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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爱MISIC伯爵     最后一个道士Ⅱtxt下载     最后一个道士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章:团灭

    ();    丁胜武是让胖子别用火器,可是他可没说不能用暗器,这个盒子里有十枚袖箭,威力不比一把小手枪差到哪里去,福东来就这样便失去了一只眼睛,痛得他顿时失去了方向,一时间只在原地不停的仰天大叫,那细长的箭身还留在外头。

    胖子见对手受了重挫,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卯足了一股蛮劲低吼一声是一跃而起,像极了一头猛虎冲着福东来大步的冲了过去。对方失去一目,战斗力自然是下降了不少,不过这人也是极为厉害,仓促之间竟然还能应战,手中的船锚照着下方的胖子狠狠的砸了下去,不过这力道和方位与之前已经大大折扣,胖子轻易的闪过了这一击,闪到他的左侧,手中的匕首一挥,顿时又在他左臂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口。

    丁胜武想过来帮忙,不料自己也被人给盯上了,来者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一身黑色劲装,手里是一把一尺长的短刀,此人便是张易南,台湾罗门第一暗杀高手。据说此人原本是特种兵退役,后来转战南美加入了雇佣兵的行列,曾经参与过十三起国际暗杀行动,无一失手,以冷静致命著称。

    果然,两人第一次的交手就以丁胜武的脸颊上留下一道伤口作为结束。丁胜武轻轻擦拭着脸上的伤痕,几十年来,这还是别人第一次让自己受伤,曾经多少年来,只有他伤别人,什么时候,别人竟然也开始伤自己了,就在他准备来一场硬仗的时候,旁边一个声音道:“让我来吧。”

    一袭白衣,手中的软剑如同银蛇一般颤抖着,潇洒剑客风起云,有着超乎寻常的身手和聪慧的大脑。见来人是他,丁胜武也不做硬撑,瞧瞧退到身后朝着胖子的方向奔去。

    张易南见来人是个年轻小伙却装扮成这幅模样,低声问道:“你又是谁?”

    软剑银蛇轻轻一抖瞬间变得笔直,“嗡”得一声已然做好了出鞘的准备道:“你还不配知道!”

    风起云说这话一点也不狂妄,张易南这种级别的人充其量也就是五大家族手底下的金牌打手,在罗门内可能顶天也就是第四级,遇上他这种以速度见长的人来说,张易南实在是太慢了。

    尽管张易南觉得自己很快,一个用短刀的人出招是决计不会太慢的。金庸的武侠世界里,武功的最高境界便是:天下武学,唯快不破!再好的招式,被人招的动作,对方就有足够的时间来化解并且找到你的漏洞。

    张易南往前一扑,身子在地上滚了一滚,同时半蹲着就直取风起云的下盘,这一招他十拿九稳,被击中的必定是断脚筋。可惜,等待他的却是结结实实的一脚,风起云在他挥刀之前就已经抬脚,稳稳得踹在对方下巴上。张易南的喉结处被踢了个正着,一口鲜甜顿时涌了上来,这一脚踢的他脖子往后一仰,顿时失去了观察对手的时间。乘着这个档口,银蛇软剑已经跟上,“嗖”得一声将他的右手手腕缠了一个圈。

    软剑,这种不常见的冷兵器是阴柔派的代表,软到可以当皮带用,缠住对方的手,然后再顺势往回一拉,这就好比拿着刀子在对方手上割了整整一圈。这个结果自然是张易南一声惨叫,几乎整个右手手腕被切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经脉血管一并全部断裂,那手中的短刀也是无力再拿,只能用左手捂着死死的起云。

    风起云和叶秋不同,她不喜欢杀人,尤其是柳如春才告诉过她,她身上有杀戮之心,便更是不愿意再取人性命。手中的软剑一抖瞬间变得笔直,指着对方咽喉处道:“从哪里来就滚回到哪里去,以后若敢再踏入此地半步,绝不留你性命。”

    拿起自己那把短刀,张易南深深的一眼,从此,这个第一次暗杀高手便再也没有出现在江湖中。

    许如北,外号“武僧”,四大天王中的北天王。关于此人的说法颇多,有人说他以前是少林寺的和尚,文革的时候少林寺也没能幸免,不少和尚跑的跑散的散,许如北大概就是这样稀里糊涂的偷渡到了台湾。起先的时候是在街头卖艺,他有一身好功夫,尤其是练就的那招金钟罩铁布衫,号称刀枪不入。

    此时他已经连搓五六人,风头正盛,叶秋这边刚刚清理掉两人便对上了。许如北是个光头,头上正儿八经的还有戒疤,若是他一直留在少林,或许也就没有今天的悲剧。

    许如北干仗时有个习惯,那就是脱掉自己上半身的衣服,一身的肌肉绷得结结实实,阳光下那身古铜色上还有不少红色的痕迹,那是刚刚被人用刀具砍过的却只留下了这么淡淡的一条线。

    双手一拍,马步一蹲,一个白鹤亮翅的动作对着叶秋招招手。若是他闻西是怎么死的,他也就不会这么嚣张了。

    空手的,叶秋自己的寒月,猛地往地上一戳,我就和你空手对空手!

    许如北笑了,他在笑叶秋似乎太托大了,就算是他拿着刀自己也不在乎,何况你竟然敢空手!

    第一脚,叶秋先起,没有啰嗦,三步助跑之后,飞起一脚只取对方前胸。许如北化掌为拳,右拳已经在身后摆好攻势,待叶秋脚掌到自己跟前的时候,迎面就是一拳狠狠的砸了过去。若是常人,这一拳砸过去,两股力量的对冲之下,对方的腿骨会从脚腕处一直断裂到髌骨,犹如闪电击中了脚底一般。

    可是叶秋是一般人嘛?显然不是,武僧许如北只觉得自己一拳是打在了石头上,从手指开始,一股疼痛感开始往后泄,双方分开之后他不停的上下抖动着自己的拳头,虽然嘴上还挂着那么一丝狂妄的微笑,可是心里已经暗自在叹着此人不可小觑。

    再,一脸的风平浪静,他可不会给对手喘息的机会。接着第二脚是一记鞭腿,朝着对方的右侧狠狠踢了过去。如如北抬起右手臂来抵挡,只要挡下了这一击,他就可以出左拳直轰叶秋的面门。

    可惜事与愿违,叶秋不是很强壮,但是他的力量之大让许如北始料未及,右手臂挨了这一下过后径直贴到了自己的肋骨,剧烈的撞击让他的五脏六腑跟着都在颤抖,人也被踢得像着右边连连移动了三步才能微微停下。

    第三下,又是一记鞭腿,同一个位置,这回许如北被踹得移动了五步。所谓得金钟罩铁布衫就是一种硬气功,其实他已经做的很好了,叶秋那腿就算是踢到钢板上或许也能变形,连续挨了两脚过后他还能站着已经是奇迹。

    根本容不得武僧喘口气,第四下继续鞭腿过来,这一回许如北再也抵挡不住了,像是一截木头一般被飞踹出去跌到在地,他的右手胳膊已经被踢得根本没有知觉了,等他爬起来的时候,第五下又立马要跟过来。这是许如北喊道:“停下,你怎么老是打我同一个位置啊!”

    其实,这就是叶秋的策略,你不是不怕嘛,不是铜皮铁骨嘛?哪怕是一块钢板,连续打击同一部位也会将其击打的变形,何况是人?很可惜,叶秋绝对不会和对手做口设之辩,他要做的就是彻底击垮。

    第五下,力量顿时贝然骤增,叶秋跟着嗓子里发出了一声低吼,“嗖”得一脚仿佛把空气都给划破了,一声清脆的“咔擦”声后是“咯吱”一下,许如北的右手臂上肢已经扭曲成了九十度,右侧身体被硬生生的踢进去成了一个“凹”形。

    这一腿,彻底击垮了金钟罩,连同手臂在内,肋骨断了四根,许如北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当叶秋抬起脚步从他头上跨过的时候,也基本宣告了这场攻山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四大天王在叶秋风起云的夹击之下,只喘息了不到五分钟就宣告全部战败,余下的一些不过是些比常人能打之辈。罗门这边却也不是吃素的,丁张两家手下那都是刀尖上舔血的主,手里的片刀舞得花花作响,再加上两个老头和胖子东搞一下西戳一下,只五分钟左右,山坡上除了躺着的,余下站着的就都是罗门的人了。

    灭了这一波,查文斌也醒了过来,他醒得倒是挺及时,这种事儿他也帮不上忙,来了或许还成了某个小弟的刀下鬼,这会儿正在钭妃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往上走,跟他一块儿的还有那个白衣老头,他颇有些赞许的秋和风起云道:“好俊的功夫,我总算室明白当年你为何能进入三层了。这位更是了得,一个女子竟然巾帼不让须眉,不知道是哪位门下的高徒?”

    这老头果然还是厉害的,一眼便瞧出风起云是个女的,不过后者显然不太待见,只微微一抱拳便对查文斌道:“查兄,你还是不要上来的好,多休息休息。”

第五十一章:黑白无常

    ();    入口,罗门的诸多弟兄都在交头接耳,一段垂下去的绳索还在原地。 (    . . )这地方对于胖子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就跟自家大门一样,推开那些人,这边查文斌四人是肯定要下去的,他们熟悉里面的一切,丁老爷子和张若虚也是要去的,张若虚尤其精通墓穴构造和各种机关的破译,还有便是那个白衣,他才是此行罗门的最高代表。

    “就是这里了吧?”白衣老头探了一眼道:“果然跟他们作风很相似,都是一些鬼鬼祟祟的地方,下去的人不要太多,又不是去参观的,人多了挤不开身。”

    “老头,”胖子道:“我一把年纪了,这种事儿就也别跟着参合了,我们小年轻的下去走一遭,到时候规矩我懂得,咱们四六开,我六你们四。”

    白衣老头呵呵一笑,单手扯了一把那身子,随之纵身一跃,他的下降方式不同于他人,只单手抓着绳索荡漾,左右脚分别轻轻来回点着两边的洞壁,一眨眼的功夫,老头赫然已经到了底部双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乖乖,是个高手啊!”胖子惊叹道:“这老头肯定是属猴子的,他好像比老二还要利索啊。”

    其他人也是大开眼界,罗门的自然是知道一言堂的地位,也是头一回言堂的长老施展决计,那正是犹如练过轻功一般,如同蜻蜓点水。第二个便是叶秋了,他也是单手抓绳索,不过是垂直下降,那速度比那老头还要快,就跟自由落体没二样,众人一阵惊呼,就快要落地之前,叶秋突然单手一个刹车,那掌心的摩擦力若换做是常人怕是一大块皮肉当时就没了,可是叶秋呢?双脚凌空把下方的绳子一夹,轻轻来回那么一荡,一招四两拨千斤,把原来下坠的力量就都给化解到周围的岩石上去了,再轻松往下一跳,跟着也走了进去。

    接着就是风起云了,一袭白衣飘飘,她本就是侠客,翩翩侠客那自然是有风度的,双脚往地上的绳索上那么一勾,身子突然往后一倒,整个人一下子就是颠倒头朝下,只凭借脚尖扣住绳索的力量迅速往下滑落,待头快要触地的那一刻,手中的银蛇软剑猛地向着地面一戳,顿时弯成了一个弓形。然后银蛇软剑开始往回稍稍一弹,凭借着这一点力量,他的双脚已经从绳索上离开,原地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凌空翻已然是平稳着地,人又是一阵惊呼。

    这一个下地动作,俨然成了各路神仙们展示绝技的场所,颇有些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味道,再然后可就是胖子了,他没那些本事,一双手套往上一搭,双脚扣着绳索,嗖嗖的往下降,这也是个标准的直升机机降动作,虽然跟他们比有些普通,可在其它人眼中却也是非常厉害了。

    两个老家伙就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了,丁胜武更是多年不下地,这么深的入口他还能鼓起勇气下去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张若虚比他要略好,动作稍微麻溜一点,期间还出现了没抓紧滑落的现象,好在拉扯的及时,总算是避免了危险的出现。

    轮到查文斌要下去了,钭妃第一次要做的事情竟然是这样的危险,在一旁小声的拉着他的衣服道:“你还刚醒,能不能就不要去了?”

    “我的弟兄们都下去了,我怎么能不去了?”从此以后,无论查文斌做什么,钭妃再也不多话,因为她知道,查文斌是一个有主见和有思想的男人,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无论结果是怎样,他一定都会为之付出百分之二百的努力。

    入了洞内,其余人也都在等着他,这回人马整齐,只不过对手比他们早了约莫十分钟,过了那道白玉石门的时候,胖子特地跟白衣老头解释了这里曾经出现过的暗号,老头只是哼哧了一下便弯腰钻了进去。等走到那间有水的石室时,门口已经有人在守着了,一左一右各一个中年男子,装扮十分怪异。其中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咧嘴对着他们笑,头顶戴着一个高耸的帽子,上面用繁体写着四个大字:你也来了!

    而另外一个男子,则是满脸严肃,一身黑袍,头顶也有个黑色帽子,上面写着“正在捉鬼”!这二人皮肤也是一黑一白,手中各自拿着一根哭丧棒和铁链,这幅打扮出现在这种场合,别说还真的非常吓人。

    领头的胖子是第一个哥俩了,吓得他顿时往后一退道:“前面这是什么鬼?”

    什么鬼,那自然是黑白无常了!这二人也被称为无常二爷,乃是大名鼎鼎的阴司十大阴帅,千万不要以为黑白无常是勾人魂魄的小鬼,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都是一些影视剧胡编乱造。真正的黑白无常才不会轻易现身,他们都是统领阴兵的大将,负责勾魂的那都是阴差小鬼,也被称为勾魂使者,和黑白无常那是两码事了。

    黑白无常既是阴帅又怎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所以,这两位一定也就是人扮的,查文斌低声对胖子道:“两个假鬼罢了,不要害怕。”

    听他家查爷都这么说了,胖子自然是放松了,才刚刚打了胜仗,那些台湾罗门在他眼里现在不过是:以我观之,如土鸡瓦犬尔了……

    所以,他便上前两步,其它人也摸不清底细,不敢贸然行动,刚好胖子乐意打头阵就也都随他去了。要说这厮也的确不上道,他随手拿了一块散落的墓砖放在身后大摇大摆的冲着那两位爷就走了过去,一直走到他们跟前黑白无常这才伸手阻拦,胖子微微往里探了一下脑袋,黑无常即可用力的“嗯”了一声。

    就是这句“嗯”,胖子终于还是下了黑手,一板砖照着那黑无常的帽子就砸了下去,对方顿时血流如注抱着脑袋往下一蹲,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板砖对着那白无常道:“爷,你要不要也来试试?”白无常扭头就走,胖子照着他背后照例还是给了一板砖,又一下撂倒在地。

    谁也没想到放在门口的“黑白无常”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所以胖子这回是得意了,一把抓下黑无常的帽子顿时又是哈哈大笑道:“原来还是个秃顶,他娘的,是从哪里花钱请来的两个傻逼孬种,你要找群众演员好歹也专业一点行嘛?”

    按理来说,这里可是重地,他们下地为何会带着如此不堪一击的货色呢?其实,他们都不知道,这便是阴山法特殊的地方。因为阴山法注重阴气的修炼,往往会忽视对身体的修炼,比如,武当全真这样的大门派弟子,除了道法之外,都会修习本门的武术以强身健体,所以在过去一些道士的身手都是不凡的。

    可是阴山法脉多游走于民间,和人干仗这种事他们是极少的,一般都是背地里使坏。其实这黑白无常的确是个道具,不过那是在他们还没有被催法的时候,一旦催了阴法,他们便可以化作黑白无常的替身,是可以真的指挥一些借来的阴兵的,也就是说他们需要被符阴上身。而另外一个作用则是抵挡壁画上那些阴灵,两个真人扮装的无常爷,一般墓室里要真有点不干净的东西也是不会轻易靠近的。

    被胖子用板砖撂倒,既是意外,又是必然。

    果然,里面很快就出来人了,就是那个阴阳怪气的小安,他然是胖子,手里一张符顿时就举了起来往那黑白无常的后背上一贴,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念了一点什么。查文斌立刻对胖子喊道:“赶紧回来!”

    那小安念的是什么?便是阴山法脉中成名已久的锁魂咒了。

    “天法锁,地法锁,拜请阴山老祖。黑无常,白无常,靈祭起;黑白无常元神锁起心不定,神魂颠倒随我口令;人名不知,人姓不白,锁起三魂以求真灵,时时刻刻预请阴兵,吾奉鬼力大王敕令,陰山老祖急急如律令!”

    黑白无常二人原本让胖子拍的都趴地下了,随着小安的手指慢慢往上抬,两人竟然一先一后的就那么爬了起来,并且最让人觉得恐怖的是,这二人起来的时候全身的关节竟然没有弯曲,就像是一具僵硬的尸体原地直立起来了一般。

    接着便是二人手中的招魂幡和铁链照着胖子就打了过去,好在查文斌提醒的及时,胖子已经开始往回撤,此时的黑白无常,已经完全和先前不是一个感觉。若先前只能说是瞧着吓人,那么现在就真有那么一点吓人的意思了,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眼睛里的黑珠子好似不见了,其实是眼球往上果,露出的全都是眼白。

    有一句古话叫作,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二人已经是在顶的真神了,此刻附在他们身上的怕真的是什么无常二爷之类的阴神了……

第五十二章:协议

    ();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胖子一下子就往回退,谁也不敢太大意,那黑白无常手里舞着各自的家伙,一蹦一跳的还真的就跟着胖子往回走。 .

    那小安在背后不停的用手指在比划着,忽然间,一阵奇异的香味开始在墓室里蔓延。

    风起云道:“不好,他们已经开始在点神仙醉了!”

    查文斌此刻在干嘛呢?正在地上奋笔疾书,一黑一黄两道符纸,一碗清水,一根清香,两枚铜钱,一支笔。

    左手捏了个雷指,右手拿笔,五步天罡,笔尖穿过铜钱往那碗清水里搅合一遍,就直接在那黑符上开始画起,接着便是黄色符。这两道符又名八卦清灵符,只能用清水做引,和一般的朱砂或者是墨汁写符完全不同。

    这二符写完之后,那黑白无常也即将蹦到他们跟前,查文斌手拿两道符突然从人群里一跃而出,照着二人的头部便一人赏了一张。接着他一个转身又往回退了三步,手中那铜钱像是飞刀一般各自又照着黑白二人的额头砸了过去。

    “八卦灵灵,统领天兵,,六十四将报应分明,开弓架箭,发火连天。用吾心法,百万用兵,开弓射箭,护佑护法,法法同心,乾元亨利贞。三界奉符令,八卦乾坤收此妖精。阳间念出乾坤咒,阴间化做千万兵,六十四将照旨令,吾奉伏羲文王敕令,神兵火急如律令!”

    这查文斌现在可也不是吃素的,一符一咒打过去后,黑白无常顿时头顶开始冒烟,原来是贴着的符起火,连同他们头顶的帽子一块儿烧了起来。这种被负阴催动的人虽然可怕,但是多半还是容易被打发的,毕竟附体借阴这种事儿到底还是上不了台面,他那八卦清灵咒借的是六十四将,是天兵。用来克制小安的阴兵阴帅确实是极好的。

    收拾完这两个,叶秋便是一马当先杀了过去,小安知道此人不可力敌,便也往后退到墓室当中。待他们过去之后,那水池前方已经在开坛做法了,其中那位郭大师,还有吴姨等人尽数都在,现场的那些阴山法脉弟子全都双目紧闭盘坐在地上,各个嘴中都是念念有词,奇特的神仙醉已经燃烧了一半,那池水之中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开始泛着大个的泡泡,并且有越来越厉害之势。

    胖子问道:“这些家伙到底是在搞什么鬼,怎么感觉跟邪教似得。”

    查文斌道:“这是在招魂,八成是水里那会儿你们见到的那些棺材有问题,听闻这里可是阴山老祖的埋葬之地。”

    谁也没有见过这种架势,一个个都把自己的脖子伸得老长,就跟的人似得,现场这些气氛有些相当诡异,丁胜武道:“最好能够阻止他……”

    “现在不要去,”风起云道:“这种阵法一旦开启都会有一个防御机制,贸然前去的话非常容易会被法力反噬。”

    “没错,”查文斌也说道:“闹不好就会阴气上升,这神仙醉是直通三界有求必应的,他们八成是想把阴山老祖关在底下的阴魂召出来。

    胖子突然说道:“那如果我们把他那根点着的香给灭了怎么办?”

    这话有道理,虽然人不敢轻易闯过去,但是可以灭了那香啊!查文斌和风起云对视一眼,再又那个白衣老头,他好像也没有什么意见。于是这个距离上,胖子举起了五六半……

    “呯”得一枪,子弹飞速的滑出了枪膛,“啪”得一下,一截火光顿时飞击飞在空中飞舞了好一段后落入水中,“嗞”得一下便没了身影。此时那是池水反佛炸开了一般,一阵“咕噜噜”得剧烈气泡冒着长串,然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做着最后的努力猛地挣扎了一下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这下面的阴山法脉不过只有四个人,眼下无论是人数还是实力,查文斌他们都已经是占据着绝对的上风。所以当郭老头身边一个男的满脸怒气的准备起来动手时,郭老头反倒还去阻止他道:“罢了罢了,终究是功亏一篑。”

    “师傅!”那男的不肯作罢道:“要不是这些人捣乱,我们怎能不会成功!”

    白衣老头这时往前一步笑道:“郭文清,别来无恙啊。”

    原来他叫郭文清,查文斌好奇的个白衣,难不成这两人还认识?“没想到你也来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你们不遵守当初的诺言啊?”

    “先破戒的是你们,”白衣老头道:“二十年前就说过,若敢再踏入我界半步,杀无赦,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为何还要那么不死心呢?”

    郭文清道:“因为时间已到,这是我阴山法脉千年心愿,我老祖一生度人,将自己封在这**寒潭的深处,不轮回,不升仙,为的不就是等到今天?你们为了打击我们,现在搞得整个阴山法脉连正统宗教的地位都被剥夺,难不成真的要赶尽杀绝了嘛?”

    白衣老头上前一步搂住查文斌的肩膀道:“你想都不要想,他是我们的人!”

    郭文清叹了一口气道:“我从没有多想要和你们争夺什么,只是这是我们师祖一直以来的心愿,查文斌,我与你说过,他会选择埋葬与此也皆是因为你,如今人马尽失,香也被你们毁了,我还有一个小小的心愿,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实现?”

    查文斌道:“只要不违背天地良心,不违背道门清规,不违背江湖道义,在下能力范围之内都会考虑。”

    他站在那儿对查文斌招手道:“很简单,你且过来,让我们祖师爷好好将上你一面。”

    风起云想阻止,虽然这是一个真的很寻常的请求,也说的在理,但是风起云始终不相信他们会就此罢手。所以他提醒道:“查兄,我建议你不要去,如今我们是胜券在握,没有必要与他们在谈什么道义。”

    “没关系,一汪池水,上次也就来过了。”说罢他便大步朝着郭文清走了过去道:“多谢老前辈两日的款待,文斌颇为受用,请问大师傅需要我怎么做呢?”

    郭文清道:“你就站在这水池旁边,割破自己的中指阳血,滴上三滴,我家师祖自然可以见到你。”

    这中指纯阳血历来就是克制阴邪之物,查文斌自然是知道的,他怎得会让自己这般做?这就等于是往棺材顶上丢个炸弹,见他有些忧郁,郭文清笑道:“怎的,查兄弟是信不过我,还是怕了?”

    “那我也有两件事要郭大师傅先讲清楚。”

    郭文清道:“但说无妨。”

    查文斌道:“我要你归还两件东西,第一件东西叫作女丑之尸,第二件东西叫作九老仙都君印。这两件东西恰好之前的主人都是查某人的朋友,我也是受人之托想要拿回本来就属于他们的东西,不知道郭老前辈能否行个方便?”

    郭文清玩玩没有想到查文斌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故意镇定道:“九老仙都君印这世上可不止有一枚,我这枚是阴山法脉祖传的,不知怎得就成了你朋友的。至于第二件什么之尸我就更加是没有听见过了,这查老弟可不要信口开河。”

    查文斌道:“这墓穴既然是你阴山法脉的,那么我且问你一句,为何这墓穴坑道两边的油灯用的全都是女丑之尸的造型,这女丑之尸普天之下只有燧人风氏雷雨一脉保管了千年,你们先祖连见都没见过,请问是从哪里知道这女丑之尸的造型?”

    他继续说道:“第二,小安的镇尸符我已经交给了茅山院,若是郭大师傅认为自己本门的茅山术已经超过了本宗,那么又怎么会连印泥印鉴都会出自同一枚呢?您若是又异议,待我们出去之后,大可请上一位您自己也信得过的德高望重之辈前来鉴定。”

    郭文清上下一拍自己的衣服道:“查老弟,既然不肯帮忙又何必提这些要求呢?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查文斌笑道:“如果,我再给你一枚神仙醉,并且担保我后面的这些人在你施法的过程中不做任何打扰呢?”

    “当真?”

    “当真!”

    他示意风起云拿出了那个盒子晃了晃,郭文清的眼神里顿时闪过一丝光亮道:“恕我直言,以我的修为暂时还没有办法解开先祖们留下的禁忌,就算是有神仙醉相助,也至少还需要两个修道之人的帮助,若是查老弟愿意,你说的那两件东西我一定尽力去找,只要找到立马奉上。”

    “给个世间约定吧,大概需要多久能找到呢?”查文斌自然知道,所谓的去找,不过是对方的一个台阶,若他直接承认自己有,那不就等于承认自己就是个小偷嘛?

    “快的话,最迟今晚!”

第五十三章:又见红衣

    ();    这里修道的除了郭文清就只有他的徒弟小安和查文斌了,这个要求自然也是跟查文斌提的,帮着这样的侩子手一块儿做法,查文斌的心中没有抵触那是不可能,毕竟他欠着洪村一条人命。

    所以他还有一个要求道:“洪村去年死过一个孩子,是被你们打算用来炼制神仙醉,请问这笔账应该谁来负责?”

    “我来负责,”郭文清并不理睬一旁吴姨的阻拦道:“只要你帮我了却了今天的心愿,我郭某人自当一命赔一命,查老弟尽管到时候带着我的项上人头去给那孩子的父母做个交代。”

    查文斌问道:“那我要怎么帮?”

    “你只需要口念道德经,往返不计遍数即可,余下的当由我和徒弟二人,事成之后,该答应办理的事情我一件都不会少你的。”

    说罢,三个呈一个倒“品”字形的方位排列,三人都是双腿盘坐,郭文清在左,小安在右,查文斌则在最后。他师徒二人行的应该便是阴山法脉的套路,每人胸前各有一根长香,最中间一根香炉里则插着随时待点的神仙醉。

    其余人俊退到室外过道处,墓室内只有一盏蜡烛微弱的闪着光亮。

    吴姨的脸上写着焦急和不安,她的嘴唇咬得紧紧的,似乎很不安,乘着这个机会,风起云问她道:“先前你们为什么会失败?”

    吴姨指了指查文斌道:“少了他那一脉,也就功亏一篑了。”

    原来这阴山法脉召唤先祖的阵法里,最缺少不了的便是正统道术,这《道德经》虽说是道教入门典籍中必学之物,可是阴山法脉后人们剑走偏锋,练得都是一些速成之法,最为忽略的又恰恰是这基础中的基础,道德的修养。

    先前说过,阴山法脉本是脱胎自中国本土宗教,创立之初原本也可以开山立派走出一条具有自己特色的宗教问道之路。可是三代过后,阴山法便越走越偏,慢慢的,就连自己的本也快要给忘掉了。

    当年,阴山老祖自知阳寿已尽,心中却又挂念那继周后人,无奈之下把自己的三魂七魄连同尸首一并封入了这寒潭深水之中,连同一起的还有阴山法脉最为珍贵的一样东西:斑驳玉环!

    “斑驳玉环?”风起云也是大惊失色,原来他们费尽心思最重要的竟然是要找到斑驳玉环,而那斑驳玉环是什么东西?那便是当年姜子牙封入九部卦辞所藏之处的线索,其中之一已经被查文斌拿到,而雷雨部当年风氏也确实有一枚,据说是被先祖带入了地下,怎得阴山老祖也会有一枚?

    一联想到女丑之尸也在他们的手中,风起云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想,一千五百年前那个上山灭门之人定是这阴山老祖无疑,想不到这个千古仇人居然就埋葬在洪村山下,还与他们做了将近千年的邻居!

    风起云可不是查文斌,这等仇恨他岂会轻易忘却,恨不得那阴山老祖出水之时将其碎尸万段以告慰先祖在天之灵了。

    当年一场风波,以罗门全胜而终结,就此阴山老祖被封在这寒潭深水已经不下千年,有人说阴山老祖是一个可以媲美张道陵的人物,拥有通天彻地的本领,通宵阴阳之术,尤其是走阴驱鬼更是达到了巅峰造极。这般的人物死后要是不升仙反而化作了厉鬼,那厉害程度便可见一斑了。

    查文斌此刻仿佛一个入定的老僧,口中道德经已经反复走了两遍,眼下这都已经快要第三遍从头开始了。郭文清念得那就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了,阴山法脉的咒语大多是一些和生活息息相关的内容,听起来甚至有些荒诞,比如,他念得其中一句是:天绝绝地决决,吾有阴山五鬼叫魂法。不叫别人身,不叫别人魂,要叫阴山老祖真魂正魄,万万不在身!

    这就好比是茅山派的喊魂术,郭文清一边念经一边摇头晃脑,大约两柱香的功夫过后,他手腕一抖,一枚黑色符纸飞向了那根神仙醉,不偏不倚刚好扎在那香头之上。嘴中念念有词忽然两人都往前一跪,对着那香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过后,手里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往那符上一丢,“轰”得一下,那符纸就燃起了一团大火,接着便是满屋子的香气四溢。

    这里有不少人还是第一次闻到神仙醉,无不为这种香气所感叹,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美妙的味道存在,只觉得三魂七魄都要出窍,一个个都闭着眼睛尽情享受着世间最奇妙的存在。

    积三辈子的德才能闻到奇楠香,修八辈子的福气才可品奇楠香!这神仙醉更是香中祭品,怕是修上二十辈子的福气也未必能够闻到,查文斌先前被那蛊术所伤还有些难受,一闻到这神仙醉也觉得心中顿时顺畅,从头到脚一股清凉之意,这体内阴阳二气都在自顾自的运转了一个小周天。

    水面之上又开始泛起了大块的涟漪,就好似是有一条大鱼在水下翻滚,一连串的气泡越出越大,有好几次都感觉水面之下有东西马上就要冲出来,可是水面上总好像有又有什么东西把它给硬生生的压了回去。从那起泡大小不断变化的节奏来水下的东西冲击力已经是一次大过一次了,而且水里也开始不停的传来“哗啦啦”得链子响声……

    恍惚间,查文斌已经念到了第三遍,他好像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

    “查文斌,查文斌……”

    “谁?”查文斌猛地睁开眼睛,周边都是一片雾蒙蒙的,四下个人都没有,无论是郭文清还是风起云,自己好像是掉在了半空中,那个声音就在自己的耳边一直那样叫着自己。难不成自己是被勾了魂?查文斌马上反应过来,立刻坐定双手搭在自己跟前,口中念了个静心神咒:“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这静心神咒乃是道家八大神咒之一,此咒关键在于祛除杂乱,安宁心神,以便转凡心为道心。因为我们的任何罪业,一切凡夫不能进道的源头是心,修行虽有万千方便门,归于一处,无非修心而已。所以心定了,也就能,即使有雾气遮挡,你依旧可以透过自己的心去感受四周的一切。

    所以,当查文斌静心下来的时候也就完全不同了,四周的雾气开始消散,他好像是在一座桥上,这座桥怎么那么的眼熟,对面还有几棵柳树,桥的中间有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人。

    是他,原来是他!那个自己小时候就曾经见过的人,那个师傅马肃风明明知道却又不告诉自己的人,那个后来在孔老大的葬礼上他也出现过,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何他总是出现在这座桥上。

    那是一身火红色的长袍,上面只有一些很窄的黑色宽边,束腰的带子用的是金色,头上的发簪那头似乎还是一个太极的图案。

    这是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每一次他都带给查文斌巨大的压力,这种压力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是你在叫我吗?”

    红衣男子和他相隔不过数米,可是查文斌却他的脸,那人身子微微向前倾斜了一下道:“我等了你很久了,你终于来了。”

    “等我?”查文斌道:“你是谁?”

    “一个故人,”红衣男子站在桥上眺望着远方,他总是朝着那个方向,查文斌顺也眼,那是整个浙西北的最高峰:狮子峰!“我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在我的衣服第三层贴身的位置有一枚斑驳玉环,这就是我等你的理由。”

    “我见过你,”查文斌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见过你,你到底是谁?”

    那人转过身去以背对着查文斌道:“我是你的故人,也有人叫我是阴山老祖,当年是我养的一对山魈收养了你,但是你的师傅却又硬生生的把你抢走。”

    “是你!”查文斌总算知道了,原来这人就是郭文清要找的“阴山老祖!”,原来这世上真的是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的,他很奇怪道:“那你为什么要等我?”

    “因为你就是我要等的那个人,割开你的手掌就能放我出来,孩子,”那个红衣道:“这世上有很多人都是为你而生的,当你转世满十三世的时候就会修满你的三魂七魄,到那时候你就是真正的继周人,不要问我为什么,一切都是定数……”

    说罢,那桥上的红衣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他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他,等到查文斌再次四处寻找时再次豁然睁开眼睛,只听到风起云不停的在他背后摇晃着道:“醒醒,查兄,你快醒醒!”

第五十四章:敌人的敌人

    ();    查文斌醒了,那柱香也已经烧完了,池水在最后的关头翻滚了几下又没有了动静,胖子对他说,他几乎那口红色的棺材头,每次都要冲出水面的时候又被打了下去。 .这样的反复持续了不知道多少遍,最终棺材也依旧还是没能冲出水面。

    郭文清一脸沮丧的瘫坐在原地,小安也耷拉着脑袋,这就完了嘛?几代人的心血等得不就是这一天,没想到自己究竟还是辜负了先祖们对自己的期望。

    自阴山老祖被罗门封印之后,阴山法脉便开始一蹶不振,甚至开始堕落成为一些江湖骗子和神棍们藏污纳垢之处。究其原因,阴山法脉任何咒语的皆为都是以请阴山老祖为令,可是阴山老祖自己都出不了,他们的咒法又有何大用?不得已,阴山法脉甚至去偷茅山派的九老仙都君印,以茅山派的符印来催动本门阴阳之术,这功效自然也是会差上许多,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

    没有阴山老祖,阴山法脉便是个无用处的空壳教派,如同一个没有灵魂主心骨的队伍,只能用一些被人所瞧不起的卑劣手段,诸如养小鬼,借鬼行阴等等。长久如此下去,真心修炼阴山法脉的人则会因为借阴太多而伤身短寿,阴山法脉也终究会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郭文清身负重担,他要的不仅仅是报仇,即使他知道自己与罗门相斗不过是以卵击石,可如今想要保住阴山法脉又不得已和当局合作才能赢得一席之地作为喘息。当局也不全都是傻子在当政,若是走的依旧是那不人不鬼的路线,于情于理于自身都说不过去,罗门网络天下英才,可都是儒释道三家名门之后,当局再糊涂也不会把自己跟所谓的“封建迷信”捆绑到一块儿,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所以,眼下最艰难的事情就是先把他们阴山老祖的棺木运回现在的台湾,如果在能把尸体塑成金身,那么阴山法脉重新回归到宗教第一阶梯的概率是很大的,毕竟它拥有着无比广阔的民间群众基础。

    但是,唯一的两根神仙醉都用下去了,好像罗门的那道封印依旧十分厉害,不过这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当年的罗门出过怎样绝顶的高手谁也说不准。所以当查文斌醒来的时候,他第一件事便是起身朝着那水池边走去。

    手中的七星剑微微往外一闪,露出了一截锋利的刃口,在众人诧异的眼神注视中,他把自己的手掌狠狠的朝着剑上抹了下去。

    为何?就因为他是那个红衣男人,从小便是查文斌心头的一个谜,他犹如神袛般令人崇拜,又如恶魔般让人敬畏!这就是阴山老祖,一个亦正亦邪的道法天才,一个独自开创了走阴流派的一代宗师。

    郭文清见他竟然把自己的血撒进了无比神圣的深水寒潭,立刻大叫道:“你在干什么!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嘛!”

    “滴答滴答……”他似乎并没有停止,依旧把血淋淋的手掌放置在水面。

    风起云和胖子也在他身边,一人拉着他往回头,一人就要去抓他的手,他们肯定以为查文斌是中邪了,不然怎么好端端的才这里自残呢?

    “查爷,走,我们走,不玩了行吗?”

    “我见到他了,”查文斌的一句话让全场一片哗然,他说道:“阴山老祖,就是那个人,秋儿应该也见过了吧。”

    这时全场的目光又聚集到了叶秋的头上,他问道:“是那个穿着一袭红衣裳的人嘛?”

    “啪”得一声,郭文清手里一卷画轴掉落在地,顺着地势慢慢铺开,画像中一个男子生得好眉清目秀,年纪约莫三十来岁,一手拿着一把木剑,另外一手则拿着一个灯笼,一袭火红的色调让人误以为这画中莫不是一个新郎官?只不过,那画像的左侧一行小字清晰的写着:阴山老祖陈抟真人画像……

    原来,这位阴山老祖名叫陈抟,查文斌瞥了一眼,除去相貌他没有,大致的轮廓和体型与这画中人无二样。郭文清更是激动得语无伦次道:“老祖,你见到了?老祖在哪里,快,快快,查文斌,哦不,查先生,老祖在哪里啊!”

    不可否认,郭文清是一个好弟子,他的心中的确是装着阴山法脉的,他有心想把这门宗教发扬光大,可是他修了一辈子的阴山法也从未见过老祖真身,这就是往上多少代的传人们也不过是摆个案台,吟唱一些所谓祖师爷下凡的咒语,然后一顿闭眼跳大神似得。除了画像,还真没有一个阴山法的后人见过自己的祖宗,这就好比多少道士也没有见过真正的三清师祖一样。

    这样的消息,对于他们门中人来说是莫大的鼓舞,又是莫大的期待。这边说明,阴山老祖是存在的,并且就在自己的身边,郭文清不停的说道:“难道是我心还不够诚嘛?为什么你们都见到了,我却见不到?难道是老祖不满意我嘛?”

    “得了,你就别想了,层次还不够,”胖子趁机讥讽道:“你们老大能喜欢不男不女的阴阳人嘛?当然我们查爷和老二这样的纯爷们,也不对着水里照照镜子,就你们那样还有脸见祖师爷?”

    大约是滴了总计七八滴血过后,水面上顿时又是一阵翻滚,那水花大的“啪啪”作响。神仙醉的作用是通灵三界,所以查文斌才能得以见到阴山老祖,不过他也想不到自己的血竟然是解开这禁忌的最后一道,随着四周铁链开始传来不断的崩裂声,甚至就连脚下的大地都开始跟着摇晃。

    池子里的水已经开始没过了地面,不少从水池里已经往外倒灌,那水哗啦的泛着黄汤,丁胜武这般的老狐狸已经开始往外撤退,突然水面上“哗啦”一声巨响,半个棺材如同蛟龙一般,从水底直射而出,瞬间又慢慢往下沉没了一点,在那水中就像是鱼漂一般不停的上下抖动着……

    “查文斌!”身后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原来是那罗门一言堂白衣老头大步走了过来,他一把抓着查文斌的手腕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查文斌十分清醒的回答道:“知道,我要把他放出来。”

    “谁给你权利这么做了!”白衣老头说话的声音很是严厉,他拉着查文斌就往后走道:“魔鬼要是一旦被释放,遭殃的将会是天下!”

    “他不是魔鬼,”查文斌道:“阴山法走倒今天这一步与他并无多大关系,阴山老祖是个道法宗师,真正的魔鬼是世人那颗贪婪的心,您不能说因为刀可以杀人就把刀给否定掉,阴山法是可以害人但是一样可以救人,只不过是谁用罢了。”

    查文斌的这番回答不但没有说服白衣老头,反倒让他更加生气,那老头自然不是什么好惹的,一言堂出来的老怪物就如同一阵旋风,查文斌没有丝毫还手的力气就被甩出去老远。

    撇开查文斌后,白衣老头站在水边不知道往那水里丢了一个什么东西,像是一根黑色的细线死死的缠住了那口棺材。片刻之间,那口棺材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竟然又开始慢慢往下沉了!

    什么宗教之争,什么门户之见,这些东西可不是查文斌在意的,他挣扎着爬起来嘶吼道:“你为什么不能给别人一个机会,他已经死了!”

    白衣老头吼道:“死了就该去死了的地方!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彻底铲除这个后患,谁敢阻拦就是与我罗门为敌!”

    小安是第一个上去动手的,只可惜,那白衣老头确实极为强悍,他连有艳男子一眼,只是衣袖一挥,一股巨大的力量便抽到了他的胳膊之上,小安便如同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

    郭文清在一旁咬牙切齿道:“好,很好,一言堂的都出动了,当真是要赶尽杀绝嘛!”

    白衣老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今天我就要把你们阴山一脉连根拔起!”说罢,他一手拉着那根黑线往回一扯,那棺材顿时发出了一声“嘎嘣”得声音,想必是现在棺木承受的压力已经快要到了极限了。

    “***,老东西!”胖子刚想要上,丁胜武一把拦住他道:“这里没有你的事儿!”

    他家查爷被打了这还得了?胖子也是一下就挣扎开了道:“惹毛了,连你一起打!”

    这时,张若虚也上来劝道:“石头,不可以,这件事我们没有资格插手,你别冲动,到时候连累了查老弟。”

    不过,抢在胖子之前已经有人先动了,那便是叶秋和风起云,这二人一左一右一刀一剑从背后双双袭向白衣老头,乘着这个机会,郭文清也从正面打了过去。刚刚还杀了个你死我活的两帮人马,现在竟然把敌人都对准了另外一个,这白衣老头太过于强势,这便是老罗门一派的作风,我说一,你绝不能说二,否则下场只有一条,那就是白衣老头喊出的那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第五十五章:幽幽红莲

    ();    一言堂到底有多么强大?其实谁也不知道,作为罗门的实际最高行政管理机构,一言堂的老家伙们是极少会出手的,有传言说这些老家伙就是中国地下秩序规则的制定者,而作为武学上,他们已然是到达了巅峰……

    他根本就没有武器,两把夺命利刃已经从后背直捣黄龙,只见那白衣老头右手衣袖往后一挥,那衣袖竟然抢在叶风二人之前缠住了他们手中的兵器,接着手腕一抖,风起云只觉得一股旋转之力从银蛇软剑上直传而来,将他的手腕顿时翻转了一个圈儿。 这常人哪里受得了这般的力量,不得已,手中的软剑以松,竟然被人一招之内就给缴了械……

    叶秋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勉强支撑了一圈,整个手腕都让人给扭倒了过来,终究还是拗不过,“啪嗒”一声,寒月落地。这是第一次碰到如此强大的对手,一招之内,连用人的武器尽数被缴械,胖子还准备拿着枪托去砸的,这回也改成射击状。

    十米不到的距离,五六半有一万个理由从他的后脑射进额头射出,只可惜,别人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白衣老头犹如背后还长有双眼一般,头发一甩,一枚金属模样的东西立刻从头发里射了出来,胖子只觉得手腕一疼,就连枪也拿不稳了,跟着便掉到了地上。

    或许这就是一言堂的厉害,这也就是为什么五大家族雄霸一方,可是见到这些老家伙的时候一个个连谱都不敢摆的原因。一出手,查文斌的三弟兄尽数失手,幅模样,郭文清怕是除了感叹阴山法脉后继无人凋零至此也只有认命了。

    白衣老头继续拉扯着手中的黑线,那棺材在水里似乎与他拔河一般,双方你来我往,线绷得紧,那棺材也坠的厉害。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查文斌突然把手掌往那池水里面一伸,大片的血红顿时浸染开来,那棺材好似得到了某种补充一般,瞬间往水里一沉,那力量之大把白衣老头都拉了一个趔趄。

    也许是被激怒了,白衣老头扯着黑线猛地向后一拽,嘴里发出了一声嘶吼,“咔”得一声,棺材板发出了难听的爆裂声。水面上的翻滚再一次剧烈加大,一些破碎的木板片开始不断的从水下往上浮出……

    “哗啦”一声,第一口棺材浮出了水面,接着是第二口第三口……大大小小的各种样式的棺材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从水池里密密麻麻的往上跳跃着,情此景,白衣老头也不敢大意,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些不停上下浮动的棺材,如临大敌。

    当第一口棺材飞出水面的时候力道之大几乎让查文斌全身上下都被淋湿透,巨大的棺木如同被人从池水中甩出来一般直扑白衣老头的面门。被一口几百斤的棺材砸中是个什么滋味儿?换做是普通人怕是当场就要见阎王了,可是白衣老头是普通人嘛?他不仅没有松开手中的身子,反而是硬生生的用手掌接下了这一口棺材。

    手掌和棺材接触的那一刻,手腕轻轻一转,棺材便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圈儿,如此一来,冲击力几乎已经下降了一半,接着又继续转了一个圈儿,往下一沉,棺材头便赫然被他单手卸力直剩下个自由落地的动作了。

    风起云感叹这老人的太极功夫当真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一招四两拨千斤,竟然把这攻势凌厉的一击轻松化作了无形。而接下来,老人单腿一脚朝着下坠的棺材猛踢了过去,“呯”得一声,那棺材便从头部开始爆裂,四周的棺材板在一瞬间便开始受到这股力量的冲击,四周的板子便是被炮弹轰击一般开始纷纷炸开,四分五裂之下,一具早已腐烂不堪的尸体双手伸直却又直扑他面门而来。

    谁也没想到,这棺材之内竟然还有名堂,也不知道是他们阴山法脉的哪一代人在此给老祖陪葬。不过这白衣老头既是一言堂的决定高手怎得会轻易怕了一个粽子?这不,当着一干人等的面,他就活生生的给上了一课,课堂的名字就叫《教你如何打僵尸》。

    老头的手法是极快的,电光火石之间一枚长约两寸的飞刀已经在手心,那尸体飞扑过来的时候,他手中的飞刀已经投掷了出去,刹那间便没入了那腐尸一寸有余,只留个刀柄在外。僵尸当即跌落水中,连动弹都没有一下便像个烂木头似得沉入水底,这飞刀原来乃是雷击枣木做制,专门克制这些阴邪之物,只一刀便轻易结果了对方,再次演绎了什么叫做天下武学,唯快不破。

    接着又是两口棺材凌空飞出,白衣老头纵身一跃,双脚蜻蜓点水似得在那棺材头上各自轻点了一下。话说,外行,内行就了,这老头不过数步便将那棺材重重的踩了下来,原来他刚才走的却是正统的天罡八卦步,犹如天神下凡一般,直挺挺的就把对方拿下。接着左右两脚,“咔咔”踢出,两口棺材顿时倒飞水中与他用线捆着的那口主棺又是相继碰撞沉了下去。

    这等身手,难怪他们二人就被轻易缴了械,也不知道这老头是在哪里练就的这身功夫,两次出手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一干人等无不被他震慑的服服帖帖,胖子就连小动作也不敢在做,只能站在丁胜武的旁边直勾勾的继续施法。

    手中的黑线再次一紧,白衣老头对着棺材喝道:“还有什么,尽数用上,老夫今天就是要把你连根拔起!”

    忽然间,那主棺“咔”得一声,外围的棺木似乎再也无法承受那细线的拉力,周遭的池水开始“哗啦啦”得往棺材里面灌着,眼瞅着它便开始一点一滴的慢慢往下沉。

    要结束了嘛?如果这就结束了,当年罗门围攻至此的时候也不会仅仅是留下一道禁忌罢了。几百年前的先人们尚且不能拿那阴山老祖有什么办法,数百年后的今天,罗门一言堂只有一位白衣,又怎能只手遮天呢?

    当漫天的萤火送四面八方开始涌来的时候,墓室里的空气瞬间开始凝固,那冷得叫人喘口气都觉得脖子会被卡主。原本池子里查文斌得那些血水早就化了个干净,不知怎得,水面上开始慢慢汇合着斑驳红点。

    一点,一点,这些红色开始慢慢聚集,当它们变成拳头大小一块在漂浮的时候,又开始自动排列,不一会儿,一朵莲花的模样便凝结完毕。慢悠悠的,顺着那池水朝着棺材里面晃了过去,白衣老头眉头一锁,这是什么异兆?

    而这时,查文斌却盘腿一座,双眼紧闭,像是中了邪一般竟然开始自顾自的念起了经文:“青华长乐界,东极妙严宫。七宝芳骞林,九色莲花座。万真环拱内,百亿瑞光中。玉清灵宝尊,应化玄元始。浩劫垂慈济,大千甘露门。妙道真身,紫金瑞相,随机赴感,誓愿无边。大圣大慈,大悲大愿。十方化号,普渡众生。亿亿劫中,度人无量。寻声赴感,太乙救苦天尊!”

    太乙天尊?这个名号想必很多人都听闻过,但是这位尊神是干嘛的呢?

    他便是东极青华大帝,是元始天尊九阳之精华化身而成,,各宗教中认为业果是最难消除与阻断的,佛教中就有神通敌不过业力之说。但太乙救苦天尊却可以将业果与地狱业力的象征血湖化为莲池,座下九头狮子一声吼,能够打开九幽地狱的大门,也就是地狱的最深层。

    而查文斌的血水所化的那朵莲花,正是尘世之中修行之人那一颗玲珑剔透洁净如露不惹凡尘的真心和道心。阴山老祖绝非是什么邪魔外道之辈,相反的他乃堂堂一代宗师,为何偏偏要那查文斌的血?只因为查文斌是遇浊不染,清扬向上的继周后人!

    也只有这般的心才可以打开九幽地狱,也只有这般的纯净才能释放被关押了千年的灵魂,等到白衣老头想要阻止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第五十六章:拔河

    ();    是从地狱出来的恶魔,还是从幽冥深处走来的尊神?

    郭文清小安还有吴姨已经把头死死的扣在地上,浑身颤抖不已,他们那是在激动着,虔诚着和等待着。 ..关押了千年的亡魂啊,你终于是要出来了,守护了千年的后人啊,你终究是来了……

    有些人,比如查文斌,注定就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的,他没有选择,当他茫然的睁开眼面上那个朦胧的身影时,一种久违的熟悉感竟然扑面而来……

    “啪”得一声,线断了,白衣老头的手掌被割开了一道深深的血口。他怎会就这样放弃呢?两枚雷击枣木的飞刀“嗖嗖”得朝着那水面上的朦胧射了过去,就好像是一入大海里的棉针,是那般的无力。

    胖子是什么都没依稀的便是那水中好似有一个人的倒影!没错,是一个倒影!

    众所周知的是,人死后若化作了鬼魂,其和人比最大的不同便是没有影子,无论是在灯光下还是镜子中,鬼魂都没法显现,因为命魂不在,则无倒影。

    池水上方一片朦胧,好似这池水被烧开了一半,咕噜噜的冒着水泡,水面上到处都是一阵雾气,只有个别人,诸如风起云能勉强轮廓,就连叶秋也仅仅是感觉那个地方有“人”罢了。

    离得最近的是郭文清,他也同样是如此,一个阴山法脉的继承人只觉得自己跟前阴气旺盛到了极致,就连自己的呼吸都已经不再那么的顺畅。如果说,当年张道陵成仙是真的,那便是人修道得道位列仙班了,或许得道成仙只是一个美好得传说,毕竟这年头谁也没见过谁做了道士最后腾云驾雾的直升天庭,这种事情早已无法考证其真假。

    这位阴山老祖呢?他不在仙班之列,因为阴山法脉根本没有被收录进正统道教门派,这阴山老祖说白了就是个圈外人,而其创立的阴山一脉又以走阴行阴为主,把自己的三魂七魄想点法子保全却也并非是不可能。

    一如当年他所见的那样,他的脸始终是朦胧的,后来查文斌认为,这是因为他们并不是什么鬼魂一类的东西,而是气。气又和鬼魂不同,所谓一气化三清,气是可以实体化的,但是又因为其气体本质,你无法用肉眼去态的真实面目,就如同道家弟子也无法清一样。千万不要以为道观里供奉的三清像是怎样的,三清长得就是那副模样,那些不过都是后人凭空想象出来的,用什么脸型,什么眼皮,什么胡须,谁也没见过,只能靠想象了。

    道教说,道无处不在,中国的道士少说也有几万人吧,这些人每天都要念咒请三清下凡。简而言之,三清哪里有那么多时间给每个信徒都去下凡?所以三清也是气态的,只有气才可以无处不在,才可以包罗万千,修道到了一定的境界就可以遨游宇宙,也就是所谓的元神出游便是一种典型的气态存在。当能够做到将自己的形体气态化,也就无所谓生死了,因为此时你已经可以随心所欲的掌控一切,来回穿梭,和这天地真正的融为了一体。

    一袭红衣,微微脚踏在水面之上,一千五百年的时光足以让一切成为历史的尘埃。被封了一千五百年的阴山老祖会以怎样的心态来重新面对这些后人?

    他本应该和张道陵一般被供奉在庙宇道观之中,享受着后人信徒的日夜香火,可是他没有,他得不到,整整一千五百年,陪伴他的只有这座深水寒潭和那道让他觉得有些寂寞的小桥。

    我已经等了你这么多年,你终究是来了,当查文斌如同中邪了一般慢慢走向深水的时候,白衣老头动了,他的黑线甩出去准确无比的缠在了查文斌的腰间。

    查文斌是个凡夫俗子,白衣老头却是天人一个,可是眼下他手中的线再次被绷得笔直,查文斌就如同无底的深渊,拉着他一块儿慢慢走向池水的中间。

    一步,两步……白衣老头的鞋子在地上发出了难听的“嚓擦”声,他一个人竟然掌控不了迷失的查文斌。意识到这个最重要的人极有可能被带走的时候,老头终于开始向着后面那一干人等发出了求助的信号:“还愣着干什么,想被活活淹死嘛!”

    胖子和风起云这才反应过来,查文斌不会水啊!

    那水池有多深叶秋和胖子是知道的,少说也有十米,查文斌现在走的还是往下的台阶,水已经没到他的胸口,要不是白衣老头还在努力拉扯着,怕是早就已经淹了下去。这情况万分危险,几个人刚才还打个你死我活,这会儿却又不得不为了同一个男人再次统一战线。

    于是,胖子也抓起了那根线,风起云和叶秋都上来帮忙,两个老家伙也没闲着,无奈那线太细,于是就拉着前一个人的腰,就跟拔河似得。要说查文斌不过一百来斤的人,哪里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五六个男人,其中有几个还是变态级的却硬生生的一直在往回来,白衣老头逐渐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他叫喊道:“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那个小胖子,朝着那雾里放个两枪。”

    他们都是一片雾蒙蒙的,大约也是知道那水雾里面有什么古怪,胖子连忙端起五六半,这时郭文清一下从侧面扑了过来和胖子又纠缠到了一起,他怎么允许胖子用枪去打自己的祖师爷呢?

    这两人扭打在一起,双双都是脚下一滑,也不知怎么搞的,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落了水,“哗啦”一下就溅起了水花。真到了水里那又是胖子的天下了,他水性好,一把就按住郭文清的脑袋,可怜老郭同志年纪大了,本身也是个旱鸭子,被胖子死死的按在水里接连的呛水,只能偶尔露出水面挥舞双手求救。

    胖子那是找不到出气的办法,好不容易逮着一次了哪里肯放过,一边喊一边继续按着道:“叫你祖师爷救你啊,你们不是会什么神啊鬼啊,你叫他下来我就放过你!”

    水池边上的人只能听到二人的对话,胖子的叫骂声和郭文清的求救声,这时候那水面的雾气已经是越来越大了,就连里面的胖子和郭文清都已经楚。眼瞅着自己师傅就要被人干死,小安也是纵身一跃跳到了水池里,这原本的陆地战转眼就成了一场水中混战……

    不晓得是周遭的祖师爷真的显灵了还是郭文清命大,小安在一片雾蒙中竟然踹中了胖子的裆部,他一个吃痛郭文清就被小安给拉了出去,连接的一通蹬水总算是把奄奄一息的老郭给送上了岸。可就在这时,他的双脚突然一紧,接着便被什么东西直接往那水里拖。

    胖子只觉得有人在自己身边“嗖”得一下就过去了,然后自己的脚腕就被一把拉住,他赶忙的一阵乱踹,可也无法控制自己往下沉溺的身子。一想到这水中有无数的棺材,胖子大叫一声“妈呀,有水猴子!”

    这可不是什么水猴子,拉着他的其实是小安,胖子清晰的听到了小安一边呛水一边叫喊道:“救我!救我!”

    他转身一安的身上此时已经多出了很多布条子,原来是这玩意!胖子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当时叶秋就是被这玩意给缠住了,两个人都差点葬身水底,这会儿居然又来了,自己的腿还被死死的抓着。

    这水潭里的水温极低,体力本就消耗的快,就在胖子跟前还有双人腿在朝着自己慢慢走来,不用说,那人肯定就是查文斌。

    “***,你放开老子!”胖子一边踹一边叫骂,其实现在那布条子已经都蔓延到他的腿上了,不是小安不放,而是根本他也没法放得开。

    被缠的越来越紧,胖子自己都接连呛了两口水,情急之下,他想起了手中还有枪。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往自己身后“啪啪”就放了两枪,顿时腿上一松胖子立刻就开始往回游准备去抓住查文斌,可是就在他要抓到查文斌的那一刻,后面忽然“哗啦”一声,有个东西从水里一下子窜出来直扑到他背上……

    扑上来的是啥玩意?其实是个人,此刻的小安浑身上下都被缠满了布条子,活脱脱的一个埃及木乃伊,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竟然把他抛到了胖子的背上,这下可把胖子吓得不轻。翻身一来是个被裹得严严实实的白布人,整个脸上只剩下一只眼珠子还露在外面。

    因为这次惊吓,他也错过了和查文斌接近的最好机会,等到他回来再去找查文斌的时候,雾气已经把能见度降低到了最低,在水里扑腾了好一阵也没有摸到查文斌的去向。无奈之下,胖子只好又朝着岸边游,等到他上岸的时候,白衣老头都已经半个身子站在水里了,并且还在不断往前移动……

第五十七章:有活上门

    ();    显然这不是查文斌在拉着他们走,而是浓雾之中的什么东西,胖子上岸后照着那团雾气也打了两枪,可惜效果不仅不明显反倒是加剧了查文斌过去的速度。

    现在的境地是水已经快要到白衣老头的下巴了,再往前去一点他估摸着就会被淹没头顶,而人在水里因为浮力的关系其实是发不了多少力的。加上胖子上岸后说小安可能已经死在了水里,这更是一个信号:水里非常危险。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闹不好全要栽这里。”丁胜武和张若虚现在是硬着头皮再硬撑,人一言堂的老大不说停,他俩哪里敢擅作主张,这不,一直等到那老头自己都开始呛水了,终于是把手中的线给放弃掉了,他手一松,顿时那排斥力就往后倒了过来,几个人接连撞成了一串。

    一个个浑身冰冷湿漉漉的爬上了岸,那水池里的雾气也开始逐渐消散,等到墓室重新恢复之后,水面上哪里还有什么棺材,只有一具缠满着布条子的尸体还在一上一下的动着……

    小安死了,眼睛一直没闭上,身上的布被慢慢解开的时候,他浑身上下都是青紫色,嘴巴也一直张着,死的模样不能不说有点惨。郭文清扑在自己爱徒的身上嚎啕大哭,如果小安还活着,假以时日,他一定会是一个出色的走阴人。谁也想不到,带着一点讽刺意味的结局竟然是他会死在了埋葬着列祖列宗的墓室里,这个被阴山法脉视为圣地的场所却成了他的葬身之处。

    眼下最让人揪心的还是查文斌不见了,谁都知道他在水里是个旱鸭子,胖子绕着水池走了几遍也没见到踪影,最好他和叶秋双双入水寻了一大圈,每次只潜到一半的时候就被那些该死的布条子给打了回来,水底下是一片模糊,让人焦急万分。

    白衣老头同样非常着急,若是查文斌有个三场两短,他回去恐怕也不好交代,谁知道罗门三层的那个人会对自己怎么样?查文斌,对于他来说,同样是一个未知的谜。

    大约过了一根烟的功夫,水面上再次泛起了大水泡,“哗”得一声,一口棺材再次冲出了水面,现场顿时又是一阵紧张,但是那口棺材却异常安静,慢慢的一直往着岸边漂。等到靠边的时候他们才壮着胆子,叶秋用刀小心翼翼的撬开棺材盖,里面躺着的赫然却是查文斌!

    一天后,镇上那个台湾人开的工厂突然宣布停工,所有的工人都被陆续遣散,其中也包括夏秋石同志,他光荣的下岗了……

    一个星期后查文斌去了一趟句容茅山,那枚九老仙都君印现在就放在茅山院中,游客们只要买个门票钱便可以去一睹真容。三天之后,风起云回了霍山县,至于那具传说中的女丑之尸到底有没有找到,谁也不知道……

    又没过多久,洪村的后山就被炸平了,是谁干的,至今反正也找不到证据。现在的那座小山包比过去要低矮很多,到处都是碎裂的乱石头,而查文斌在被棺材里拉出来的时候很是诡异,他全身被一条鲜红色的长袍包裹着,手腕处还多了一枚斑驳的玉环。

    这枚玉环与胖子莫名其妙多出的那一只刚好配成一对,丁胜武和张若虚回去了,洪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三天后,镇上的柳家柳氏夫妇双双殒命,那一天,查文斌披麻戴孝就像是送自己的亲人一般跪在灵柩之前久久不肯起身……

    1984年春夏交替之际非常炎热,那一年的热浪似乎来的特别早,庄稼地里的稻子无精打采的耷拉着个脑袋,已经连续三个月没有下雨的洪村陷入了干旱。

    五里铺,查文斌家门前的那条小河里水只能到脚踝处,河滩上几条早已干瘪的小鱼还在被一群苍蝇嗡嗡的盯着。胖子坐在院子里的竹凉椅上打着赤膊,他上个月刚去了一趟关中地,最近这两个月十分太平,查文斌也难得清闲,胖子是去丁老爷子那里搞募捐的。说是募捐,其实就是他从那个墓室里撬出来的两个石头,一红一白,让老爷子给了个估价,反正是左口袋进右口袋,老爷子难得大方,至少未来两年内,胖子那小日子可以过的很不错了。

    84年,很多人已经开始动起了脑筋,洪村开始有人办厂了,什么冲办厂,什么塑料制品厂,一户户的人家日子也开始好了起来,就连五里铺过去一些穷得兜里叮当响的也买起了手表自行车。

    查文斌现在从事的职业是等鱼上钩,做一单没一单,安县地区今年普遍都太平,他这活计最近两个月都不怎么忙,胖子天到晚闷在家里怕他闷出毛病,自打上回那事儿过后查文斌沉默寡言了好一阵子。有时候他还会问胖子,你相信命嘛?胖子不止一次的跟叶秋说,他怕查文斌再这样下去会得神经病,得想个法子让他充实起来,不能老这么闲着。

    本来说是自己弄个道观,可这事却麻烦了,现在的道观已经不是你想开就能开了,上面有协会宗教局管着,下面还有土地消防土地等部门要审批。要把这些个神仙门路一个个全都拜过去,那真是比请三清祖师爷下凡还要难,于是,这也就跟着搁浅了。虽说国家允许民众有宗教信仰的自由,可那会儿火得要么是佛教,要么就是基督,洪村里头一半以上得老头老太太都被拉进了教堂里听福音,每天早晚在家里祷告。胖子就不止一次的说过,那个王大妈上回还问我耶路撒冷是在安县的哪个村,这种人居然也可以去信上帝?她连普通话都讲不顺溜,她那祷告上帝能听得懂?

    正愁着上哪里去打发一下时间呢,外面就有人找上门来了,来人探头探脑的胖子还以为是个贼。脸上带着一副小圆框的黑墨镜,头发梳了个中分,缩头缩脑的在门外探来探去好半天,终于是把胖子搞得有些恼火了,捡起一个石头砸了过去道:“你他娘的到底是干嘛的!”

    那人腆着脸点头哈腰道:“请问查先生在家吗?”

    凭着直觉,胖子觉得有活儿干了,而且这个人一瞅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胖子心里盘算了一下便带着他进了屋。

    来人不是安县本地人,而是隔壁长县的,这人名叫孙胜,据他自己说是打听了不少地方才找到这儿来的。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孙胜是想请查文斌去算个卦,他有个亲大哥几年前在东北边境和朝鲜人做生意,发了点小财,后天是他老娘的生辰,老人家今年八十九。

    孙胜他哥好几年没回来,这人就想办个生日宴好好热闹热闹,可是老太太却不肯,说是自己连日里做梦有好几个人抬着轿子来接她走。农村老年人,有的非常迷信,说是不能做寿,一做寿就等于是通知阴司里头的阴差,自己阳寿到期了,可能还死的更快。有句话叫鞭炮一响,棺材锃亮!

    于是孙胜他哥就提议既然老人家这么不放心,那就去找个人来瞧瞧,恰好老太太听别人说过安县有个叫查文斌的人特别神准,于是孙胜这就备着红包找上门来了。

    这不算什么大事,查文斌说那我也不用跑一趟,你把老太太的生辰八字给我就行,回头我把卦辞和解释都给你写在纸上带回去就行。可是孙胜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死活一定要让查文斌跑这一趟,查文斌见他眼神躲闪,总有些觉得奇怪,就问道:“你是不是还有其它什么事儿?有事儿你就直说。”

    孙胜这一拍自己的嘴巴道:“哎呀,怎么临到了了这话又说不出口了呢,得了,我这也只是个人怀疑,查先生若是能帮我去瞧一下那是最好了……”

    啥事呢?孙胜的哥哥叫做孙明,四十好几原本还在家里打光棍,前几年是家徒四壁,穷的实在没饭吃了才出去闯关东。东北那会儿是工业基地,十几万人的国营工厂到处都是,庄家又肥,孙明便想去那边找口饭吃。结果他到了延边,就是和朝鲜交界的那个小城,起初在延边孙明差点饿死在街头,后来不知道怎得摇身一变居然成了个商人,听说生意做的还挺大,专门往朝鲜倒腾紧缺物资。那会儿朝鲜还是挺富裕的,起码日子比当时的中国强,几年后,孙明回老家那是风风光光,并且还带回来一个女人。

    孙胜就觉得这个女人有问题!

    胖子道:“有啥子问题,你跟你兄弟要有什么家庭矛盾可别指望我们去挑。”

    “不是,”孙明连连摇手道:“不瞒查先生,我平时就喜欢神鬼类的东西,挺信那玩意。这次回来,我那嫂子整日的闭门不出,饭菜也都是我哥送到她房里,起初我还以为是她人生地不熟的,后来我有一天晚上趴窗户眼的时候我哥根本不是跟他媳妇睡在一块儿!”

    孙明非常神秘的对查文斌道:“我搂着一个纸人……”

第五十八章:火坎

    ();    孙明告诉查文斌他哥娶回来的是个纸人,这决计听上去像是天方夜谭,纸人怎么可能会被娶回家呢?于是查文斌决定前去一探究竟。

    长县和安县是近邻,大约两个小时的车程,长县环太湖流域,自古就是鱼米之乡,江南属地,民间百姓多信奉道教,道士在这一代属于比较吃香的职业。查文斌不知道自己的大名都已经在邻县开始流传了,不过邻县的人也没想到传说中的那位神道士查文斌竟然是如此的年轻。

    孙家过去曾经是地主,土改过后又被划为了富农,孙老太爷文革的时候没挨过去,只剩下个老太太。这孙老太太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她的爷爷听说是前朝的举人,做过一阵子的官,所以孙老太太自幼上过私塾,是个有学识的女性。在那个年代,女人会识字的并不多,可惜的是她后来的两个儿子都没成才,大约也是跟家道中落有关系。

    到的那天下午,孙家就已经开始盏灯结彩,八十九岁,按照农村的习俗,一般会选择在生日或者是春节的时候替老人家庆祝九十大寿,也就是提前一岁。做寿有个规矩,叫做九不做十,取其中的意思大概就是长久,图个吉利。

    孙家人还算客气,查文斌到了之后就先开了晚饭,饭桌上,那位传说中孙胜的老婆一直没露面,忙里忙外的都是一些亲戚。这老太太做寿,做儿媳的怎么能不出现呢?难不成真如孙明所言,他大嫂是个鬼物?

    查文斌特地打量了一下这座清朝时期的老宅,院子里铺着的是整条的长麻石料,还有个饲养金鱼的池子,池子里面有好些太湖石做的假山。门窗也都是雕花,上好的黄杨木到今天依旧可以分辨出木材清晰的纹路,天井开得位置十分恰当,这宅子修得十分讲究,他用步子来回丈量了一番,可以确定得是这宅子有门神把守,按理来说,一般的脏东西是不会进来的。

    堂屋当中挂着一幅清朝官员的画像,从那画像上衣服的补丁来是一个五品官,按照现在的划分,至少也是地市级的政府官员了。据说在文革的时候差点被毁了,藏在地窖里才幸免于难。孙老太太的身体很好,红光满面的,牙口也全,到现在一顿饭还要吃上两碗,席间胖子自然也会说点好听的,说是这老太太么也能活到一百岁,惹得孙家上下是十分开心。

    这菜过五味,酒过三巡,正题马上就来了。乘着兴奋劲头,这孙明就提议,要不现在就让查文斌给算一卦,瞅瞅这老太太接下来的运势如何。

    给老人算卦和年轻人不同,已是近黄昏的人,运势已然不再重要了,无非便是多几年阳寿和什么时候几代同堂。

    接过老太太的八字,查文斌就坐用手指沾了茶水就在桌子上排列了起来,起初的时候他的脸上还是笑吟吟的,到了后来就逐渐开始消失了。见到查文斌脸上表情的变故,这孙明到底是猴精,立刻起身道:“查先生,你先跟我出来一下,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想问你。”

    被孙明拉出了门外僻静处,四下无人之时,这才问道:“查先生,是不是我们家老太太不妙?”

    “有点不妙。”查文斌点头道:“当下老太太会有一个坎,过了那真能活到一百岁,要是过不了那可就很难说了。”其实他讲这话已经很注意拿捏分寸了,没有直接通知孙明准备后事已经是考虑到今天是个开心的喜庆日子。

    “那这个坎能过嘛?”

    查文斌摇头道:“很难说,这个坎不同于病也不同于灾,可大可小。老太太这个坎,依我的南命四坎中的第二坎,南方属火,最近这天气干燥的,多注意一些这方面的事情,”他还提醒道:“尤其是你家这老宅子,全都是木料结构。”

    “那等会儿宴席上你可不能这样说,老太太她年纪大了,老人嘛总是希望听一些好听的。”说罢,他给查文斌递了个红包,想不到这孙明还挺有孝心。查文斌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过既然是请他来算命,总得给人个交代,万一明天老太太就走了,自己却给算了个长命百岁那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回到酒桌上,这查文斌就给老太太解命,说到那个坎的时候他没往大了去,只说老太太最近一个月内最好有人陪着,不要沾火一类的东西,屋内多放几桶水,用来养气。然后又给算了一些老太太的前半生,从她出生到出格,从生孩子到丈夫离世,查文斌基本都讲的不差分毫,这也着实让那老太太十分高兴。

    其实那几桶水是用来防火的,一直到他们走的时候,孙胜那大媳妇也没出来,只是听说她是北方人,来了南方有些水土不服,身体不好。临走的时候,查文斌瞟了几眼那窗户,窗帘拉的结结实实,里面啥也。

    人不出来,你不能硬闯,再说这是还不能放在台面上,虽说大家都觉得有些奇怪,可也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你管不着。

    晚上的时候,他们自行决定去县城找个地方住,明儿一早打算出去晃晃。很早之前就听闻长县有个道观颇为有名,就在太湖边上,说是宋朝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查文斌打算去

    送他们去的路上,孙明一直在说着他大嫂的事情,这个男人的确嘴巴很碎,被他叨唠的有些烦了,查文斌道:“我给你一样东西,你给下到那女人吃的饭菜里,要是没鬼的话吃下去也无妨,要是真有问题的话肯定会现行。”

    这是一包粉末,里面是少量的晒干磨成粉的公鸡血和黑路蹄子切片磨成的粉,这两种混合在一起对于邪物是有着很大的克制力度的。但是常人吃了也就没什么反应,不至于造成什么恶劣的后果,孙明得了这东西自然是高兴得很。

    回到家中,正好碰到孙胜抱着被子往外走,上去一问,原来是下午查文斌说老太太年纪大了最好有人能照顾,他寻思着自己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尽点孝心,这几日就让自己媳妇陪着老太太睡,他呢,准备就去老孙明那里凑合两夜。

    孙胜原定是三天后离开长线,他自己说在东北的生意很忙。其实孙明也想让他哥哥带着自己出去闯江湖,可是无奈怎得他哥都不肯,只说那边冷得很,怕孙明去了会不习惯。

    临睡之前,孙胜又自己下厨烧了几个糖鸡蛋,这是当时最好的食物之一。分了两碗,一碗给他媳妇,一碗给老太太,乘着他哥不注意的时候,孙明果断把那包粉末往锅里撒了进去……

    当天夜里,一点多的功夫,孙明迷迷糊糊的觉得有烟雾传来,等到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明火已经烧得清晰可见了。连续几个月没下雨,那火烧起来的速度根本没法掌控,跑到院子里一胜那间屋子火苗烧得通红,老太太的呼救声让孙明用衣服裹着头再次冲进了火海,他老娘被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断了气,临死的时候老太太的眼睛里还挂着泪水……

    一转眼的功夫,喜事成了丧事,并且真的就让查文斌给说中了,孙家的宅子火势越来越大,以至于孙胜想冲进去救他媳妇儿根本无路可走。等到天亮边的时候火势才被扑灭,除了一堆残砖断瓦之外啥都没有剩下。

    你要说这火是挺大的,孙胜他老婆明明没有从里面出来,按理一个活人再怎么烧好赖能剩下点骨头吧。可现场被翻了一个遍,别说人骨头了,就连牙齿都没见着。现在是老娘也没了,媳妇儿也没了,孙胜蹲在地上用手抓着头发一直嗷嗷哭……

    查文斌一早准备去道观,在街上吃早餐的时候听说有人被烧了,就是孙家。这消息传得倒是挺快的,害得胖子一个馄饨都没吞下,硬生生给噎住了喉咙。昨天他可是听见查文斌解卦的,这才多点时间,这就灵验了,你查文斌是不是也有点太牛了。

    胖子提醒他道:“查爷,我觉得这事儿咱还是别去凑热闹了,回头,人万一要说我们咒人家……”

    查文斌白了他一眼道:“你拿了人红包没?拿了,那么今天就还回去。”

    “还什么?我们不就是靠这个吃饭的嘛,再说了,都提醒他们要小心火烛,谁叫他那俩儿子不听劝。”

    “你别说,我还真就觉得这事情比较蹊跷,”查文斌道:“这老太太是有个火坎不假,你刚才没听那桌人说,说是死了两个人,是婆媳,而且媳妇连尸骨都烧没了。”

    胖子道:“火太大了吧。”

    “不可能,再大的火也不会烧得没有全尸,如果孙明说得是真得,那么那场火倒是有可能是我放的了……”

第五十九章:纸人结缘(一)

    ();    若真是个纸人吞了查文斌的药粉,那么便会顿时化为灰烬,难不成是因为这个原因造成的起火?想到这里,他不禁不寒而栗,自己居然间接的成了杀人帮凶了。 (    . . )不过这事儿想要问清楚,还得孙胜把他那媳妇的来龙去脉说一遍。

    要说这种事想开口问还真不好问,人家刚死了老娘和老婆,你就去问,嗨朋友,听说你老婆不是人,只纸糊的,你信不信孙胜能拿起菜刀砍死你。这事儿难就难在这里,别人的家务事,这外人凭什么插嘴?

    不过等到查文斌去的时候,孙家两兄弟正在干仗,孙胜怪孙明不该请查文斌来,说要不是查文斌非得说什么老娘有火坎,要跟人一起睡,也不至于把她接到自己屋子里,恰恰是那间屋子先着的火。

    孙明呢?那也不是好惹的主,他骂他哥取了个丧门星,索命鬼,这是要来孙家索他们老娘的命来着。两人打的是不可开交,的人围了里外三层硬是没有人上去拉一把,为啥?孙家兄弟一副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谁上去白白挨上一板砖不得倒了血霉了……

    见现场都已经乱了套,那查文斌自然是不能不管了,这下倒好,他一出现却让孙胜把矛头对准了他,手里拿着一块板砖就朝着查文斌奔过去道:“就是因为你这个神棍来我家胡说八道,今天就要你来偿命!”

    可惜,他还没到跟前呢,就被人给撂倒了,谁啊?那自然是胖子兄,一个孙胜在他眼里算个啥,只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就把孙胜给扇得七晕八素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胖子狠狠的踩在孙胜的头上道:“得瑟啥玩意?昏头了吧,爷给你醒醒。”

    这时外面有人开始讲话了,说人家死了老娘你们还这样欺负,眼下孙胜可是实打实的弱者,群众们的呼声一高,胖子不得已也只有退下。这孙胜被揍了后自知打不过人家,满肚子的委屈一下子就在那哭了起来。偌大的宅子前面一块烧残的木板上,一具尸体还在用被单盖着,想着昨日还热闹万分,今天却也成了这幅光景。

    查文斌上前让孙明节哀,又让胖子给了点钱说是赶紧去定一口棺材,孙明好不容易等到查文斌来了,一下就抓住他的胳膊往人群里拉道:“我哥娶了个鬼回来,我特地找了先生来抓鬼,先生昨天还叫我老娘小心火,可被他给说中了,我老娘就是被他那个鬼老婆给害死的!”

    这种事,一嚷嚷那就乱了套,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孙明那张嘴就如同机枪,一旦开打就各种狂喷,喷得孙胜抱着脑袋一声不吭,查文斌就像是他手里的猴子被拉着到处走场子。

    查文斌只觉得面红耳赤,耳后根子直发烧,这辈子他还没觉得有这么丢人过,一把的拍掉孙明的手掌心道:“你们两个不都是孝子吗,打算就这样让老太太躺着晒太阳啊!”

    说到底,人死为大,虽然家是被烧了,可是发丧总是还要的。他们家旁边还有个老公屋,十几年都已经没人住了,不得已只能把那收拾收拾临时当作了灵堂。长县有长县的规矩,当地的地堡在张罗着丧事,查文斌让胖子去随了个份子钱,恰好在过道里碰到了两眼通红披麻戴孝的孙胜,一见到他,查文斌下意识的就往后退,可是这会儿孙胜却一下子就下跪了。

    这是怎么回事?查文斌见四下无人便去抬他道:“使不得使不得,你这不是让我折寿嘛?”

    孙胜给查文斌磕了一个头,哭兮兮的说道:“查先生,是我的错……”

    “你起来,你起来慢慢讲……”

    这事儿还得从五年前说起,79年,孙胜离开长县一路北上,那真是跟逃荒的差不多,有好几次他都险些饿死在马路边。走走停停,一路要饭总算是在那年入冬之前到了东北,那时候的东北满地都是国营企业,孙胜一个外来户压根找不到落脚点。你没介绍信,哪个厂子会要你?差点被当做盲流处理的孙胜最后来到了鸭绿江边,滚而过的江水他一头就扎了进去……

    一心寻思的孙胜非但没有死,反倒还让人给救了,救他的人名叫李原纯,外号燕三。这个燕三是干嘛的呢?他是个地地道道的东北搬杆子!

    啥叫搬杆子?我们南方人一般称呼他们为出壳子,不过真知道这行的南方人是极少的,但是在东北你去打听打听嘛叫搬杆子,那几乎是没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查文斌在东北当过知青,自然对这搬杆子的事情有些了解。所谓的搬杆子就是出马仙,一种非常原始的萨满宗教流派,在东北民间也叫做顶香火头。

    “出马”是指一些动物仙,例如狐狸,蛇,黄鼠狼等,修炼数百年,然后为自身修炼或接受上天正神的任务,来到凡尘积累功德,以达到位列仙班,成为正修仙神。动物仙中以胡黄蟒常最为多见,道行最高,所以被世人称为四大家族,相传家族内又以胡三太爷,胡三太奶最为著名,负责统领及监管天下出马的仙家。

    不是北方人听起这个职业,估计第一下就是摇头,肯定就是神汉巫婆之类的把戏,和那阴山法脉差不多是一丘之貉。可你若真要这么认为那就大错特错了,这出马弟子可不是你想拜师学艺就可以的,他的性质有点类似于西藏的活佛转世,其实是世袭制度。

    按照传说,巫师是可以与鬼神交流和传达信息的人,那些成了仙的动物们不方便在人间走动,就需要有一个代言人,和我们常见的通灵者差不多类似,但是又要比任何一种民间信仰宗教复杂的多。出马仙是一个有着完整体系和教义的宗教流派,其出马弟子一般多有仙缘,没有仙缘的人出马,仙家是不会答应你的要求的。

    燕三就是个出马弟子,家里供奉的是一只狐狸西仙,一声白色的皮毛身上还披着红黄色的袈裟,给弄成人的模样端坐在堂屋正中,其实那就是一只被制成标本的狐狸,也不知道死了都有多少年了。

    燕三说那孙胜的前世也是个出马弟子,只不过是经历了轮回一身发力无法运用,他还说孙胜是接了任务下世度人。所以,孙胜从生下来开始,就和仙家们捆绑在了一起,一起度人,积累功德,共成正果。

    因轮回转世而忘却了自己是谁,自己的责任和法力,这一通说教让孙胜自己都觉得将信将疑,可是接下来燕三给他说出了之前种种的人生苦难,全都一一能够对应,就连小时候掉进粪坑那事儿都说的不差分毫,他这才开始相信了燕三的仙道,并且也跟着认为自己到这个地方来就是来寻根的。

    跟着燕三学了一年,孙胜觉得自己能够通窍了,所谓的通窍就是可以和神灵沟通,他发现自己通灵的对象既不是蛇鼠也不是狐狸,而是纸人!

    这个结果是让燕三始料不及的,那些无生命气息的纸人,孙胜能跟他们聊天,一聊就是一整天。起初的时候,他是路过扎纸铺子发现了自己的这个现象,丧殡店门口放着一个手拿灯笼的女纸娃,那一日天有些黑,孙胜去到那店里买些香纸,可是发现老板却不在,里面坐着一个身穿绿色衣服的丫头。

    虽然他从未见过那个丫头,可人家坐在老板位置上,孙胜捉摸着这是不是店老板的闺女,他也没多想照着以往一样说道:“来三副香,三叠纸,三袋元宝,两幅蜡烛,二两香油。”

    那丫头非但不给他拿货反倒是一脸笑嘻嘻的,那笑得让孙胜觉得非常不舒服,这条街上就数这家店里的东西最好,他可不想因为一个丫头就跑一趟冤枉路,于是又咳嗽了一下道:“老板,有货嘛?”

    “有有,嘻嘻……”那姑娘一边笑着一边给他包装,因为天比较暗,这屋里也没点个灯,可那丫头身上的衣服总让人觉得是亮晶晶的,根本不像是布料,尤其是那褂子,感觉跟那种褶皱的纸做的似得。

    这心里有些打鼓,付了账他刚提着东西往外走了不远就听见后面有人喊道:“哎,那个谁,那个不是燕三的徒弟嘛,你咋到我店里来偷东西了呢!”

    偷东西?孙胜这可就不乐意了,我明明是花了钱买的,于是他便回去理论道:“我怎么就偷你的东西了,明明给钱了啊。”

    店老板道:“你钱给谁了啊?”

    孙胜想也没想就说道:“给你闺女了啊。”

    “我呸!”那店老板作势就要打他,嘴里同时骂道:“瞎了你个狗眼的居然来糟蹋我,偷了东西不承认还埋汰起主人家了。”

    孙胜被骂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指着柜台里面的椅子道:“刚才明明就在那儿有个丫头,我还以为是你女儿,就把钱给他了,你要不信翻翻钱柜,有一张五毛的纸币上还被人画了个五角星。”

    店老板把钱箱往台面上一扣道:“找,你找!我就转身到里面去撒了泡尿,你就敢拿我的东西,还我的女儿,我压根没什么女儿,老头子孤身六十几年,这店自打我接手就是我一人哪里来的什么丫头,我不是鬼上头了把门口那个纸丫头当做真人了。”

    本来这句话那是骂人来着的,可是被老板那么一提醒孙胜就扭头去眼那个纸人,这一瞧发现还真有些眼熟,尤其是那两根麻花辫和一身衣裳……

第六十章:纸人结缘(二)

    ();    那纸人做的精妙,衣服的款式也是仿造常服,竟然还有口袋,孙胜瞄了一眼,口袋里有些鼓鼓囊囊的,好像依稀有个钱角露了出来。他好奇之下,便当着那老板的面去翻口袋,一翻之下里面果然是有钱,一张五毛的,一张一块的,其中那张五毛的正画着一个五角星。

    店老板开的是殡葬用品店,要说怪事那也是见过多了,这心里一寻思,莫不是这纸人被什么东西附了体冒充自家店员了,于是他便打算抬到门口去给烧了。

    就在动手的时候,孙胜依稀听到耳边一个女子的求救声,说自己就是方才那个姑娘,让孙胜想办法救救她,日后必定会有重谢。孙胜是个软耳根子,被那声音念叨了几遍过后,耳根一软竟然鬼使神差的提出要把这个纸人给买回去,店老板正是巴不得有人把这尊瘟神给请走,一毛钱都没要就白送给了孙胜。

    谁都知道,这扎纸人向来都是当作陪葬烧给死人用的,孙胜抗了这么个玩意回去那不是诚心惹他师傅不自在?因为害怕燕三责怪,他在半道上就找了一间废弃的破房子把这纸人给藏在里头,前脚刚出去,后脚一个女人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孙胜回头一女子生的相貌堂堂,不正是刚才扎纸店铺里卖自己东西的那个女人嘛?

    女子给孙胜鞠躬行礼,感谢他的救命之恩,这孙胜胆子也大,明知道这不是一个活人竟然还与她攀谈起来。这个女子自称叫作小莲,九一八事变后不久就让打进来的一伙日本兵给祸害了,尸首被丢进了自家的井里,也多是因为这口怨气不得出,所以一直游荡在人间没有去投胎。现下,这全国早就解放了,小莲这阴气散得一天比一天重,不得已才附到纸人身上,恰好那天又被孙胜给撞上了。

    孙胜同情小莲的遭遇,这人自己带不回去啊怎么办?搁在这座破房子里万一下个雨啥的,纸人一烂,那这小莲怕是也保不住了。就在他犯难的时候,小莲提议,若是孙胜愿意,她可以帮孙胜自立门户一把。

    怎么帮呢?这小莲说自己死后一直盘旋在那队祸害自己的日本兵身旁,无奈那些日本兵杀戮极深,戾气极旺,自己根本不能得手,可是她却发现了一个秘密。

    当年满清末代皇帝溥仪被日本人接到了长春,弄了伪满洲国,溥仪临走的时候从紫荆城带走了不少皇家典藏。苏联人打过来的时候,一部分的宝藏被溥仪带到了天津,而另外还有一部分则被当时剩下的日本宪兵队给藏到了一处绝密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就在延边!

    这就是小莲给孙胜的报答,延边和朝鲜交界。抗战后期,海路已经被美军封锁,日本人本来想从朝鲜半岛把这批皇家宝藏偷运回日本,随之战争的快速结束,这批宝藏也就成了未解之谜。

    话说当年这些宪兵藏宝之处也是非常精妙的,在中朝两国有一座山脉非常知名,也是中朝两国的分界线,中国人称之为长白山,而朝鲜人则称它为白头山。长白山终年积雪,而在山脚下却有一处盆地,长年有烟雾笼罩,故称烟集岗。其实延边原本是朝鲜语,是烟集的谐音,在那盆地之处又有当年日本人修筑的诸多工事,这批宝藏就藏于那些工事之中。

    孙胜是穷苦人家出生的孩子,自幼那是穷掼了的,听闻那里有大批宝藏,心里自然就动了心思。找了个回家探亲的名义辞别了燕三,又买了一辆驴车装着纸人在那小莲的指引之下孤身进入了烟集岗盆地。那地方,如果套用现在比较流行的话说,很适合贝尔那样生活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去玩野外生存,方圆百里之内鲜有人烟,少量的一些朝鲜族原住民和满清后裔以放牧为生,孙胜几次都差点因为迷路而掉进深不见底的草窟子。

    小莲因为怕光,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能出来,于是便改作了白天休息晚上赶路。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孙胜终究是到了那个地方,在小莲的指引之下,果然是找到了那个当年留下宝藏的地下工事入口,不过小日本的工事修得是相当到位,几十年后依旧牢固的紧。厚重的钢筋水泥和巨大的液压式大门根本让他不能轻松进入,好在在入口的另外一间废弃的仓库里孙胜发现了不少当年日军留下来的东西,其中一部分都是从民间大肆搜刮来的金银器,这些东西堆放的比较散落,可能是与那批皇家宝藏比起来要差的很远,有很多还没来得及编号部队便匆匆撤走。当时战事紧张,苏联红军百万铁骑从北方直捣关东军总部,大约便是走的时候没来得及好好处理,锈蚀的大门才被孙胜可以破坏得以进入。

    靠着这批财富,孙胜在短短几年之内富甲一方,号称是从事边境贸易,其实就是变卖了那批财富。这些年他一直在想着办法去撬开那座皇家宝藏的入口,可是一直未能如愿,几年过后,想到自己老娘还在苦哈哈的喝着稀粥咸菜,自然是想回来孝敬一下。

    这些年,他孤身一直与那小莲作伴,日子一长,一人一鬼竟然暗生情愫,私下里也开始好上了。于是就给接回了老家,只不过白天不能见人,只好伪装成身体不适,终日锁在不见光的屋内,哪里晓得被他弟弟孙明给撞破,以为是恶鬼缠身请了查文斌,一剂汤药下去现了原形。

    孙胜既是做过出马弟子,自然是知道人鬼殊途不能苟合,可他对她小莲是有感情的,而且最大的问题是那个盆地十分难走,他又从来都是夜晚行动,如今小莲没了,让他再去找一遍,恐怕满满迷雾之间他孙胜压根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查文斌听到这里总算是明白了,这其中果然是有隐情,拉着脑袋的孙胜,查文斌起身道:“我那药剂是让鬼魂现原形不假,可是量却不大,按理来说烧掉的只不过是一个附体的纸人,那小莲的魂魄极有可能还在世上。”

    孙胜一听这不还有希望嘛,立马抹掉鼻涕眼泪道:“那查先生的意思是可能还有得救?”

    “有没有得救也要等到晚上,至少现在也是重伤,希望在她魂飞魄散之前能够找到,不过她既是亡魂便不该与你纠缠。这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两者不可混为一谈,应当早日送她超度轮回才是,今晚待宾客散去,我且与你一同去往试试能否招她回来。”

    孙胜那是感激不尽,辞了查文斌过后,一个家伙鬼头鬼脑的探了过来,原来是胖子。这家伙一文斌带着孙胜出来,便一直偷偷跟在后面,他俩的对话全让这小子可听了一个遍,尤其是听到有皇室宝藏,那家伙感情就是给心头尖尖上戳了一下啊。

    “哥,爷。”胖子一副小人讨好的模样跟在查文斌身后道:“你跟他谈谈条件呗,那地方就他这种水准怎么可能撬得开,得换我去,分分钟的事儿,咱们见者有份,二一添作五。”

    查文斌懒得理睬他,胖子就那么厚着脸皮跟在他身后道:“查爷,这可不是盗墓啊,咱这是为国家做贡献,那可都是国宝,当年小日本掳走的,咱要是给找了回来,那怎么的也是功德一件吧!再说了,如果真给那贼眉鼠眼的小子打开了宝库,那里面的东西还不都得流落到海外了啊,咱自己人就算是搁在家里,那也是藏富于民啊。”

    “你省省吧,”查文斌道:“就算你说的有道理,人家凭什么跟你搭伙?”

    “凭您啊!”胖子道:“那个什么女鬼小莲不还得靠您给弄回来嘛,她就是一地图啊,只有她才知道去那地方的路,您查爷的手段糊弄个女鬼乖乖听话还不跟玩似得。”这厮一听是皇家宝藏,那眼睛都要直了,他是铁了心的一定要打这个主意,他甚至想过,万一查文斌不同意,他就伙同叶秋把那孙胜给绑了。“他娘的,皇家宝藏,要是干一票,几辈子都够了!”

    “嫌事情不够多嘛?”查文斌白了他一眼道:“不要听风就是雨,世上没那么多好事等着你,老实说,上回洪村那件事到现在还没了结呢,我这背上的红印是越来越大了,最近晚上老是做噩梦。”

    自打上回洪村出来之后,查文斌无意之间就发现自己后背上留了个红印,起初不过是一个红点,哪里知道这红印竟然一天比一天大,更加邪门的事情还在后面。那红印竟然像是一个发育的胚胎一般,从一个指甲大小的圆逐渐开始分裂,慢慢竟然有了头和尾巴,这这个月尾巴又消失了,慢慢开始出现了四肢的图形,体积如今也已经到了巴掌大,整个过程就跟女人子宫里发育的胚胎是一模一样的。

    这东西不同也不痒,可是查文斌一个道士竟然也开始做起了噩梦,有好几次他都在半夜里一身冷汗的惊醒,梦到有个孩子破开了肚皮挖出自己的心脏在那里啃食……

第六十一章:寻魂归位

    ();    要说他自己是个道士,别人遇到这种事怕是多半会去请先生,的确让人觉得讽刺的是查斌自己想了不少办法,竟然个所以然来。 只不过背上那图案一日日都在变化着,有时候甚至还能觉得背上偶尔传来一些动静,就跟女人怀孕时胎动一般。他正在为这个事情烦恼着,甚至有时候想过拿刀子把那块皮肉给切了算了,也托了不少人在打听,到今天还没有收到任何有关这种情况的消息。

    胖子一听他说起这事也觉得头痛,怎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老是轮到他们,不过他现在可是对孙胜口的那笔国宝非常稀罕,斌去公屋里添香油,自个儿又在一边去盘算着什么馊主意了。

    孙家的老宅被一场大火烧了干净,那个被他从东北带回来的纸人小莲则在第一时间就化作了灰烬。公鸡血是纯阳之物,这公鸡天亮前会打鸣,意味着黑白轮换的开始,鬼物听到鸡叫就需要返回自己老巢不能再继续出来作祟。而黑驴蹄子更是民间辟邪的神器,其地位甚至不在桃木剑之下,这是因为八仙之一的张果老,他的驴子是倒着骑的,因为这头毛驴有灵性,毛驴的灵性就在其四只足上,可以夜行而不迷路,全凭四只脚,所以就认为这黑驴蹄子能够明心智,能够压制邪物。

    不过黑驴蹄子也不是啥驴子蹄都有用,通常来说,需要五十年以上的老驴蹄子才有用,时间短的其实没什么效果,这种蹄子在民国初年的西域考古队几乎是人手一个,一直到现在还有一些经常和墓葬打交道的人在用着。

    而民间有一种“还魂汤”偏方,其就是用驴蹄子入药。产妇在难产或是产后昏迷时,用未见过光的驴蹄子熬水喝下,传说可以救命,且立即显效,这就是“还魂汤”。未见过光的驴蹄子,就是在母驴肚子里未曾产下的胎驴,因为其稀少,所以民间得到后往往秘藏起来,非至亲遇难处时不用。

    这公鸡血混合黑驴蹄子粉末,对于邪物的克制那是显而易见的,不过鬼物最终要被消灭最主要的还是靠诛,就是打散其剩余的魂魄,这时候就要用到一些道符或者是桃木剑这般的硬家伙。否则多是克制而非是消灭,能伤却不能诛。

    夜晚,待宾客散去,查斌和孙胜一块儿去到老宅,这里到处都迷茫着一股烟熏的焦臭味,走在残砖断瓦之下,很难想象一天之前这里还是白墙黑瓦,如今却让人有着一股阴森的感觉。

    两人环顾了一周,孙胜小声道:“查先生,我……我没莲。”

    “魂丢了要喊,鬼也是一样,她受了重伤走不远,只不过阴气受到这般的损害也不敢轻易出来走动,现在的她非常虚弱,你尽量喊喊要她现身我就有办法。”

    孙胜听了查斌的话,一边走就一边喊着小莲的名字,喊了约莫有半个小时也没见到一根毛,他有些垂头丧气,可是查斌让他不要停,因为他罗盘上的指针一直在晃动着,只不过幅度相当微弱。

    七七八八的又找了一炷香的时间依旧还是没有任何线索,就在这时,废墟里一片烧得还剩下半个脑袋的女明星挂历引起了查斌的注意。在那个年代,挂历刚刚开始兴起,自从邓丽君的靡靡之音吹响了港台流行乐进攻大陆的时候,一些厂家乘机开始推出了模特人物女挂历,那会儿可是相当流行的。

    这半张挂历为什么会引起查斌的注意呢?因为它还有半个相对完整的人身,并且那晚没有什么风,卡片却在孙胜叫喊小莲名字的时候微微动了一下,查斌走过去用罗盘瞅了一眼,指针被牢牢的锁定,纹丝不动,他这心里便有了七八成的把握。

    接下来便是收魂了,这收魂可与一般的招魂不同,小莲是死的人,三魂七魄并不全,而且受了伤还不能轻易现身。所以查斌就用了一样东西:幡。

    这招魂幡又叫灵旗,是用来招引亡魂的旗子,最早的时候人死了是会盖上一层帛的,也叫做魂帛。道教典籍记载:“建斋之始,近斋坛空隙地,立长竿,预期扬幡,启闻穹厚,普告万灵”,使得“显幽共睹,鬼神遥瞻”。

    幡也有很多种类,查斌今天用的这个叫作接魂洞照之幡,幡长七尺,以朱砂雌黄合研,书日月斗形于幡首,书幡名于幡身,左手书三天内讳,右手书三天隐讳。左侧是五个大字:酆都云云;右边也是五个大字:金色光云云,用一根竹竿挑着插在废墟之上。

    立了幡后,查斌点了一根清香,在那幡的上下三处各自用香轻轻拍打了一下,口念道:“任风吹扬,十方幽魂,睹此灵幡,一念皈依!”

    “呼”得一声,那幡当真便就开始飘了起来,孙胜目瞪口呆,眼下四周可是安静的半点风都没有,这幡怎能做到无风自动呢?其实这便是阴风了,众所周知,风是因为冷热气流交替形成的,而当一个地方的阴阳失衡时也会引起类似的风动,若是阴气住盛,那起的就是阴风了。而鉴别阴风最好的办法便是,这种风你能感觉到在吹,可是你却发现身上的衣服以及毛发并没不会随风而动,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多半就是遇到一些“好朋友”出门了,最好能够离得远一些。

    查斌用七星剑挑着那张卡片凌空一晃,放在那长幡的跟头绕了三个圈,口念道:“阴灵来我旛,阳灵返汝残;北斗天蓬敕,玄武开阴关;魂魄乘吾召,急急附吾旛,急急如律令!”

    一道明火顿时燃起,那挂历卡片瞬间便开始烧了起来,他用剑把那挂历往上一扔,顿时一团火球便从上往下一掉刚好掉落在那扬起的幡上。这幡是绵帛织物,按理来说遇火便跟着燃烧起来,可是挂历落上去的一瞬间便化作了一阵青烟,那绵帛之上更是连半点焦黑痕迹都未曾留下。

    先前念得那个叫作追魂咒,乃是太上三洞神卷咒之一,作用便是把那小莲的残魂从挂历找到,如今那一点点的残灰正在绵帛上微微抖动着。查斌用手抓着那些灰烬照着幡上轻轻一抹,口又念道:“阳神返汝魂,阴灵返汝残;魂魄随吾召,急急附灵旛!元亨利贞,魂魄归形;五脏万神,不受死惊,回尸返神,永保黄宁!急急如律令!”

    一张符纸寄出,绕着那幡上来回烧了一圈,口含了一口清水猛地照着符纸碰了过去,连同剩余的符纸灰烬全部飞溅到了那幡上,此为附魂咒,如此以来,这小莲的魂魄方才可以在这幡上残存继续。

    接着,查斌便从那竹竿上取下绵帛黄幡,折叠成一块手帕大小对孙胜道:“小莲姑娘的魂魄应该就在这里了,只不过她的气息还非常虚弱,我得带回家用香油供奉,七天之后你来寻我,应该便可以再见到这姑娘。”

    回到五里铺,这圈绵帛黄幡便被放置在三清祖师的画像之下,查家有一个小神堂,也就是查斌平日里修道打坐之处。这个房间被布置的非常特别,东西朝向,画像是西向东悬挂,意味着西方真神所在位置。房间里没有窗户,当是两个蒲团,一个贡桌,一个香炉,两旁各有一排用来插蜡烛的烛台,里面的蜡烛终年不灭,查斌不在家的时候,钭妃都会进去添上蜡烛。

    南北两侧的位置各有一排灵位,上面都是天正道历代掌门的姓氏,从师祖凌正阳开始,一直到马肃风。道家人很少悬挂照片,原本凌正阳是有一副画像的,查斌小时候见过,画像的凌正阳十分威武,一身资金道袍侧身站立于云端,颇有些仙家的意思。

    早晚,各要上香一柱,在外的时候,查斌一般会面对家乡的方向在地上画个圈,上香祭拜,以示对先祖道门的恭敬。

    七日过后,也就是过了孙家老太太的头七,孙胜果然是如约而至,被查斌带进小屋的那一刻,一个女人的倩影在屋若影若现,只是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便就又消失不见了。孙胜急忙问这原因,“以前这小莲每次现身的时候都和活人无异,怎得今天竟然呈半透明状?”

    查斌指着墙上的三清道:“我这里是道堂玄门,上有三清,下有诸位先祖,她一个亡魂怎敢轻易现身?”不过他又说道:“小莲剩下的时日已经不多,上回对她的创伤还是极为厉害的,我估摸着再有段日子她便要香陨了,这几日她蒙受香火,听讼道经,逐渐已经开始放弃了心的仇恨。我已与她交谈过,她也愿意让我超度她一番,早日轮回成人。”

    这孙胜虽有不舍,却也明白人鬼终究不能长远,便说道:“既是如此,那便让我带她回去,一路送至她的家乡,把这绵帛与她的尸骨埋在一起。”

    用一块黑色的布袋包好,查斌再三叮嘱不可让她见光,才出门的时候迎面就碰上了胖子,他一见到孙胜那眼珠子一转便滴溜道:“你什么时候动身啊,咱俩搭个伴。”

    孙胜狐疑的子道:“我与你有何关系可以作伴?”

    胖子拍了拍身后的大皮箱子道:“去东北啊,咱俩刚好路上一块儿。”

    查斌喝道:“你去东北做什么?”这胖子果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查斌没答应他的请求他倒是打算死皮赖脸的硬跟着了。

    “我去老爹,还有那一众乡亲们总可以吧,探亲外加旅游!”手机请访问:

第六十二章:开往北方的火车(一)

    ();    这胖子是铁了心要去的,并且他不知道使的什么招数竟然还说通了叶秋,这两人说风就是雨,查文斌也奈何不了。 说起来他们一走也有好些年了,当初在野人屯创下的那些祸到现在都还没去了结,如今这日子好过了,查文斌寻思着给去乡,弥补一下当年自己年少冲动时闯的祸也好。

    查文斌盘算着便说道:“即是如此,那便去上一趟也无妨,不过孙兄大可放心,你走你的路,我们走我们的路,咱们到了东北,一个在东,一个在西,那也是风马牛不相及的。”

    这孙胜心中虽有不甘,可是人说了,他们是去探亲,自己还欠着一个人情,你老阻拦那倒显得小气了,不过那烟集岗子也不是常人所能进出之地,眼下小莲的鬼魂还被困在那引魂幡中,自己才学了点皮毛的出马仙,对着神鬼之道不甚了解。

    “查先生,我若是把小莲姑娘带回祖籍安葬,那是否还能与她再见?”

    查文斌摇了摇头道:“难,她的魂魄过于虚弱,除非有阴气相补,这借阴之法不知道你可会?”

    借阴这门东西那自然是阴山法脉最为擅长的,出马仙多是和一些修成了精怪的兽类相同,与神鬼之术又是两个概念,孙胜哪里会这种东西,只能苦笑道:“那岂不是我就算到了东北也决计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查先生要不您就好人做到底,送我们一程,这小莲姑娘本就命苦,也不是什么凶煞之鬼,只不过是遭了日本畜生的祸害……”

    “好啊!”胖子倒是先替查文斌给答应了道:“这样便是最好,我们查爷最是喜欢助人,哦不,是助鬼为乐了,是吧,查爷?”

    查文斌自然明白,孙胜担心的是找不到那批宝藏的路线,这个由头正中胖子的下怀。那一副急不可耐的表情,查文斌左右思量,这孙胜若是真得了那批东西也未必是什么好事。虽然他没有什么要上交给国家的高尚想法,可终究这也算是一批国宝,轻易埋了或是被人倒卖了都不是最好的归宿,于是便也答应道:“那就一起去吧,先送小莲姑娘,我们再去野人屯。”

    几年后再坐火车北上已经不是当初那般的迷茫,遥想当年三个愣头青憋了几天几夜最后到了那荒山野岭之中,如今不说是衣锦还乡,也至少是别有一番滋味了。

    一节卧铺刚好四张床,桌子上摆放着各式零食,若是别人有进到这节车厢定会觉得奇怪,为何桌子上还有两碗夹生米饭和香烛,下面都还压着纸钱……

    那时候的绿皮火车有一个好,窗户可以随意开,卧铺门一关上就是个独立天地,为了这几张票可是没少花费心思,胖子特地跟黄牛高价买的,为的就是方便一路上照顾小莲。

    这节车厢肯定是最诡异的,早中晚都要点香,好在味道散的快,到了晚上的时候查文斌还要给她借阴。这阴怎么借呢?可千万不要以为火车上很干净,但凡是人多的地方都干净不了到哪里去。

    到了深夜里,估摸着火车上的乘客陆续都开始睡觉的时候,查文斌就出动了。车厢里的某些角落里时常会有一些陌生人在发呆,有时候运气不太好的人就会碰到了,而他就是专门去找这种陌生人的……

    有很多人是客死异乡的,早些年湘西赶尸就是把死在外面的人想办法给背回去,如今交通发达了,死人倒是不用背了,用个大点的袋子一装乘上火车当做行礼便是。说不定你邻铺床底下那个黑色大旅行袋里就是一具尸体,这种事儿可不是跟你在开玩笑,那个时候检票口可没现在这么严厉,稍微花点小钱就能把人弄上站台,神不知鬼不觉。

    还有一种则是在火车上丢了魂的,这种事儿也比较常见,留下的魂魄就一直游荡在车厢里,南来北往,日复一日的来来回回想找到那个当初上车的点,可是你便再也回不去了,终身都在这条线上做一个免费的“旅客”。

    第三种则是死在火车上的,这里又分两种,一种是真死,既在火车上突发疾病暴亡的。一列火车几十个车厢,上千号旅客,不要以为每天都是平安无事,你去问问有经验的老乘务长,一年到头类似的事情他们遇到过多少?还有一种则是魂已经没了,可人是在离开火车之后才死的,这火车不好就不好在它是移动的,这魂落叶不能归根,往往就会选择一直徘徊……

    查文斌他们是倒数第三节车厢,这绿皮车开的慢,卧铺外面的走道上也有不少人东倒西歪的睡着,小心翼翼的跨过那些躺着的各式大腿,查文斌发现前面一节车厢的连接处那扇门一闪一闪的是打开着的。

    手里的罗盘迅速的转了一圈锁定了那个位置,这火车上的冤魂可也不是什么善茬,一个个都如狼似虎的随时等待着下一个投胎者。他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外,刚想掀开那门,忽然觉得后背上被人用手一扣,一扭头,一个戴着大檐帽的中年男子满脸阴沉的正在己道:“你到这里乱么?”

    查文斌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那人身穿一身藏蓝色的列车工作服,应该是个火车工作人员,当即说道:“我找个厕所。”

    “厕所不在这里,”那人用手一指远处道:“那边才是厕所。”

    查文斌应了一声便朝着那个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这人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怎么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呢?

    这么一想着他便回头一荡荡的连接处哪里还有什么人,耳边只有不停的“况且况且”声和摇晃的火车皮发出的吱嘎声。

    难不成刚才自己被鬼搭肩了?这要真是,那可是讽刺大了,查文斌转身就往回头走,才走到那个门口,豁然那门迎面就自动开了,惊得他往后一退。

    这门里走出来一个人,还是刚才那个大盖帽,原来他是进了这个小房间了。那人理了理帽檐文斌道:“不是跟你说了,厕所在那边嘛?”

    人的身材,听着他的声音,火车道上每隔不远就会有路灯,灯光透过玻璃在车厢里晃过一道又一道的影子,查文斌打量着确定这绝对是个活人。

    “我突然又不想上了,”说罢他用把手轻轻放到了那门上,大盖帽好似非常忌惮他的这个动作,朝着查文斌狠狠瞪了一眼后“哐当”一下把门给关上了,还在外面上了一把挂锁道:“晚上不要乱在车厢里走动,这么多旅客万一有谁丢了东西就说不清楚了。”

    个大盖帽越走越远,查文斌想了想还是问道:“大哥,现在咱们这趟车到哪里了?”

    那人顿了顿又回身盯着查文斌道:“刚过南京站,还早着呢。”

    两人保持着一节车厢的距离,大盖帽也不走,就那么一直盯着他,这感觉让查文斌十分不舒服,感情对方真的把自己当成扒手了不成?双方僵持了得有一分钟的时间,为了避免让对方误会,查文斌决定还是先回自己的卧铺。

    一躺下胖子他对面的胖子就问道:“你在外面和人说啥呢?”

    “遇见了个怪人,”查文斌道:“那个小储藏间一定有问题,他是故意拦着我不让我靠近的。”

    胖子披着衣服就起床道:“谁啊,谁拦着你,我他妈去削他!”

    “火车上的人,应该是列车长之类的,”查文斌示意他坐下道:“再等晚点吧,也不差这一时半伙儿的,真要闹起来我还没法解释呢。”他指着桌上那些贡品道:“咱这可是活人铺子,弄这些玩意搁着本来就有些过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胖子把手枕在头下方道:“查爷,这火车上当真有鬼嘛?”

    “你觉得呢?”查文斌笑道:“你那铺子都不知道睡过多少人了,何况这趟火车,指不定上一个睡你铺子的就把魂给丢在这儿了。”

    胖子一把拉起被子道:“我靠,你可别吓唬我!”

    就在此时,门外“咚咚咚”得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这大半夜的两人正在讨论那事,突如其来的弄这么一下子,那气氛顿时就紧张了起来。查文斌示意胖子别出声,他把耳朵贴在车厢上问道:“谁啊?”

    外面一个声音没好气的说道:“查票的!”

    原来是一场虚惊,这刚过了南京站上来了不少旅客,那个年月逃火车票特别盛行,列车检票员不得不每隔几个小时就巡逻一次。胖子起身有些不耐烦的迎接了那位跟有人欠她钱似得大姐,那女人等门开了却站在外头道:“喂,你们几个把票递一下过来。”

    这胖子本来心里就有些不爽,心想到你要查票为什么不进来啊,难不成老子脚臭熏着你了?

    “要查你进来查啊,凭啥要我们出去?”

    那女人在外面叫喊道:“叫你递就递,哪里有那么多废话!咦,你们桌上那是什么东西?”

    胖子把脖子伸得老长,把票递过去的时候顺口就说道:“倒头饭,大姐,你饿不饿,饿了就进来吃一碗!”

    那检票员一听这话立刻扭头就走,胖子在后面喊道:“喂,你不检票了?”

    那声音越走越远道:“不检啦……”

第六十三章:开往北方的列车(二)

    ();    胖子穿着拖鞋出去探了一下脑袋,只见那个女检票员扭着肥硕的屁股跑得跟头猪一样,再穿过一节车厢的时候还摔了个趔趄往地上一趴,然后连滚带爬的飞似的继续往前狂奔……

    胖子一招手略带鄙夷的说道:“他娘的,这老娘们见鬼了不是,一碗倒头饭就给吓成这样!”

    孙胜这会儿也被吵醒了,他睡在胖子的上铺,探下脑袋道:“出什么事儿了?”

    胖子道:“没事,搂着你媳妇儿睡觉吧。    . d t . c o m”孙胜的确是抱着那引魂幡在睡,胖子这话虽然损了一点可也没说错,孙胜得了无趣自然翻身又去睡觉了。胖子嘀咕道:“查爷,你还别说,我怎么觉得这节车厢上的人都有些怪怪的,一个个都跟神经病似得。”

    查斌道:“人家好歹是个女同志,子上那玩意有些害怕也不奇怪。”

    “还不奇怪?这些个老娘们什么鬼没见过,平时里逃票躲在厕所里拉屎都被她们蹲在外面守着,今天会被一碗倒头饭给吓倒?而且她居然还站在外面不进来,按理不是应该要进来清点一下人数嘛,万一我们夹带了个把人她们这也查不出来啊。”

    话音刚落,外面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胖子这回有些恼火了,憋着嗓子喊道:“刚才叫你你不来,现在还回来干嘛,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咚咚咚”又是三声敲门声,除了这敲门声外也没人回应,查斌劝道:“算了,多体谅一下,这也是人家的工作。”

    胖子一边嘀咕着一边极不情愿的起来开门,“吱嘎”一声门开了,可是门外空空如也,啥人也没有,他又到外面去,过道上睡着的人鼾声四起,左右两边都没有谁是站着的,难不成是谁弄的恶作剧?

    “别让我逮着你,他娘的!”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又去关门,才一转身,就听查斌道:“石头,你过来,今晚睡在我床上。”

    “开玩笑吧查爷,我这身板怎么和你挤在一起啊……”胖子一边说就一边猛地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下来了,这小子向来是无声无息的,“你们这是不打算睡了吗?”

    查斌朝他眨了一下眼睛道:“你睡过来,我睡不着,一会儿要出去转转。”

    “搞什么啊!”胖子可是困得要紧了,他一屁股坐在自己铺子上道:“你们爱怎么玩怎么玩,我先睡了,票我搁在桌子上了啊。”

    “石头,过来!”查斌又喊了一声道:“把你的床让让。”

    胖子一个翻身起来抱怨道:“你们还有完没完!好不容易出个门就弄三弄四的。”虽然心里有些嘀咕和抱怨,但是查斌的话他是不敢不听的,起身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到对面床上,一抬头胖子呆住了……

    和自己面对面的那张铺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坐了一个“人”,那人正在笑呵呵的己,胖子立刻就像是屁股上扎了针一般射了起来,脑袋又“咚”得一下撞到了上铺的钢梁,那痛得他是龇牙咧嘴,抱着脑袋直哼哼。

    那是一个穿着碎花布的老奶奶,短发,有几分清秀,好像胖子的举动有些把她给逗乐了,笑得时候抿着嘴,双手搭在膝盖上坐的笔直。

    “查爷……这……”

    “老人家,”查斌起身把桌子上的两碗倒头饭往前一推道:“还没吃吧,这里有些饭菜,要是不介意的话……”

    老奶奶一边摇手一边道:“不用了,我孙女说已经给我去买饭了,她叫我不要乱走,我就在这里等着她。”

    查斌点了点头又道:“老人家这是要去哪里啊?”

    那老人家操着一口东北口音道:“回东北老家,过了山海关就到了,哎,小同志,这趟车现在到哪里了?”

    “才出南京,还得要阵子才能到东北呢。”

    “哦,”那老太太上下打量这铺子道:“我好像已经坐了很久的车了,怎么一直都没到呢,先前的时候我问他们,他们都往外跑,哎,已经好久没有人跟我说话了……”

    查斌一边慢慢拉过手里的乾坤袋,一边慢慢起身,豁然得,手一道的黄色的符纸已经贴到了门上,那老太太一瞥到那符立刻用手挡着连连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啊,为什么挂个明晃晃的东西,有些扎眼,老人家受啊,赶紧拿掉,赶紧拿掉!”

    “老人家,”查斌把乾坤袋的袋口一拉道:“我给你换个铺子行不?你到这里面来睡。”

    “不行,我还要等我女儿呢,她一会儿会找不到我的……”

    胖子龇着牙在一旁道:“查爷,你还跟她废话干嘛,收了丫的!”

    “老人家,对不住了!人鬼有别,这铺子是给活人睡的,你既已经离世便当早日去投胎,占着这车厢怕是对谁也没有好处,晚辈多有得罪了!”说罢,查斌起身刚准备要把乾坤袋套过去,外面“咚咚咚”得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开门!”一个厚重的男人声音,查斌马上把袋子藏好,门一开,外面赫然站着的是原先那个车厢里遇到的大盖帽,他一进来便说道:“你们几个把票拿来我”

    那大盖帽接过他们的票只瞄了一眼便说道:“你们的铺子不在这里,跟我来吧。”

    “明明就是在这里,”胖子指着票上的编号道:“404号铺,不就是指的是四号车厢四号卧铺床嘛,我可是认字的。”

    “错了,”那大盖帽道:“这是三号车厢,你们的四号在前面。”说着他便拽着胖子的胳膊往外面走,胖子一走出来便瞧见那车厢号上明明写着404,他指着那白色油漆的“4”字道:“你不能睁眼说瞎话啊,这不就是四号车嘛,怎得变成三号了。”

    那大盖帽不耐烦的说道:“今天少拉了一节车皮,所有的数字往前推移一个,你这票不准的,赶紧去换一间。”

    见胖子还想争辩,大盖帽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友好道:“想让我叫乘警嘛?要是你们不配合,在下一个站点就会被请下这趟列车。”

    “你……”要换作之前的脾气,胖子一拳头就要砸过去了,此时查斌从里面出来道:“好了好了,我们换了就是了,石头进去收拾一下。”

    新铺位,叶秋进去之后用手一摸,几个铺子都还是热的,胖子刚想抱怨他便把手指贴在嘴唇上道:“嘘……”又用手指了指车皮,意思是隔墙有耳。

    过了约莫五分钟,叶秋又说道:“已经走了,这个铺子是有人刚刚给我们腾地窝。”

    “妈的,搞什么鬼!”胖子把被子一把搭在腿上道:“神神叨叨的,这一车就没一个是正常人,他娘的,我都怀疑咱们是不是上了一趟黑车!”

    “这车的确有问题,”查斌坐下来问道:“这票是不是你从车站买的?”

    “不是!”胖子摇头道:“这个路线车票非常紧张,我也是托了人从一个贩子手里买的,加了双倍的价格。”

    “刚才我走过来的时候特意留意了一下,过道上的那些人大多手臂上绑着黑纱,这事儿总不会那么巧吧……”之前因为天黑,他们上车后就直接进了卧铺,这个细节还真得就没怎么去注意,方才换铺子的时候,查斌特意留意了一下,过道上睡着有四五个人,男女都有,手臂上无一例外的都有黑纱,这是表示有亲人过世的一种哀悼。

    “***,邪了门了!”胖子一边嘀咕一边道:“怎么我装在外包里面的那刀钱也不见了!”

    一听钱丢了,查斌赶紧问道:“什么钱?”

    “哎呀,纸钱啊!”胖子随身带了一个牛仔包,这包的外面一层有拉链,他是个老江湖了,知道这火车上人多扒手多,往往是防不胜防,所以临走之前就想了一个办法。五里铺查斌家多得是纸钱,也就是冥币,他随手拿了一大叠扎好就往在外面的包里头,这小偷万一要下手偷去的也是冥币,一来可以确保自己无忧,二来对于那些火车扒手来说也是一种恶作剧。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遭的贼,”胖子道:“还好我机灵放得是你家里的冥币,哪个王八蛋偷去就等着下地府的时候再用吧。”

    “行了,”查斌说道:“你先睡吧,我被闹的心里有些堵得慌想出去走走。”

    “我也睡不着啊,要不一块儿去?”

    这哥仨那都是夜猫子出身,孙胜挪了窝还在继续打鼾,那哥仨已经蹑手蹑脚的出了门,外面的树影在路灯的照射下犹如鬼爪一般从人的脸上略过,车厢两头的过道都是漆黑一边,一种说不出的恐惧让胖子觉得后背一阵凉意,他紧了紧衣服道:“我怎么觉得浑身不自在啊。”

    查斌指着正前方那儿的一道门说道:“上面那个挂锁,你把弄开了,我和秋儿给你守着。”

    “干嘛?偷东西啊?”

    “叫你开就开,哪里那么多废话!”查斌道:“刚才我就想里面有什么门道,那个大盖帽就给上了锁,这里面要是没点蹊跷才真是奇了怪了……”手机请访问:

第六十四章:开往北方的列车(三)

    ();    这种挂锁在胖子手中如同虚设,鼓捣两下后轻轻一扭,“啪”得一声,锁开了。拉着锁扣,胖子对查文斌道:“先说好,我可不第一个进去。”  轻轻一拉,一股寒意顿时扑面袭来,查文斌毛孔一收,这里面怎么这么冷呢?果然,一缕缕的冷气从那小隔间里阵阵飘来,就跟打开了冰箱门似得,拿着手电往里面一照,雪白的一片厚厚一层冰霜,这里竟然是个冰库!  火车上的空间本来就那么一点大,手电筒往里面一扫便是一目了然,一排约莫四五个人站在里面,这些人的头发都已经结冰成了白色,脸上也盖着一层霜,男男女女都有。一见到这个场面,查文斌也是顿感意外,火车上某个小隔间里竟然有这么多的尸体!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赶快报警,连忙往后退道:“快快,赶紧的去找乘警……”  这话音刚落,背后就有一个声音响起道:“就是他们,全部给我抓起来!”  几个人一扭头,一阵刺眼的手电直射眼睛,照的他们根本睁不开眼。胖子刚想发作,一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顶在了他的脑门上,他连忙举手说道:“同志,同志,我们可不是坏人啊,您这是做什么啊……”  “咔”得一声,手铐被带上了。叶秋想动手,但是给查文斌喝住了,三个大老爷们一块儿被铐在一起扭送到了一个小房间里。  椅子上坐着一个大盖帽,不同的是那是一身绿军色,头上的国徽清晰的告诉他们,这是正儿八经的人民警察。一张白纸一支笔,警察把帽子卸下来往桌子上一丢,点了一根烟问道:“姓名,籍贯,年龄。”  胖子急忙又辩解道:“同志,你这是在审犯人啊,我们可不是犯人,就是普通的旅客。”  那个警察一脸凶样,冲着胖子直瞪眼道:“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再废话行不信给你上电棍!就从你先开始,你叫什么?”  胖子最不怕的就是威胁,见惯了刀山火海,几个乘警他还真没放在眼里,脖子一僵道:“你动爷一个试试。”  “小李!”,这话音刚落,旁边一个小年轻的乘警便从背后拿出了一根黑乎乎的东西,只听“嗞啦”一声,胖子浑身一阵哆嗦,那感觉甭提有多酸爽了,让他一下子从脑门爽到了脚后跟。  查文斌见胖子居然真的被揍了,也叫喊道:“你们怎么可以胡乱打人呢!”  那警察翘着二郎腿道:“现在怀疑你们破坏国有资产,并且有盗窃嫌疑,而且拒不配合审讯,这个人还有暴力攻击倾向,我们使用一点防卫武器也是合理的。”  他们的手都被拷在屋内焊接着的铁管上,也动态不得,查文斌据理力争道:“那房间里是一排排的死尸你们不去管,反倒是来对付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天理何在,还有没有王法啦!”  “王法?我就是王法!你们涉嫌盗窃是被抓了正着的,还想抵赖?”说着他挥舞着手中的电棍道:“我看这几个人都不怎么老实,需要给他们好好醒醒脑。”  电棍朝着查文斌的腋下慢慢靠近,顶端的火光时不时的飞溅着,有经验的警察使用电棍多半会选择腋下这个部位,被电一次简直是生不如死……  这时,叶秋动了,他双手扶着铁管,身子一侧,飞起一脚直接命中那个小李的喉咙,后者身子轻轻一晃便一头倒地。  周边还有三个乘警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们想起来准备一拥而上的时候,只听“咔嚓”一声,叶秋已经把手铐给硬生生的拧断了。这里空间本来就小,电光火石之间他就扑到了那个凶脸警察的跟前,单手掐着他的脖子只轻轻往上一提,那人双脚便离了地,脸上顿时涨得通红。  “给解开,”他的声音让人不置可否,被提着的凶脸一边咳嗽一边含糊道:“解……快解……”  一边说,他的手一边慢慢往身后伸去,胖子眼尖,立马提醒道:“老二小心,他有枪!”  “咔”得一声,凶脸的一条手臂折了,叶秋抬腿又是一脚踹在对方的小肚子上,凶脸顿时“哦”得一声惨叫往下一跪。叶秋转身看着剩下那几个乘警道:“给解开!”  几个乘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几时碰到过如此凶悍的“罪犯”,其中一个哆哆嗦嗦的拿出钥匙递给叶秋道:“你,你这是在袭警……”  不过,他们的噩梦才刚刚开始,因为还有一个家伙已经把怒气值加到了顶点,那就是被戳了一棍子的胖子。手铐被打开后的第一件事他便拖起已经昏死过去的小李狠狠几个巴掌扇了过去,那厮才被抽醒过来,只见一根硬又黑已经放在了自己眼前,胖子略带邪恶的说道:“乖,同志,请把你的小嘴张开。”  那是一根电棍!可怜那小李哪里肯从,不过他落在胖子手里已经容不得挣扎了。你张口,我就硬撬,拿起警棍狠狠朝着对方嘴巴上一棍子捣下去,那真的是红的白的一块儿喷了出来,四颗门牙当时去了仨,嘴唇更是被捣得稀烂。被揍得昏头昏脑的小李两眼昏花的看着那根黑棒子就这么硬生生的被塞了进来,接着在胖子的淫笑下,一股电流顺着舌尖直冲大脑,浑身那么一颤,再次昏死了过去……  丢下那根电棍,胖子拍了拍脸都已经白了的另外一个乘警道:“现在知道谁是王法了嘛?如果你跟我讲规矩,我就跟你讲道理,爷这么随和的一个人都被逼的要打人了,你说你们是不是真的很过分啊?”  “过分,过分……”余下的那两个估摸着也就是临时工,为了点工资谁也犯不着把命搭上不是,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两位,再傻的人也懂得这几个“流氓”的确是惹不起,起码也要等靠站了再呼叫支援啊……  刚走出门,迎面就碰到了一个大盖帽,就是那个列车长。他们也没和他多话,那人转身就进了警务室,马上随即又追了出来冲着他们的背影喊道:“你们几个等等!”  查文斌顿了顿,转身问道:“有事吗?”  “里面的人是你们打的?”“是的。”“那你们有麻烦了,下一个站点请下车。”  查文斌轻哼一声,用手敲了敲一旁的车皮道:“有麻烦的怕不是我们吧,一列火车上竟然拉着那么多的死尸,回头到底是谁解释不清楚。”  “如果只是乘客,那么握好你手中的票,与你们无关的事情不要问。”  “乘客也有权知道自己到底是和什么东西一趟车,”查文斌也微微提高了自己的嗓门道:“这趟车好像不怎么干净吧,既然我买了票你就有义务让我平安的到达终点,不然的话就是你的问题。”  胖子拉着他往回走道:“好了查爷,下一站我们走了便是,让他们全跟着一块儿下地狱去好了。”  那列车长皱着眉头道:“你们当真不知道自己买的是什么票?”  胖子笑道:“当然是火车票,难不成还是飞机票嘛!”  列车长摇了摇头后慢慢转身,查文斌豁然想了一个传说,他又喊道:“等等,莫不是这趟车是灵车?”  灵车,相信大家一定都知道,一般都是那种快要报废的中巴车,拍照上终年挂着的都是黑纱白花,司机向来不用遵守什么交通规则,哪个交警也不会吃饱了饭去拦这种车子。而还有一种灵车,则是火车,中国地域宽广,幅员辽阔,南来北往的商客学生还有外出务工的人员,客死异乡的特别之多。哪个公共交通工具也不愿意搭载死尸,这落叶归根又是传统,死在外地的异乡客总得回去吧,于是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有一种特殊的火车便诞生了,这就是灵火车。  所谓的灵火车是专门跑长途线路的,开得班次很少,一般都是通过当地殡仪馆和医院进行预约,当有一定数量的尸体需要往返旅程的时候,这些家属便会通过特殊渠道购买票据。这种火车票严格意义上是不对外发售的,乘客相当于包车的性质,车上所搭乘的也都是一些亡者的家属。  “你们现在才知道?”那列车长叹了口气道:“也都是管理不严闹的,要不然这些票怎么会流出去呢,下一站是徐州,你们换一趟车吧。”  “然后叫条子来抓我们对吗?”胖子讥笑道:“我们都是死人堆里打过滚的,不用拿这点事来吓唬我们。”  “那就请便……”说罢,列车长头也不回的走了,火车还在继续运行,两边的树影也跟着在斑驳的移动。查文斌回到卧铺里对他们说道:“如果小莲姑娘一路都要借阴的话,这趟车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只是我们今天打了人,这个麻烦怕是没那么好处理。”  胖子用手轻轻敲了敲卧铺的顶上道:“那就跟他们玩一个猫捉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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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道士Ⅱ介绍:
注:本书又名《道门往事》,为《最后一个道士》系列丛书的新年鼎力之作
盘古有那一线生机.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故留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有生死,或生或死,或死或生,皆是造化。
红尘三千丈,或贪或杀,或悲或喜,有因有果,相互纠缠,形成量劫,量劫接量劫,是为无量量劫。无量量劫之下,神州修士,或避世不出,或积累功德,或另避他径,手段无所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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