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周山
巨大的钟口仿若黑洞一般将七位魔神笼罩,七位祖巫撑天巨柱一样的法身尽数被吸入其中,震天的咆哮声透过混沌中传出,好似闷雷滚滚,混沌钟不住的旋转,时大时小,以混沌钟为中心万里之内的虚空好似沸腾了的滚水,激荡的地火风水翻腾不休,最为本源的力量喧嚣奔腾。无尽的天地元力如飞蛾扑火一般,在虚空中形成一条条的光带向混沌钟聚集吸纳,撞击在钟身之上爆裂炸开,无比璀璨的光华在虚空之中闪耀,甚为壮丽奇观。
混沌钟之内星光流转,灿烂的星光好似条条小河流动,不住的跟七位祖巫周围缭绕的黑云撞击,冲出钟身便化作奔腾咆哮的大河,翻滚不休的星光接触到钟外的地火风水又蜕变为涌动的怒波,遮天盖地的全是星光,霎时间便淹没了祖巫的黑云血光。
混沌钟漆黑的洞口携带吞天纳地之势一举将翻涌的星海吸入,钟内好似起了火山一般,血光黑云也在同时大盛,跟星海一经接触便是死死的纠缠在一块,两方相持,竟是不相上下。
猛然星海之内一轮红日生气,红光怒卷,黑云血光被照耀,瞬间便被冲淡,尽管转眼便又浓郁起来,却被璀璨的星海一举侵入。点点的星光如明珠在黑云之内若隐若现,跟黑云之外的星海遥相呼应,红日之内一只巨大的三足金乌尖锐长鸣,混沌钟出一声悠长的钟声,清脆绵长,钟内的滚滚黑云,巨大的血光同时一阵滞涩,星光却是霎那间大盛,钟内恐怖的云光清气弥天盖地,笼罩苍穹,一声巨大的雷霆怒吼,混沌钟内好似起了一声炸雷,宛如盘古开天,逸散的云光血海绞碎了大6、星空,虚空坍塌,方圆千万亿里空间,一片糨糊。
混沌钟周围奔腾不休的地火风水却是渐渐静止下来,仍旧化为混沌。巨大的混沌钟此时消失不见,化为一个精巧的铃铛一般的小钟悬立在虚空之中。滚滚黑云,遮天星海尽皆消失,只剩余一位蟒头人身的祖巫站立在距离混沌钟不远处,却是那共工祖巫。
此时的共工全身黑色鳞甲破开,无数的黑色鲜血淋漓而下,手上的青色大蟒蟒头碎裂,脚下的黑龙消失不见。共工仰天一声怒吼,似悲鸣,又似愤怒。混沌钟上一阵红光摇曳,好似一阵风便能吹灭,凝聚成一三尺高下的人形,墨鳞紫瞳,正是东皇太一。
原来刚才两方殊死拼斗,七位祖巫尽皆被混沌钟的钟声定住,时间虽然不长,却被混沌钟内的巨大云光星海只在万分之一个刹那间侵入体内,东皇太一在瞬间爆裂了元神,借助钟内的星辰元力,一举轰杀了六位祖巫,终因祖巫太过强大,只是重创了共工祖巫,自己却也之剩余一丝真灵得存。
共工仰天一声怒吼,无尽的天地元力在手上凝聚成一把千余丈长的大戟,便欲轰杀了东皇太一残余的一点真灵。
远处的妖族一阵大骇,救援却是不及。方才七位祖巫跟东皇太一的拼斗太过惨烈,四散的法力余波毁灭了不少就近的巫妖,两方都下意识的远远避开,一场大战下来,巫妖两族早已死伤惨重,十成中剩余不到一成,却都是不死不休,丝毫没有停战的意思。即便有来得及救援的妖族,也被身旁的巫人死死缠住,不得脱身。
就在此时,两道惊天剑光宛如两条神龙,矫矢翻腾,一白一绿,撕裂了漆黑的夜空,重重斩落在祖巫共工的身上,尽管祖巫的身体强悍无匹,仍旧被两道剑光砍进身体两寸。却是元屠阿鼻两把先天杀器。
李基自巫妖开战便隐匿一旁,来自后世的他自然知晓巫妖大战的生,但两族厮杀太过激烈,即便以李基现在的法力仍不敢过分靠近。直到两族大阵告破,李基偷偷收了不少死伤的巫妖两族的灵宝法器。此时见那祖巫跟东皇太一两败俱伤,共工欲出手灭杀东皇,忍不住出手相救。
这等事对李基来说却是百害而无一利,平白与巫族结下因果不说,尽管共工身遭重创,但毕竟是盘古精血所化祖巫,乃是无限接近与圣人的存在,依旧不是现在的李基所能对付的。说到底李基仍旧是后世穿越而来,后世的思想对他的影响不可谓不大,后世的他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最为普通的平凡人而已。平日混日子读小说,对这位远古洪荒中的绝代妖皇怎不崇拜。先比后世的玉皇大帝,这位妖皇才是真正的天庭王者。
此时见那东皇势危,李基却是再也不管不顾,穿越而来后便一直挣扎求生,难得此时要任性一次,顾不得什么因果业力,意随心动,出手偷袭了共工。
共工仰天一声嘶吼,手中大戟转身横扫,所经之处的虚空尽皆塌陷,撞击在李基身上的护身玄黄之气之上,玄黄之气一阵沸腾。
李基只觉身体像被雷击过,全身一阵麻木,好似僵化了一般不受控制。挥手一指头顶的玄黄宝塔,玄黄塔离开李基的头顶,悬挂在共工顶上的虚空,化作万丈高下。无穷无尽的玄黄之气将共工尽数包裹在其中,好似一个巨大的茧子,死死的绞住共工,让其动弹不得。
李基头顶又是一阵五彩豪光闪耀,二十四个道装打扮的修士涌出头顶,化为二十四颗拳丸大小的明珠,位贯穿,宛如一条五彩光带,冲进玄黄气之中,好似一条拱桥,接通了元屠阿鼻。
李基动手一指,腰间的葫芦滴溜溜打了个转,葫芦口对准暴露玄黄气之外的一颗定海珠,好似陀螺急旋转,无穷无尽的吸力以定海珠为桥梁,贯通共工身上被元屠阿鼻斩开的伤口,源源不断的吸纳祖巫的精气血。
浩浩荡荡的玄黄之气宛如实质般裹住共工,旋转的葫芦口好似一个小小的黑洞,不住的吞噬共工周身的祖巫精气,共工手臂之上依稀可见的血管一阵干瘪。
被裹住的共工一阵惊天的咆哮,全身好似起了波浪一般急抖动,天地之间的水元力一阵沸腾,整个洪荒世界都泛起了一阵涟漪,共工全身黑云翻滚,两条巨大的手臂重重一挥。共工催动周身精血元力,葫芦一时间吞噬了更多,原本青色的葫芦此时竟泛起一阵白光。
共工重重的一挥,直接震开了急旋转的葫芦,定海珠化为二十四个人影尽皆一个跟头翻出百里之外,跌坐在虚空之中,一时竟站不起身。玄黄塔放射出的玄黄之气也是一阵稀薄,却仍旧牢牢的困住共工那庞大的祖巫真身。
共工仿似脱力般急的喘气,随着他的气息急吞吐,周围的天地元力一阵剧烈波动。共工似乎是勉力提起一口气,全身精血急的涌动,隐隐可见围绕在共工周围的黑云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头像,张开血盆大口,不住的吞噬着什么。共工双足一顿,巨大的头颅好似流星撞击在玄黄塔上,玄黄宝塔被巨大的撞击力碰撞,好似一道闪电,划过虚空,共工的身躯仍旧被死死的绞在玄黄塔下。
玄黄塔连同共工一起飞出亿万余里,瞬间就来到了一根横贯天地的山梁跟前,正是那盘古脊梁所化的不周山。一声撼天动地的撞击声,整个洪荒之上的生灵都被这一声巨响震动,意识恍惚,李基元神更是一阵模糊,全身的鲜血好似沸腾的滚水撞开体表,全身上下鲜血淋漓。
再定眼看去,那支撑天地的不周山从半截之处断开,天柱断折,大地震动,天缺西北,地陷东南。原本不周山所在额天空之上一个大洞,滚滚不休的九天浑水源源不断的奔腾而下,数不尽的生灵被淹没其中。
这一撞击却是共工拼尽祖全身巫精血所为,力量何其浩大。共工却是脑浆迸裂而死,玄黄塔万丈高下,悬于高空之中,万丈玄黄之气照耀天地,向四面八方铺散开去。李基在塔内的真灵也被一举震散,这后天第一功德至宝天地玄黄玲珑宝塔成了无主之物,伫立在天地之间。远处的李基真灵被碎,本命元神也是遭受重创,全身鲜血不要命的喷涌而出,连意识都是恍惚朦胧,似乎便要晕死过去。
第十七章 得失
那九天浑水最是歹毒无比,侵蚀元神,融化筋骨。此刻不周山断裂,支撑天地的巨柱消失,一个硕大的窟窿出现在原本不周山所在的天宇之上。无穷无尽的九天浑水从九天之外倾泻而下,在洪荒大6之上纵横肆虐,所经之处生灵不存,一片狼藉。
原本巫妖两族一番奋力厮杀,所余不足十中之一,即便幸存下来的也是身遭重创,如何抵挡得住奔腾喧嚣的浑水冲击,转眼间便有数不清的巫妖两族被淹没在滚滚怒涛之中。大6之上的生灵奔走相逐,以求生存。豺狼虎豹,毒蛇猛兽纷纷逃窜,却被身后的巨大浪头卷入浑水之中,顷刻便被消融。
万丈高下的玄黄塔悬立在高空之中,光芒万丈。李基勉励展开身形来到不周山下,望着滚滚而下的九天浑水,心下也是满怀焦虑担忧。又展眼看向浩大无比的玄黄宝塔,飞身便欲迎上。
六道光影一闪,出现在玄黄塔周围,正是那三清圣人,西方两位教主跟人族圣母女娲娘娘。六人手中都抛出一道光华,老子扔出了乾坤图,原始抛出三宝如意,通天的诛仙阵图,阿弥陀佛的十二品莲台,准提的七宝妙树杖,女娲的山河社稷图,尽皆化作千丈大小,堵在天上那巨大的洞口之上,隔绝了浑水继续倾泻的势头。六位圣人合力,却是暂时将破损的天宇弥补上。
六位圣人都不再有继续的动作,静静的站在玄黄塔之旁,却也没有多想补天之事,尽皆关注着浩大的玄黄宝塔。尽管心下各有打算,却谁都不好开口。
如此过了许久,准提却是开口了,“通天道友,你门下擅自插手巫妖两族之事,还跟共工撞断了不周山,此事恐怕要有个交代才是,”
通天冷眼觑着准提,一脸的蔑视,“此事无论怎样,都是我东方之事,准提道友却是无论如何也插不上手啊。”
此言一出,准提面色微变,一旁的原始却是附和道,“通天师弟此言甚是,两位西方道友还是不要随便插手东方之事。”
接引满面疾苦之色,慢慢开口道,“天道之下,尽皆洪荒,何来东方西方,两位道兄却是着相了。”
通天心下也是担忧不已,眼见这不周山倒跟李基脱不开干系,这玄黄塔任凭他如何舌灿莲花,恐怕也不能依旧归于李基了,只是众人觊觎,通天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就在几人说话之时,天宇之上一阵动荡,众圣有感,纷纷抬头望去,却见一轮似八卦状道轮在天空中显现出来,不停的转动。道轮中央是一副太极图,一对阴阳鱼相生相成,不断游动,隐隐含有大道额轨迹在其中涌动。阴阳鱼越转越急,阴阳鱼眼中心位置,似是随时都会射出来什么东西一样!
众圣抬头看着这巨大的法轮,心下暗暗惊异,此轮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竟不在任何先天后天之列。
那巨大的法轮上的阴阳鱼转动越来越急,最后竟似没有转动一般,一道淡紫色的光华自法轮之上缓缓逸出,脱离法轮后见风即长,涨大到万里长短,在那一线光华周围隐隐有一副巨大的太极图案,那道光华竟是太极图中那道鱼线,矫矢蜿蜒,落在光芒万丈的玄黄塔上。
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波动,那到光华一闪即没,万丈高下的玄黄宝塔瞬间散裂,化为无穷无尽的天地玄黄之气,竟返本还原成最原始的玄黄。
无尽的玄黄之气四散浮沉,被巫妖大战破碎的洪荒大6宛如一块块的布料,被玄黄之气穿插其间,牢牢的贴近在一起。散落在宇宙深处的大6也被玄黄之气拉拢回来,聚合在一起,牢不可破。
众圣目瞪口呆,不想这开天功德之宝竟然轻易的被毁掉,还被用来镇守洪荒大6,只怕以后再没有任何力量可以破碎这大6了。
不过片刻,那无穷量的玄黄之气百不余其一,破碎散落各处的大6也尽皆聚拢,只有被强力搅碎成原始混沌的不可再现了。
望着空中剩余的一小团玄黄之气,众圣相互看了一眼,老子,原始,接引,准提同时出手,四道光华闪耀,不分先后的迎向空中的玄黄之气,尽管余量不多,若能重新凝练,配合别的材料,只怕也不下于任何的先天灵宝。
通天一声怒喝,四口宝剑各自带起一道凶杀灭绝的气息,划过虚空斩向四人,“连晚辈的东西都来抢夺,真个不知羞耻。”
却听准提一笑,“道友此言差矣,此物既已为无主之物,只怕与你弟子缘分已尽,天下宝物自是有德者居之,何来羞耻只说。”
却见红光闪耀,却是女娲心下感激李基出手救助东皇太一,不忍见这残余的玄黄之气落于旁人之手,更何况这几人还将自己堵在娲皇宫内,让自己丢了面皮,心下愤恨,却是出手相助通天,同时传音李基,让他收了剩余的玄黄之气。
原始几人本就各怀心思,不比通天跟女娲站立一线,顿时被逼退,却见一青皮葫芦泛着白光,一举将空中那团玄黄气收起,四圣见状,也不再动手,准提只是不住的摇头冷笑。
眼见那玄黄塔之事完毕,众人不经意间,依附在混沌钟之上的东皇真灵一阵冷笑,在空中摇曳几下,顿时熄灭。混沌钟如铃铛大小,叮铃几声脆响,跌落在李基的怀里。却是灵宝感念李基援手,东皇真灵一灭,自行落在李基怀里。
众圣此时回过神来,心下不免感叹,须知圣人最重面皮,心下虽然羡慕,但此时的混沌钟却不比先前的天地玄黄塔乃无主之物,既然混沌钟自行择主,当着众圣的面,自己却是不好出手硬夺。
众圣不说什么,表情却是各异。通天欢喜之色溢于言表,原始冷哼一声,老子却是面无表情。准提满眼嫉恨,接引仍旧一脸愁苦,女娲混不做理会。
通天教主满面欢喜,开口言道,“李基,先下你身负重伤,却是先回洞府休养。”李基点头称是,此时他确是勉力支撑,共工濒死一击何其巨大,只怕没有百年是恢复不过来了。
定海珠化身依旧化为定海珠隐入李基体内,躬身拜过几位圣人,李基飞身向自己洞府飞去。
第十八章 补天
众圣眼见李基飞身离开,准提开口笑道,“通天道兄,你门下这位弟子倒是好福缘啊。”嘴上虽说福缘,却是带着一股讽刺的意味。
通天也是笑意吟吟,“那也无可奈何啊,虽说这不周山断折有他的缘故,但老师合道,监管天道,最是公平不过,既然以玄黄塔抵过,自然已经无事。准提道友如此念念不忘,莫非质疑老师的决断。”
准提一时语塞,脸色仍旧不变,“这不周山倒塌,天柱折,如今这天上的窟窿却是如何是好?”准提不动声色的将话题转移开去,开玩笑,质疑老师,那是何等大的帽子,通天谈笑之间就将这么大的罪名给自己冠上,准提当然不再继续进行这个话题。
通天也不接着追究,眼见准提吃瘪,心下自是乐意。望着头顶天宇上的那个大洞,即便是圣人,也是束手无策,总不能用法宝长久的补下去。
正当几人束手无策,不知怎么办才好时,却见一道人影闪现在空中,正是鸿钧身旁的童子昊天。
昊天躬身行过礼,“见过几位师兄师姐,老爷命我前来,却是要女娲师姐将天补过。待补天完毕还请几位师兄师姐前往紫霄宫一行。”言罢拿出一古朴小鼎,正是那先天灵宝乾坤鼎。待女娲接过乾坤鼎,昊天躬身退下。
女娲接过乾坤鼎,出声言道,“谢过老师。”当下祭起乾坤鼎,那鼎在空中涨大到百丈大小,取出当日自分宝岩上得来的五彩石投入乾坤鼎之中。
乾坤鼎中燃起熊熊烈焰,浑厚的鸿蒙混沌气息自鼎中透出。几百颗五彩石在鼎中急转动,五彩光芒大盛。如此七七四十九日那五彩石终于全部融化,成为一团淡蓝清气。女娲招呼几人撤开法宝,挥手将那团清气送入巨大的窟窿之中。
那窟窿上的清气渐渐弥漫,堵住了整片缺口,天空又恢复了往日的蔚蓝。女娲见鼎中仍旧剩余了一小团清气,当下取出。那清气离了乾坤鼎仍旧化为一颗晶莹剔透的五彩神石,女娲随手扔了下去,却落在了那东胜神州。
女娲又去了那北俱泸州斩杀了一只硕大的巨龟,却是那开天辟地后的第一只灵龟。灵龟被杀,巨大的死气弥漫了整个北俱泸州,生灵一旦靠近,便被那死气侵蚀,全身腐烂见骨,久而久之,那北俱泸州竟成了整个洪荒生灵不敢靠近的死寂之地。
女娲以巨龟的四肢重立四极,代替不周山成为那撑天的柱子。女娲还收集了大量芦草,把它们烧成灰,埋塞向四处铺开的洪流。只是这场灾祸毕竟留下了痕迹,从此天有些向西北倾斜,因此太阳、月亮和众星辰都很自然地归向西方,又因为地向东南倾斜,所以一切江河都往那里汇流。
又因为巫妖两族大战,毁坏了洪荒大6之上的绝大多数山脉,导致地底灵脉逸出,从此洪荒大6灵气却是不复先时浓密。无数的远古星辰被崩碎,只剩余星辰残骸依旧挂在宇宙之中,也不复先时璀璨。
女娲以五彩石补苍天,又斩杀巨龟立四极。天降功德,其余众圣因阻断浑水,也各自分得一份。
女娲来到残存的妖族成员跟前,长叹一口气,“如今你们且去那北俱泸州安身吧,天庭却是不能再待下去了。”众妖拜过女娲,自去了那北俱泸州,残余的巫族在刑天相柳剩余几个大巫的带领下,也退守蛮荒之地的祖巫殿。从此天地间最强盛的两族却是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众圣见事情完毕,都是会心一笑,动身前往紫霄宫而去。原始回头心中一动,却是挥手将那半截不周山收了起来。
众圣一到紫霄宫,便有那昊天、瑶池二位童子把几人迎进大堂。
“拜见老师!”众圣进了紫霄宫内殿,径直跪下拜倒说道。
道台蒲团之上一阵闪动,鸿钧现出身形,摆手让几人坐下,
“此番巫妖两败俱伤,却是需要重立天庭,恢复天地秩序,教化生灵。”众圣点头称是,鸿钧唤进昊天跟瑶池,抬手一指,两个童子模样的人便化作一对妙龄男女,
“此次重立天庭,却是你们的机缘。昊天,你为天庭天帝,瑶池,你为天庭王母。这几件物什赐你们镇压气运。”
当下取出几件东西,却是一面镜子,一面旗子跟一株三尺高下的桃树。
“此乃昊天镜,可以上观九天,下照九幽,为你照管三界所用。这旗子乃是天地五方旗之中的素色云锦旗,乃召集监管天界仙人所用,防御极强。这蟠桃树乃是天地灵根,尔等拿去。”
昊天跟瑶池两人面露喜色,躬身接过几件东西,“多谢老爷。”
“此间已无事,尔等都退下吧。”鸿钧身形依旧隐去。
众圣上前恭喜昊天跟瑶池,两人谢过,
“以后还望几位师兄师姐多多照拂。”昊天开口言道,满脸喜色。
众圣口中称是,心下虽然不在意,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一众人等尽皆退下,准提接引回了西方,老子回了八景宫,原始回了玉虚宫,通天回了金鳌岛碧游宫,女娲回了娲皇宫,昊天跟瑶池却是往天庭行去。
第十九章 手杖
洪荒岁月,百年易过。转眼距离巫妖大战已是百余年,巫妖两族衰落,各自退出舞台。天道之下,人族当兴,少了这掣肘的两大强族,人类却是少了许多威胁,展渐渐昌盛。
而昊天跟瑶池执掌天庭,又是道祖鸿钧钦定,登时洪荒大6上的不少散修纷纷归附。其中倒也有许多出名的人物,如那太白金星,巨灵神等尽皆先天所生之物化形或是先天之人。这些先天之人乃是顺承天意,先天而生,生来便懂得吸取灵气,生命悠长。只是当初的洪荒杀伐不断,这些先天之人法力却不高深,不懂得趋吉避害,保存自身,因此在巫妖大战职中陨落不少,所余不多。如今有靠山可以依附,自然是纷纷来归附。
几大圣人回了各自洞府,也是闲时讲解大道,教化众生,忙时闭关参悟天道,要知圣人也有高下,虽然都是万劫不灭之身,但对大道感悟有深有浅,自然也有高下之别。
而李基自得了混沌钟便回自己在东海之中的洞府,闭关养伤,参悟上清。不足百年,便伤势尽复,通过祭炼混沌钟也明白了不少大道之妙。
此时李基正盘膝坐在蒲团之上,身前浮着那根自燧木上折下来的做手杖的桠枝。李基心头却是转着千般念头,自重生以来,自己尚未给自己炼制任何法宝。元屠阿鼻两剑虽然是顶级的先天灵宝,怎奈是老师从冥河手中夺得,而且杀戮之气太重,不合自己脾气。定海珠被用来寄托善念,斩出化身。混沌钟威力太过巨大,此时却是要自己炼制一件。好歹这树杖以后跟自己形影不离,不能太过普通。
李基若有所思,当下骈指如剑,腰间的葫芦打了个转儿轻飘飘的飞到身前。葫芦口中射出一团玄黄之气,正是那玄黄塔残余下来不到百分之一的玄黄之气。尽管不到百分之一,但原来的玄黄塔何其巨大,只这一些便是不少。
李基缓缓的将那团玄黄之气打入树杖之内,原本有些青红的杖身泛起一股玄黄之色,李基轻轻一笑,心念微动,葫芦之中又逸出一大团白色精芒,飘到空中化作三尺长的白练,上下透露出一股凶杀暴戾的气息,却是当日李基用葫芦收来的共工的祖巫精气。
这白色精气之中隐隐透出一股巨大的威压,显然其中的力量不可估量,李基心下暗暗欢喜,不愧是盘古精血所化的祖巫精气,其中蕴含的力量果然惊人。当下仍旧将这些精气送入树杖内。
只是那团精气实在巨大,树杖竟似包容不下,渐渐的树杖本身白芒闪耀,任凭李基如何施法,那精气也透不进去。
李基嘿然一笑,一声悠扬的钟声响起,李基头顶现出一口形状古朴,色呈混沌的大钟,钟身隐隐有星光流转,正是那混沌钟。
混沌钟变做三尺方圆,将树杖整个笼罩起来,李基催动法力,钟身摇晃,又是几声钟响,清脆悠扬,余音不绝。
被混沌钟笼罩的树杖似乎吸气的气球,渐渐涨大,李基身前的葫芦又是一阵转动,冒出几颗星光闪烁的晶石,却是李基当日偷偷收集的破碎的星辰碎片。
那碎片落在树杖之上,被混沌钟钟声激荡,星光一炽,渗入树杖内部。树杖杖身上隐约可见几点荧光,剩余的一缕精气如长鲸吸水一半被树杖吸入。原来是李基凭借混沌钟跟几颗星辰残片强行开拓树杖空间,以须弥芥子之术将树杖的容量扩大,一举将那团祖巫精气吸收。
李基心下满意,收了葫芦跟混沌钟,双手拿着那根树杖把玩不已,颇为喜爱。只是那树杖周身红,黄,白各色流转不定,太过耀眼。李基十指抖动,数不清的玄妙图案在指尖流转,落在树杖上便渗入杖身。随着李基十指翻飞,越来越多的图案文字被刻入树杖,树杖之上的光华越来越淡,最终只剩下青翠之色,杖身晶莹圆润,一丝一毫的气息都透露不出,不仔细探查,几乎以为这就是一截树枝。
李基心下甚为高兴,起身出了密室,来到大堂之上。神念微动,便知晓玄灵跟那几条蛟龙正在修炼,也不打扰,径直出了洞府,前往那金鳌岛而去。
李基自巫妖大战受创,得了混沌钟,就回到洞府闭关养伤修炼。一直也没有去拜见通天教主,今日炼制树杖完毕,却忽然想起此时,动身往金鳌岛行来。
出了海面,直觉一股海风吹来,李基精神一爽,但见天风海涛,鱼龙出没,心下欢喜,却也不急着赶路,只是缓步慢行,身形距离海面也不过三尺之高,如此蹈海而行,巨浪纷纷从脚下滚过,偶尔有浪头掀起水花扑面而来,到得身前尺许,好似撞在山峰之上,爆散成水珠,如天女散花一般纷纷落下,经阳光照射,辉映出七彩光华。
看着眼前景象,李基忽然觉得自己在海底开辟洞府妙则妙矣,只是未免缺少了这日出月落的自然风韵。海底自然是胜景无边,海上却也是风光无限。李基那后世搜刮癖好又泛滥起来,心中大动,心想天下那么多山脉岛屿,我收一座也不为过吧。
想到此处,李基心思活泛起来,行走之间展开神念,四处探查。
如此这般在海上走了几日,李基既不着急,脚程自也不快,几日下来,却也没走多远,一路上也见过几处岛屿,尽皆平平无奇,不过是普通海岛,既无灵脉,也无灵兽,李基自然是看不上。心下正自慨叹,忽然海面风浪大作,天空之上霎时间乌云滚滚,雷电共作,倾盆大雨好似连通天地的珠帘,倾斜而下。海面之上亦是滔天巨浪,一个个小山似的浪头铺天盖地而来,原来晴空万里阳光明媚,顷刻之间好似天塌地陷,方圆千里都暗了下来,如天黑一般,伸手不见五指。
浪头如山,接连扑向李基,在身前三尺处碎裂开来,李基心下暗暗惊异,掐指一算,却是眉开眼笑,“原来是你这畜生,送上门来的东西,不收都不行啊。”
第二十章 流波山
李基身形展开,宛如一道闪电穿过海上的波浪,所过之处,如山的海水纷纷避开,开辟出一条水中通道。
行不过百里,李基停下身形,微微一笑,不再动作,似是等待什么。
不过片刻,却见一股滔天水浪涌起千米高的浪花,撞击在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支撑,久久不息。只见一身影从海底分水而出,跳出海面之上。形状如牛,苍身,无角,只有一足,铜铃大小的两只眼睛精光闪烁,耀如日月。
此兽方甫出水,天空之上便是闷雷滚滚,风雨比先时更疾,直似水帘悬挂在天地间,狂风吹动,击打在海面上,噼啪之声大作。
李基却是想起后世自书中看到的,
“东海中有流波山,入海七千里。其上有兽,其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曰夔。”
心下暗暗惊喜,果然是这东西,倒也不负灵兽之名,颇有几分威势。
那夔牛出得水来,仰天一声长鸣怪吼,不住的摇顿足,偌大的一根长腿撞击在海水之上,直溅的水花四溢,波浪乱涌。硕大的头颅摆动之下,两眼精芒放射,瞥见远远伫立在海面虚空之中的李基,又是一声怪吼,分开水浪,直逼过来。
李基连连称赞,“好畜生,好畜生,我还不曾出手,你倒先来招惹我,却须怨不得我了。”
那夔牛灵兽一阵抖动,漫天电光雷罡好似受了牵引一般,俱往李基身上落下,狂风乱吼,夹杂巨浪翻涌,一并欺近李基身旁。
李基顶上现出庆云,漫天的雷火霹雳尽皆落进李基顶上云光之中不见踪影,庆云之上又现了二十四颗定海神珠,五色毫光掩映天地,霎时间连天的波涛尽数平复,海面之上又是风平浪静。天空中也是云开雾散,雨霁雷消,一轮金乌红日照耀当空,微风拂动,海水微澜,一片祥和安静。
夔牛一声怒吼,拔起身形,单足直往李基头顶踏下,李基脸带微笑,手中木杖轻挥,将夔牛惊人的威势击退。那夔牛跌落跌落水中,自知不敌,转身踏波欲走,李基疾走几步,赶上前去,几道青光自左手指尖流泻而出,当空凝聚成一条玉带,一个盘旋紧紧束住夔牛的脖子。夔牛怒吼连连,身形连连挣扎,却脱不开李基的束缚。
李基飞身落在夔牛背上,木杖抵在夔牛的头颅之上,开声言道,“孽畜,你可服了!”
夔牛只觉那一截四尺长短的木杖似有千钧之重,直压的浑身骨酥筋软,魂魄乱颤,当即低臣服,口中低吼,鼻中喘息。
李基满面欢笑,抬眼望去,十余里之外一座方圆几百里的小岛耸立,心下思忖,这应该就是流波山了,当下催动夔牛,直奔流波山而去。
那夔牛虽然单足,行走起来却甚是平稳,不过须臾片刻就到了岛屿之上。李基查探之下,好一座仙家福地。但见岛上突起一山,山上青郁葱茏,松柏林立,奇花布锦,瑶草生香,山林之中白鹿奔走,猿猴攀援,仙鹤长鸣,鸾凤回翔。岛周海浪拍岸,山顶云霞自生。
李基心下暗暗称奇,一拍夔牛的头颅,开口笑道,“不想你这蛮牛所居之地竟这般风光。”夔牛摇摆尾,似是颇为自得。
进了流波山,中央还有一湖泊,不过里许,却是清澈见底,湖中鱼虾往来,龟鳌伏蛰,竟是颇为齐全。岛屿之上还有一条清溪蜿蜒环绕,清流泻于山顶,沿途所经山壁也有水流自山隙之中泄出,最终注入岛心湖中。李基心下喜爱,在湖旁搭了座茅屋,就此居下。
李基端坐在蒲团之上,施展神通,霎时间一缕神念观九天,察幽泉,任逍遥,游八极。不过片刻就知道在这流波山方圆万里之内只几处岛屿,其中最近的一处之上红光冲天,黑云漠漠,隐隐有火龙盘旋之中,心知此处也有炼气士修行,别处几座倒也平凡普通,不过是一般海岛。
李基心下通明,却也懒得仔细探察那岛中究竟何种样人,只是收了神通,敛目默坐,暗思索,比起后世封神时代的一些修真炼气之人动辄就是几人同居一山,不过是占据山中一府者而言,自己现在好歹也算是家大业大,有两处别墅了。
想到这,李基不由有些好笑,有代步坐骑,有自己洞府,按后世说法,也算是有车有房,中等以上的人了,就算娶个媳妇儿也能挺直腰杆,理直气壮了吧。
自嘲般的嘿笑几声,李基却是心中一片通明,他自己却不知,尽管在洪荒生存了万年之久,但心性仍旧如后世般随意悠然,说白了,仍旧是向往小资生活的准备小资阶段,骨子里有一种固执与狂热,忧郁并含蓄,钟情于艺术,追求华丽轻盈,向往或狂放或洒脱的生活。而且隐含一种躲进小楼成一统的模糊,然而红云一死搅乱了他平静的心态,不免偏执激进,被心中执念左右,可谓是心魔顿生,真灵被昧。
此时巫妖一战,洪荒上数不清的准教主级别的高手纷纷陨落,李基得了混沌钟,在深海洞府之中潜修百年,得混沌钟扶持,自身道行根基也是浑厚,终于渐渐驱散心魔,恢复本性,知道此时,方才清醒如往。
李基心下却是不知,只是想到自己门下就只有一个弟子,外带十几条蛟龙做苦力,虽然是苦力,待遇却不下于弟子。现在又收了一头上古灵兽,到底是浅薄了一些,自己平日不在,难保这流波山不被人觊觎,虽然自己不怕,但到底麻烦。
当下取出当日巫妖大战时收集的陨落的妖神大巫的法器来,为数不少,竟有几百件,想那巫妖两族掌控天地,横行洪荒,数量何其庞大,自盘古开天,生灵得道者不可胜数,大部分都归于天庭妖族麾下,巫族繁衍生息虽慢,但时间久了,岂能没有家底,两方加起来,怕不是有亿万之众。只不过不少法器在两族交战中大都随主人死亡而散落各处,李基又不敢过分靠近,有心之下也不过收了几百件。
李基低头沉思,眼见这几百件法器之中也有不少毁损,到底不都是先天,难免毁损。自得了混沌钟,李基参悟凝炼,自是从中得到不少鸿蒙信息,何况先天三大灵宝各有神异,盘古幡开天辟地,太极图定地火风水,混沌钟镇压鸿蒙大千。东皇太一掌了混沌钟,以此参悟出的周天星斗大阵李基自然也窥见端倪,只不过日月星辰为天庭掌控,自己目下却是无法借助星辰之力炼制星斗大阵,但自己目下知晓的阵法威力大的却也没有几个,诸天大阵守护深海的洞府,总不能这流波山也依样画瓢!
思忖良久,李基终于豁然开朗,以这些法器顶替周天星斗,虽然远远比不上以太古星辰布下的周天星斗大阵,却不下于以星辰之力炼制星辰幡的威力。尽管没有星辰之力,但法器借助天地灵气,却也可以过关了,只是不能叫做星斗大阵了。
李基哈哈一笑,自叹自己真乃天才,仔细检阅搜刮来的法器,其中竟然还有不少先天之属的宝贝,当下收起一些,开玩笑,先天宝贝用上几件就足够,剩下的见机上次一下后辈,也显得自己当前辈的大方。
其他的虽然是后天炼制,但大巫妖神的法宝岂同一般,妖神以太古妖法借助星辰之精,大巫有巫族秘法,两下都非弱者,用的法器自然也不是等闲。若让旁人看见李基用这些宝贝来布阵,当真气也气死了。
耗费了百日时光,李基挑选的三百六十五件法器终于全部被隐入护岛大阵之中,其中十几件也是先天法宝,半数是巫族炼制的巫族法器。巫妖嗜杀,所用的法器自然也是嗜血之流,动辄就能取人性命,坏人元神,此阵也是顶级杀阵了。
李基却是不管不顾,你若来惹我,将你轰杀也不为过。心下想着,却也觉得未免太过狠毒,在大阵之外又布下一层幻阵,当下云雾四起,将流波山笼罩在其中,模糊朦胧,但却隐约可辨。
收起剩余的法器,唤过夔牛,授了他上清修炼之法以及进出大阵的秘法,又以秘法将玄灵跟十几条蛟龙唤了过来,依旧授了他们进出大阵的法门,吩咐道,“我出岛尚且有事,不在之时你们自取了材料在山腰处与我建一大殿,建完之后若喜欢在此就在此开辟洞府,若偏爱海底依旧回海底洞府便是,平日无人,夔牛且与我看守此处。”
众人诺诺领了命令,李基摆手出岛去了。余下一众蛟龙面面相觑,最小的那只开口出声,“老爷这是要开个别苑么。”自古而今,尚无人如李基一般开了两处洞府,概因修道之人开辟洞府只是为了修炼,选一仙灵福地也就是了,自然没有后世穿越而来之人心中那点地域概念。
李基出了流波山,径往金鳌岛而去。
第二十一章 北冥深海
却说李基到了金鳌岛,见了碧游宫外的水火童子,走上前去,那童儿见了李基,躬身作揖,口称师兄。
李基笑着摆摆手,开声问道,“老师可在?”
那童儿起身应道,“老爷刚刚讲过玉文,吩咐若是师兄前来,不需通报,直接进去便是。”李基口中道了声“哦”,随着水火童子进了大殿。
进得殿中,通天教主正高坐云床之上,旁边侍立着无当,龟灵两人,余众早已散去。李基当下走上前去倒身下拜,“弟子见过老师,老师万寿。”
通天教主摆手,开口言道,“起来吧。”两眼扫视李基上下,笑道“你来的却是正好,正有件事,你也去凑凑热闹。”
李基忙问何事,通天教主漫声说道,“方今巫妖两灭,人族当兴。你大师伯为人教教主,前日与我等商议共立三皇,教化众圣。因你女娲师叔为人族圣母,恰恰其兄长伏羲至今未得正果,有意让其转生轮回,证那天皇圣位。”
讲到此处,通天教主顿了一顿,李基心念电转,天皇伏羲,莫不是要那河图洛书。通天面露微笑,似是知晓李基心中所想,却是接着言道,“然则那伏羲证道,那河图洛书却是关键。只因巫妖大战时帝俊身殒,这两件灵宝却是落入那鲲鹏之手。自要借来一用,然吾等圣人却是不好出手,故三教门下都派出一人往那北冥汪洋劝说鲲鹏,作此场功德,若那鲲鹏不识天数,却要出手强借了。”李基心下默然,心想以鲲鹏之傲,此事怕是要动手强抢了。
“只是那鲲鹏身为亿万妖众之师,精修太古妖道,神通诡异,我等三教门下,也不过几人勉强斩却一尸,我跟你几位师伯也不好正大光明赐下法宝,摆明算计那妖师手中的河图洛书。你大师伯门下的玄都,二师伯门下的燃灯,还有你师兄多宝,都是刚刚进入准圣,三人同去,也展示我三教同心,共兴天道。”
“即便如此,毕竟那鲲鹏修行日久,为师恐怕以他三人之力,也难讨得好处,你既来了,不妨也走上一遭,见机行事。”
“那三人也不过刚刚动身,你此刻便去那天界北冥吧。”
李基躬身领命,缓缓退出,长叹一口气。展开身形往那北冥汪洋而去。
天界一条银河,横贯南北,宽有数千万里,长更是不可度量,也不知道多远之处,天界极北之地,是为北冥,汪洋冰海,无边无际,乃是银河源之地。不过银河一路北去,气候渐寒,天仙都不能抵挡,加上路途遥远,一般天仙要探索银河尽头,到达北冥汪洋之中,就是驾驶遁光,日夜不停。也要几年时间不能到达,所以是仙人罕至。
此时李基神通法力,早已不可思议,绕是如此,也耗费了十余日的光景方才到达。整个北冥,风光却与别处不同。冰山林立,汪洋恣肆,出没其间的尽皆洪荒巨兽,深海奇怪。若是一般海兽,落在此处,不被冰冻而死,也要被出没其中的巨怪吞食,难以生存。
展眼看去,前方不过百余里出便是三千冰岛的边缘,那鲲鹏就在冰岛中心的妖师宫中,李基却是不急,眼见多宝三人尚未到此,当下隐匿身形,潜入深海之内。
一路掐着避水诀,李基越潜越深,途中也遇到几只不识相的深水海怪上来欲吞食他,李基也不客气,从怀中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三寸见方的玉牌,却是巫妖大战时一名大巫的法宝,专门收取太古妖灵,煞是诡异,上面密密麻麻的刻满巫族蝌蚪般的符画咒文,颇为精致。当时李基还曾感叹,一个满身肌肉疙瘩的巫族壮汉居然能炼制如此小巧奥妙的法宝,叹息良久,只感慨造物神奇。凡是前来相犯的水兽巨怪,尽皆被他用玉牌收了真灵,成为玉牌中的奴役。
约莫半日之久,游离在鲲鹏妖师宫周围冰岛范围之外的无数奇异瑶草,深海精矿,凡是被李基现的,都被毫不客气的雁过拔毛,一点不剩。
李基心中也是颇为忧虑,要知道鲲鹏进入准圣早有近万年的时间,一身妖力神通远远不是己方几人所能比的,更何况时要抢夺对方手中的灵宝。即便鲲鹏敌不过,拍拍**走人,怕是谁也拦不住。
正当他忧虑满腹之际,忽然感到前方法力波动,李基心下好奇,前世凑热闹的心思又活泛起来。悄悄隐匿身形,往元力波动中心处行去。
距离中心并不远,不过几个呼吸,李基就到了现场,定眼瞧去,原来是一个碧碧服的古冠道人,形象瘦削,面目猥琐,正跟两个少女拼斗。那两名少女一着白装,一着红服,明眸皓齿,秀飘扬,一人手中执一柄长剑,跟那猥琐道人手中的一柄长棍争斗不休。
李基展开神念,那两名女子不过玄仙修为,那名道人修为却也仅仅比两人高出一线,争斗许久,终究不比两人,却是渐渐处于下风。
那白装女子忽然开口言道,“碧云子,你若肯自行离去,我等姐妹却也不为难于你,只是你须得保证以后再也不来相扰。”
那被称作碧云子的道人却是阴阴一笑,急舞手中的长棍迫得两人稍稍退开,伸手自怀中取出一面三角小旗,四寸高下,黑雾缭绕,隐隐又煞气透出,碧云子念动咒语,一股黑气从旗子上飘起,升在空中弥散开来,笼罩了近百里的水域。
幸而水域中的鱼龟生灵早就被三人争斗所惊,远远躲了开去,只见被黑气笼罩的海中藻类植株好似被抽取了水分,纷纷干枯,否则也难逃厄运。
那黑雾将两名女子笼罩,滚滚黑气席卷而入,向两人侵来。黑气尚未到跟前,两人就觉一阵头晕目眩,元神一阵悸动,似乎要离体而去。两人心下一阵惊骇,催动全身真元,一阵青蒙蒙的护体云光缭绕,将黑云阻挡在外。只是这般运用神通颇为吃力,不过一盏茶时间,两人额上已是汗津津,气息也不如先前悠长绵密。
碧云子在旁喋喋怪笑,“两名贱婢,道爷好心邀你们同修天妖,共参无上大道,你们竟不识抬举,此番道爷特意从师兄那借来此炼魂旗,你等若再不从,可休要怪我辣手摧花,到时你们沦为这旗中之灵,性命不保,可是追悔莫及。”
那红服女子柳眉倒竖,开口喝道,“你这妖道,自恃为师宫弟子,恃强凌弱,我等却是誓死难从,纵是身死,灵魂也将日日诅咒,让你不得安生。”
碧云子一声狂笑。“待你等身死,魂灵元魄为中所役,如何报复,不过是沦为黑雾煞云!”
那女子却是不再说话,显然这黑雾颇为强势,两人却是抵挡不住,护身的渐渐暗淡,黑雾滚滚翻腾,气势愈盛。
一来二去,李基却是渐渐听明白了其中缘由,不过是这碧云子见色起意,自恃为鲲鹏门下,动手强抢。
李基自思跟那鲲鹏颇不对付,又因红云之事结下仇怨,此时见两名女子已支持不住,当下将手中木杖抛出,木杖破开黑雾,横立在两女头顶之上,盘旋飞舞,清光大方,清光之中隐隐又玄黄光芒跟一缕白练。
清光遭遇黑气,也不见作势,只是如火星燎原般不可遏止,黑雾全被融进清光之中,消失不见。
碧云子心下大惊,此旗是他从他师兄玄阴老道那千般相求才借的,自然知道这旗子乃是玄阴老道收集北冥玄煞之气炼制,又屠杀不少深海巨兽,将近万魂灵吸纳,更有一只玄仙修为的龙鲸元魄为旗中主魂,威力非同小可。此时见旗中黑雾被破,碧云子心下惊怒交加,权利催动法力,手中的旗子一阵颤抖,又是一捧黑雾放出,黑雾中还可见一只龙鲸模样的元灵摇摆尾,似乎颇为愤怒。
李基心下嘿然一笑,木杖清光更盛,那清光中的一匹白练如长蛇一般,闪电般破空而至,那龙鲸一阵哀鸣,烟消云散。碧云子手中的旗子响起“啪”的一声爆裂,破碎开来。
碧云子心中惊骇无以复加,颤声问道,“不知那位前辈驾临,小道乃鲲鹏妖师门下,前辈可否现身一见。”
李基嘿嘿一笑,现出身形,伸手接过木杖,出声叹道,“真是杀鸡用牛刀,浪费啊。”回头瞥了一眼碧云子,笑意盈盈,“拿鲲鹏的名头来吓唬我么,真是不巧,这鲲鹏跟我仇怨颇深,难为你了。”
那碧云子心下更是惊惧,“前辈高人,自不会跟我等小辈一般见识了。”语音颤抖,全身颤,额上汗珠滚滚而下。
李基脸上笑意更是灿烂,“可惜啊,我纵有心化解,你师怕是不肯与我干休,奈何奈何。”心下暗乐,自出道一来,还没有这么恣意爽快的欺负过人,对方又是仇人门下,李基心中愉悦难耐,出声言道。
那碧云子脸上汗珠更密,“家师素来仁厚,与前辈的误会定能消除。”自己心下却也不相信,鲲鹏素来刻薄,对待门下更是如此,现在碧云子性命,违心说道。
李基只是摇头叹息,一脸的不以为然,碧云子眼见如此,一股血光自身上冒出,炸裂开来,血雾弥漫,身形如电般往外激射。
这鲲鹏门下,却有许多以精血法力催动的歹毒神通,碧云子适才施展的,便是其中的血遁之术,身形较之以往,快了不知一倍。
李基身后两女大惊,若被这碧云子逃去,回宫告诉鲲鹏,怕是自己两人难逃一死,心中焦急,不由齐声叫道,“前辈…….”
第二十二章 收徒
李基微微摆手,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碧云子已经身在百里之外,眼见便要逃脱,却见李基怀中飘起一个淡紫色的扁平砂壶,上面隐隐可见星光流转,精巧雅致。
紫砂壶飞在李基身前,壶口对准碧云子飞遁的身形,一捧星光流泻而出,方甫出壶不过淡淡一缕,霎时间便化为一条滚滚星河,百里之遥,不过瞬息,星河奔腾,将碧云子包裹其中,星芒一阵璀璨,仿似一朵浪花,淹没了碧云子的身形。
李基动手一指,那滚滚星河依旧化为几点星光流回壶内,一时间星辰光华俱消,仿佛什么都没生过。
两人目瞪口呆,呆呆的注视着李基手中的紫砂壶,一个玄仙修为的修士,转眼之间就消失了,事情的生对两人来说好似天方夜谭,怔怔不敢相信。
李基好似完成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般(本来就微不足道),利落的拍拍手,透过手中那紫砂壶那透明的壶壁,可以看见被星河席卷而回的碧云子在壶内被耀眼的星光炼化,真灵精血化为点点星光充盈壶中,成为流转不定的星光中的一部分。
轻而易举的杀灭碧云子,尽管两人道行法力相差甚远,如此难免胜之不武,李基心下仍旧欢喜,自出道以来,第一次欺负人欺负的这么大义凛然,欺负得这么酣畅淋漓。
抬起头来,见那两人仍旧是出神模样,李基微微咳了一声,两人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双双跪倒在地,
“白瑶,赤雪谢过前辈相救。”
李基扶起两人,几经问答,方才知晓,原来那名唤白瑶的白装女子乃是海底一只鳐鱼化形得道,着红服的赤雪却是一株赤红珊瑚得道。化形之前那鳐鱼就常常围绕珊瑚而居,千年之前两人得道化形,便在这北冥汪洋住了下来。
虽然没有名师指点,但两人天资聪颖,凭借一点先天道性千年苦修,也堪破玄仙境界。不想几日之前,那碧云子出妖师宫遭遇两人,见色起意,自恃鲲鹏门下,开口便要与两人行双修之法,两人自然不从,一番拼斗,碧云子不敌退走,今日不想又来。
“幸亏得遇前辈,不然我等姐妹难逃一死。”赤雪开口再次称谢。
李基微微颔,“贫道也只是偶然路过,如此贼子,必不为天道所容。”
白瑶,赤雪两人对视一眼,双双拜倒,
“前辈法力通玄,我等欲要拜在前辈门下,还望前辈成全。”
李基微微一愣,眼见白瑶清秀,赤雪洒脱,且两人根骨俱佳,资质上乘,不然也不会凭借自身苦修千年就玄仙修为,暗想玄灵那小子得我传授上清,听我讲到不知几多时候,此时也不过太乙玄仙修为,心下暗暗骂那小子不争气。
李基心下对两人也颇为赞赏,挥手抬起两人,
“你二人既入我门下,也好叫你俩知晓,为师乃是截教上清圣人通天教主门下,如我门下,却是截教一脉,你二人之上尚有一位师兄,此后白瑶为我二弟子,赤雪为三弟子。如我门来,却须同门友爱,不得叛师,可曾记住。”
“谨尊老师教诲,我等此后必刻苦修行,相亲友爱。”
李基微微点头,心下甚是高兴,伸手自怀中取出一块玉牌,正是先时李基用来收纳生灵元魄所用的那块,
“此物乃是大巫以玄玉,白晶石,混合大巫精血以巫族秘法炼制,收纳万灵为己用,其中魂魄元灵不过万余,却都是天庭妖族的不灭真灵,其中更有不少大神通者,白瑶,此物且与你防身。”
白瑶躬身接过,“多谢老师。”
接着李基又取出一方锦盒,五寸见方,色彩明亮,光分五彩,隐隐可见金龙游动,白虎匍匐,
“此物却是妖族法宝,以天河星砂,墨金,血石,采集星辰精华炼制,盒中分两仪,可收人,凡被收入,催动秘法,顷刻须臾化为脓血。“
李基微微一顿,微笑出声,“盒中却有那锦盒原主人以鲜血豢养的蛊虫,此后更得巫族之精血,放出伤人,威力无穷。此蛊食血越多,威力越大,与那阿修罗的血影分身倒有异曲同工之妙。赤雪,此物且与你。”
赤雪眉开眼笑,“谢过老师。”
不等李基开口,那赤雪却是又开口道,“老师,你先时用来收那碧云子的砂壶却是何物?”
李基闻言,又取出那砂壶,在手中把玩,开口言道,
“此物却也不凡,为师观之,乃是以紫金,星砂,掺杂五行精金,其中还有日月星辰的碎片,以无上妖法炼制,在为师收集的法宝中,此宝也属前列,能采集星辰碎片的妖神,想来在天庭中地位不低。”
看着白瑶赤雪微微惊愕的神情,李基灿然一笑,“若非为师非常喜爱,赐予你们倒也无妨。只是你俩手中那两件虽是后天炼制,威力却也不在一般先天法宝之下,莫要贪心不足。须知法宝终究为外物,修过自身才是正途。”
两人肃然一惊,“谢老师教诲。”
李基见两人片刻之间就能醒悟,心下也是高兴。摩挲着手中的紫砂壶,心思又蔓延开去。
想那巫妖两族大神通者不计其数,其时洪荒之上奇珍异材无数,巫族有盘古血脉,妖族有日月星辰,炼制的法宝威力自然不小,其中有多少堪比先天。只是巫妖两族一场大战,大部分都毁弃,自己在流波山上布下的大阵所用,不少就是自己勉强重新练过,威力早已不比从前。所遗留下来的,绝大多数都是一般法宝。自己身上还有数十件,可堪一用的也不过十余件。不过若是都流传下来,天下岂不打乱。可见天道循环,阴阳消长,早有注定啊。
李基正自沉思,却听一声清朗的声音传遍北冥,
“三清门下,燃灯,玄都,多宝,有事拜见妖师大人,望妖师不吝赐见!”
其音清越爽朗,余音回荡于北冥之内,经久不绝,显见声之人道行深厚,语气谦和,显然是有德之士。
李基心下暗道,终于来了。
瞅见微微有些惊讶的白瑶跟赤雪,李基微微一笑,
“为师带你们去瞧瞧热闹!”
第二十三章 借宝
不说李基带着白瑶跟赤雪隐匿起身形,躲在一旁。却见那三千冰岛之中浮起一座巨大的宫殿,万丈台阶,寒气深深,青光耀目,浑然一体,在汪洋浮冰之中浮沉上下。
鲲鹏妖力通天,占据天界北冥汪洋,这妖师宫乃是镇压北冥地一整块玄煞气所化的寒玉,被就鲲鹏祖师镂空,用妖法祭炼,其中更包容了几件先天灵宝,几万余年被鲲鹏祭炼,本欲作为寄托执念所用。百余年前却逢帝俊陨落,鲲鹏得了河图洛书,便放弃了这般想法,依旧作为宫殿居住。只是这宫殿宏伟华丽,不下于天庭的凌霄宝殿。
只听一声玉磬,妖师宫宫门大开,两排各色道人分立左右,恭恭敬敬,中间空出一条冰路。宫门凭空升起一朵冰青莲花,其上端坐一高冠碧服的长髯道人,相貌奇古,目光清冷,正是洪荒亿万妖众之师,太古鲲鹏得道的鲲鹏祖师。
那鲲鹏微微睁开双眼,神光湛然,开口吐声,声音尖锐,刺人耳膜。
“原来是圣人门下,本师还道何人来我这北冥汪洋!不知三位道友此来,所为何事。本师若能相助,定当尽力。”
李基在一旁暗自腹诽,看这打扮样貌,语气平和,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位有道全真呢。鲲鹏觊觎红云的鸿蒙紫气,害的红云转世重修。而后又趁巫妖大战帝俊身殒,夺取河图洛书,不顾同袍,自行逃命。此时还以妖师自居,委实不知羞耻。
却见一道人身着黑袍,相貌稀奇,形容古怪,后世有诗描述:
“一天瑞彩光摇曳,五色祥云飞不彻。
鹿鸣空内九皋声,紫芝色秀千层叶。
中间现出真人相,古怪容颜原自别。
神舞虹霓透汉霄,腰悬宝录无生灭。
灵鹫山下号燃灯,时赴蟠桃添寿域。”
正是那阐教副掌教,灵鹫山圆觉洞的燃灯道人。
燃灯开口言道,“妖师慈悲,正是有事要劳烦妖师大人。”语音清朗,跟先前的声音别无二致,显然先前也是燃灯开口。
三人之中,燃灯却是辈分最高,跟原始,通天同听道紫霄宫,后拜入阐教门下,原始因其同辈,不曾收为弟子,委以副掌教之职,故阐教门下见了燃灯,也要称呼一声老师。
那鲲鹏见燃灯语气恭敬,心下也颇为欢喜。不由想起李基,心下恨恨,若非此人,那鸿蒙紫气焉能无故失踪。同为圣人门下,面前这三人却是顺眼多了。
一念至此,鲲鹏也不似先前冷清,开声问道,“哦,不知是何事,燃灯道友不妨道来。本师却也乐意相助。”
那燃灯满面欢喜,“妖师如此通情达理,却是再好不过。眼下有一场功德,须由妖师成全。”燃灯微微一顿,见鲲鹏神情专注,不似先时冷漠,心下也是一松,接着说了下去。
“妖师同袍伏羲前辈却要入世重修,证那天皇圣位。然此场功德却要河图洛书相助,故来此相请妖师,烦借手中河图洛书百年,完此功果。事后定及时归还。”
燃灯仿似没有看见鲲鹏那张越来越青的脸,将事情缘由道来。话音刚落,就听鲲鹏尖锐的声音传来,
“原来如此,这河图洛书乃是我妖族大帝帝俊所留,却是不好外借。三位道友请回,恕不远送。”鲲鹏的语气冰冷,空气似乎都要凝出冰来。
“妖师怎可如此说,那伏羲前辈也是妖族一员,更是女娲娘娘的兄长,如此也不是外借。”燃灯见鲲鹏转身欲走,一推旁边的多宝,多宝当下出口言道。
“若是妖族,巫妖大战怎不见他出手。不必多说,本师此物断不外借!”
鲲鹏脸上直似凝固一般,面无表情。略微挥挥手,分立两旁的弟子便缓缓退入妖师大殿。
燃灯三人对视一眼,齐声言道,“妖师切莫就走!”
鲲鹏回转身来,“三位道友还有话说?”
燃灯硬着头皮说道,“还望妖师大人见谅,这河图洛书是无论如何也要借得。”
鲲鹏怒极反笑,仰天打了个哈哈,“本师见尔等乃圣人门下才称一声道友。不想尔等不识好歹,如此强欺。莫非以为本师好惹不成。”
语意不善,鲲鹏周身气流鼓荡,仿佛感应到鲲鹏的怒气,北冥汪洋之上一片巨浪翻滚,寒风呼啸,出刺耳尖锐的长嚎。一时巨浪,寒风尽皆向三人涌来。
燃灯三人见得鲲鹏怒势汹汹,语意不善,三人在门中俱是翘楚,平日也是傲骨峥嵘,见那鲲鹏不相借,来时也得了各自老师吩咐,定要将河图洛书取到。当下也不客气,周身现了本门神通,将逼近身来的巨浪跟寒风抵御在外。
鲲鹏一声怪笑,围绕妖师宫的三千冰岛急旋转起来,霎时间霹雳之声大作,仿似带动整个北冥汪洋都晃动起来。寒水鼓荡冲天而起,北冥玄煞之气充塞虚空,冲起的寒水遇到玄煞气,立时化为冰煞,化作冰龙,冰鸟,冰刀,冰剑等各式凶兽杀器,向三人冲来。
燃灯手中一晃,多了一把碧绿小尺,五寸长短,其上光华流转,晶莹剔透,正是那先天灵宝乾坤尺。
乾坤尺毫光四射,燃灯顶上现了半亩庆云,庆云之上有千盏金灯,犹如璎珞垂珠,络绎不绝,跟乾坤尺的毫光一触,结成一道清凉光罩,任他阴风坚冰,都进不得身来。
玄都顶上的庆云托了三条白浪,三条白浪翻滚不休,紫光湛然,手中擎一把玄都紫府宝剑。多宝顶上现了庆云,庆云之上却是三朵青花,手中也是执了一病仙剑,清光莹亮。
鲲鹏大笑之声不绝,伸手取出河图洛书,混沌古朴,祭起在空中。
鲲鹏得了这河图洛书有百多年,奈何其中有帝俊设下的禁制,以鲲鹏之能,仍旧没能全部破开,只是天天在北冥妖师宫中借助北冥玄煞气轰击禁制。百年下来,倒也能运用自如,却远不能挥灵宝的威力。饶是如此,河图洛书毕竟为顶级先天灵宝,威力已是不凡。
河图洛书飞在空中,两相一绞,结成混元河洛阵势,仙音大作,河图之上,一幅幅包藏玄机奥秘的图谱,变幻不定,铺天盖地向三人笼罩下来。
洛书之上却是浮现几十个太古妖文,苍蕴古朴,乌光闪耀,配合河图中的幻象,缓缓落下。
河图洛书,包藏万物,一念生灭,便是幻象万千,堕入其中的人,一旦沉迷,便为对方所制,到时候生灭轮回,皆由对方控制。
三人知晓其中厉害,俱都升起苦修的仙光,玉清,上清,太清三道仙光升腾。河图出的图谱跟三道云光一相接触,霎那间天旋地转,幻象一生千万,遮天蔽日,密密麻麻。
被围住的三人直觉元神一阵颤动,意识恍惚,万千幻象纷至沓来,斗大的妖文好似蚀骨的毒虫,流窜于幻象中搅散三人的护身仙光,只打得仙光一阵暗淡。
三人猛一凝神,暗道一声厉害,存气定神。手中法器急舞动,乾坤尺化作千丈大小,当空一冲,玄都跟多宝的宝剑化作两条游龙,一紫一青,配合碧绿的乾坤尺,冲出幻象的包围。三下一绞,破碎开飞舞的妖文,三人各自化作一道流光,脱出身形。
第二十四章 争夺
燃灯,玄都,多宝破开河图洛书幻象的包围封锁,各自持了本身法宝,分三才方位站立,隐隐把鲲鹏包围其中。
鲲鹏一声冷笑,河图洛书仍旧在空中飞舞旋转,三千冰岛在身外转成一线白圈,暴乱的汪洋海水波浪滚滚,寒风呼号,风生水起。一时间浪翻白练,波滚雷鸣。天空之中阴云密布,阴霾四合,笼罩了整片汪洋。
燃灯三人微微变色,未料到这鲲鹏法力如此高深。尽管来之前师尊吩咐下时告知那鲲鹏一身妖力通天,神通广大。三人心下却有些不以为然,同为准教主级别的修为,即便那鲲鹏修行亿万载,如何禁得住三人联手,河图洛书还不是手到擒来!此时方甫交手,才知先前想法大缪不然。鲲鹏不愧为万妖之师,一身法力通天彻地,虽然是借助河图洛书,仍旧远非自己能比。
三人俱是一样的心思,一念至此,纷纷运起本门神通,掐诀念咒,三道里许方圆的神雷从天而降,落向鲲鹏头顶。
鲲鹏阴啸不绝,顶上腾起一股墨绿妖云,妖云之上可见一只鲲鹏形状的化身,随云光浮沉。鲲鹏伸出右手,五指修长,皮肤光洁,一团碧绿光华迅凝聚,抬手迎上三道神雷。
一声轰鸣,如天雷破空,震人耳膜。无数耸立在汪洋之中的冰山纷纷破碎,被激起的北冥寒水卷入高空,遭到法力波及,化为沸水落入汪洋,随即冷却。
三人接连催动法力,无尽的雷火电罡从天上落下,交织成密密麻麻的雷网。如墨色浓郁的乌云笼罩的天地之间一片漆黑,雷火在其间划出丝丝光亮,艳丽璀璨。
鲲鹏不为所动,只是顶上的墨绿妖云愈来愈盛,愈来愈亮,直到一亩妖云放射出漫天碧绿妖光。河图洛书在漫天妖光之中上下盘旋,死死抵住不断向鲲鹏轰击的雷火。
河图洛书纵然神异,毕竟鲲鹏得之不久,其中又有许多禁法尚未破开,诸多妙用都无法使用,无法破开三人的攻势,只是拼劲全力抵挡。
鲲鹏自冰青莲花之上站起身来,反手掣出一把长剑,念念有词,长剑冲巨大的妖师宫一指,吐气开声,“疾”,庞大的妖师宫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凌空飞起,宫殿周围缠绕了亿万碧绿雷光,携万钧之势向燃灯头顶落下。
远远就感觉到这宫殿上无数奔雷的巨大力量,燃灯心下惊骇,晃手飞出紫金钵盂,顶上千盏金灯毫光大放,如檐前滴水,络绎不绝,金灯托住紫金钵盂,一蓬蓬玉清仙光死死抵住重逾万钧的妖师宫。
妖师宫上缠绕的碧绿雷光一接触燃灯的玉清仙光,接连炸裂开来,狂暴的力量四散飞舞,搅动的周围虚空一片糨糊,整片汪洋之上风生浪起,浪头卷起千丈来高,数不清的鱼虾龟蟹化为齑粉。
燃灯脸色一阵潮红,勉力挡住妖师宫,脸上汗珠滚滚而下,显然并不好受。
远处的玄都,多宝一声怒喝,玄都手中的紫府剑紫光湛然,化为一条紫色长龙破过弥天的玄煞气斩向鲲鹏,其中隐藏的庞大力量带动的所触空间都是一阵荡漾,破碎开去。多宝手上的剑却是化为漫天清光洒落,跟鲲鹏出的绿光接触,暴乱成一片混沌。
鲲鹏只觉压力大增,周身妖元运转,双手微微一搓,一只墨绿大手抓向空中的紫光巨剑,周身爆出一股氤氲绿光,霎那间融进漫天的妖云绿光之中,跟多宝长剑所化的清光争斗不休。
鲲鹏这一分神,妖师宫上的压力骤减,燃灯即刻感知,微微定神,乾坤尺化作一道丈余绿光,种种轰击在巨大的妖师宫上。
乾坤尺所化的绿光比起庞大的妖师宫直似一根细针,妖师宫却是微微一抖,燃灯挥手又是几道雷火,妖师宫终于抵受不住,高高飞起。
燃灯长舒一口气,存气定神,周身真元流转,紫金钵盂化作百丈方圆,巨大的吸力源源不断,直直向鲲鹏顶上的河图洛书席卷而去。
这鲲鹏一身妖力实在诡异宏大,还是取了东西立刻遁去方是上策。
鲲鹏一声怒吼,周围的冰岛一沉一浮,已经将燃灯三人包裹在其中。整个北冥汪洋的玄煞之气全部被调动,尽皆聚集在三千冰岛包围的范围之内。滚滚玄煞气宛如实质,便似要液化一般,粘稠流动,刺骨蚀魂。
燃灯三人心下大惊,未料鲲鹏竟有此招,浓郁的玄煞气直欲破体而入,不似先前容易抵挡。三人纷纷运转本门神通,分出心神来抵挡,护身云光转盛,对鲲鹏的攻击却难免衰弱。
鲲鹏喋喋怪笑,墨绿妖云复又抢得上风,滚滚翻腾。幻化出的大手打得紫府巨剑一阵黯淡,多宝长剑所化的清光不得不转为守势,化为一团丈大小的清光云团,抵挡妖云的侵袭。三人所的漫天雷火电网也不似先前遮天蔽日,河图洛书上浮现出抵挡雷火的图像妖文在妖云雷光中渐渐明显,紫金钵盂所的淡淡紫金光辉也被覆盖,巨大无匹的吸力也被遏制。
三人苦苦支撑,勉力维持,心下自知今日之事不可为,心念电转,燃灯在漫天雷火之中向玄都多宝传音,
“两位道友,今日事不可为,退去为上,否则只怕要陷身在这里!”
玄都多宝两人闻言,思量一番,知晓燃灯所言属实,多宝却是开口言道,
“只是这河图洛书……”
“来日再说了,这鲲鹏一身妖法通天,不是我三人能对付,再不走生死难说!”
周身的玄煞气越来越盛,鼓荡不休,万顷海水被激荡而起,被玄煞气一冲,化为各种猛兽兵器,围绕三人撕咬撞击,三人的护身云光一阵荡漾,逼得近的凶兽全被三人以雷火返本还原,依旧化作海水落下。被玄煞气幻化的各式猛兽越来越多,杀不胜杀,落下的海水又鼓荡而起,周而复始,三人虽然法力高深,也觉心下无力。
多宝无奈点点头,三人就要收回法宝,却见一只清光大手,手中星辰点点,光华夺目,无视遮天妖云,漫天雷火,从远处急电般闪来,就向那河图洛书抓去。
第二十五章 河图洛书 上
那清光大手趁鲲鹏不备,轻而易举的就破开河图洛书的防御,把这两件灵宝抓在手里。鲲鹏正全力对付燃灯三人,哪料到半路横空杀出一只大手,一个不察,河图洛书俱被抓住。
鲲鹏怒喝连连,顾不得继续攻击三人,全力催动河图洛书,两件灵宝在那大手之中连连抖动,便要挣脱出来。
燃灯三人本欲就走,忽然见此情景,顾不得许多,乾坤尺,紫府剑重又暴涨,空中那团长剑所化的清光也是趁机逼开妖云,雷火更炽,围绕鲲鹏轰击不断,寒风呼啸,乌云弥漫,鲲鹏顶上墨绿妖云一阵摇晃不定,铺天盖地的妖云也被逼至身周百丈范围。
那清光大手正是李基见三人不敌,运用神通,左手清光闪烁,凭空幻化一只大手,拿了河图洛书。
娲皇宫内,女娲先前一直紧皱的眉头却是舒展开来,似乎是长舒一口气。
碧游宫中,通天教主微微一笑。
八景宫内,老子依旧闭目端坐,好似一直都未关心,太上忘情。
玉虚宫中,原始面无表情,神游八极。
不说四位圣人面目各异。现场中鲲鹏无奈,只得分出精神来抵挡三人的雷火,妖云幻化的大手跟紫府剑斗了个不亦乐乎,乾坤尺在顶上不断轰砸,被鲲鹏抛出长剑抵住,滚滚翻腾的妖云复又遮盖了那团清光。
只是毕竟少了河图洛书,鲲鹏也未如先前挥洒自如。河图洛书在那大手之中连连挣扎,碧光流转,连连挣扎,那大手只是死死绞住,清光更盛。
鲲鹏愈恼怒,顶上墨绿妖云之中的化身一个摇摆,当空化为千里大小的鲲鹏真身,照那大手狠狠砸下。
一只古朴大钟立时笼罩了那巨大的鲲鹏真身,漆黑的钟口里隐隐可见日月星光,十二元辰,二十四气,毫不客气的将千里大小的鲲鹏真身盖在钟下。
“混沌钟!”场中四人都是一阵惊讶。当日巫妖大战,三教弟子都是遵从师命,关闭洞府,默诵《黄庭》,鲲鹏半途趁帝俊身殒,夺了河图洛书落荒而逃,以致李基得混沌钟之事除了几大圣人,并无外人知晓。此时见混沌钟出现,都是暗自猜测是何人。
鲲鹏真身在钟内横冲直撞,李基却是晃身来到现场上空,动禁,钟内日月星辰急流转,电蛇狂舞,烈火熊熊,电闪雷鸣,如长江大河,层层高涨不休,鲲鹏真身在钟内一阵哀鸣,化为一个阴测测的黑衣道人,周身一蓬黑雾上下盘旋,护住自身。
“李基!”鲲鹏看到李基的身形,不禁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撕碎了他。“小辈屡屡坏我大事,待本师缓过神通,定将你神魂贬入九幽!”
鲲鹏神通广大,上次凭借红云跟李基联手才迫退,最后红云更落得自爆元神的下场。此次却是燃灯,玄都,多宝,李基四人联手,虽然四人神通法力比不过鲲鹏红云这些自混沌中就开始修行的大神通者,但四人师出圣人门下,李基一身法宝,却是稳稳占据上风。到底是四个准圣,神通虽有不如,勉强以人数抵过。
多宝三人心下一喜,全力催动法力,源源不断的轰击鲲鹏。
“妖师此言差矣,我等修道之人,当善念长随。妖师不体上天慈悲,伤我好友,我自不能坐视。此次伏羲前辈转世证道,正是人族大兴,此乃定数。上天垂象,造化运转,妖师岂可因一念嗔痴,罔顾天数!”
鲲鹏怒极反笑,“黄口小儿,你也敢妄谈天数,本师曾于紫霄宫听道,自混沌中修行,你不过仗手中法宝,也来欺侮本师!”
李基笑口不言,微微摇头,一声叹息。接连催动法力,河图洛书挣扎的劲力越来越小,出的碧光渐渐收缩,眼见不过片刻就被收服。
远处虚空中白瑶,赤雪两人何曾见过这般高手争斗,直看得目瞪口呆。先前鲲鹏一人恶斗燃灯三人,凭借一身诡异神通,无尽妖法,更是有地利之势,以三千冰岛布下大阵,调动整片北冥汪洋的玄煞之气御敌。尽管燃灯三人都进窥准圣境界,仍旧不敌。此时见自己师尊出手,拿河图洛书,镇鲲鹏真身,心中对李基的敬佩油然而生。
两人自得道就在北冥之中修行,一直以来鲲鹏妖威震慑北冥,两人一位鲲鹏就是那天下间的顶级神通者。不想此时先见燃灯三人法力神通尽皆不可思议,却仍旧不敌鲲鹏,自己师尊出手,立时尽占上风。虽然李基不免有那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之嫌,但势压鲲鹏的光辉却让两人忽略这点。
在两人心中,怕是已经想象成是李基独自大战鲲鹏,占尽上风了!
不说两人惊喜,自鲲鹏燃灯开战,鲲鹏的一众弟子就远远避开,这些人师出名门,见识比白瑶赤雪可是高明许多,自知这种境界的拼斗不是自己能插手的。即便是鲲鹏的大弟子三叶子也不过初窥金仙境界。
初时见鲲鹏占尽上风,众人心下暗喜,不想半路杀出程咬金,自己师尊连连失利,惊骇不已。
鲲鹏心中也是惊怒交加,双手连掐几道法诀,在场中鼓荡翻腾的玄煞气在也不顾燃灯玄都多宝三人,化为一条滚滚玄碧煞龙,呼啸之上,向李基身上卷来。
李基心下不慌,顶上现了庆云,二十四颗定海珠毫光万千,化为二十四诸天挡在身前,众人可以清晰的看见其中日月星辰闪耀,山川河流密布。玄煞之气连绵不绝,呼啸而来。李基踏斗步罡,引动诸天之力收纳玄煞气。
玄煞气所化的巨龙连头带身,大半没入定海珠所化的诸天世界中。鲲鹏一声怒喝,三千冰岛各自旋转不定,暴露在诸天世界之外的玄煞气一起爆碎开来。霎时煞气凌空,妖火弥散,尽数轰撞在李基护身云光上,好似平地起雷,霹雳交加。
玄煞气一撤,多宝三人压力大减,玉清,上清,太清三色玄光复又大盛,从三个方向向鲲鹏席卷而来。紫府长剑冲开妖云所化大手,直直斩向鲲鹏头顶。多宝的长剑也恢复原身,三丈长的剑芒吞吐闪烁,横腰斩向鲲鹏。乾坤尺依旧死死粘在妖云之上。
鲲鹏怒吼不断,声音尖利细长,好似午夜猿啼,凄厉回荡。鲲鹏猛吐一口精血。得了鲲鹏精血,漫天妖云好似吃了大补,粘稠无比,无数药混上古妖魂自妖云之中化出身来,狰狞可怖,断肢残躯,口中呼喝不断,向燃灯三人纷纷扑来。
霎那间风云变色,魔声呼啸,鬼音呻吟,漆黑的天空低低的压在众人头顶,好似要落下来一般,看起来就让人呼吸窒息。
李基一声叹息,“妖师何苦如此。”左掌之上一股雷光慢慢聚积,庞大无匹的力量在其中流动,恐怖的压力隐隐透出。
第二十六章 河图洛书 下
修道之人,运阴阳炼形,养水火凝胎,分四时采取,炼九转成丹。
修成内丹,与道合真为根基,之于外,便形成种种神通变化,玄妙法技。这便是通常所说的道体法用。内丹大成,则先天一气充盈,一气才动,风雷皆作。这就是所有炼气士修练的法门。
而雷法便是依此而生。雷法是所有道术之中威力最大的一种。然而法门不同,威力也自不同。此时李基施展的便是五雷天罡。
五雷天罡乃是收集五行之气而成。东魂之木,西魄之金,南神之火,北精之水,中宫之土。以自身真元感应天地造化,以身内五行沟通天地五行。则雷霆运于掌上,天地包于身中,如自身御雷,雷即为我,我即为雷,千变万化,悉由自身,妙莫尽焉。
李基攒簇五雷完毕,将那团雷光投入漫天妖云之中。两相一碰,雷光猛然炸裂开来,接着便是连珠般爆开,密密麻麻,无穷无尽。
五行天罡神雷,自身与天地为表里,天地五行元力不绝,李基施法之念不歇,雷罡便是无穷无尽,永无止歇。
庞大的天地五行之力暴走,搅得漫天浓密的妖云一阵稀薄。李基双手朝混沌钟一指,混沌钟“铛”一声金铁悠扬。被困在钟内的鲲鹏化身只觉一声轰鸣,宛如千万炸雷响在耳边。全身一阵抽搐,缭绕在身周的黑云被钟内的电蛇星光尽数轰开。
混沌钟又是一声清脆声响,滴溜溜打了个转,钟内的化身被甩出千里之外,闭目暝坐,外事全然不知。下方的鲲鹏接连怪叫,却挣不开三人的封锁。
李基微微一笑,取出两片两尺长,三指宽的玉符,口中念念有词,“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拿玉符,万妖伏藏。敕!”
两枚玉符化为两道清光,迅隐入李基幻化的清光大手之中,透过手掌,依旧是两片玉符,贴在河图洛书之上。河图洛书一阵光华闪烁,放射的绿光一黯,接着消失。
李基一拍腰间的紫砂壶,星光流转,宛如长河奔腾,几个起落,带起一片星光怒波,将河图洛书拿入紫砂壶之中。
燃灯三人见状,也自停手,飞身落在李基身侧。
李基微微躬身,“李基见过两位道兄,多宝师兄。”三人也自还过礼。
鲲鹏怪叫一声,在妖云之中沉浮不定的上古妖魂仍旧张牙舞爪,作势欲冲。
二十四诸天依旧化为定海珠悬于李基头上,毫光闪耀。李基叹息一声,“妖师何必争一时之气,河图洛书百年之后完成功果,仍旧还于妖师。此时如此,却是不妥!”
鲲鹏哇哇怪叫,“几个小辈联手也来欺侮与我,莫非自恃圣人门下,本师便奈何不得你们!”
“妖师此言却是差矣。人族大兴,定过三皇,此乃天数。我等不过顺天承命,何来欺侮之说!倒是妖师,一味逞强,自恃法力神通,不尊天时,落于下乘了!”却是燃灯开口说道。
鲲鹏连掐法诀,欲要收回河图洛书,却见李基腰间的紫砂壶内星光大盛,河图洛书悬于壶内,被星光镇压,更有两道清光闪烁不定,死死附在两件灵宝之上。却是收不回了。
自知今日无论如何也收不回两件灵宝了,鲲鹏狠狠哼一声,收了漫天妖云,头也不回的回妖师宫去了。远处鲲鹏的弟子眼见如此,也是一溜烟跑回妖师宫内。
三千冰岛一阵浮沉,仍旧把妖师宫包裹其中,妖师宫一声轰鸣,沉入汪洋海水之内,再也看不见了。
远处白瑶赤雪两人见状,欢快的飞身过来,知晓燃灯三人同为圣人门下,躬身行过礼。
多宝呵呵一笑,一声赞叹,“李基师弟收的好徒弟啊!”
李基微微一笑,心下也是得意,却不好说什么,岔开话题,
“这河图洛书既已借的,我们回去复命才是!”
众人皆称是,驾云离开北冥。因那三清之老子为人教之主,订立三皇,老子可谓大权在握,全权负责,一行六人到了玄都天八景宫交过河图洛书。
对这位人教教主,李基还是心存敬意的。虽然后来原始拉拢老子,勾结准提接引,封神一战中偌大的截教差点被灭教。不过这老子却是未伤截教一人,不过是拿乾坤图收了云霄。即便是广成子前往相借离地焰光旗收殷郊,老子连门都未让他进,可见老子对于原始的做法还是心怀不满的。
这些都是李基自后世带来的微微心思,且不多说。
几人缴了河图洛书,玄都依旧留在玄都天参玄悟道,修太清仙法。燃灯回了昆仑山。多宝跟李基带着白瑶赤雪便往金鳌岛而来。
半途李基却是把白瑶赤雪送到了流波山,不过几日的功夫,玄灵跟拿几条蛟龙便在中央山峰半腰出建出一座豪华大殿,彩光流转,灵气氤氲。
夸赞过几人,顺带给几人做了介绍,一时师兄师妹相互见礼。一旁的多宝也是满怀感叹,“李基师弟选了好一处仙山,雅致清幽,灵气浓厚,倒是修行的好所在。”
李基呵呵一笑,“多宝师兄谬赞了,我等还是回金鳌岛向老师缴了法旨才是。”
多宝点头称是,两人驾云御气,不过一盏茶时间,便到了金鳌岛。
远远便可望见碧游宫大殿满满的人群,连大殿之外都是乌压压的人,通天教主清凉玄奇的语音透过大殿而出,在整个金鳌岛上回荡不息,岛内无数的生灵,鸾凤白鹤,虎豹虫蛇,尽皆闭目端坐,抬聆听,沉浸在玄深奇妙的大道之中。
招呼过岛门的童子,两人在人群之后轻轻坐在两个蒲团之上,静静聆听盘古大道。
圣人讲道,自然不凡。一片氤氲香气,祥光缭绕,瑞霭纷纭,烟岚四起。众人听得如痴如醉,沉迷其中。李基也是盘膝端坐,感悟那大道之妙,天地造化。
如此约五六日,通天教主停了讲道,众人从那玄妙意境中悠悠醒来,好奇为何此刻停了讲道。岛上聆听大道的走兽飞禽,鳞虫鱼龟一阵低低的咆哮沉吟,各自散去。
通天教主仍旧坐在云床之上,唤过多宝跟李基,两人上前跪拜行礼,
“多宝(李基)见过老师,老师圣寿!河图洛书已然借得,现已交与大师伯,特来回复。”
通天点点头,开声言道,
“你等也不必散去,尚有一事,需你等共商。”
第二十七章 紫微大帝
李基满脸愕然,还能有何事惊动圣人。据自己记忆,此时巫妖两灭,人族大兴,而后便是三皇治世,五帝定伦,中间似乎没有什么大事能够惊动圣人啊。
除了李基,别人都是满脸平静,静静等待通天教主言。别人哪如李基般知晓接下来的事情,反正凡是都有老师,自然不需自己费心。
通天似乎也惊讶于李基的愕然,不知为何如此,但随即便不在意,却是就这说了下去,
“巫妖大战,两族衰灭,此是定数。现今昊天执掌天庭,虽是道祖钦定,终究威信不足。且天庭旧神大都陨灭于大战,天庭空缺。昊天虽四处召集,却也收效甚微。但到底是道祖钦定的天帝,我等圣人也不好袖手旁观,以免落我道门门面。你等大师伯,二师伯皆有动作,以示支持。我教也不好置身事外,你等可有愿入天庭者?”
原来天庭新立,老子便分出一化身,号太上老君,在天庭开一兜率宫,整日炼丹。原始也不好冷漠,派出大弟子南极仙翁进天庭,听玉帝王母法令。两位师兄为表率,通天也不好独善其身,自然也要有所动作。毕竟是鸿钧童子,道祖钦定,也算同门。
李基心下暗暗思量,原来是此事,难怪,难怪。回身一望,却见一众人等皆是不以为然。此时为圣人门下,不入天庭,逍遥自在,闲时与友论道参玄,诗酒谈元,云游山河大川,何等惬意。若入了天庭,却要听命天帝,有事来朝,难免束手束脚,不得自由。
通天见状,一声叹息,自然知晓众人心中所想,入驻天庭,确实不为修道之人所取。
李基心下却是一动,但见众人反应,心下又是一声叹息,当下出口言道,
“弟子愿为老师分忧。”
众人见有人出头,自然乐的清闲,一旁的多宝却是出声言道,
“师弟…….”
通天摆摆手,止住多宝,
“难得你如此,便去天庭与那昊天分说。众人也都散了吧。”
众人领命而退,李基也自退出身形,尚未出岛,便听身后一声呼喊,当下止住脚步,回头看时,却是多宝,无当几人。
“师弟缘何要入那天庭,可知从今而后,却不再是无拘束之身,难得逍遥。”开口的是无当。
这一众人皆是通天座下最早的几个弟子,感情与别人却又不同,此时见李基要去天庭,自然心下甚急。
“在外围之中随便挑几个弟子前去也就是了,师弟何必亲身前往。”一旁云霄也是急急出声。
李基却是一笑,心下感动,出声说道,
“众位师兄师兄师姐不必担忧。大师伯跟二师伯派出的乃是分身,大弟子,若我截教只送出几个外围弟子,却是显得怠慢了。众位师兄师姐不好此道,自然由师弟出马了。”
李基呵呵几声笑,以示无妨,
“更何况天庭掌星辰之力,灵气也自浓厚,与修行大有利处,却是不怎么吃亏呢!”
李基心下却是一声叹息,总不能告诉他们以后封神的故事吧,想到眼前几位师兄师姐中也有大多要上榜,李基心下不免伤感。随即又想到,后世不知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呢,怎么到这儿就跟生离死别似的。
自嘲的笑了笑,李基摆摆手告别几位师兄师姐,径直往天庭而来。
不多时就来到南天门外,李基抬头一看,果然气势非凡。整个南天门都是以琉璃造就,瑞气千条,虹霓紫雾笼罩。两旁四根大柱,雕刻的却是九爪金龙,兴云步霞。正中两座玉桥,几只彩凤在其上来回踱步。明霞灿烂,天光闪烁,端的景色非凡。几个天兵守卫在南天门前,金甲锐戈,在天光之下亮丽非常,折射出璀璨明光。
远远望见李基,一个卫兵越众而出,遥遥喝问,“来者何人,此乃天庭重地,闲者止步!”
李基微微欠身,“贫道乃是通天教主门下弟子李基,有事参见天庭大帝,还望通报。”
卫兵见李基一身青布长袍,腰束丝绦,长轻飘,足登麻鞋,手中执一根四尺长短木杖,木杖上挂了一个三寸大小的铜铃,腰间悬了一个青色葫芦,葫芦旁还有一精致的扁平砂壶,周身清光流转,仙气飘摇,走动之间木杖上的铃铛叮当不绝,清脆悦耳,知晓来者不凡。当下一个卫兵快步入内通禀。
不过片刻,那卫兵快步跑出,来到李基跟前,躬身言道,“大帝有请仙长.”
李基随那卫兵进了南天门,但见天庭一派仙光,仙鹤白鹿隐于两旁,廊下池中金鱼游动,虾蟹抬头,果然福地。
转过几个回廊,便到了凌霄殿前,金童执幡幢,玉女捧如意分立两旁。金炉瑞霭,银烛辉煌。此时却不是上朝时候,偌大的凌霄殿除了几个侍女金童,再无旁人。
侍卫带着李基径直进了凌霄殿,昊天瑶池早已坐立上头,李基躬身行礼,“李基见过玉帝王母。”
那昊天瑶池见李基行礼,也自欢喜,派人赐座,又有侍女送上茶茗,垂手侍立一旁。
“不知道友何事来此?”昊天问道。两人却是通过昊天镜观了北冥一战,最后李基
出手,法力精深,两人也不敢怠慢。
李基微微一笑,“玉帝王母秉道祖旨意执掌天庭,教化众生。我师却是派遣我来天庭供职,侯玉帝差遣,稍尽绵薄之力。”
玉帝闻言大喜,早有老子原始表示过,无奈那太上老君只顾闭门炼丹,南极仙翁也自恃圣人门下,倨傲怠慢。此时见这李基谦恭,对己有礼,更兼法力高深,两人自然甚喜。
太上老君乃是一分身,法力神通不说,辈分不低,两人差遣不得,南极仙翁虽然傲慢,论及法力,也不过大罗金仙初期,两人也由得他去,不值得为了一人恶了原始。更何况两人也自明了,老子原始不过是做了表面功夫,大都是给天下看的。本来对通天也不抱希望的,不想来的竟然是李基,法力神通不说,更是谦恭有礼,上来就说供自己差遣,固然是礼貌之言,却仍旧高兴。
昊天抚掌一笑,“道友有心了,明日朝堂之上,寡人就谕令各路,分封道友为中天北极紫薇大帝,掌天经地纬,日、月、星、辰、四时气候,即日便在北极天修建宫宇。”
李基心下愕然,未料昊天竟给出如此优厚的待遇。随即释然,毕竟巫妖两衰,准圣高手已然不多,而自己又是截教门下,更有先天法宝在手,昊天明白,便给了这尊位。中天北极紫薇大帝,恩,不是伯邑考的尊位么。当下一笑,起身行礼,
“多谢天尊。”
第二十八章 伏羲神农
不说第二日朝堂之上,当众神之面,昊天钦封李基为中天北极紫薇大帝,又派黄巾力士在北极天修建紫薇宫。不过月余,一座浩大的宫殿便在北极天建成,分派了黄巾力士,值日功曹归于紫微宫,李基堂而皇之的搬进了紫微宫。
无尽的天星之力照耀天庭,此处的星光,却是最为纯粹的星辰元力。不比照耀在洪荒之上的星光,不需经自身真元炼化便可直接吸收。天地间任何灵气元力都比不得这纯粹的日月星辰精华。如此修炼,却是远远高于任何仙山古洞了。
后世的周天大神若非只剩真灵,又受制于封神榜,得此修炼的话,好处那是不可计算的。怪不得自古天庭便为三界之,远古天庭的妖神更是个个修为惊人。
当下李基日日在紫微宫中吸取星辰元力修炼,偶尔也把手中木杖跟紫砂壶以星光淬炼,威力更胜从前。
却说人族之中有一女子,名唤华胥氏,此人样貌清秀,心地善良。一日在雷泽玩耍之时踏入一个巨大的脚印之中,感觉被蛇缠身,便有了身孕。
此胎孕育三百六十五日方出生坠地,出生之时漫天红霞,有鸾凤在屋顶盘旋良久,清澈凤鸣响彻天地。众人奇之,以为非常。华胥氏为其取名伏羲氏。
这伏羲生来就聪颖,凡事过目不忘。众人以其出生异象,皆以为神灵转世。加之从小聪慧,伏羲十八岁时便被推举为部落共主。
接任部落以来,伏羲潜心观察人民生活,更兼他本就是天定三皇之,却是做出不少有利民生的创举。教民驯养野兽,变革婚姻习俗,倡导男聘女嫁的婚俗礼节,使血缘婚改为族外婚,结束了长期以来,子女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的原始群婚状态。造书契,用于记事,取代了以往结绳记事的落后形式。明陶埙、琴瑟等乐器,创作乐曲歌谣,将音乐带入人们的生活,帮助人们“修身理性,反其天真”。将其统治地域分而治之,而且任命官员进行社会管理,为后代治理社会提供借鉴。
此等举措一经实施,不过数年,部落实力大增,人民生活安稳富足,
当时人们对于大自然一无所知。当下雨刮风、电闪雷鸣时,人们既害怕又困惑。伏羲想把这一切都搞清楚,于是他经常站在卦台山上,仰观天上的日月星辰,俯察周围的地形方位,有时还研究飞禽走兽的脚印和身上的花纹。
一日正当他在孟河边上苦苦思索时,只听一声低吟,响彻天地,回头看时,却是一龙头马身的怪物自孟河,蹈水不没,背负一块龙形的玉石,正是龙马。
龙马乃是天地之精,方此圣人当出之时,负河图出于孟河。那龙马奔走至伏羲跟前,屈膝而跪,奉上河图后又隐没于孟河之中。
不过两日,又有一灵龟背负一块龟板出于黄河。仍旧献于伏羲。
伏羲得了河图洛书,潜心研究上面玄奥的图形文字,终于创出先天八卦。将先天大道隐于小小一张太极八卦图中。太极为低,中分两仪,八卦于其上,分乾、兑、离、震、巽、坎、艮、坤。虽然简单,却包罗万象,天地造化,尽在其中运转。更有妙处,此物不需力,凡人只要明了其中奥妙,亦可推算祸福,自能趋吉避害。
伏羲功成,自有人教教主老子赐下法旨,以伏羲为人族天皇,隐于火云洞,自此也为万劫不灭,不沾红尘因果,于圣人之外,却也得了大道。
伏羲成道,自然知晓前生后世,心中明悟。当下伸手向河图洛书一指,两件灵宝自然向北冥飞去。圣人有训,言道相借百年,自然信守承诺。
又有烈山神农氏,生来奇异,肚皮透明,五脏六腑都能看见。周围族人甚是奇异,这神农也自不凡,少而能言,聪颖惠敏。
一天他看见一只周身通红的鸟儿,衔着一棵五彩九穗谷,飞在天空,掠过他的头顶时,九穗谷掉在地上,神农氏见了,拾起来埋在了土壤里,后来竟长成一片。他把谷穗在手里揉搓后放在嘴里,感到很好吃。于是他教人确倒树木,割掉野草,用斧头、锄头、耒耜等生产工具,开垦土地,种起了谷子。
他还教民打井汲水,对农作物进行灌溉。一时部落再不为粮食的事情愁,还能跟其他部落之间交换物品,繁荣昌盛之势无两。
神农在人族之中的声名大增,渐渐传到伏羲耳朵里。于是伏羲在离去之前将神农立为人族共主。
那时候五谷和杂草长在一起,药物和百花开在一起,哪些粮食可以吃,哪些草药可以治病,谁也分不清。往往有人误食毒草而死,神农见到,也颇为忧心。苦思良久,他终于决定以身试百草,辨别种类。
他跋山涉水,行遍三湘大地,尝遍百草,了解百草之平毒寒温之药性。为民找寻治病解毒良药,他几乎嚼尝过所有植物,“一日遇七十毒”。神农在尝百草的过程中,识别了百草,现了具有攻毒祛病、养生保健作用的中药。
最后,他终于辨别了后世的五谷,教民种植。又尝出了三百六十五种草药,编成《神农本草经》,传于民间,为疗毒治病之用。
不说神农氏终尝百草,昆仑山玉虚宫。
元始天尊端坐八宝云光座上,命白鹤童子,
“请你师兄广成子来,吾有话吩咐。”
白鹤童子来到九仙山桃园洞前,禀过看门童子,径直入洞而来。正见广成子盘膝坐在蒲团之上,闭目暝坐。听到白鹤童子进来,微微睁眼,
白鹤童子躬身见过礼,开声言道,
“广成子师兄,老爷请你前去,有事要说。”
广成子慌忙在蒲团之上站起身来,跟白鹤童子齐齐驾云往昆仑山而来。一路无话,不过片刻,便到了玉虚宫前,两人径直入内,来到宝殿座前行礼,
“弟子广成子拜见老师。”
元始天尊睁开眼来,出声言道,
“广成子,如今三皇已定其二,因吾师兄有言,此人皇轩辕氏又刀兵之祸,吾今遣你下山,如红尘且为那人皇之师,悉心教导。”
言罢命白鹤童子,去宝库之中将番天印取来。
白鹤童子领了法旨,往后院库房之中去了一方三寸大小的仙印,底部刻了两个篆文,正是“番天”二字。方印周身各色符印流转,光华闪烁。
“此物乃是吾取半截不周山以法力炼制,威力极大。今日便将此物赐予你防身。”说罢又传了广成子运用之法。
广成子喜不自胜,慌忙拜倒,
“多谢老师。”
元始天尊摆了摆手,
“你且下山去吧。”
广成子躬身退出玉虚大殿,往洪荒而来。
(关于三皇,实在是无聊的很,都被人写滥了的。偏偏还是关键程序,很是郁闷)
第二十九章 女娃
却说北极天紫微宫中,李基忽然心血来潮,当下唤过黄巾力士,问道,
“此时洪荒之上人族是什么时候了?”
那黄巾力士似乎很是惊讶,仍旧恭敬的答道,
“此时那人族共主乃是神农,此人凡人之身辨五谷,尝百草,也委实了不起。”
李基微微点头,挥挥手让其退下,“原来如此,怪不得了。既然如此,那广成子也该下山收轩辕了吧,我也不跟他搅扰。且先救了她,结个善因再说。”
微微思量,李基略一行动,顶上冲出一片五彩毫光,却是二十四颗定海珠。那定海珠方出头顶,便化为二十四条人影,又一晃,二十四个人却融合在一起,化为一个跟李基模样一般的道人,那道人单掌竖立胸前,微微颔,口称“道友”。
李基站起身来,还了一礼,开口言道,
“贫道有事要下界走一遭,此处却要劳烦道友了。”
那道人一笑,
“我既是你,你既是我,何来劳烦,自当如此。”
李基也是一笑,当下取出一件物事,却是一口双股宝剑。灰黑色的剑鞘,上面可见无数篆文符印,正是那元屠阿鼻两剑。在紫薇宫无事,李基便以金砂混合乌石以星辰元力炼制了一把剑鞘。
因那定海珠是善念斩出,自缺少杀伐之气,自身又无甚法宝,李基自得了混沌钟,这元屠阿鼻也未曾用过,便一并留给他了。
“我虽未紫薇大帝,到底不比昊天大帝乃道祖钦定,却还需雷霆手段震慑,此物便交由道友了。到此时我还问道友该如何称呼,到底失礼了。”李基心下一动,却是问道。
那化身一笑,“既然如此,称呼我为定海道人便是。”
李基一愣,这称呼倒也直接。一声长笑,持了木杖,转身出了大殿,扬长而去。那定海道人晃身坐在九龙紫金椅上,闭目而坐,运转元神,入定去了。
却说神农为人族共主,风调雨顺,民生安乐,倒也安定。
神农氏有一幼女,名唤女娃。女娃每日仰望日出,自觉神异。而神农事务繁忙,无暇分身照顾于她。女娃便自顾离了部落,一路往东而来。沿路人们见她活泼可爱,又为神农之女,也留她住宿,送她饭食。
这女娃一直来到东海之上,恰见红日出于东海,只见霞光万道,红芒四射,壮丽非常。女娃心下喜爱,纵身跳入东海之中,便欲往日出之处游去。
却说天地初分,鳞虫走兽禽羽无数,有那神龙为鳞虫之长,麒麟为走兽之尊,凤凰为飞禽之。神龙一族便居于四海之中,东海族长也是那九爪金龙真身,名曰敖广。这敖广有一幼子名唤敖丙,这日也在东海之上泛波游弋。
龙族天生御水通雷,更何况是九爪金龙。虽然那敖丙不过是在海中现了真身,微微摇头摆尾,那东海之上早已卷起滔天巨浪,层层怒泛。
女娃正自玩耍,那料突然间就是惊涛骇浪,纵使知道,女娃也不过是个孩童,又能怎样。一个浪头闪过,女娃就被卷入海水之中,
忽逢大变的女娃大惊失色,连连挣扎。但在这层层如山巨浪中,纵使是身强力壮的大汉也不能幸免,不过片刻,女娃就没了力气,被汹涌澎湃的海水淹没,手足尽皆软了下来,往海底沉去。
就在此刻,一道青色光华微微一闪,女娃身上已经被一层薄如蝉翼的清光包裹。那清光好似一道屏障,将海水跟女娃隔离开来。人影一闪,一个青布长袍打扮的瘦削人影出现在女娃身旁,正是李基。
李基轻微的摇了摇头,似乎苦笑,伸手自腰间的葫芦里取了一粒药丸,塞进女娃微微张开的嘴里。不过片刻,那女娃便醒转过来。看见李基似乎很惊讶,忽然出声,
“这是地府么?”声音清脆,宛如黄莺。
李基不禁起了童心,做了个恐怖的姿势,闷声说道,
“是啊,此处便是地府幽冥,我便是此间的老大。你这小孩子无端在海中戏耍,被海浪吞噬,枉自送了性命。可后悔了。”
女娃眨了眨眼,突然出声,好似现了什么新鲜事物,
“好大的一条鱼啊!”
李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却是一条深海虎鲨,摇头摆尾,在深海中横冲直撞,正自追逐食物。李基有些哭笑不得,本想吓吓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谁知人家根本一点都不在乎。李基不禁伸手摸了摸下巴,难道是我长的太人畜无害了,怎么连个小孩都吓不倒。唉,以后得多多锻炼啊,谁让上天给我一张这么温和慈祥的脸面。
正当李基沉浸在自恋当中,那女娃又是一声惊呼,
“这里是海底啊,我还没死。哥哥,是不是你救了我啊?”
李基又是一阵郁闷,怎么救人这么没有水平啊,这么轻易就让人看出来了。后世小说中不都写小女孩被救后醒来都是一副傻傻的模样,怎么到这成这般桥段了。唉,小说害人啊。想归想,李基却是露出一脸笑意,
“小姑娘还是挺聪明的嘛!告诉哥哥,怎么自己跑到这海里来了,不知道危险么?”
女娃一脸委屈,
“我只是想看看太阳升起的地方,父王天天忙,没时间陪我。我哪知道这海上会突然起风浪啊。哥哥你带我去看看太阳升起的地方好不好?”
一双小手轻轻摇晃着李基的衣袖,双目之中满是祈求的神色。
李基心下微微一动,对这女娃满怀喜爱。自他穿越而来,还没跟这般大小的孩子相处过,一时身为大哥哥的慈爱泛滥,点头应道,
“好啊,你想怎么去啊?”
女娃高兴的拍拍手,继而指着远处不断游动的虎鲨,
“我要骑着那条大鱼去看!”
那虎鲨似乎感觉到两人的注视,摆过头来,现了两人,不顾前方竞相奔逃的鱼群,调头向两人冲来。在虎鲨眼心里,眼前这两人可比那奔逃的鱼群大多了。
李基微微一笑,好畜生,自己送上门来了!
阳光灿烂,万里无波,被风轻抚的海水泛着细微的波浪,偶尔卷起的海水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缤纷的色彩,煞是好看。远远的海面之上,一只长有二十米的虎鲨劈波斩浪,疾驰而来。隐约可以看见虎鲨背上还有两个人影,一大一小,正是李基跟女娃。
以李基现在的修为,制伏一只虎鲨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稍稍施了些手段,那虎鲨便乖乖的听话,一路往东行来。
女娃第一次骑乘如此巨大的动物,又是在东海之中,欢呼雀跃,若非李基在身后扶持,恐怕早就掉往海水之中了。
望着身前女娃在阳光下泛着光辉的头,李基忽然心下一动,伸手摘下一根,女娃略微吃痛,回过头来,
“哥哥,你拽我头做什么?”
李基一笑,
“看哥哥与你变个戏法。”
伸手轻弹,一丝清光闪过,那缕头轻轻飘起,越来越高,升到头上七八丈处,一阵毫光闪耀,一只文,白喙,赤足,状如乌鸦的小鸟现出身形。一声尖鸣,冲天而起,往远处飞去。
女娃连连拍手,
“我也要学,我也要学。”伸手拉着李基的衣襟,“哥哥,快教我嘛!”
李基伸出手指敲了她几下,
“以后哥哥教你啊!”
不过半日,两人便可窥见远处一处岛屿,远远的可以看见岛上一株大树耸立,火红的光华照耀,令人不可逼视。
单凭那虎鲨,要想到这汤谷没有几个月怕是办不到。李基略施缩地成寸的法术,又给那虎鲨喂了几颗灵丹,不过半日,就到了昔日十金屋曾居住的汤谷。
拍了拍那虎鲨的巨大的头颅,李基带着女娃轻轻纵身,百丈远的距离瞬息而至,落在汤谷上那巨大的扶桑树前。
那虎鲨一个摆尾,掉转过头,潜进水中不见了,似乎是怕两人再骑着自己回去。李基见状,心里叹了口气,不知机缘的家伙。本想过后点化了你,谁知你自己跑了。不过服了我两粒灵丹,好处也不小。
不管那虎鲨,女娃绕着那扶桑树转了两圈,她身上又李基施下的清光,自然不怕扶桑数散出来的炎热。
“好大的树啊,我从来没有见过。”女娃连连感叹。
李基心下也是感慨不已。昔日金屋十太子在此修炼,今日安在。巫妖两族何等强势,今日又安在。自己截教今日万县来朝,何等的气势,日后封神一战能剩几何!李基不仅有些忧心。
转眼便被女娃活泼的姿态感染,李基放下心中忧虑。陪女娃在汤谷待了一日。便带她回了洪荒大6,往神农所居的宫殿处而来。
第三十章 广成子
且说李基带了女娃从汤谷返回,往神农所居的宫殿行来。早有侍卫看见女娃,慌忙进去通报。两人行至门口,便看见神农迎了出来。看到两人,神农一把抱起女娃,泪眼婆娑。
自女娃自行出去,觉女娃不见的神农忙命人寻找,四处询问,方知女娃一路向东而行,神农想起平日女娃缠着他要看日出之所,大惊失色,率人往东海行来。行至东海,在四处打听方知。有人远远望见一个幼龄女童跳入海中被巨浪淹没。沉入海底不见,却有一只小鸟自海中飞起,常衔西山之木石,填塞东海。还带神农看了那精卫神鸟。
神农一见,心中大恸,从那精卫鸟的身上他感觉到了女娃的气息,痛哭出声,边哭边歌,后人记载神农所歌,
“精卫鸣兮,天地动容!
山木翠兮,人为鱼虫!
娇女不能言兮,父至悲痛!
海何以不平兮,波涛汹涌!
愿子孙后代兮,勿入海中!
愿吾民族兮,永以大6为荣!”
带了侍卫满怀悲痛而返。此时见了女娃,神农犹恐是梦中,紧紧抱住女娃,真情流露。
女娃拍拍神农的后背,显然不知为何神农忽然落泪,脆声说道,
“父王,这位哥哥带我去看了太阳升起的地方,那地方长着一棵好高好大的树呢。”
李基早在打量神农。他自后世而来,后世之人皆以炎黄子孙为荣。知晓眼前这人便是那炎帝,即便李基修为早已高深,更是斩却一尸,心中仍不免微微激动。
神农这才现旁边的李基,见李基一身道家打扮,又听女娃说李基带她去了汤谷,知道李基不是平常之人,起身行了一礼,
“敢问道长法号?”
李基自然知晓神农乃是天定三皇中的地皇,哪敢怠慢,忙躬身还了一礼,
“贫道李基,见过人主。”
当下神农请了李基入内,分宾主坐定,早有侍女端上茶来,
“在下方才失礼,却让道长见笑了。”
李基轻轻啜了一口清茶,听神农言道。
“人主父女情深,倒是贫道好生羡慕。是贫道考虑不周,当日就起女娃就该早带其回来,却是让人主担忧伤心了。”
当下两人相谈甚欢,李基知晓此时那人皇轩辕快要出世,对那位流传万古的黄帝,李基心下也是好奇的很。当下也不多待,向神农提出告辞。
“道长要走,可是在下有招呼不周之处?”见李基要走,神农忙出声问道。一旁的女娃也跑上来拉着李基的衣袖,“哥哥不要走嘛。”
李基微微一笑,“贫道也是有事在身,不得不走。”伸手拍了拍女娃的头,“以后哥哥还会来看你的。”对这位可爱的女孩,李基心下也满是喜爱。
神农见李基如此说,也就不再阻拦,
“道长既然有事在身,在下也不再强留。待事情办完,还请道长再来。”
李基出了大殿,向路人问明有熊部落所在,便一路行来。
却说有熊氏部落领,姓姬,名少典。这少典有两位夫人,一是任姒,二是附宝。两人乃是姐妹。有一天晚上,附宝见一道电光环绕着北斗枢星。随即,那颗枢星就掉落了下来,附宝由此感应而孕。
李基到了有熊部落的都城,在距离少典所居不远处便搭了间茅屋,住了下来。不知不觉到了寒冬。这一日李基出得门来,却见满天鹅毛大雪,片片洒落。潇潇洒洒,密密层层。偶有冷风,空中的雪片好似梨花乱舞。展眼望去,整个世界好似银装素裹,乾坤犹如粉砌。
其时尚早,街道上尚无人迹。出的门来,李基一吸气,只觉一股冰凉的感觉由鼻到肺,全身一阵轻微战栗,通体舒泰。
李基正自沉浸在这雪景之中,却见远处一道人缓缓行来。李基定神看时,原来是广成子。昔日三清同居昆仑,阐截两教先入门的几个弟子都彼此照过面。后来的十二金仙李基也只见过广成子,太乙道人,玉鼎真人。此外见过的阐教门人也只有南极仙翁跟云中子。此时看到广成子,李基自然知道他为何而来。
且说这广成子,奉元始之命,下山找寻天定人皇。奈何人皇未出世,即便以元始只能,也只隐隐算出人皇当生于有熊部落,其他的全凭广成子自己了。
这广成子在有熊部落也寻觅了一段时间,奈何人皇尚未降世,自然也寻不见。路上听人言道部落领少典之妻附宝有孕近两年尚未生育,广成子心知有异,可能便是自己要找的人皇,便往这都城处来。
远远的广成子自然也看见李基了,心下微微一惊,不知李基为何在此。当下上前几步与李基见过礼,口称道友。
李基在后世好歹也研究过心理学,自然知晓他心中所想,心下暗笑,也不点破,依样还了一礼。
“李道友怎的来到此处?”那广成子出声问道,
李基淡然应道,“我只是见这风景不错,便在此处待上些许时日。广成道友缘何来此啊?”
李基所说自然属实,奈何广成子心忧人皇之事,此时见李基出现在这有熊都城,难免心下起疑,却是浑然不信。听李基如此说,也即说道,
“道友好兴致,我不能及也。在下却是奉玉虚符诏,来此间寻找人皇。”广成子自然以己度人,一位李基也是来找寻人皇,当下抬出元始来。
李基本只是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黄帝,自己善念已斩,本没有打算争什么人皇之师的功德,此刻却见广成子抬出元始来挤兑自己,想起后来阐教一干人等都是拿这话来残杀自己同门,不由怒从心起,李基恶念未斩,难免被其左右,当下也不客气,口气却仍旧不温不火,
“哦,原来如此。在下对此事不知。只是隐隐觉得此间有一人与我有缘,欲收为弟子,想来与道友无碍。”
广成子听李基如此说,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心中自以为弄明白事情缘由,加上对李基修为实力的认识仍旧停留在当初昆仑山时候的水平。自觉李基比自己要差了几个档次,燃灯这次回昆仑,因是己方三打一也没赢,最后还是李基出手,四个人才搞定鲲鹏,也不好对同门说道,广成子仍旧一位李基差自己甚远。
想到此处,广成子心下大定,口气也强硬起来,“既然如此,那是最好。我受老师之命,当为人皇之师,李道友自便,就此别过。”举步便要走。
李基嘿嘿冷笑,稍稍拱手,“广成道友好走,只是前方却是不好。我算的此间部落领少典将有子嗣出世,与我有缘。应该不是道友要找的人,还是往别处去为好。”
广成子转过身来,两眼微眯,神光湛然,“李道友这是要与我为难了。”语气冷森,心中也是怒气勃。
李基暗暗叫好,正是要激怒你,要你先出手为好。恩,顺带抢了这人皇之师的功德也好,免得日后封神之时不小心杀了你还惹得大麻烦。想到这里心情大好,语气也不似先前冷淡,“在下也只是奉劝道友,莫要耽误寻找人皇的时辰,怎说是为难呢。莫非是广成道友要与我为难,夺我弟子不成,有道是君子不夺人所好,若真如此,道友未免太过欺人了。”
广成子听李基如此颠倒黑白,也不屑于争辩,只是说道,“李道友莫非要挑起两教纷争?”
李基哈哈一笑,“两教纷争,好大的罪名,在下却是承担不起。广成道友若是顾全两教情意,便请别处去吧。”心中却是狠狠骂道,你们阐教上下有个好东西没,后来杀我教弟子的时候嘴上说的好听,下起手来可狠毒着呢。一念至此,心中杀机大作,却明白不是时机,强自按捺下去。
广成子见李基如此,心下也是冷笑连连,也不再绕弯子,浪费口舌,出声说道,“那就做过一场,让你知晓有些事不是你能插手的。”事已至此,广成子也不再留情面,说话也刻薄起来。
“正合我意!”李基一声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