪个士兵会犯傻地去挑战骸狼的地位。
“这次行动，将会由我向神孽初号机艾洛妮娅发起最终挑战，我会负责整个战场的正面对抗。”韩暮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至于索菲娜，她将会潜入奥罗修斯重工军团内部，找到终端计算机，并借此关闭艾洛妮娅的初号机歼星炮发射系统，并对她的各项系统做出干扰与限制，最终，我们将双剑合璧，拯救整个东欧！”
“韩暮先生，那我们需要做什么？我们愿意随时为您效劳！”一名大胆的士兵上前走了一步，粗犷地吼道。
韩暮先是在索菲娜耳边说了些什么，很快，索菲娜跑向了一辆军备车，从里面拿出了两支信号弹，放到了韩暮手上。
“你们需要做的，就是和主战场保持距离，尽可能地保护尚未撤离的平民！”韩暮随后举起了手中的信号弹，大声说道：“然后，我的手中有两支信号弹，其中一支是绿色的信号弹！一旦你们发现主战场的上空出现这种颜色的信号弹，那就代表我已经击败了艾洛妮娅，那也就代表我们胜利了！到时候，请你们火速赶来控制现场，并将全部的医疗器械都带过来！”
那名士兵一头雾水地问道：“全部的医疗器械？这次行动只有你们两人，应该不需要那么多医疗器械吧？”
韩暮微微一笑，说道：“当然不是为我和索菲娜准备的，照做就好，你们到时候会知道的。”
就在士兵们小声议论时，韩暮的眼神突然开始变得严肃，他紧紧地捏住了另一支信号弹，冷声说道：“除了绿色信号弹，我手中还有一支红色信号弹！听好了，一旦战场上出现红色的信号弹，那就只意味着一件事…”
韩暮顿了许久，语气沉如巨石，低沉地说道：“那也就意味着，我死了！整场战争也输了！到时候，我要你们尽可能地撤离，离开通讯瘫痪区，然后向世界上的各个国家与组织发出求救信号！”
“等做完这些，就祈祷吧！祈祷在这个世界毁灭前，还有人能阻止艾洛妮娅…”
就在气氛开始变得凝重时，七夜突然站了出来，踮着脚，睁大眼睛地看着韩暮，好奇地问道：“大哥哥，那我们需要做什么？”
韩暮看了esp灵能部队的众人一眼，缓缓说道：“和士兵们一样，等待，祈祷，你们帮不了其他东西。”
韩暮言语中的轻蔑之意一览无余，esp灵能部队连生化奇兵的一支小分队都打不过，面对艾洛妮娅又能做什么呢？
虽然不少esp灵能部队成员眼中都露出了愤怒与不甘之色，但他们都没有说什么，毕竟他们现在没有任何违背韩暮意志的资本。
“作战计划就是这样，阿斯兰首领，如果可以的话，请您把奥罗修斯重工军团的基地构造图交给我。”韩暮看向了不远处正在围观的阿斯兰，淡淡地说道。
对奥罗修斯重工军团这种大型组织来说，基地构造图是属于一等机密物品，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此时，阿斯兰根本没有丝毫犹豫，他甚至早就将构造图放在密码箱里，提在手中，随时准备交给韩暮。
阿斯兰的想法很简单，奥罗修斯重工军团都没了，这种秘密再守着也没有什么意义，更何况韩暮是现在唯一能击败艾洛妮娅的人，如果不鼎力协助他，那无疑是主动加速世界的毁灭，这种责任，他可担当不起。
韩暮接过了密码箱，直接把它交给了索菲娜，并把阿斯兰告知的密码转述给了她。
就在三人站在一起时，阿斯兰突然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能听清的话语说道：“韩暮，我多问一句，你们应该知道，神孽军团配备有‘反骸狼弹药’，这对索菲娜副队长来说是个坏消息，为什么你还要选择她来帮助你？我觉得esp灵能部队里有不少成员更能胜任这个位置，比如那个拥有‘折光’的罗浩天，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基地内部，找到终端计算机。”
“阿斯兰…”韩暮神秘地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愿意把你的后背，乃至你的命交到一个不信任的人手上吗？”
“哦？你就这么信任索菲娜？”
“这家伙粗心大意，总会帮倒忙，不靠谱得很，但是…”韩暮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微笑，深深地说道，“但是，她是我的伙伴啊，如果连伙伴都不信任，那活着也太可悲了，不是吗？”
阿斯兰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良久之后，他点了点头，默默说道：“祝你们好运，现在，整个世界的命运都压在你们身上，不要辜负我们的希望！”
韩暮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尽我所能！”
“出发吧，宜早不宜迟，每拖一秒，艾洛妮娅就强大一分，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阿斯兰说完，从怀中拿出了两个微型通讯器，挂到了韩暮和索菲娜的耳朵上，说道，“这是我最后能帮到你们的地方，这两个通讯器蕴含着高度的科技结晶，不会被任何粒子干扰，有效范围是一万米，应该可以让你们随时保持联系。”
韩暮和索菲娜对阿斯兰表示了感谢，随后在众人充满期待与希望的瞩目下，走向了一辆早已准备好的运输车。
韩暮对亚修以及送行的士兵点头致意，并没有任何矫情，径直登上了车子。
而索菲娜则是抱着lucky温存了一会，这个银眸女孩此时正在哭泣，显然是很害怕，因为她此前很清楚地感觉到了艾洛妮娅的能量波动，那是一种逼近狂狼之芬里尔的能量波动！
lucky知道，索菲娜根本不是艾洛妮娅的对手，这一行将会十分险恶，凶多吉少，她很怕永远失去索菲娜，永远失去这个为她阻挡狂风暴雨的温柔港湾…
虽然并无血缘，但索菲娜和lucky之间却是有着无法斩断的羁绊，也只有在这个所谓的“女儿”身上，索菲娜才会表现出不多见的温柔和母爱。
只见索菲娜吻了吻lucky的额头，随后将她抱起，安抚了一会后，直接送到了亚修怀里，低声说道：“亚修，照顾好lucky，假如你们看见红色信号弹，什么都不要管，把她直接送回极北，然后把我的死讯告诉我哥哥，他会为一切做个了结的。”
“上帝保佑，你们不会有事的！”亚修紧紧地抱着lucky，虽然颤着声，却是坚定地说道，“韩暮是不会让悲剧发生的！我会一直为你们祈祷！直到你们回来！”
“我只是说假如，我也不想死啊，我还想看着lucky长大呢。”索菲娜最后看了哭泣的lucky一眼，惆怅地叹了声气，最后一咬牙，艰难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登上了运输车。
由于韩暮嘱咐过，不能耽搁时间，所以运输车很快就启动了，直接向着最后的战场驶去，现场只留下了众人的祈祷声，以及lucky的哭泣声。
运输车上，索菲娜摸了摸胸前装雪茄的口袋，苦笑着说道：“真是不好的征兆，雪茄只剩下一根了，难不成是命运在暗示我，为我死前最后抽一口而准备的？”
“真是奇了怪了，你这家伙居然还信命运。”韩暮没好气地一笑，说道，“你怎么不说，这根最后的雪茄是为你胜利后庆祝而准备的？”
“哎，心里堵堵的，早知道就不把lucky带来了，现在总是牵挂着她。”索菲娜摇着头，苦笑道。
“你这家伙，有时候还是挺温柔的，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索菲娜现在似乎没有兴致和韩暮开玩笑，她叹了一声气，问道：“这次战斗，你有把握吗？你吸收能量后，力量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韩暮正透过车窗，注视着外面的冰原。
此时，旭日东升，月儿西沉，世间的一切都脱离了黑夜的怀抱，在黎明的光辉中苏醒，冰雪反射着朝阳的光芒，仿佛要冰消雪融…
“不出意外的话…”韩暮微微一笑，眸中满是深邃的光芒，幽幽说道，“应该到了能拯救‘她’的地步吧...”
第四百七十九章 邂逅神孽
运输车在冰原上快速地行驶着，之前五天五夜的撤军让韩暮等人极大地远离了奥罗修斯重工军团的基地，在一定程度上，这也变相地拖延了韩暮的时间，因为他赶回去时必须再经过一遍相同的路。
出发的时候是黎明初现，当韩暮和索菲娜抵达目的地时，却早已黑夜降临。
由于初号机歼星炮的强大威力，数量恐怖的灰烬和尘埃涌上了天空，化作了无边无际的阴霾，遮蔽了整片夜空。
夜幕之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皎月与星辰全都消失殆尽，黑得吓人，仿佛一张恶魔的血盆大口。
负责开车的士兵打开了车厢和驾驶室的小窗，说道：“到了，二位，世界的未来就交到你们手上了！”
韩暮和索菲娜跳下了车，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正是之前俄联邦军队设置的隔离区，也是应援部队初到东欧时的集合点！
本来，两人踩着的应该是满地的冰雪，可是此时，在经过初号机歼星炮的轰击后，他们踩着的却是焦土，哪怕放眼看去，哪怕看向地平线的尽头，目及之处，皆为焦土，万里焦土…
回想起初到隔离区时，这里还是重兵把守，士气风发，严阵以待，却在一炮之下变成了现在这般的地狱场景，韩暮不禁有些心情沉重，同时也坚定了他一定要阻止艾洛妮娅的决心！
待运输车离开后，索菲娜问道：“那我们现在就分头行动吗？”
韩暮刚想回答，突然看到索菲娜手上空空如也，紧张地问道：“阿斯兰给你的基地构造图呢？别告诉我你弄丢了！”
“没弄丢，我放运输车上了。”索菲娜无所谓地说道。
韩暮差点没吓死，他一把抓住了索菲娜的香肩，一边摇晃着她一边吼道：“你在开玩笑吧？！你放车上干嘛？！没构造图你怎么找终端计算机？”
索菲娜先是挣开了韩暮，随后指着自己的脑袋，懒洋洋地说道：“构造图拿手上太碍事，我已经把它‘放’到这里面了。”
“你全记住了？”韩暮一惊，试探性地说道，“那可是十几张复杂的基地构造图啊，你真的能全记在脑子里？”
“要没点本事，怎么当副队长？”索菲娜嘿嘿一笑，说道，“我们还是快点行动吧，等不起了，我们聊天的时候，艾洛妮娅可是在舒服地吸收能量呢。”
韩暮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不过你不能现在就进入奥罗修斯重工军团的地下设施。”
“为什么？”
韩暮伸出了手指，在这片万里焦土之上扫过，默默说道：“那发初号机歼星炮能把隔离区都轰平，那正面中炮的奥罗修斯基地群肯定也平了，你觉得她们还会待在地表之上吗？
“你是说，她们现在全都在奥罗修斯重工军团的地下设施里？”
“应该是这样。”韩暮若有所思地说道，“撇开艾洛妮娅不谈，神孽军团的那些女孩都只是经过简单机械改造的人类，肯定需要食物和水分维持生命，我不认为地表上还能找到这些东西。”
“那要怎么办？要是艾洛妮娅挡路，我可没办法对付她。”索菲娜秀眉紧皱地说道。
“引蛇出洞！”韩暮眯了眯眼睛，说道，“你和我保持足够的距离，或者干脆就在这里等，我去之前和她战斗的地方，只要她侦测到我的存在，一定会冲出来，到时候你趁我们打起来的时候，找个机会进入地下设施。”
“知道了。”索菲娜点了点头，说道，“最近的一个入口离这里还有点距离，但也不远，就算被泥土碎石埋住，我的骸狼形态应该可以很快清理出通道。”
韩暮恩了一声，谨慎地叮嘱道：“对了，你不要太急着进去，我看看能不能把神孽军团的士兵一起吸引出来，她们有反骸狼弹药，和她们战斗会对你十分不利，最好避免正面冲突。”
“还有…”韩暮犹豫了许久，最后低沉地说道，“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如果不是遇到生命危险，不要杀任何人，如果可以的话，最好都不要和她们战斗。”
索菲娜低头沉思了一会，眼中的神秘光芒若隐若现，她淡淡地说道：“不战斗不现实，但是，我有分寸，你别操心这个，你只需要想好怎么对付艾洛妮娅就行。”
韩暮并不知道索菲娜现在是敷衍他，还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但正如之前所说，他把索菲娜视作伙伴，如果连自己的伙伴都不信任，那也太可悲了。
所以这一刻，韩暮没有再发问，直接选择了信任索菲娜。
在两人分别前，索菲娜眼神复杂地看着韩暮的背影，突然出声说道：“小心点，别死了！就算打不过她，我们还可以有别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韩暮回过头，突然，他笑了，笑得很无奈，却又很坚定：“如果我不能打败艾洛妮娅，又有什么资格去挑战你哥哥？又有什么资格把同样在深渊的你拉出来？”
这一刻，索菲娜的身形僵住了，两人的目光在漆黑的夜幕下交汇着，迸射出一抹难言的火花，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冻结，化为永恒…
被黑暗笼罩的天空下，韩暮独自在一望无际的焦土上行走着，和初次来的时候不同，这一次，他的周围没有任何人，只有他…
过了一会，韩暮将目光投向了前方，当看清前方景物的一刻，他眼神一沉，心情不禁有些凝重起来。
这片冰原本来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可是前方的焦土上，居然突兀地出现了一个面积无法估计，深度近百米的超巨型黑洞，就像毁灭世界的恶魔仰卧于地表之上，张开了足以吞噬天地的巨口…
身为那场浩劫的亲历者，韩暮很清楚，自己脚下站着的地方，就是之前和艾洛妮娅战斗的战场，而这个巨型黑洞，正是被初号机歼星炮正面击中的地方。
看着庞大漆黑的黑洞，韩暮捏紧了拳头，同时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念！这种武器，绝对不能再让它发射了！
刺骨的寒风夹杂着令人作呕的焦味，卷起了地上的尘埃与灰烬，在冰原上呼啸着，如果是普通人站在这里，就算不冻死，口鼻也要吸入大量的焦灰，活生生窒息而死。
而韩暮就这么默默地站在黑洞前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并没有因为这些夹杂着焦灰的死亡之风而变色。
如果细心观察的话，可以发现，每当这些大风要吹到韩暮时，他的身上总会燃起一抹微不足道的金色火焰，正是这些容易让人忽视的金色火焰强行改变了风的方向，让他身上一尘不染。
在这种被摧毁殆尽的冰原上，任何震动都会变得十分明显，也不知过了多久，韩暮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些强烈的震动，就像有一支大规模的部队在长途奔袭。
“主人，有大约一千人的部队在向我们冲来！”阿宝的声音突然在韩暮脑海中响起，语气更是从未有过的凝重，“而且，我感觉到了一个超强的生命体！真的很强大，是除了狂狼之芬里尔之外，我见过的最强大的生命体！”
韩暮没有说话，甚至只是站在那里原地不动，直到那剧烈的震动接踵而至，近在眼前，就停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时，他才默默地转过身。
没有什么悬念，和韩暮猜想的一样，当他进入这片战区时，艾洛妮娅就已经捕捉到了他，此时来袭的不是别人，正是艾洛妮娅，以及她所率领着的神孽军团。
韩暮的目光从这些女孩的脸上扫过，他大致估算了一下，应该有一千人左右，应该是全军出动了。
不过此时，韩暮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难言的痛心之色，他从阿斯兰口中得知，在整个神孽计划的过程中，参与实验的艾洛妮娅复制体达到六位数！
可是到最后，经过残忍恶毒的实验，经过灭绝人性的销毁，经过血腥无情的战争，只有眼前这一千多个女孩活了下来。
这些全都是和艾洛妮娅血缘相连的姐妹，一诞生便拥有无法斩断的羁绊！
目睹这么多姐妹接二连三地死去，艾洛妮娅的心里承受着怎样的痛苦？韩暮不知道，因为他没有体会过这种痛苦，他甚至不敢想象！
要知道，仅仅是得知影月时日无多的消息，韩暮就曾一蹶不振，如果是他经历了艾洛妮娅所经历过的事，他觉得自己很可能已经自我了断了。
而此时，艾洛妮娅，这个经历了世间最痛苦经历的女孩，就这么冷漠地站在韩暮面前，此时的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韩暮相信，她的心已经鲜血淋漓…
这一刻，韩暮突然产生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他很想就这么缓缓走过去，把那个女孩紧紧地抱在怀中，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去修复她那颗支离破碎的心，用自己的身躯为她撑起一片可以遮风挡雨的港湾，让她知道，这个世界并没有她想象得那么残酷，她和她的姐妹们，其实可以很幸福地活着…
第四百八十章 动摇泪水
就在韩暮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想要将那娇小的身躯搂入怀中时，艾洛妮娅的右臂突然转化成了机械形态，闪耀起了充满杀意的寒芒，她的声音也带着一如既往的冰冷声调：“目标即将突破危险距离，反击程序激活。”
就在艾洛妮娅将手臂转化成机械形态时，神孽军团的女孩们也纷纷举起了枪，稳稳地对准了韩暮，只要他再走上前一步，漆黑的枪口就会爆发出汹涌的子弹。
见此，韩暮赶紧停住了身形，这倒不是他怕了神孽军团，纯粹是因为他心里还抱着一丝幻想，虽然这个幻想很不切实际，但是韩暮还是想试试看，能不能采取一种不会流血的方法解决当下的问题。
韩暮先是摊开了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随后沉声说道：“艾洛妮娅，我这次来不是和你战斗的，我也不会伤害你们任何人。”
“否定，系统侦测到超强能量，自动列为敌对目标。”艾洛妮娅的眼神一如既往的黑暗冰冷，声音虽然仍旧机械化，但是却出现了一股浓浓的敌意。
韩暮知道艾洛妮娅是侦测到了铜雕灵隐犬的能量，这股能量他是没有办法隐藏的，但是为了消除，或者说一定程度上降低艾洛妮娅的敌意，韩暮毫不犹豫地将腰间的妖刀鬼彻解了下来，将其丢到了一旁。
“那是我的武器，或许我们曾经是敌人，但是，我再也不想把刀锋对准你，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吗？”韩暮摊着手，浑身放松，甚至让自己的心跳都慢了下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降低艾洛妮娅的敌意。
艾洛妮娅注视韩暮许久，虽然冰冷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是双眸中却是出现了一丝疑惑的光芒，这或许是机械系统进行判断程序而引起的，又或者是她那残存的人类本性在起作用。
不知过了多久，艾洛妮娅的右臂缓缓地恢复了人类形态，但是神孽军团的女孩们并没有放下枪，似乎还是带着浓浓的戒备，不过不管怎么说，韩暮还是稍微松了一口气，这至少说明还有一丝的余地…
艾洛妮娅冷漠地注视着韩暮，说道：“质疑，艾洛妮娅并不知道有什么可以谈。”
韩暮稳了稳心神，直视着艾洛妮娅的双眸，沉声问道：“艾洛妮娅，你还记得1号吗？”
“1号？”韩暮可以清晰地看见，艾洛妮娅的双眸中闪过一丝迷茫，但是一闪即逝，她冷声说道，“疑惑，你是指神孽1号机体？”
“没错！就是她！”韩暮急忙点了点头，说道，“我想告诉你，1号的死，我们所有人都感到遗憾与后悔！我们希望能补偿这个过错！”
就在韩暮想看到艾洛妮娅的一些感性表现时，她那充满机械语调的冰冷声音突然响起：“不解，神孽1号机体于七年前的实验中牺牲，没有人杀她，没有人有错。”
韩暮一惊，不知道为什么艾洛妮娅会以如此冷酷的角度看待1号死亡这件事，1号难道不是她最重视的亲人吗？
在沉思了许久之后，韩暮突然有了头绪！
韩暮隐约记得，阿斯兰说过，在神孽计划的尾端，为了抹除艾洛妮娅的人类性格，奥罗修斯重工军团利用终端计算机对她的系统进行了编写，利用这种手段强行抹除了她原本的主人格！
而在最后关头，就在新人格即将抹除主人格时，艾洛妮娅的系统突然失控，导致主人格对人类的憎恶侵蚀了新人格，让新人格也出现了毁灭人类的想法！
这也就是说，现在控制艾洛妮娅的，正是这个极端冷酷，并且还憎恶人类的新人格！而那个支离破碎的主人格很可能陷入了沉睡，甚至可能消失了！
正是因为如此，现在的艾洛妮娅再想起1号的时候，根本不会记得当时的痛苦与绝望，也不会记得她和1号的约定，她所记得的，只有奥罗修斯重工军团编写新人格时加入的数据！
韩暮咬紧了牙关，事情似乎变得麻烦了，虽然现在艾洛妮娅并没有主动攻击，而且愿意说话，但是跟现在这个冷酷的新人格有什么好谈的？！
现在这个新人格，完全就是奥罗修斯重工军团为了应对未来战争而编写的杀戮型人格，而且还融合了主人格的灭世观念，简直就是残酷与冷血的集合体！世界上最危险的人物在她面前都像兔宝宝一样乖！
想要通过谈话的方式，帮艾洛妮娅勾起回忆，并慢慢软化她的心理防线这种事，看来是做不到了，至少在主人格重新出现时，是做不到了。
如果主人格只是陷入了沉睡，那还有机会唤醒，如果是直接消失了，那彻底完蛋。
韩暮并不死心，他继续尝试性地问道：“艾洛妮娅，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憎恨我们吗？”
“人类是黑暗与罪恶的结合体，必须清除。”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们可以帮你保护神孽军团的女孩呢？”韩暮捏着拳头，大声说道。
这一次，韩暮很明显地从艾洛妮娅眼中看到了一丝悸动，虽然不知道这悸动代表着什么，但至少他之前的想法没错！
艾洛妮娅的一切做法都是为了神孽军团考虑，保护姐妹是目的，毁灭世界是手段，目的不变，手段却有办法改变！
也不知过了多久，艾洛妮娅突然看向了韩暮，冷漠地说道：“人类伤害神孽，神孽之敌，既吾之敌。”
一听到艾洛妮娅的话语，韩暮更加确认了心中的想法，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稳重地说道：“不，艾洛妮娅，你想错了一件事！或许曾经有人伤害你们，甚至想销毁你的姐妹，但并不是所有人类都是这样，他们有好有坏，有人伤害你们，自然也有人会保护你们！”
“否定，艾洛妮娅见过的人类，皆阴冷黑暗，心怀罪恶。”艾洛妮娅看向了韩暮，双眸中的冷漠和黑暗汹涌而起，“即使是站在这里的你，亦是如此！五天前的战斗中，一千零九十七台神孽机体被摧毁，而你一人破坏了二十六台神孽机体。”
韩暮咬紧了牙关，那次战斗中，为了不让神孽军团的女孩们干扰他，他确实出手杀掉了一些人，但当时他根本不知情，如果一早知道整个神孽计划的来历，他是绝对不会伤害那些女孩的！
“艾洛妮娅，我不想为自己辩解，因为错了就是错了，我承认我的罪过。”韩暮低下了高贵的头颅，低沉的声音中带着真挚的歉意说道，“但是，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们一个机会，我愿意为我的罪过做出弥补。”
艾洛妮娅有些愣住了，或许是她并没有见过韩暮这种坦诚认错的人，所以系统一时间做不出判断，隔了许久之后，她默默问道：“质疑，如何弥补？”
“有很多方式！”韩暮开始激动了起来，这似乎是有转机了！他真诚地说道，“首先，我们会为你所有死去的姐妹立起墓碑，并真挚忏悔，反思我们的过错！”
艾洛妮娅沉思了一会，说道：“通过，但艾洛妮娅并不认为这是弥补，从人类的角度来说，这只是一种追悼，甚至有可能是形式性的追悼，没有实质性的意义，更不意味着忏悔。”
韩暮心里泛起了嘀咕，这艾洛妮娅懂的东西还真不少，也不知道阿斯兰塑造新人格的时候，都加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数据进去。
韩暮稳了稳心神，摊开手说道：“当然，这并不是全部！我向你保证，只要你们愿意放下武器，抛弃敌意，你身后的所有姐妹都会被温柔对待！她们所有人都会被专门的机构收容，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不会遭到任何迫害！而且…”
“你们可以像真正的人类一样活着！你们开心的时候可以笑，悲伤的时候可以哭，可以结伴去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旅行，可以一起分享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可以一起鼓起勇气，一起迈向你们从未见过的未来！”
被新人格控制的艾洛妮娅冷酷无情，但是神孽军团的女孩们就不一样了，她们从某种意义上说，还保留着大量的人性，韩暮的话语直接戳中了她们内心最柔软的角落！
像真正的人类一样活着，可以哭，可以笑，可以无忧无虑，可以在迈向未来的旅途中携手同行！这对普通人来说很平常的事情，平常到根本不会去在乎！
但对这些女孩来说，却有着难以抵挡的诱惑力！因为她们从一诞生便没有被当成人类对待，她们只是工具，连性命都不被珍惜！能像真正的人类一样活着，是她们心中最大的愿望！甚至是某种不敢触碰的奢想…
此时，不少女孩甚至在没有艾洛妮娅命令的情况下压低了枪口，迷茫又期待地看着韩暮。
艾洛妮娅和这些女孩之间存在着某种感应，也感受到了姐妹们迷茫又期待的心情，她似乎也因此开始动摇，目光不再冰冷黑暗，而是复杂又苦涩地看向了韩暮。
仅仅是能像真正的人类一样活着，就让她们感到如此期待…
韩暮一看到这样的场景，突然感觉鼻子有些酸酸的，这些女孩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苦难？当同龄人还在父母的怀抱中撒娇，享受这个世界最美好的日子时，她们为什么要受到那般非人的折磨？为什么要被黑暗笼罩，在绝望与恐惧中瑟瑟发抖？
奥罗修斯重工军团真是该死！神孽计划真是该死！
韩暮揉了揉眼睛，没有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他注视着艾洛妮娅的双眸，坚定地说道：“艾洛妮娅，我会用一生来保护你们，我不会让你们再受到任何威胁，不会再有人能伤害你们，永远不会，我以我的生命起誓！”
一直以来，艾洛妮娅见到的人都在对她们进行残忍的迫害，只是把她们当做工具，从来没有人说过要保护她们…
或许，艾洛妮娅从未如此动摇过，看着眼前这个铁血又温柔的男人，她心中的观念似乎开始缓慢地崩塌，那些曾经作为人类的回忆也缓缓浮上了脑海，隐约间，她甚至发现自己的视线都模糊了…
这是什么东西？艾洛妮娅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指尖上莫名沾上了一些透明的液体，这些液体，似乎还在从眼眶中不停流出，留下道道晶莹的痕迹…
这是什么？
眼泪吗？
为什么会哭呢？
难道，这就是真正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