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祖血
这一战，周衍感觉自己收获极大，各方面的能力，也有了明显的提高。 尽管损失了近两成的本源能量的存储量，尽管也损失了断愁剑和灵荷青莲甲，但周衍并不再觉得遗憾。 在积羽寒冰窟的孤绝剑峰里，周衍听后延说起过剑虚这样一个境界。 但哪怕是后延这等实力强横的人物也明确说过，这虚境，难度很大，他自己也尚且在参悟之中。 所以，周衍潜意识的将和帝剑乾坤一脉的实力和无极一脉的 实力看成是势均力敌的，因此他认为那个后瑶实力再强，只怕也不过剑魄三重天的境界。 尽管周衍感应不出这样的境界，但他还是这么认定的，毕竟那个后瑶再怎么强，应该也不会超越后延的境界。 只是如今仔细想来，周衍才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自己竟是和这种虚境的强者大战了一场…… 想起来，周衍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不过，固然有这样的想法，但在感应到对方的真身杀来的时候，周衍依然挑衅了，这便是他骨子里的那份不甘的情绪在作祟。 苦战一场，斩杀了对方的虚体，这固然是一大扬眉吐气的事情，但毕竟对方本体没死，这便是一个巨大的祸害。 反正也已经彻底得罪死了，周衍便已经动了心思，利用这里的古阵和元磁之光，看看有无可能将后瑶斩杀！ 周衍进入了这一处紫雾之中的凶残大阵之中之后，小心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让自己避免各种阵法的冲击。 到这一刻，周衍也分外的庆幸自己钻研透了这些古阵和符文的意思，不然这一次，必定是凶多吉少的结局。 想到这里，他不由拿出了后 瑶的那一枚古朴的戒指出来，随后以自己的灵识结合紫炎雷火，直接毁灭了上面的灵魂烙印，打开了这个戒指的空间封印。 这个时候，周衍感觉到，远处的天地间，忽然传来一声振聋发聩的咆哮之声，像是惊雷划破长空，滚滚激荡而来。 明显的，是那后瑶有所感应，知晓自己的乾坤戒指被破解了，顿时已经陷入了疯狂的境地。 周衍心中凛然，却也没有太在意。 随后，他仔细的感应了起来，片刻之后，他的脸上多了几分惊疑不定之sè——那是一种无法置信的神sè。 乾坤戒指里，除了一套霓裳羽衣灵甲、三柄古怪的漆黑sè长剑、十三本古老的典籍、堆积如山的极品灵晶和百余块下品魂晶之外，里面极大的空间里，便剩下一滴血！ 这一滴血，散发着极为恐怖的气息，其中渗透出来的威严，已经可以震散人的灵魂！ 周衍第一感觉，这是一滴帝王之血，或者就是无极一脉的帝血！ 但很快，他否定了这个猜测，毕竟如果真有帝血，也不可能存在于后瑶这里。 随后，周衍凝神屏息起来，他开始阅读这个戒指里的留下来 的十三本古书。 便在此时，天地间忽然“轰”的一声闷响，远处，有一道恐怖的剑光已经激shè而来，直接杀向了他所在的地方。 周衍瞳孔一阵收缩，心中顿时一片冰冷，他立刻知道，以凶阵设伏击杀后瑶已经不可能！不但如此，若是一旦让这老女人冲进这古阵，他将必死无疑。 此时，周衍甚至有感觉，哪怕是后延的魂玉，都无法和这个发疯的女人抗衡。 周衍暂时放弃了感应戒指，立刻抽取了肉身的所有生机气息，进入到了紫炎虚空之中，同时，为了避免被后瑶感应到，周衍又 将那古朴的乾坤戒指都收取到了紫炎虚空之中。 随后，他的灵魂凝聚出了身体，拿着这枚古朴的戒指，将里面的东西全部的拿了出来——除了那滴血之外。 此时，周衍依然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些收获，这些固然是惊天的财富，但这要他自己可以活下去才行。 因为在外面，后瑶已经来到了这一处凶残的古阵之外了，而且她的目光，似乎已经看到了一些东西。 尽管周衍灵魂和灵识遁入了紫炎虚空之中，以至于他的肉身已经没有半点生机呈现出来，甚 至连气息，也一点都不再存在，但周衍还依然感觉到灵魂都在发冷，似乎已经有一种死亡的压力正强力的压迫着他。 这种死亡的威胁，没有哪一次比这一次来得更强烈。 此时，哪怕是在紫炎虚空里，周衍都一动也不敢动，因为灵魂的活动，会使得身体有一定的同步的情形出现，一旦如此，他将万劫不复。 这个后瑶，完全疯了一般，再不会以常理出牌，哪怕是和凶阵拼命，估计她都做得出来。 周衍把握的很jīng准，所以他在紫炎虚空之中，便也如木头一般，没有半点异动。 而他的灵识，却只是在默默的分析着那十三本古籍之中记述的那些信息。 “周衍！小杂种，有胆你再喊一句啊？你出来啊？怎么不敢出来了？” 后瑶咆哮着，恐怖无敌的能量横冲直撞，无数古阵竟是被暴力摧毁，劲气爆炸翻滚，如洪水猛兽，却不能动摇那后瑶的灵xìng衣衫。 这女人，此时是本体前来，杀机无限，实力恐怖到了极点，让人绝望。 哪怕是在周衍看来凶残无比的古阵和一些元磁之光，在对方眼中，都是抬手崩灭了一大片的 结果。 这种可怕的实力，让人胆寒。 感应到这一幕，周衍心中感应到这一幕，周衍心中更是寒意凛然，心道还好最初遇到的只是个虚体，不然十个他也逃不掉。 足足轰炸了两个时辰，这里已经混乱不堪，元磁之光也被震得七零八落，那后瑶嘴角也溢出了鲜血，却依然没有收获。 她咬着牙，化作流光冲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这里，逐渐的安静了下来，惨烈的呜呜咽咽的风声，带着远处爆炸的声音传来，在这样一个安静的环境里，这些显得无比清晰。 “后瑶……总有一天，我会屠了你！” 周衍在紫炎虚空之中咬了咬牙道。 以他的傲气，尚且要如此躲避，而且不得不躲避，这是一件很令人受打击的事情。但周衍知道，无敌之道，无敌之心，不是蛮干。 对方比他成名早千年不止，境界差距达到了无法想象的程度，这些，他需要时间去弥补。 …… 之后的时间里，周衍也依然没有异动，而是灵魂凝聚在紫炎虚空里，开始观看起后瑶的那个戒指来。这个时候，外界的天地，也变得静谧了下来。 此时，星月暗淡，紫雾弥漫，荒山野岭间树木摇曳，风声呜咽，阵阵混乱的元磁之光闪烁明灭不定，不远处的已经混乱的古阵，还不时呈现出古老的剑意气息。 这一片地域，已经变得千疮百孔，残破不堪，凶残的古阵都被暴力打破了，已经超越了周衍利用古阵的这种预算。 只是，如今周衍的心xìng镇定了下来，再没有初次面对虚境强者的那种震撼与忌惮。 他在紫炎虚空之中完全沉浸到了观看古籍和领悟之中，外界的肉身，如被他抛弃了一般，不 再搭理。 那个肉身，在阵基的一个阵眼之处，如一个基石没有半点生机。 先前凶阵完整，有异样可以明显感应出来，反而需要谨慎。如今，这个凶阵残破了，再有异常的能量呈现，那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反而不会惹人注意。 而且，凶阵不灭，也威胁不到阵眼阵基。凶阵打破容易，灭掉很难，不然周衍也不会选择这里。 所以此时他可以完全放心的在紫炎虚空去领悟。 一卷卷散发着古老气息的古卷打开，周衍从中领悟到了一件 又一件的隐秘，也知晓了剑虚这个境界的大量的修炼心得。 这古籍之中，有着后瑶对于自己突破剑魄境界冲击剑虚境界的各种心得记录，有着她冲击剑虚境界成功之后的那种喜悦，也有着她的一系列过往心理活动和生活琐事的记述。 …… “葬剑古道，杏花林。七月月初。今天，我想给师哥自己的纯洁身体，师哥却不要，但他取得了我的一道天赋剑魄。那是我心甘情愿送他的，只希望他可以取回祖血，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杀死残害先祖的敌人……” “葬剑古道，禁月崖。九月。 今天，师哥因为天女而抛弃了我。一怒之下，我夺回了祖血，我不会成全这个忘恩负义之人。” “夕阳古道，孤绝剑峰。十二月中旬。天女死了，被我杀死在孤绝剑峰。师哥看着我笑了，然后他也自杀了。他说这是宿命，这难道真的是宿命吗？” “葬剑古道，禁月崖。三月。三个月过去了，关禁闭的rì子总是孤独，但孤独已经成为习惯。我要忘情，我要变得狠毒。原来师哥只是为了给我祖血，让我成长，才故意如此……领悟了虚境，才明白，原来我的那个天才剑魄，只能破而后立。原来其实剑魄一直被师哥封禁在我身体里。” “葬剑古道，禁月崖。十二月。时间过去了多久，已经记不得了，原来，肝肠寸断会让人衰老。可我即便可以恢复美丽，我的美丽，又可以为谁绽放呢？这一道剑魄，我已经炼化成了虚体。 师哥虽然亦正亦邪，但我知道，他喜欢我也喜欢那个天女，特别是天女那大大的胸部。我无力改变自己，就让虚体寄托师哥的心愿，我在虚体里凝聚了两道空间能量，让我的胸也丰挺了起来，害得族长看我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让我无地自容了。不过，师哥若是可以看到，我就算把脸丢尽，又有什么关系呢？师哥在另外的世界看到，会很喜欢 ？若有一天，我的虚体陨落，那么师哥……虚体她会去找你的。” “葬剑古道，杏花林。物是人非事事休，yù语泪先流。师哥，百年过去，我依然忘记不了你，我该怎么办？无情？我做不到无情。但，如果不是周家那个老狗，我们这一脉也不会如此，我也如此痛苦，我要报复周家！” …… 一个痴情女子的形象，在这些文字里，不断的呈现了出来。
第199章 剑灵三重天
原来这个老妇人，心底深处，竟有着这样的一面。 周衍有些唏嘘，不过他心xìng没有变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另外的一面，但这人要杀死自己，他也绝对不会束手就擒。 再来一次，周衍也依然会毫不犹豫的杀死后瑶的虚体，不会犹豫。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别人不死，那就是自己死。想活下去，就得辣手无情。 周衍沉默了片刻，轻叹一声，在领悟了虚境各方面的难点之后，对于虚境，他终于不再两眼一抹黑了。 不但如此，那一滴祖血，也是一次蜕变的机会。 这种血脉，可以打破天地桎梏，将剑灵境界的强者直接变异，异化生命本质，形成剑魂与剑魄，打破一切桎梏，成就虚境。 这是后瑶那个师哥为后瑶准备的东西，以备万无一失。 只是，这祖血，周衍不能使用。 因为帝气剑体剑魂的桎梏，不可能被祖血的能量打破。 所以，这滴血对于周衍的效果，只能让他达到剑灵三重天的巅峰，即将突破达到剑魂境界这样的层次。 这样一来，他势必会立刻面对凝聚剑魂的莫大凶险。如此之下，这祖血对周衍而言，可谓是完全无用。 但得到这种祖血，周衍依然十分欣喜。他没有用，却可以成就他的父亲。 尽管和父亲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周衍知道，他的父亲骨子里十分要强，如果有了这祖血，成就虚境，重新开辟身体的天赋，这将是极为令人欣喜的事情。 到时候，他的父亲，将再不可能被人轻视了 一个虚境强者，哪怕是在离家，那也是横着走的存在！到时候，什么离苍生，都得靠边站！ 想到这些，周衍心中便有些激动。此时，他恨不得立刻飞到自己父亲身边，让自己的父亲立刻强大起来。 这般想法，一经出现，立刻变得无比炽烈了起来，只是周衍很明智的压下了这样的想法，继续专注的领悟着。 外面，后瑶绝对不甘心这么放弃，放弃这枚她的师哥亲手送给她的戒指和里面的祖血，一定会发狂发疯在这里到处搜查。现在出去，撞上就是死路一条。 周衍沉下心来，观看完了典籍、领悟的笔记，他又获知了对方那一手抓向大地的恐怖手段和几种术法手段。 这些手段，融合一种莫名的天道的能量，禁锢人的身体，产生一些负面状态。 周衍看过之后，若有所思，却也没有去修炼，而只是将这些烙印在了心头。他觉得，这些东西，可以配合灵魂的手段使用，但也只是用用就行，毕竟这些不是他自己的道。 而孤绝剑意这些古老的剑意，更多的倾向于灵魂形态。 随后，周衍又将后瑶留下的一系列心得和典籍都领悟了个通体透彻，对于后瑶的手段，了解的也更多了几分。 但随着这些了解，他更是有些心惊了起来。这个后瑶的实力，只怕绝对不在后延之下，这是一方老牌的天才人物，只是为情所困，如今沦落如此境地。 …… 周衍收集了这些典籍，然后置于紫炎之中，焚烧殆尽，没有留下半点。 随后，他拿出了那一套霓裳羽衣，仔细的研究了起来，片刻之后，这一套灵甲，便在紫炎之中，化作了一道道本源的材料。 接着，周衍又将那三柄奇异长剑利用紫炎熔掉了。 连同那些材料，以及在后延那里得到的炼器材料，甚至又拿出来了先前收缴的一套魂甲、以及灵荷秘境里的莲蓬、荷叶等材料，周衍重新炼制起战甲和灵剑来。 这一次，古老的炼器之法启动，以无上的灵 形态炼器，在这紫炎虚空之中，周衍对于一切的掌控力，达到了一种极限。 极品的材料，顶级的状态和极限的炼器手段，还有一套魂级的战甲战利品，再加上先前对于奇异灵甲和三柄顶级的黑剑材料，这些东西重新熔炼之后，周衍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些东西重新炼制出一套战甲和一柄长剑来。 依然是灵荷青莲甲的模样，依然是断愁剑的模样，赋予的也是一样的古老剑阵。 但这一次，这灵荷青莲甲和断愁剑的强度，足以提升了千百倍都不止，这一次，这战甲和长剑的品级，不出意外，到达到了魂级的程度。 战甲和长剑从极品灵级蜕变到魂级的那一刹那，有诸多异象呈现，只是因为在紫炎虚空里，这种动静才并不大。 也是如此，这种动静出现，周衍在那一刹那，他便感觉自己悟了。 因此他的境界，终于水到渠成的达到了剑灵三重天的程度，对于魂的感悟，也已经变得深刻了起来。 同一时刻，他体内的气海气柱，也再次的发生了蜕变。而原本被打散的青龙剑灵，这一次却没有凝聚出来，反而是依然保持了雏形的形态。 这其中，周衍不觉得遗憾，反而感觉，他似乎抓住了一种核心关键，一旦明悟，他必定有把握凝练十二战兽剑灵！ …… 炼制出了魂级的战甲和长剑，这可谓是震惊天地的事情，特别是周衍才二十一岁，这若是传出去，必定震惊万古，同时地位绝对无比超然。 但此时周衍却没有半点炫耀之心，而是不断的回忆和总结先前炼器过程、领悟过程和那一场战斗。 那一场战斗之中，对于剑灵的控制，各方面能力的使用，其实并没有做到最好。 周衍一边回忆着，一边对比后灵儿对于那个彩衣女子击杀的一幕，他顿时有了一种莫名的领悟。 因对祖血有所了解，周衍便明白，后灵儿那一种手段，是一种血脉之力。血脉之力上，远古的血脉对于一般的血脉，有着绝对xìng的压制，这就好比是一些灵兽妖兽对于兽王的那种血脉的畏惧一样。 周衍可以肯定，后灵儿的实力固然极其厉害，但是她的境界一定还处在剑灵三重天的巅峰状态，还没有凝聚剑魂！ 不然，她绝对不会对帝血有需求。 而此时，进入了剑灵三重天的境界之后，周衍也感觉明显到有些不同了，对于天道法则、对于灵魂的领悟，忽然间便圆满了很多，深刻了很多。 周衍相信，自己达到了这个境界的巅峰，若是挖掘出了血脉的力量威能，凝聚数道变异战兽剑灵，只怕是绝对不会比后灵儿的实力差！ 但血脉的力量开发，到底如何着手，这是一个极大的难题。深思许久，周衍终于下定了决心，抛弃了任何的顾虑，直接进入了紫炎莲子的那片虚空。 在虚空之中静坐，周衍开始了悟道的过程！ 这一次，周衍领悟了很多，但更多的迷惑出现。在领悟之中，血脉之力、境界的威能，以及对于剑意的领悟和剑灵的损毁，周衍都有着很多的不明白。 所以，借这一次机会，周衍要深入悟道。哪怕是因此将本源的能量、悟道的机会都损耗一空，他也不在乎。 这一次jīng进，周衍明白到了一件事：如果不能堪破血脉的力量威能和运用之法，那么剑魂绝对不可能凝聚出来。 当初，面对碧雪宫宫主面，他说过他一定会达到三剑魂；先前，他说过，他一定可以做到凝聚剑魂成功……如今，随着境界的强大，周衍越发知道这件事的艰难。 到了剑灵三重天，周衍再没有多余的想法，在将所有的疑惑整理起来之后，周衍终于在紫炎莲子的身边端坐下来，开始了深层次的悟道。 …… 紫雾之海，都沸腾了起来。 整整一个月，这里都有能量狂暴震荡，原本因此想前来这里的一些修士，莫不都被一个发疯的老妇人斩杀而死，灰飞烟灭。 甚至，一些威名赫赫的剑魄境的古老天才来到了这里，都被无情的斩杀，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杀死，连剑魄都逃不出去。 以至于，原本积羽寒冰窟开启了异象本可引来无数强者关注，如今却没有多少修士再敢来这里了。 天下间，一个‘无敌疯婆子’的杀人魔头的传言，也愈演愈烈。 这个人，自然就是后瑶。 自失去了对戒指的感应之后，她接连失去了对祖血、对魂甲的感应，这让她暴跳如雷！ 心底的秘密很明显的泄露了，所有的一切都被周衍所知晓，这份恨意，已经滔天，不死不灭！ 所以，她一直不肯离去，一直徘徊在这里，她很肯定，周衍就躲藏在这紫雾之海！ 可惜，无论如何搜寻，无论如何狂轰滥炸，都无济于事，对方如彻底消失了一样，就是不露半点异常出来。 这一天，又是新的一个月的开始 血sè的双月逐渐降落，天边破晓，紫雾之海的紫sè雾气开始升腾了起来，显出了一番绚烂的sè彩。 后瑶已经麻木，达到了见人就杀的地步。 这里，是她搜索的最后一处，她有一定的信念相信，周衍有极大可能，就躲在这里，根本就没有逃离过！ 她开始鼓荡起强大的灵魂能力，强力查探了起来。 便在此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搜索。 “后长老，已经够了。” 天边，一个女子的身影徐徐飞来，却在刹那出现在后瑶的身前不远。 “去死！” 后瑶疯了，直接就是一道恐怖的剑魄杀向了白衣女子。 剑魄带着无可匹敌的神威，席卷天地紫雾，如洪水猛兽，汹涌咆哮。 这一路出现的元磁之光，都直接被无情崩灭，虚空爆炸连连。 但这一道剑魄，在接近白衣女子的时候，忽然间，一柄巨大的透明之剑出现了。这巨剑轻轻一震，这一道恐怖的剑魄杀机，直接泯灭。 剑魄倒飞了出去，一举遁入了后瑶的身体，震醒了后瑶。 后瑶双眼布满了血丝，整个人更显得苍老和潦倒，她身体颤栗了起来，随后哆嗦着，跪在了地上。 “少主，求少主给属下作主，斩杀那小，小，那周衍。” 后瑶跪地磕头，声音悲戚。 她本想出口辱骂周衍，但最终‘小畜生’、‘小杂种’等词语都没有出现。 白衣女子漠然点了点头，道：“尽管我们不承认无极一脉的正统，但你的有情剑道，依然到了这个境界。 你还堪不破吗？” “属下……”后瑶声音依然惨烈，神情已经有些不正常。 “弃我去者，昨rì之不可留；乱我心者，今rì之多烦忧。我们乾坤一脉，主修一种‘对立’。乾者，统领天上万物；坤者，承载天下万物。 自你踏入虚境，心境反而逐步倒退，如今，便连一个变异的剑体，一个已经被你废了剑灵的后辈修士都容纳不下，你还何以容纳九变剑虚的滔天神威？” 女子轻声说道，但字字如雷霆，炸落于后瑶的心中。 后瑶的身体，顿时都颤抖了起来，她苍白的老脸上，终于有了悔恨之sè。 “过去的，已经过去，如今的，没有把握。那未来的，必定溃散。所以，把握现在，才是根本。肉身，只是累赘。 我们需要超脱，打破桎梏，就需要真正掌握自己的血脉力量。 这本是虚境才需要做的事情，但帝剑一脉不同，需要在剑魂之初就掌握血脉力量，你当初没掌握血脉力量，才落下如今的各种桎梏。” 白衣女子继续说道。 后瑶闻言，顿时将头伏地，更恭敬了。 原本还因为少主不帮她杀敌而有一丝失落失望的情绪，如今也消失了。 “辱骂你的人，你该感谢他，他骂醒了你的尊严。” “冷漠的人，你该感谢他，因为他拯救了你的意志。” “斩你虚体的人，你该感谢他，因为他斩断了你过去的迷茫和空虚。” “如今，你沉淀的血xìng以及激发，你骨子里的傲气已经磨掉，你的狂妄和虚浮也锐减了，这正是你领悟剑虚二变的好机缘！” “去禁月崖悟道，希望下次，你别让我失望。” 女子依然轻轻的说着话，但每一句，每一个字，都让后瑶无比惭愧，也无比震动。 最后，白衣女子话语说完，后瑶已经领悟了一种新的东西，她的身体，开始由干枯腐朽，逐渐的变化了起来，最后，她变得如后彩萱一般，无不空灵美丽，宛如仙子一般。 她衣衫楚楚，细柳扶摇，婀娜多姿。她眼睛恢复了明亮的光泽，睫毛因而显得很长，灵xìng而美丽。她原本已经很洁白的皮肤，如今如莹玉一般，富有韵意。 她的双腿变得修长而笔直，整体更是有着一种超脱的气质。 这一刻，后瑶竟是直接在白衣女子的言语之下，顿悟了。 看到这一幕，白衣女子轻轻点了点头，道：“很好，去。” “少主，属下一定不让少主失望！” 后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留下了这样一句斩钉 截铁的话语，随后化作流光，真正的消失了。 空气之中，还残留着虚境强者悟道之后的那种道韵气息，在见证着先前的那一刻的真实xìng。 白衣女子看了看这片天地，眼波如水。 她垂下了眼帘，灵动的眸子淡淡的看着后瑶站立之处的脚下，那里，似乎有一个残破的古阵，阵基里，正有一丝丝血脉jīng气呈现出来。 “剑灵已经损坏了，即便参悟了血脉的威能，帝弧终究破碎了。 破镜重圆了，那毕竟也是破过了，再无希望。 如果说先前你有亿万分之一的机会成功，那么现在，你必败无疑了。周衍，你还要坚持下去吗？” 她心中喃喃自语，却没有说出话来“我阻挡不了后瑶长老，因为每动一次魂剑，我都要损耗很多本源。能为你做的，只能到这一步了。 周衍……如果有来生，我再也不会负你了，这辈子，我们……相忘于天地。下次，我就要……对你出手了。” 她静静的立在虚空。 此时的她，不是后灵儿的模样，而只是周灵衣的模样，一身白衣，如当初那个在周家的周灵衣，一模一样。 在这里静立了片刻，她再次叹息一声，身体逐渐没入了巨剑之中，随后，彻底消失了。 …
第200章 十二战兽剑灵烙印
紫雾之海，一阵阵寒风簌簌吹着，如要绞杀其中的万千生命。 自后瑶在这里动用剑魄进行毁灭xìng的攻击之后，紫雾之海，已经如惊扰了其中静修的荒野凶兽，如今变得无比凶险了起来。 雾海深处，不时有恐怖的凶兽咆哮，一声咆哮，震惊云海，气浪翻天。 残破的剑阵之中，逐渐有片片霞光飞出，呈现出一方古老的气韵。这种气息之中，一个如婴儿一般的虚影若隐若现，出现在周衍飞头顶之上。 胖乎乎的婴儿，时刻存在，时刻又如粒子一般破碎，并不能真正的存在，但婴儿出现之时，依然引来紫雾之海之中元磁之光的汇聚。 每当婴儿消失，元磁之光又如失去了吸引力，瞬间崩碎，消失无形。 这样，往复来回之后，这里已经汇聚了大量的元磁之光和莫名的混乱乱流气息。 周衍如行将就木一般，身体里没有半点生机气息。 在外面尚且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但在推衍的悟道之地，周衍已经感觉到了岁月的流逝6。 这种岁月流逝的感觉，将他的心，都几乎要蒙蔽掉。 最初的时候，周衍知道自己要悟道。可在悟道之中，周衍遗忘了自己要悟的道，就那么莫名就遗忘了。 然后在遗忘之中，周衍一点点的进入了自然之道的领悟，领悟了形意之中的深层次的东西。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自形意龙形开始领悟，凝聚了龙形的剑灵烙印，然后又开始了鹰形，接着烙印下了鹰形的烙印。 就像是体内发生了莫名的变化，气海气柱气节消失了，帝弧的存在，化出了一方宇宙一般的圆形虚空，而气柱气节，都自然的衍化了开来，然后，这些气节，抽取了紫炎虚空之中存留的远古妖兽的jīng血，开始凝聚出十二战兽的虚影。 每一次凝聚，就像是一个生命的起点，这会使得周衍觉得，在自己体内，如同孕育出了一个胎儿一般，他感觉到，每一次凝聚形意战兽，一旦成功，他都觉得有一个婴儿从他的大脑里爬出来。 就像是从蛋壳里面爬出来的虫子一样。 随后，这种战兽，如婴儿一般，蹲坐在自己的头顶，如打坐一般，呼吸天地间莫名的能量。 这种能量，对于炎炎而言，仅仅是根本使用不上的本源能量，而对于这些战兽而言，却是一种莫名的滋补。 龙形，鹰形，虎形，鹤形，蛇形…… 燕形者，燕之最灵巧者也，有取水之jīng。在腹内既能采取肾水上升，于心火相交。水火能济、复其真元、活动腰气，跃身之灵。其拳顺，则心窍开，jīng神足，而脑筋亦因之而强。其拳逆，则腰发怠，身体重，而气亦随之不通也。 骀，其xìng最直，并无其他灵巧之禽也。其本xìng有竖尾上升，超达云际之势，下落两掌有捣物之形。其拳顺，则肝舒气固，人心虚灵，又能实其腹而道心生。其拳谬，则两肩不活，身体被拘，气必不畅通…… 一道道的战兽烙印开始凝聚出来，随后一次次的与气节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图腾一般的东西。 最后，当最后一道形意骀形的战兽烙印凝聚出来之后，周衍感觉自己的帝弧忽然旋转了起来，随后十二道战兽烙印忽然间便开始自然的烙印到了上面，如那一个圆球上面自然烙印出了十二道兽纹烙印一般。 到这一刻，周衍忽然心中一凛，立刻便感觉到了一种不一样的东西。 没有凝聚剑灵，但周衍感觉到，剑灵三重天的境界，似乎忽然间变得有些圆满了起来，似乎忽然间境界上发生了跳跃。 周衍知道，这是一种错觉，并非是真实的情况，只是因为战兽烙印的领悟，达到了一种圆满，从而虚假的产生了这样的一种幻想。 实际上，剑灵三重天的境界，只是达到了小成的程度，离着那种大成都很远，离大圆满的距离，更加遥远。 帝弧、气柱、气海衍化掉了，这一步踏出，周衍终于从那种悟道状态清醒了过来。 此时此刻，他已经明白，接下来，他就需要凝聚十二战兽剑灵了，十二战兽剑灵凝聚成功，就是他冲击剑魂的时刻。 这一次，因为形意自然之道，周衍学会了道生一的那种道，以青龙剑灵，衍化出了十二战兽剑灵的剑灵烙印，这是在无法无念的状态完成，却无比圆满。 尽管如今青龙剑灵彻底陨落，以一方剑灵，衍化出了十二本源烙印，境界上，周衍的实力似乎退步了，但是实际上，周衍知道，自己的战斗力，已经提升了恐怖的倍数。 在达到剑灵三重天之后，破五的战力，是可以堪比剑魄二重天境界的。 但实际上，先前的战斗力，最多不过剑魄一重天，还不足以堪破剑魄二重天的强度。这一点，反而因为与后瑶一战，而有些模糊。 实际上，力战后瑶，只能说那是侥幸之中的侥幸，并不能以此战作为判断实力的依据。 而破五，是真正的破，而不是只是破那个境界的一个特例，而是那个境界的所有人，几乎都可以战败。 战败某个境界的一个人，难度或许不大，但是战败这个境界的一群人，这个难度才真的大了。 此时，凝聚了十二剑灵的灵xìng烙印，周衍感觉自己的战斗力，真正的破五了。 这一次悟道，将他先前的修炼和一些桎梏、错误的路线都予以莫名的矫正了，以至于，如今哪怕是面对剑魄境二重天的天才人物，周衍也依然有把握瞬间击败！ 即便是剑魄境界三重天的强者，周衍也有信心一战。固然无法胜利，但绝对不可能再是如蝼蚁一般的地位！自悟道之中清醒，周衍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姬无道，然后才是离苍生。 当初，周衍记得，面对这两人，他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对方即便是一道眼神，就可以斩杀他。 如今，周衍有绝对的把握，可和此两人大战三百招以上不落败！ 对于这种战斗力，周衍心中已经很满意，更令他满意的是，悟道能量和本源能量，还各剩下一成左右，并没有全部损耗完。 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此时，战力提升上来了，只要不是遇见虚境强者，周衍也再也不用担心什么。 如今，十二形剑灵烙印已经结成，尽管失去了变异的青龙剑灵，但各方面，反而有了长足的进步。特别是速度方面，十二形里，燕形最重速度，而这一道烙印，周衍也无比完善，将其拳意，也完全的赋予到了剑道之中。 这就好比先前的苍龙剑术，如今十二形的剑术，都尽数小成。 周衍没有再专jīng一项，因为一项修炼到大成要再进一步，却无比艰难。而战斗力固然强大，但在真正的强者剑魄面前，一招就可以被打散。 千辛万苦凝聚的变异剑灵，如今还是被一招毁灭，这便是结果。 而如今，凝聚了十二剑灵烙印，十二合一，依然可以诞生出一道剑灵来，可以是青龙剑灵，也可以是白虎剑灵。 等以后十二剑灵全部凝聚出来，十二合一，如果可行，冲击剑魂必定震惊天地，亮瞎那些觉得他不可能成就剑魂的人的眼睛！ 对于后面的修炼之路，周衍有了正题规划，不再两眼一抹黑，而是各个进步，都有了明确的信念把握，所以，这一次，凝聚剑魂，他已经不是没有半点把握了。 …… 自悟道的紫炎虚空出来，周衍心意一动，不灭重生之术再次施展出来，这次却没有损耗多少本源能量，便将自己的身体恢复到了巅峰状态，随后他穿上了魂级战甲灵荷青莲甲，背上了同样新炼制的断愁剑，踏出了这个满目疮痍的阵基之地。 这一次悟道，外面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周之久，而悟道的紫炎虚空，时间过去了多久，周衍已经无法想象了。 但领悟了十二形的剑术，纷纷小成再到凝聚出剑灵烙印，这个时间，只怕是绝对不短。 不然，也不会连他自己都有一种在时间之中苍老的莫名感觉。 但这些，周衍看的很淡，他只是想了想，便不再关注，而是仔细的感应了一下戒指里的祖血，放弃了先一步前往离家的打算，而是打算先找到自己的父亲，成就自己父亲的奇遇，然后再顺便看看大周家族如今的情况。 心愿了了之后，再前往离家也不迟。 …… 逍遥主城，迎宾阁。 一身暗黑sè的灵甲，配合一柄锋利的长剑，一身如渊的气息结合自然形意之道的完美境界，此时的周衍随意走上酒楼，哪怕是没人任何人可以看出他的境界，也依然无人敢触其锋芒。 如今，荒古墓山彻底开放，无泪之城如一座金山，吸引着无数强者前来，这其中，自然不乏剑魄境的无敌强者。 周衍这般强者不多，但也绝不是没有。所以，这般看不到境界，却一身一看就是顶级灵甲的强者，多半都无人敢招惹。 “出来有三个月了，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情况，大周家族，有没有被来这里的强者欺凌。” 周衍心中想着，他很想找个人了解一番。 他选了一个窗口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叫上了两壶酒，一些妖兽的肉食，然后自顾自的饮用起来。 他本打算询问一下店家小二，但此时，不远处的一桌修士之中，有一人压低了声音，说出了一件重要的大事。
第201章 你很强）
“全卷的《太yīn符经》，没有想到会出现在无泪之城，这一次，又将是一场血雨腥风。”
“惨死的修士不计其数，看到那累累的白骨，实在令人感到绝望。我已经不敢去想了，能回来，已经是万幸。”
“是啊，现在想想，能在修炼一途上还活着回来，还能和兄弟们喝酒，已是我王泽的幸运。”
“要说幸运，三个月前那帝气剑体，才是真的幸运啊，刚刚离开大周家族，大周家族就凭空消失了。”
“有人说这是大周家族那个老祖以特殊的古阵，掩埋了大周家族，让大周家族不参与这次争斗。”
“那又能如何？周家还不是要灭亡了，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而已，周千的妹妹已经离世，永恒灵者出面了很多次，却依然没有效果，永恒灵者已经尽力了，而且如今也陷入了困境，在无泪之城之中不知生死，谁还在意大周家族？”
“周忘尘的剑灵倒是变异了，可惜可惜，离苍生帮了周云天一手，把剑灵拘出来了，如今周云天也被天虚灵者看中，脱胎换骨，占据了姬太虚的肉身，这周云天完全成大器了。”
“什么周云天被天虚灵者看中……王泽兄你被蒙蔽了！那周云天不过是傀儡鼎炉而已，我也是无泪之城出现了之后，才搞明白，原来一些出sè的天才，很多都是古老的天才血脉寄托出的一道分身鼎炉，为的就是如今这个时代真身出世或者降临，可以直接成就剑虚境界之虚体。太虚云天，是天灵灵者的法号，两个鼎炉姬太虚和周云天，其实就是天虚灵者准备打造的虚体，可惜被帝气剑体给打破了，如今只能成就变异剑灵了。”
“是啊，这周衍还好不在，不然如今就是被云天真人一招秒杀的结局了。”
“以周云天如今的能耐，便是他的姐姐周烟云，也就是投靠李家的那个李烟云，都被他死了，还谈其他人？”
“没有帝气剑体的时代，就是我们这些土著的悲哀。在外域降临的那些天才眼里，我们全部都是鼎炉的命，卑贱如狗。”
“谁知道那帝气剑体不是傀儡？听说最初只是个废物而已，然后忽然一发而不可收拾，天赋呈现，威势无敌！”
“帝气剑体，不是傀儡！他的父亲周忘尘本就极其天才，他的母亲离云锦更是离家千百万难得一见的特殊体质，听说是什么虚空剑体，极为了得，帝气剑体周衍有这样的能力，倒是正常！而且，你们也知道，虚空剑体的后辈，是不可能成为鼎炉的。”
“谁又知道呢？是不是，我们也无资格去评判。”
……
不知名的修士，低声的交流着，或者灵识传音，或者互相述说着自己的感受，话题沉重而血腥。
周衍一点点的听着，心情一片沉重。
从这些人的话语里，周衍听明白了几件事。
第一，周云天复活了，而且是被离苍生复活的。
当初把周云天的灵魂抽出来，交给自己的父亲，周衍便想过可能会出事，但是这是他父亲的仇恨，他懂他的父亲，所以交给他的父亲处置。
而抽出的灵魂，是可以被复活的，只要灵魂不灭，这就如当初他帮他父亲复活一样。
周云天被复活了，结果却是姬天虚的傀儡鼎炉！这个结果，和周灵衣相似，有些令人无奈。
如今，随着时代的发展，九源轮回开启，越来越多的天才会发现这样一个凄惨的事实。
周云天复活了，那么最该小心的，还是他周衍。
第二点，跟着自己父亲浪迹天涯的李烟云，也就是周云天的妹妹，被周云天杀死了，而他的父亲，下落不明。
第三点，无泪之城的纷争，依然在继续，白骨已经堆满了那里的地面，而永恒灵者，明显被困。
第四点，《太yīn符经》全卷出现了。
《太yīn符经》具体是什么东西，是祭天残页，还是祭天古城的什么东西，周衍其实一直没有弄明白，但是这东西，对于炎炎的好处极大。有这一点作用，对周衍而言，也足够了。
第五点，大周家族，消失不见了。
……
仅仅是一番打听，逍遥主城的一系列情况，周衍渐渐的便看出了一些眉目。
但越是看清了，周衍的心情越是沉重。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酒壶，大口的喝了下去。
一口口的酒水，原本炽烈之极，此时却淡而无味。
“姐姐，你说，两天之后，忘尘伯伯会不会……”
“以他在乎云姨的心xìng，肯定会去的，周云天丧心病狂，竟然要把云姨的灵魂炼制成剑灵，这是逼迫忘尘叔叔出现啊！”
周衍身边的一张桌子，此时有两名青衣女子轻声说道。
这两个女子，周衍认识，她们就是他萧战叔叔的女儿萧琳儿和萧婵儿。
此时，她们的声音很低，但是恰好可以让周衍听到。
周衍的心微微一凛，随后若有所思。
“妹妹，你说，你感应到了他的气息，可是……我们这样说话他能听见吗？”
“姐姐，我……我很矛盾，不知道该……”
“我知道，我也很无奈，可是我们能如何？相对于父亲的xìng命和他们那么多人的xìng命而言，只有出卖自己，让周衍哥哥去面对了。他死了，总比那么多人死要好。”
“姐姐，我很心痛，我也很恨这个世界！”
“你恨也没有用，如果周衍哥哥不出现，忘尘伯伯肯定没有活路。而周衍哥哥出现了，或许忘尘伯伯还有一条活路。起码，天虚灵者的目的，只是周衍哥哥而已。”
……
两个女子的部分心思，被周衍强大的灵魂感应到了，那一刹那，他感觉到了一只无法形容的手，似乎在笼罩着这一方天地。
似乎，有人知道他快回来了，因此刻意在等着他。
在紫雾之海，后瑶的事情，后瑶自己不可能说出去，能传出去的，就只可能是周灵衣，或者说是后灵儿。
但后灵儿，是不是这样的人？
而如今，姬天虚针对他周衍，那么，其目的，十之就是为了祖血。
周衍不相信后灵儿会出卖他，将他身怀祖血的消息放出去，但除了这样的结果，周衍不知道还能去怎么思考。
一种莫名的感觉，忽然出现在了心中，似乎不知不觉之间，如进入了一个无法想象的巨大yīn谋之中。
周衍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心如刀绞一般的痛苦呈现了出来。他深吸一口气，没有表现出异样的情绪来，或者说，这一对姐妹，早已经知道他就是周衍了，只是故意这样的心理对话，测试他的能力而已。
如果按照这样的推测来看，那么这里说话的那些修士，其口中的消息，是不是真的值得相信？
不知不觉之间，周衍觉得，逍遥主城的人，变得有些可怕了起来。
周衍凝神屏息，悄然间将自己的灵魂感应力释放了出来，几乎笼罩了整个酒楼。
但，就在这一刻，当灵魂能量蔓延到某一方桌子边的时候，忽然，一名身穿灰sè灵甲的男子陡然回头，朝着周衍所在的地方看了过来。
那一刹那，周衍感觉到此人的目光里，有一种如剑魂一般的寒芒。
只不过，这一道寒芒，只是一闪即逝，如没有存在一般。
“这位朋友，此处有位置，不妨过来一起畅饮一杯。”
灰sè灵甲男子大大咧咧的说着，话语之中，却自有一股豁达大气之意。
周衍心中明白，自己的感应能力，被此人看破。以自己的灵魂去覆盖别人所在的区域，这其实是一种挑衅、窥探行为，被人发现，周衍自然不会推辞，站了起来，微微抱拳，随后信步来到了那灰衣灵甲男子的桌边。
这个时候，酒楼里的其他修士，都有些诧异和惊讶的看着周衍，只不过当他们的目光落到了周衍的灵甲上之后，这种惊讶诧异之sè，便很快的消失了。
周衍有注意到，当这个灰衣灵甲男子说话之后，酒楼里便有了短暂的片刻的宁静，似乎无人敢打扰这个灰衣灵甲男子一般。
不但如此，在这整个酒楼里，这个灰衣灵甲男子，也如鹤立鸡群一般，有一种别具一格的高高在上的气息。
尽管这不是这个男子本意，但这一切，就是那么突兀的呈现了出来。特别是在这个男子说话之后，这种情况更为明显。
“请！”
灰衣灵甲男子开口道。
“好。”
周衍没有迟疑，到了桌子边之后，便在灰衣灵甲男子身边的空置之处坐了下来。
“在下域外战神家族皇甫家族皇甫战，想来兄弟便是大周家族帝气剑体周衍？！”
灰衣灵甲男子没有开口说话，而只是灵识传音，显然即便他看出了什么东西，也知道眼下的形式对周衍很不利。
“原来是皇甫灵者，在下的确是周衍，皇甫灵者果然眼光独到。”
周衍也没有隐瞒，承认了下来。
他无心刻意去隐藏，所以被部分强者看出部分气息来、猜到身份，倒是也正常。只是皇甫战这么肯定他就是周衍，这令周衍也有些好奇。
“没什么，我妹妹皇甫静对你推崇备至，时常记挂嘴边，我便了解了你的过去，知晓你是一个傲气而大义的人。我妹妹说我不如你，但我不信。但如今看来，我确实不见得能打败你，你很强，成长速度惊人。”
皇甫战很随意的传音道。
“你起码是三魂七魄的剑魄境三重天大圆满强者，几乎要凝聚虚体了，怎么会打不过我？”
周衍心中一惊，这个皇甫战的实力，高深莫测，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周衍自问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在此人手里逃脱，更遑论是一战。
但对方既然这么说，必定是有所原因的。
周衍不动声sè，留意着皇甫战的话语。
“感觉！我感觉自己没有把握打赢你，所以才会这么说。而到了我这个境界，感觉一向是很准的！另外，我在这个酒楼已经两天了，我知道，你父亲的女人死了，你父亲肯定会出现。你父亲出现就必死无疑，所以你必定会出现！我可以想到，那么姬天虚也可以想到，周云天自然也可以想到。
所以，我本想在你出现之后打败你，然后再看着你和你父亲被他们杀死。但如今，看来我还得继续等了！”
皇甫战说话很平静，如说着一件和他不相关的事情一般。
似乎，他的世界里，便只有战斗。
“原来如此，你高看我了！”
周衍闻言，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由苦笑道。
第202章 我杀你，是因为你该死！
周衍在说话的时候，有感觉到，萧战的女儿萧琳儿和萧婵儿不断朝着他看来，似乎已经可以明确确定他就是周衍了。
回来的时候，周衍没有刻意改变多少自己的身形和模样，因为他的心中已经没有了太多的忌惮之意,也没有在乎危机与凶险。
自领悟了十二剑灵烙印之后，对于凶险，周衍已经看得很淡。
天道之下，有死，也有生。
哪怕是小心翼翼，也有无妄之灾；哪怕是大大咧咧，也可平安长久。
堪破了事情的本质，灵魂升华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周衍已经无需顾虑太多。
“我也希望是我高看了你，这样我妹妹也不会觉得你会是我的对手了。你知道，一个没有对手的强者，是很悲哀的，这个古老的星球，除了无泪之城被困的几个死人，目前暂时也无人让我有些兴趣了。”
皇甫战又喝了一杯酒，很随意的传音道。
以他的能力，其实不屑于传音交流的。
只是，他毕竟看好周衍，暂时不想给周衍带来麻烦。若是此时直接开口说话，只怕是周衍都无法出这个地方的门。
“如此看来，倒是我的荣幸了。”
周衍笑了笑，与皇甫战对饮了一杯。
“是不是你的荣幸，还要等到这次之后你不死才行。眼下请你喝酒，只是我妹妹看重你，看样子，你的传说，引起了我妹妹的兴趣，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和她走得太近。”
皇甫战的语气稍微冰冷了几分，带着几分傲气的说道。
“原来如此。只是，为何你不出手呢？我想，我的某些价值，足以到了让姬天虚动心的地步，你不动心吗？”
周衍若有所思，对于皇甫战的语气，周衍没有在意。
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在境界不对等的情况下，很难被人尊重。哪怕是战力接近，也一样。
而外星域到来的那些天才，也对于葬剑祖星上的天才，视为土著一般，除了那些真正的大家族少爷，如姬天虚、陈天剑、风云烟、圣女姜雨凝等人之外，其余人，大多都被认为是没见过世面的蝼蚁，不存在地位可言。
尽管皇甫战没有那种轻视周衍的意思，但是骨子里的那种上位者的气息，还是自然存在着的。
站在此人面前，即便是对方没有表现什么，自身都会有一种矮了一头的感觉。
对于这点，周衍没有排斥，因为这是每个外星域到来的天才必定会有的骄傲。
“我的修炼，从来不假手于外力！外力再强大，终究不是自己的，遇到危险或者是无法发挥，那自身就只能等死。所以，除非你有魂器，不然我是不会对你动手的。”
皇甫战说得很直接，也很现实。
周衍点了点头，苦笑道：“明白了，说到底，其实还是资本不足以让你动手了。也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悲哀。”
“不论如何，总归是没有让我对你出手，不是吗？其实，我如果是你，我现在会头也不回的离去，尽一切力量自己强大，然后，所有事情，都有保障了。”
皇甫战忽然深深看了周衍一眼，随后说出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来。
这句话，让周衍的心，莫名的颤栗了一下。
“我只是希望父亲可以走出过去的yīn影，可以不再——”
“好了，你的事情，我不想多了解。既然如今没有和你动手的必要，我也该离开这里了。希望，还有机会下次再见。”
皇甫战打断了周衍的话，有些独断专行一般，他向周衍敬了一杯酒，也没有等周衍回敬，便一口喝下酒水，然后站了起来，大步踏出酒店。
原本又变得有些嘈杂的环境，忽然间再次的静谧了下来，很多目光，都投注到了皇甫战和周衍的身上，还有些修士暗中指指点点，在议论着什么。
皇甫战走了，化作流光，驾驭一道剑魄衍化出的飞鸿，如霞彩一般，飞shè而去。
他走了许久，现场才再次的热闹了几分。
周衍独自喝完酒，也无人打扰。这时候，他身边不远处的萧琳儿和萧婵儿，则是悄悄的离开了。
喝酒的修士，在继续喝酒，周衍却已经没有了心情。
大周家族忽然消失，想必是阵法的原因。但周云天复活了，还是离苍生出手，周衍不知道离苍生想做什么，但这个人，当初都对他杀机凛然，周衍自然记得。
是人都已经知道周云天乃是姬天虚的鼎炉，还要把这个鼎炉复活，这是要大周家族完蛋吗？还是说，在荒古墓山，他周衍杀的人还不够、血腥手段镇压的还不够吗？那些人，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了吗？
才不过三个多月而已，即便算上荒古墓山之行，也不到一年，难道，知晓自己无法凝聚剑魂，自己就被所有人放弃了吗？
周衍并不愚蠢，相反灵魂的强大，让他无比敏锐的可以分析到很多事情。
但有些事情，就像是周灵衣是后灵儿的鼎炉的事实一样，当这个事实没有呈现出来，局中人是永远都不知道的！
喝完酒，周衍叹息了一声，心中有些惆怅。
还有两天，他的父亲的另外一个女人——李烟云，就要被炼制成剑灵了吗？这是刻意的刺激？
周衍知道，以他父亲的xìng格，一旦事实如此，哪怕明知这是一个yīn谋，他的父亲，也必定会出现。
出现的话，以他父亲的能力，面对三魂七魄的强者，这个结果，不用想了。
……
带着这些心事，周衍走出了酒楼，便在出门的那一刹那，一个青衣长袍修士无意间靠了过来，接着，一道莫名的信息传递了过来:“周衍，速速离开逍遥主城，不要管眼下这些事情了！”
这些话，不是传音，也不是以声音说出来的，而是在对方的心中想的。
周衍原本没有注意此人，可此时，他感觉到这人如喝醉了一般有刹那的异常，随后他才留意起这个陌生却带着一丝熟悉感的青衣修士。
只是刚刚留意，对方心中竟是说出了这样的心里话，周衍的心中不由一沉，顿时明白，自己的大部分能力、为人的xìng格，几乎全部的为人所知了。
若是不然，这个人绝对不会在心中说这些话。
“我是周千，形势危险，你身怀祖血已经被一些大能人物知晓，速速离开……”
声音到此为止，后续不再。
或者说还有后面的，周衍却已经感觉不到了。
那刹那间，那个青衣修士忽然从喝醉一般的状态清醒了过来，他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在他身边经过的周衍，随后下意识的揉了揉脑袋，满脸迷惑的走进了酒楼。
这个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剑心三重天境界的修士，能力一般，实力也一般，并不是周千。
但他心中的那句话，却给予了周衍莫名的触动，呈现出的，也是周千的那种感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衍想到了大周家族，越是如此，他越是有些担心，而进入密地之法，他心中也知道。
所以，迟疑了片刻之后，基于对周千的信任，周衍还是悄然回到了大周家族的所在之地。
……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远远的，周衍还没有靠近大周家族，便感觉到了一种整体都被压制的感觉。
周衍对于大周家族附近的地形了解不多，接触不多，但是对于这里的记忆绝对深刻。
可是此时，这里只是一片荒地，枯树杂草已经丛生。
不过三个月而已，这里便成为了一片废墟，看起来极为萧索。
但周衍知道，这只是假象，在这废墟的一个地方，有一处隐匿的传送古阵，古阵启动，可以十分巧妙的实现一次传送，将人传送到大周家族的另外一处密地。
再从那一处密地，便可以直接出现在大周家族的最后一片净土。
周衍感应四周，四周悄无人迹。
但周衍还是感觉到了一种未知的凶险和压抑，似乎前面的那个古阵传送点，就是一只凶兽，它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等待吞噬进去的生命。
心莫名的跳动了几下，想到大周家族可能危在旦夕，周衍还是压下了心中的烦躁感，向着那个地方走了过去。
普通的阵基，看起来如深渊一般，似乎一旦进去，就会万劫不复。
周衍知道，大周家族既然消失在阵基之中，就必定有凶险，但大周家族里，有他的兄弟，亲人。如今，剑魄三重天境界之下，他已经无敌，他不能不去。
血气，引动了阵基，一道白光传来，周衍忽然便感觉到世界都发生了颠倒，接着，一种撕裂般的痛苦感觉传递而来，又刹那消失。
传送的空间力量消失了，周衍出现在了一处古老的荒山的山坳之中，他还在为这样的强力传送，而有些心惊！
古阵之外，四周都是大山，大山中间，有一处万花盛开、气候宜人的美丽山坳。
这里，似乎与世隔绝，十分美丽。
但是，刚出现在这里，周衍便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动弹了，因为，那一刹那，有一道雷光，忽然间携带着一种紫炎的力量，瞬间冲击到了他的灵魂。
就像是有备而来，那一刹那的攻击，把握得令人震惊！而且，其手段更是以雷克雷，针对xìng的攻击，周衍完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祖雷神光！
这是周孤城的剑道。
一道祖雷神光，无sè无形，可以麻痹人的灵魂，让人瞬间无法动用自己的能力。
在这古阵之后，大周家族救命之地，竟是有这样一个埋伏在传送之后，给予了他周衍瞬间一击！
这一击，破不了周衍的防御，也不足以让周衍受伤，但是那麻痹的一个刹那，便可以让周衍完全毫无反抗之力的呈现在敌人面前。
祖雷神光之后，两道无敌的剑意出现了！
这是属于杨青谭的无敌剑意，和他周衍的传承一样，如今却一举杀入周衍的双眸之中。
周衍的瞳孔一缩，灵魂都悸动了起来，整个人遭受了狠狠的一次强大的无敌剑意的冲击，心口气息翻滚，直接受创。
周衍目光一凝，他刹那便已经看到无比熟悉的亲人，一个个脸sè冰冷的站在他的面前。
尽管，他们每一个人都以战甲遮挡住了自己的脸，但透过灵甲，周衍可以感觉到，灵甲下，他们冷冰冰的脸、无情的眼神。
又一股力量呈现了，腐朽的能量，如让天地都被压缩在了一起，空间，都如被封锁了起来。
周衍忽然间，已经没有了动手的可能，完全被封锁在了原地。
这个时候，一个身材近乎腐朽、枯瘦如骷髅一般的老者，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这个形容枯瘦的老人，便是三个月前，让周衍离开的那个大周家族的老祖。
周衍的心，从最初的担忧，忽然间变得冰冷无比。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最亲的人背叛了自己。
他心系着大周家族一脉，准备了很多的资源和灵晶，准备冒着风险送回来壮大自己的家族，虽然更多的是为了成全自己的父亲，但也绝对没有遗忘家族的其他人……可如今，却要面对这样的残酷的一幕。
尽管记忆里，自己的师傅遭遇过很多这样的事情，但那些毕竟不是周衍自己经历的，哪怕是知晓很残酷，很让人心痛，可毕竟不能深入心灵，不知道那一种感受，到底是如何。
如今，忽然亲自感受到了，周衍才发觉，对于这个世界的残酷，他连冰山一角，都没有接触到。
“你不该回来的。拿到了祖血，就自己用了，还回来干什么？我们周家，不修有情剑道，你父亲，你，偏偏却要修有情剑道。”
“有情了，便没有道。路是自己走的，机会已经给你了，你没有把握，只能放弃你了。”
颤巍巍的老人，说出了颤巍巍的、却很绝情的话。
周衍闻言，漠然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只是以冷静的目光，漠然的看向这些带着灵甲面具，没有露出真容的人。
“老祖要我死，我知道。得罪了帝剑一脉，我确实没有活路可言，你们也担当不起，我也知道。而且，帝气剑体，在你们看来，无法凝聚剑魂，还要耗费大量的资源，而我父亲又得罪了离家的强者，于情于理，放弃我、击杀我，都是正常的。
只是，周孤城、周颖、周茜茜、周显，甚至还有周寒叔叔，还有杨青谭兄，你们要置我于死地，却又是为何？我可有对不起你们？”
周衍冷声道。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无比凌厉。
尽管，他如今似乎已经动弹不得，但他凌厉的目光，依然冰冷而具备威势。
“我杀你，是因为，你该死！第一，你杀了我父亲，在祭天古城血湖之中。我已查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无论我与你有任何交情，都在你斩杀我父亲那一刻，恩断义绝！
第二，你不配师尊的传承！你没有资格，师尊讲求无心杀道，以杀证道，唯我独尊！你没有做到！在紫雾之海，被人点名挑战、辱骂一个月龟缩不出，丢人现眼，令师尊传承受屈！”
杨青谭第一个走了出来，一把撕碎了自己脸上的灵甲遮挡，露出了铁骨铮铮、棱角分明的如刀刻一般冷毅的脸来。
此时的他，年龄不大，不过三十余岁，但他目光冷厉、脸上有岁月侵袭的淡淡皱纹出现，一头黑发也已经斑白，有了一种苍老的气息。
他的修为，竟是深不可测，不知到了何等境界。
第203章 可以看到的，终究不是未来
周衍看着杨青谭，沉默不语。
事实上，他最不想为敌之人，便是杨青谭。
周衍记得，当初他说过，有生之年，如果可以，两人永远都不要是敌人。
因为杨青谭的师尊放弃了杨青谭，而选择了他周衍。
杨青谭，实际上，就是他的师尊传承的一个备胎而已。找到了合适的传承，如今，杨青谭被他的师尊放弃，这实在是杨青谭的悲哀。
杨青谭所获得的传承，连周衍获得传承的万分之一都不到，但可谓专jīng便是专jīng，专一的悟道，走无情剑道之路，必定是突飞猛进的结局。
杨青谭不差心xìng，不缺奇遇，又有强者背后支持，不然如今何以出现在此处？
如此一来，他变得强大，周衍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这是一个被命运眷顾的天才人物，自逆境之中走出，如今成为了敌人。
这就是命运，当一件又一件不如意的事情开始出现，周衍终于感觉到，凝聚剑魂，与天道为敌，他必将敌立天下！
或许，从今往后，他的心中，终究容不得半点仁慈可言。
……
杨青谭的父亲，名为杨武峰，在所谓的‘水域魔光’里死去了，这是一个和夏文婧这样的腐朽而糜烂的女人搅合在一起的人，窝囊而无能。
此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周衍当时已经知道，却给了对方很多次的机会，对于他而言，他已经仁至义尽。
而且，那个杨武峰，也不是周衍杀死的，而是鬼雨剑魂李馨雨、李家二十年前的一代天才人物杀死的。
周衍还清晰的记得，当时，李馨雨美丽柔软的手掌一掌将杨武峰的脑袋拍到了身体里，然后从胯下钻出，那染满血肉的头发和肠子纠缠在一起、吊住一颗人头的一幕，周衍这一辈子都忘记不了。
这个女人，妩媚、美艳、毒辣、果决。
周衍记得她杀人的毒辣手段，也记得她当时勾引自己的时候的裸的，记得那樱红的蓓蕾和娇艳、晶莹如玉的肌肤……
可这一切，在此时回想起来，却只能令他叹息一声。
至于说，后瑶在紫雾之海之中的咆哮辱骂……那个时候，周衍正在悟道之中，隐约了解，但完全在无法无念的状态，而不可能放弃悟道出来对战。
这并非是无能懦弱，而是在压力之下，坚持悟道，奋力强大自己。即使重来一次，周衍也不觉得自己错了。
一个境界差距这么大的强者，还没头没脑的送上去找死，除了脑瘫之外，周衍想不出这么做有什么错。
只是……这些，在杨青谭眼里，却成了懦弱的代名词。
周衍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来，随后选择了沉默。
事情到了这一步，对方出手已经是必然的了，周衍也无话可说，因为说再多，其实也挡不住对方动手。解释，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没有解释，周衍的目光又看向了周显。
这个跟着自己从沧澜城周家家族走来的堂弟，这个曾经在自己身边跪下忏悔的堂弟。
面对周衍凌厉而又有些漠然的目光，周显似有话想说，又想解释什么，但终究，他目光躲躲闪闪的避开了周衍，低下了头。
但他同样的走出了一步，这一步，代表，他也要出手。
周显的境界，也在这短短时间，如脱胎换骨一般，竟然达到了剑灵三重天的境界，而且境界竟然极为稳定，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后，周衍没有看周茜茜，而是看向了周颖。
他和周茜茜的关系，只是一般，如今敌对起来了，也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周颖一身雪白sè的灵甲，身材窈窕，秀美不减分毫，楚楚动人。她面容有些憔悴，整个人清减了许多，明亮的眸子里有着水雾浮动，也有一些血丝环绕。
看得出来，她过得并不愉快。
她也没有面对周衍的目光，而是低着头，犹豫了很久，终于没有向前踏出一步。
但就在此刻，周颖的父亲周寒，却向前踏出了一步。
他没有避开周衍的目光，而是直视着周衍，道：“衍儿，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唉，你该知道，天灵剑体的奥妙。
我只能说，为了检测，老祖耗费了很多能量，开启了我的天剑之眼的雏形天灵之眼，看到了一幕。”
周寒没有多说，但周衍的心为之一动，忽然明白，他们必定是看到了什么。
“可以看到的，终究不会是未来。你看到我凝聚剑魂失败了，还是我今天死在了这里？”
周衍脸sè苍白了几分，他似乎在刹那，感觉到了一个模糊的镜头。
一个白衣女子，一身灵甲已经被血水染透，她浑身血肉模糊，残缺不全的出现在他的身前，不顾自己的身体崩溃，不断把本源能量灌入自己的身体。
但十二剑灵终究在旋转之中崩灭了，然后，血水炸开，染红了一片天地。
那一刻，黑暗的天地，都被血水染成了红sè，十万古老的妖兽jīng血，似乎流了三天三夜都没有流干。
那一刹那，周衍从一种莫名的片段里惊醒了过来，他的眼前，周寒依然站在那里，周衍还可以听到，自己说的那句话的后两个字‘这里’的余音。
“是啊，可以看到的，就不会是未来。未来终究不可窥视。但天灵之眼，看到的，是最符合未来的情况，是以一种天道的意志为指引。”
周寒叹息一声，没有再多解释，他再次向前踏出了一步。
“这个世界很残酷，如果你不能适应的话，你也不可能活得过荒古墓山，我就不多说了。你有价值，家族全部死了，也会培养你。你没有价值，我已经开动古阵送走你，甚至给了你突破剑魂的方法，你却没有把握，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回来做什么？其实没有人希望你回来！”
腐朽干枯如骷髅一般的老人，此时接过话语，颤声说道。
周衍沉默。
老人接着道：“因为送你离开，家族的禁阵都被人发现，使得家族面临前所未有的灾难。如今刚刚平息，你所带来的恶劣影响已经消除，你却又出现了。
如果，你还念在家族对你先前的培养的话，你留下祖血，然后放弃抵抗，配合我们的行动，我保你父亲一命。”
“祖血，拿去给谁用？”
周衍脸sè一沉，终于，在巨大的利益下，这些人的本xìng显露了出来。
尽管，周衍有想过这其中必定有逼不得已的原因，但周寒的话语也没有错。根据天道的规则推衍，甚至根据自己的信念而来，凝聚剑魂，周衍没有任何把握。
越是接近剑魂境界，帝气剑体的桎梏，越是让他压力倍增。
除非十二剑灵同时变异并打破天地桎梏，在一处天道无法感应到的地方进行凝聚剑魂，一举衍化十二道剑魂，方可有一丝成功的可能！
如若不然，便是十死无生的结局。
“祖血，自然给大周家族如今第一人，我周云天使用了！”
一个声音忽然出现，接着，一个人如撕开虚空，出现在了周衍的身边。
他的身后，跟随着一个神情冷漠而孤傲的紫衣灵甲女子。
这个时候，现场所有人，都恭敬的躬身行礼，恭声道：“云天灵者。”
“嗯，你们做得很好，不过周颖，我看你还是欠调教，竟然不想与周衍为敌啊！”
周云天背负双手，一脸漠然的扫过众人，目光同样冰冷无情。
周衍感觉到，此时的周云天，如当初贾永恒灵者给他的感觉一般，有些深不可测。
他的体内，竟然有着‘虚境’的能量！
周衍可以肯定，周云天只在剑魂三重天境界，甚至还没有凝聚剑魄！但他体内，有着货真价实的虚境的能量！
这种能量，周衍力战过后瑶，他相信自己绝对不会弄错！
“云天灵者息怒，是属下失职，属下等会战斗之时……一定……第一个出手击杀周衍。”
周颖双眼再次盈满了雾水，却倔强的咬牙说道。
她粉嫩的嘴唇，此时已经咬出了血，猩红刺目的血水，无比鲜艳，她却恍然不知。
“没用的东西！滚！”
周云天冷哼了一声，随后他伸手一拍，一团灵魂陡然出现在他的手心之下。
这团灵魂里，是一个被看似锈迹斑斑的古老的链条锁住的虚影，这是一个女子的虚影。
此时，这个女子的虚影披头散发，被折磨得形如厉鬼一般，十分凄惨。
“我的好妹妹，知道我被囚禁的痛苦！我现在，要千百万倍的还给你！枉我那么对你，你却跟了一个贱种，对我的生死不闻不问！
哈哈哈，任何敢对我有异心的人，我周云天都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周云天不再关注周颖，反而疯狂大笑，无比嚣张。
周衍默默的看着这一幕，看着李烟云这个女人这么凄惨的被折磨着灵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心中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周衍，小杂种，看看如今你众叛亲离、这美妙的滋味，你觉得如何？是不是心痛了？我告诉你！
你所经历的，远远不止这些！
你不是有个女人叫风凌清吗？你猜猜她现在的结果如何？我猜你很快会知道的！你会很高兴和激动的！”
“你不是有帝剑无极一脉的后台吗？别人不过就是拿你当一个鼎炉而已！把你当那个帝气剑体一脉的鼎炉！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帮那个小帝气剑体凝聚jīng血而已！不然你以为你凭什么能恰好碰到那个小东西？你凭什么能安全无恙的穿过紫雾之海？”
“你以为后延那老东西是真心拿你当兄弟？不过是一个局而已，不过是利用你而已！”
“你以为你得到祖血的消息哪里传来的？你以为后延会给你魂玉？那不过是个监控的魂器而已，你若不信，你可引爆里面的灵魂气息，看看后延是不是会出现在这里，来杀了我！”
“你以为你获得祖血的信息是谁传出来的？那不过是周灵衣故意传出来的，让你早死早超生而已！她自己念在过去的交情上，不杀你，而是派后瑶去杀你。只是没想后瑶没有杀死你，于是她让天下人杀你而已！”
“杀了你，你的所有气血，将会被魂玉抽走，魂玉会自动飞走，成为那个小帝气剑体突破剑魂的一道保障！”
“而且，魂玉可探听你的一切秘密，你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死，便是因为，很多人怀疑，你有更大的秘密保留着。”
“甚至，有人怀疑你可能有剑祖的功法传承，这才是一切的根本！和这个比起来，其它的一切，都没什么。”
“你有什么能力？你不过就是个得到不知道什么奇遇的废物而已！你以为，真有那么多人在乎你？！你悟xìng奇高？就你这样，被人算计到死，也是个废物！”
……
周云天一点点的说着，说着一些刺激周衍的话语。
似乎周衍越痛苦，他就越兴奋。似乎一切，他都完全运筹帷幄之中。
周衍在帝剑无极一脉的所有事情，似乎全部的，都被周云天知晓。
甚至，连魂玉的事情，他都知道。
这些话，让周衍的心情，一举低沉到了谷底。
他不希望这些话是真的。但紫雾之海一行，一路的确无比顺畅。
魂玉的事情，也只有他和后延知道，周衍不知道，还有谁可以知道这样隐秘的一件事。
而祖血的事情，更是只有周灵衣，后瑶和他自己知道，如今却众所周知。
难道，先前的一切，真的都如周云天所说？
周衍眉头皱了起来，喜怒不形于sè，而是冷笑一声，道：“你所说，疑点多多，不足为信。”
“是，是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但这些不合理，三岁小孩都可以听出，我会拿来骗你？你不过就是个要死之人，我周云天，岂会欺骗于你？！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你虽然战斗力忽然飙升了很多，似乎悟道成功了，但，我要杀你，还是轻而易举、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周云天冷笑，不屑道。
第204章 有情剑道终将死！
这片山谷，地势极低，寒风不至，酷暑不侵。有帝剑无极一脉的山谷里的那种四季常chūn的清新、芳香气息。
四周群山合抱，组合形成一种自然的阵势，将这里的一切，都与世隔绝了起来，就像是上天特意在这个残酷的世界，留下一片安宁之地。
清风拂面、温暖而惬意。
原本这样的自然环境，会让有着自然之道的周衍多少有些领悟，可以更为深入的思考一些修炼上的难题，对于剑魂的凝聚，起码也是一种难得的绝佳的思考机会。
可如今，周云天的话、眼下被众人围攻的场面，让周衍再不可能出现那样一种领悟自然之心。
特别是，周云天居高临下的不屑的语气，更像是一种讽刺。
“你不要不服气，成王败寇而已！当初你踩我在脚下，大周家族舍弃我而栽培你，你就得想到，有一天，当我上位时，便是你被踩在脚下之时了！
你以为，大周家族可以在你出现的时候舍弃我，就不能在一个全新的天才出现之后舍弃你？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其实，你根本什么都不是！而只是自以为是！”
周云天再次开口，冷声刺激周衍。
似乎，他要将周衍的所有，都一点点的踩在脚下。
哪怕是此时，在他看来，周衍已经必死无疑，他还要在周衍死之前，将周衍的过去，分解得支离破碎，让原本还值得回忆的往事，变得如此的不堪。
“周云天，你如此折磨你的妹妹，实在可笑！你以为，不是你的妹妹，你还能活下来？你妹妹与我父亲一起，其实也是为了救你而已！如今，你如此折磨她，我心里也觉得很痛快。”
周衍默默的盯着被周云天折磨的李烟云，忽然开口说道。
“是吗？那我再让你更痛快一点！”
周云天狞笑了起来，忽然加大了灵魂的控制，竟是再次的折磨起李烟云来。
李烟云的灵魂已经变得若隐若现了起来，似乎已经即将支离破碎。她披头散发千疮百孔的模样，已经十分凄惨。
灵魂的痛苦的呻吟，尽管已经苍白无力，也没有声音，但周衍依然可以感觉到，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痛苦的折磨。
“怎么样？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松对她的惩罚？你太自以为是了！悟xìng好，不代表，你聪明绝顶！”
周云天讽刺道。
周衍沉默了很久，随后笑了笑，道：“是的，也许我是天生的贱骨头，明明其实已经知道不能回这里来，却为了一些放不下的东西，而刻意回来。”
“是啊！看来，你现在什么都相信了，很痛快？还有让你更痛快的事情！你知道风凌清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有了孩子哦，都快七个月了，那小家伙长得还和你真是相像，我将她挖出来的时候，她就像只娃娃鱼似的，不过我就那么放着她，不给她吃喝，活活的把她饿死了！哈哈哈，想不想看看如今像只晒干了的蛤蟆一样的小家伙、也就是你的女儿？”
“你该死！”
这一刻，不论真假，周衍的全身血水都沸腾了起来一般，此时，有一股强力的杀机在他心头再也压制不住，如要发疯一般。
“该死？我的确该死，但是那一天你看不到！你以为，那个孩子死了，在场的人没有人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但是没有人劝我！这就是你认为的自己人？一个可以抛弃他们曾经不惜一切代价培养的天才的家族，还有什么信任可言！因为你，我被抛弃，但你以为你就不会落得这么结局？你该死，但我不会让你这样死去，我要让你知道，你从来都被人当成傀儡一般！”
周云天哈哈大笑着，周衍越是表现得疯狂和竭斯底里，他便越是快意。
但任凭他如此讽刺家族，如此坦言这一件现实，都没有人反驳。
所有人，甚至刻意避开，不去看周衍的眼睛。
“傀儡一般……”
“傀儡一般……”
“傀儡一般……”
现场，一片死寂，只有周云天的声音，不断的回荡。
周衍鼓荡出紫炎来，妄图在瞬间打破这样的一道桎梏，只是紫炎还没有动，周孤城的祖雷神光已经发出，竟是强行的压下了紫炎的凝聚。
周衍心中升腾起不灭的怒火，可无论他如何摧动能量，最终，依然无法动作。
师傅曾经的遭遇，完全已经说明，最可怕的敌人，不是敌人，而是身边的人。
因为身边的人，不知不觉，已经将自身的一切都摸透，一出手，便是雷霆之势，不会给自己任何机会。
他的师傅，便被朋友出卖，以至于九死一生，如果不是一只花斑豹无意救活了他师傅，他的师傅早已经被朋友害死。
如今，如历史重新演绎，先是在传送后这刹那被周孤城这个他最相信的人麻痹了灵魂，随后便是那个周家真正的老祖出手，禁锢了他的一切能力。
然后，杨青谭以无敌的剑意，震散了他的古老的剑意，使得他还可以动用的剑意，也无法施展出来。
其余人，也都虎视眈眈。
一腔的怒火，在这样的关头，也冷静了下来。
周衍很想竭斯底里的疯狂，因为他知道，周云天的话，十之，可能是真的。
这是一件极为残酷的事实，如果是这样，风凌清如今，也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周衍心痛得如要窒息，连串的打击，让他忽然认清了现在的事实，只是，当九源轮回开启，原本的一切，便已经改变。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再也不可能仅仅从心理活动去判断。因为骗人的最高境界，其实就是真真假假的说话，但自身的心里想着，这些都是真的。
只有说谎话连自己都骗过了，才可以骗过别人。
周衍的心中，有着莫名的悲哀，有情剑道，到了这一步，他终于修炼不下去了。
无情未必真豪杰，但有情剑道终将死。
承受着莫名空间的巨大压力，周衍感觉到了大周家族的老祖的那种强大，强大到令人绝望。周衍忍着浑身的痛苦，心中的怒火早已经转化为无力与无奈。
听到消息的那一个刹那，他已经准备拼命了，但对方这些人似乎对他了解得太深了，连他拼命的机会都不给。
周衍也想通过拖延时间，以不灭重生之术施展开来，再在紫炎虚空凝聚紫炎，或者拿到一个机会灵魂进入紫炎虚空之中凝聚紫炎，释放到身体之外，但他没有拿到这个机会。
“你说这么多，我都不信！这些，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你的想象，还真是丰富！其实还不是你无法动手？你在等谁来吗，还是在拖延时间？”
周衍随口说着，却在艰难的抗拒着周家那个老祖的恐怖禁锢之力。
此时，唯一不被人所知的，便是魂级的灵甲和魂级的剑了。
魂级，哪怕是下品，一旦摧动，将有着不可想象的威能。只不过，周衍怀疑，他们这么做，除了祖血之外，到底还为了什么？
难道，就是想逼迫自己使出底牌魂器战甲和长剑？抑或者是想求证那惊天巨指？抑或者是想了解他师傅的传承？
这些东西，无论哪种暴露，都必定是一场可怕的血雨腥风。
但此时不出手，他便已经没有活路。
在那一刹那，周衍挣扎着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更恐怖的威压呈现了出来，又有一个强者撕开虚空，出现在了此处。
这是一个彩衣女子，这种装扮的方式，和帝剑乾坤一脉的彩衣女护卫的装扮，一模一样。
她到来之后，只是看了看周云天身边的那个冷丽的女子，完全没有在意其他人，但她散发出的威压气息，反而忽然冲击到了大周家族的老祖。
“没出世的灵胎弄好了，就早些回去，别跟这些小东西在一起浪费时间了。”
女子随便说了一句话，便让周云天身边的冷丽女子立刻动容。
“是，属下明白了。”
这女子躬身说道。
因为这样一个小插曲，大周家族的老祖的禁锢之力忽然松动了一丝，周衍立刻把握到了这个机会。
刹那间，他的灵魂遁入了紫炎虚空之中，灵魂气息，便直接消失了。
随后，周衍凝聚紫炎，以无穷的妖兽jīng血，准备摧动魂级战甲和长剑，借助魂甲上的守护剑阵和防御力，抗住所有人的攻击，同时，准备以断愁剑，杀出一条血路。
但，也就在这一刻，那个彩衣女子，忽然间目光一凝，陡然盯向了周衍！
那一瞬间，周衍感觉到灵魂都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穿了一般，不仅连能量无法凝聚起来，就连灵魂与肉身的联系都彻底被这一道目光斩断。
这个彩衣女子，也不知是谁，但其修为，起码超越了后瑶，这一点，周衍完全可以肯定！
而且，这不是一个使用剑的女人，因为她的背后，有一根古箫，古箫，就是她的兵器！
“小东西，还不明白吗？反抗是徒劳的！既然特意让周千过去把你引来，便是为了这一刻。”
女子居高临下，神情漠然，却给人一种惋惜一般的怜悯之意。
她的声音冷冰冰的，但非常动听。
第205章 终于要死了吗？
“一个虚境强者，你已经无路可走，或许还有什么不知名的底牌可以拼一下。但我和彩菱虚灵者大人在此，你便……放弃！”
周家老祖，此时叹息一声说道。
虚灵者，便是虚境强者之中，真灵级的天才人物。
真灵级的判断，往往是战力破三境界杀敌，这种战斗力跨越，严格说来，是除开所有血脉、特殊体质的强者之外的。
而真灵级的强者之中，也有强有弱，但能破三境界的真灵级的天才，还是虚境的强者，这是委实可怕的。
周衍不是什么都不懂，但正因为懂，周衍在此时才知道，他已经陷入了一个极为庞大的局中。
周衍抬起已经变得淡然的眼神，看了看眼前的所有人，似乎，他要把这些人全部的记在脑海之中。
生死一瞬间的经历，有很多次，但这一次，周衍已经知道，无解了。
他似乎已经看破，也许他早就该死了，就在当初的那个寒冷刺骨的湖水里，就该因为潜能耗尽，被湖水淹死。抑或者，将来还是要死的，死在凝聚剑魂即将成功的那一刻。
反正，迟早都是要死，只是死得早和死得晚而已，没有什么区别。
连周云天这样的体内有虚境能量的上天眷顾的天才，见到了这个女人，都如成了孙子一般。
连大周家族的老祖，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虚境强者，都要尊称这个女人为大人……
面对这样的两个强者，周衍不知道自己还能拿什么去拼，还有什么本事挣扎。
“小东西，该结束了。”
那个女人似乎不想多说，漠然的看了周衍一眼，随后一道光，陡然间朝着周衍袭来，以不可阻挡的速度。
这个时候，杨青谭似乎还想说话，如还想要和周衍清算杀父之仇一般，却被这个彩衣女子的一个眼神震退。
无比刺眼的光芒，近乎遮挡了一片虚空，朝着周衍压迫而下。
刹那间，只听得‘嗡~’的一声闷响，虚空，如被破碎了一般，一股毁灭的压力朝着周衍挤压而来。
在这一刻，周衍陡然抬起头，一团团火焰在被剧烈的压迫之后从他的身体里喷shè了出来，如喷shè出的血水一般。他手中也出现了一柄剑，魂级的长剑再没有隐藏气息，完全的开启。
同时，恐怖到极点的孤绝剑意，也挣脱了死亡压力下的巨大的束缚，冲杀了出来。
十二剑灵烙印如虚空夜幕上的星辰，忽然凝聚在了一起，衍化出一方苍鹰剑灵形态。
鹰形剑灵！
鹰是王者，是孤独的至尊，也是天空之道的冠捷生物。
此时，也只有鹰形，才适合那种睥睨苍生的苍生蝼蚁杀戮剑道了。
各种手段，一瞬间全部的使出，无数的劲气混乱的爆炸了起来，如同九天的雷鸣，轰鸣不绝。
火焰、孤绝的剑意以及耀眼的光芒冲击在一起，如火龙飞舞在虚空，从天空之中，肆虐到四方虚空处处。
火龙所过之处，苍鹰飞舞之地，一片片chūn意盎然的地方，刹那化作焦土废墟。
然而，如此疯狂的冲击，却没有抵挡住那道白光的冲击。
周衍惨然一笑，他其实知道无能为力，知道自己不可能挡得住，哪怕是摧动了魂级灵甲和长剑，都没有任何效果。但他只是在做最后的努力，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放弃的人，哪怕拼尽最后的一口气。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一道光，那一道光，如从远古杀来，刹那间杀入了他的额头处。
在这一刻，周衍没有了信任和不信任后延的想法，捏下了那一道魂玉。
一捏之下，时间如定格了，虚空出现了一道光门，一个身影迅速的出现了，却在看到那个女子之后，一愣之间，又以更快的速度消失了。
虚空之门关闭。
“噗——”
一声闷响，周衍听到了血肉骨头破裂的声音清晰的响彻在了耳边，他看到了眼前飞shè出一片片猩红的血雾般的血水。
眉心之中，如刺入了一柄巨大的长剑，而那柄剑，竟然是他自己炼制的魂级的断愁剑。
那一剑，被那一道白光冲击，以更快于白光的速度，反冲击了回来，杀穿了他的眉心，撕开了他的灵魂。
周衍感觉，周围的空间如扭曲了起来一般，眼前的一切，都如变得不真实了起来，他的灵识，忽然变得很沉重，有些不堪重负一般。
他的思想，也变得越来越模糊了起来，似乎陷入了一个莫名的深渊，他的身体，正一点点的沉进去。
他想挣扎，却苍白无力。而且越挣扎，越是陷得越深。
“这是……终于要死了吗？”
周衍心中喃喃自语，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都在一点点的开始破碎，似乎他已经处在弥留之际，已经再也感觉不到身体的温度和肉身被冲击的痛苦。
他极力的想要睁开眼，想要看一看这个世界，可眼下模糊的影子里，每一个人脸上冷漠的表情，并不是那么模糊。
到死，那些人，都在冷眼旁观。
无论是不是什么欺骗，在这一刻，周衍可以确定，他真的被所有人，放弃了。
周衍努力的清醒着自己的意志，却悲哀的发现现实依然无比残酷，而历经这样的冲击，他眼前的世界，也变得更加的模糊了。
“唉……”
叹息一声，周衍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很累，不是身体，而是心。
眼前的世界，已经变得白花花一片，白花花的世界里，如出现了风凌清、凝儿的影子。
凝儿淡淡的站在一边，如同神女，变得有些高不可攀起来，虚无而飘渺。而风凌清怀抱着一个粉嫩可爱的婴儿，婴儿正咿咿呀呀的，睁着大大的可爱的眼睛，以懵懂的眼神看着他。
“炎炎，你要乖，好好听父皇的话。”
有些飘渺的声音，就像是风凌清在自己身边、对着怀里的婴儿诉说着。
周衍艰难的睁开迷茫的双眼，他看到了那个粉嫩可爱的婴儿，此时忽然变成了漆黑的、骨瘦如柴的一具尸体。而风凌清的身体，此时也开始分崩离析起来，那一刹那，血水伴随着十二剑灵烙印的虚空，都在刹那坍塌、破碎。
“不——！”
周衍怒吼着，却发不出声音。
亲眼看到这一切毁灭，却做不出挽救。
他挣扎着，咆哮着，却无法摆脱天道、命运那双无情的手的控制。
这时，一只莫名的灵魂的手，拉住了他即将破碎的灵魂，就像是有一双温暖的手，忽然牵住了他僵硬的手一般。
从这双很小很柔软的手上，周衍感觉到了一丝模糊的温度。
“父皇，安静的睡，交给炎炎了。”炎炎莫名的、虚弱的声音出现了。
“不要……”
周衍想摇头，却动不了。想传递信息，却传递不了。
这个时候，无边的黑暗袭来，原本万念俱灰，此时，因为炎炎的声音，周衍艰难的抵抗着。
随后，周衍隐约感觉到，天地，都发生了震动。
炎炎的火焰，熄灭了。
如一方璀璨的流星，闪耀过紫炎虚空。
随后，有一只巨大的手指出现了，遮天蔽rì的手指，猛烈的向下戳出。
天地破碎，时空破裂，这一根手指，如一举捅破了天，打穿了宇宙。
这片山谷，忽然间，尽数成为废墟和灰烬。
……
逍遥主城，战天酒楼。
“果然，那周衍果然有这样的元磁极光的能力，只是……可惜了。”
“大周家族，不过都是一群可怜人而已，没有自我。”
“周云天这次，若是拿到祖血和这种极光能量，必定可以反制姬天虚。”
“可能xìng不大，不过那彩菱虚灵者，不愧是虚三境界的真灵级天才，这样灭世一击，她竟然抗住了，还救下了现场除周衍外的所有人，震惊了无数的域外天才来客。
周衍的底牌，完全浪费了。”
“若不是这样，如何能夺取他体内的珍贵无比的元磁极光之能量？”
“彩菱虚灵者信守承诺，保住了大周家族的人不死，才算是真。无论如何，大周家族没有全灭，就有希望。”
“不错，周衍固然强大也有潜力，到毕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种xìng格，迟早会得罪域外天才强者，祸及全族。况且，他这种野路子出生的帝气剑体，是没有可能凝聚剑魂的。如今这个情况，达到了剑灵三重天境界，竟然再次被打碎了剑灵，他已经废了。”
“一代天才姬太虚也陨落过，周衍陨落，也正常得很。这个世界，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天才死去。无泪之城，更是有累累的天才白骨，铺满了整个古城。
所以，也无需在意什么。只能说，相对来说，这个周衍，死得有些不值而已。”
“大周家族，老祖以上，狠辣歹毒。如今的后辈，自私自利，在当初就可见一斑。无情剑道剑修者，我们还是不要招惹了。”
“可不是。不过这周衍，我王泽还是很佩服的。只是他有个窝囊的父亲，如若不然，以祖血和他的底牌，其实还是有那么一丝渺小的希望冲击剑魂的，可惜被他那个无能的废物父亲拖垮了！
若不是为了给他父亲祖血，周衍若是不回来，而是直接回到离家，离家自有强者庇佑他，让他一飞冲天。”
“周衍的父亲？说那个废物有什么用，我们还是喝酒，这种废物，早该死了，活着拖累儿子，祸及自己的亲人。一个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整天只顾着喝酒、自甘堕落的废物，还有什么资格值得我们谈起？”
说话的一行修士里，一个粗衣大汉不屑的道。
他的身边不远，一个苍老的中年男人，身穿一身亚麻sè的破旧棉布长袍，正在默默的发呆。
他的眼中，有着一种迷茫和茫然之sè。
似乎，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但不知为何，听到那些修士的话语，他的心情变得非常的难受。
“周衍……死……我……上善若水……太上忘情剑道……我，我是谁？为什么会这么心痛呢……”
第206章 生命如尘埃
灵荷秘境。
清水莲池，荷花别样红。
白衣女子收回一片呈现出崩灭场景的水幕，空洞无眸的双眼中多了几分水雾之气。
许久之后，她轻轻叹息了一声，没有眸子的空洞而幽深的眼里，忽然呈现出两团洁白的光芒来。
这两道光芒，顺应着破碎的虚空，忽然出现在了葬剑祖星逍遥主城的那片虚空。
只是，这两团光，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不过片刻，便无功而返。
“他……竟然没出意外，这……”
女子心中不由有些惊异之sè，她平静的脸上，更是多了几分异样的情绪来。
似乎，那里有人未死，反而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霓裳，你很希望他死么？”
一个苍老却威严的声音忽然出现在白衣女子的心中。
白衣女子一直宁静如水，淡漠一切。此时闻言，不由娇躯一震，随即在心中道：“不知，是哪位前辈降临灵荷秘境，霓裳怠慢了。”
女子说完，不由盈盈一拜，躬身行礼。
“不必了，你也是一缕残躯而已。我前往此地，只为取你一道灵魄，取jīng华莲子一枚。”
“我之残躯，乃为‘王’所留，不能……”
女子犹豫着，脸上现出为难之sè。
苍老的声音冰冷无情，霸气之极，道：“我没有询问你的意见，你给也得给，不给，我杀了你，抽你的魂搜索开启之法，你一样保不住这些。”
女子身影颤抖了一下，空洞的眼神忽然看向了虚空的尽头，随后若有所思的道：“前辈，您是天帝宇宙的那——”
“你无资格知晓，继续当傀儡，可以苟活。然后，等那一天属于你的机缘到来，即可。”
苍老的声音，依然冰冷，却如一道惊雷，响彻在了白衣女子的心中。
女子身如雷击，心却无比震惊。
她没有瞳孔的眼睛就那么空悠悠的盯着虚空的某处，似发现了无比惊恐的事情。
“我知你心，拿来！”
苍老的声音继续传来。
白衣女子微微沉吟，随后衣袖飞舞，整片灵荷秘境里的娇艳yù滴的荷花，尽数的枯萎了起来。
随后，这些全部凝结出灵荷莲子。这些莲子，在一道虚空火焰之中，不断的焚烧、融合，化出一颗真正的紫炎莲子。
整片的莲池，衍化出一方清泉，最后化为一滴如泪水般的灵魄。
这一刻，虚空忽然扭曲了一下，那两样东西，忽然间便消失了。
“你的王，那个老东西，已经被我重创灵魂，短时间无法出世，你可以尝试找回自我——这是我今天拿东西后给你的回报。”
苍老的声音再次响彻在了白衣女子心中，白衣女子秀美的脸上，终于再次动容。
只是，她还想询问什么的时候，虚空忽然便再次的恢复了平静。
……
虚空。
如混沌一片的世界，分辨不清现实与幻境。
周衍记得自己死了，但此时，黑暗之中，他忽然又恢复了自我。
只是，心如刀绞的感觉，依然苦痛无比。
不在乎，才不会心痛。在乎了，失去了，才会痛苦。
有情剑道，终将死。三千大道，殊途同归，难道，有情剑道，已经走不下去了吗？
周衍心中迷茫了。但这些都不足以撼动他的心。此时，茫然在这片虚空漂浮，他想的不是众叛亲离，不是有情剑道和无情剑道，也不是什么剑灵剑魂，而是炎炎。
他清楚的感觉到，炎炎的气息消失了，这才是他最恐慌的。
他的心，如压迫着一座大山，完全无法喘过气来。那种深入灵魂的痛，令他几乎窒息。
“炎炎，炎炎……”
“炎炎，炎炎……”
这个莫名的虚空，混沌一片，什么都已经不存在。
但周衍如幽灵的身体如行尸走肉一般，飘荡在这片天地，一声声的呼喊着。
空间，到处都回荡着这样的声音。
“唉……”
一声苍老的叹息声，如堪破了人世间的各种苍苍，显得如此无奈。
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周衍的身前。
这是一个浑身千疮百孔、残破不堪的老人的形象。
他的身体，如一个残破的骨头架子一般，似乎一阵风，都可以将他吹散。
他的头发也很稀疏，根根银丝飞舞着。他的脸上，有着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皱纹，如一刀刀的以无比残酷的手段刻上去的，记载了无数的岁月的故事。
看到这个老人，即便是根本不认识，但周衍的心，依然陡然急剧的跳动了起来。
那一刻，他泪如雨下，直接跪在了老人的面前。
“师傅。”
他声音哽咽，如一个无助的孩子，终于找到了最大的靠山和最信任的人。
“唉……我以为，我可以帮你，没有想到，却让你承受到了我宿敌与仇恨的延续。如今，甚至已经让你到了油尽灯枯的这一步……”
老人身体飘摇，话语之中，充满了悔恨之意。
“师傅，这些都没什么，我看得开，但是炎炎……”
“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但她会安全度过这一劫，会没事的，你放心。”
老人轻轻抚摸着周衍的头，话语间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淡淡的忧伤之意，却如此震撼心灵，甚至，这片混沌的虚空，都跟随着老人的忧伤，而呜呜咽咽的吹动起如泣如诉的寒风。
“炎炎没事……就好，我死就死，没有什么看……不开的。只是，辜负的师傅的厚望，无颜……”
周衍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却依然惭愧无比的说道。
“别说这些了，我时间不多。交待你几件事情，你好好活下去，不要放弃。”
老人没有指责周衍什么，似早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师傅……”
周衍声音哽咽。
“唉，其实也怪为师我。为师在宇宙之中流浪之时，意外获得了一次复活的机会，得到一缕元磁极光，却因为虚空的大恐怖和那个真相，而万念俱灰。
所以，我将元磁极光封印在了你的眉心意识海之中，没有想到，这东西，却变异了，出现了为师我也无法想象的状况……
我给了你几乎全部我的记忆，只是希望，你能走上无情剑道，漠视苍生，尽快强大起来。那个时候，你站出来，你身边的人，其实都不会有事。
无情剑道的极致，就是有情。以无情入有情。
如今，你先一步走了有情剑道，那根据宇宙的本源规则，最终必定无情……
既然，眼下你已经没有凝聚剑魂的希望，就不要想着凝聚剑魂了。毕竟葬剑祖星这颗星球的天道，只是这个星球的意志。
与这个星球的意志背道而驰，在你踏入剑灵三重天之后，所有的气运，将背离你而去。没有天道的眷顾，你理解不了天道，你领悟不了规则，你获得不了奇遇，你也得不到任何进步。
你会敌立天下，你会众叛亲离，你走到哪里，哪里会血流成河，无尽的痛苦和刺激，会伴随着你……”
老人缓缓的说着，周衍却在此时，忽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就像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忽然洞彻了许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就好像那个大周家族的老祖，不可能为了一个注定的废人，而放弃让周云天这个天才打破鼎炉身份的那个机会一样。
后延，也不可能去对付一个可以将他秒杀的虚灵者级别的强者，因为一旦动手，只怕也会给帝剑无极一脉带来毁灭之灾。
而杨青谭、周孤城等人曾经如此真心结交，或许如今，也都是身不由己而已。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无所谓背叛和忠诚。
那个女子，实力确实太强大了，强大到，其实根本不屑于使用什么yīn谋诡计，只要一个命令，就没有人会不遵从。
哪怕是后延这样的人，出现之后，见到那个女子，便瞬间撤走了。
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生命，当真如尘埃，无比脆弱和渺小。”
周衍叹息了一声。
很多事情，不需要师傅为他解释，他都懂了，似乎他可以看到天道的气运，自他的身体内被抽离了出来，渐渐的不再和他相关。
“是啊，生命如尘埃。”
老人也叹息了一声，却在片刻后，认真的道：“生命如尘埃，但不是为了证明人的渺小，而是为了坦露生命的虔诚与存在感。”
“能知道自己是一粒尘，那就会少去很多盲目的冲动，避免很多无谓的苦痛。它能让你清楚自己的本位，获致一颗平静的心灵。
好比是一滴水，滴水是以消融、无我的方式，完成和圆满自我的。宇宙间的一粒尘同样如此，它必联接着众尘，造就宇宙生生不息的一切事件。”
“试想，一滴水具有大海的气魄，那将会怎样？——那它的生命就被无限地放大了！若每一如尘生命的你我，皆有大海一般的心境，将自己彻底消融于无尽时空的宇宙全体里面，则每一生命都将绽放其无限的不可思议的生命意义。
汇滴涓而成江河，聚微尘而成高山，积跬步以致千里。任何一个事物、事件或现象，无论其大小，皆是由无足以道的众尘所形成。
固然仅就一粒尘而言，它似乎是可有可无的，不足以令某一整体有多大差异；但倘若有相当数量的众尘皆不参与，结果之不同就显然了。
一粒尘的有无造成的差异不是没有，只是未曾达到能被辨识的程度。离开了众尘，宇宙间的一切事件都无从发生。因此，众尘构成了一切，遍在于一切，它就是宇宙的本质。”
“紫炎虚空，是我自己的意识海，我将其封印，传给了你，对于你而言，这是一片海，一个宇宙。
你自己的意识海，只是一滴水，一粒尘。
如今，在没有融入大海之中的时候，这滴水已经被蒸发，即将干涸。而巨大的冲击，也崩塌了这片海。
海可以崩塌，但海水却可以存在。我给了你很长的时间去融合，你依然没有做到。因为你若做到，就不会当我的记忆和经验，只是一场生命之中的电影。
那么，如今，你有两条路可以走。
第一，涓流入海，微尘入地，既然你融合不了我，就让我融合你。
第二，莲子洗魂，让这片天地，凝聚成一道剑灵虚空，以不灭重生之术凝聚一切，涅盘之后，破而后立，重新冲击剑灵三重天的境界。”
“师傅，我选第一个。”
周衍没有犹豫，选择了第一种。
师傅没有说，但周衍知道，第一种，可能是灰飞烟灭的结局。涓流入海，看似强大了，但涓流也不再是涓流，将不再拥有自我。
而第二种，重新凝聚剑灵，凝练虚空的话，依然在这片天道的桎梏之下，如蝼蚁苟活。
本来，第二种，才是无敌之道的最佳选择，逆天而行，对抗天道与命运。
但，天道不是玩笑，命运也不是摆设。逆天而行的修士，都死了。
对抗命运的修士，哪怕是成功了，最终也无比凄惨，众叛亲离，不得善终，最终，其实还是败了。
那些口里喊着‘我要逆天’、‘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那些修士，其实都是白痴、是脑残，是天道之下的蝼蚁，一个变数，就可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天，不是那么好逆的！
命运，也不会给命运之下的蝼蚁对抗它的机会。
“你选第一个……你不怕为师夺舍你吗？”
老人目光无比幽深，轻声说道。
“师傅，弟子明白，但是弟子愿意。”
周衍平静了下来，语气很肯定，也很认真，视死如归。
“你又何必如此？走第二条路，虽然痛苦，但，你还有很多机会。”老人再次叹息了一声，他说话，也越来越艰难了。
就像是风中的残烛，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师傅，你动手。若成功了，帮我……杀了周云天，再把祖血，打入我父亲体内。然后，将我和风凌清的尸体一起安葬，并告诉圣女，我这辈子，没法再娶她了……”
周衍说着，似乎下定了必死的决心，他的泪水，无法控制的流了出来。
真正的融合，必有一死。
其实无论是哪一种，周衍知道，他死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第二种固然有更大的希望活下去，但他的师傅，必定灰飞烟灭。
这辈子，周衍心中知道，对他最好的，就是他的师傅了，哪怕是和师傅接触的时间不长，他却可以感觉到，师傅无时不刻都在保护着他。
如今，为师傅而死，而且他自己也本该必死，这又有什么关系？
这样，也再不会让师傅失望了。
“唉……衍儿，你准备好。我只能以你的意志为选择，却不能帮你选择。所以，你的意志，一定要坚定。”
老人再次叹息一声，声音愈发虚弱了。
周衍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那一刻，周衍没有发现，老人眼中，也出现了莫名的泪水。
此时，他却隐退了泪水，然后在这片空间，烙印下了几道灵魂的文字，就像是在立下他最后的遗嘱。
“衍儿，当你看到这些的时候，师傅已经永远的消失了……
你不要伤心，师傅其实早已经死了，留下这一道残魂，是为了保证留给你的元磁极光，不被敌人抢走……刚那么说，只是骗你的。
只有这样，你才会甘愿师傅全身心的成全你。
师傅其实是个很懦弱的人，不敢面对那些痛苦，所以才……
等你清醒之后，想必……你已经凝聚了新形态的剑灵了，那是师傅的自然之道的道心凝聚出的剑灵，不可破碎，也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天道，也奈何不了你！
你的剑灵，将无人可破，凝聚剑魂，也有了五成以上的机会。
但你不要小看天道和命运的力量……
师傅其实有个心愿未了，所以死不瞑目。师傅我仔细计算过，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逝，和我那个世界不同，不同的时间规则，让师傅有一定的可能回去地球弥补遗憾，但师傅不敢去，害怕看到绝望的一幕……
但如今，即将彻底死去，那么也就没所谓了。
等你达到虚九境界的时候，可以进入一个通道，前往地球那个世界去看看，去拯救一个名为林语溪的女人。
她的灵魂有一丝残缺，很好辨认。
离我离开那个世界，到如今那个世界的时间发展，可能不超过二十年，或者更短。你找到她，看看她是不是过得好，有没有身体隐疾留下。看看她的孩子还是不是……活着，若活着，她还好吗？
……
师傅还给你留下了十道拳意，可打碎虚空，但后遗症极大，望你慎用。
最后，不要再悲伤和难过，生死有命，你要快快强大起来，九源轮回要开启了，你有了师傅我的生命气息，必定会被强者当成是我，危险更大了。
……”
老人镌刻下这些灵魂的文字，随后以一道特殊的古阵将其消融了起来，随后，他颤抖着，拿出了一枚漆黑的、带着紫sè光晕的莲子和一枚如水晶眼泪一般的灵魄晶体。
第207章 你活着，是幸运，还是不幸
时间，在生命的历程之中，宛如没有了概念可言。
一个纯净无比的灵魂，如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处处涤荡着一种圣洁的光华。
古阵打通了宇宙的通道，宛如带着这个灵魂，回到了上古之初，呈现出了一方古老的历程。
这是生命的烙印，这也是灵魂的呐喊。
在这种灵魂的净化之中，周衍以为，自己即将死去。他可以怀疑任何人，但是他却不会去怀疑自己的师傅。
这是一种灵魂的信念。
对于师傅的话，周衍一直相信。但这一次，师傅似乎骗了他。
他隐约觉得，应该根本没有两个选择。无论他选择哪一个，实际上，他的师傅，都会自己死去，成全他。
因为，在师傅的那道记忆的烙印里，早已经有想过，他会有这种可能，早已经将这一切布局好了。
那些过去的记忆，伴随着师傅成长的记忆，无比深刻而触动灵魂。
每一次的吸收和真正的融合，周衍都心如刀绞一般的疼痛。
在他师傅的记忆里，很多尚未对他呈现出来的痛苦经历，和曾经那些背叛之类的记忆对比，周衍自己的那些所谓的痛苦，已经只能用幸福来形容了。
每一次吸收这些记忆，周衍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就好像，他真正的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历经了那么多的辛酸和沉重。
直到，他甚至已经没有了泪水，巨大的痛苦，让他的灵魂都痉挛了起来。
生命之中，可以有连意志、都抵抗不了的痛苦，已经完全无法形容。
在这之中，周衍体会到了无尽的感悟，就像是在这一刻，他真正的自己走完了师傅的那段历程一般。
也是到现在，周衍才明白，生命之中，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死，也不是生不如死，而是在痛苦之中，连死去都做不到的无力感。
在这种无力感面前，连绝望的念头，都那么的幸福，因为还可以有绝望可言。
当那种无力感袭来的时候，浑身窒息，那是真正的肝肠寸断，连绝望的机会，都不会存在。
……
全新的紫炎虚空，逐渐的呈现了出来。
虚空里，周衍的灵魂，已经重新凝聚出了身体。
一缕缕源自于这片天地的法则，如清凉的泉水，一滴滴的洗炼着周衍的魂魄。
周衍看到，这一方混沌的世界，重新衍化出了yīn阳。
yīn阳之中，清气上升，浊气下降，从而形成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他的师傅的佝偻身影，衍化出了曾经的灵魂巨剑，接着巨剑发生了莫名的变化，竟是化为一柄巨大的战斧，一斧头劈开了天地。
这是开天辟地的伟岸磅礴气势与情怀。
他的师傅的头发，衍化出了这个紫炎虚空的山川，血脉化作了河流，眼睛衍化出了这个世界的rì月星辰、肉身衍化出了富饶而灵气逼人的土地。
最后，他的师傅只剩下一团能量，一柄虚无之战斧，其中有紫光缭绕。
这道紫光，忽然飞shè而来，没入了周衍的灵魂之中。
刹那间，灵魂真正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道道形意兽魂忽然如一个个新生的生命，出现在了他的灵魂烙印之中。
当十二道兽魂凝聚出来之后，那一道元磁极光，竟是忽然间在这其中绽放了开来，如一朵鲜花，绽放出了绚烂的生机。
十二兽魂，凝聚到了一起，如形成了周天星辰大阵一般，呈现出了十二种莫名的变化。
虚空之中，出现了一处特殊的空间，空间之中，紫sè的火焰气息从无到有，从有到弱，从弱到强，很快，便显出了一团紫sè的烈焰。
紫sè的烈焰之中，他师傅的那点烙印，还若隐若现，但即将油尽灯枯。
“你如此傲气，曾经……在我手中灵魂破碎万亿次，折磨得千疮百孔，世间最大的痛苦，你都已经饱尝，却不屈服。如今却为了区区蝼蚁，反而愿意交出那个秘密……”
一个淡漠的声音忽然出现了，像是审视着这片天地万物。
周衍感觉到，此时，他被一个如天地一般大小的人物盯住了，那感觉，就像是一个普通人，站在了一颗巨大的星球面前一样，这是一种萤火与皓月间的差距。
周衍没有说话，那个声音说的那段记忆，并不在他的记忆之中，他知道，师傅是为了他不参与那种苦痛，而除掉了那段记忆。
但那个声音说出的话，依然冲击了周衍的心神。
原来，师傅竟然……向一辈子都不低头的敌人、或者是‘神’低头了。
这一切，只是为了他周衍。
周衍心痛无比，也更加无力。这个世界，总有远超于他想像的存在，如一座大山，压在了那里，他所有的挣扎和努力，就好像是一个蝼蚁在巨象的面前拼命的翻跟头一样可笑。
世界是残酷的，即便如师傅的强大，也陨落，也低头了。
无敌之道，能走得下去吗？
周衍心痛，却没有怀疑自己，越是竭斯底里，越是绝境，他便越是不会放弃。
原本死了，一了百了，周衍也没有太多的牵挂，也找不到一定要活下去的理由。
当然，女儿炎炎除外。
可如今，师傅的付出，让他知道，他的生命，承受的，不止有他自己，还有他的师傅的传承！
此时，他更不会放弃，只因为这个人的那句话——他的师傅，曾被此人折磨了万亿次！
“不过，难得她融合了一丝我的气息，也算一个有缘人，我出手救她，倒是也可行，只是难度极大而已。你大概也知道，以她的能力，动一次那种能力就要承受万劫不复的痛苦，而且这已经是极限，她竟然还妄动了两次特殊能力，即便是活过来，和死也没太多的区别了。
活着，可能会更加痛苦，你确定要出手救她吗？
如果确定，这件事我会尽力。如果你放弃，我的话，也依然算数。两个要求，你现在提。”
那个声音轻声说道。
“第一，复活她。第二，帮他凝聚剑魂。我就剩下这一丝本源，你若不真心出手，我就带这个秘密，彻底消失，让你数千年企盼全部落空！”
那一丝紫sè灵魂传递着冷毅无比的信息。
“第一个，虽然难，但问题不大。第二个，不说难度极大，更会引起异常。九源轮回开启的话，哪怕是如你我，也得谨慎行事。
现在帮他凝聚剑魂，必定引起葬剑祖星天道注意，这个祖星，出了很多惊艳的人物，天道也代表了他们的意志。所以，这件事，我无能为力。你换一个。”
那淡漠的声音显得有些为难。
“你不愿，那你什么都得不到。九源轮回开启后，你也不见得能获得好处，而我的秘密，你是有很大机会拿到的，但这个代价，比其它方面你付出的代价少很多！”
紫sè灵魂传递着信息，态度没有半点退让，无比强硬。
“这样，第二件事我的确不能出手，我有我的顾虑。但第一件事，我便牺牲一份本源，来复活她，并给她一个封镇，镇压她。这样她被命运腐蚀掉的一些就可以暂时保住。”
“你……好，虽然你是我众多敌人之一，但打了这么多年，我知你言必信、行必果的xìng格。我现在告诉你那个秘密……其实，你三年前，已经拿到了那个秘密。”
“你——果然，我早该想到，又被你算计到了。不过，你是我‘尧’唯一值得佩服的人。如果你不是被雷炎伤害，我也不可能囚禁你的灵魂，折磨你万亿次……”
淡漠的声音带了几分复杂的情绪，似乎在‘看’着紫sè灵魂的逐渐消散，目光多了几分不明的意味。
他最大的敌人死了，可他没有想象的开心，也没有想象之中的心结解开，反而是更多了几分莫名的茫然之意。
尽管只是刹那，但这一抹情绪，依然被周衍感受到了。
周衍的心中微微一凛，似这样的强者，竟也有茫然的时候！
只是，这些想法也仅仅是想法，因为他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他感觉到，他忽然如失去了什么一般，忽然间，心中便已经空荡荡一片。
似乎，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东西，就那么的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
他努力的想要抓住，却怎么也抓不到，那种存在，在离他越来越远。
“你活着，不知是幸运，还是悲哀。”
那个淡漠的声音忽然在周衍的心中说话。
周衍所有的心思，都被师傅彻底消散的那种莫名的空虚感挤满，此时再容不得其它。听到这声音，哪怕此人是极为恐怖的强者，他也没有再在意。
因此，周衍想都没想，怒喝一声：“滚开！"
那个声音一怔，似乎，很多年没有人这么骂他了，以至于，他还有些怔然一般。
“师傅……师傅，你不要走啊，你为什么欺骗我说我死你活，可如今我活着，你却已经不在了！”
“师傅，我就是个废物，我有什么能力活着，我没有——”
“说这些废话无用，你若要懦弱，懦弱给谁看？给我看？那我不会怜悯你，只会嘲笑你师傅瞎了眼，找了你这样一个比蝼蚁都不如的真传弟子，因为蝼蚁尚且偷生！懦弱给你自己看的话，那我只会带走那个小女孩，让她至少可以保你师傅的一点传承！”
那个声音此时再次的出现在了周衍心中。
“炎炎……”
周衍一怔，从一种失去的极度痛苦与竭斯底里的疯狂之中清醒了过来，随后，他在心中平静的说道：“前辈，我是废物，不入您的眼，求您救救炎炎。”
“我会的。但不是答应你，因为你没有资格！哪怕你是他的亲传弟子，唯一的弟子，你也没有资格对我提任何要求。还有，以后如果我弟子进入葬剑祖星，也会延续上一辈的恩怨，我会让他第一个杀了你。”
淡漠的声音，在周衍心中响起。
周衍点了点头，道：“能救炎炎，就好。其它，没所谓了。”
那声音沉默了片刻，随后，周衍感觉到，这片虚空的能量，忽然变得有些诡异了起来，似乎时间，都倒流了回去。
但这只是一种错觉，当时间倒流回去，紫炎的火焰出现之后，一切错觉消失了，紫炎虚空，还是一片虚空，但紫炎的火焰，却已经出现了。
“返本归元、不灭重生，其实不是不灭，而只是将能量还原。这个女娃儿本身和你处在的时空竟然是不同的……她陨落在了这里，她所在的时空，必定成为活死人，如行尸走肉。
只怕是不会再有记忆，不会再有情感，如一张白纸，懵懵懂懂的浪迹天涯了。
如果那个时空，她有好的生活环境，她会没多大事情。如果……她的生活环境不好，如此没有自保之力，她只能会陨落了。”
那个淡漠的声音，在许久之后，带着十分虚弱的气息，传递了这样的信息来。
周衍的心猛烈的跳动了起来，他早已经知道，炎炎的来历很特殊，但却没有想到，她来自另外一个时空。
只是，如果炎炎真的陨落了，那她在另外一个时空成为白痴……这结果，周衍想都不敢想。
炎炎的生活环境，周衍如何不知道？那一次见到炎炎的时候，她衣衫褴褛，如一个小叫花子一般，脏兮兮的脸上还满是泥土。
想到这些，周衍心都碎了，可他却真的无能为力。
那种没有力量的感觉，狠狠的撕裂着他的心，让他痛苦到即将崩溃。
此时，师傅已经彻底陨落，如他自己的灵魂被挖走了一部分，痛苦不堪。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已经离开了。
如果炎炎再这样，周衍不敢想，他会不会陷入无尽的疯狂。
他声音颤栗，在心中道：“前辈，您不是说，带走她……”
“本来，念在你师傅与我战斗这么多年的交情上，我带走她也没问题，但我复活她的时候，我遭遇到了恐怖的虚空雷劫灭杀，差点魂死道消。
这女娃儿背后，不知有什么大恐怖……你师傅真厉害，死了还算计我一道，差点借刀杀人，将我杀死！唉，估计，他还是不信任我，怕我加害于你。”
“我师傅，不会在这点上算计你！”
周衍努力的为师傅正名。
“你不懂他的狠辣。”
那淡漠的声音，只是回了莫名的一句话，便再次的陷入了沉寂之中。
“我懂，因为师傅的记忆，我几乎全部继承了，只是，他的几位敌人之中，唯独没有一位如前辈这般强大的敌人的记忆。而且，如今我师傅到那一步，绝不会去算计你的。”
周衍肯定的道。
他其实更担心炎炎，但此时，这个声音，已经多了几分杀戮的信息，若是不熄灭此人的怒火，只怕是此人一个冲动，所有一切，将全部毁灭。
所以，哪怕知道以自己师傅的狠辣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周衍也不会承认。
“是吗？你放心，我‘尧’答应的事情，就算是死，也会做到的。这个小女孩，以后不能成长，不成长，她的命运就不会有变化，她会以现在这种状态，一直活下去。
因为我的本源的原因，她每天，或许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是清醒的，其余时候，都会如白痴一般，什么都不会知道。
如果，她没有执念，她应该没多大问题。如果有执念，那……她清醒的时候，因为执念而牵动命运之力，可能会无比痛苦、身体如千刀万剐。”
周衍听到这些，灵魂再次无比痛苦。
可此时，那声音继续道：“我本想……尽全力帮她一把，把她彻底封镇，但如今也做不到了。所以答应你师傅的事情，我只完成了九成。你可以，额外提一个要求。”
那个声音极为虚弱，却 依然有着他的坚持。
言必行，行必果。
这是一个敌人，但这个人，值得尊敬。
周衍的灵魂颤栗了起来，灵魂聚集起的人影，眼中流出了血泪。
“带走她，帮我好好照顾她。”
“对不起，她的灵魂与这个灵魂空间密不可分，不能分离。一旦她的灵魂离开你，她就会逐渐衰弱，直到消亡。你再提一个，可以做到的，我都尽量满足你。我这次，是彻底亏血本了。唉，其实和你师傅为敌，我都没真正的赢过。”
那个声音无奈之极，有些唏嘘。
“那没有了。”
周衍意兴阑珊，此时，他没有任何心情。
他不想颓废，但这已经和颓废无关，因为这些，太沉重。他历经了师傅的记忆，但依然无法承受这种不可承受之痛。
他在想，该怎么去解决炎炎的困境，而不是利用这一个条件，去达成什么地位与荣耀。
“这个条件，可以让你成为人上人，可以给你带来无尽的财富和能力，你就这么放弃吗？”
那个声音有些惊讶，似乎想不明白周衍为何会不要这天大的机缘。
“好，我要。”周衍想了想，道。
“说。”
那个声音带着几分淡漠的语气道。似乎周衍答应了，反而更令他失望。
“希望，你给我五个对你而言很简单的问题的答案。”周衍平静的道。
“嗯？”
那个声音有些诧异：“你确定，只是五个简单的问题？”
“确定。”
“那你问，我尽全力详细回答你，免得让你吃亏。”那个淡漠的声音里，那一丝失望之意，竟是少了许多。
“第一，前辈您如今，是什么境界？”
周衍询问道。
“我为‘九源剑圣’。一种即将成神的境界，这种境界，对应……”
“好。第二个问题，那如果有一天，我成为超越九源剑圣的境界，那我可否解决炎炎现在的问题？”
“你若到我这种境界，也有一定的可能解决这个问题，因为你是她的血脉与灵魂来源。若到了神的境界，那是必定可以的，到时候，屠掉天帝宇宙的某个位面，抓取一道命运的力量，就可以改写她的命运。”
“第三个、第四个和第五个问题，以前辈的能力，该知道炎炎的来历，她所在的那个时空，是怎么回事？她的母亲，到底是谁？我又是在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女儿的？”
周衍满含期待的询问这个近乎无所不能的‘九源剑圣’强者，希望可以得到最为详细的答案，以解决他心中深处最大的疑惑。
208 十二剑灵
周衍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因为在这一系列的遭遇之中，他已经有些怀疑，自己是谁。
自己是谁，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只怕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回答得出来。但周衍不同，他回答不出来。
在历经无尽的修炼过程之后，在短时间历经了一次又一次时间长河的洗礼之后，他在怀疑，他自己是谁。
甚至，他在怀疑，为什么葬剑祖星有这么多人，他的师傅，却偏偏选中了他。他和其余人，又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这些，都是一个谜。或许，只要知道，炎炎的母亲是谁，自己又是什么时候与炎炎的母亲在一起欢好过，那么就可以弄明白这个问题。
至于说风凌清，这的确是和他周衍有个肌肤之亲的女人，只是，哪怕是时间发生了变化，才几个月的时间，炎炎也不会出现得这么快的。
所以，此时，周衍在等待着这个强大到令人仰望的九源剑圣强者‘尧’给予自己答案。
可，他的问题问出来之后，那个声音，再次的消失了。
周衍一直在等。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最终，当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之后，天地间，只传来了一声叹息之声。
“小子，好自为之。我欠下你的三个问题，便再抽取三份本源，强化你的女儿封镇，这样她的痛苦更少一点。如此一来，固然我修为倒退一个境界，但比回答你的问题，要好得多。”
那个声音，竟是宁可选择倒退境界，也不去回答这个问题。
而且，这一次，他面对周衍的时候，那种态度，完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再没有一点点的轻视或者看不起的意思。
这个变化，哪怕是极为微妙，以周衍如今凝聚出来的近乎超脱的灵魂，也依然有所感应。
“前辈……”
周衍呼喊了出来，但灵魂的能量，却已经再也传递不出去。
那个声音，已经屏蔽了他的传音，拒绝和他交谈。
周衍的心，莫名的抽搐了起来，一种无言的落寞的感觉油然而生。这种落寞，在此情此景，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他的目光，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情感，却呆呆的凝视着虚空的那一团淡淡的紫炎。
看着这一团紫炎，他不由想到了炎炎，而由炎炎，又想到了风凌清和风凌清的孩子。
“不对……我走的时候，都依然没有感觉到风凌清体内有生命的气息，不可能有孩子……那周云天，在欺骗我！”
原本，很多事情，即便是过目不忘，但有肉身的桎梏，周衍对于很多事情理解的不清晰，可如今，或许是灵魂的重聚发生了质变，抑或者是他自身的能力发生了变化，这刹那，他便已经想到了很多他所没有想到过的事情。
也是在这时候，周衍感觉自己对于这片天地，莫名的多了一种全局掌控的感觉。
就好像，他可以运筹帷幄的掌控一切。
这是一种莫名强大的感觉，强大到让他生出一种诡异的念头，似乎徒手可以撕裂天地一般。
但他心中同时又清晰的明白，这只是一种灵魂质变之后的虚假xìng的感觉，并不是真实的。不过可以感觉到自己变强大了，那么这种实力的提升，自然也是无法想象的。
这本是一件好事，可是周衍高兴不起来，这些感受，只是刹那出现之后，又很快崩灭了，他的心，始终记挂在炎炎的身上。
虚空之中，紫炎的气息，看似完全的恢复了正常。
这之中，炎炎的身影，一点点的凝聚了出来，随后慢慢的变得清晰。
“答应你师傅的，我做到了九成五，我们之间的约定，也两清了。另外，我弟子要来葬剑祖星，看在我如此牺牲帮你女儿的份上，你就别杀她了。从今以后，我与你师傅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
另外，必要的时候，我会尽量帮你……
记得，我弟子名为‘千汐’，为三魂七魄剑魄境三重天境界，已经在古阵途中，或许很快就会来到葬剑祖星。我也会交代她，不与你为敌，必要的时候会帮你，见你后退避三舍。”
那个淡漠的声音再次出现了，但这一次，显得无比苍老和颓废，似乎他也走到了一种莫名的末路穷途的边缘。
声音说完，无法控制的咳嗽了几声，声音随后一点点的消散在紫炎虚空。
但这个紫炎虚空，莫名的开始下雪了。
雪花是黑sè的，那种黑，就像是血液凝固了之后的那种黑，黑得让人绝望。
紫炎的气息，在这时浓郁了几分，而炎炎也终于走了出来。
但周衍看到，她明亮的眸子里，带着惊恐和莫名的伤心情绪，却失去了灵xìng的光泽，只是口中喃喃的呼喊着：“父王，炎炎一定听话，再也不淘气了，父王别不要炎炎……”
“炎炎错了……错了……”
“炎炎不会让父王受伤的，谁也别想伤害父王！”
“你们都去死，你们别想再夺走我的父王……”
“父王，父王，你别走，别走啊……”
“父王……炎炎好痛……”
炎炎孱弱、瘦弱而纤小的身体，慢慢的在紫炎虚空的那紫炎里呈现了出来，然后茫然的走动着，在周衍还来不及过去的时候，她又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进了紫炎里。
最后，她消失在了紫炎之中。
这一团紫炎，静静的燃烧着，象征着，她起码还活着。
可是这一团紫炎，如今平静如水，没有那恐怖的气息，也没有莫名的威能，虽然燃烧着，但那不时跳动的情况，就像是风中的蜡烛，如随时即将熄灭一般。
周衍冲到了紫炎身边，伸手抓出，手却已经从炎炎已经虚化的身体穿过，什么都没有抓住。
炎炎的背影，那身上小小的小棉袄，上面有着金sè符文古书一般的痕迹，但十分残破。
那褴褛的、满是破洞的衣服，将里面似乎冻得发青的身体都露出了部分，那小小的身体，是那么的单薄，此时还在瑟瑟发抖。
……
“啊——”
周衍怒声咆哮，响彻天地，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撕心裂肺的怒吼，发疯。
最后，他耗尽了灵魂的所有能量。
他颓然的跪在地上，没有的灵魂，流出来的泪水，都是血水。
血水，染红了这片虚空，天地间，黑sè的雪花变得鲜红无比，整个紫炎虚空，如发生了崩灭般的震荡，红sè的雪花纷纷洒洒，这个世界，他师傅衍化出来的充满生出的万物，都被笼罩上了一层血s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周衍声音已经怒吼到沙哑，灵魂已经用不出力量来呐喊。
但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可以听到。
这个世界，这个紫炎虚空，如今他就是神，可以主宰所有。可他主宰不了自己，也改变不了炎炎的命运。
如此无力，如此痛苦，也如此……连绝望的资格，都没有。
他倾尽了一切，把所有可以拿出来的资源，都投入到了紫炎之中，虽然增强了一丝紫炎的火焰气息，却没有发生根本xìng的变化。
最后，他默默的拿出了祖血。
祖血，拿出来之后，紫炎的气息陡然弱了几分，周衍的心猛的抽搐了一下，瞬间收回了祖血。
他狠狠的抽了自己几个耳光，悔恨不已，悔恨自己拿出祖血让炎炎反而变得更虚弱。
许久，他漠然的站了起来，整个虚空的血水，凝聚出了一道如缩小版的宇宙一般的光团，他手一伸，光团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最后，这一团光，没入了他的灵魂之中，他所有失去的力量，全部的回来了。
天地间，恢复了最初的rì月江山形态。
这里，已经是一个世界，是他的国度。
“炎炎，父王爱你，一辈子，生生世世，都爱你！无论你有什么来历，父王哪怕是敌立天下，祸乱宇宙，也一定要活下去，要让你幸福！
谁挡父亲的路，父亲就杀谁！”
“炎炎，父王要离开这里了，剑灵如今已经重新凝聚，师傅成全了我，牺牲了自己……父王要出去，要不择手段的强大起来！
父王会给你找到你最喜欢的果子，不会再让你挨饿的！”
“炎炎，父王从来都没有想过不要你。炎炎你这么乖这么懂事，父王哪里舍得不要你。你也没有错，在父王眼里，炎炎永远都是对的！”
“炎炎，你乖乖的睡，放弃那道执念，这样你可以不那么痛苦的每天遭受折磨……父王会经常来这里看你。”
……
周衍默默的诉说着，一点点的，忍住自己再次即将迸发的血泪，一字一句的说着。
哀莫大于心死，而心死的悲哀，也不足周衍此时的亿万分之一。
在这一刻，周衍完全的明白了孤绝剑意之中的一切，明白了亡魂剑意的道，也明白了断愁剑意的狠。
随后，他收起了这些想法，将自己的所有心结放开，将自己的灵魂，开始了最后的衍变。
“嗡——”
天地间，忽然有一种莫名的颤栗感产生了，就像是，有一尊远古的无敌凶兽，在此时觉醒。
莫名的，逍遥主城乃至整个水域、甚至是整个南荒的修士，都奇异的产生了一种无言的恐慌感与压力感。
……
紫炎虚空，忽然间变得无比圆满了起来，这个世界，并不是特别大，但这里，一切都衍化圆满。
如一个真实的星球的世界。
周衍此时，真正的凝聚出了自己的身体，这是一个浑身，却有着恐怖爆炸力的身体。
凝聚出来这个身体之后，周衍的胸膛上，逐渐出现了十二道形意战兽的图腾图像。
每一个图像，都栩栩如生。
苍龙、白虎、飞鹰、蛟蛇、灵猴、仙鹤……
十二形，组成了一个圆，圆镌刻在帝弧上，帝弧旋转着，如一颗星球，在周衍的胸口旋转。
旋转之中，帝弧消失了，图腾也消失了，十二道烙印，忽然深入了进去，在灵魂的核心之中，凝聚出一柄剑，这一柄剑上，出现了十二道剑灵身影。
十二剑灵，此时组合成了一柄剑。
这一柄剑，是真正的帝王之剑，似乎一剑，就可以刺穿天地。
周衍心意一动，一道苍龙剑灵飞出，周衍的灵魂化作苍龙，化为真正的苍龙。
周衍自己的灵魂，这时候也消失了，包括剩下的十一道剑灵，也都没入了苍龙体内，暂时沉寂。
苍龙咆哮rì月天地，真·苍龙剑术这一刻的威力，逆天而强大，已经远远超越了攻杀能力最强的睥睨苍生的杀戮剑道。
周衍体会了片刻，心意再次一动，他便化身为一只风云白虎。
白虎出，兽王之意呈现，天地风云sè变，风云雷电，汇聚身边。
“十二形，十二自然本源变化！”
周衍哪怕是心境已经无比沉稳，此时心中也是震惊莫名。
这种感觉，cāo控生死，掌控天地万物，实在是太可怕了！
如果在外界也能如此，那岂不是……
想到这点，周衍立刻凝聚灵识，准备冲出紫炎虚空，回归自己还在外界的肉身！
第209章 韶华白首
一缕光，出现在周衍的眼中，他终于清醒了过来。
身体四周，没有如他所认为的那些废墟的压力，他也不如想象的那般，还在地底，或被人埋葬于荒野。
此时，他处在一片光幕之中，光幕如一个守护光圈，如一个气，看似摇曳不已，却韧xìng十足，将他守护得好好的。
周衍感觉到身体里有着无尽的潜力，有着用不完的能量
这个身体，已经被重新凝练过，是以元磁极光炼制的。
这个身体身上穿着的魂级战甲和长剑，也被重新炼制过，虽然还是那个品级，但如今，光是一缕气息，便可镇压剑魄境界的强者。
不仅如此，周衍还感觉到，他的境界，在剑灵三重天，已经达到了一种巅峰的程度，只要领悟一道的天道，就可以开始凝聚剑魂。
剑灵三重天，巅峰接近圆满的实力，战力与剑魄三重天强者持平，甚至更甚。 剑灵，剑魂，剑魄。 这是两大境界差距，战力，终于破六! 这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任何修士，可以在二十余岁，达到这样的境界，便是称为天下第一天赋，也丝毫不为过。哪怕是此人傲气无比、盛气凌人甚至颐指气使，也没有任何人会指责、会反感。 这就是天下第一的天赋! 但周衍没有半点兴奋，不仅如此，他还很痛苦。 因为这个光幕，是他的师傅留下的，他的师傅已经油尽灯枯，已经彻底不在了，却还要留下这样的一道守护，这是死不瞑目的守护。
如果他足够优秀，师傅不会离去。即便离去，也不会死不瞑目，到死还要尽力去守护他。
周衍的身体颤栗着，他伸手轻轻的抚摸着这道光幕，苍白sè的光幕，如一个绚丽的气，当他的手触摸上去之后，“喀嚓”一声，这韧xìng十足的光幕，忽然破碎了。
如破灭的肥皂，也如破灭掉的梦想。
光幕破灭，周衍的心，跟着一阵抽搐般的痛苦。
这个时候，光幕破碎之后，化出了一道身影，虚弱的近乎不存在的身影，这个身影，不是真实的，只是一道信息的烙印。
烙印上，记述了他师傅的遗言。
“衍儿，当你看到这些的时候，师傅已经永远的消失了。
你不要伤心，师傅其实早已经死了，留下这一道残魂，是为了保证留给你的元磁极光，不被敌人抢走。
刚那么说，让你有两种选择，其实那都只是骗你的。
师傅还给你留下了十道拳意，可打碎虚空，但后遗症极大，望你慎用。
最后，不要再悲伤和难过，生死有命，你要快快强大起来，九源轮回要开启了，你有了师傅我的生命气息，必定会被强者当成是我，危险更大了。
不过，暂时师傅给你留下了退路，你学会了师傅的自然之心与形意之道，凝聚出了本源的元磁极光剑灵，结合不灭重生之术的话，你的灵魂，或许会……
以后，若是再遇到元磁极光，你就可以感应到，这是天地间，一等一的奇物，好好珍藏。
……”
师傅留下了很多信息，以及很多的说明，最终，这个残留信息的能量阵，已经都容纳不下去了。
带着遗憾，光幕消失，师傅留下的最后一些信息，也烟消云散。
周衍站在破碎成废墟之地，这个已经被夷为平地的曾经的山坳里，一个人孤寂的，迎风面对无尽的荒凉。 一如他现在的心情，荒凉而苦痛。 “师傅，我会达到虚九境界，前往地球，救好您的那个苦难的妻子、我的师母林语溪。如果可以，我会让师傅您的女儿，一生一世，无忧无虑，快快乐乐。”
“师傅，我也会更加强大，为了炎炎而努力。”
“师傅，您陨落在了这里，我却无法在这里为您立碑，因为这个肮脏的世界，不配!等回到地球，徒儿再为您立碑，镌刻下记述您一生的文字。”
周衍在这里站立了许久，身形如孤鹤一般。最后，他再次跪了下来，朝着这片废墟，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他的力量很大，却没有用能量守护自己，三个头磕下，地面已经凹陷了进去，砸起的尘土，覆盖了他锃亮的战甲。
他一身灰尘，一头黑发，在灵魂与彻底契合的那刹那，在无尽的痛苦之中，已经不堪承受，再次的化作根根白发。
白发如雪，清风吹来，淡淡的惨厉的月光下，他俊逸的脸上，多了两道泪痕。 这是，他最后的泪水。 从今以后，他只会流血，再不会流泪。 他背起断愁剑，一步步的走出了这个地方。清冷的月光下，他落寞的身影，那道瘦削而修长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看起来是那么的孤独。
战天酒楼。
喝着酒水，身体麻木的同时，jīng神也麻木了。
可听着这些修士说起帝气剑体，说起废物，不知为何，苍老的中年人忽然抬起头，将手中的酒壶狠狠的砸在地上。
“嘭”的一声，酒壶破碎，酒水飞溅了出来，使得所有的争吵，都刹那停滞了下来。 酒楼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不是废物!我儿不是废物，你们才是废物!不是废物，不是废物!”
“不是废物!不是啊!等我练成太上忘情剑道，传给衍儿，就可以重新来过了啊!”
“不是废物啊，不是废物……”
中年男人又是哭泣，又是嘶嚎，声音凄厉，令闻者惊心，见者悚目。
“不是废物原来你就是那个废物周忘尘!果然是令人好找啊!你果然就在这里!”
“哈哈，笑话，不是废物那帝气废体，已经被破碎了剑灵，还有活路如今，他若站在这里，我云狂一剑，即可斩杀他千百次!”
“妈的，打扰大爷酒兴，什么东西!”
与中年男人的发疯不同，那些修士没有半点同情之意，反而看着中年男人一番癫狂的动作之下，还肆意嘲笑了起来o
“不是废物，我儿不是废物!”
中年男人如疯了一般，踉踉跄跄的朝着那嘲笑和辱骂的人群冲了过去。
但那一刻，那肆意大笑之人身边的酒桌上的一名紫衣的中年虬扎汉子，却忽然动了，他的脚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狠狠抽向了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如没有见到一般，依然疯疯癫癫的冲了过来。
“嘭——”
一声闷响，中年男人的身体以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击在一处酒桌上，直接打翻了酒桌，推翻了一桌刚上好的宴席。
“这位道友，得饶人处且饶人。”
一个有些肥胖的青年修士站了起来，声音有些冰冷。
“原来是王泽真人。今天这件事，你不要管了，你惹不起!”
“哼，你既然知道是我，还说我王泽惹不起”
肥胖的青年有些狂妄的道。
“王家有点能耐，但和古老的势力比起来，差得远了!乖乖的闭嘴，不然，我连你一起踩!” 这个中年虬扎汉子不屑道。 王泽闻言，脸sè一冷，十分不愉，但下一刻，他脸上的肥肉忽然抖动了几下，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脸sè一变，道：“你——没有想到……好，这件事，我就当没看到过，我不参与!”
“王真人，你这是……”
“兄弟，你怎么为这个一个废物打抱不平……”
“诸位兄弟，我们撤。既然周忘尘出现了，那么……这里，必定是一片流血之地。我王泽别的本事没有，但危机感一向灵验。好的感应不准，但这不好的事情，每次都奇准无比。” 王泽神情凝重说道。 这个时候，他身边的那个嚣张的紫衣中年汉子，已经一只脚狠狠的踩到了落魄的中年人脸上。
“你不是废物你不是废物你还落得这个地步!这是活该，癞蛤蟆还偏偏吃了天鹅肉，当初那么做，如今就该想到有这个下场!”
那中年汉子用脚不断的碾压落魄的棉衣中年人的头，落魄的中年人茫然的脸上，显出了痛苦的表情，却宛如不知一般，只是喃喃道：“不是废物，不是废物……”
“快走诸位。”
肥胖的黑衣灵甲修士王泽此时心中有些莫名的悸动，说着想也不想，竟是直接驾驭剑灵，化作飞虹飞shè了出去。
王泽身边的几名青衣黑衣和紫衣灵甲修士，也微微一怔，再也没有管被打翻的酒桌，而是同样瞬间飞出了酒楼。
远远的，这群人虚立虚空，遥遥的观看着那处酒楼。
“王泽兄，我们看看，你这次的感应如何。”
“如果真有危险，是那姬天虚要来还是周云天要在这里屠杀周忘尘抽魂炼制剑灵”
“应该是那个强大的女人，要斩草除根这周忘尘也是厉害，竟然疯了，不是他自己说出来，谁知道他就是周忘尘啊!”
王泽身边的一群修士不由议论了起来。
而王泽，只是皱了皱眉头，用他那比老鼠还细小的眼睛，眯着看向那处酒楼。
随后，他的脸上多了几分恐慌之sè，惊疑不定的道：“我……我怎么看到了……帝气剑体”
“他……他不是死了两天了吗他真的活了”
“难道说……他已经自己融合了祖血”
王泽在那里有些莫名的喃喃自语了起来，他身边的修士，却没有听清楚，只是觉得这胖子又在发神经了。
“说!周忘尘是废物!周衍是杂种!”
“不是废物!我儿不是废物!不是!“
疯疯癫癫的周忘尘，却死咬着那句话，反反复复的说。
而中年汉子似乎很喜欢折磨和刺激一个本已经疯疯癫癫的人物，听到周忘尘被如此折磨还这么说话，竟是恼羞成怒了起来。
“你不说，我就让你——”
“欺负一个已经疯了的人，你还有脸吗”
一个声音忽然打断了中间汉子的恶毒语言。
中年虬扎汉子目光一凝，狠毒无比的看向了说话的中年人。
“哦一个小小的剑心境界的蝼蚁，也敢妨碍本大爷的兴致我看你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中年汉子嘿嘿冷笑，说着，他陡然到目光激shè杀来，要将这个说话的蓝衣长袍男子。
便在此时，又一个悦耳动听的年轻的女子的声音忽然出现了：“你敢伤我父亲，我便让云天哥哥斩了你!”
“哼!滚!”
又一个很悦耳动听的女声传递了过来，接着，一对白衣灵甲的姐妹花，出现在了酒楼之中。
“父亲。”
“父亲，你怎么还去管这些事情，你——”
两个明丽的少女，此时纷纷担忧的说道，说着，她们便要去扶那个蓝衣长袍的中年人。
“滚!我萧战，从没有你们这两个无情无义的女儿!从你们投靠炼狱剑宗那次之后，我已经与你们恩断义绝!”
“父亲!”
“父亲，你如何为了个废人抛下自己的亲生女儿一……”
“啪——”
萧战闻言，脸sè陡然难看了起来，抬起手，狠狠一个耳光抽在了那个花容月貌的女子的脸上。
那个女子的半边脸，都忽然间红肿了起来。
“父亲，你，你竟然打我!你从来没有打过我!”
那个少女chūn葱般的手捂着脸，无法相信的看着蓝衣长袍中年人萧战。
萧战冷哼一声，不再搭理此人，而是走到了周忘尘身边，去扶周忘尘。
“不是废物，衍儿他不是废物，就是被我这个废物拖累的是不是我得到了无上的机缘，得到了太上忘情剑道，却领悟不出，我才是废物，是不是!”
周忘尘疯疯癫癫的，却忽然说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什么”
“无上机缘太上忘情剑道”
“太上忘情”
这一刻，原本还很吵闹的酒楼，一刹那又变得无比死寂了起来。
此时，所有修士的呼吸，也都急促了起来。接着，便有无数炙热无比的、如狼一般凶狠恶毒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周忘尘!
“哈哈哈，果然，果然公子猜的是对的，这般刺激之下，他终于说出了实情!好了，我柳杨此次，终于完成公子交代的任务了!”
先前那个中年汉子微微一怔，随即放声大笑了起来。
只是，笑到一半，他的声音陡然一停，冷哼道：“各位，东西是好东西，但要有命拿才行。我不妨直说了：云天灵者背后，那可是站着虚三境界的强者，便是姬天虚灵者，也不敢抢夺他的这个鼎炉!
云天灵者看中的东西，你们敢抢”
“云天灵者说了，那个废物没死但离死也差不多了。等杀死他父亲，他差不多也要出来了，便一网打尽。”
“其实，这样的废物，何必公子动手先前还说什么剑灵境界无敌，我柳杨不过剑魂三重天境界，但要杀死这个帝气废体，也就一招罢了!”
“哈哈，柳杨兄的话，云某喜欢听!”
先前那个名为云狂的人，此时也傲气无比、却也惺惺相惜一般的回答着。
但，就在此时，原本疯癫的周忘尘，原本的扶着周忘尘的萧战，还有那一对姐妹花萧琳儿萧婵儿，却在这一刻，都看向了酒楼的门口。
那个地方，一个俊逸的青年，披着一头如雪的白发，背着一柄漆黑如渊的修长长剑，一步步的走上了这个酒楼。
他的身后，有无数修士跟随着，指指点点，似乎在小声诉说着这个人的来历。
“他……他不是死了吗”
“他竟然还敢出现，但是身上感受不到气海和气柱，已经废了。”
“这就是周衍啊，帝气剑体，曾经的风云人物。”
“你看他的头发都白成这样了，肯定是修为破碎、万念俱灰了。”
“不一定啊，怎么感觉，他更可怕了……”
“看看，似乎酒楼上，周忘尘也出现了。”
“唉，这两父子，死期到了。”
第210章 以后，你一定会明白的
“周……周衍哥哥。”
此时，第一个出声的，反而是萧琳儿，这个曾经最为果决的和周衍断开一切关系的人。
而先前，说周衍是废物而被萧战抽了一耳光的，也是她。
只是此时见到周衍，她却有些莫名的后退了一步，目光之中，露出了十分复杂之sè来。
“周衍哥哥你没事真好一……”
萧婵儿此时激动了起来，猛然向前跑出了几步，只是下一刻，她的身影一下子停住了，那惊喜的表情，很快便变得黯然了起来。
她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随后默默的退回了原来的位置，似乎她已经想到，自己和对方，再也不是什么哥哥妹妹的关系了。
这关系，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断裂了。
周衍连看都没有看两人一眼，一路漠然的走来，来到了他的父亲和萧战的身边。
此时，看到父亲如此，周衍发现，他已经没有了心痛的感觉，只有感同身受的悲哀。
之前，面对炎炎，只要可以让炎炎恢复，哪怕是当一个强者的一条狗，他都愿意。
可那位强者也无能为力，这个世界，只能依靠自己。
如今，他的父亲，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每天生活在自责之中，自我折磨，完全的陷入了疯狂之中。
这个世界，残酷，却不是仅仅依靠努力就可以达到一切。努力，只是走向成功的一个必要的步骤，但绝不是全部。
周衍能想到，他的父亲或许曾经拼死的努力修炼，却掌握不了太上忘情剑道，拼尽了所有的努力，依然如此，所以才如此疯狂。
这种领悟，周衍明白，就如领悟十二形意剑道一样，那种难，难得令人崩溃。
周衍想说话，却如有什么堵住了喉咙，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他深深的看了四周的众人一眼，所有人，在他的眼光之中，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不敢撄其锋芒。
周衍躬身，轻轻扶起自己的父亲周忘尘，这一刻周忘尘如傻了一般，只是呆呆的看着周衍，目光之中，完全是茫然之sè。
“衍儿……”
萧战此时苦涩不已，声音颤抖着，无比惭愧、无比自责的喊了一句。 他的女儿如此，他无颜见周衍。 周衍点了点头，算是答允，随后才看着自己的父亲，旁若无人的道：“父亲，孩儿来迟了，让您受到了侮辱，今rì之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他轻轻的说着，就像是与这个世界的人没有任何关系。
他站在这个酒楼里，如鹤立鸡群，是那么的明显，是那么的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哟，好厉害!你还以为你是之前的剑灵二重天的帝气剑体还以为你是巅峰时候你和你父亲一样，现在不过就是个废物而已!”
“不错，就是废物，不说柳杨兄，便是我云狂，也可以一剑斩杀你!”
此时，紫衣中年柳杨说完话后，那个嚣张修士云狂，为了结交和攀附柳杨，竟是在此时，选择了与周衍为敌。
此时，周衍一身灵甲上，还有着废墟上的泥土，看起来极其落魄，一看就不是什么真正的强大人物。
所以，云狂说着，竟是先一步走了出来。
“废物”二字一出，原本安静的周忘尘，再次的变得不安了，他几乎瞬间就要挣脱周衍的扶持，要和别人理论，但这一刻，一股柔和的力量，如一道清泉，忽然自周衍的手心，渗透进了周忘尘的身体里，周忘尘的身体，忽然间再次的安静了下来。
他那那茫然的目光里，似乎多了几分灵xìng的光泽。
安定下自己的父亲，周衍平静的抬头，目光漠然的看着这个才不过剑魂境界的修士，如看着一个死人。
“怎么莫非你以为，你在虚三境界的强者面前，还有活路”云狂讽刺着，随后他陡然出手，一只手衍化出一道强大无比的剑魂，朝着周衍镇压而来。
周衍乃是曾经的第一人，力压姬太虚，斩杀姬太元，各种天才之名，流传许久。
如果今rì，可以踩下周衍，他云狂，必定也会名动天下
云狂想着，并想着周衍接自己的招的时候那种狼狈不堪的模样，甚至是一招之下，就要吐血的表现，心中不由更为得意了。
只是，他轻蔑而傲气的眼神，落到了此时的周衍的眼睛里的时候，云狂如看到了他永生难以忘记的一幕。
那一双漆黑如深渊一般的眼眸里，此时如一个世界，在发生崩灭一般，忽然生出了两只恐怖的剑灵。
这两只剑灵，一只是一条苍龙，青sè的苍龙，看起来无比可怕，那种咆哮，如要镇杀千万里的剑魂一般。
而另外一只，是一只白sè的如巨象一般的老虎，这只老虎甚至生出了翅膀，一对肉翅拍击着，天地破碎，时空坍塌。
一龙一虎，两只远古神兽剑灵，竟在周衍的双眸里，呈现了出来。
此时，不仅是这个云狂看见了，便是云狂身边的柳杨，也看到了。
甚至是，其他面对着周衍的一些修士，也看到了周衍双眸里的剑灵呈现，于是这些修士，都露出了震惊和恐惧的表情。
他们忽然意识到了一种源自于灵魂的恐惧，这种恐惧，在刹那间，便被无数倍的放大了起来。
最终，当他们忽然觉得，死亡的压力真实的压迫而来的时候，他们依然移不开自己的目光，依然目光死死的盯着周衍的眼睛。
在周衍的双眸之中，两道剑灵，竟是发生了爆炸一般的崩塌，毁灭。
随后，所有看着周衍眼睛的人，此时体内的剑灵或者剑魂，在这一刻，不由自主的爆炸了起来!
“轰!轰!轰!轰!轰!”
接连出现的强者的身体，如核弹一般爆炸了起来，这片酒楼方圆数千米范围，尽数被这剑魂甚至有剑魄境界的修士，完全爆炸夷为一片废墟。
无尽的尘屑飞上了天空，血雨夹杂着人头和碎肉以及石头碎屑，四溅了开来。
酒楼的人，除了站在萧战身边不远的萧琳儿和萧婵儿，以及周衍身边的周忘尘和萧战之外，所有人，都全部的死了
方圆数千米范围，没有一个人可以活下来。
周衍的目光微微一收，随后恢复了平静，就像是一个锋芒毕露的青年，忽然转化为了一个普通的白发少年一般。
从头到尾，他没有任何能量气息流溢出去，气质除了在睁开眼看向云狂的那一刹那有一丝变化，变得凌厉了几分之外，他没有任何的变化。
远处，虚空之中虚立的王泽等修士，此时都不由脸sè惨白不已，这……这方圆数千米范围，便莫名其妙的被炸平了，这简直是神鬼莫测的能力，他简直不敢想像。
他的身边，还有人带着戏谑的表情，想看王泽的笑话，但那戏谑的表情，却在这一幕陡然发生之后，变得僵硬了起来。
许久，那名修士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才勉强恢复正常。随后，他讪笑着赔礼道：“王兄，大恩不言谢。先前，是在下愚昧了。”
“关兄，不必如此。其实危险不出，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这么做，也无把握，只是以防万一而已。” 王泽感慨道。 “是啊，修士之路，可不就要一路谨慎以我们的能力，好不容易从无泪之城活着回来，就不要再去掺和他们灵者级别的天才的争斗了。这周衍……哪怕是实力都废了，要杀我们这些人，果然还是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又有一个青衣修士，忍不住感叹道。
“那是当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周衍有祖血，在两天前那种绝境，自然会不顾一切的使用，然后拼着最后一口气，肯定要出来。”
“以他的xìng格，其实很好猜。云天灵者说了那么多刺激他的话，他要么死要么一定会尽力在今天出现。”
“我看我们尽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才是上上之策。”
那些修士的话很低，却逃不过周衍的感应。
他忽然发现，他的xìng格，似乎他所有的敌人，都已经摸透了。
他们知道自己如果不死必然会出现在这里，也知道，只需要拿几个可以钳制他的东西或者人在这里，他必定就会自投罗网。
周衍想着，他抬起头，看向了远方虚空虚立着只是看热闹的一些人。
他目光看过去之后，那小声说得激烈的声音，忽然消失了。
那个胖胖的修士，竟是恭敬的朝着他躬身行了一礼，然后二话不说的，跑了。
周衍收回目光，继续扶着自己的父亲周忘尘，道：“父亲，萧战叔叔，我们走。”
他声音有些低，也有些沙哑，似乎在紫炎虚空喊破了喉咙的后遗症，也传递到了肉身里。
所以，那苍茫的声音，和他这个身体的年龄，显得完全不匹配。
“好。”
萧战老泪纵横，却忍住了，没有落下。
他身边不远，萧琳儿和萧婵儿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那里，脸sè有些苍白，娇躯还颤栗着，似乎无法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一幕。
“周衍……哥哥，对不起，我知道你恨我，但你以后，一定会明白的!”
“周衍，你知道，你破坏了天大的——”
“琳儿，别说了!”
萧婵儿忽然打断了萧琳儿的话。
第211章 破虚拳意
萧琳儿狠狠的瞪了萧婵儿一眼，还想说，但周衍已经扶着周忘尘，与她擦肩而过。
“周衍，他rì，你一定会……后悔莫及的!”
萧琳儿忽然哭了，似乎隐藏着天大的秘密，却无法说出
那嘤嘤的哭泣声，十分悲戚。
萧战向前的步伐，莫名的停顿了一下，随后，他依然没有回头，继续跟着周衍走出了这座已经成为废墟、还剩下一丝骨架的酒楼。
“衍儿，对不起……”
萧战愧疚、自责，声音充满了悲苦。
他说话的时候，他的两个女儿，其中萧琳儿却已经冷哼了一声，狠狠跺了跺脚，和萧婵儿飞遁离开了。
“离开了再说，有敌人来了。”
周衍没有在意两个女子的离去，他声音淡漠的说着，并已经扬起了头。
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上，忽然虚空波荡了起来，接着，一个身穿彩衣灵甲的身影，忽然出现了。
这是一个浑身闪烁着七彩的光晕女子。
这个女子，就是那个虚三境界的真灵级的天才人物——彩菱。
这是一名三变剑虚境界的强大天才人物。
此时，她站立于虚空，如一位女神灵一般，俯视着走出酒楼废墟的周衍。
她的身后，光晕通道里，又陆续走出来几位强大的修士。
第一位，是一位白衣儒衫青年，这白衣儒衫，乃是极品灵级品质，只是衍化为一身很随意的儒衫，看起来洁白如雪，十分干净。
但这个人的那种傲气，似乎都呈现到了骨子里，那种冷酷，也与一身如雪的白衣有些格格不入。
他走出来之后，只是拿眼角扫了下方的周衍一眼，便默默的站在彩菱的身后。
接着，便是一身青sè灵甲的周云天走了出来，他本无比英俊的脸，或许因为实力的进步，而显得英俊得有限妖魅了起来。
他脸上镌刻着一种yīn冷而冷漠的笑意，那种带着几分邪气的笑容，完全像是直接呈现给周衍看一样。
这是一种炫耀，炫耀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和周衍此时如蝼蚁一般的地位。
第三个走出来的人，是一个女子。一个身影单薄、小腹已经隆起成一个小圆、脸上布满了风尘、沧桑之sè的女子。
女子一身杏黄sè的灵甲，灵甲有些残破，她浑身的气息有些虚弱，但却有一股强大的生机蕴含在她的体内。
她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一种戏谑的目光看向周衍，似乎想从周衍的眼中，看到什么。
可惜，周衍的表情，从始至终，都十分的平静。
“这就是你的女人风凌清了，还没死也没有被凌辱和虐待，反而活得很好很滋润，怎么样见到她，是不是很惊喜”
彩菱没有说话，白衣儒衫男子也没有说话，周云天反而先说话了。
似乎周衍出现，如王泽所说一般，完全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少爷……”
见到周衍的那刹那，杏黄sè灵甲女子风凌清顿时娇躯都颤栗了起来，她心中喃喃呼喊道，可却没有发出声音。
不仅如此，她甚至强力的忍住了心中的那份冲动。
“风护法，去杀了他，给他个了断。现在，他已经没有什么机会出手了。” 彩衣女子，忽然出声道。 风凌清的单薄的身体颤栗了起来，握着剑的手，抖动的动作，越来越大了，但她却没有回答。
“嗯”
彩衣女子冷哼了一声，风凌清顿时脸sè惨白了几分，接着一口血水直接喷出。
“你说过，留他xìng命，我已经为此付出了那个胎儿，甚至……，你如今却言而无信，这是为何”
风凌清忽然抬头，目光没有半点畏惧的盯着彩衣女子。
“哼!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彩衣女子彩菱冷漠道。
她一声冷哼，风凌清顿时七窍都流出了血水。
原本极为美丽的她，此时显得有些人不人、鬼不鬼了。
“那我宁可玉石俱焚!”
风凌清没有擦拭眼角、脸上的血水，而是忽然狠声道。
“我说过，留他xìng命，便留他xìng命。但不是肉身，而是灵魂。我会让他的灵魂活着的。”
沉默了片刻，那个彩衣女子还是妥协了。
随后，她又说道：“以我的xìng格，自然不屑于欺骗于你。你动手。他是不是在乎你，你只要去杀他，你现在可以看个清清楚楚了。”
彩菱看了周衍一眼，随后轻声说道。
她声音虽然轻，但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个结果。
“少爷……”
风凌清飞了下来，面对着周衍的时候，她目光里，似乎有很多的话语，这种目光，十分复杂。
周衍只是冷漠看着这些发生，如与他无关。
“少爷，对不起……”
风凌清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只能哽咽着说出了这句话。
“清儿，我问你。你怀上了孩子了吗”
周衍平静的问道，声音谈不上温柔，也谈不上疏远。
“对不起……大小姐想留下一点直系的灵魂印记……所以我的终极任务，其实也有留下一些血脉的原因……”
“你存下了我们欢好的jīng华，在我不在时候，算准时间让自己怀孕了……这就是你最初的任务。接着，你打算拿那个孩子的灵魂能量，去弥补离云锦的遗憾。可是事情出现了意外，现在你把这个胎儿送给了这个彩菱。对吗” 周衍平静的问道。 正视了炎炎的痛苦之后，如今，哪怕是这种感觉依然深刻，他也已经麻木得感觉不到痛苦了。
“对不起……这其中有很多事情，少爷你不明白，但清儿一直，一直都是爱你的。” 风凌清忍住泪水，低声说道。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那些话，似乎连她自己都听不清了。
“清儿，我相信你。也知道，你杀我，是因为不想我更痛苦。因为活着，有时候比死去更痛苦。
或者，你为了孩子可以活下去，哪怕是暂时当别人的鼎炉，也无所谓，只要孩子可以活下去，就行了。 这些我都懂，真的都懂。 但，今天，你杀不了我，这些人，都杀不了我。他们，都要死。”
周衍看着风凌清，这一刻，他的眼神，极尽温柔。他的话语，温暖人心。 风凌清娇躯再次颤栗了起来。 她那些苍白无力的话，甚至她自己，都无法相信。但周衍信了，而且还说那么温柔的话。 那一刻，她觉得，一切的苦，都值得了。 她哭了，却又笑了，尽管满脸是令人悚目惊心的血水，但她的笑容，也依然灿烂。
“嗯风凌清，你，你竟然还残留着自我的意志”
忽然，那名儒衫青年脸sè一冷，似乎无法想象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算了，反正，周衍已经废了。我刚刚感应过，元磁极光不出所料，进入了他的灵魂之中。如今，只要抽走他的灵魂，天命计划，就依然是顺利的。” 彩菱平静的说道。 “嗯，有了他的灵魂，有了他未出世的女儿的灵胎，虚体可成。” 周云天也自信的道。 “少爷……” 风凌清此时，轻轻的呼唤了一句，接着道：“我们的孩子，受到了镇压，只有你的灵魂蕴含元磁极光，才可以救她。
在她和你之间，我必须做出选择。
但我选择，和少爷你在一起，哪怕是死我们一家人，也死在一起。
如此，只能对不起我们没出世的女儿了。
我们的女儿，在我肚子里，一直都很乖很乖，她从来都不踢我，只有我想她了，她才会去抚摸我，我感觉得到，她很懂事。”
“我想你，也想她早些出世，所以我给她取名为‘周念念”思念、想念，一辈子念念不忘的‘念念’。” 这一刻，风凌清笑了，忽然如解脱一般。 她一边说，一边以一剑，斩向了自己的腹部。 她要先杀死自己的孩子，再选择与周衍一起和敌人拼命o
“我早知你靠不住，在我眼下，你可以做到这一点吗愚昧!”
彩菱居高临下，没有在意，忽然出手，一道空间一般的能量，忽然笼罩向了风凌清，顿时，她的剑，便已经刺不下去了。 但，就在这一瞬间，周衍动了。 一拳，天地sè变，空间寂灭一般，忽然呈现了出来。 无敌的拳意，炸裂了周衍自己的身体，强横无比的身体，依然无法承受这种恐怖的拳意!
这是他师傅留下的十道拳意之一，名为‘破虚拳意’。
这是形意之道的巅峰，是他师傅打破天地虚空、进入雷劫之中的那一拳。 这一拳出，风云变sè。 天地间的道，在此时发出了刺骨的声音，如在嘶吼狂怒，周衍身边的空间，完全的扭曲了起来。
他浑身不断炸裂，血肉横飞，他的魂级战甲也在瞬间遁入了身体内部，守护着体内重要器官不至于崩灭破碎。
他雪白sè的长发，都被从头顶喷shè出的血水染红了。
他浑身沐浴在血水之中，这一拳，却如灭世的一拳，狠狠的打向了彩菱。
拳出，拳头走出的轨迹，虚空不断破裂!
哪怕是九源轮回即将出现的葬剑祖星，这一拳也依然打碎了虚空。
这个时候，周衍不惜肉身无法承受如此强大的拳意而炸裂，也依然要打出这一拳。
他没有守护住炎炎，却一定要守护住念念。
哪怕对方是虚三境界的无敌强者，也不例外。
“这是……”
这道拳意一出，彩菱勃然变sè，一刹那似乎感觉到了这道拳意，脸sè都变了。
她身边，周云天和那儒衫青年脸sè也陡然变得无比凝重o
“镇!”
“镇!”
“镇!”
一连三个‘镇’字，直接冷斥而出，接着，三个彩菱，忽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前，同时出剑，向着周衍杀去。
接着，彩菱的身体里，又飞出七个彩衣女子，每一个都如她本体一般。
“三魂七魄都出来了!”
“不好!”
“闪!”
周云天和儒衫青年刹那间如要窒息，顿时想也不想，身体化作一团血水远遁而逃。
王泽等一群人此时已经逃离极远，见状也差点吓得魂飞魄散，也同样不要命的逃跑。
第212章 挡我的人，都得死
彩菱此时，三魂七魄同时出现，每一个她，都有一身顶级的极品灵甲在身，但在拳意面前，却如碎纸一般，喀嚓喀嚓不断崩灭。
三魂七魄的灵甲防御，全部破碎，天地炸裂了开来，整个逍遥古城，遭遇到了惊天的大毁灭。
无数的修士，在这一道拳意之中，灰飞烟灭，更多的修士在那三魂七魄身上的灵甲炸裂的劲气之中，灰飞烟灭。
十套灵甲毁灭，三魂七魄忽然凝聚在一起，形成一个虚体，虚体忽然拿出一枚古箫，接着以周衍无法想象的速度坐了下来，背过身，吹奏了起来。
呜呜咽咽的声音，让天地间染上了一层红sè。
强大的剑意能量，铺天盖地而来，不断的冲击向了周衍的那一拳。
最后，周衍的身体，在巨大的拳意之下，终于崩溃成了一身骨头，拳意的力量逐渐衰减。
而那彩菱仙子，一身彩衣已经没有了半点光泽，她整个人也一身血水，她的虚体，身上都出现了裂纹，却依然挡在了本体的身前，以一个背对着周衍的背影，吹奏着呜呜咽咽的箫声。
孤绝剑意，不断呈现出来，死死的抵御着那道拳意。
最终，拳意消散，虚空破了，黑sè的乱流冲击而下，所有遭遇到的一切，都已经灰飞烟灭。
“好!你隐藏的好深，好狠，如此绝地一招，不惜身死道消，灵魂破灭，也要如此!我便让你万劫不复!”
彩菱忽然冷笑了起来，接着她任凭虚体承受了那惊天拳意的余威一击，本体忽然出现在了风凌清身前，一掌打向了风凌清。
“死!”
周衍似乎早有预料，直接朝着彩菱冲去，同时，不灭重生之术施展开来，血肉逐渐恢复的同时，周衍又鼓荡起一道拳意。 他不惜一切，一定要将这彩菱击毙当场! “夫君，清儿爱你，生生世世!” 风凌清忽然没有闪避，反而是迎着那一掌冲了过去，同时，她打出一道剑意，引动了破灭的虚空黑sè乱流，朝着她冲击而来。
“好好活着……”
风凌清说着，那刹那，她引发了自己的气血，燃烧了起来!
“不——”
周衍怒吼，黑sè的虚空乱流瞬间吞噬了风凌清，而那彩菱的一掌，已经劈出，却以更快的速度回收，却也已经迟了。
黑sè的虚空乱流，忽然冲向了风凌清，同时席卷到了彩菱的身上，彩菱无比痛苦，脸sè有些扭曲，最后，她的容貌，忽然发生了改变，接着，一个周衍熟悉的模样，呈现了出来。
这个模样出现之后，又很快消失了，彩菱的虚体忽然焚烧了起来，然后被黑sè的乱流吞噬。
她的本体，出现在了远处原本虚体的地方，接着化为一道流光，破空消失了。
黑sè的乱流，如一只恐怖的怪兽，朝着周衍和远处的周忘尘等人吞噬了过来。
“滚!”
周衍亲眼见到这个女人显出了容貌，顿时心冷了一片，他忽然明白了很多的事情，顿时忍不住怒声咆哮。
那漆黑的虚空乱流，竟是微微一滞，随后错开了周衍的身体，朝着前方奔腾而去，所过之处，一切湮灭。
“滚滚滚!”
周衍血发乱舞，直接冲向黑sè乱流，再次只剩下骨头的手，努力的去抓其中的风凌清，却还哪里有风凌清的存在
黑sè的乱流缠上了周衍血骨一般的手，却发出了‘呲呲呲’的炸裂的声音，随后，竟是再次退避了开来。
这时候，破碎的虚空已经开始自然的恢复了起来。
不出片刻，虚空乱流消失了，天地间恢复了平静。
天地间的灵气，不再进入周衍的身体，天道，自此刻开始，对他产生了排斥。
帝气剑体的境界，因为已经接近凝聚剑魂，所以天道不再支持，命运也不再眷顾他。
这一战的惨烈，已经无法想象，整个逍遥主城，被毁灭了大半，不少还幸存着的修士，已经眼红的飞了出来，以一种无比仇恨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周衍。
哪怕是此时周衍气息无比恐怖，他们都没有半点退缩。
“你这个恶魔，你害死了我全家人!你还我父亲，我儿子!”
“周衍，你怎么不死!你早该死了，你害死了逍遥主城一半的修士，你怎么不去死啊!你去死啊!”
“周衍我和你拼了!”
“你活该落得如此，你不为天地所容，你本就不能凝聚剑魂，还挣扎干什么，害死了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
“周衍，如果不是你这个杂种、废物，我才两岁的女儿就不会被强大的乱流震死你女儿就是该死!”
“你亲人是人，我亲人就不是人了我一无所有了，我和你拼了!”
无数的谩骂声，铺天盖地而来，逍遥主城的修士，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万众齐心过，而这一次，却是因为他。
周衍没有任何表情，他的身体，承受不了超越无数境界的那道拳意，一旦凝聚起来，立马就直接炸开，最后只剩下一身白骨，包裹着里面的肠子和五脏六腑。
若非是魂级战甲在体内守护，他身体将彻底崩溃。
连续尝试三次，依然是如此结果之后，周衍知道，这种后遗症，短时间没有办法弥补了。
天地，不给他能量支持，只靠本源能量，只能坐吃山空。 但周衍不后悔。 他看着密密麻麻冲击而来的修士，目光冰冷无情。 这场战斗，他才是被害者，固然是凶手之一，但那个彩菱，也绝对是凶手。可是人们欺软怕硬的xìng格，让他们忽视了一切，一心认为他周衍的挣扎是错误的，就该被彩菱杀死。
他们自己，就该被域外的天才修士，当成奴隶一般对待。
所以，周衍没有任何话说，也不会说任何话。
下一刻，他如骷髅一般的空洞双眼里，忽然各自呈现出了十二道剑灵，十二道剑灵，在此时，不断的发生崩灭，炸裂，如剑灵的自我毁灭。
随后，周衍使出了孤绝剑意，强大无比的孤绝剑意，配合魂级的断愁剑，每一剑出，天地间都血水飞扬。
无数的修士，身体如西瓜一般破裂，血肉横飞，血水已经蒙蔽了修士们的双眼。
“衍儿……不要动手……”
忽然间，周忘尘竟是开口了。
他和萧战，一直在周衍的身后，并没有遭遇到任何的能量波及。
此时，疯疯癫癫的周忘尘，却忽然间清醒了过来。
他出声阻止，阻止周衍屠杀无辜的修士，但……已经迟了。
周衍每飞出一滴血水，都会化作古老的剑意，不断的斩杀着。
以他的境界，如今，三魂七魄以下，皆为无敌。
没有任何修士，可以抵挡。
“唉……”
周忘尘叹息了一声，随后整个人变得无比萧索了起来。
他苍老的目光里，似乎已经看透了很多的东西。
周衍一身骨头里，不断飞出剑灵，如生生不息。
苍龙剑灵，咆哮虚空，一道道的能量剑气喷出，如万剑齐发，摧枯拉朽的屠杀。
随后，白虎剑灵出现，风动，云起，雷电滚滚，恍若灭世。
如远古的大量神兽出现，这片天地，神兽咆哮嘶吼，最终，最后一名修士，一身血水，站在了所有倒下的人群之中，没有倒下。
这是一个黄sè灵甲的女子，但她已经一身剑痕，chūn光有些外泄，但却都被血水掩埋。
她只是以一双悲哀而黯然的眸子，看着周衍。
周衍此时，也漠然的看着她。
“你来了。”周衍开口，声音却无比yīn冷，因为是骨头里发出的声音，所以难听无比。
“周衍哥哥，你这是何必。”
女子无比惆怅。
“总有人要死别人死好过我死。”
周衍平静的回答。
“这是无情剑道吗”
“不，这是有情剑道，有情剑道终将死。即便无情，也是有情。天道残酷，就打破这片天，那么，注定有人要死。 挡我路者，都得死。” 周衍冷漠的回答。 他已经麻木，风凌清被卷入虚空乱流，眼看已经活不成，连带着她体内的还没出世的孩子。
如果有唯一的一点侥幸，那便是，虚空乱流似乎对他没有伤害能力，如果这样，有自己血脉的女儿，会不会还有活着的希望
这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尽管这个想法，有些荒诞可笑，可周衍还是这么想，这么去认为。 认为风凌清和孩子，或许还有机会活着。 这也是他还保持着冷静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不然，周衍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再次的发狂。 “有情剑道，无情剑道……真是可笑的道。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开创一个世界，我一定不让那个世界的人修炼任何道，我要让他们自身弱小无比，只能依靠发展外力。 这样，或许就不会……” 女子说着，却自动的停了，因为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是可笑而不现实的。
“大周家族，在哪里说。”
周衍冷视着这名女子。
“他们退走了，被一个觉醒的老祖带走了，你找不到的。我之所以留下，只是希望……在离开的时候，再多看你一眼，一辈子，记住你。”
女子说完，默默的转过了身。
她的身影，逐渐的消失了。
她自始至终，竟都只是一个投影，而不是真实的。
“天灵剑体的投影，却可以以假乱真。周颖，你若是真心想看我一眼，又何必用一个虚假的投影。你还是担心我丧心病狂，杀了你们吗你认为，你们值得我杀吗”
周衍漠然的笑了笑，却只扯动了那坚硬的脸颊的骨头。
他此时，就是一具骷髅，没有半点血肉。
他叹息了一声，背起长剑，走向了自己的父亲。
但，就在此时，天空出现了一道光，接着，一个老妇人举着拐杖，携带着一个美丽无比的少女，以极速冲向了这里o
“姥姥，快，快啊，周衍哥哥快不行——”
她努力的催促着，声音却忽然戛然而止。
因为那一刻，她的目光，落到了周衍的身上。然后，她瞬间泪水便流了出来，声音痛苦、哽咽道：“周衍哥哥，对不起，曦儿来迟了……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