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 我想用头劈砖头
我定睛一看,黄杰的砖头纹丝不动,并没有断成两截,我呼了口气,还好还好。
黄杰也有点懊恼,看看砖头,看看手掌,叹了口气。
猴子点了点头:“还可以。左飞,你来试试。”
我又呼了口气,以手作刀,狠狠劈了下去。“啊……”手掌劈中砖头的那一刹那,我疼的大叫起来,捂着手掌在原地蹦了好几下,才想起来力是相互的,我用多大力气打砖头,就相当于砖头用多大力气打我。我的手可是肉做的,哪里打的过砖头?!我刚才为了不输阵,可谓是用尽全力了,疼的我真是嗷嗷叫。
当然,即便如此,我的砖头一样纹丝不动,虽然我也抱过那么一点点希望,想着要是劈成两半就帅了,但这个结果也很符合我的预期,所以也没有觉得失望。
猴子看了看我的砖头,摇着头说:“左飞,你这不行啊。”
我立马不服气了:“黄杰和我都没劈断,他的评价就是还可以,到我这就是不行了?”
“不一样的。”猴子拿起黄杰的砖头给我看:“你仔细看看。”又用手指在砖面上摩挲着。
我顺着他的手指一看,终于发现了玄机,砖头上有条淡淡的裂纹!也就是说,黄杰虽然没把砖头劈断,但是劈出一条裂纹来了。我赶紧去看我的砖头,我使劲在砖面上擦了又擦、看了又看,砖面上还是齐齐整整,看不到丝毫的裂纹。好吧……
“你们继续劈着,直到把砖头劈断为止。”猴子冲我们比划了一下手掌,“用这个,需要很大力气才行。”猴子站起来继续去做饭了,他的菜已经切好,开始下锅去炒,“呲啦”的声音传来,油烟也直冲上空,好在这里地方够大够空旷,再大的油烟味也能给消化了。
我和黄杰继续劈着砖头,黄杰劈的很认真,每一下都会发出“嘿”的一声,一看就是使尽全力了。我开始也像他一样认真,可是劈过两三下后,手掌边缘就疼的不行了,毕竟是肉做的是吧,这么劈下去非受伤不可,于是就偷偷减轻力道,不敢再那么拼了。
我和黄杰劈砖的频率一样,劈到第七下的时候,黄杰突然松了口气,我往旁边一看,他的砖头已经断成两截。再看我的砖头,依旧纹丝不动,用手指擦擦砖面,也没看到什么所谓的裂纹。猴子正好也炒好了一个菜,过来看看我俩的砖头,先是看了看黄杰的,点头说:“不错不错!”又看看我的,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左飞,你是不是不想学啊?”
“怎么会,我很想学的。”这是真的,这技能多酷炫啊。
“那你怎么不用心?”
“我用了啊,我很用的,可我没黄杰厉害嘛。”
“不,以你的实力,如果真用了心,这砖头现在不会是这个样子。”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猴子显然是内行,对我和黄杰的实力都了如指掌。被猴子当场戳穿,我不知说什么好。黄杰还在旁边补刀:“是的,他一点也没用心,我刚才看见他口水都流出来了,估计是脑子里还想着王瑶呢。”
“你流口水!”猴子叫了一声。
我刚想否认,说那是黄杰瞎编的,结果猴子根本不给我这个机会,又喊了一声:“你流口水!”然后他扑到灶台前面,用胳膊挡着那锅米饭和那盘西红柿炒鸡蛋,“说了这是我一个人的分量,没你的份,你流口水也没用!”
“……”我也是彻底无语了,跟他俩就没法好好交流。我决定什么也不说了,低下头去继续劈砖,这次不敢再糊弄事了,狠狠一掌劈了下去,这次仍旧生疼生疼的,不过我忍着没叫出来,只是“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接着,一滴口水落到了砖面上。
“你看你看。”黄杰指着我的口水。
“别打我菜的主意!”猴子再一次大喊。
“……”我不想用手劈了,我想用头劈。
不用猴子说,黄杰又拿下第二块砖来开始劈,我怀疑他的手是不是铁块做的,就不疼吗?就不休息一下吗?
我忍不住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疼啊。”黄杰说。
“那怎么办?”
“忍着。”黄杰说,狠狠一手刀劈了下去。
我咬了咬牙,也开始全力劈下去。说实话,疼啊,真疼,如果就我一个人,我可能已经放弃了,可是看着旁边的黄杰那么认真,我也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冲上来。我也一下又一下的劈着,就当手掌不是自己的,爱咋咋地吧,大不了就是红肿、淤青、流血!
肚子上都被捅过好几刀的人,会怕这个?我给自己打气。
猴子已经开始炒第二道菜了,在他铲子的“呲啦呲啦”声中,我和黄杰也一下又一下地劈着砖头。不知又劈了几下,就听“喀拉”一声,黄杰又劈断了一块砖头,而我的砖头才有了一道歪歪曲曲的裂纹。我知道我的脸红了,因为面庞烧的发烫,感觉非常惭愧。我以前一直知道自己不如他们,但也没觉得有多大差距,可我真没想到差距有这么的大。
黄杰拿起了第三块砖头。
我还是一下又一下地劈着,手掌边缘钻心的疼,我也不管不顾,依旧全力劈着,大概劈到二十多下的时候,我的砖头终于断成两截。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看看自己的手掌边缘,从手腕到小拇指顶端,又红又肿,稍微碰一下就钻心的疼。
与此同时,黄杰已经将第三块砖头劈开了。
“哎呦,顶不住了。”黄杰也一屁股坐在地上,轻轻揉搓着自己的手掌边缘。
猴子也把第二道菜炒好了,走过来看着我裂开的砖头,点头说:“不错不错,蛮好蛮好。”
我的脸更红,黄杰都劈开三块了,我才劈开一块,猴子还说不错,明显是安慰我的。
“别着急,慢慢来,这功夫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好的。”猴子抛出一瓶红花油来,等我和黄杰都抹上了,猴子又说:“行了,来吃饭吧。”
我和黄杰大感讶异,我说:“不是没我俩的份吗?”
“是没你俩的,不过我看你俩可怜,可以吃一点锅底,来吧。”
小方桌上,两道菜、三碗米。我和黄杰都握不动筷子,猴子一个人风卷残云,一会儿就把菜消灭了大半,我和黄杰不停地说你慢点吃,慢点吃,猴子冷笑一声,说我肯收留你俩吃饭就不错了,还想让我在吃的上面让让你们?门儿都没有!眼看猴子都快把两盘菜吃光了,我和黄杰都有点急了,一人端了一盘菜捧在怀里,绝不让猴子再下半根筷子,气的猴子大骂我们两个。骂就骂呗,先吃饱饭再说。
我和黄杰一人少半盘菜,把剩下的大米给吃光了。吃完饭后,新的问题又来了,我们三个因为谁去洗碗争论不休,猴子说他已经做了饭,就该我们俩洗碗,我俩说我们是客人,到你这做客的,哪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我和黄杰是一条心,猴子哪里说的过我们两个,嚷嚷了二十来分钟后,还是无奈地去洗碗了。
猴子一边洗一边说:“你俩先歇歇吧,欲速则不达,别把手给搞坏了。”
我等的就是猴子这句话,跳起来就往床上冲,撩开蚊帐就钻进去了,躺在床上那叫一个舒服啊。黄杰也走过来,叫我往里点,他也躺了上来,小床一下变得有些狭窄,我虽然不太满意,可因为太过疲惫,也管不了那么多,迅速进入了睡眠状态。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床上就剩我一个人了,猴子躺在床边地上的尼龙布上睡着,而黄杰坐在地上劈着砖头,在他身边已经有五六块断成两截的砖头。
黄杰的速度显然越来越慢,每劈一下,脸上都露出痛苦的神色,休息半天才能再劈一次。他的手掌边缘已经渗出了血,沾染的砖头上也血迹斑斑。
我想起一句老话。
不怕一个人比你聪明,就怕一个人比你聪明,还比你勤勉。
想起我们那次在大操场的谈心,隐隐约约可以理解黄杰为何这么拼,只是衣食无忧的我并不能真正感同身受到他的处境。可是我也知道,我不能拖了这个小团伙的后腿。我本来就是最差的一个,我不想再做最懒的一个。
我不想再被人说,你是靠斌子的,或是,你是靠猴子的。
我轻轻下了床去,尽量不吵醒猴子,可我睡的腿有点发麻,一下没控制住,还是不小心踩了猴子的手一下。我赶紧把脚收回来,猴子却只是哼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这样都吵不醒,看来我也不用担心,我大咧咧地跨过他的身体,拿了块砖头坐到黄杰边上劈了起来……
等猴子睡醒的时候,黄杰身边已经有九块断成两截的砖头,我身边也有三块了。
我俩的手上都渗着血,速度也越来越慢,每全力劈上一次,就疼的我们嘶嘶倒吸凉气,休息个五六分钟才敢劈下一次。
猴子看着我,又看看黄杰,长叹了口气。
“怎么了?”我问。
“如果我小时候也这么努力的话,现在也不会被他欺负成这样了。”
“他是?”我有点疑惑地问。
“我哥。”猴子低下头去,目光里充满了哀伤。
258 必须要说的两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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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说说么?”我放下手来,黄杰也放下手来看着猴子。
猴子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的样子,却又沉默下来,摇了摇头:“算了,没什么好说的。”
我还想继续追问,可黄杰已经开始劈砖头了,我也只好默默地劈了起来,其实心里挺不服气的,黄杰有秘密,猴子有秘密,就我没秘密,实在太不爽啦。
我劈了一会儿砖头,突然说道:“记得上初一的时候,我和林可儿还是同桌,有一次上晚自习,突然停电了,她吓得抓住了我的手。教室里黑洞洞的,我也不知怎么了,脑子一热就去摸她的大腿……”
黄杰转过头来看我,猴子抬起头来看我,两人都目光炙热。
我摇了摇头:“算了,不说了。”
猴子:“……”
黄杰:“……”
报仇的感觉真爽啊。从今天起,我也算是有秘密的人啦。
我和黄杰劈砖的时候,猴子就坐在床上看小说,《教父》,讲黑手党的故事。我忍不住问,你们黑社会家族都要看这种书学习吗?猴子说不是,他看很多书,这只是其中一本而已,然后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箱子,顿时就把我惊到了,《红与黑》、《百年孤独》、《罪与罚》、《麦田里的守望者》、《源氏物语》、《双城记》、《傲慢与偏见》……足足二三十本,全是大部头的外国名著。
“这些都是我的精神食量,我只看国外的书,最好是英文原版的,国内的都不怎么看。”猴子淡淡地说道。
我差点就给猴子跪下。
黄杰却站起来走过去,伸手去箱子底下一掏,拿出来一本《少妇白洁》,又去底下一掏,拿出来本《少年阿宾》……
“喂,不许动我的精神食粮。”猴子把黄杰手里的书打落,又把箱子塞回床底下了,冲我们一笑:“这种低俗的书就该压在箱子底下!”
从这天起,我和黄杰每天都到猴子这里劈砖,我俩每次去的时候都会顺便把菜也买上,午饭就在他那边吃,猴子给我们做。我发现猴子什么菜都会做,我每天变着花样的买菜,他都能手到擒来、轻松应对,杀的了鱼,宰的了鸡,炖的了蘑菇,炝的了辣椒,面食方面也没问题,拉面、宽面、扯面、板面、揪片、剔尖、河捞、猫耳朵……样样精通。
我和黄杰实在太享口福了。
我和黄杰在劈砖上面的进步也很快,手掌边缘的伤好好坏坏,日子一久便磨起一层老茧,厚实厚实的,戳一戳都没感觉,劈起砖来也轻松多了,黄杰两三下就能劈断一块,我六七下也能劈断一块。我就想,我和黄杰的茧子厚成这样,那猴子的岂不是更恐怖?有一次我就去看猴子的手,结果却是光滑如镜,跟个女孩的手差不多,哪有什么茧子?我就这个问题专门问了他一次,猴子说练的时候肯定有茧,不练以后慢慢就没了。
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手上老是有一层茧子多难看啊,没准还给人造成误会呢。
暑假期间,酷热难当,不过好在烂尾楼里很凉快,我们日日在这里劈砖、喝酒、聊天,日子过的相当快活。王瑶和柳依娜偶尔也来,问我和黄杰在干嘛,我俩就说在练功,问王瑶练不练,王瑶说不练,看着傻死了,我和黄杰都是一脸“……”的表情。
在整个暑假,还发生了两件事,需要简单描述一下。
第一件事,就是王厉、林子、刚子三人的案子终于判了,拖了半年多(国情大家都知道),王厉虽然使劲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但国家机关也不是吃素的,查来查去就知道林子和刚子也脱离不了关系,于是该判还判,没有一点留情。当然我们也是活动过的。
开庭那天,除了猴子之外,我们几个都去了,王厉三人挨个受审,一系列的争辩之后,审判长当庭给出判决,王厉判了两年,林子和刚子各是一年半。审判长问他们是否需要上诉,三人表示服从判决。
算上之前在拘留所的半年多,也就是说王厉再坐一年多就能出来了,林子和刚子还有不到一年就能出来。之后,他们被正式转移到监狱。过了几天,我和王瑶去探望王厉。
在会客室里,王厉的表情依然很轻松,显然坐牢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他现在剃着光头,看着也挺凶狠的。王厉说,他听说王瑶干的挺不错,非常欣慰,希望继续保持,别和其他街的发生冲突,还有一年多他就能出来了。王瑶说行,让她哥放心,这边还有成哥等人帮着她,肯定没有问题的。
说到这,王厉话锋一转,突然又问,那个猴子没打东街的主意吧?王瑶说没有,人家都转学了,你能不能别疑神疑鬼的。王厉摇头,说你不懂,那个人不得不防,我一看他眼睛,就知道他的野心很大,我担心你会应付不了他。王瑶说不会,猴子是她的好朋友,不会做出那些事的。王厉不再说话,估计也是知道他妹妹和他一样倔强,反而将目光转向了我,问我:听说你也转学了?
我吓了一跳,心想王厉在号子里什么事都知道啊,这事也没必要隐瞒,便点点头说是的。
王厉又问为什么。
我哪里能告诉他原因,便说我和猴子是兄弟,他转学我也转学,没有为什么啊。
王厉估计也知道问不出个啥来,并没有在我身上继续浪费时间,又随便聊了一会儿,关照了王瑶几句和人交往的原则,会客时间就到了。
王厉戴着手铐站起来,冲我说了最后一句话就走了。
“好好对我妹妹,要是敢有异心,我把你碎尸万段,那个什么上官婷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从监狱出来,我跟王瑶说,你哥真可怕,在号子里什么都知道。王瑶说是啊,通风报信的人多着呢,然后她又问我怕不怕。我说怕,怎么不怕,明知道你哥戴着手铐,后面也有狱警站着,我还是忍不住哆嗦,差点尿出来。王瑶说切,瞧你那点出息,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
我摸了摸脖子上那点小小的疤,真不知是谁欺负谁啊……
第二件事,就是患食道癌的那个老太太,死了。
在王厉判刑的第二天,老太太就撒手人寰了,东街的兄弟都说这是老太太得知厉哥没有被重判,终于可以放心的而去了。在老太太临终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王厉,她几乎将王厉当作亲生儿子。而她真正的亲生儿子却自始至终都没露过面,像是在这个世间失踪了一般。
老太太的丧事是我和王瑶一起办的,出殡当天东街的兄弟都来了,给老太太披麻戴孝、抬棺下葬,送葬的队伍延绵了好几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老太太去世了。丧事办完以后,我和王瑶去收拾了老太太的家。
老太太的家严格意义上并不算是个家,在一个地下室,阴暗、潮湿,狭窄、压抑。王瑶说她哥以前想接老太太到宽敞一些的地方去住,但是老太太并不愿意,因为她担心儿子回来找不到她。但是直到她死,儿子也没有回来。
老太太真的很穷,除了一些破旧的铺盖和生活用品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完全可以用“一贫如洗”四个字来形容。我和王瑶一边收拾一边骂那老太太的儿子,说他的良心真是被狗吃了。王瑶恨恨地说,那儿子肯定知道老太太死了,却到现在还不肯露面,要是能把他吊出来就好了。我灵机一动,说咱们想个办法,就说从老太太家里收拾出十万块钱来,把这个消息扩散出去,如果他能听到,一定会找上门来的。
果不其然,消息传出去三天之后,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便找上门来,说他是老太太的儿子,索要那十万块钱……后果就不用多说了,王瑶肯定不会轻饶了他,据说让成哥折腾了三天三夜,出来之后精神就有点不正常了,逢人就跪下说对不起,他不该抛弃老母亲。
平时没事的时候,我照旧还是到猴子那里,和黄杰一起练习劈砖。我和黄杰的进步都很大,他现在两三下就能劈开一块砖,状态好的时候也能一下劈开,而我一般需要五六下,状态好的时候两三下。刚开始觉得两个月时间真漫长啊,后来又觉得时间越来越快,尤其是距离开学还有十几天的时候,那感觉就跟飞一样,过一天少一天的即视感。
这天上午,我和黄杰继续在劈砖,猴子坐在床上看书。这已经是我们拉来的第三车砖头了,我俩的手掌边缘都覆着一层老茧,根本不用担心擦破,随心所欲的去劈就行。
劈着劈着,黄杰突然说:“左飞,你这么劈是不对的。”
我一下就炸毛了:“我都快劈俩月了,你现在告诉我这么劈不对?”
“嗯,不对,我跟你说……”
黄杰把手伸过来,摸着我的砖头,用手指在砖头上写着字:头上有人。
259 猴子会杀了他们吗
我心里一惊,条件反射的就要抬头,但一瞬间就反应过来,绝不能抬头去看,不然就打草惊蛇了。这栋烂尾楼有十八层,但基本上只修了个壳子而已,头顶的电灯还是以前施工队留下的,猴子做饭、热水等等也接的是这个电。再往上是二层,基本是镂空的,就跨着几根水泥横梁而已。如果像黄杰说的头上有人的话,这人必定是在横梁上。
“你这么劈就对?”我一边说,一边也在砖头上写字:几个人?
“我比你劈的快,当然是我劈的对。”黄杰继续写:两个人。
“你快就你对?那可不一定吧。”我接着写:猴子知道吗?
“对不对,你试试我的方法不就知道了?”猴子接着写:知道。
我抬头看了猴子一眼,他还在聚精会神的看书,完全不像是知道头上有人的样子,不过也不能被他的外表欺骗,上次我和猴子偷袭他,他也一样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而且黄杰说他知道,那他肯定就是知道了。真惭愧,头上有人,猴子知道,黄杰知道,就我不知道。
不过,头上的是什么人?我第一反应就是,猴子他哥派人来了?
我又劈了两下砖头,说:“你那方法也不行,我完全没有进步啊。”继续写:怎么办?
“那没办法了。”黄杰没有再写字,不过我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
没有办法,只能等着。
黄杰不再说话,而是唱起了歌,一边劈砖一边唱:“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我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还是想看看上面俩人到底长什么样。我假装劈砖劈累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同时用余光往上一瞟,上面的横梁上确实坐着俩人,这俩人看着年龄也不大,和我们差不多的样子,结果这一瞟就坏事了,偏偏和其中一人来了个四目对视!
我草,谁能想到有这么巧啊,我就是想装没看见也不可能了,而且他也知道我看见了!就在我们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他立刻朝着我扑了下来!
这个人扑下来,另一个人也扑了下来。
当时我手里还拿着一块砖头,顺手就盖到那个人脸上了,与此同时,黄杰也跟着站起,狠狠一脚踹在那人肚上,那人的身体立刻倒飞出去。而另一人则直接扑向猴子,掏出一柄尖刀刺向猴子,猴子把手里的书往前一挡,尖刀“呲”的一声刺进书中,猴子也是一脚将那人踹的倒飞出去。
说来也巧,两人正好飞一起去了,脑袋还差点撞了一下。不过这俩人身手也好,立即一个鲤鱼打挺,背靠背就站了起来,手里各持着一柄尖刀,一个虎视眈眈地看着猴子,一个满脸是血的看着我和黄杰——那一砖的效果还蛮好,拍的他鼻子往外冒血。
“孙孤命派来的?”猴子的声音冰冷。
猴子大名叫孙孤生,这个孙孤命显然就是他哥,传说中的家族大少爷了。
“明知故问。”面朝猴子的那人说道:“本来准备天黑再下手,既然提前暴露就别怪我们了。”
这人持刀冲向猴子,满脸是血的这人则扑向我和黄杰。
我和黄杰也迅速冲上去,一左一右地冲向来人,距离本来就短,两三步就撞到一起了。来人似乎认准了我比较弱,想从我这边寻找突破,直接一刀朝我刺了过来,我赶紧偏头躲过,同时用手肘狠撞他的胸膛,黄杰则一脚踹到他的大腿上,连遭我们两下重击,这人却没什么反应似的,又一刀刺向黄杰,黄杰也是赶紧躲开,我趁着这个机会狠狠一脚踹到那人背上。那人只是闪了一个趔趄,又回头狠狠一脚朝我踹过来,我避之不及,终于被他踹中肚子。
这人的脚力着实很重,我被踹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又疾奔两步,狠狠一脚朝着我脑袋踹过来,好在黄杰在旁边补了一脚,一个侧踢扫到他的腰上,将他扫的往旁边退了好几步。我敢打赌,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肯定是打不过他的。那人似乎意识到不干掉黄杰不行,于是又抖擞精神朝黄杰冲去。我立刻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狠狠朝他脑袋上拍了过去,这就是两个打一个的好处了,老人说“双拳难敌四手”不是没有道理的。
“砰”的一声,砖头在他脑袋上碎开,鲜血顿时从他脑袋上渗了出来。而他不管不顾,仍旧和黄杰缠斗,一柄刀舞的上下翻飞,速度很快,而且极有章法,刺的都是身体的重要部位,眼睛、喉咙、胸口。
以我的阅历来看,我一直觉得黄杰刀功不错,可我没见过黄杰刺的像他这样有板有眼,像是武侠书里的招式一般,当然可能是因为没有碰到对手的缘故,黄杰身上并没带刀,不然倒是可以和他切磋一下。黄杰被逼的连连往倒退,我一次性捡起两块砖头,又在后面尽数盖在那人的脑袋上。这人就算是练过铁头功也得顶不住了,他的身子晃荡了两下,但还是没有理我,持续地朝黄杰刺过去。
黄杰一直退、退、退,退到灶台边的时候突然停步,顺手将案板上的菜刀操起来,“呼”的一下挥了过去。那人吓得赶紧往后退,这回轮到黄杰进攻了,他也将菜刀舞的虎虎生风,像是持板斧的李逵一样,那菜刀多可怕啊,沾着一点、碰着一点都是个大口子,那人根本不敢硬碰硬,只能一步步往后退,之前他怎么逼黄杰的,黄杰现在就怎么逼他。
我当然也没有闲着,持之以恒的从地上捡起砖头盖在他的头上,盖到第五块的时候,他终于有点蒙圈了,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在地,而黄杰抓住这个机会,狠狠一菜刀削在了他的胸口,鲜血顿时染红他的前襟。我则再一次将砖头盖在他脑袋上,这人双膝一弯,跪在地上,继而倒了下去。
我松了口气,再去看猴子,猴子正抓着另外一人的头使劲往床板上磕,那人显然已经昏过去了,而猴子还在使劲的磕,仿佛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我真怕这样下去猴子能当场把他磕死,赶紧走过去说了一声:“猴子,够了。”猴子这才停了动作,像是大梦初醒一般,看了看手里已经昏迷过去的人,才松开了手,那人像软面条似的倒在地上。
黄杰把另外一人也拖过来,两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猴子坐在床上,冷漠地看着地上二人,他的眼睛里充满杀伐,像个掌握别人生死的君王。这一刻,我突然觉得猴子很陌生,我们明明近在咫尺,可我觉得他是那么遥远,就好像他不属于这个尘世一般。
“这两人怎么处理?”黄杰问道。
猴子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地上的那两人看,眼神可怕极了,他就是突然跳起来将这二人都杀了,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许久许久,猴子才说:“我来处理,你们回吧。”
我和黄杰对视了一眼,同时转身朝外走去。一直走到大楼外面,我才问黄杰,猴子有没有可能杀了他俩?黄杰摇摇头,说不知道,不过猴子是黑四代,对杀人什么的应该不陌生,起码不会把人命看的那么重要。我听了之后心里怦怦直跳,打架什么的我还能接受,杀人就完全无法接受了,即便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我觉得也应该交予公安机关去处理。
一想到猴子可能会杀人,我的后背真是一阵阵的汗毛竖起。
“别想那么多了,或许猴子只是废了他们而已。”
“嗯。”
出了工地,时间还早,也不知要到哪去,黄杰提议到他们孤儿院看看,我说好。我俩就坐了公交去南街,我来东城以后还是第一次去南街,路过一所学校的时候,黄杰突然跟我说那就是三中。我抬头一看,是所很普通的学校,大门看上去破破烂烂的,至少有二十年的历史了,一想到我下半年要在这里打开一番天地,心里便隐隐有些激动起来。
过了三中,又走了几站,然后下车,步行十余分钟,来到一所儿童福利院的前面。
“左飞,这就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我一看,也挺破的,里面是几排又低又矮的平房,完全不像电视里宣传的那些福利院一样华丽堂皇。进去大门,院子还是砖头铺的,疙疙瘩瘩的,就这竟然还有个篮球场,我都不知道这种地,篮球该怎么打,实在太高难度了吧?
我和黄杰一进去,便涌出一帮小孩儿来,最小的四五岁,最大的十一二岁,一个个嘴里叫着:“杰哥”“杰哥”“带糖了吗?”“有糖吗?”
“有,一人一块啊,谁都别抢。”黄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众小孩哄抢着,开心的大笑着。
再看黄杰,他的脸上一样充满笑容,我很容易的就分辨出来,那是来自于内心的笑容。
“杰哥。”“杰哥回来了。”
突然过来三四个少年,也都是十六七岁的模样,微笑地和黄杰打着招呼。
“嗯,回来了。”黄杰直起腰来,同样和他们打着招呼。
双方虽然都在笑着,而敏锐的我一下就察觉到他们之间有隔阂,因为他们的笑容实在太生疏太客套了。
260 左飞,你隐藏的太深了
怎么回事,黄杰不是孤儿院这帮孩子的老大吗?
发完糖,那些小孩便散了,和我们年龄差不多的那三四个少年打过招呼后也离开了。黄杰带我去参观了他们吃的地方、住的地方,整体风格都有点九十年代的味道,处处显露着老化和破败的迹象。我忍不住问他:“刚才那几个孩子和你不太熟吗?”
黄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我说的是谁,说:“哦,以前熟的,后来我到其他地方上学,不常回来,假期也到外面打工,关系慢慢就淡了。”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再好的关系,一旦长久不在一起,总会慢慢就淡了的。我和斌子半年都不打一次电话,放假也见不上面,也会慢慢就生了吧。我说:“没事的,你不是马上就转到三中了吗,会和他们好起来的。”
黄杰笑了笑:“希望如此吧。”
晚上是在孤儿院的食堂吃的饭,十来个孩子吵吵嚷嚷的,年纪稍微大些的则很安静,和黄杰差不多大的有七八个,和黄杰打过招呼后,就很有默契的各自分开坐了,还是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黄杰似乎并未在意,和我说着一些孤儿院的趣事,比如上次有对中年夫妇过来领养孩子,不光态度趾高气昂的,还像挑牲口一样检查孩子的牙口,让孩子原地蹦、跳,还要背古诗、做数学题、测智商,后来就被他们院长给骂走了。
我哈哈大笑,说你们院长也是性情中人啊,黄杰说可不是嘛,他们孤儿院的孩子大多脾气暴躁,就是跟院长学的。
第二天,我和黄杰再次去了猴子那里,现场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完全看不到昨天那两个人的痕迹,猴子没说怎么处理的,我和黄杰也就没问,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距离暑假结束还有两三天的时候,黄杰终于能做到一掌劈开一块砖了,而我也能两三下劈开一块了。于是,黄杰便再次提出让猴子教他手刀,猴子过来看了看我们两个劈的砖头,反而摇着头说:“黄杰,你一开始比左飞劈的好,后来就没有他劈的好了。”
猴子这句话一出,我和黄杰同样大感讶异,黄杰一掌劈开一块,我两三掌劈开一块,怎么就成我比他劈的好了?
猴子看出我们两个的疑惑,分别指着我和黄杰劈开的砖头说道:“你俩自己看看,发现什么区别没有?”
我看看黄杰的砖头,又看看我的砖头,突然就明白了。黄杰那些劈成两半的砖头总是大小不一,而我的砖头却齐齐整整,两半同样大小。可是,这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强迫症发作,每次劈的时候都想找中线,若是劈的两边不一样大,我就会觉得浑身难受,没想到这也成优点了?
猴子继续解释:“脖子上能致人发昏的部位只有一个,你必须准确的找到这个部位,而且不能有丝毫偏差,所以左飞这样严格要求自己劈成相等的两半很好,有助于他以后更加精准的找到这个位置。”
原来如此,没想到我的强迫症还有这功效啊?
黄杰忍不住骂他:“你妹啊,我这样劈了两个月,到头来你跟我说劈的不对,你他娘早干嘛去啦?”
猴子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想让你等等左飞嘛。”
我感动地说道:“猴子,太谢谢了。”又拍拍黄杰的肩膀:“从头再来吧,小伙子。”
黄杰无奈,只好从头再来,拿起一块砖头费力的找中线,然后再劈下去,结果还是两块不规则的方块。我哈哈大笑,笑的直不起腰来,还得意的唱:“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两天过后。
“啪”的一声,一块砖头应声而裂,断成两截齐整、相等的两块,像是尺子丈量的一样。
“嗯,可以了。”黄杰摆摆手招呼猴子。
在他的脚边,是数十块断成两截的、齐整的、相等的砖块。
而我,还是需要两下才能劈开一块砖头。我无奈地看着这一幕,黄杰走了一段弯路,结果还是比我快了一步,不得不承认人和人的差距就是大啊……明明同样努力,而我的天资显然不如黄杰,这一点着实让我有点沮丧。
猴子走过来,分别看着我俩脚边的砖头,点头道:“挺不错,你俩的天资比我想像的还要好。那行,我就告诉你们具体要怎么操作。”他用手摸向脖子后面的一个部位,“这个地方叫做迷走神经,大力劈下去会使人昏迷,你们自己摸摸看。”
我和黄杰分别去摸自己的脖子,按照猴子的指示使劲按压,当我按到某个程度的时候,突然感觉像是一阵电流闪过,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脑子都跟着晕了一下。
“找到了找到了!”我忍不住叫道:“我感觉到了迷走神经的存在!”
猴子和黄杰都惊讶地看着我。
我奇怪地问:“你们干嘛?黄杰你没找到吗?”
黄杰摇了摇头:“我没有感觉啊。”
猴子说:“很少有人第一次就能感受到迷走神经的存在……左飞你确定你找对了吗?”
猴子这么一说,我也有点不自信起来,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但是我试探着描述了一下自己的感觉之后,猴子立刻点头说道:“没错,你找对了。”
“哈哈,这次我比你先啦!”我得意的冲黄杰挥舞着双手,能有一个地方赶上他真是不容易啊!
黄杰满脸疑惑的去按压自己的脖子,但似乎始终没有我说的那种感觉。
“找到了也不代表你就会用手刀了,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所用的力道也不一样,有些人你就是用尽全身力气去劈,也不一定能把人家劈晕。而且脖子这部位也很重要,一般人不会让你轻易碰到,所以偷袭的时候还能用一下,正在搏斗的时候最好别用,你要是劈中了还好,劈不中就失去先机,反而被人家制服了。”猴子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从找到迷走神经,到真正劈晕别人,熟练使用手刀,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我从没见过这么啰嗦的猴子,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掌来朝着猴子的脖颈劈去。
“咔”一下,猴子倒在了地上。
黄杰:“……”
我:“……”
我:“我,我没想到能一下就劈晕他的……”
黄杰:“你别解释了,左飞你隐藏的太深了……”
“真没有……”
还好,不到半分钟,猴子就醒过来了,相比他一下能把人劈晕一两个小时,我的“手刀”果然还是太嫩了点。猴子醒过来后还有点傻,痴愣愣地看着我和黄杰:“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好端端睡过去了?”
“刚才左飞把你劈晕了。”黄杰好心的提醒他。
“不可能。左飞第一次就找到迷走神经已经是个奇迹,不可能第一次劈人就能把人劈晕,包括我哥也没有这个天分。”
“真的。”黄杰好心的提醒他。
“是?”猴子疑惑地看向我。
我只好点点头:“好像是……”
“我不信,你再劈我一下!”猴子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真让我试?”
“来吧!”
我举起手掌,朝着猴子的脖颈劈过去。
猴子又倒了下去。
黄杰:“……”
我:“……”
黄杰:“左飞,我想给你跪下。”
我:“不用了,我觉得可能只是运气。”
半分钟后,猴子再次跳了起来:“不可能,这不可能!左飞,你再劈我一次,我不相信!”
“猴子,算了……”黄杰怜悯地看着猴子:“一次是巧合,两次还是巧合?”
“……”猴子无话可说了。
黄杰又去摸自己的脖子:“我怎么就找不到呢?没有什么过电一般的感觉啊。”
“迷走神经是很小很小的一块,深藏在皮肤组织底下,芝麻粒儿大小的一块,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找自己的都特别难,更不用说找别人的了……有的人一辈子都找不到,即便身手都逆天了,可还是不会用手刀,所以……”
猴子还没说完,黄杰突然一掌劈了出去,狠狠干在猴子的脖颈上。
我:“……”
猴子却纹丝不动,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可以不要再拿我做实验了吗?你俩要再这样我就翻脸了啊。”
黄杰看着自己的手:“还真找不到啊,这迷走神经太诡异了吧?”
“不会啊,我觉得很好找啊。”我又去摸自己的脖子,按压某个位置,又是一阵电流的感觉传来。
“你帮我找找。”黄杰把脖子伸过来。
我去按压黄杰的脖子,黄杰“嗷”的一声叫了出来:“找到了找到了,真有过电的感觉,我也试试啊!”他满脸兴奋,又自己去摸,结果还是没有反应,一张脸变得黯淡下来。
猴子说:“你别着急,我当初也是摸了一个月才摸到的,像左飞这样的变态估计全世界都没有几个。慢慢来吧,明天就开学了,你俩也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咱们在三中门口见!”
261 三中校门口的风波
回去的路上,黄杰一直摸自己的脖子,不停的嘟囔怎么找不到呢?怎么找不到呢?过一会儿就让我给他找找,我一找就找到了,按的黄杰嘶嘶叫,可黄杰去找,又找不到,我觉得特别容易,黄杰却完全摸不到头脑,真是奇了怪了,难道这玩意儿也论天分?
回家睡了一觉,第二天早晨把自己拾掇的帅帅的去上学。出门前我妈要给我生活费,我说不用,我还有钱,我妈说你有什么钱,让你拿你就拿着,我只好把钱揣兜里出来了。
其实我真有钱,现在每月都有一中和七中两所学校的保护费入账,我们几人按照一定比例瓜分之后,还有一大部分当作公费。除去猴子老是乱花的没钱外,其他人都步入小康了,黄杰这个暑假都不用打工了。
坐车到了南街的东城三中门口,猴子、黄杰、马杰已经到了。今天是开学的日子,学生特别的多,还有父母开小车送来的。
“郑午呢?”我一看见他们就问。
“快到了,刚打电话。”猴子说。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声音传过来:“哈哈,我想死你们了!”郑午就奔了过来,分别给了我们一个大大的拥抱。郑午特别高兴,嗓门也特别大,引了不少人往这边看。
郑午和马杰都是外地的,一回家就见不上面了。两个月没见郑午,感觉他又壮了不少。郑午兴致盎然地说:“说说看,你们暑假都干了点什么?我可是每天锻炼,一天都没松懈!”
说着,郑午还曲起他的胳膊,给我们看他的肱二头肌。我过去摸了摸,还真挺硬的,这小子天生是块打架的好材料啊。
“呵呵。”我笑了一下,终于又到我装逼的时候了,我走到路边捡了块砖头过来,当着郑午的面“嘿”的一声将砖头劈成了两截。
今天状态挺好,竟然一下就劈断了!
“哇!飞哥你好厉害!”马杰震惊地说道,又抓起我的手看来看去。
我得意地看着郑午,等着他露出惊叹的表情。
可惜并没有,郑午反而纳闷地说:“左飞你干嘛啊?”
我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你说我干嘛,没看到我的实力吗,一掌就把砖头给劈断了啊!一掌啊!砖头啊!”
马杰跟着说:“而且手一点事都没有,简直太厉害了,飞哥你是怎么办到的啊!”
“这有什么?”郑午撇撇嘴。
我靠,他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我又捡了一块砖头过来塞他怀里:“你试试!”
这小子,不自己试过就不知道我有多厉害!
郑午抓着砖头,狠狠一掌劈下去,砖头应声而断,“啪嚓”一下掉在地上。
“很难吗?”郑午奇怪地说:“我初中的时候就可以啊。”
我:“……”
黄杰:“……”
马杰:“……”
猴子:“没事,他逗你玩的,咱们进去报道吧。”
我和黄杰什么话都不想说了。我们几个正准备进去,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哟哟哟,这是谁啊!”语气极其之尖刻。
我们回过头去,只见过来一个小个子,长得尖嘴猴腮,一看就特别讨厌,刚才的声音正是他发出来的,在他身后还跟着四五个人。
我们不知道这是谁,而黄杰看见此人却变了颜色,显然是认识的。
说话间,那小个子已经来到我们身前,他的眼睛只盯着黄杰,虽然比黄杰低半个头,气势却似乎并不输给黄杰。
“我他妈没看错吧,这不是曾经的南街老大黄杰吗?!”小个子嘴上虽这么说着,可语气却极尽刻薄之能事,还使劲揉了揉眼,表示不可思议的模样,语气和动作都贱透了。
“唐亮,你想干嘛?”黄杰眯着眼睛。
小个子唐亮却不理这茬,而是夸张的挥起胳膊:“大家快来看啊,曾经的南街老大回来啦!”
他这么一喊,果然围过来好多人,冲着黄杰指指点点,不时有不屑的轻笑传过来。
黄杰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唐亮,你别在这发神经行么?”
“啊,曾经的南街老大骂我了,我好害怕啊……”唐亮捂着自己的嘴巴,努力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来,可眼神中露出的却尽是不屑。
看来,黄杰说他做过南街老大是真的,说那是一段丢人的过往也是真的!而他的离开,恐怕和那段过往很有关系。
先不说其他,这小个子实在太讨厌了,无论是在一中还是七中,我们早就一哄而上了。马杰看着我,在等着我有所行动,而我看了看猴子,猴子却没有丝毫表示,我明白他的意思,黄杰不动手,我们就不动手,毕竟这是三中。这小个子这么嚣张,我不信黄杰忍的下去!
果然,黄杰一把揪住了唐亮的衣领,恶狠狠说:“你他妈是不是想死?!”
“你干什么,放开我们亮哥!”“妈的在三中门口动手,你是不是想死了?!”唐亮身后的那些小弟立刻乱了起来。
“都他妈给我闭嘴啊!”我指着他们骂道,马杰也跟着我一起骂。
猴子什么话都没说,抱着双臂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郑午则露出迷茫的神色,看看我们,又看看他们,不知道他在奇怪什么。
“都别乱都别乱!”唐亮举起双手:“别打架、别打架,我和杰哥的关系好着呐。”
说着,唐亮又去腰间掏着什么东西。我的目光一凛,还以为他要掏什么家伙,正要上去阻拦,却见他掏出一把断尺来放在自己头顶,又用手去比划黄杰的脑袋,来回比划了两遍,把断尺拿下来一看,顿时沮丧地说:“杰哥,一年多没见,你还是比我高十厘米啊!”
我匪夷所思地看着这一幕,咋也没想到这小个子竟是去量了黄杰的身高,感觉他脑子有点不正常似的。
“神经病!”黄杰一把将唐亮给推开了。
唐亮嘿嘿笑着:“不过啊杰哥,你长那么高有什么用啊,连老大的位子都保不住!杰哥,什么时候再去打南街,一定要叫我啊哈哈哈哈……”跟着唐亮的那些人也全都笑了。
这是显而易见的侮辱,黄杰一脸铁青,我怀疑他要开打了,于是自己也做好准备,同时暗示马杰也做好准备。可是并没有,黄杰轻轻说了句:“走吧。”
黄杰转头离去,我们只好也跟着离去,后面传来唐亮持续的嘲笑;“杰哥,就这么说定啦,再打南街一定要叫我啊!”
黄杰一步都没回头,我们紧紧跟在旁边,身后的那些笑声越来越远。
黄杰没有说话,我们也没有说话。其实我心里挺奇怪的,为什么黄杰不肯动手?就那小个子,就连我都能一脚把他踹翻啊。是怕被打?可他们只有四五个人啊,我们几个轻轻松松就搞定了;就算那小个子还能再叫多人过来,那也是以后的事了啊。
走着走着,郑午突然说道:“黄杰,你那个小弟挺不错啊。”
黄杰站住了,猴子站住了,我站住了,马杰也站住了,我们四个都看着郑午。
“你们看我干嘛?”郑午奇怪地说:“黄杰那个小弟就是不错嘛,还主动提出打南街的时候叫上他……不过黄杰你也真是,人家就想和你比比身高,你就揪人家领子,还有左飞,你吓唬人家干嘛,这不是待友之道嘛……”
“不是的午哥,那人嘴上虽然那么说,但是……”
马杰还想解释,但是被我给一把拉走了,因为我知道肯定跟郑午解释不清。
几个人都无语地继续往前走去,郑午追过来:“哎哎哎,你们干嘛不说话啊……”
我们先到教导处报的道,教导主任本来都没看我们,直接从柜子里拿出资料翻着。看着看着,他像是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来,在我们中间搜寻,目光定格在黄杰身上:“是你?!”
黄杰苦笑:“对,是我,闫主任,又见面了。”
闫主任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却最终又没说什么,给了我们一人一张条子,让我们先去找各自的班主任报道,再由班主任领着去领铺盖、分宿舍等等。一看,我和黄杰一个班,猴子和郑午一个班,马杰一人一个班。
马杰差点就哭了:“飞哥,我不想和你分开啊。”把猴子他们都逗乐了。
我拍了他脑袋一下:“嚷嚷啥呢,下课了还能一起玩啊。”其实我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因为我老怕马杰挨欺负,他要是随便和我们哪个同班就不会挨欺负了,可他偏偏自己一个人一个班,也算是倒霉催的,放屁都砸脚后跟。
之后,便各自拿了条子去找班主任,我和黄杰一路。就我俩,我就能问他了。
“黄杰,刚才在校门口咋不打那个唐亮呢?那小子也太嚣张了。”
黄杰苦笑一下:“打了又怎样,他还是一样看不起我。再说了,他在三中势力挺大,刚来就得罪他也没必要。”
“……”我无话可说了,这哪像是黄杰的性格啊,感觉他到三中就变得有点畏首畏尾了。
262 他们就是一帮变态
感觉对黄杰来说,三中就好像是个巨大的牢笼,或是枷锁。他一到这里,整个人都不大对劲了,做事说话都束手束脚的,再没有了以前的自信和轻狂。
这得是多深的创伤,才能给他造成这般阴影?
我和黄杰找到了班主任,班主任一看黄杰,便说:“哎,你不是那个……”
黄杰点了点头:“对,是我。”看来他在三中真是名人,从上到下都认识啊。
班主任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这位年过四十多的中年妇女将黄杰的条子递了回来。
“你去换个班吧,我们班不要你。”
黄杰的手抖了一下,还是去接那张纸条,我直接就用手拦住了,语气不爽地问:“老师,我能知道是为什么吗?”经过一中和七中的历练,我已经不怎么怕老师了。
“我是班主任,难道我还没有资格决定收不收一个学生?!”班主任看上去比我还要不爽,估计是没见过敢顶嘴的学生。
“算了左飞,我换个教室吧。”黄杰又要去接纸条,但是再次被我给拦住了。
我认认真真地说:“老师,我们的班级是教导处定的,如果您对我们有不满意,请自己去找教导处主任,我们是不会去的。”
“你……”班主任气愤地看着我。
“如果不去,请给我们安排宿舍。”我顿了顿:“还有教室座位。”我相信她不会去找,她要是真去找了,教导处主任肯定赶她出来。
班主任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又给我们开了一张条子,让我们去宿舍楼找宿管,下节课再去教室找她。我和黄杰拿了条子出来,我就开始埋怨他,说你让着那老师干嘛,瞧她那个德行,以为自己是谁啊,还不要这个不要那个的。黄杰说,不好意思和那老师生气,毕竟这里是他的母校。
我们找宿管领了铺盖,黄杰对宿管也很尊重,感觉他在这里的一切都变得小心翼翼。不是说他这样不对,身为学生对老师、对宿管尊重是应该的,可按照我们一贯的处事风格,都是把门卫、宿管这些当成哥们,能一起抽烟喝酒的那种关系。黄杰突然这样我还真不习惯。
到了宿舍,竟然还是个空宿舍,除了我们俩人的铺盖,其他床板还都是空的。我正和黄杰说说不定猴子他们和咱一个宿舍呢,猴子和郑午就扛着铺盖进来了,我和黄杰立刻高兴的跳了起来,帮他俩把铺盖都铺好了。
我们在一中、七中都没一个宿舍,没想到在三中一个宿舍了。
忙活完毕以后,我才想起马杰来,不知这小子哪里去了?我给马杰打了个电话,他说他分到311宿舍了,正在宿舍收拾铺盖呢。我说毛线,我们宿舍空着好多床,你赶紧把铺盖搬过来吧。不过一会儿,马杰就把铺盖搬过来了,还是睡在我的上铺。
这回好了,五人聚齐,皆大欢喜!
大家都是下节课才到教室,于是除了郑午以外,其他人都把烟点上了。趁这个机会,猴子就说,黄杰,你对三中也了解,说说这里的情况吧。黄杰说也没什么好说的,和其他学校差不多,总有那么几个自以为牛逼的混子,成天领着一帮兄弟耀武扬威的,你们以后慢慢就知道了。
我们几个对视了一眼,感觉黄杰说的太笼统了。我说,你能说详细点吗,比如哪几个比较牛逼,各有什么特点,咱们分析分析,看从哪个下手。猴子连连点头,说就是就是,你给介绍介绍,咱们制定个计划出来。郑午说,还制定什么计划,直接告诉我最牛逼的是谁,我一会儿就去做了他!
当然,我们都没搭理郑午。马杰虽然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每到一个学校都要想办法当老大,但他贵在不知道也不会多嘴,只是静静的听。
我们都等着黄杰解答。黄杰抽了两口烟,说道:“我不想提他们,一想起他们,我就会觉得恶心。我只能告诉你们,他们就是一帮变态、猥琐、精神不正常的神经病!你们以后就知道了!”
又是这句话!我和猴子对视了一眼,黄杰竟这么苦大仇深,看来这阴影实在不小,真想求一下他的阴影面积。
不过,黄杰不爱说就不爱说吧,我们既然来了这个学校,总能慢慢知道的。
“也不能这么说吧,我看你那个小弟,唐亮就混的不错,他就不变态、不猥琐,精神也正常啊。”郑午突然说道。
宿舍里又沉默了,脑回路都不一样,怎么说服郑午?
许久,黄杰才说:“唐亮有个外号,叫断尺探花。”
断尺我能理解,那人随身带着把断尺嘛,动不动就去量别人的身高,精神确实不大正常,可探花我就不能理解了,一说起探花,我想到的就是古龙丫丫电子书那位飞刀如神的小李飞刀,李寻欢李探花,当真是英俊潇洒英明神武,可唐亮那小子到底哪里长得像探花了?简直侮辱了探花两个字!
但是,黄杰却不再多做解释了,低下头默默地抽着烟,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
在下节课上课之前,我和黄杰赶到了教室。正好是班主任的课,她把我们两个叫上讲台,让我俩分别做了一下自我介绍,下面有部分学生显然是认识黄杰的,好几个男生女生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介绍完了,该安排座位了,我有点小激动,不知这次能不能和美女同桌了。
就算不发生点什么,和美女坐同桌也是很开心的啊!
“左飞,你去坐那里吧。”班主任给我指了个位子。
我看过去,一下就心凉了,别说美女了,连个女的都不是,是个男的,还是个孔武有力的男的,长得跟大猩猩似的,两个鼻孔大的出奇。
我不大情愿地走过去坐下,那家伙块头很大,我坐下显得有点挤,更糟糕的还在后面,我闻到了一点他身上的汗臭味。我天,我以前闻的都是美女身上的香味,突然叫我闻男生身上的臭味,我分分钟都想去撞死了。现在想来,在七中和赵蕾同桌,还算是美好的时光了,可悲我那时还不知道珍惜!
“黄杰,你去坐那里。”班主任又给黄杰安排了座位。
我回头一看,顿时有点冒火,班主任竟然让他坐在最后一排靠卫生区的角落,而且还是他一个人坐,这是**裸的歧视啊,班上明明还有几个空位!
但是黄杰似乎很无所谓,拎着书包就坐过去了,一坐下就趴在桌上开始睡觉。班主任哼了一声,没有理他,通知我们开始上课。
这是升到高二的第一天,我还是比较看重课程的,所以这节课听的很认真,我有时会回头看看黄杰,但他始终趴在桌上睡觉。我还是第一次和黄杰一个班,所以也不知道这是他素有的习惯,还是说单纯的不给班主任面子。
班主任的课大家听的都很认真,包括我的同桌也一直在做笔记,伏在桌上写个不停,我以前一直觉得像他这种大个子都是学渣,没想到还挺用功,有个学习好的同桌其实也不错。
可我多看了他几眼,就察觉到不对劲了,他似乎不是在记笔记,而是在写什么信件,一开始用手捂着没有看到,不过他写到下面的时候,上半部分就露出来了,于是我清楚的看到了抬头部分:亲爱的小花同学你好。
我“噗哧”一下笑了出来,原来他是在写情书啊!
“左飞,你笑什么?!”班主任突然一声厉喝,跟着全班同学都看了过来。
我一下就傻眼了,忘记这里不是一中,也不是七中,不像以前一样干什么都没人管了。
“左飞,你笑什么!”班主任瞪着我,又问了一遍。
“没……没什么。”话说我打过无数的架,斗过无数的流氓,好几次都差点死掉,但是被老师一训还是忍不住的紧张。先前敢和她顶嘴,那是因为我占着理,现在我不占理啊,哪里还敢再顶嘴?立刻老实的跟小花猫一样了。
“没什么你笑什么?你给我站起来!”班主任走了下来,她显然也是公报私仇,准备好好收拾我一下。
我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心想她要是打我怎么办,这是个女老师,还手也不像回事啊。
结果我紧张就算了,同桌比我还紧张,他怕他的信被班主任看到,慌慌张张地就往自己桌斗里塞。班主任四十多岁,当老师多少年了,堪称灭绝师太,那火眼金睛多可怕,立刻疾走两步,“什么东西!”她大喊一声,一把就将同桌的信给抽走了。
同桌一下傻了,班主任扫了一眼信件,冷笑出来:“何勇,你还会写情书呐?”
全班哄的一声爆笑出来,这种事情永远都是最引人发笑的。
原来我同桌叫何勇,倒是和他那大块头挺相衬的。何勇的脸红了,低着头不说话,要说他也怪可怜的,班主任本来是冲着我来的,结果把他也给拉下水了。也好,给我当盾牌吧。
班主任叽里呱啦的骂了何勇一通,这个四十多岁老娘们的战斗力实在太强了,骂人都不带重样的,极尽挖苦之能事,还讽刺他字写的丑,和他的人一样丑,且善用比喻,将何勇好几次比作癞蛤蟆,中间还穿插了几段何勇情书的内容。
“小花,我很喜欢你,就像喜欢回锅肉一样喜欢你,真想一口一口把你吃掉……”
自然又引来班上同学的疯狂大笑。
也就是何勇啊,如果是我早翻脸了,就算不能打这老娘们,也能拍拍屁股走人啊。
可是何勇没有,一直在默默听着,温顺的如同小绵羊一般,和他那体格真不配啊。
最后的最后,班主任把我和何勇赶出了教室罚站。
刚出门口,刚才还温顺如小绵羊一样的何勇立刻翻了脸,冲我骂道:“你个傻逼,都是因为你,你怎么不去死呢?!”
263 断尺探花、铁拳榜眼和红花状元
我有多长时间没有被人这么骂过啦?
我也当场就翻了脸,正准备收拾他一顿,一个声音就传了过来:“你俩怎么回事?!”
抬头一看,竟然是教导主任,估计是课间巡视的,正好撞上我俩被罚站了。
我俩立刻站的板直,教导主任站在我俩面前,看了看我,说道:“我记得你刚转来吧,怎么第一天就罚站?”怎么说呢,混再好的学生,看见老师也是要发抖的,就如混再好的流氓,看见警察也发抖是一个道理。
我低着头说:“上课的时候,我不小心笑了一下,就被老师给赶出来了。”
“上课好好的笑什么笑,你呢?!”教导主任又问何勇。
“我看他笑,我也忍不住笑了。”何勇倒是也挺聪明,没说自己写情书的事。
不用多说,教导主任自然又是把我俩一顿训,训了足足有十来分钟才走。他一走,我可要跟何勇翻翻老账,正准备说点什么呢,何勇却低着头说:“不好意思啊刚才,我有点着急上火了,其实不关你什么事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没藏好情书。”
要是放在有些混子身上,早就一个大耳光甩过去,再加一句“说个不好意思就完事了?晚上给我拿两盒芙蓉王”什么的,但我肯定不是那种人,何勇一说不好意思,我也跟着不好意思了,赶紧说:“没事没事,我也有不对,是我先笑出来才害你暴露的。”
听了这话,何勇笑了:“嘿嘿,你不计较就行,我这人有时候脾气太爆,你体谅点哈,咱俩是同桌,得好好相处才行。”
我这人其实挺好说话的,尤其是吃软不吃硬,何勇都把话说成这样了,我还能再说个啥?当然也连连说是,咱俩一定要好好处,而且我也确实觉得何勇这人挺不错的,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在他眼里看来我估计就是个普通学生,他长那么大块头,还能和我这样说话,反正我是挺感动的,因为我见过太多大块头自以为是了,仗着自己身子壮就到处欺负人的。
而且脾气爆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这么大块头,脾气爆实在太正常了,我还不喜欢唯唯诺诺的呢。也能说何勇运气挺好,如果教导主任没来,如果他没来得及道歉,估计现在已经在地上躺着了,我收拾个他还是没问题的。
“对了,你到底为什么笑啊?”何勇突然问我。
“没什么,我突然想起个笑话。”我哪能和他说实话实说啊。
“哦,说给我听听呗。”
“……我忘了。”我顿时无语了,还没见过这么顺杆子往上爬的。
“好吧。”
何勇不再说话,靠墙站着,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问我家是哪的,以前是哪个学校的,有没有女朋友等等,男生之间刚认识无非就这些话题。得知我有女朋友后,何勇立刻提出看看照片,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就把手机里王瑶的照片调出来给他看了。
不出所料,何勇果然大赞漂亮,其实只要是男人,都会觉得王瑶漂亮,但我还是觉得虚荣心很受满足。何勇又夸了两句,然后说道:“我追的那个女生也挺漂亮的,不比你女朋友差,可惜她不肯当我女朋友。”
“哦,小花?”
何勇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你写信的时候我看见了。”
“……”
“……”
我问:“有照片吗?”
“没有,等哪天见了我给你指指吧。”
“行。”
我们又聊了会儿天,还算是投机吧,共同语言挺多。
聊着聊着,何勇也挺高兴,突然说道:“左飞,以后在三中,我就罩你了!”
“哦?”我疑惑地看着他:“你是个混子?”
“那当然。”何勇拍了拍自己的胸:“虽然没三官混的牛逼,但我在高二年级也是有一号的!”确实,就他这块头,就是不打架也有一号,起码没人招惹。
“三官?是谁?”我有点好奇。
“你不知道三官啊?!”何勇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接着又突然反应过来:“哦哦,你刚转来的,不知道也很正常,三官是咱们学校混的最好的三个人,高三有一个,高二有两个,你以后慢慢就知道了。”
我已经不想再听“你以后慢慢就知道了”这几个字了,逮着这样的机会哪能不赶紧问问。
“闲着也是闲着,你给我说说呗?”
“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混混圈里的事,你也没必要知道,反正你也惹不着人!”何勇开始拿腔拿调,好像还挺骄傲自己的混子身份。确实,混子在普通学生面前一直都很有优越感,这也是家里无权无势的学生走向强大之路的最快捷径。
“我估计惹了……”
“什么?”
“断尺探花唐亮是三官之一么?”根据三官这个称呼,我猜测探花肯定是其中之一,另外两人则是榜眼和状元?
“是!”何勇瞪着眼睛:“你才来第一天,怎么就把他给惹了?”
我问他,刚和我一起转来的那个黄杰你认识吗?何勇说不认识。他一说不认识,我就知道他是高一才来这念的,我就跟他瞎扯一气,说刚才在校门口,唐亮拿尺子量黄杰身高,黄杰就很不爽的把他推开了……还没说完,何勇就惊了,问我然后呢,黄杰有没有被打?我说没有啊,唐亮还叫他杰哥呢。何勇更加惊讶,问我这个黄杰什么来头。
我说你想知道他什么来头,就先给我说说三官是怎么回事。男人八卦起来其实并不逊于女人,我吊了这么大的一个胃口,把何勇给挠的心痒痒,赶紧给我说起三官的事来。
正如我所猜测,三官就是指状元、榜眼和探花,断尺探花唐亮是其中一个,还有个铁拳榜眼和红花状元,这三人在三中是混的最好的,属于三中混混圈里的顶端,各自拥有不小的势力(在何勇口中),随便一吹哨子就能叫出五六十人来,绝对是三中呼风唤雨的大混子。
先从断尺探花唐亮说起,这小子是高二的,成名在他的断尺,这人喜欢算计,喜欢到有些变态的地步,随身携带一把断尺,除了喜欢量别人比他高多少,还喜欢量自己一拳打出去能造成多大的淤青,一脚踹出去能让对方弯下多少弧度,一刀劈出去能划拉多大的伤口……
所以,你看他打架的时候,总是拿一把断尺量来量去,然后口中念念有词,说自己打的轻了或是重了,下次应该注意云云。唐亮是个数据控,据说还有个记录本,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各式各样的伤口大小、力道大小……
唐亮除了在这上面算计,大大小小的事也都算计,一瓶洗头水能用多少次,一碗板面里面有多少牛肉,从教学楼到校门口有多少步……十足的神经病一个。但他算着算着,却总能让自己占便宜,身边的人吃亏,也算是人才一个。
接着是铁拳榜眼,大名叫肖贺,也是高二的,人高马大,痴迷拳道,随身带着一副拳套,随时都能进入战斗状态。肖贺号称三中第一打手,不过他打架只喜欢用拳头,不喜欢用脚,更不喜欢用棍和刀,认为拳头就能解决一切。
肖贺的武力值绝对爆表,用一双拳头打下今天三官的地位,每日练拳绝不停歇,在宿舍挂了个沙袋,只要不睡觉、不上课,就在宿舍练拳,日日挥汗如雨。
不过肖贺并不喜欢混,他只是痴迷拳道,看到比自己强的就想较量较量。有人想跟他,他便收下,享受他的保护,唯一要求是给他花钱,因为他太能吃了,一天就能干掉十斤牛肉,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养得起的。
肖贺特别傲,看不起任何人,永远不会甘于在人之下,即便是贾阳,也休想直接命令他。
贾阳,即红花状元,高三学生,此人工于心计,三官中最毒最狠的一个,在三中拥有绝对的霸主地位。贾阳随身带着十几朵白花,每击伤一人,就用那人的血染红一朵白花,以及,每上一个处女,便用处女血染红一朵白花。据说,他已收藏了数十朵花,变态至极。
贾阳虽然号称三中老大,但也无法直接命令唐亮和肖贺。
贾阳算计不过唐亮、武力不如肖贺,但他自成一格,令唐亮和肖贺都不敢轻易招惹。
在三中,三官各为其政,井水不犯河水,平时谁也不搭理谁,但是谁要想挑战三官权威,他们就会团结起来干掉对手。
不过还好,至今也无人敢挑战三官。
至于神经病、变态什么的,当然不是何勇的说法,而是我根据他的说法自己分析来的。何勇这小子崇拜极了三官,简直将三官当作自己心里的神,并说在三中所有的混混心里,三官绝对是无可匹敌的偶像级人物一般的存在!
何勇说完三官的事,又赶紧问我黄杰的事。
“左飞,唐亮为什么叫黄杰是哥啊,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我一摊手:“我也不知道啊。”
264 黄杰的兄弟成了唐亮的兄弟
何勇一下傻住了,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我笑嘻嘻看着他,很为自己的逗逼感到骄傲,猴子他们平时就是这么耍我的,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别人之身。
“你有病吧?”何勇突然说道。
这回轮到我愣住了。
何勇皱眉说道:“你不知道,你跟我交换什么八卦,有你这样耍人的吗?”
我愣的不轻,先是骂我傻逼,接着骂我有病,这个何勇是活腻歪了吧?就算我做的不对,他也不能这样不尊重人吧?
还不等我发火,何勇又说:“算了,我又冲动了,你别计较啊,我就是心里不爽。”
我去,何勇这什么毛病啊,一发火骂完人,紧接着就是道歉,到底能不能好好生个气了?不过何勇都道歉了,我也不好追着不放,只好说道,其实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知道黄杰初中就念过这个学校,好像还混的挺不错,后来发生什么就不太清楚了。
何勇点头,说既然是这个学校的,那他肯定能打听到。我说你打听到了记得和我说说啊,何勇没有说话,显然还是不大高兴,把我弄的有点不好意思了,看来何勇是那种不喜欢开玩笑的类型,我以后不和他开玩笑就是了。
一直站到下课,班主任走了,我俩才进了教室,何勇冲上讲台,在讲桌上翻来翻去,终于把他那封信翻出来了。班主任估计忙着讲课,忘记处理他那封信了。何勇拿着信特别高兴,班上同学还打趣他,说你什么时候去送信啊。何勇晃了晃拳头,说用的着你管吗?那人立刻不敢说话了,看来何勇在班上还是蛮有地位的。
我回头一看,黄杰还趴在桌上睡觉呢,正准备去找他,何勇却一把将我拉住了。
“左飞,帮我个事呗。”
“干嘛?”
“帮我去送信。”何勇晃了晃手里的信。
我又惊呆了,我去给他送信?竟然让我去给他办这种跑腿的活?!这小子知道他指派的是谁嘛?!一中和七中的老大左飞啊!
好像是看出我不大情愿,何勇又拉着我说了半天好话,还承诺给我买两包辣条吃,我当然不是冲着他的辣条,只是身为同桌,不好意思拒绝他。我说我可以帮你送信,但你这封情书写的太差,我帮你重新写一份吧。何勇眼睛一亮,说那就谢谢你了!
说干就干,还是下课时间,我就开始帮他写情书了。这事我在初中的时候就常干,因为我文笔还可以,经常看泰戈尔、普希金、雪莱等人的诗,把他们那些优美的句子套用到情书里就可以了,踩在巨人的肩膀上,可谓文思泉涌、手到擒来。
我又问了何勇一些有关小花的事,知道了他追的那个女生叫莫小花,是个性格大大咧咧的女生,又可爱又调皮,所以我又把情书写的有趣了些。我一边写,何勇一边看,不时的称赞两句,说想不到你还用这一手,真是让他大吃一惊云云。正写着,就听见门口聒噪起来。
我一抬头,看见教室门外聚了不少学生,冲着里面某个角落指指点点,不时有“那就是黄杰”“曾经的南街老大”“又转回来了”等声音传来。我看看黄杰,他也被声音惊醒,看着门外那些学生,但也仅仅是看了一眼,又把头给埋下去了。
我不由自主的心里一疼,黄杰自从来到这个学校就变得萎靡不振,再也没有以前潇洒风趣、自信幽默的模样了,“南街老大”那事在他心里肯定是块伤疤,这样一次次被人揭开肯定让他不爽。我正准备站起来去赶那些学生走,结果就闯进来三四个少年。
“杰哥!”“杰哥!”这些人分别叫着。
我定睛一看,这不是前几天在黄杰他们孤儿院见到的那几个同龄的孩子吗?
黄杰抬起头来,这几人已经围到他的桌前,一个个看上去兴奋无比:“杰哥,你转到这来了!”“杰哥,怎么不和我们说呢?”
我松了口气,这些人虽然在孤儿院看上去和黄杰疏远不少,但得知黄杰转来三中后,又一个个兴奋的跑了过来,热情的围着黄杰问东问西。毕竟是一起长大的手足兄弟啊,现在又在一起上学了,相信关系也很快就能恢复到从前了吧?
“啊,我今天刚转来的。”面对他们的热情,黄杰还是有点不大自然。
不过,这并没影响到他们几个继续热情,仍旧拉着黄杰说话,看他们激动的样子,真心是把黄杰当作大哥的。久别重逢,即便是身为外人的我看了也挺高兴。
“这黄杰,来头可真不小啊,赵明明他们竟然也叫他是杰哥。”旁边的何勇突然说道。
“那当然。”我也是挺骄傲的。看来这几个孤儿院的孩子在三中混的还不错,不然何勇不会这么说话的,又问:“赵明明他们混的还行?”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我们的得力助手。
何勇点了点头:“挺不错的,赵明明他们可是唐亮的兄弟啊。”
我的笑容一下就凝固了,转过头来看着何勇:“你说什么?他们是谁的兄弟?”
“唐亮的兄弟啊。”何勇用下巴指了指围在黄杰身边的那几个学生,“他们几个是唐亮手下有名有号的打手,在三中也是相当知名了。”
“星哥!”说着,何勇还冲那边打了个招呼。
“哎,何勇!”黄杰身边一个俊眉星目的少年也挥了挥手。
打完招呼,何勇特骄傲,冲我晃了晃脑袋,意思是他在三中也混的不错。
而我的脑子里炸成一团,黄杰曾经的兄弟,竟然变成了唐亮的兄弟?!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可这变得也太夸张了吧?!看唐亮对黄杰那不客气的模样,二人之间必定是有什么怨仇的,而且在初中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赵明明他们不可能不知道,竟然还做唐亮的兄弟?
现在,我知道黄杰为什么表情会不自然了,他肯定知道赵明明等人现在是唐亮的兄弟。
而赵明明他们却像什么事都没有,仍旧热情地和黄杰说着话,不过他们倘若能从今天起弃暗投明,重新归到黄杰的麾下倒是也还可以。
我正这样想着,门外又传来一个声音:“赵明明、刘晓冲、汪宇轩,你们几个人干什么呢?!”
这个声音很熟悉。回头一看,竟然是号称断尺探花的唐亮来了!唐亮那小个子,真不像个探花啊。
班上一下安静下来,类似于我在一中或是七中,无论去哪个教室,哪个教室都会立刻安静下来,看来这唐亮在三中确实混的不错。
“亮哥。”“亮哥。”赵明明他们纷纷叫着,只是脸上没有先前兴奋的表情了。
唐亮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十来个学生,我立刻拿出手机,在我们那群里发了条消息:唐亮又来找黄杰了。然后悄悄摸向屁股下面的凳子,准备随时去支援黄杰。黄杰本来是站着和赵明明他们说话的,现在已经坐下去了,我也不知他这行为是什么意思。逃避?藐视?
唐亮走了过来,他带来的人将黄杰团团围住,黄杰周围的学生纷纷闪开。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我焦虑的看了看门外,猴子他们咋还没来呢?
唐亮看着赵明明他们:“干什么呢?”语气非常不快。
“听说杰哥转过来了,我们来叙叙旧。”赵明明说道。
“挺积极啊?”唐亮的语气继续挖苦:“是不是准备换人跟了?”
赵明明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说道:“亮哥,我们没那个意思。”
“没那个意思就走吧,叙旧叙两句就行了,还准备杵在这不回去了啊?”
我多希望赵明明能蹦出一句“去你妈的我们就是要跟杰哥怎么着”这样的话来,但赵明明只是看了看黄杰,说道:“杰哥,我们就先走了。”
黄杰却根本不搭理他,而是将两条腿搭在桌上,捧着一本书看,一边看一边哼歌,还打响指来打节拍,仿佛发生什么都和他无关。我笑了,这才是黄杰该有的模样嘛,那唐亮算个什么?就是个装模作样的主儿罢了。
赵明明他们离开教室以后,唐亮绕着黄杰的桌子转了一圈。整个教室安静极了,所有人都看着他们,气氛显得更加紧张,我又去看门口,依旧没有猴子和郑午的影子,搞什么呢,就十几步路而已,不至于那么慢吧?
而教室里,唐亮终于开口:“杰哥,你到底为什么转回来啊?”
“和你无关。”黄杰冷冷地说道。
唐亮笑了:“最好是和我无关。我警告你,你要是老老实实的,咱们什么事都没有,我甚至可以叫你一声杰哥。但你要是想搞事,就别怪我这个探花不客气,榜眼和状元也不会客气,你最好考虑清楚了。”
这是**裸的挑衅,按照黄杰的性格,恐怕他根本不会多说一句废话,而是一拳砸在唐亮脸上,或是一刀捅进唐亮肚里!
我相信黄杰干的出来,他怕过谁了!
可是黄杰并没有,他只是坐在座上,一声都不吭,好像接受了唐亮的要求。
唐亮又笑了:“挺好,这样才对,一年多没见,你的脾气变好了啊。”
唐亮一边说,一边去摸黄杰的头,就像是在摸一条被他驯服的狗。
265 我成跑腿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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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一下就瞪直了,即便我不是黄杰,可我也气的双手微微发起抖来,我将屁股下面的凳子抓的更紧。
我不相信黄杰还忍得下去!
只要他一动手,我就立刻动手!对方有十几个人怎么了?只要我和黄杰联手去拼,未必就会输给这些家伙!
猴子和郑午还没来,不过我不等了!
果然,黄杰一下就把唐亮的手拨开,而且站了起来。我也跟着站了起来,把旁边的何勇吓了一跳,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可是黄杰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而是死死地盯着唐亮。
“哟,你这是要干什么啊?!”唐亮夸张地叫着:“杰哥,你不是想打我吧,我好怕,真的好怕啊!”
黄杰还是没有动手,依旧死死地盯着唐亮。
沉默。
一秒,两秒,三秒。
唐亮又笑了:“原来你不敢打啊,真是吓死我了。对啦,以后就这样老实点,对你对我对大家都好。”
说完,唐亮调头就走,他那些兄弟也跟着就走。不知怎么,我感觉唐亮不是走,而是逃,步伐夹着一丝慌乱。黄杰明明什么都没做,他也占尽了口头上的便宜,可离开的时候还是惊慌失措,一步不停地离开了教室,我很相信他是被黄杰的眼神给吓走的。
可是我并不满足现在的结果,哪怕黄杰王霸之气尽显,哪怕黄杰仅用眼神就吓走唐亮,可我还是不满足!
我希望黄杰能一拳干趴唐亮,我相信他有这个实力,我搞不懂他为什么不动手!
所以,唐亮他们即便走了,我也是窝着一肚子的火,我想去问问黄杰怎么回事,可他又趴在桌上睡了。我又冲出门外,想去问问猴子他们为何没来。刚到门口,就看见猴子和郑午就站在门外的墙边,显然刚才的一幕他俩都看见了,可是他俩都没进来。
“怎么不进来呢?”我问。
“我不知道啊,猴子不让进去。”郑午说。
我又看向猴子,猴子说:“进去干嘛?”
“打唐亮啊,你没看见他是怎么对黄杰的?”我怒气冲冲。
“黄杰需要咱们帮忙么?”猴子反问。
我愣了一下:“怎么不需要?他们有十来个人呢,黄杰又不一定打的过。”
“左飞,还记得我第一次帮你是什么时候吗?”
我点点头,表示记得。刚到一中,我就惹了九太子的长毛男周坤,因为他人多,我打不过,只好去求助猴子。可是猴子老忙着打游戏,把我的事给忘了,周坤又要打林可儿的主意,我等不及了,只好自己去打周坤,猴子这时候才出来的。
说起这个我就一肚子气,猴子那会儿光顾着打游戏,不管我。
猴子继续说道:“真以为我是忙着打游戏?我是想看看你的态度,你要是敢打周坤,我就帮你一起打;你要是不敢打,我绝对不会出现。”
我愣住了,猴子的意思是……
“我,猴子,从来不会去帮懦夫。”说完,猴子转身离去。郑午虽一头雾水,但也跟着走了。
猴子的意思是说,如果黄杰刚才打了,他肯定会进去帮着一起打;可是黄杰没有,所以他也不会出手。我回头看看教室里的黄杰,他依然趴在桌上睡觉,像极了一个懦夫。
黄杰是懦夫吗?每一个认识黄杰的人对这一点都会嗤之以鼻!
黄杰不仅有勇,而且有谋。论武力,没人敢小觑他;论智商,不在猴子之下。打九太子的时候,猴子只是提供了一份名单,黄杰就能根据这份名单安排不同的人去应付不同的对手,将一切规划的井井有条、从容有致;在七中的时候,他轻轻松松就成了高翔身边的红人,到头来反而让高翔对他俯首帖耳甘心卖命,他不想当老大,却被张雨提拔成老大。
黄杰以前的事我不了解,可他一夜之间收服三官,率领众人进攻南街,成为南街老大总是真的。
他虽然看上去和猴子一样不靠谱,可他实际上和猴子一样靠谱,甚至有时候比猴子还靠谱。
这样的人,你说他是个懦夫,那不是贻笑大方吗?!
可是,黄杰刚才真的没有动手。
毫无疑问,唐亮只是个小角色,连我都看不起的小角色。什么断尺探花,我混了这么久,只知道一个真理,外号起的越唬人越不中用。
可是,黄杰刚才真的没有动手。
你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上课了,我回到教室,黄杰依旧趴在桌上睡觉,没有老师管他,每一科的老师都认识他,每一科的老师都不想看见他。
黄杰坐在卫生区的角落,似乎要发霉、腐烂了,以往耀眼的光芒通通消失不见。
我宁愿相信他是在忍辱负重,他知道我们的力量还不够强,所以选择暂时不去招惹唐亮,等着关键时刻再来个一击必杀。
一定是这样的。
上课的时候,何勇一直催我的情书,我心情不佳,没有了一开始的劲头,便匆匆忙忙的写完交给了他。就这,何勇看完以后连连叫好,要不是老师还在讲台上,我觉得他能激动的抱我一下。距离下课还有一会儿,何勇认认真真的把信纸折成一个“?”型。
我看了黄杰一眼,他依旧在睡着,不知道他昨晚忙什么了,竟然这么能睡。
我又多看了几眼,才发现他并没有睡,他的头虽然头埋在桌上,可是他的右手一直在摸索着自己的脖子。我差点笑出来,原来是在找迷走神经呐!
这么一笑,心情好了很多。就这个动作,就能知道黄杰还在谋求进步,我就说嘛,黄杰怎么可能自甘堕落。
这么积极向上的一个人,哪里会允许自己发霉、腐烂啊。
不过,我还是决定要和黄杰谈谈,知道一下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下课以后,我就迫不及待地朝着黄杰走去。结果没走两步,就被何勇给拉住了。
“干嘛?”我问。
何勇把情书递过来:“左飞,你去帮我把情书送了吧。”
我才想起这茬来,先前可答应过他的。好吧,随后再和黄杰谈心。我问清莫小花的班级,便揣着何勇的信出门了(实际上我写的)。到了某班,我随便叫了一个同学,让他帮忙叫一下莫小花。那同学露出诡异的笑容:“同学,没白帮忙的啊,拿五块钱吧。”
“……”我惊讶地看着他,这人是猴子的关门弟子吗?
我给了他五块钱,那人才进去叫莫小花了,结果莫小花没出来,马杰出来了。
“飞哥,你来找我的啊!”马杰一脸兴奋。
“……”我是说是呢,还是不是?其实我都忘记他是这个班的了……
看着马杰一脸兴奋的模样,我又不好意思说不是,正准备说是呢,就听见一个声音传了出来:“谁找我啊!”
我扭头一看,顿时眼前一亮,还真是个美女啊,长头发、大眼睛,眼睛灵动流转,一看就是个机灵的姑娘,何勇的眼光还真不错!
自诩见识过不少美女的我都有点激动了,赶紧说道:“是我找你。”
“嗯,找我什么事?”莫小花大大方方地说着。
马杰惊讶的看看我,又看看莫小花。
我掏出何勇的信来递给莫小花,正准备说这是有人托我交给你的,马杰就插了句嘴:“飞哥,你这么不对啊!”
我转头看他:“你少给我啰嗦。”
莫小花嘿嘿一笑,接过信去冲我晃了晃:“谢了帅哥。”便走进去了。
“飞哥,你怎么才来第一天就追我们班的班花啊?你这消息也太灵通了吧,王瑶姐知道又生气了。”马杰又说。
“一边去,不是我写的,是我同桌写的,我给他跑腿送的。”
马杰大吃一惊:“什么,你给别人跑腿?!”
确实,这事太不可思议了,可真就千真万确的发生在我身上了。我一开始确实觉得别扭,不过后来就觉得没什么了。
“你哪天写情书,我也帮你跑腿。”我拍了拍马杰的肩膀,走了。
回去以后,何勇连忙问我情况,我说哪有那么快啊,我刚把信送过去。何勇说,小花就没说什么?我想了想,说她就说了个谢谢。然后我夸他眼光好,说莫小花长得确实不错,兄弟继续努力,我看好你哟。
何勇也特别高兴,拉着我去外面买吃的,真给我买了两包辣条,让我哭笑不得。再上课,我俩就一边吃辣条一边听课。何勇特仗义的跟我说,左飞,以后在三中,我就罩你了!
我能说个啥?我只能说谢谢,一切都靠你了。结果我越这么说,何勇越骚包,吹他在三中混的多好,三官那边都能说上话云云。那我就看不惯啦,我说刚才你也看见啦,我兄弟和唐亮好像不大对劲,你能给唐亮说一说不?何勇的表情呆了一下,随即又说,这事也好办,你买条芙蓉王,我找人给唐亮送过去就问题了。我说我没钱,还是算了吧。
我心想,要是送芙蓉王,还要你干嘛啊?
我俩一人一根辣条吃着,吃到最后一根的时候,我顺手就拿起来吃了。
结果何勇一下就急了:“你傻逼啊,有点眼色没有,不知道给我留着?”
266 何勇收我们当小弟
我又愣住了,何勇这一上午骂我三回了吧?我从生下来到现在,还没有被人用这个频率骂过的(不过被这频率打过)。可是何勇又很快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又冲动了。”然后便趴到桌上反省了,连发火的时间和机会都不给我。
我真是,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喜怒无常的人,骂完人就道歉,他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这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我用卫生纸擦了擦手上的油,拿出手机和王瑶聊了会儿微信,给她汇报了一下三中第一天的情况。对于三中有什么混子,王瑶并不太关心,她觉得就是阎王老子都能被我们拉下马来,她只关心我的同桌是谁,班上有没有狐狸媚子。
我老老实实地告诉她,说我的同桌是个五大三粗的学生,人还不错,就是脑子有点不正常,一上午骂我三回,骂完又道歉。王瑶咯咯直笑,说也就是我,换了别人早大耳光甩上去了,再一再二不再三么。王瑶说的没错,可何勇骂完就道歉,我也不好意思下手啊。
王瑶继续警告我,说随着我们渐渐打出名声,肯定会有狐狸媚子主动送上门,让我一定要把好关口。我说放心吧媳妇,不会再发生马晓茹那种事了。
聊完,也正好下课了,我和黄杰出了门,在教室门口等了猴子、郑午和马杰,五个人一起去吃饭。由黄杰引路,我们顺利的到了食堂,天底下学校的食堂都差不多,就是两个字,大家都知道:难吃。吃饭的时候,黄杰还是不停的摸着脖子,郑午还以为他落枕了,还说你用擀面杖撵撵就好了。
我把上午打听到的消息和他们说了说,即红花状元、铁拳榜眼和断尺探花。说的时候,黄杰一直保持沉默,眼神似乎还有点飘。我故意用鄙夷的语气去说,什么“变态”“神经病”“傻逼才取外号”等等。说铁拳榜眼的时候,郑午的眼睛一下亮了,直说一定要会会这人。
说完了,猴子点头,又补充了一些,说高二高三的混子有八成都是跟三官的,且三官的兄弟普遍比较忠诚,都是跟了他们两三年的,想让他们倒戈不大容易,剩下两成零散的混子也不敢和三官做对。说到这,猴子就问黄杰,你以前那些兄弟还在学校吗?
猴子的这个问题,让我都有些紧张了,我不知道黄杰会怎么回答。
黄杰坐直了身体,似乎想说话,但是又不知怎么说。
我看不得兄弟尴尬,赶紧替他解释,说上午的时候,黄杰那些兄弟来找他了,据说在三中混的都还不错,但可能是这一年多和黄杰走的远了,现在都跟了唐亮。
我说这个的时候,特意看了一下黄杰,他的眼神又黯淡不少。昔日兄弟跟了仇人,这种事放谁身上也不高兴吧?
郑午却突然一拍手,说好啊,唐亮也是咱们的人,那咱们的帮手可多啦。
他到现在还是固执的认为唐亮是黄杰的兄弟,因为唐亮自始至终说的都是反话,而郑午又听不懂反话,老把反话当正话听——唐亮说“我好怕啊”的时候,郑午就以为他是真的怕;唐亮说“打南街叫我”的时候,郑午就以为他是真的要帮我们打南街。
我们当然继续不理他,因为知道也说服不了他,得等他自己发现唐亮是敌人。
猴子又问,那些兄弟能拉过来么?
黄杰没有说话。没有说话,有时候是默认,有时候是否认,但在这里显然是否认。
我懂了,猴子也懂了。猴子说,那既然指望不上,咱们就得另辟蹊径了。
“怎么做?”我问猴子。
“高一。”猴子答。
我一下就明白了,刚刚开学,来了一批新的高一生,虽然也有部分从三中初中部直升上来的老生,但大多还是从周围县镇来的新生。这是一批尚未被三官染指的势力,所以我们要尽快下手,掌握了这部分人,就能和三官一战了。
不用猴子解释,我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图,我觉得我现在成长太多了。
不过,我虽然明白了,但是郑午还没明白。
“什么意思?”郑午问道。
猴子只好又给他解释了一遍,郑午听完长长的“哦——”了一声,但是看他那一头雾水的模样,估计够呛。
不过,他也没必要懂,他有拳头就够了。我们之中战斗力最强的他,当然不是盖的。
猴子继续说道:“咱们还有一个优势,就是三官面和心不合,要是能想个办法让他们斗成一团,对咱们的发展绝对有好处。”
我立刻乐呵呵地说:“这种鬼主意你最在行,看你的了。”
我可没说谎,猴子那小眼睛,一转一个主意,谁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哎,左飞。”突然有人拍了拍我肩膀。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我的同桌何勇,我一看见他就火大,一上午骂我三回啦!可他现在笑呵呵的,我也不好意思发脾气,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呢。我也跟他打招呼,说你吃完了?何勇说刚吃完,又冲着黄杰叫了一声:“杰哥。”他倒学的挺快。
黄杰点了点头,何勇继续问我,左飞,这些都是谁啊?我说都是我朋友,和我一起转学过来的,这是猴子,这是郑午,这是马杰。然后我又给他们介绍,说这是我同桌何勇。
猴子“噗哧”一下就笑了,大家都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笑啥。猴子拍着他胸脯,一边乐一边冲我说:“哥们……哥们我同桌是个美女!”
“……”这尼玛竟然是来和我炫耀的!
“哎,你这小逼,你什么意思啊?”何勇突然冲猴子说道,语气和神态极其嚣张。
众人都惊了,看了看何勇,又看了看我。最惊的是猴子,他什么时候被人骂过小逼啊,估计从他十二岁出来到现在都没被人骂过!
猴子也看看何勇,继而看向了我,一张嘴张的都能吞进个鸡蛋了。
何勇要是个陌生人,众人早就群起而攻之了,现在最起码也把饭盆扣他头上了。可他是我同桌,所以大家都看着我。
我也扭头看向何勇。
何勇却也是一副吃惊的表情,问我:“我刚才说脏话了?”
我点点头。
何勇一跺脚,咂了咂嘴,一脸懊恼的样子,继而双手合十,冲着猴子说:“兄弟,真不好意思,我没管住这嘴,我心里不是那么想的,你要是不高兴你就打我两巴掌吧。”
猴子更吃惊了,估计长这么大没见过何勇这样的,继续大张着嘴巴看我。
我摊摊手,意思是说,你看我有个鸟用。
“兄弟,你打我两下吧。”何勇把头低下去了。
猴子也不是得理不让人的类型,赶紧摆手说:“没事没事。”
何勇松了口气,抬起头说道:“我老管不住我这嘴,各位兄弟见谅哈。对了,你们怎么一块儿转学了啊?”
这个问题,从七中就开始有人问我了,我已经回答的非常顺溜:“在原来的学校被人欺负的不行。”
这是个好理由,太多人被欺负到转学了。
何勇果然信了,大咧咧地说:“各位兄弟要是不嫌弃,以后在三中我就罩你们了,有人找你们麻烦就报我名字。”
这是要收我们当小弟的节奏啊,我无奈地用手捂住额头,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真的呀?”
猴子立刻蹦了起来,他才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找乐机会,两只眼睛闪亮亮的,就像野兽看见食物、流氓看见美女,整个人都朝着何勇扑了过去,抓着他的手,激动地说:“勇哥,你真要罩我们呀?”
何勇拍拍自己胸脯:“一个唾沫一个钉,我何勇说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
“哎呀我实在太高兴了,以前我们在学校被欺负的老惨啦,转到这来还想着要是能认个大哥多好,那样就不会再被人欺负啦,结果勇哥你就出来了,勇哥你肯定是上帝派来的天使啊,我实在太感动了,勇哥你真是个大好人啊……”猴子玩的不亦乐乎。
我们几个则都笑成一团——除了黄杰。黄杰没有大笑,而是微笑、轻笑。如果是以前,他早就扑上去和猴子一起玩了,可现在他坐着纹丝不动,还是那句话,三中于他来说就像个枷锁,将他的双手双脚,甚至是灵魂都束缚住了。
何勇没察觉出来猴子是在逗他玩,还以为猴子真的捧他,乐呵呵地说:“好人算不上,其实我挺坏的,我就是看各位兄弟投缘……”
“勇哥,认识你实在太高兴了,我们今天上午刚惹了唐亮,你有办法收拾他不?”猴子立刻给何勇下了难题。
这个问题,我已经问过何勇一次。何勇还是老腔老调:“哎呀,亮哥那边不好说啊,你拿条芙蓉王出来,我可以托人找找他。”
“一条芙蓉王二百多,我没那么多钱啊,勇哥你能借我吗?”
“我也没那么多。”何勇脸红了。
“唉,那你借我五块吧,勇哥有吗?”
“哦,五块我有。”何勇赶紧掏了出来。
我们几个早就笑成一团了。
267 黄杰喜欢的姑娘
“谢谢勇哥。”猴子喜滋滋地把钱装起,又冲我们骂:“笑什么呢,还不赶紧谢谢勇哥?”
猴子实在太爱玩了,我们只好配合他,一个个纷纷叫道:“谢谢勇哥。”还好郑午认识猴子够久,也了解他知道他了,不然还真要把何勇当成大哥。
“没事没事。”何勇害羞的摆摆手:“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再叫我,唐亮那边我会尽量帮你们说的。”
“亮哥慢走!”猴子大声说道。
唐亮走了以后,大家还是笑个不停,因为好久都没遇过这种能让大家开心一笑的人了。猴子还提议多高兴几天,就当自己真的是何勇小弟,这个建议也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
确实,学习生活太枯燥,打架生活太紧张,不找点乐子简直没办法生活下去。
吃过饭后,大家就往回走,路过篮球场的时候,黄杰突然站住了脚步。
“怎么了?”我们也站住脚步。
“红花状元。”黄杰说道。
我们纷纷往篮球场看去,那里有几个人正在打篮球,大热天的,都光着脊背,也不知哪个才是贾阳。场边围着一大圈人鼓掌叫好,不停有人喊着阳哥打的漂亮!不过里面无人回应,还是看不出谁是贾阳。就在这时,其中有个打球的突然朝我们这边看了一下。
“休息一下。”这人高高的,瘦瘦的,背上还纹着一只老鹰。
他一说休息,其他人立刻不打了,纷纷散开了去喝水,看来他就是传说中的红花状元了。看着挺斯文的一个人,谁知道竟会干那种“拿处女血染红花”的变态事来。贾阳朝我们这边看着,准确的说是朝黄杰看着,黄杰也毫不怯场地和他对视。
我松了口气,毕竟还是黄杰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就在这时,场边的人群中突然奔出一个女孩,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给贾阳递了过去,贾阳接过水,拧开盖子咕咚咚灌起来,眼睛却还是看着黄杰。而我的眼睛却盯着那女孩,因为那女孩太漂亮了,皮肤在太阳下显得异常白皙,脑后还扎着一个马尾,看上去特别清纯。
贾阳喝水的时候流到下巴上一些,那女孩马上掏出纸巾来帮他擦着,显得特别温柔。
这女孩估计是贾阳的女朋友,我的心中不禁愤愤不平,贾阳这变态竟也能找上这么好的女生,真是好白菜都叫猪拱啦。不过,贾阳是三中老大,找上什么样的媳妇都不稀奇。对这一点,大家应该都深有体会,大哥的女朋友一向都是非常漂亮的。
“这女生真漂亮啊。”猴子忍不住说。
“是啊。”马杰也看呆了。
“没有苏忆漂亮。”郑午认真地说。
我打趣猴子:“有没有柳依娜漂亮?”
猴子说:“论容貌,两人不相上下,不过论身材嘛,还是我们家娜娜更胜一筹。”
我们第一次听猴子叫娜娜,纷纷忍不住呕吐起来。不过说来奇怪,我们一直在说,黄杰却一声不吭。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也看着那个女生,而且脸上微微露着笑意,看来他对这个女孩也有好感,喜欢美女那是人之常情。不过可惜啊可惜,这么美丽、清纯、温柔的女生竟然跟了贾阳。
说句糙话:好逼都叫**啦。
令人扼腕叹息,恨的都想自插双目啊。
贾阳喝水的时候,因为眼睛还是往黄杰身上瞟着,所以那女生也奇怪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结果那女生竟然露出惊诧的表情。
难道认识?
再接着,更震惊的一幕出现了。这女生竟然不顾贾阳,转身就朝着黄杰跑了过来,贾阳果然露出不爽的表情,将矿泉水瓶子丢到了一边,没喝完的水哗啦啦流了一地。一眨眼,这女生便奔到了我们身前。不,准确的说,是奔到黄杰身前,她的脸上透着兴奋。
“黄杰,真的是你!”女生特别激动,竟然一把握住了黄杰的手。
旁边的我们都惊住了,这尼玛是什么情况啊,她不是贾阳的女朋友吗,竟然过来拉住了黄杰的手!她和黄杰显然是早就认识,而且关系还不错,否则不会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
可是,可是,当着贾阳的面这么做?
不光是我们,篮球场边的人都愣住了,纷纷看着我们这边,继而窃窃私语起来。
我去,贾阳会不会一声令下,让这几十个人过来围殴我们啊?
而贾阳却不理会,喊了一声:“打球!”
那几个人便奔上场去,和贾阳一起打起球来。贾阳显然是不开心的,把球拍的砰砰响,还拿球使劲砸篮板。
再看这女生,依旧紧紧拉着黄杰的手,那眼神炙热的就像看到老情人一样。
难道她是黄杰的前女友?就算是,这么拉着黄杰的手,贾阳也不管管?
实在是看不懂了啊!
而黄杰也露出温暖的笑容——认识他这么久,我从未见他露出过这种笑容,以前要么大笑,要么傻笑,这么温暖的笑还是第一次见到。
男生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才会露出这种笑容吧。
“好久不见啊。”黄杰笑着,伸出手来摸了摸女生的头发。
是了,男生喜欢一个女生的时候,总是想摸摸她头发的,黄杰这习惯和我一样。
从一中到七中,我还是第一次见黄杰对一个女生这样温柔。
黄杰喜欢她,我们几个都能看的出来。
“别这样,好多人看着呢。”女生轻轻把黄杰的手拨下来,甜甜地笑着。
“好,我不摸了。”黄杰把手收回来,脸上依旧温暖地笑着。
猴子悄悄凑到我身边,问我,情圣,这什么情况?我说我哪知道,还有,我不是情圣。猴子说你别谦虚啊,你走哪都能勾搭上美女,对男女之情那是了如指掌啊,给咱解解惑呗,他俩到底是咋回事啊?我说我真看不懂,还有,我没走哪都勾搭女生,在七中没有,在三中也不会有。
我俩正窃窃私语的时候,就听见黄杰又说:“你当贾阳的女朋友了?”
“你说呢?”女孩瞪着黄杰。
黄杰摸了摸鼻子:“我觉得没有。如果有,他早就叫人来打我了。”
“这不就对啦,我哪里会看的上他——你的衣服怎么那么不整洁啊!”女生靠近黄杰,帮他整了整领子,拽了拽衣摆,经她这么一搭理,黄杰确实看着顺眼多了。
不过这些动作,暧昧的简直不像话啊……
“是啊,从小到大都是你给我收拾衣服。”黄杰继续笑着。
“记得就行,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怎么会。”
“怎么不会?你一转学走了,就和我们失去彻底联系,就算放假回来也不和我们说话,睡一觉第二天又走了。”女生的声音带着娇嗔和埋怨。
黄杰似乎无话可说,只能嘿嘿笑着。
猴子再次靠近我,问我,现在看出点苗头没有?我说看出来了,这女孩也是孤儿院的,和黄杰从小一起长大。猴子说青梅竹马啊?我说两小无猜啊!猴子说你看他俩像一对儿不,我说哪里是像,根本就是一对儿吧。
猴子又说那她咋和贾阳那么暧昧?我说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黄杰,这次不走了吧?”女生又拉住了黄杰的手。
“不一定,要是呆的不开心,还走。”
“怎么不开心呢,这里都是你的朋友、熟人!”
猴子凑过去说:“不一定啊美女,还有仇人呢,唐亮上午刚找过他麻烦。”
“什么?唐亮?!”女生的眼睛瞪大了:“他怎么这样啊!”
“砰”的一声,突然传来篮球砸在篮板上的一声巨响。我们回头一看,只见贾阳站在篮球场上,面朝我们这边。
“黄杰,你他妈回来干什么了?!”贾阳大吼。
“你看,又一个找他麻烦的。”猴子悄悄说道。
“用得着你管么,三中是你家开的?”黄杰眯起眼睛,不屑地看着贾阳。
“小子,你说什么?!”“妈的你想死了吧?”球场边上的那些人立刻聒噪起来。
“都别乱了!”女孩突然一声大吼。
现场果然安静下来,看来她说话还挺管用。女孩继续说道:“贾阳,黄杰招你惹你了,你就不能给我个面子吗?”
贾阳不再说话,回头继续打起球来。
“黄杰,你安心在这呆着,有我在这,不会有人找你麻烦的!”女孩继续说道。
黄杰还没说话,猴子就凑过去:“嘿嘿,谢谢美女,还没请教芳名?”
“韩幽幽。”女孩甜甜地笑了。
“韩幽幽,嗯,好名字。”黄杰又挨个介绍我们,说这个是左飞,这个是郑午,这个是马杰。
韩幽幽挨个和我们打招呼,又分别问我们是哪个班的,然后就说她认识那个谁谁谁。问到我的时候,她说认识何勇,我说我和何勇是同桌,然后心中不禁暗暗吃惊,韩幽幽认识的人可真多啊,几乎每个班的名人她都认识。
聊过一阵之后,我们和她约了晚上一起吃饭,然后就回宿舍去了。
一回宿舍,猴子就大叫起来,问黄杰,韩幽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简直是个千年难遇的奇女子啊。
268 黄杰曾经的外号:皇帝
黄杰说没什么啊,就是个普通的女生,朋友多一点而已,然后便一头躺床上去了。
又是这样,自从来到三中,黄杰就变得少言寡语了,他不想说,我们也不问了。
开学第一天,除了黄杰外,我们都没睡意,便支了桌子打牌。
打牌的时候,猴子就跟我说:“左飞,你这几天闲着没事去把高一的势力收拢一下。”
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几天?闲着没事?收拢一下?猴子,你是怎么把这几个词综合到一起的?”
“啊,怎么了,有难度吗?你当过一中老大,又当过七中老大,现在收服个三中的小小高一,对你来说也就是砍瓜切菜的难度吧?”
“说那么轻巧,你怎么不去?”
“我又没当过学校老大。”
“……”
“这事就交给你了啊。”猴子甩出两张牌去。
“那你干什么?”我翻了个白眼,也出了两张牌,将他压住了。
“我游戏里有个人物马上就要……”
“滚,说正经的!”
“我在三官之间周旋,想办法让他们内斗啊。”
“好,就这么定了!”我猛地站起来,一把抓住猴子的手,将他袖子里的牌抖落出来。
猴子疑惑地说:“咦,这牌怎么就钻我袖子里了?!”
郑午忙不迭问:“我呢,我干什么?”
猴子:“你老老实实练拳,等着干翻铁拳榜眼。”
“好。”郑午挥了两下拳头。
“我,我有事吗?”马杰小心翼翼地问。
“呃……”猴子傻住了,显然根本没想过马杰,“你……给我们洗衣服?”
马杰的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我赶紧一把勾住他肩膀,说道:“小媳妇跟我一起收高一去!”
“好。”马杰这才高兴起来。
我们四个吵着闹着,似乎都把黄杰给忘了。
下午上第一节课,何勇就神神秘秘地跟我说他打听到黄杰的事情了。我精神一震,赶紧让他细细道来。何勇说,你们一起玩的,你不知道?我说我真不知道,以前虽然在一个学校,但是没感觉他有多厉害,结果来了三中好多人都叫他杰哥。何勇点头,说叫他哥是对的,毕竟他资历放在那里。我说你别绕弯子了,他到底有什么资历,你倒是跟我说啊。
何勇说,三官你知道吧?我说知道啊,断尺探花、铁拳榜眼、红花状元,你不是上午才和我说过吗?何勇说对啦,那你知道黄杰以前的外号吗?
“什么?”
我又是精神一震,黄杰以前也有外号啊,这可是他的黑历史,以后能好好笑话他了。
“皇帝。”何勇吐出两个字。
我顿时就愣住了。
“三官再大,也大不过皇帝啊。”何勇意味深长地说道。
奇怪了,这个外号竟然让我一点想吐槽的意思都没有,反而隐隐觉得牛逼极了,应该不仅仅因为黄杰是我兄弟的原因。
我回头看向黄杰,他还趴在桌上,用手摸着脖子,看上去就是个颓废又沉闷的学生,谁能想到他曾经是三中的皇帝?
何勇继续和我说,一年多以前,黄杰还在三中的时候,绝对是碾压三官的存在,后来有天不知怎么,他心血来潮,带着三官去打南街,全校足足出动了两三百人……
这段故事我是知道的,但我就是不知道后续,我着急地问何勇:“后来呢?”
“当天晚上,就传来皇帝一统南街的消息,黄杰成了南街老大。”
“再后来呢?”我紧张地问,关键时刻要到了,我实在太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没有后来了。”何勇说。
“什么意思?”我愣住了。
“后来,黄杰就转学了,没人知道是为什么,好像只有三官和赵明明等人知道。”
“……”我算是彻底无语,怎么到这就断了?
我问:“不能再打听打听吗,后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何勇面色一变:“打听不出来了么,你这人咋这么罗嗦,脑子有病是怎么着?”
“……”我在心里默数着:“1、2、3……”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才又发脾气了是吧?”何勇捶了捶自己的脑袋,一脸愧疚的神色。
骂人和道歉只隔三秒,我算是掌握规律了,不过就这我也不想和他说话了,翻开书听起课来,同时心里盘算,找个机会和黄杰谈谈。
一下课,我就站起来准备去黄杰那里,结果何勇一把将我拉住,甩出两块钱来给我。
“左飞,去给我买两包辣条。”
“……我还有事呢。”妈蛋,还真把我当小弟使唤了啊?
“左飞,你这就不对了,还想让我在三中罩你吗?”
我正准备骂他两句,可又想起猴子说要和何勇多玩玩,只好忍下这口气,拿了两块钱出去给何勇买辣条,心里恨得那叫一个牙痒痒啊,我堂堂一中和七中老大,在三中竟然沦落到给人跑腿了。把辣条买回来,何勇满意地拍了拍我肩膀:“这就对了,你要听话,你以前肯定就是不听话才老被人欺负。”
我也没多理他,赶紧去找黄杰,下课时间可没几分钟啊。黄杰已经坐起来了,还在用手摸着自己脖子。
“还没找见呐?”我乐呵呵地说。
“没啊,根本找不到。”黄杰苦着脸。
“明明就在这嘛。”我伸过手去,在黄杰脖子上按了一下。
“嘶……”黄杰倒吸一口凉气,等他自己在摸的时候,却又找不到了。
“完了完了,估计我就是猴子说的那种一辈子也找不到的。”
“那不会,猴子还用了一个月呢,你这才第二天。”
“人比人气死人啊。”黄杰无奈地看了我一眼。
“快行行好,就让我比你强一回吧!”我乐了。
黄杰也乐了:“别这么说,你有好多地方都比我强,不然猴子能老让你当学校老大吗?”
“你也做过啊……是吧皇帝?”
黄杰收敛了笑容,面色变得严肃:“你听说了?”
“三中可处处是你的传说。”
“什么传说不传说的,都是瞎逼逼而已,我要真那么牛逼,就不会狼狈的转学了。”
我点头:“你以前说过,那是一段让你觉得丢人的过往。”
黄杰苦笑一下:“何止丢人,简直……凄惨。”
“你曾经一度逃离这个学校,可你现在又选择回来,而且是主动建议到南街来,说明你也很想雪耻,重新拾回自己的荣耀,对吧?”
“对。”黄杰坐的更直,眼神中迸射出坚韧的光芒。
“那你面对唐亮的挑衅为什么不还手,你完全有那个实力将他揍的哭爹喊娘。”
黄杰顿了顿,说:“很简单,因为我的特殊身份,我从进来三中的那一刻起,三官就已经将我盯的死死的,一旦我有个风吹草动,他们就会拼尽全力将我毁掉,到时候连带着你们也一起完蛋。咱们刚刚进来,势力尚未成型,我不能只图一时之快,却将咱们的整个计划毁掉。所以在没有把握和三官抗衡之前,我会用忍耐和沉默来稳住他们,先保证咱们能在三中呆下来再说——要想拿下三中,前提是能呆下来。”
听完之后,我目瞪口呆,却又热血沸腾。
我明白了,通通都明白了,我想现在就扑到猴子身前,告诉他黄杰不是懦夫,黄杰自有他的打算和想法,他是为了我们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才甘心受辱!
可我还有问题没有问完。我问黄杰,那你得忍到什么时候?黄杰一笑,说得看你什么时候收服高一。我说我收服高一之前,你就要一直忍着?万一忍不下去呢?这帮家伙要是做的太过分呢?你这个皇帝能甘心忍着三官?
黄杰说,不会的,你也看到了,不管是探花还是状元,都不敢对我做的太过分,挑衅我一下也是挠痒痒的级别,被我一瞪眼就吓跑了,他们也怕和我斗的时候,另外两个会趁机渔翁得利,更何况还有韩幽幽护着我呢,猴子也会想办法牵制三官。
听完黄杰一席话,我更加茅塞顿开,原来他将一切都考虑的这么透彻,他知道只要他不动,三官就不会动!可是,让他这个皇帝忍着不动,可想而知得付出多大的牺牲!癞蛤蟆爬到脚面上,不咬人可它恶心人啊!
我站起来,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说我会尽快拿下高一,拯救你于水火之中的。
又上课了。我在心里盘算着,下节课是二节课后,课余时间长一些,我先去找猴子谈谈,然后带马杰去大操场考察一下军训的高一新生,看看有没有出色的人选能够为我所用……
“左飞,吃辣条。”何勇轻轻说着,将一包辣条伸了过来。
“我不吃了。”我随口说道。忙着想东西呢,哪有时间吃这玩意儿?
“哎,你他妈的给脸不要脸是不是……”
不等他骂完,我便伸出手掌,在何勇脖子上砍了一下,“啪嗒”一下,何勇倒在桌上晕了过去,手里的辣条也掉在了地上。
说真的,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269 四个字形容黄杰:暴虐成性
好在我的动作够小,没什么人看到,即便是后面的同学,也顶多看到我在何勇的脖子上摸了一下而已。课堂上睡觉也不是什么大错,所以也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半分多钟后,何勇悠悠醒来,奇怪地说:“我怎么睡着了?”
我耸耸肩膀:“可能是太困了吧,你晚上少撸点。”
何勇脸红了:“也不多啊,一晚上两三次。”
我不想和他讨论这个问题,便改而问他知不知道韩幽幽,我对这个女生确实挺好奇的。听到这个名字,何勇很意外,说左飞你可以啊,刚来一天连幽姐都认识了?然后他告诉我,韩幽幽是个传奇人物,三中从上到下都认识她。虽然韩幽幽从来不混,可跟三中的混子们关系很好,尤其三官,更是交情匪浅。说起韩幽幽的时候,何勇一脸藏不住的骄傲,说自己和韩幽幽的关系也很好,还和韩幽幽一起吃过顿饭。
我说中午看见她和贾阳在一起,还用纸巾给贾阳擦下巴上的水,以为他俩是男女朋友关系,后来一问才知道不是。何勇嘿嘿一笑,说不是的,幽姐只是习惯对人好,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幽姐还给他擦过嘴角的饭粒呢。
何勇指着自己的唇边,说看到没,当时那饭粒就在这,幽姐用手指给他擦下来的。我想像了一下当时那个场面,忍不住浑身一哆嗦,这种行为只有情侣之间才会发生吧?
想像一下,要是王瑶给其他男生擦饭粒啥的,我能大嘴巴扇死丫的——好吧我不敢,当然她也不会这么做。
君子之交,发乎情、止于礼,意思是说即便有好感、动了情,也要注意行为上的礼貌,有些行为普通朋友之间显然是做不得的,比如我和上官婷,好多行为已经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畴,所以王瑶发怒也理所应当。再打个比方,比如柳依娜要是给我擦饭粒,能把猴子给气死。
我不是个保守的人,但有些行为非情侣间确实做不得,太容易造成误会了,你看我和上官婷,就是不注意这些,才差点搞出事来。
毫无疑问,韩幽幽的行为是越了线的,但奇怪的是,没人觉得这不正常。
算了,这也和我无关,我也没必要追究到底,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呗。
下了课,我就去找猴子,把黄杰的想法跟他说了说,还说了黄杰以前的外号是皇帝。猴子听完就沉默了,我乐呵呵地说,你不是号称无所不知嘛,这次就没猜着黄杰的心思吧?猴子依旧沉默,眉目严肃,手抚着窗台看向窗外。
我说你想什么呢,没猜着也不用这样难过吧?
“没有,我是高兴。”
“……你连笑都没笑一下,就说自己是在高兴?我说我在吃饭你信不信?”
“我真的是在高兴。”猴子回过头来看我:“左飞,你知道黄杰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我知道猴子既然这么说,就必定会打破我对黄杰原先的固有印象。
我说,你说说看。猴子说,用四个字形容,那就是……
“暴虐成性。”
我瞪大了眼睛,以我对黄杰的印象,完全无法将他和这四个字联系在一起!
“皇帝的外号,不是空穴来风的。”猴子继续说道。
猴子告诉我,当初他和黄杰是同天转到一中的,只是黄杰比他早到半天。两人起初是一个寝室,猴子推开宿舍门的时候,看到黄杰正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抽烟,而另外六个学生都跪在床边,一个个都被打的鼻青脸肿,却没有一个敢哭出声来的。
黄杰连看都没看猴子,直接说道,来啦?跪下吧。
“后来呢?”我很震惊,无法想像曾经的黄杰竟然如此嚣张。
后来,黄杰和猴子自然少不了一番恶斗,最后两人都气喘吁吁地倒在地上,恰逢大猫带着九太子来收保护费,黄杰已经没力气站起来了,而猴子却站了起来,黄杰将刀递给猴子,猴子一刀将大猫捅倒在地。大猫惊慌失措,带着人仓皇离去。
就是从那时候起,黄杰才彻底服了猴子。
两人都好起来后,黄杰建议一鼓作气干翻九太子,但是猴子却不同意,因为那时大猫已经道歉,且对猴子毕恭毕敬,完全没有理由干他。是的,猴子就是这样的人,无论干谁,都要师出有名;但黄杰不是,他暴虐成性、随心所欲,想干谁干谁,但因为有猴子压着,所以黄杰只好一直忍着。
在这段时间里,猴子察觉到黄杰的本性并不坏,便试图去感化他,带他逗逼带他飞,什么借钱啊去网吧啊,渐渐消弭他心中的暴虐。猴子说,出来混的,可以暴力,但不能暴虐,更不能泯灭人性。这一段,黄杰也给我讲过,但他当时的说法是,觉得猴子不是普通人,所以想跟着猴子混出头。两人的出发点虽不一样,但终究是玩到了一起,黄杰也不再像以前那么疯狂。等我来到一中,才开始着手收拾九太子。
猴子说,虽然黄杰改了不少,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还是担心黄杰控制不住自己,所以在他第一次离开的时候,让我当了一中老大。所幸黄杰也没有因此生气,大概也是因为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所以这才是黄杰在七中不愿当老大的真正原因。再后来,张雨亲自提他当外地体育生的老大,黄杰推脱不了,只得应承下来,当时黄杰给我说过一句话:“如果连自己的手下都领导不了,那还当什么老大?”
后来我俩合伙打张雨的时候,黄杰的手下果然个个都很听话,我以为他有什么特殊的御人之术,直到现在猴子才告诉我,黄杰的方法就是暴力,把不服气的揍到服气,杀一儆百,他的手下没一个不怕他的,害怕他的程度超过了害怕张雨,自然也就敢对张雨动手了。
但是,用暴力换来的领导权又能坚持多久?手下嘴上服你,心里也不一定服,逮着机会就是要反的啊。就如古惑仔里的乌鸦,用暴力来制压手下,造成手下纷纷倒戈,这才是失败的主要原因。好在七中并没呆上多久,我们又来到了南街的三中,否则以黄杰的方法,迟早是要出事的。
说黄杰的时候,猴子又捎带提起了我,说我御人的手段就比黄杰高明多了,该狠的时候狠,该仁的时候仁,所以我的兄弟都很团结,这也是猴子三番两次让我去做老大的原因——包括这次收拢高一,他也觉得我最合适。
黄杰来到三中,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压抑、沉默、萎靡、呆滞。就像朱见秋给我讲过的那个故事,幼时的小象被铁链拴着,长大后因为留下阴影,便一辈子都甘心被铁链拴着。猴子起初和我一样,都以为黄杰是被曾经的铁链拴住了,现在才知道他是刻意为之的,目的就是稳住三官,给我们提供最佳的发展机会。
“真的,以黄杰骨子里的暴虐,我真没想到他是故意装怂,所以我现在特别高兴、非常高兴。”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我才知道,猴子在特别高兴、非常高兴的时候是不笑的。
“我准备和马杰去大操场看看军训的高一新生。”
“行,去吧。”
我到了马杰班上,在门口探了会儿脑袋,发现他不在教室。
“嘿,干什么呢。”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莫小花,何勇喜欢的那个姑娘。
莫小花一脸灿烂的笑容,看着她喜庆的模样,我的心情也高兴起来:“啊,我来找马杰。”
“马杰啊,我刚才看见他去上厕所了。”
“那我等等他吧。”
我俩便攀谈起来,我问她:“上午给你那封信,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啊?”
莫小花的脸微微有点红了,可还是笑着说:“你有那么急吗?”
“谁?”
“飞哥!”我正准备说,身后便传来声音,马杰终于来了。
我勾住马杰肩膀,冲莫小花说:“走了美女,记得早点回信啊!”
“飞哥,去哪啊?”
“去大操场,看看高一的狗崽子们,顺便收几个强悍的小弟。”
路过我们班门口,发现我们班挤挤嚷嚷的,我好奇的往里一看,只见黄杰座位那里围着十几个人。显而易见,又有人找黄杰麻烦了!
我一个激灵,和马杰赶紧冲了进去,看见黄杰还在座上坐着,另一个主人公则是红花状元,贾阳!我冲进去,但是没冲过去,而是站到了边上,只要还没打起来,我就不用插手。何勇也冲我挤眉弄眼,不让我过去。
贾阳站在黄杰的桌子边上,正说:“问你话呢,你回来干什么了?”
“呵呵,我去哪里,什么时候要经过你的同意了?”黄杰懒洋洋的靠在墙上,将双腿蹬在桌子上。
“你不会是还想当老大吧?”
“你觉得呢?”
“我看不是,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你现在一个兄弟也没有了!”
“对啊,那你还担心什么?”黄杰微微笑着。
贾阳突然低声说道:“如果你是冲韩幽幽来的,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呵呵,我再说一遍,我想做什么,需要经过你的同意么?”黄杰抬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着贾阳。
270 寻找高一的黑马
“你……”贾阳显然发怒了,两只眼睛通红通红的,似乎随时都能和黄杰打起来。
而黄杰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沉默许久,贾阳才说:“黄杰,你要搞清楚,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是你的时代喽?”
“你觉得呢?”贾阳露出一丝骄傲的神情。
“哦,那我得问问榜眼和探花,看看他俩同不同意。”黄杰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准备拨号。
榜眼和探花能同意才怪。
贾阳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他立刻一把抓住了黄杰的衣领,恶狠狠地说:“你他妈故意找事?”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只有贾阳浓重的喘息声。黄杰看看自己的领子,又抬头看着贾阳,目光突然变得冷酷和恐怖。
他的声音也像是从一座冰冷的机器中发出来的:“状元,你知道你现在抓的是谁的领子么?”
我清楚地看到贾阳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差点就放开黄杰的领子,但他还是死死抓住了:“黄杰,你已经不是皇帝了!”他的声音带着咆哮,而咆哮中又夹杂着一丝丝的恐惧。
看的出,他和唐亮一样,骨子里是害怕黄杰的。
“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黄杰放下脚,缓缓地站了起来:“你胆子不小啊,我还没去找你,你倒来找我了!”
两人互相瞪着,一场恶战似乎在所难免,我冲马杰使了个眼色,让他出去喊一下猴子和郑午。但马杰还没动,一个女生便跑了进来。
“贾阳,你干什么!”
韩幽幽奔过来,猛地将贾阳给推开了。黄杰见状,知道打不起来了,也坐了下去。
“幽幽,这事和你没关系。”贾阳虽这么说,可也没有其他动作,感觉他好像松了口气的样子,似乎也不大想和黄杰打架。
“怎么没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黄杰的关系好!贾阳,你是纯心让我为难吗?”
“我没这个意思,是他太装,还把自己当皇帝看呢。”
“贾阳你够了,黄杰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也对你造不成任何的威胁,你就不要想方设法的找他麻烦了行么?”韩幽幽无奈地看着贾阳。
“那要看他的表现了。”贾阳轻笑一声,似乎觉得自己占够了上风,便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黄杰,你没事吧?”韩幽幽赶紧问道。
“没事,他奈何不了我的。”黄杰又露出温暖的笑容。
“黄杰,我是为你好,今非昔比了,别和他硬碰硬,好么?”韩幽幽又拉住了黄杰的手。
“好。”黄杰还是笑着,似乎沉醉在了韩幽幽的温柔里。
我走过去打了个招呼,韩幽幽回过头来,叫了一声左飞,又叫了一声马杰。我心中暗惊,这女的也就中午见过我们一次,却能把我们的名字牢牢记下来,这份记忆力也够厉害的啊。
“幽姐。”何勇也过来打了个招呼。
“何勇,左飞是我朋友,你得照顾着点啊。”韩幽幽甜甜地笑着。
“放心吧幽姐,我已经收左飞当小弟了。”感觉何勇能和韩幽幽说话特别骄傲。
韩幽幽一下乐了:“你收左飞当小弟?别逗了!”
“真的啊,不信你问左飞。”
韩幽幽奇怪地看向我,显然她觉得能和黄杰一起玩的肯定不是普通人物,怎么会去做何勇的小弟,我也没法解释,只好冲她无奈地笑了一下。
韩幽幽并未在这个问题上多做停留,而是看着我们说道:“你们也都知道黄杰以前在三中的身份,这次回来肯定少不了要有人找他麻烦,他有什么事的话你们一定要尽快通知我,知道吗?”
我们纷纷点头,韩幽幽回头去看黄杰:“擅作主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黄杰还是笑着,轻轻伸手去摸韩幽幽的头发。
韩幽幽躲开了,将黄杰的手拨了回去,轻声说道:“别这样,讨厌。”
黄杰又笑了。
这样公然的打情骂俏,我哪里还看得下去,赶紧叫上马杰走了。
去大操场的路上,马杰问我,飞哥,杰哥和那个韩幽幽是情侣吗?我说应该不是,不过他俩应该是互相喜欢,成为情侣也是迟早的事。说完,马杰露出闷闷不乐的表情,我惊讶地说,他俩能成你愁什么啊,难道你喜欢上韩幽幽了?马杰说没有,他是因为黄杰才愁的。
我更加吃惊,小媳妇难道喜欢黄杰?以前一直觉得马杰有点娘,但是没把他往那方面考虑过,难道,难道……
“怎么办啊,杰哥要有对象了。”马杰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
“他有对象,和你有什么关系啊?”我战战兢兢地问。
“怎么没关系了。”马杰说:“等杰哥再有了对象,我就是咱们这些人里唯一的光棍儿了,我一个人多孤单啊。”
原来马杰是因为这个发愁,真把我吓了一跳。我安慰他说,没事,哥哪天给你介绍个对象。
到了大操场,高一新生正在军训,一列一列的队伍走来走去,看着被大太阳炙烤的他们,我就感到身心无比的愉悦。想起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在一中军训、被长毛男打,然后报仇、打长毛男。一晃眼,一年过去了啊,这一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
我和马杰绕着大操场走了一圈,各个班的学生都很守规矩,在教官的指挥下该干啥干啥。马杰问我,飞哥,这能看出来哪个学生比较强悍?我说你别着急,新的学期,新的学校,一定会有人想要成名的,有人是主动成名,有人是被动成名,一片浪花卷过来,蛟龙和王八都得出来露个头,咱们只要等着就好,一定会有黑马现身的。
马杰嘿嘿一笑,说他什么也不懂,只管跟着我就好,我让他干啥他就干啥。
我俩找了块阴凉地方坐下,看着新生们操练。过了一会儿,休息时间到了,部分学生涌向厕所。我站了起来,说走,马杰问去哪啊,我说上个厕所。到了厕所,里面挤挤嚷嚷的,十来个坑位站了几十个人,全是穿迷彩服的,我和马杰穿着便装,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我俩一进去,便吸引了一些目光,不过我们一看就是高年级的,他们也不敢说个啥。有几个学生已经点上了烟,我重点观察了一下他们,高一就抽烟的大部分都是混子,虽然也不是非常绝对,但概率还是比较大的。
他们正在聊天。
“看见我们班那个满脸癣子的没有?”
“看见啦,差点没吓死老子。”
“可不是嘛,我要长成那样就不敢出来见人啦。”
“我草,还说呐,我站军姿正好和他面对面,差点没吐出来。”
“我们班那教官也看他不顺眼,别人都训练了还让他在那站着,估计是不想看见他。”
这几人不是一个班的,但应该是以前就认识,从他们说话的嚣张程度来看,这应该是个小团伙。我对他们口中那个满脸癣子的学生不感兴趣,只对这个小团伙谁是老大比较感兴趣。
听了一会儿,就听出来了,其中有个高高壮壮的学生,名字叫大刚,说话的时候,别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的。
“大刚,要不拿那满脸癣子的找找乐?”
“快拉倒吧,我看见他就恶心。”大刚喷着烟,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这个大刚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抽完烟,他们就出去了,我和马杰不远不近地跟着,终于找到了他们班所在的位置。休息时间还没过,大多学生还在地上坐着,有个学生却还直挺挺的站着,大太阳晒着,一动也不敢动。一看他脸,果然全是癣子,白花花的一片又一片,确实很恶心,却也让我觉得心酸。
就因为长成这个模样,就活该被人欺负,活该被教官拎出来单整么?
这些兵蛋子,在部队被老兵欺负,来到这就想着法子欺负学生。
教官正和一帮学生聊天说笑,根本没人去管那个还在太阳底下站军姿的癣男。
“报告!”男生突然叫道。
“干什么?”教官黑着脸回过头去。
“我累了!”男生喘着气说。
“累了?”教官直接过去踹了他一脚:“我在部队一站就几个小时都没喊过累,你才站十几分钟就敢喊累?!”
“报告,我不是站了十几分钟,而是几十分钟,快一个小时了!”
“呀,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偷偷看表了?”教官又踢了男生一脚。
学生们哄的一声笑,癣男辩解:“我没看表,大家站的时候我就站,大家训练了我在站,大家休息了我还站,我自己估计的有一个小时了!”
“呀,你还敢顶嘴!”教官抓住男生的肩膀,狠狠将其往下一压,同时膝盖撞上他的小腹。
教官虽然可恶,可实力真不是盖的,男生痛苦的弯成虾米状,周围的同学再次大笑起来。
大刚也跟着起哄:“哪有一个小时,明明就十几分钟嘛。”
“太过分了简直。”马杰愤愤不平地说道。
我冷眼看着这个场面,我虽然也很愤慨,但还没有计划多管闲事,我想看看这帮人能可恶到什么地步。
“给我站好了,我说什么时候停,你就什么时候停!收腹、挺胸、目视前方!”教官大喊。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男生一一照做,两只眼睛却迸射出仇恨来。
271 你是黄……皇帝!
男生脸上的癣子固然恶心,可这些人的面目更加恶心。这世上最恶心的,就是人心。
我很期待这个男生能够爆发,即便他打不过这个教官,能挥这教官一拳也是好的。
可是并没有,他一直老老实实站着,眼睛里的怒火一点一点消散下去,直到教官吹了哨,众人再次开始训练起来,他也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不过也不怪他,学生在强大的教官面前显得太弱势了,而且这个男生显然长期处在被人欺凌的状态,也早就习惯和麻木了吧。
“飞哥,不打算帮帮么?”马杰问我。
“怎么帮?这不是一中,也不是七中,我要是帮了他,七八个教官过来围我,你管啊?”
“管!”马杰气势熊熊地说。
“拉倒吧,有多大肚子吃多大碗饭,不会吐丝就别装蜘蛛侠,走吧。”
我站起来,和马杰往操场外面走去。走了一段,我又回头看了那男生一眼,他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孤零零的像是沙漠里的一株仙人掌。
今儿没什么收获,不过时间还长,我们可以慢慢来。
晚上,韩幽幽果然来找我们吃饭,而且是主动请客,她对我们每一个人都很贴心,详细地问了我们喜欢吃什么,然后用她的饭卡一样样的刷。猴子的饭上来了,他迫不及待地去端,结果不小心把手给烫着了,疼的他使劲吹自己的手,把我们逗的哈哈直乐。
韩幽幽却嗔怪地说:“怎么那么不小心!”然后从包包里拿出一管烫伤膏来,抓过猴子的手来就要给他擦药。
猴子吓了一跳,看看韩幽幽,又看看黄杰,黄杰却还是一脸微笑,似乎并不把这当回事。
“我还是自己来吧。”脸皮如城墙一般厚的猴子都尴尬了,接过烫伤膏来自己擦药。
“还不好意思啊?”韩幽幽甜甜地笑着。
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女生,感觉她把谁都看成男朋友一般对待,可她的面庞、笑容又是那么清纯,清纯到让人不忍心去往其他方面想。或许她只是母性泛滥,习惯性的对别人好而已?说句可能得罪人的话,孤儿院出来的孩子好像都有点怪。
吃饭的时候,韩幽幽又说:“黄杰,我下午挨个去找了三官,让他们别找你的麻烦,你安心呆着就好。”
“好,谢谢。”黄杰依旧微微笑着,似乎只要和韩幽幽在一起,他就有露不完的笑容。
“跟我还说什么谢谢。”韩幽幽也笑了,从饭盒里挑出一块肥肉塞进黄杰嘴里。
“哎呦,我的眼睛,有你们这么秀恩爱的嘛!”猴子又开始贱了。
“别羡慕,你也有。”韩幽幽又把勺子塞进了猴子嘴里。
猴子又傻住了,我们谁也没说话,赶紧低头吃起饭来。
吃完饭去上晚自习,这是我们在三中以来的第一个晚自习,感觉一切都很新鲜,不出意外的话,第一天就要这样过去了。这一天虽然有些小波澜,但总算平安无事,一架也没有打,比在一中和七中要强一些。有韩幽幽庇护着,三官暂时不会找我们麻烦了。
晚自习的时候,何勇和我抱怨,说莫小花还没给他回信,就算是拒绝也该有个态度啊。我说你别着急,我下午刚见过她,还催了她一回,应该快了。何勇一听,又抱起希望来,再次请我吃了辣条。我发现何勇真爱吃辣条,一天能吃好几包,都知道这玩意儿不干净,解解馋就行了,还能当饭吃啊?我当然不肯再吃,不过因为我很了解何勇,在他还没骂我之前,就先用手刀将他砍晕了。
猴子说,即便能劈砖,也不一定找到迷走神经,就算找到迷走神经,也不一定就能活学活用砍人成功。
我看看晕倒的何勇,感觉也没猴子说的那么困难啊。不过我再看看依旧在摸索脖子的黄杰……好吧,或许我还真有这方面的天分。
晚上回到宿舍,开学第一天,大家都特高兴,张罗着要喝酒。买回来两瓶酒,还有一些小菜,我说咱们刚来这里,还是低调点好,不如等熄了灯、查完寝再喝。
大家都接受了我的建议,于是纷纷去洗涮、收拾。
等熄了灯,再等查寝,查寝就是走个形式,宿管进来看看人全不全就走了。
宿管一走,我们赶紧把门插好,点上蜡烛摆上酒,抽着烟品着小菜,生活那叫一个乐无边。
刚刚三杯酒下肚,就听见宿管在外面走廊喊:“马杰呢?马杰在哪?”
我们都愣住了,问马杰:“小媳妇,是找你不?”
“我不知道啊?”马杰也有点愣。
毕竟叫马杰的挺多,马杰也吃不准是不是叫他。按理来说应该不是,马杰刚来这第一天,谁也不认识,跟不用说宿管了。
“别管了,继续喝酒。”我说。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又喊:“今天刚转过来的,分到311宿舍的马杰,在不在?”
这回终于确定了,就是喊的马杰。马杰立刻开开门,在门口喊:“我在,找我什么事?”
脚步声传过来,我们几个赶紧把蜡烛吹灭,把酒菜也放到地上了。虽然我也不怕宿管,但没必要找这些麻烦。
高大的宿管站到了门前,宿舍里黑黝黝的,走廊上的灯光将他照的有点吓人。夜里值班的宿管已经和白天接收我们时的宿管不是一个人了。
马杰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就是马杰?”宿管问。
“是……”
“你是哪个宿舍的?”
“我本来是311的,但我朋友都在这,这个宿舍也有空床,所以我就过来了。”马杰的声音越来越小。
“私自调换宿舍,眼里还有我这个管理员吗?!”宿管突然一声大吼,狠狠一脚踹向马杰胸口!宿管三十多岁,正是青年力壮的时候,马杰被他踹的一脚倒飞过来,狠狠摔在我们的桌子边上!“砰”的一声,我们的桌子都被马杰撞的挪了半米多。
我们都愣住了,浑没想到还有这样过分的宿管!
“你们抽烟了?!”宿管高大的身子慢慢迈进来,外面的走廊上迅速围过来不少学生。
“还喝酒了?!”宿管的声音愈发愤怒:“都给我站起来!”
黑漆漆的宿舍里,我们一个个都站了起来。
“妈的,一帮王八羔子,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站在最外面的边缘,所以宿管最先一脚朝我踹了过来。我微微一闪身,他便踹了个空,接着我一记手刀砍在他脑袋上。对,是砍在他脑袋上,我才不砍他脖子,我可不想他现在就晕倒!“砰”的一下,犹如砖头盖在他脑袋上,他“嗷”的一声就叫了出来。
“小兔崽子,还敢还手?!”宿管大怒,回过头来又是一拳砸过来。
站在另外一边的郑午却趁机一拳砸向他的肚子,宿管再次“嗷”了一声,身体已经弯成一个虾米状,接着我狠狠跳起,一个下劈狠狠干在宿管头上,又是“砰”的一声,宿管便趴在了地上,而马杰也跳了起来,狠狠一脚踹在他脸上。
“**!”马杰中气十足的大喊。
“没啥好看的哈!”猴子慢悠悠地走过去关门,将门外一众目瞪口呆地学生全关在了门外。
黑暗中,我们拳打脚踢着宿管,在我和郑午、马杰的围攻下,他已经完全站不起来了,但他嘴里还在骂着:“一帮小兔崽子,我非弄死你们不可!你们给我等着,我会让学校把你们通通开除的!”
猴子和黄杰都没动手,他俩忙活着把蜡烛重新点着,把酒菜也端了上来。宿舍重新恢复了光亮,我狠狠一脚踹向宿管的脸颊,“啪”的一声,一颗牙齿从他的嘴里蹦出,他的头也歪倒在一边,嘴巴微微张着,发出有气无力的呻吟。
“有什么事你好好说嘛,弄成这样何必呢真是?唉!”猴子叹着气,仰脖喝了杯酒。
我回头骂他:“滚你妹的,少趁我们打架的时候喝酒吃菜啊。”
“哎,左飞,你这么说不厚道啊,这么大好的出风头的机会我可是让给你了。”
“风头我出,菜我也吃。”郑午扑过去喝酒。
我不再理他,而是去问马杰:“有没有事?”
“我没事飞哥。”马杰拍着自己的胸口,还是一脸怒气汹汹的样子,又过去狠狠踢了宿管两脚。
宿管还是嘴硬:“行哈,真行,多少年没见过你们这样嚣张的学生了,比三官还嚣张,真有你们的哈,有本事就打死我,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你这么说就错了,怎么能说多少年没见过这样嚣张的学生了?”
黄杰终于站了起来,朝着宿管慢慢走过来,然后弯下身子问他:“明明在一年多以前,你还见过的。是吧,李管?”
烛光下,黄杰的脸异常清晰。
宿管瞪大了眼睛,额头上的汗簌簌而下,面色也越发苍白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务。
“你是黄……皇帝!”
“真好,你还记得我。”黄杰蹲下身去,抓住宿管的脑袋,狠狠朝着水泥地上磕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