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佛的指骨、澹台羽明、秦歌三方合围,已是将独角逼至熔岩之中,翻滚的熔岩里面,独角在不断的撞击,奋力欲将三人合围之势撞开,可是三人联手布下的防御固若金汤,让这只独角无路可逃,只得退回熔岩之中,静静地等待着。
而在滚热的岩浆中,一根石柱沉浮跌宕,当地热之气冲入这个石柱中时,其上雕刻的凶物景象愈发的真实了,徐徐如生,而且那狰狞的额头上,一条黑色的斑纹顿现,如此看去就像是眉心生了一只竖眼。
这根石柱出现的毫无征兆,在此前也没有任何的气息,而且在滚烫的岩浆里面,很难发觉出来,当石柱大半截都从岩浆中伸出之时,三人才看清了其真容,这上面雕刻的是一头凶兽,人的脸,鸟的身子,肋间生着两翼,两翼上覆盖着的不是羽毛,而是一把把像是刀片般的金铁之物。
吸收了地热之气,这根石柱上的凶兽图清晰无比,两只约有龙眼般的眼睛正在不停的打转,间中还露出一缕凶光,不过这根石柱下面小部分仍在岩浆之中,看不出其中的玄妙来。
处于岩浆中的那只独角立时嘶吼了起来,那声音显得异常惊恐,它此前纵被封印这其中也未曾发出过如此恐惧的声响来,让这只不知是什么绝世凶物的独角都感觉害怕的东西,那必然是比凶物还要凶的东西了。
秦歌与澹台羽明并肩而立,那截佛的指骨在微微颤抖着,它似乎也有些恐惧,可是又因其中蕴含着佛的慈悲之念,便在此地停留了下来,欲要降妖伏魔。
跌宕沉浮着的石柱,始终没有散发出任何的气息,只有不时转动的眼中偶尔露出凶戾的光芒,除此之外,再也不见其他。石柱冉冉升起,地心的岩浆也被某种力量吸摄着,成漩涡形旋转,窜向已经升在半空中的石柱底部。
“不可让这古怪的石柱吸收地心的能量,它必定是借助岩浆中的滂沱能量冲破某种桎梏,若是让它真的冲出桎梏,只怕我们也难以走得掉了。”秦歌虽是祖神,可祖神并不是万能的,在远古时代,祖神虽少,可是与祖神实力相差无几的存在多的是,在冥界之中,一切都可能发生。
再者,以秦歌祖神的神念观之,这根石柱上除了那双闪烁着血光的眼睛之外,他也感觉不到石柱上有任何的气息,当他的神念触及到石柱时,便自动从石柱旁边散开,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兄所言甚是,便由我来打头阵,你且小心那只独角出来作祟。”
一直以来,澹台羽明都接受着秦歌的保护,颇觉自己无用,帮不上秦歌任何的忙,这次石柱出土,他也有心一展所长,看能否将这根石柱逼回岩浆之中,将它重新封印。
“啪”地一声,褚鞭立即抽在了石柱上,鞭梢处的星辉如同一点寒芒,点在了上那只凶兽额头上的那道斑纹上。立时一股滂沱大力袭来,褚鞭更是被击得倒卷了回去,石柱上那只凶兽似是受到了刺激,竟然有浮出石柱的迹象。
而当这根石柱中的凶兽躁动起来之时,那只独角早已失去了踪影,直接往岩浆中钻去了,连秦歌的神念都完全找不到它之所在,这倒是让在一旁小心防范着的秦歌颇显得多此一举了。
澹台羽明继续挥动褚鞭向着石柱抽去,那截佛的指骨似也明白了澹台羽明的话,便在停在一旁的半空中,不断散发着璀璨的佛光,它就像是一个活人般,拥有自己的意识,默默的守护在一旁,待澹台羽明不及之时便立刻援助。
褚鞭舞动道道影子,铺天盖地席卷,“噼啪“之声不断回荡起,那是褚鞭击在了石柱上发出的声响,这迭声响起,石柱上的那头凶兽也逐渐从柱体上浮现了出来,彷如一团青烟般出现在澹台羽明的身前。
“竟是这么丑的一头怪物!”
待看清这怪物的原貌之后,澹台羽明也不禁哂笑了起来,原来石柱上的凶兽浮现之时,浑身竟长满了青色的包,几乎是遍布了整个身子,坑坑洼洼的,看上去非常的丑陋,而且还让人感觉恶心。
许是这头凶兽听到了澹台羽明的嘲讽,它嘶吼一声,在身上竟冒出了一阵青烟,迷迷蒙蒙的,遮蔽了这头巨兽的身子,还未过得片刻,迷蒙青烟便散去了,而方才的那头凶兽却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乃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咦?好高深的幻化之术,我竟然看不出一丝的端倪,看来你这头凶兽还是有些本事的!”
而那已化作少年模样的凶兽则咬牙切齿道:“哼,你若是再敢说我丑,说我是凶兽,我便将你碎尸万段。”这头凶兽,亦即是眼前的少年,他似乎最讨厌的别人说它的本体长得难看,幻化出的人身凝视非常,而且还隐约血脉在他的体内跳动。
借着这片刻的功夫,少年便彻底摆脱了石柱的枷锁,而且青烟似的身子也凝实了起来,与常人无异。
澹台羽明有心激怒这头凶兽,出口道:“我澹台羽明见过的凶物不少,丑陋的更是多如牛毛,可是却从未见过像你这等丑陋的凶物,今日倒是让我开了眼界了。”说话间,褚鞭挥出,星辉湛湛,径直朝着少年的额头点去。
“哼,凡是讥笑我冥灵之人,已经死去化作了天地间一缕精纯的元气,今日你也不例外,我必杀你!”
少年言罢,曲指一弹,那根囚困着他的石柱立时飞到了他的手中,双手抱起石柱,雷厉风行般朝着澹台羽明打去。别看这已经幻化成少年的凶物身形削瘦,看起来弱不禁风,可是双手抱着石柱,猛然挥动之时,整个洞中的岩浆都被他舞动石柱时浩荡出的罡风所激起,朝着四方冲炸开来。
在这岩浆之中,冥灵已在其中沉浮了十万年,无尽个岁月,陪伴着他的只有滚烫的岩浆,在这十万年的时间里,他早已吸取了足够的地热之气,在这个岩浆洞里,他有源源不绝的地热之气支持,完全是立于不败之地。
石柱挥动,炎风扑面,而被冥灵气机锁定的澹台羽明只觉那种炽烈的热度从经脉一直窜入丹田,他的整个丹田之中都显得焦躁,体内的神力也被这股侵入经脉的热气一丝丝的燃烧,仅仅过了片刻时间,澹台羽明体内的神力已经被燃烧了十之其一。
很快地,澹台羽明便发觉了异样,每当这个石柱打来之时,在其底部竟有一道暗红色的能量从他身旁神不知鬼不觉的擦过,而且这暗红色的能量正是侵入经脉中的热气。在此时,秦歌还没有出手的意思,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冥界中的远古生物拥有者强横的实力,他现在展示出来的,只不过是他的冰山一角。
果不其然,冥灵手中舞动的石柱越来越快,如同一道道浮光掠影一闪而过,随后便出现在了澹台羽明身前,轰然砸下,如此之快的速度,令澹台羽明应对起来都显得手忙脚乱,而冥灵则越战越是得心应手,他体内的力量在逐渐地复苏,实力也在不断的复原着,那股从未显露出来的气息便也如春潮迸发,洪流般的涌了出来。
那是一种带着苍凉、古老的气息,瞬间将冥灵那张少年般的脸庞存托的沧桑无比,从冥灵身上,他们没有看到任何的凶戾之气,这表明冥灵已从凶兽完全朝人转化了,早已蜕除了体内凶兽所有的凶戾之气。
第一百六十八章
在这幽深的隧道之中,除了那只不知名凶兽的独角之外,还蕴藏着一根石柱,这根石柱中封印着的绝世凶物甫一出来,便显露出其不凡,强大的气息,以及那强悍的实力,这一切都在说明,他乃是远古冥界便存在至今,在岩浆之中沉浮十万载,光阴如梭。
吸收了十万载光阴的地热之气,冥灵在这片岩浆之地,可以说是不败的,在他脚下,一道道灼热的地热之气从土中冒出,化作最为精纯的涌入他的体内。
得这地热之气所助,二人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冥灵的力量在复苏,强大的力量不断在攀升,他身上那股苍凉、久远的气息直如无形的刀剑,斩向了周遭,使得澹台羽明露出了败象。
一边要对付冥灵,一边要运转神力抵挡周遭之地的酷热,他实力本就不及冥灵,如今更是稳落下风。随着冥灵手中的石柱不断飞舞,澹台羽明稍有不慎,立被击中,打在了胸膛上。
石柱翻飞,力道足有万钧重,打在了澹台羽明胸前,顿时将他的胸骨击碎,血水也随之涌了出来,那股灼热的地热之气也随之朝澹台羽明的丹田处涌去。
热力滔滔,那种似要将全身都焚毁的感觉异常的苦楚,澹台羽明慌忙运转体内神力,将肉身的创伤恢复过后,他便退了下来,忙飞至秦歌身旁,说道:“没想到这凶物竟然如此厉害,我险些都吃了大亏,若非当时那一击打来,我立马运转天机卷上的功法,将那强大的力道卸去,只怕我现在已是重伤不支了。”
秦歌昂然道:“那便让我来战他吧!”言罢,方天神戟斜撩而上,祖神威能如潮水般奔腾而出,无形的祖神威能与冥灵身上无意间散发出的地热之气交织,双双激撞之时,周遭的灵气暴动了起来。
“秦兄,小心他体内蕴含的地热之气,若是被侵入丹田,必会使得体内神力受损。”澹台羽明已经吃过了亏,他便出言提醒秦歌。得他提醒,秦歌也颇为小心,体内蓝焰涌出,在体表形成一道虚无的光焰,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热量。
方天神戟已然祭出,与冥灵抱着的那根不知是以什么材质的石柱发生了第一次交击,“叮”地一声过后,石柱与方天神戟相击发出脆响,而后秦歌与冥灵各自退了十步。
双方皆震惊,想不到对方实力都如此厉害,方才一击,冥灵已然是受到了不轻的伤势,不过被他强自压制了下来,毕竟他没有玉片护身,组祖神威能对他还是有很大的影响的。
秦歌脚踏虚空,手中的方天神戟再次斩下,璀璨戟芒破空飞舞,朝着冥灵奔腾而去,已经得到大地之力的秦歌,其神力中无形的便蕴含着大地那种厚重感,一杆神戟斩下,便像是一座万顷大山轰压而下。
冥灵双手抱着石柱,稍显漆黑的柱身绽放出灰蒙蒙的光华,足有九道之多,从石柱的九个方位激射出来,这九道灰蒙蒙的光华看似不显眼,可是其中蕴含的力量却是惊人的,当九道灰蒙蒙的光华迎上方天神戟之时,在瞬间合而为一,如一条怒龙般,撞在了方天神戟之上。
轰隆隆连声,地心熔岩被激起,一股炽热的火浪在弥漫,漫天都是火雨纵横,这些火雨都是地心的热力所化,撞在顶上的石壁上,那早已经历过数十万年,甚至数百万年热力熏烤的壁面在遇上那股火浪之时,都被融化了,变成一缕青烟。
大战仍在继续,只见得这狭小的范围之内,方天神戟与石柱不断交击,这跟石柱不愧是用来封印冥灵之物,其坚固程度比起方天神戟都丝毫不差,与方天神戟相撞如此之久,已然看不到其有任何的碎裂之处。
如此大战,澹台羽明是插不上手的,那截佛的指骨通灵,感觉到了冥灵的可怕之处,它并没有冲上前去,而是紧缩在一处角落。
“噗”地一声,洞中所有闪动的光影都停止了,但见得方天神戟绕过不断舞动的石柱,插在了冥灵的胸前,直接贯穿了他的身子,自他背后露出一截寒光闪烁的戟尖。
此时,方天神戟闪烁着幽幽蓝光,整个戟身都有蓝焰在跳动,包括已经插入冥灵胸腔中的那一部分都被蓝焰覆盖住了。冥灵半晌才反应过来,那削瘦的身子也被蓝焰覆盖住了,在不断熊熊燃烧着,有将他彻底化作灰烬之势。
冥灵那张少年的脸庞上毫无血色,其脸上不知苍白,而且还非常的震惊,以及满脸的不可思议,他低头看了看方天神戟,再看了看秦歌,惊讶道:“你……你是祖神!”
到了此时此刻,冥灵才知道秦歌已经踏入了祖神之境,此前秦歌虽散发出祖神威能,可是在这片充满着地热之气的熔岩中,冥灵的思感与地热之气完全相化,难免有些迟滞。
当秦歌方才在电光火石间的时间将体内的祖神威能都毕集于一点,而后通过自己的混沌之躯,直接送入方天神戟中,让方天神戟在与石柱对撞之时,立刻爆发出远超于寻常时的威力,直接将石柱冲击得偏过一旁,戟身也因此毫无阻碍的插入冥灵体内。
不过,这一戟之力并没有对冥灵造成致命的伤害,唯独闪烁着蓝莹光泽的蓝焰对他肉身以及元神的创伤稍显颇大,而且也蓝焰性质特殊,想要在一时间将其完全驱除,恐怕是不可能的。
是时,方天神戟被秦歌召回手中,他暗自可惜,方才一戟没有将冥灵击杀,空有祖神威能,却无祖神全部实力的那种感觉异常的让他感觉到郁闷,若是自己有祖神的全部实力,方才那一击冥灵必定会命丧当场,被一戟斩杀于此。
方天神戟一被收回,冥灵就运转体内的神力,滔然无铸的力量澎湃而出,一股炎风立时扑面而来。显见得,冥灵动了真火,他迸发出体内所有的地热之气转化为体内神力,下方地心的岩浆也被激发起来,变成一道道纵横的火龙,铺天盖地般朝着秦歌席卷。
地心的岩浆乃是世间最热之物,就连在三界之中被称为神火的凤凰火焰与金乌天火,在于热力之上,都比地心的地火稍逊半筹。秦歌虽不懂火系道法,可是他的肉身寒暑不侵,那股炎热感扑面而来之时,便在他的体表化开了,不过冥灵迸发出来的那种直接作用于元神的气息却是凭借肉身抵挡不了的。
“方才你口出狂言要斩我们,今日便让我将你斩了吧。”秦歌踏步踩着虚空,脚下一道道轨迹划出,竟与澹台羽明修行的天机卷所衍化出的星辰图有些相似,不过从秦歌脚下踩着的步法来看,那片衍化出来的星辰图更像是羊皮纸卷上描绘的那片远古星空,那片更接近于天道的星空。
出乎二人意料的是,冥灵激起这涌动的岩浆之时,并没有趁着这机会朝秦歌杀来,而是转身朝着岩浆中跳了下去,过得片刻,已经完全没有了踪迹。
将道道激起的岩浆火浪荡开之后,秦歌便驻足于岩浆边,方天神戟朝着岩浆中插入,随后蓝焰迸发而出。熊熊燃烧的蓝焰在岩浆之中形成一道光道,在蓝焰燃烧的周围,灼热的岩浆完全被逼开了。
秦歌足尖一点,便腾空而起,踩在了方天神戟之上,神念无限拓展,强行突破了地心山洞中那股无形的束缚元神的能量,朝着岩浆最底下探索。
第一百六十九章
自古以来,都有天圆地方的传说,当秦歌跳入地心之时,澹台羽明也随后而至,两人便提着神兵就此朝着冥灵杀去,经由蓝焰开路,地心的熔岩丝毫近不得他们的身,不过那滂沱的热力蓝焰是无法阻隔的,于此二人也只得忍受热气的熏陶,快速的朝着蓝焰拓展的那条光路飞行。
眼前尽是火焰,在地心之中,都是这样的岩浆,那酷热的地火不断煎熬着,而且越靠近地心,那股热气愈发的大了,自修行以来,二人都未曾出过的大汗便在今日一并发了出来,因热力煎熬,体内的大汗淋漓而下,完全打湿了他们的衣衫。
过得许久之后,澹台羽明被热气侵入经脉,脸色惨白,他如今道行在天神之境,虽说已是三界中顶级高手,可是面对天地伟力之时,他也无法相抗衡,只得拼尽体内神力,谨守自己的心神,不让自己心神受到灼烧。
当澹台羽明的忍受限度到了一定的程度时,他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可是就在他心神失守,险些被地火气息侵入心神之时,他赫然觉得周围的温度有些降低了,体内的燥热也慢慢的减少。
这并非错觉,当他们循着光路无限前行之时,确实发现周遭的热度在慢慢的减弱,由此可知,他们正远离地心,朝着天的另一方飞去。
天圆地方并非传说,在天的彼端是另外一个世界,在远古流传下来的传说中,祖神伏羲氏衍化日月星辰之变,曾以绝大神通穿梭于无尽宇宙中,他绘制了一片远古星空图,从这星空图中,世人便可发现,他们所在的三界不过是茫茫宇宙中的沧海一粟,像三界这样的独立世界,茫茫宇宙中有无穷个。
而冥界也是寰宇中的一部分,其世界结构也与其他世界大抵相同。
穿过地心之后,滂沱的热力在慢慢减退,而且他们赫然发现,自己的神念可以畅通无阻的穿过层层土石,延伸到地表了,在他们的思感中,他们所要去的那一方世界是一个贫瘠的所在,在那个地方没有鸟语花香的祥和之境,也没有小溪流淌的绝美胜境,有的只是一片荒芜,偶尔能看见焦黄的地面上有几颗零星分布着的小草倔强的从地面伸出绿芽来。
当他们出现在体表之时,所见的景象与神念感知的一模一样,这是一片荒漠,滚滚黄沙如怒龙般咆哮着,空气中的灵气异常稀薄,头顶骄阳炽烈,晒在皮肤上都有些刺痛。
“这里竟还是在冥界,可是这样的景象与在地心另一头见到的景象差距太大了,这片空间中所记载的景象与远古流传下来的传说极是相似,只怕这里便是真正的冥界了吧?”
在澹台羽明强烈的神念之中,他感觉到这里微弱的灵气组成结构与地心另一方的灵气组成结构一模一样,心中便断定他们还处在冥界。
“此前我们所见到的地心另一方的祥和景象是由大神通之人以无上法力汇聚无穷生机而形成的,并非是真实的冥界之景,而这里若我猜测不错的话,必定会隐藏着远古前的凶物。”
此处乃是不毛之地,而且滚滚黄沙,其中蕴含的罡风足可以撕碎一切了,不时只见得黄沙如龙,奔腾怒吼,那如万流奔腾之景,令人看在眼中都觉得惊骇不已。
在这片漫漫黄沙之中,秦歌可以感觉到其中蛰伏着几只凶物,它们身上透发出的凶戾气息时隐时现,在出现的那一刹那,强大到了极点。
“此处隐含着凶险,我们可要小心一些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冥灵必在此地,只是不知他藏在了何处,若是在我们遇上凶物之时,他便偷偷出来暗算我们一记,只怕以我们的实力,也要遭到重创了。”
澹台羽明极为赞同,冥灵的厉害他是深知的,在地心之处没有发现冥灵的踪迹,他必是逃到了这一方空间中来了。漫漫黄沙之中,他们在不停的飞驰着,方天神戟与褚鞭时刻都护在他们的周身,因为在这漫漫黄沙之下,他们二人的神念可以畅通无阻,已然发现了在黄沙中的存在,那是远古冥界的凶物,其厉害之处,也非是二人能够轻易匹敌的。
黄沙迷蒙了双眼,只有神念在拓展,他们的神念不断扩张着,已然扩张至百万里,当神念刚刚达到百万里之时,他们便赫然发现,在那百万里之处,神念再也感知不到任何的事物了,那片地方都像是处于虚无。
而且,他们二人的神念刚一触及到那方地域,便在顷刻间化作了虚无,这是毫无征兆的,很显然百万里之地正在发生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连他们的神念都在顷刻间化作虚无,这也只有用这个解释才可说得通。
“竟有超越了天神的人物在大战,不知这是怎样的惊天动地!”
纵然是秦歌,他的神念也只比澹台羽明的深入其中百里,也就瞬间消散,连他的祖神神念都穿透不进去,在那里大战的人物,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这于他们来说,很难想象。
“莫非是祖神大战?”
澹台羽明如是猜测,可在瞬间他便否决了,因为三界祖神除去遽人氏之外,已再无真正的祖神了,虽说秦歌已经是祖神之境,可是却缺少了三才之力,还算不上是真正的祖神。
想到此处,秦歌再也顾不得隐藏实力了,当即便将滂沱如海潮般的祖神威能散发出来,形如一条奔腾的怒龙,滚滚而过,这黄沙之中隐藏的凶物被祖神威能这么一激,都寂然蛰伏起来。
全速飞驰之下,百万里路程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算远,只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当接近这片地域之时,漫天的黄沙都在此地戛然而止,在那黄沙停留之地,可以看见,一道绿色的屏障凭空而成,阻挡了所有肆虐的风沙。
在屏障的另一侧,有道道光华闪烁,在黄蒙蒙的天空中更显瑰丽无端,而且在屏障之后,那片空间似乎完全独立于冥界之外,自这里看去,除了闪动的光华之外,其他都被无边的黑暗所代替着。
二人在此地稍作停顿,尝试着迸发神念探入其中,可是一切都如泥牛入海,似乎眼前那道绿色屏障有着可吞噬一切的力量。正当他们踌躇之时,但见得一道白色闪电自绿色屏障中冲了出来,这倒是令二人颇觉吃惊,不知这白色闪电是为何物。
这道白色闪电冲过绿色屏障之后,噗通一声撞入了对面的黄沙之中,过得片刻,只见得一头雪白小兽自黄沙中冒出一个头来,不过在它的腹部,一道猩红的血线正沁着丝丝血迹。
“呜呜,那个怪物太厉害啦,小宝差点被他斩成两半了。”雪白小兽抚着自己的胸部,指尖绽放出一道白色的光华,点在创伤处,白色光华不断渗人它的皮肉之中,缓缓地修复着它腹部的伤口。
“咦,竟是九天神女身旁的小兽,它为何会在冥界。”正当小兽在那艰难的恢复创伤之时,秦歌便与澹台羽明发现这头雪白小兽正是九天神女旁的那只小兽,心下惊奇,自上次秦歌涅槃之时,九天神女便消失了踪迹,不知她缘何会来到冥界,这倒是让二人颇觉好奇。
小兽闻得此声,便转过头来,蓦然发现秦歌,它惊喜地道:“哎呀,是你们呀,你们来的真是太好啦,神女有救啦!”话语之中甚是惊喜,又甚是急切。
第一百七十章
在这诡谲的冥界中,秦歌与澹台羽明发现了小兽的踪迹,这倒是出乎二人的意料之外,而且听得小兽的话语,似乎九天神女也在冥界,而且此刻正遇上了凶险。
听小兽如此说来,秦歌便当即问道:“神女到底遇到什么了,先前我们以神念观之,此地正在发生一场惊天大战,莫非与人发生争斗的正是神女?”
小兽听闻之后,脸色立时变了,那张富有人性化的脸上显露出一丝余悸,它胸腹喘定不息,急切地道:“快去帮忙呀,神女此刻很危险,她与凶鸟发生了争执,一言不合便打起来了,她此刻受伤不轻,只怕支撑不了多久啦。”
九天神女功参造化,在三界之中鲜少有敌手,却不料在这冥界中竟遇到她不敌之人,九天神女的厉害是有目共睹的,连她都难以对付的敌手,可想而知厉害到了什么地步。
九天神女于秦歌有恩,当日秦歌攀升祖神之位时,幸得九天神女在旁守护,这才得以凝聚太极、两仪、四象之力,将这三种力量合而为一,从而在境界上攀至祖神之境。
如今,九天神女遇上了凶险,秦歌无论如何是要去相助的,当下他二话不说,手中方天神戟随着他的神力吞吐,已然绽放出了前所未有的光华,道道光华激闪,全部凝聚于戟尖,便在瞬间方天神戟刺了出去,蓝光耀眼,几在瞬间便点在了蓝色光幕之上,这道看似无坚不摧的屏障立告破碎。
屏障即碎,小兽当下便化作一道白色闪电,在前引路,带着二人飞入屏障内部。屏障内部之景与外界截然不同,这里充满着勃勃生机,随处可见一些小生物在及腰的奔窜着。
烈日当空,释放出炽热的光芒,而在眼前那天地相接处,一道道瑰丽的光芒在闪烁着,那强烈刺目的光芒比之天上的太阳光芒都不遑多让。
全速飞行之下,速度快到了极致,不到半柱香时间,两人一兽便临近了九天神女与凶物大战之所,在那里光芒乱闪,姹紫嫣红的光芒从两人大战之地掀起,滂沱的气浪便直如一道道飓风。
此时此刻,绝美的九天神女已然是浑身染血,本是素白的衣衫已经变作了红色,不过纵使肉身遭到如此重创,九天神女那张淡然的脸上还是未曾露出任何的痛苦之色。
“哼,迦楼罗,我们之间的恩怨也该在今日了结了,未想到我寻你万年,你却龟缩于冥界,真是可笑!”
而九天神女所说的迦楼罗则是一头浑身布满翎羽,毛发皆呈现青碧色的形似凤凰的凶鸟,若说凤凰乃是神鸟,而与其体形相若的迦楼罗则可称得上是凶鸟了。
迦楼罗体形虽与凤凰相似,可是它两只充满暴戾与血腥的双眼则完全破坏了其体形的完美,让人一触及到它的双眼则会知道,他乃是大凶之物。
“佛界八部之一的迦楼罗部?”
澹台羽明有此一问,转向身旁的秦歌问来。而秦歌此时也是眉头深锁,因为在地藏的记忆之中,迦楼罗乃是佛界中较为爱好和平的部族,断然不会出现此便在遥远的西方等凶戾之物的,可是眼前的迦楼罗体形完全与迦楼罗部中的迦楼罗一模一样。
相传在远古时期,西方佛教极乐世界传播教义,而那时佛界天龙八部已然聚集,而当时的迦楼罗王因与当时的天界神女相恋,便孤身离开西方极乐世界,去了天界与天界神女相会,当初因初登佛位的佛祖以无上佛法开启了迦楼罗王的慧眼,误导了迦楼罗王的视听,将天界神女误认为是妖物,便在瞬间将天界神女击杀,天界神女被迦楼罗王误杀,这使得回转过来后的迦楼罗王痛不欲生,而当得知这种种乃是现今的佛祖所为,也就毅然率着迦楼罗部众脱离了佛界,独立于佛界之外。
此后,天界神女被迦楼罗王所杀,这便引起了仙佛之间的争执,从此这仙佛之争越演越烈,最终便由当初的小争端引发成现在的大争斗。
天界神女与九天神女情同姐妹,在远古时期,九天神女因天界神女之死迁怒于佛界,曾一度孤身一人杀入佛界,将佛界闹得不可开交,后来还是燃灯佛祖出现平息了九天神女的怒火,这才作罢。
今日,九天神女在遥远的冥界与迦楼罗王相遇,万年积累下的仇怨便在此时化作了满腔的怒火,以九天神女之势开来,必是要与迦楼罗王不死不休了。
往事如烟,如今被再度提起,迦楼罗王便再次重现了人身,他变作了一个极为英俊的男子,风姿翩然,不过他那双血眼仍旧发出猩红的血芒,将他本有些伤感的神色掩盖了过去。
被九天神女步步紧逼,迦楼罗王也是无法,他本不想与九天神女生死相搏,可是九天神女俨然是一幅不死不休的姿态。
“我不想与你为难,你自行离去,天界神女之事非是我原意,这一切罪责全在西天佛祖身上,待日后那秃驴涅槃归来之时,我自会与他有个了结,待我斩了那秃驴之后,再给你答复,你看如何?”
九天神女淡然的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不过在瞬间,她变得冰冷如霜,淡淡说道:“不必了,待那秃驴归来之时,我自会去找他算账,今日我与你之间的仇怨必要结清,这样方可告慰死去的天界神女。”
迦楼罗王沉静如水,双眼中的血芒也逐渐地暗淡了下来,他神色忧伤,叹息一声,道:“我本看在天界神女的面子上有心放你一条生路,可你还如此不知好歹,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长啸一声,迦楼罗王手中出现一把长刀,斜举指天,道:“也罢,所有的一切都将在今日结束吧,从今日起有关天界神女的一切都将在此刻结束。”
戚容一扫,迦楼罗王便挥舞手中长刀,双眼中暗淡的血芒再次高炽起来,隐有一股凶戾之气弥漫出来。
“昔日听闻迦楼罗王冠绝天下,在远古时期与上一代阿修罗王并称佛界两大战力通天的高手,今日地藏便也想领教一番。”秦歌提着方天神戟俯冲而至,挡在了九天神女身前,神色平静,方天神戟中吞吐着的蓝焰散发出一股如春风般的气息,与迦楼罗王手中散发出的凶戾之气相互对峙。
当秦歌与澹台羽明踏入这片地域时,迦楼罗王便发现了他们,当时并不在意,可是当迦楼罗王听到地藏之名时,便立时转过头来,骇然道:“竟然是你!”
在迦楼罗王那个时代,西天佛祖已接替万佛祖位,也就在那时,地藏之名便在佛界慢慢传开,当初迦楼罗王也有所耳闻,今日得见,倒是颇显惊讶了。
九天神女看见秦歌之时,神色也变了变,转而语气稍暖,道:“你太鲁莽了,如今你未有绝世神力却来冥界乱闯,若是出了差错,那可如何是好,要知道你可是三界的希望所在。”
字里行间透露这一丝愠色,也透露出一丝关怀,这倒是让迦楼罗王有些好奇,一双血眼在秦歌身上打转,过了半晌才说道:“地藏之名本王也曾听过,昔年地藏与空藏被佛门中的古佛成为佛门两大新秀,如今万年已过,我倒是想见识一下,昔年的新秀到了现在道行是否有很大的进境!”
秦歌别过头,对着九天神女说道:“你所说我也知晓,可是冥界有我需要的东西,我必须得来。”话完之后,便直视迦楼罗王,道:“我也想要看看昔年佛界战力无双的迦楼罗王是否真如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第一百七十一章
远古时期,冠绝天下的人物辈出,迦楼罗王可以说是其中的皎皎者,他的风采一直都有流传,今日得见,秦歌也是热血澎湃,心中极度渴望与迦楼罗王一战,好彻底看清自己与上古时期的人物有何差距!
地藏之名从远古流传至今,早已是三界响当当的人物,秦歌可谓是继承了他的一切,他与迦楼罗王的一战可以说是佛界先后两大高手的对决。当秦歌说完之后,九天神女思索片刻之后,悄然往后退了数百丈,不过手中紧握的身边却并未收起,而是吞吐着炽烈的光芒,明灭不定地暗自戒备,待迦楼罗王露出一丝败象之时,她必不顾一切势必要将迦楼罗王斩杀于此。
在此时,迦楼罗王手中再度出现一把漆黑的长刀,这把长刀之上绽放出点点黑芒,滚滚如烟,聚在刀身,凝而不散。
几在瞬间,迦楼罗王手中刀气如虹,斜斜斩来,那墨黑的气浪鼓卷似要摧毁一切,滚滚刀气像是奔雷,咆哮声不绝于耳。当这滂沱刀气斩出之时,秦歌也显得神色非常凝重,这个在远古时期便与阿修罗王齐名的超卓人物经历冥界数万载岁月的磨练,其实力已经是达到了顶峰,几乎是双脚踏入了祖神之境,不过他的实力再怎么接近祖神,但是他的心境修炼未到,而且身上也无信仰之力,所以注定他今生只能止步于此了。
就这样的实力,在三界除了遽人氏之外,只怕是再无敌手了,恐怕他现在的实力比之与他齐名的阿修罗王都要强上一筹了。
“叮”地一声,方天神戟凌厉无铸的戟尖便点在了迦楼罗王劈来的刀背上,发出一声激越的震荡之声,秦歌便觉得一股沛然大力源源不绝,从墨黑的长刀之中经由方天神戟直接传入他的经脉中。
在瞬间,秦歌体内神力滔滔运转,立时将那股冲击他经脉的沛然大力化解开来,他心神谨守,倏然道:“这便是远古时期的力量吗,确实强悍,不过若是你迦楼罗王实力仅在于此,只怕我们之间便没必要再战了。”
此时,秦歌已然决定施展出自己诸法合一的绝学,他一身所学颇杂,在攀升至祖神之境后,他便将自己所学全部融会贯通,终成自己所创独门绝学。
霎那间,一道蓝光如练,虚蒙蓝焰在这一刻完全凝成了实质,便如一道璀璨的冰晶,夺空而过,虽不觉寒冷气息,可是其上冒出的幽蓝光芒却给人以非常寒冷的感觉。
当这道蓝光打过之时,周遭的空间在瞬间迟滞不动,璀璨的冰晶离迦楼罗王愈发的近了,当冰晶上折射出的蓝光挨近他的身前时,迦楼罗王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些不听使唤,行动也变得慢了许多。
周遭的空间似变得非常粘稠,折射过来的蓝光有一种束缚力,险些将迦楼罗王定在了这里。当迦楼罗王转身欲退时,蓝色冰晶激射而至,目标直指迦楼罗王那双散发着血腥之气的双目。
冰晶快如闪电,几乎就在迦楼罗王退出蓝光笼罩的地带时,便已然而至,间中透发出一股毁灭气息。迦楼罗王避过激射而来的冰晶,可是并没有避开冰晶上折射的蓝色光芒,双眼蓦然觉得剧痛,目不能视,显然他的双目已被冰晶中的毁灭气息毁坏。
如此结果倒是令在一旁的九天神女与澹台羽明觉得惊讶,同时也在心下喟然而叹,祖神便是祖神,就算没有完整的力量,那种强大的气息仍旧是天神难以匹敌的。
而那头小兽看见迦楼罗王受创,高兴地几乎跳了起来,一对小爪子拼命的拍打着,大声叫道:“哎呀,那头怪鸟完蛋咯,那对可恶的眼睛要瞎咯。”
小兽在高兴之余,还不忘为秦歌加油打气,挥舞着小爪子,不断加油,而且那对小眼睛则满含着仇恨的火焰,紧紧盯着迦楼罗王,似是要将他彻底的焚毁这才作罢。
一击被创,迦楼罗王立马运转神力,在体内横冲直撞,将侵入体内的毁灭气息驱除在外,须臾间他剧痛的双眼也重复了清明,待再见秦歌之时,他便杀机大作,咬牙切齿地说道:“先前我因你是燃灯佛祖的弟子便不忍下杀手,没成想你倒是心狠手毒,一出手就是杀招,显是要取我性命了。”
秦歌并不说话,只是方天神戟微微抬起,再次指向了迦楼罗王的眉心。
大战再次进行,这一次迦楼罗王凶猛异常,而且他也再次变成了兽神,浑身翎羽翻飞,片片如刀,随着它的每一次闪动羽翼,那些翎羽便攒射如箭雨,铺天盖地射出,而且这还并非是迦楼罗王的杀手,更厉害的还在后面,当秦歌挡住了这波翎羽之后,迦楼罗王眼中迸发出两道血芒,这两道血芒仿如活物,一出来之时,便立刻像是两条盘空飞舞的巨龙,一左一右朝着秦歌扑去。
方天神戟快速点出,化解了一条血芒的攻击,可是这还未完,那条被方天神戟击成两截的血浪便一齐活动起来,再次汹涌扑来。只在刹那间,天空中便多出了数十条血龙,而且每一条血龙都是杀不死的,就连方天神戟与蓝焰都无法将它们抹杀,反而每次击出之时,便会在空中增加一条血龙。
如此往复,迦楼罗王双眼中血气化作的血龙已经有成百上千条了,密密麻麻的分布在空中,完全遮蔽了天上的日头,便连那晴朗的天色也一去不复还,入眼的尽是血色,漫漫长空中除了血色之外,几乎看不见其他的色彩。
当这些血龙出现之时,迦楼罗王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他将自己的肉身完全融入了血龙之中,在天空中游走的血龙中不断穿梭,待挨近秦歌之时,便暗中凝聚体内神力,墨黑色的长刀划破虚空,雷霆斩至。
先前,九天神女便是因迦楼罗王这一手变化之道而遭至己身被创,如今看见迦楼罗王故技重施,更显得紧张了,好在这血龙此刻不是完全用来对付她,不然在铺天盖地的血龙冲撞以及迦楼罗王时刻暗袭之下已然遭到了重创。
迦楼罗王此招太过厉害,秦歌体中的蓝焰完全失去了效用,谁叫这古怪的血气不惧蓝焰,而且在蓝焰之下血龙还愈发的增多,简直是杀不胜杀。
纵使秦歌对付起来,也是极为麻烦的,这血龙倒是不惧,对如今的他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最可怕的是隐藏与暗处的迦楼罗王,那才是致命的,迦楼罗王不知以什么秘法完全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当祖神神念拓展开来之时,都未能够发现得了他的踪迹。
“砰”地一身,处在游弋的血龙之中,秦歌立时被身旁的一条血龙突破防御,狠狠的撞在了身上,顿时一阵闷响传来,在同时一把墨黑色的长刀就像是隐藏在暗处的凶器,悄然无声的朝着秦歌的颈项斩去。
在血龙突破防御之时,秦歌便蓦地惊醒,而后只觉颈项上凉飕飕的,骇然之际,方天神戟瞬间变向,自他肋间穿过,点在了突兀出现的长刀之上,在瞬间便将斩来的长刀击偏。
只在电光火石间的功夫,墨黑色的长刀擦着秦歌的臂膀落下,那刀身散发出来的凌厉刀风都让他觉得手臂上凉意森森。情况危急,秦歌蓦然道:“给我破!”只见得他手中出现一张羊皮纸卷,赫然便是从圆寂的高僧那里获得的描绘着远古星空的星空图。
第一百七十二章
当秦歌将怀中藏着的羊皮纸卷祭出来之时,星辰无限照耀,这张描绘着远古星空图的羊皮纸卷立时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彷如皎皎银河横空铺天,星辰光辉映照之时,天空中游离的血龙仿佛遇见了最为可怕的事物,在瞬间便不用秦歌动手,他们均已退回迦楼罗王的血眼中。
远古星空图出现,迦楼罗王也颇为震惊,赫然道:“没想到你竟然得到了这张星空图纸,不过这于我也无用,若是你能收集到镂刻着远古星空图的紫薇星盘,那本王必不是你的对手。”说话之时,体内已然迸发出一道血光,猩红刺目,而后随着他的神念一引,这道血光便覆盖在了他的身上,遥遥望去,就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秦歌擎着描绘远古星空图的羊皮纸卷在手,感觉自身已经化成了一片星辰,而且又一股温润的星月之力从羊皮纸卷中缓缓透出,滋润着他的心神。
一张描绘着远古星空图的羊皮纸卷便有如此神效,若是得到了整个镂刻着远古星空图的紫薇星盘,那到底有何妙用,秦歌不知,只是在此刻,他一手擎着羊皮纸卷,任由其中星辉漫漫,他则舞动方天神戟,再次与迦楼罗王战在了一起。
作为上古时期便存在的迦楼罗王其实力浩瀚如海,难以丈测,而且秦歌在与他对战之时,心中便生出一种感觉,似乎迦楼罗王未尽全力,这种感觉越来越强,随着他体内的实力不断爆发出来,迦楼罗王也逐渐地在提升实力,始终保持着比他高出一线的实力。
秦歌横戟一扫,体内蓝焰如潮水喷发,霎那间荧惑蓝光炽烈如日,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爆发开来,而在同时地,三块紫薇星盘的碎片握在手中,与羊皮纸卷一同绽放出荧荧星辉,似化作了千万把刀剑,一同朝着迦楼罗王斩去。
紫薇星盘那是上古神物,具有无以伦比的威力,纵使此刻残破无比,可是它却仍可发挥出巨大的威力,那铺天盖地般的星辉比蓝焰先至,千万道剑气纵横,已然冲到了迦楼罗王身边,怒斩而下。
“叮叮……”
迦楼罗王已变作兽身,其身上的翎羽每一片都像是一把绝世神兵,闪烁着幽森光泽,当铺天盖地般的星辉闪至时,他身上的翎羽也在同时自体表飞出,化作一道道黑色的光弧,与星辉交击在一起,成片金铁交击发出的脆响传来,星辉与翎羽不断对撞,可是两者都未曾赢得上风,只是落了个平手,刹那间便各自分开了。
在此同时,秦歌手中的方天神戟冲破了重重阻碍,夹杂着蓝焰朝着迦楼罗王刺去,神戟去势如虹,间中还夹杂着祖神威能,具有震慑心神之效,而且此时他也用上了诸法合一的绝学,戟尖穿透之处空间都变得迟滞了,似有一道道波纹朝着四方散开。
蓦然间的变化,迦楼罗王极为吃惊,祖神威能滂沱如海,一并散发出来之时,他的心神也竟在刹那间失守了,脑海轰然一声炸开,眼前一片漆黑,这样的情况只是维持了一眨眼的功夫,迦楼罗王便倚仗玄妙功法将这祖神威能阻挡在外。不过这一瞬间的失神,对于现下的对决来说,那是致命的,在迦楼罗王心神失守的那片刻时间内,方天神戟已然刺来,而且还带着一道道无形的波纹,四下挡开之际,迦楼罗王的身形也被阻隔了一下。
“噗嗤……。”
方天神戟刺中了迦楼罗王的腹部,将他刺了个对穿,其兽身庞硕,整杆方天神戟都没入了他的听内,这才可以从其背部看见一截戟尖冒出。
秦歌奋力一绞,而后便猛地腾空而起,脚下踏着玄妙的步法,翩若惊鸿般在迦楼罗王身前一闪而过,随后便捏住在迦楼罗王背部露出的那截戟尖,瞬时将方天神戟抽了出来,从容而去。
一切都似行云流水,得星空图之效,秦歌从未感觉到自己这般的随意,每一步移动都像是遵循着星宇运行的规律而动,停滞下来之后,傲然望去,迦楼罗王浑身鲜血狂喷了出来,身上也现出道道驳杂的血痕,其肉身差点崩碎了。
迦楼罗王发出一声尖啸,从兽身变成了人身,方才一击重创,已然是让他变得脸色苍白,被蓝焰灼烧一番,体内仍旧是气血沸腾,伤得极重了。
“看来你倒是有些本事,不过今日本王便不与你玩了,下次若是再见你,本位必会取你性命!”言罢,踏着虚空一步百丈,方才他判断失误,低估了秦歌的实力,因而遭到重创,更可恶的是,那道仍在体内游走的蓝焰似是跗骨之蛆,不断吞噬着他体内的神力,愈有汹汹怒涨之势,若是不及早化解,只怕会有隐患。
从迦楼罗王被创至遁走,这不过是瞬息间,当九天神女怒发冲冠,便要去追时,迦楼罗王已经远去,只可在天边看到一抹黑点,渐行渐远。
九天神女与迦楼罗王有大仇怨,纵使如此,她依旧不依不饶,提着手中远古圣山不周山所化的神兵朝着迦楼罗王追去,无法之下,秦歌与澹台羽明亦紧随其后,全力朝着天边追去。
且说早已遁去的迦楼罗王,他只觉安全之后,便立刻在身下群山之中凿开一个洞府,封闭了自己的气息,正欲在这其中打坐闭关,好驱除体内的蓝焰。
可就在这时,迦楼罗王身后,一个少年随后而至,他不是别人,正是在地心熔岩中被秦歌追得落荒而逃的冥灵,此前秦歌与迦楼罗王的争斗他一直都在旁远观,当看见迦楼罗王逃遁之时,他在瞬间便跟了上来。
正欲闭关,迦楼罗王便蓦然发现了冥灵的踪迹,当即喝道:“何方宵小在那藏头露尾,还不出来。”这一喝中气十足,倒是让冥灵有些迷惑,心下看来,迦楼罗王本身所受创伤也并不重,莫非自己判断失误?
暗暗思索之时,冥灵自暗处现出身形来,拱手说道:“没想到迦楼罗王身受重创还有如此敏锐的灵觉,冥灵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呀!”
违心之言说罢,眼角余光直视迦楼罗王,看他有何变化,若是从中看出端倪,他必会在瞬间动手,将迦楼罗王斩杀,好抢夺迦楼罗王一身修为。
眼角露出凶光之时,脸上却是堆满了微笑,微眯着眼睛,不断转首四顾,浑然一幅无谓态度。
“哼,竟是你,没想到数万年未见,你还是这般的没出息,只知做那暗中偷袭的下作之事,你此刻是否在打本王的主意,想将本王这一身修为吞了去,这你就打错算盘了,纵使本王受创,拼了性命誓要杀你,看你如何逃脱得了。”
冥灵并不在意,脸上仍是堆满笑容,道:“迦楼罗王威名盖世,而且你身后的势力更是冥界翘楚,我不过是冥界中一介散修,如何敢生出这等大逆不道呃想法,那岂不是嫌命长了。”
口中虽是这样说,可是心里则是不然,转头四顾完了之后,确定这片区域没人,心中才暗暗道:“哼,此处并没有任何人影,现在将你斩了,夺去你一身修为,然后再毁尸灭迹,就算你身后的势力再神通广大,绝不可能会发现的。”
心怀鬼胎之下,迦楼罗王便在那心中焦急,因为侵入体内的蓝焰已然越涨越烈,灼烧得他的经脉刺痛,体内神力竟有枯竭之势,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自己一世修行将会被蓝焰完全焚毁,付之东流水了。
“此贼倒是不惧,若是因此惹来九天神女以及那古怪的小子,本王只怕会真的葬身于此了。”迦楼罗王暗中思忖,如何转移此贼的心思,想了片刻之后,脑海蓦然蹦出个念头,道:“冥灵,本王听说你有一枚远古星空图的玉片,是也不是,不过你那一块玉片乃是残缺不全的,恰巧本王也曾觅得一块,放在行宫中,若是你感兴趣,便可自行去取。”
冥灵错愕,同时心中也是恨极,自己的那块玉片已经被秦歌夺去,此次听迦楼罗王提起,脸色都变得铁青了,不过玉片蕴含的神威,冥灵可是亲眼目睹,心中起了贪念,正在那踌躇难决。
“哼,冥灵,你是否在想将本王杀了,然后便提取本王的记忆,也好人财两得?”
迦楼罗王这一声大喝,将正有此想法的冥界给喝醒了,他忙赔笑道:“我怎会对迦楼罗王你有歹意,你尽可放心便是了,不过你所说的玉片我倒是想去瞧瞧,顺便借来把玩两日,再交给你,你看如何?”
第一百七十三章
迦楼罗王身受重创,正要觅地恢复体内伤势,却不料冥灵尾随而至,心中生出歹意,欲将吞噬迦楼罗王,若是放在平时,给他冥灵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生出这等想法的,但是仅是不同往日了,迦楼罗王伤得不轻,冥灵便可肆无忌惮地杀人灭口了。
迦楼罗王抛出玉片为引,欲将冥灵引开,可是冥灵贪心炽烈,在想着玉片之时,竟还打迦楼罗王的主意,这让迦楼罗王心中气恼,觉着自己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听得迦楼罗王一声大喝之后,冥灵便回过神来,忙脸上赔笑,也就稍稍断了要吞噬迦楼罗王的念头,转而他便道:“紫薇星盘的玉片乃是神物,为何你不带在身上反而将它放到自己的行宫,迦楼罗王的做法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冥灵心中起疑,方才羊皮纸卷出现之时,他没看见迦楼罗王有何反应,偏生此时他又说自己拥有一块玉片,这让他心中疑惑,便赔笑着问了出来,手边也暗自紧了紧。
迦楼罗王忍气吞声,若不是如今体内伤势过重,他只怕会立时将冥灵斩了,平复体内的怒气之后,他指尖迸出一道光芒,凝聚在虚空,须臾间便形成了一幅图案,在这图案之中,有一块玉片在那暗自浮动着。
迦楼罗王随手一收,道:“这便是那块玉片的形状了,你看是否与紫薇星盘上的玉片相同?”
冥灵确定之后,心下微惊,因为迦楼罗王所衍化出的玉片上竟然镂刻着月轮图案,这显然是紫薇星盘最重要的一部分,紫薇星盘中蕴含着天道之力,若是能够将天道之力汲为己用,那对于修行的进境来说,可是再好不过的了。
冥灵疑心甚重,仍旧不死心,道:“你迦楼罗王神通盖世,要虚空衍化出一物的模型来,那是最容易不过的了,若是迦楼罗王你蓄意诓我,那岂不是让某人白跑一趟了,那可不好啊。”
迦楼罗王听后,心中的愤怒已是到了极点,他鲜少有这样受气过,今日被冥灵这般欺到头上来,他恨得牙根痒痒,简直有一巴掌拍死冥灵的冲动,可是如今侵入他体内的蓝焰已经愈发的炽烈,若是再不将其化解,他这一身修为真个要被焚毁殆尽了。
“那你要如何才信本王所说?”
迦楼罗王黑着脸,心中大定主意,若是冥灵再这样纠缠下去,自己就算是弃了这条性命不要,也要与此贼同归于尽。
“我信你便是了,在下先行告辞!”
感受到迦楼罗王无边的怒意,冥灵再也不敢多呆,虽说迦楼罗王此刻重伤,但是若惹得他恼羞成怒,一个不小心施展出同归于尽的手段,他可就真个要人财两空了。
对于迦楼罗王所说之事,冥灵是相信的,因为没有人真正接触过玉片之人虽可衍化出玉片的形状,但是却衍化不出它的神韵,而迦楼罗王衍化出的玉片形状不仅形似,而且神更似,显然迦楼罗王是真正拥有那块玉片的。
待冥灵走了之后,迦楼罗王阴沉着脸,似要将体内怒气在瞬时散发出来,抬手猛地拍出数掌,整片空间轰然连震之后,群山宣告倒塌。
“哼,本王便让你多活几日,待本王伤好之后,再去取你性命,那玉片就让他在你身边多呆几日吧,到时必会加倍取回。”迦楼罗王怒哼一声,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另一片山脉飞去,寻到一片寂静之地后,便直接以神力开凿出一个洞府,封闭身上的气息以及意念,宛如一块顽石般,静静的躺在地底,循环着体内神力,不断将侵入体内的蓝焰一点点的驱除体外。
再说已经奔赴迦楼罗王行宫的冥灵,心中则是舒坦,因为紫薇星盘中最重要的一块玉片便要得手了,别人可以说是不知紫薇星盘的力量,可是他却是深知玉片的厉害,因为在地心沉寂的那段岁月,他能保证肉身不被地心岩浆焚化,完全是靠玉片之功。
而且,迦楼罗王的实力如此强横,其中与紫薇星盘的玉片只怕有着莫大的关联,冥灵钻研玉片数万年,早已对玉片中的天道之力知之甚详,从迦楼罗王的身上他明显的感觉到了一股天道之力混杂在他的神力之中,让他的实力凭增数成。
迦楼罗王所住的行宫是在一座山峰的中央,这座山峰高达百丈,直插入云端,遥遥看去,亦可看见其祥云遮拢,如梦如幻,白砖红瓦,再加一股凭生出的一种恢弘气势,倒是让人看过心神为之倾侧。
对于这样恢弘的宫殿,冥灵也生出一丝羡慕,口中直道:“若是我能拥有这样的行宫,那该多好啊!”念头刚闪过,至直拍手道:“反正迦楼罗王刻下不在行宫中,那我便将这行宫也借去住上几日,至于日后还与不还,那真个难说了。”
冥灵心中甚是高兴,翩然若浮光,直接射入宫殿之中,将那些驻守在宫殿的侍卫都打发之后,他便径直去了迦楼罗王收藏玉片的藏宝室。
迦楼罗王威名远播,寻常人物是断然不敢来此造次的,若是遇上厉害人物前来,无迦楼罗王在此,单凭一些侍卫也是难以应付的,是以迦楼罗王的行宫中很少布置什么阵法,冥灵一路畅通无阻。
不过待到了藏宝室,冥灵便将迦楼罗王给予的令牌拿了出来,按在石壁上,瞬间眼前出现一个洞口,从洞口朝里看去,一片金光灿然,间中还夹杂着珠光宝气,映得眼睛都花了。
“没想到迦楼罗王倒是热衷于搜集宝物,不过今日他的这些宝物我也一并借去吧,玩上几日。”言语间,他的口角似有口水流出,双眼都已然被宝物散发出的光芒映得眼花缭乱了,而他的双手更是以超出平常十倍的速度将这些宝物都收入囊中。
搜刮一阵之后,冥灵便在这堆宝物中发现了一个盒子,随手打开,立时一道沛然大力袭来,但听得“砰”地一声,他已被这股强大的力道弹飞出去,撞在洞壁上,而那打开的盒子中,正是紫薇星盘的玉片。
“这紫薇星盘之中竟蕴含如此强大的天道之力,不愧是紫薇星盘最重要的部分!”冥灵掸去身上的灰尘,眼中似有精光射出,缓步朝着玉片走去,将它奉若之宝般地捏在掌间,仔细端详,看那模样便是一个爱好美色的男子遇见一个绝世尤物的模样。
待冥灵于这藏宝室中端详宝物,而在行宫外,三道光芒落在殿外,这三人便是秦歌、澹台羽明、九天神女了,他们三人追击迦楼罗王而来,却失去了他的踪迹,九天神女颇为恼怒,便寻到了迦楼罗王的行宫,看迦楼罗王是否在他的行宫之内,纵然是找不到他,便也可在他行宫肆虐一番,而后绝尘而去,权作出一口恶气。
“迦楼罗王的行宫倒是不错,不过这样恢弘的行宫等下必会成为烟尘,这倒是有些可惜了。”
秦歌立于殿前,心中甚是痛惜,如此匠心独运的大殿就要毁于一旦,他心中有些不舍,可是看见九天神女那柳眉倒竖的模样,便也不再说了,发出神念扫探一番,并未发现迦楼罗王的气息,心下便立时有些怏怏。
“哼,他倒是会享受,可是却苦了姐姐,被这恶贼白白害了性命,今日找不到他,日后我便会再找,直到将这恶贼诛杀,告慰姐姐在天之灵为止。”
第一百七十四章
九天神女柳眉倒竖,甚是怒恨,言说之下,圣山神兵立时破空击出,当通体黝黑的神兵刃身到达迦楼罗王的行宫之前时,在瞬间变大,显出上古圣山的本体来,轰然一声压下,当不周山被九天神女念力召回之时,只见得那座辉煌的宫殿此刻已经化作了齑粉,纵使有未曾坍塌的地方此刻也显得寥落无比。
且说那冥灵,他正在藏宝室中搜刮着,得志意满之时,他正欲满载而归,方一冲出藏宝室,便见得一座黑色大山已然压来,轰隆声响之间,已是击在了他的头顶,他立时昏了过去。
等他再次回过神来,原本辉煌的宫殿早已变成了废墟,唯独藏宝室在那孤零零的伫立着,显得愈发的寥落,方才那一击并未将这厮击伤,眼前回复清明之时,他怒喝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爷爷面前撒野,莫非是想死不成。”
这发狠的话儿配上他那少年般的容貌,倒是显得有些滑稽,此话刚一出口,他便立时停住了口语,心下苦涩,只因眼前出现的三人正是他所忌惮的人物,而且最为让他惧怕的是站在中间的秦歌,那一双眸子扫过之时,冥灵只觉心下一寒,凄然笑道:“原来是你们,你们也是来找迦楼罗王的吗,他此刻不在家。”
说完,正欲悄然溜走,可是秦歌的话语已经传了过来,道:“冥灵,见了我们你还想逃吗,我们之间倒是有笔帐该算算了。”
冥灵心中咯噔一下,忙转头说道:“我与你并无天大冤仇,何必以死相对,不如就在此时,我们之间的一切都一笔勾销了吧。”
秦歌不答,只是方天神戟微微抬起,直指冥灵的眉心,一股祖神威能瞬时迸发出来,朝着冥灵蔓延过来,受祖神威能影响,冥灵心神受刺,立时荡了一下,只觉头脑发昏,而且此番定睛看去,九天神女满眼含煞,手中那漆黑的兵器更是朝着自己斩来。
一个秦歌他都不敌,更别说再加上一个九天神女了,当下他几乎是想也不想,掉头便跑,许是生死攸关之际,他脚下的步法快逾绝伦,更胜似闪电,转眼间已到了数百丈开外,再过得片刻已是化作了一道黑影消失在天边。
“想跑,没那么容易!”
对于冥灵,秦歌已经起了杀心,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提起方天神戟,毕集体内神力,“咻”地一声,化作一道蓝色的光弧朝着天边射去,目标直指逃遁的冥灵。
祖神的神念散播出来,在瞬间已经将冥灵锁定,方天神戟更是不用任何的瞄准,直接自冥灵的腰际穿过,其绑在腰间的储物包囊也被方天神戟挑去,挂在戟尖,正自那晃悠着。
“啊,我的八宝囊!”
辛苦从迦楼罗王行宫得来的宝物全放在八宝囊中,此刻阴错阳差之下被方天神戟挑走,这让冥灵肉痛不已,他再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势了,直接扑向方天神戟,管它方天神戟如何的锋利,直接用手扯住八宝囊的口子,用力撕扯,俨然是一幅要宝物不要性命的模样。
方天神戟去势不减,冥灵拉着八宝囊的口子一路直飞,可是他的速度竟没方天神戟飞行的速度快,是以一直都被吊在后面,根本就没办法打开八宝囊。
此际,方天神戟已被秦歌召回,转眼间便向着反方向飞去,这一转折下,冥灵手心虚空,便被甩出,在被甩出之时,他也拼了一把,顾不得方天神戟已然割破了他的手掌,探手便从八宝囊中掏了一把。
可惜的是,冥灵这奋力掏了一把,只是掏了一块破旧的羊皮,除此之外,再无他物了,更别说这些宝物之中最为珍贵的紫薇星盘的玉片了。
惶惶然间,冥灵那张少年的脸庞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眼中泪水似要夺眶而出,恨恨地骂了一声,在宝物失去之后,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逃命了,眨眼已是飞出了百里之外,那速度竟比方才还快,只是如今心中悲愤交加的冥灵未曾发现而已,要是被他发现了,指不定会心中好过一些,也会以此安慰自己,宝物虽失去了,可是还好在逃命之时开发出了体内的潜力。
冥灵遁去,秦歌不欲去追,转而他将挂在方天神戟尖的八宝囊抓了过来,对着二人说道:“没取到那厮的性命,却也夺了他的宝物,这足够让他肉痛许久的了。”
打开八宝囊随意瞧了一眼,里面已是金光闪动,珠光宝气的光华不断映入眼中,看得他们是眼花缭乱,好半晌秦歌才将八宝囊合上,道:“这厮宝物还真多,可惜里面的宝物虽好,却并无实用之物。”
二人只是笑笑,可是趴在九天神女肩头的小兽则被方才的光芒给映花了眼,口角流着口水,欢快地道:“好多宝贝呀,小宝最喜欢了。”
秦歌莞尔一笑,便将手中的八宝囊往小兽那处随意一丢,道:“既然你喜欢,那就送给你吧。”
小兽听完,拍爪叫好,“咻”地一声从九天神女肩头跃起,一对爪子稳稳地将八宝囊接在手中,随后迫不及待的将其打开,一头扎进其中,在里面不断翻动。
看见小兽如此模样,秦歌与澹台羽明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而一向神色冰冷的九天神女也首次露出了会心的笑容,那一笑如万花齐开,冰消雪霁,登时让二人为之着迷,哈哈大笑之声戛然而止。
这一插曲略过,正在八宝囊中挑选宝物的小兽陡然间发出一声痛呼,竟从八宝囊中被弹了出来,“砰”地一声滚落在地面,打了几个转后,这才站稳。
“哎呀,这是什么鬼东西,竟然这么厉害。”只见得,小兽那双小爪子在跌倒之时还不忘拿着一个碧玉雕琢的玉盒,一脸恼怒的模样,很显然方才它必定是被这盒子中蕴藏的力量给弹了出来的。
三人都大为惊奇,小兽自身的修为不弱,寻常宝物根本奈何不得它,可是如今却被一个盒子给难住了,想来这个盒子中定是藏着重宝。
小兽心中也是如此想法,可方才它欲打开盒子时便被一股沛然大力袭击,心下还仍是戚戚焉,不敢再去摆弄了,但是它又极为好奇,想看看盒子中到底收藏了一件什么样的宝物,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之后,它似有些害羞,又有些难为情,巅颠地跑到秦歌面前,道:“这盒子你帮小宝打开好吗?”
看着活泼的小兽这番模样,秦歌也被逗得笑了,将玉盒放置在掌心,体内神力滔然鼓舞,遍布全身,在体表形成一层罡气护罩,以免呆会遭到盒中的力量反击。
“啪嗒”
玉盒弹开,瞬时一股沛然大力袭来,撞在了秦歌的罡气护罩上,险些将罡气护罩击碎。玉盒打开之时,一阵如星辉般的光华稍闪即逝,待光芒完全散去之时,便只见得一块玉盘大的玉片正静静地躺在盒中,散发出幽幽蓝光。
“竟然紫薇星盘的玉片!”
当指尖触及到玉片之时,秦歌能够感觉到这块盘子般大小的玉片中蕴含着强大的天道之力,而且观其上面的纹理,镂刻着的是月轮,而天上的明月乃是照亮星河的最主要光华,也是星空最主要的组成部分。
此时,在秦歌的天府之中,三块玉片像是受到了召唤,在天府中剧烈的摇颤着,其上星辉不断闪过,随时都要脱离天府,自行飞出,便与外面的玉片汇合。
第一百七十五章
小兽自八宝囊中意外翻出紫薇星盘的玉片,恰巧小兽被盒中的弹力推开,它便将盒子交予秦歌,当盒子打开之时,其中盖着的玉片立时散发着湛蓝色的星辉,而且这块紫薇星盘中最为主要的玉片似有一股引力,不断将置于天府中的三块玉片往它跟前吸去。
感觉到天府异样,秦歌神念立时覆盖了天府,便见得三块玉片此刻正在奋力地冲破天府的笼罩,要去与外边的玉片汇合。于此,秦歌便将天府张开,那三块玉片瞬时与镂刻着月轮的玉片聚在一起。
“啪嗒”一声,其中一块玉片与这最主要的玉片完美结合,其上镂刻的符文合在一起,可真是天衣无缝,而其它两块则与这块最主要的玉片格格不入,只停在玉片附近,动也不动,其配合的方位竟也是原本应该所呆之处。
在此时,秦歌也将羊皮纸卷自怀中掏出,将一共四块玉片都放在羊皮纸卷上,按照上面的纹路,一一与羊皮纸卷相对应。陡然间,当四块玉片都已按照原本该呆的地方排列好之后,一道灿然星辉激闪而过,三人被这强光所照,都不自禁地闭上眼睛。
待星辉散去之后,羊皮纸卷竟与四块玉片粘连在一起,已经完全相融合了,其中这四块玉片所在之处,明亮度比其他地方要高出许多,由此可以清晰分辨出,到底还缺少哪一块玉片。
摩挲着羊皮纸卷,感觉四块玉片中的天道之力正在那一股股的从经脉中朝丹田涌去,那种飘飘然的感觉着实是美妙,秦歌也不由得沉浸于其中,享受这感觉少时,他便将羊皮纸卷收起,道:“迦楼罗王恐怕短时间内是不会出现了,我们还须等待。”
听这话后,九天神女沉吟不语,方才没有追上迦楼罗王,此时此刻迦楼罗王必定是觅地修养去了,要想找到他,恐怕是非常困难的了,于是她便只有默然,看秦歌有何意思。
“即已来到冥界,这冥界中远古遗迹颇多,不若我们去探寻一番,兴许还有所发现!”秦歌沉默片刻之后,再次出现相问,此刻在他的心中,是颇为焦急的,因为玉片的出现宣告着天道之力蕴含在紫薇星盘中,而且更吸引他的是,可以紫微星盘为引,穿越古今未来,从现在回到远古,去领悟远古更为广褒的星宇,更为玄妙的天道。
“这也好,反正我们都无甚要事,既然来到了冥界,那远古遗迹是定然不放过了,神女你意下如何?”
想起远古流传下来的古遗迹,其中兴许蕴含着远古时期的神物,想想这些都足让澹台羽明感觉到兴奋的了,但见九天神女脸上没什么表情,心下也不好擅自做主,只得去询问下九天神女的意思。
“如此也好,兴许迦楼罗王也躲在了远古遗迹中疗养伤势!”
“好哦,我们出发啦。”趴在九天神女肩头正在八宝囊中搜刮的不亦乐乎的小家伙,听到远古遗迹中或许会有神物,它双眼直直冒光,仿佛那神物便已在它眼前了。
至于三人一兽如何去远古遗迹,那尚且不谈,再说那被夺去八宝囊的冥灵,他现在完全是恼羞成怒了,看着手中奋力一掏,掏出了这么个破旧的物事,牙根恨得直痒痒,口中更是在诅咒不已。
“该死的家伙,竟然抢了我两块玉片,真是火大了……。”
冥灵那口钢牙直欲咬碎,不过配上他那少年的脸庞,倒显得有些稚嫩,看上去让人有些好笑,不过此处无人,自是看不到在这怏怏不乐的少年了。
过得许久,冥灵才发泄完,他便径直落在冥界的一条河边,这冥界之河也与三界的一样,同样的清淩,而水中竟也还有几尾小鱼在嬉戏逗乐,游得甚是惬意。
正当拘起一捧水便要往自己面上敷去,冥灵蓦然间觉得这河中欢快嬉戏的鱼儿是在嘲笑他,一怒之下,他体内的地火之力蓬然而发,一股炎炎热浪在刹那间席卷,猛烈的高温横铺而过时,整条河水都已变得干枯,那原本与它们没有任何关系的鱼儿,也在冥灵迁怒之下遭了殃,白白送了性命。
再说冥灵,他怒火发完之后,心中那股邪火却是愈发的大了,甩手离开河边,他郁郁的寻到一颗大树,就地在树旁休息,当平躺下来,脑中思绪更是烦乱如麻,失去宝物以及被封印万载之事已翩然而至,环绕在他脑海,不断折磨着他。
“全部给我滚开!”
冥灵忽地从地上弹起,状如疯狂,双手挥摆,掌间炎风不断朝着四周激射而去,似乎他空荡荡的四周有着数不清的敌人似的,心中脑恨交加,到手了的宝物就这样飞了,换做是任何人,只怕都会与冥灵现在这般。
“我怎就这么倒霉,这全力一掏,竟掏了张这样的烂羊皮来,你他妈的,不给我玉片,就算给件好点的兵器也成啊!”
看着手中那完全像是发了霉的破羊皮纸,冥灵脸色铁青,越看手中的羊皮越是气愤,几乎是看也不看一眼,一道火焰自体内喷薄而出,“呼”地一声将整张发霉了的羊皮纸淹没了。
火焰烧过之后,冥灵却立时呆住了,因为他惊讶的发现,自己手中的那张破羊皮纸在方才火焰灼烧之下,竟然完好无损,依旧在那展现着它那发霉了的“英姿”。
“他妈的,老子吸取了数万年的地热之气,竟然连这样一张破羊皮纸都烧不掉!”愤愤然间,他将手中依旧故在的羊皮纸随手翻开,蓦然间眼睛一直,久久不语。
“哈哈……。”
又是蓦然间,冥灵爆发出一连串的大笑,而且从他的神色之中可以看出,先前的阴郁定是一扫而空了,他现在的内心完全是被喜悦占据了,这一切的原因在于羊皮纸卷上记录的乃是紫薇星盘中余下玉片的详细所在地。
“好个迦楼罗王,倒是真有天大的本事啊,他竟然能将所有玉片所在地都勾勒出来,看来他背后的势力真是手段通天了。”依照冥灵手中的羊皮纸卷来看,玉片一共有四十九块,而其中四块已被秦歌所得,在这其中,楼骆与苟允两人手中的玉片不过是一块而已,只是被他们二人生生将一块玉片分割成两块,是以他们两人手中的两块玉片只能算做是一块,而余下的四十五块则分布在冥界各个角落,具体位置在这张羊皮纸卷上都已写的很明白,根本无需去多加寻找。
仿佛那四十五块玉片已经到手,他早已将先前被抢去宝物以及玉片的不快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得到玉片的分布图之后,冥灵迫不及待的朝着最近的方向飞去,全然不顾方才被方天神戟洞穿的胸腹,就这般飞了过去。
据迦楼罗王绘制的羊皮卷来看,距离最近的一块玉片标注的是一片远古遗迹,这片远古遗迹曾在十万年前发生过一场惊天大战,而在没有发生大战的时候,那片遗迹本是冥界一位太古高手所建的行宫,不过大战之后,那么太古时期就存在的高手也因那场大战而丧命,最终他的行宫也就成为了一片废墟。
太古时期的高手,那都是可以与三界祖神一战的人物,他们所搜集的神物随便拿出一件来,足够让冥界中的修者为之抢破头了,甚至于发生流血冲突。
不过那片远古遗迹已被冥界中的强者探寻过数万次,终是一无所获,是以这片遗迹鲜少有人踏足。
第一百七十六章
在荒芜人烟之处,伫立着一片残破的废墟,在这片废墟中,依稀可见一座座宏伟宫殿的地基,绵延至数百里开外,在无尽的时代中,这片废墟都早已布满了前来探寻之人的足迹。
可是千万年来,行人渐疏,到了此时此刻,在远古传扬下来的远古圣地早已是长满了及腰的草,而且遍布的绿意早已掩盖了过往一切。
冥灵根据自迦楼罗王行宫中得到的羊皮纸卷漫漫行来,本以为有羊皮纸卷在手,寻找玉片之事便会轻而易举,可是真的临近此处时,却发现要在这遍布的草蔓间寻找到紫薇星盘的玉片,实与大海捞针无异。
冥灵驻足于此,脸上本洋溢的笑脸在眼前这片荒凉之景中,寂然而无,唯有一脸的无奈,以及那满腔的愤意,再度响起玉片被夺之事,牙齿更是咬得咯咯作响,在这寂寥的废墟间,传荡出老远。
在此地愤怒许久,他也知如此做法实是无济于事,怏怏然之间,他便举起手中羊皮纸卷端详,在与远古遗迹中存在的玉片有关的言词,实则是短短的六个字而已。
“山阴处,殿中央!”
念起这短短的六个字,冥灵心下一片茫然,羊皮卷中所说的山究竟是什么?放眼望过去,所有事物尽收眼底,入眼的是一览平原,哪来的山,又哪来的山阴处?
而且,远古遗迹早已掩盖在绿草之间,这浩浩数百里之地,还哪里分得出远古神殿的中央以及边缘?
无法之下,冥灵也只有漫入碧草间,飞速闪掠着,体内地热之气频频勃发,一股炎炎烈浪汹涌澎湃而出,在烈浪所过之处,青碧野草在瞬间枯死,而后化作一捧飞灰。
冥灵身俱的地热之气用来对付这方圆数百里的野草倒是威力十足,就这般几个来回,整个废墟的野草都被他的地热之气烧成了飞灰,一场大风平地升起,那飞灰如霜花飞舞,扬上了高空,直入了九重天,再也不复影迹。
整座远古遗迹的鸟瞰图已在眼前,只见得厚实的地基经历数万载风霜以及数万载的践踏,仍然稳固的埋在地底,一条条纹路纵横交错,彰显着在远古时期,这座神殿到底如何的气势恢弘。
“山阴处,殿中央!”
冥灵不断念着这六个字,他已然深深地烙印在了脑海中,心中更是想到,若是自己能够聚集剩下的四十五块玉片,吸收了其中的天道之力,对于一个秦歌,那是区区小事了,就算九天神女一起上,他也可以随手解决。
想到此处,冥灵急躁的心也渐渐平缓了下来,远古遗迹纵横交错的地基在眼前,只要捋顺其中的棱角,必可找到神殿的中央,只要找到了神殿的中央地带,以此为基点,朝着四方寻找,必可找到山阴处,从而找到玉片所在的确切位置。
想到此处,冥灵的心又再次沸腾了起来,体内热血似乎要涌出,脑海浮想联翩,他已想到了秦歌授首于他神兵之下的情景。恰时,落日西斜,这冥界的太阳落山得早,不到片刻时间,四野清寂,暗夜无声,唯有那昏暗的夜幕垂挂在天边,渐渐地夜幕越来越黑,当黑暗到底顶点之时,夜幕中偶有几点星光闪烁着,给无边的黑夜映上了一些光彩。
月朗星稀,冥灵于这其中不断摸索着,眼前纵横的地基就像是一条条杂乱的线条,要想将它们捋顺来,着实不易,按捺住烦乱的心绪,他沉住了气一遍又一遍的解开其中的千丝万缕,那神态异常的认真。
过得半晌,他仍是一无所获,远古废墟纵横的地基之间,似蕴含着一个迷幻大阵,原本固定在地面的地基便像是流动的赤水,没有规律可循,每当冥灵将要捋顺其中的端倪之时,那纵横的地基再度一变,已经变了模样,这使得冥灵前功尽弃。
“哼,我便不信了,一个区区远古神殿残破的殿基也会将我难倒,我倒是要看看,其中有何玄妙之处。”
言罢,体内的地热之气轰然鼓舞,滔滔如洪流奔腾,那炽烈的地火之焰如春江怒水,肆意泛滥,看其汹涌之势,似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冲垮。
“噼里啪啦……。”
地火之焰弥漫之后,这废墟之中竟传出了噼里啪啦的脆响,像是除夕之夜燃烧的炮仗,响得甚是悦耳。随着地火之焰的蔓延,废墟地基上不断有一团团光焰冲天而起,再又爆开。
“原来如此,这幻阵也不过如此,在我的地火之焰下,还不是消散的干净。”地基上的幻阵基点被破,幻阵也便失去了效用,这片先前恣意乱跑的地基也凝滞不动,静静地埋在土中。
幻阵被破,神殿的地基也就不再幻化出幻象,这一刻间,冥灵心中的喜悦是难以抑制的,但见得他欣喜若狂,神念一分为千,这整整一千道的神念之力,瞬息便将神殿的地基捋清,很快地他便找到了神殿中央之处。
“就是那里,我找到了……。”
欣喜若狂间,冥灵飞身扑至,眨眼间到了神殿的中央,伫立在殿中央的那一点上,一股厚重如山岳般的感觉如潮水般涌来,而且在他的眼前,蓦然出现了一个虚像,那是一座山峰的形状,这座山峰高达万丈,凭空的立在虚空中,虽无实体,但是那股厚重感却是深入他的心神,让他整幅心神都为山峰所夺。
惶惶然间,他已然看见在山体的背面,有一个山洞,这个山洞也是虚影,但是在虚影之中,一股虚无缥缈的气息不断涌出,能散发出如此虚无缥缈气息的,除了紫薇星盘的玉片之外,再无其他了。
“轰……”
冥灵飞身扑入其中,彷如穿行在厚重的大地间,一股强大的压迫袭来,他于此时,也唯有将石柱祭出,双手环抱,猛力一挥,哗啦一声,石柱来去之势堪比闪电,速度之快无法用肉眼扑捉。
这根本是用来封印冥灵的石柱在远古冥界中也算是一件神物,经历数万年的祭炼,冥灵终是将其炼化,并以此当做神兵使用,让他实力立增数成。
轰然声响中,冥灵闪电般冲至,直接破入眼前的山峰虚影之中,瞬间抵达了玉片静躺之地,石柱再次如闪电般划下,直接打破了山峰的虚影,露出玉片的本体。
电光火石间的速度,冥灵已将那块玉片握在手中,双脚踏着流光,翩然回到神殿废墟的中央之地。
在远古时期紫薇星盘便已碎裂,其中一块玉片遗落在遗迹之中,早已和这片遗迹融合为了一体,今日玉片被取走,这片废墟剧烈的摇动了起来,在顷刻间不断塌陷。
以冥灵为中心,整个神殿的地基都在塌陷,而且高空中山峰的虚影也宣告迸散,化作一点点的荧光,消散于天地间。
如此异样,震慑心魄,而那一声声地面塌陷的巨响都已传到了数千里开外,正朝着此处赶来的秦歌与九天神女、澹台羽明三人,闻得这剧震的声响,心下不免想到,这样巨大的声响是否是迦楼罗王弄出来的。
“我们去看看吧,这远古遗迹鲜少有人踏足,今日远古遗迹传来如此巨响之声,只怕是有反常,兴许是迦楼罗王在此地肆虐。”
三人兵器横握在手,成三道流光朝着废墟奔行。
在眨眼间,三人已是来到了废墟遗址,这时可看见,整片八百里范围内的地面都塌陷了,唯独中央一块悬空的巨石伫立着,而且其上还站着一个少年。
这少年正是冥灵!
第一百七十七章
冥灵因得自迦楼罗王行宫寻到的羊皮纸卷之助,寻到了第一块玉片,可是当他夺取第一块玉片之时,整片远古遗迹发生了变故,而这变故之中,更让他惊讶地是,如此巨大的响动竟引来了他最为惧怕的三人。
此刻,三人与他遥遥对望,他处于神殿中央,浑然动弹不得,不是他不想逃,而实是因为在那片广褒无垠的星空中,似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倒灌而入,那庞然无铸的力量使得他被压制在原地,连动一根手指头的能力都没有。
冥灵此刻怒极、恨极、怕极,担忧至极,各种念头在脑海中翻飞着,手中握着的玉片似是感受到了他心底里的害怕,徐徐散发着湛蓝星辉,恰如滋润万物的流水,一点一点侵漫他的心田,一种平和的感觉立时从心底里生出。
若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其他时间,冥灵恐怕会心中甚是高兴,可是在如今这时机,面对的这人,他如果能够动弹一下,第一件要做之事便是将玉片紧紧藏住,不让三人发现。
可为时已晚,这湛蓝的星辉映对着略显昏暗的天色以及四周那深不见底的黑洞,愈发显得夺目了,隐约间竟有好似皎洁明月般的光华映出。
“竟又是一块玉片,看来这厮倒是与紫薇星盘的玉片有缘,刚刚得到一块,现下又取来一块。”澹台羽明看清冥灵手中握着之物,也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短短时日内,冥灵竟可获得两块玉片,这不得不归功于其福泽深厚了。
可若论福泽深厚,这天地间谁有秦歌这般广聚天下神物于己身,纵使冥灵福泽深厚如海,当遇上秦歌之时,注定也只是梦幻空花,白高兴一场了。
此际,冥灵心中可是恨透了秦歌,恨透了秦歌身旁的二人一兽,再度转动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手心中静横着的玉片,心中无限怜惜,他心中非常明白,再过片刻时间,这块玉片只怕要换主人了。
同时,他心中也恨,恨远古时期那位修建神宫的前辈高人,怪他为何在自己的行宫中暗藏机关,害得自己身陷囹圄,动弹不得,只有让人宰割的份。
此念头稍纵即逝,脑海中便有蹦出一个想法,这个想法在脑袋里转了一周后,他愤慨的心也就释然了一下。
“罢了,这块玉片权当做没得到吧,送与他们便是了,就当是老子给儿子的见面礼。”在这关头,冥灵知道手中的玉片不保,心中便如是想到。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现如今还是保住性命要紧,只要得自迦楼罗王行宫的羊皮纸卷还在身上,余下的四十四块玉片足够我使用了。”
在他的心思飞闪之时,秦歌手中的方天神戟便也朝前刺出,这锋利的戟尖出绽放着点点的蓝光,似是一颗颗微小的星辰,又似一个个独立于天地间的小千世界。
当方天神戟穿越空间之时,在塌陷的地面处倏地停了下来,戟尖处点在自坍陷的地面中升起的一幕无形屏障上,“铿锵”锐鸣一声,闪烁过几点火星之后,竟再也刺不进去了。
这一变故突起,都出乎在场之人的意料了,方天神戟的锋利程度,在三界中来说都是少有的,而且方天神戟身上附着蓝焰,这蓝焰可是无物不焚的,这么被正面撞上,这突如其来的光幕怎会不碎?
当然,在惊讶之余,最高兴的要数冥灵了,他正在那乐着,方天神戟刺不进来,那就说明他的性命暂时还是自己的,而且玉片还可在他手中多留一段时间,趁着这段时间,他也可以多多吸取其中的天道之力,在他的念头中,能多吸收一分是一分。
在这边,玉片中星点光辉不断闪烁,可以看到一条条细小的光线从玉片中窜入冥灵体内,他正在吸收玉片中的天道之力,说也奇怪,当丝缕天道之力进入他体内之时,他的身体竟然能缓缓移动了。
这样的结果让冥灵欣喜若狂,他在瞬间体内洋溢着澎湃的力量,充塞着肌肉中的每一寸地方,那种力量随时都欲破体而出,而他的身子也在此时可以动弹,动若矫兔般,朝着另一方弹射过去。
“砰”地一声,冥灵喜不自胜之下,竟然忘了地面升起的那道屏幕对他也有影响,在他冲出之时,便狠狠地撞在了那道光幕上,顿时被反弹了回来,口中鲜血狂喷而出。
而在此时,方天神戟上绽放出的星辉也突破了光幕的笼罩,“咔嚓”一声如脆玉般破碎,如蛟龙般,这杆神戟直接刺向了冥灵的瞳孔。
冥灵飞奔之际,蓦然瞥见锋利的戟尖朝着自己刺来,瞳孔之中都映出了戟尖的蓝芒,占据了他全副心神,真可谓是动人心魄。
随后,玉片之上似乎感觉到了方天神戟的厉害之处,也随即绽放出星辉,如一条流光飞舞的星河,朝着方天神戟撞去。
轰然之间,玉片与方天神戟同时从两人的手中脱手飞出,在高空上交击,不断发出脆响,清脆悦耳。当两者在相互撞击之时,秦歌怀中的那张羊皮纸卷便立时飞起,灿若流星般,朝着玉片笼罩过去。
在刹那间,羊皮纸卷已然将玉片包裹在了其中,湛蓝色星辉一闪,正将玉片镶嵌在了羊皮纸卷之中,随后羊皮纸卷便再次回到了秦歌手中。
玉片已失去,冥灵见机,立即夺路而逃,再也顾不得失去玉片的痛楚,摸了怀中所绘玉片的纸卷,确定还在,立即朝着对面飞去。
秦歌将玉片收取在手边,拿在手中,朝着二人说道:“冥灵这厮倒是与紫薇星盘的玉片有缘,不若我们跟随他一路下去,定会再找到其他的玉片。”
二人齐齐点头,也决意跟随秦歌一路追下去。
且说逃遁之后的冥灵,他确定无危机之时,便停了下来,掏出怀中的羊皮纸卷,细细看了下块玉片所记载的目的地,据羊皮纸卷记载,下块玉片所在之地是在万里之遥的一片乐土。
万里之遥,始于足下,恍然间冥灵穿过了无数的山川河岳,一片片青翠的群山在身后倒退,行过万里之后,他便出现在了玉片所记载的目的地。
在下方,千里尽是烟火,这里是成片的生活区,居住着众多的人类。
“玉片的方位乃是在这片生活区的最西方,隐于落日之中,看其方位,只怕在那片群山之中了!”
随着冥灵放眼望过之地,那里是一片静默群山,此时正值黑夜,暮色正浓,静默群山在此看去,像是一块黑布,似有一只只凶兽蛰伏于其中。
而在这个黑夜,万家篝火,那在高空看去,如萤火般的光芒竟然组成了一幅图案,这副图案仔细看去,竟是个福字,居住与下方的居民像是在举行一个什么仪式,是以才如此隆重。
当穿过这片区域后,冥灵在最西边停留了下来,他所停留之地乃是一个小村庄,约有三十户人家,皆家家升起了篝火,这村子与其他村子相距较近,在高空看上去,倒像是连成了一片。
神念遥感,将这个小村庄完全覆盖在其中,那强大的神念作用于这些平凡的老百姓身上,没有任何的窒塞,畅通无阻,当神念如潮水漫过之时,却突然遇到一物阻拦,那弥漫的神念也就戛然而止,停留在那。
“那里必定是玉片存放之地,紫薇星盘的玉片乃是由器物封印,这样才可不透露其气息,以我的神念看不破之物,就算不是玉片,那必定也是难得的神物!”
第一百七十八章
冥灵于小村子前停下,依仗着自己的神念,他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的神念被一物阻挡住了,完全的无法前行,于此他心中笃定,小村子中就算没有玉片,也必会蕴藏着一件神物。
想到这里,冥灵心下欢喜,不管是玉片或者是神物,只要被他得到了,便可让他的实力凭增不少,无论如何对他都是有益的,脚步飞快迈出,全然不管小村外围着的篱笆,直接闯入小村中。
这时,村民们的祈福仪式进行到了**,数十位村民都围在一个圆形台子前,看着台子上一个年轻男子身穿草皮裙,在那手舞足蹈的,而且口中还念着叽里呱啦让人听不懂的咒语口诀。
村子里热闹非凡,欢声笑语不绝,冥灵撞击篱笆之声完全被掩盖了过去,直到冥灵出现在那些村民面前,他们才醒觉过来,立时其中有一个汉子面色不善,对着冥灵便是一番噼里啪啦的言词,冥灵虽不懂这话何意,但是看那汉子的表情便知,定是在责难于他。
“滚你奶奶的,再在这叽里呱啦的老子劈了你!”
冥灵此话说得颇是大声,若是换上一幅威严的面孔,必定会将这些村民震住,可他此刻却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童,还处于半懵懂状态,脸上稚气未脱,就算言语再如何的激烈,可是看在那些村民眼中,却只觉得这孩子只怕是得失心疯了亦或者是脑子不正常,在那乱吼。
那些村民没有生气,眼神之中还流露出怜悯,心里直道:“这么一个俊俏的孩子,偏生得了这种怪病,真是可惜了,也不知这孩子是哪家的,兴许从其他村子乱跑出来的吧,待祭祀仪式举行完,我们便将他送回去。”
冥界中也有人类,这那是在远古时期便遗留下来的血脉,而且这些村民也同人间的村民一般醇厚朴实,乐意助人,当看见冥灵在那大吼大叫之时,心中以为这孩子得了病,心生怜悯与同情,可也就是这怜悯与同情之色,却恰恰是触及到了他心底里的自尊。
“老子乃是绝世凶物,何须你们凡人同情,都给我去死!”
恼羞成怒之下,目露凶光,两道血芒如练,径自迸射而来,当这血芒冲射出来之时,宛如一朵烟花在半空中散开,飞花碎玉般的溅开,天上如同下了一场血雨。
血雨弥漫,立时惨烈气息便散发出来,混合着空中飘散的一股地热之气,不断蒸腾着,血雨一落之后,便倏然消失,而方才还在那心生怜悯的朴实村民在这场血雨之中,寂然死去。
纵有侥幸不死者,也被冥灵一道血芒斩成两段,彻底死透,方才热闹非凡的小村子在顷刻间变成了修罗炼狱,满地都是死者的尸体,这些村民致死都不明白,为何那犯了失心疯的少年竟有如此异能,而且他们更不明白,在这吉祥的夜晚,自己怎会遭这无妄之灾。
冥灵手中屠刀刚落,他心中没有任何的愧疚感,弱肉强食一直都是他的生存法则,这些村民的生死对他来说并不放在心上,他心中现在关心的乃是隐藏与小村中的玉片。
神念再次覆盖,这一次他准确的找到了玉片隐藏的位置,竟是村里的一块空地底下,当玉片被挖出之时,上面仍有一个盒子盛装着,有了第一次取玉片的经历,这第二次他轻易的避免了盒中蕴含的力道反弹,将玉片取在手中。
“取完这块,便是下一块了!”
将玉片置入怀中,他便寻找下一块玉片的位置,当仔细端详羊皮卷之后,赫然发现在这方圆千里的生活区内,竟然有三块玉片隐藏于此。
这一发现着实令他极为吃惊,冥界浩瀚无垠,其面积足有方圆千万里,可是在这不到区区方圆千里的区域内,竟出现了三块玉片,这很显然说明此地不简单。
“整个冥界之中以人口密度来算,这方圆千里最是人气旺盛,人道之力一人为本,有人便有人道之力,莫非这三块玉片竟是想以人道之力温养自己的天道之力?”
作为远古凶物,冥灵见多识广,明白此中关键,也渐渐地摸透了这其中的奥妙,如此想来之后,心中也就释然了,他立时着手去寻找下一块玉片。
依照图示指点,他在立时找到了玉片所藏的方位,而这块玉片所隐藏之地乃是在整片生活区的中心地带,而这中心地带则环绕着一堵城墙,这城墙不高,围着的范围也不大,按规模来说,只是一个小镇而已。
羊皮纸卷所指之处,正在小镇的最中央,而且当冥灵的神念覆盖过去之后,触及到玉片隐藏之地,他的神念便寂然而逝。
如今月朗星稀,借着微弱的月光以及四片都同时燃起的火把,可以看见城门上竟有几个看守人在那看守着,阻止外人的到来,当冥灵出现在他们眼前之时,便立即被喝止住了。
当那些守在城墙上的看守人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串话后,等待了片刻,见冥灵浑无反应,那少年的稚嫩脸庞也起了一丝怒意,悄然爬上了面庞。
看守人再次等待了片刻之后,他们皆显得神情严肃,手中的兵器就此击出,而且他们还将背负的长弓取下,弯弓搭箭,箭如蝗石,流星般激射而出。
强弓利箭,对付浑然无道行在身之人,那实是夺命利器,可是偏生今日这利箭对上之人乃是冥灵,这个在远古时期便被称为绝世凶物的存在。
“叮叮……”几声,在连续的时间内,这守在城墙上的区区五名看守人便如连珠般发出了近百支利箭,这些箭矢虽已击在冥灵身上,可是并没有他们所想象的那种鲜血飞溅的场面,耳边只听得几声脆响,那凌厉无比的箭矢在击上眼前之人的胸膛之时,竟然纷纷折断。
“呜呜呜……。”
面对如此异样,那些看守人极是经验老道,心知自己是遇上高手了,以自己五人之力,怎是他的敌手,非得去找伙伴前来帮忙了,便在瞬间吹响了求助号角。
“真是太弱了,我都没有兴趣与你们多做纠缠了,今日便让我来屠了这城,都已数万年没见过鲜血了,如今想来那种感觉还真是让人怀念啊。”
今日举行祭天仪式,小镇上的居民基本都在小镇中央的广场聚集,而听到号角声后,无论男女老少,都同仇敌忾,一起朝着城墙这边奔来。
行人如潮水,皆是满脸含着不善之色,面对着城墙上黑压压的人群,冥灵倒是生出了几分万夫莫敌的感觉来,祭出石柱,将它拄在地上,双目中陡然迸发出血煞,整个瞳孔都变成了通红,而他整个人也变得杀意昂然。
本是喜庆的日子,可是这突然闯来的少年破坏了这一切,而且这少年看起来极为怪异,只怕并非善类,而这些镇民之中,鲜少有道行在身,有道行在身者,也只是学过一些粗浅的东西,比起冥灵来,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嘿嘿,我最喜欢看这种临死前的惊恐表情了,本来我不想杀你们的,可谁叫我心中不爽呢,既然拿他们没办法,那就便拿你们来出气吧!”
玉片被夺,被冥灵引为奇耻大辱,每每想到此,他都是牙根恨得直痒痒,恨不得将秦歌碎尸万段。
“轰然”一声,冥灵心中的恨意如潮涌,面目也变得狰狞起来,一股邪念在他的体内不断被放大,直至溢满了他的胸腔,而且在此刻他更是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在快速的增长着。
第一百七十九章
冥灵不知,在他前去远古遗迹探寻神物之时,他已然被远古遗迹中的凶戾念头侵入心海,这一缕念头便像是燎原星火,激闪烁烁,忽然而起,刹那间所有的凶戾念头在他的脑海之中闪过。
万年之前,远古遗迹中的神祗并未彻底死去,虽然他的肉身已经崩碎,可是他的元神还依旧在,只是被一种极为强大的力量将其打碎了,不复原型。
本来,远古遗迹中有紫薇星盘的玉片中的天道之力震慑,潜移默化的将远古神殿中的气息一点一点地消磨掉,可是此番被冥灵蓄意之下,将玉片取出,使得藏匿于其中的远古神祗的元神得以逃出,不过在这数万载的光阴里,远古神祗的元神早已消磨的差不多了,难以凝聚出实体,唯有附在冥灵的身上。
远古神祗的元神经冥灵体内的恶念激发,早已是蓬然怒涨起来,在转眼间的功法,这缕元神便占据了他的整个心神,使得他眼眸突然放出血光,而且实力也随之暴增。
强大的力量使然,冥灵与远古神祗的元神合二为一,石柱舞将起来,直如风车轮转,那本是稍显漆黑的柱身竟隐约透发出淡淡的血光,激射出来之时,分化万千,直朝着城墙上的镇民怒扑而去。
城墙上的守着的镇民虽都是孔武有力的汉子,善于射杀之术,可是冥灵何许人也,那可是绝世凶物,再者此番心神与远古神祗的元神相合为一,实力更是增长了近三成有余。
千万道血光弥漫而过,就像是一片血云袭压,而城墙上以及城墙里的那些镇民都像是被滚烫的血云覆盖过的冰雪,悄然而散去,化作了一滩滩积水,死得彻彻底底。
这些镇民对于冥灵来说,实是与蝼蚁无异,随意灭杀一番之后,冥灵寂然站在城墙上,望着不远处低垂的铅云,缓缓从天边飘过,徐徐遮住了孤冷的清月,再望望下方那景象,所入眼之处,无一活人,整个地域都是一片死域。
空得一身绝强力量,放眼四野,竟无一可战之人,蓦然间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便涌上了心头,在此时若还有活人在场,必会看见一个看似无害的少年正在半抬着头,看着天边那升起的清冷孤月,正在那发出一声声的感慨,那模样倒是与人间那些多情墨客在感叹时光流水,亦或是在感慨生不逢时的惆怅。
当然,这种感觉只是瞬间存在于他的心中,因为下一刻在那孤冷的月辉下,三道流光正从远方快速飞来,在转眼间的功夫,已是接近他百里范围了。
若是此时有人问冥灵,他最不想见之人会是谁,他必定会说是秦歌!
而恰恰三道飞来的流光之中,最前一人便是他最不想见之人,也是他最想见之人,亦是他最恨之人。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用来形容此刻的冥灵,那是再熟悉不过了。
“嘿嘿,来的正好,今日我便要取你性命,报玉片被夺之仇!”
说话之时,他的瞳孔已然变作了赤红,猩红的血眼在摇摇看去,就像是两盏灯笼,在百里外都能瞧得一清二楚。冥灵不知,在悄然间,他的心性在转变,以前的他只是凶戾暴虐,而如今的他已然是变得深沉,富有心机。
远古神祗的力量是惊人的,方才冥灵仅仅是迸发出体内的凶戾之气,将其化作实质的刀兵剑气,可是这样的刀兵剑气比之真的神兵利器都还要厉害,当然这所说的厉害只限于用此来杀害无甚道行在身的凡人,用来对付道行高深之人,那是断断不行的。
方圆百里都是修罗炼狱,浓重的血腥气味刺鼻,而且地面上尸水横流,黄色的液体不断流淌着,散发着一股恶臭。临近这修罗场地,秦歌、澹台羽明、九天神女这三人都驻足停留下来,微蹙着眉尖,朝傲然立于城墙上的冥灵望去,眼神之中充满着杀机。
无论是三界亦或是冥界,都以凡人为基础,身为修行之人,无论是人类还是山精野怪,都不得屠杀人类,这乃是修行中人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而作为已是一只脚踏出祖神的冥灵来说,这条规矩他怎会不知?
秦歌此时已经杀心大炽了,他很少真正流露过如此浓烈的杀机,那强烈的杀机已然是冲至他的胸腔,散发出了体表,在他体表都形成一层朦胧的薄雾,瞬时一股肃杀之意竟像是让整个空间都进入了寒冬,变得极为冷冽。
而正在那做寂寞状,悲伤高处不胜寒的冥灵这时才发现了秦歌,立刻那副故作出的寂寞姿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强烈的恨意,也自心田弥漫而出,冲出肉身的桎梏,瞬时也环绕在体表,形成一道墨黑的光团,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进去。
石柱挥动,如狂风飚至,气势汹涌如海,那粗如山岳般的石柱影子汹汹压下,看这般模样,像是可以毁灭一切,就连站在那百里外凛凛神威的秦歌都似可以轻易的撕碎。
石柱舞动,其结果如何,下一刻所发生之事倒是令三人都想不到,只因汹汹杀来的冥灵突然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挥舞着石柱,掉头便朝着另一个方向奔去,速度比之闪电要快千百倍,只余下三人在那眼眼相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
再说冥灵,他本是想结果了秦歌的性命的,全力催发着体内的神力,而当他一身神力爆发至顶点之时,离秦歌越来越近,蓦然间看见那张他连做梦都想撕碎的脸,心中那种油然生起的恐惧感令他直接心神崩溃,在石柱未到之时,早已随着他的心神而动,偏离了方向,朝着远方奔袭而去,直接朝着千里之外飞遁,连挡在身前的山峰也都是以蛮力朝上撞去,直接破山而走。
本看似是要发生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的,可未曾想到是这么个结局,当真是令人出乎意料之外,早已不知说什么好了!
“罢了,在未找齐紫薇星盘的玉片之时,还是不要去与那小子硬拼了,若是如今得到的两块玉片再被那小子抢走,那可真是亏大发了。”
而且,冥灵也终是发现自己体内的异常了,在静下心来之时,他也暗自不懂,为何自己会无聊到去屠杀毫无抵抗力的凡人,虽说在万年前他乃是个暴戾的凶物,可他却从未有过屠杀凡人泄愤的想法,偏生今日竟生出这样的想法,更让他心中颇觉不妙的是,自己的道行为何会在瞬间增长如此之多,实是超出了他的意料。
恰时,星落月垂,天地一片昏暗,已经逃脱秦歌追击范围的冥灵心中仍是不放心,怕他们三人追来,便在一片山脉中蛰伏了起来,静静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冥灵还未曾发现有人经过的迹象,心中稍定,再次冲天飞起,可是方一冲上天时,只听得身下那片苍翠的群山中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继而一股强大到让他都感觉到心底发寒的气息从地底冒出。
在他的身下,苍翠群山陡然间裂开,一条长达三千丈,宽约百丈的裂缝从山脉的最南端直接延伸到山脉的最北端,一股股墨黑色的气体自裂缝中不断喷涌而出,瞧这般模样,显然是这山脉中有一只巨大的凶兽要破土而出。
冥灵作为远古凶物,对于远古时代其他凶物也有所了解,当山脉中这喷涌的气息扑面而来之时,他立时惊叫道:“怎么会是他!”
在这看起来平静的山间,那陡然间迸发出的气息,已然是让冥灵感觉到了震惊,他错愕、惊讶,心里更多的则是惊恐,只因山中那股他再也熟悉不过的气息便是远古时期在这洪荒冥界中,最是有名的魔物—残弑。
残弑之名,对于冥界中的远古凶物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识,冥灵在远古时期更是亲眼见过他大发神威,曾与人间祖神女娲氏发生过惊天动地的大战,那一战便成永恒,那一战过后,残弑便被永远封于直陵山脉,从此之后便不能重见天日。
可是在今日,被残弑冲击了无数次的祖神封印终于松动了!
其时,残阳如血,斜挂于长天,粉霞如流水徐徐而动,已然将群山镀上了一层绯红,再加上突然迸炸阵阵的声响,更是骇人心魄,让人欲加惊恐。
强绝气息不断喷薄,墨黑色的气体更是如浓厚的铅云,自山间裂开的巨大裂缝中不断涌出来,转眼间四野都是漆黑,目不能视,这古怪的气体似有隔绝一切之能,强如已然被远古神祗元神附身的绝世凶物冥灵都束手无策。
铅云低垂,在这漫漫山间,墨黑一片,可是那如海潮般的气息却狂喷不绝,而且愈发的炽烈。
恰时,一道星辉像是开辟混沌的盘古大斧,自冥灵的怀中激射而出,灿若长虹,在这漆黑的山间更显得瑰丽夺目,那种星宇独有的浩瀚气息立时散发出来。
——————近期会做个调整,如今书的成绩不尽人意,实是我太过于急躁了,心绪难以平静,写出来的东西太过苦涩,前路已走到此,再无转圜余地了,我只希望在后面这二三十万字之中写出自己想写的东西,所以每天的更新可能会有所缩减,还请见谅!
第一百八十章
在这寂静山间,历经无数载的岁月,被封印于此山中的远古强者残弑终是冲破祖神女娲氏下的封印,再次莅临冥界,而当他正欲逃出生天之时,在他卷起的漫漫黑云之中,一道灿然星辉便像是黎明前的曙光,璀璨耀眼,在这漆黑的空间中更显得透亮,这道星辉凭空而生,后又蓦然而去,宛如一条恣意游摆的鱼儿,在黑暗中不断游荡。
星辉光华乃是自冥灵怀中的两块紫薇星盘玉片所发,星光无限,照亮了眼前之路,蓝色星辉灼灼,其过处无尽的黑暗便如黎明前的黑夜,寂然散去,露出如洗的晴空。
冥灵亦不知道,这玉片竟如此厉害,转而他心中的惧意稍微减去许多,当惧意慢慢而去,心中的贪念作祟,一同冒将上来,占据他的脑海。
“借此时机,我何不将残弑的元神吞掉?”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倒是让冥灵吓了一跳,心神甫定之后,他便平静了许多,盯着怀中那两片仍自发着星辉光泽的玉片,脑子里又活泛了起来,知晓玉片的神奇之后,他胆子也壮了,牙根一咬,道:“富贵险中求,若想得到更强大的力量,必须得放手一搏,再者有玉片在身,那残弑断然是不会拿我怎样了。”
念头固定下来之后,他为了给自己壮胆,再次道:“残弑被女娲氏封印万载,他不似我可以吸收地热之气,在无尽的年代里,他身上的精气只怕已经耗得差不多了,要想吞噬他的元神,这并不是不可能的。”
而且在此刻,他心底里似也有个声音,在那不断怂恿他,让他壮胆去吞噬掉残弑的元神。于体内生出这样的怪事,冥灵也颇为不解,只不过如今他已被蒙了心智,铁了心的要去吞噬残弑的元神了。
殊不知,残弑乃是冥界中唯一可媲美祖神女娲氏的人物,他的元神有那么好吞吗?不过已被利益熏心的冥灵却没有想到这层,因贪心之念,注定是要白白送掉性命了。
当然,也因他之故,使得残弑得以逃脱生天,让这天地间又多了一层变数,到了最终决战之时,便也因此将那注定了的结局稍稍改写。
未来之事,无人可以知晓,而冥灵却也不知等待自己的将是肉身被占,元神被灭的结局。过得片刻之后,冥灵已然决定了下来,两块玉片扣在指尖,体内的神力频频发动,将玉片中蕴含着的天道之力不断牵引出来,如抽丝剥茧般的朝着眼前裂缝中的最深处弹去。
星空无垠,其中蕴含着的天道之力也最是虚无缥缈,也最是难以捉摸,当灿然若星辉般的天道之力迸入地底的裂缝深处之后,便听得裂缝中传来一声雷霆般的怒吼之声,声震云霄,那嚣狂霸道之音一波接着一波,冲入冥灵的脑海中,直接震撼了他的元神。
嚣狂霸道的吼声还未完,便已见得两道流光飞逝,回旋着从地底的裂缝冲了出来,眨眼间的功夫,便回至冥灵的手心,那庞然无铸的力量自玉片中传出,朝前推进,冲力极大,险些将冥灵的手骨都冲断了。
隐约间,在那裂缝的最深处,一团黑色的雾气弥漫了上来,这团黑色雾气与方才出现的雾气不同,它显得更加漆黑了,那种黑是难以用言语描述出来的,反正在冥灵的脑海中认为这团雾气更黑。
遥发神念于前,可是冥灵的神念在黑色雾气之前寂然而逝,而且更要命的是,那团黑色的雾气之中似乎还隐藏着一个人,当神念迸入其中之时,躲于暗处的那个人便不知施展出了什么法术,竟然凭空地生出一股漩涡流,而这漩涡流更是让冥灵心胆俱寒,只因这道漩涡流蕴含着强大的吸力,不只吸食他的神念,而且那股强大的吸力就像是跗骨之蛆般,吸附在他的身上,将他往那团黑得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雾气中。
“这……这股漩涡不正是当年残弑施展的无上绝学寰宇黑洞吗?”
想到此处,冥灵亡魂皆冒,额头的汗水更是涔涔直流,想起残弑的无上绝学寰宇黑洞,那真可以说得上是冥界第一神通,这神通一出,天地皆可被吞没其中,言语虽有夸大,可是这绝学施展出来之时,天地间的能量都会被吸入其中。而且寰宇黑洞乃是取自于茫茫星宇中那吞噬星辰的宇宙黑洞,借宇宙黑洞之力,衍化出黑洞的运行轨迹。
贪念立时如被一盆冷水浇过的炭火,瞬间消散得干净,如今的冥灵心中有无数个不甘,也有无数个恐惧,不过更多的是绝望。
“下辈子可真不能再起贪念了,终日向着贪图别人之物,今日终于遭报应了。”
在寰宇黑洞之前,冥灵百般挣扎都无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子慢慢被黑洞吸入其中,而元神也已经离开了自己的本体,彷如一片青烟,飘飘然朝着黑洞游走而去。
下一刻,冥灵便陷入永恒的黑暗之中,至于有没有下辈子,这于他来说真的不重要了,因为就当他的元神接近黑洞之时,已经完全迸散了,在黑洞前一股凭生出来的力量就已将他的元神彻底分解。
不过,在冥灵的肉身正欲随之被吸入黑洞时,一股力量阻挡在了黑洞与冥灵的肉身之间,任由黑洞吸力如何巨大,仍是难以将冥灵的肉身吸摄入其中。
而之后,一缕青烟如白练,自漆黑的黑洞中缓缓穿行而出,在眨眼间的功夫,它已然钻入了冥灵的肉身之中。须臾间,元神全无、完全死透了的冥灵再次睁开了双眼,不过他的双眼不再是血红,而是漆黑的,整个眼睛都是黑漆漆的,看不到一丝眼白,乍一看上去,便像此人没有眼睛一般。
俄顷,“冥灵”指尖点出一道黑光,将身后的黑洞收了去,漆黑的眼睛瞧着天边流舞的晚霞,脸上也渐渐露出一丝忧伤,那双漆黑的眼眸被残阳余晖照过,竟有晶莹光泽闪烁。
也不知这个冥灵是否有何心事,在这残阳余晖下,竟在这黯然自伤,在此山中封印万载,方甫得以逃出生天,却并无喜悦感,有的却是埋藏在心底里的悲伤,这让他有些茫然。
在此时,他注意到了手边扣着的两枚玉片,呆了一下之后,惶惶然道:“竟是他的东西,可惜数万载的光阴已经磨灭了当初的一切,连这紫微星盘都已破损了。”
“也罢,既然知晓这乃是故人之物,我便去将它们收回!”
言罢,他踏着虚空若流光一闪,眨眼间已是到了天边,像是个黑点般飞快的消失在残阳之中。
路行漫,来到这冥界中,秦歌在寻找迦楼罗王为九天神女报仇之时,也在探寻余下四十四块玉片的下落,冥界无边,无任何的指引在手,凭借他们三人的力量要在冥界中找到迦楼罗王也是非常困难的。
一个月的时间中,秦歌只找到了一块玉片,加上他手中的也就只有五块,离那四九之数还远的很,不过他也并不焦急,因为但凡神物,都讲究一个缘字,若是你与神物无缘,就算你如何去努力寻找,只是镜花水月,空无一场。
偌大个冥界,包含着无垠荒漠,无边大海,还有苍茫大地,而此时秦歌与其他二人所到之地乃是冥界中有人烟之地,说也奇怪,本是恶鬼环伺的冥界竟然还真有净土,眼前出现的也是一处。
朝霞荏苒,洒下淡金色的光辉,将群山妆点的尽是祥和金色,一座座大山耸然而立,直如天堑,清晨升腾而起的山雾薄如云烟,聚在山间凝而不散,更是为本是苍翠的群山披上了一层神秘的白纱。
在一座座大山的尽头,是一条奔腾的大河,在大河的对岸则是一座宏伟的城池,这个城池与人间的城池殊无任何差别,都可给人一种厚实、不可摧毁的感觉。
建筑如此厚实的城墙在冥界来说也是极为重要,虽然冥界广褒无垠,人少地广,不存在什么凡人相互争夺地盘的现象,可是冥界中也有很多凶物,这些凶物虽无甚毁天灭地的力量,可是真让它进入城中肆虐一番,恐怕满城的百姓都要遭殃。
穿过重山,径直走入那城中。冥界的城市布局也与人间的相若,而且其中的百姓也多是凡人,他们体内也同样流着炎黄血脉,显然也是人间生灵。
冥界之中出现这么多的人类,这让三人百思不得其解,不知究竟是哪位大能竟然可以穿越虚空,带如此之多的凡人来冥界生活?
此时暂且不提,再说三人漫步街头,感受着熙攘气氛,这倒是令他们三人早已封着的尘俗之心稍稍显露出一丝来,道行到了他们这般田地,已是顶峰了,百丈竿头要再上一步,那是非常困难的。
再者,修行一途,历经千载万载,这其中陪伴着他们的是无边的孤独与寂寞,修道之人看似挥手间潇洒自如,出入于人前的是那副飘然若仙的姿态,可是谁又知道这其中究竟蕴含着多少的落寞与孤寂呢?
第一百八十一章
修行之路绵长无期,匆匆百年时间,秦歌都是置身入仙神的世界,此番在异地他乡感受着人间的风气,却也有另一番感受,便在信步街头之时,熙攘来往之人环绕身旁,川流不息着,忙忙碌碌,在他们脸上看出的是一种异常的满足感,那种发自内心的满足与幸福是修道之人所无可能及的。
在某种程度上,秦歌心底里也一直在想,此生若是未遇见玄青子,那自己是否已经在百年光阴之中化作一抔黄土了,若是没有遇到玄青子,自己是否此生也便如在尘世中跌宕沉浮的凡人一般?
于此时,想起这些却是无用,秦歌便也不去再想,只是欢欢然间,敞开心胸,也似路旁的行人一般,环绕在街头的小摊上与摊贩讨价还价。
“偷得浮生半日闲,修道之人固然有修道之人的好处,可御风忽忽然见驰骋万里,可是凡人也有凡人的好处,窝身于一隅,为得便是一日三餐,却亦可乐在其中,两相对比之下,却是难分轩轾了。”
许久,秦歌终是在摊贩不厌烦的言语之下,将欲高价卖出的物事以低一半的价格塞在了那喋喋不休的男子手中,而这男子砍价半日终是砍下半钱银子,却也是乐得眉开眼笑。
随同而来的九天神女与澹台羽明看着在那死皮白赖的为了半钱银子而说个半天心中也是颇觉好笑,此时此刻的秦歌哪还有半分祖神之境人物的样子,活脱脱是个藏身于市井中的升斗小民。
不过这砍价的本事过后便失去了作用,只因九天神女也似乎未曾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便也主动陪着秦歌去砍价,可让二人郁闷的是,九天神女貌若天仙,且身上那种飘然出尘的气质甚浓,朱唇刚启之时,那摊边的小贩始一抬头,便看见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儿朝着自己望来,顿时看得痴了,浑然忘了自己在做生意,随手丢了几样物事给身旁的秦歌之后,便立即将秦歌轰开,而后脸上笑意盈盈,上前与九天神女搭讪。
当得知九天神女要购买他摊上的物事之时,他二话不说直接将满摊子的东西朝着九天神女手中塞去,而且口里还在不断说着下次再来的话,对于这物事所需的钱财他提也不提。
“真是个呆子!”
九天神女见摊贩这般表情,那冷若冰霜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口中也顺道说了这么一句。本是心血来潮的一句话儿,这摊贩却如聆仙音,脑海轰然炸开,只觉头晕目眩,那张倾国倾城的笑靥萦绕在脑海久久不散,待得眼前之人早已走去多时,这摊贩才蓦然回神,仍有有些呆滞的说道:“我竟遇着仙女了!”
至于此后摊贩如何,这无必要去提,再说三人翩然走后,秦歌则是怏怏然,九天神女以一张笑靥便可让那摊贩顷其所有,而自己口水说干,只不过砍得半钱银子,这其中的差距之大,实有天渊之别。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更何况区区凡夫俗子!”
秦歌如此喟叹,在九天神女略薄怒的眼神中,他便随之登上城中的一座酒楼,因不知是哪位大神之故,将人间的凡人带到冥界,让这些凡人得以生衍,便在数万载后,冥界已是人类众多。
人间之人才智者众,这城中所有的一切都布置的与人间相差无几,只不过历经万载岁月,除了建筑风格稍稍有些不同,这酒楼中的菜色也有不同之外,其他都相差无几。
行上楼阁,他们便在酒楼的顶层要了一张小桌,恰够四人对面而坐。这酒楼地处最高,放眼四眺城中景象便可尽观入眼,当然这其中最美的景色便要数远方层叠的苍翠群山,连绵至天边处,在酒楼最高处便可看见山峰耸然入云,四壁如刀劈斧斫,陡峭难以而难以攀岩。
群山林立,气势雄浑,从此地看去,便只觉有一股大气在群山间环绕。
“临楼远眺,群山一览无余,便是那雄浑气势也可纵览眼底,凭地让人生出几分风发意气来。”澹台羽明款款而谈,他自小饱读诗书,更是对于儒道之术有自己超卓见解,蓦地在异地他乡发现眼前壮阔之景,心中也不由得有感而发,目光荧荧然似有精光闪过。
“唔,山在哪里?”
在澹台羽明发出感慨之时,秦歌的迷茫话音传来。
澹台羽明微微一惊,正要对秦歌说,山就在眼前,可是当转过头时,他看见秦歌双眼没有去看其他景观,而是死死盯着邻桌的一位青年文士,那目光显得很严肃,神色也变得浓重。
“秦兄,发生了何事?”
自那青年文士身上,澹台羽明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虽则这文士放在人群中亦可说是人中之龙,可这对于见识过无数通天彻底之辈的秦歌来说,断然不会出现这样神色的。
而此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的九天神女也将目光从他处向着秦歌目光所视的青年文士看去,她脸上也同澹台羽明一般,充满着不解。
“你身上怎会有如此浑厚的天道之力,你究竟是谁?”
秦歌目光灼灼,没有回答澹台羽明的疑问,而是双目像是要看穿那青年文士的肉身一般,眨也不眨。
那青年文士一幅淡然模样,自他身上没有传出过任何的神力波动,便似个不会任何术法之人,可是三人并不会认为这青年文士一点道行也没有。
给予他们这样的感觉,实则是因为眼前的青年文士对于“道”的领悟以及神力的强沛程度超过他们太多,而便已经拥有祖神神念的秦歌也只能在这青年文士身上感觉到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浑厚天道之力在运转。
“我已淡忘了过去,你问我是谁,我也不知道,从今往后,你便称我为听风吧!”
“听风?”
秦歌再问道:“未想到冥界会有你这样的人物,不知你前来找我到底有何事?”
听风双手扣在桌沿,缓缓站起,转过身去,面朝层叠的苍翠群山,淡然道:“只因你身上有我数万年前的故友之物,今日我便要将他寻回。”
“紫薇星盘的玉片?”
自听风身上,秦歌能感觉到天道之力流动,而天道之力只有紫薇星盘才能够拥有,显然听风所说故友之物便是紫薇星盘。
听风依旧背对着三人,默默点了点头,白皙的手掌透过淡淡的日光余晕,伸向远方,似要遮蔽眼前那层峦叠嶂的山脉,过得许久他才说道:“交出来吧,我不会为难于你的。”
若是他物,秦歌必不会吝惜,可是紫薇星盘中蕴含的天道之力乃是他彻底晋升入祖神的屏障,如此重要之物,是需要他去誓死保护的,怎可将其轻易交出?
“仅凭你一句话便要让我交出玉片,你是否太过狂妄自大了!”
秦歌寸步不让,方天神戟凛然而出,戟尖处星辉道道,那细如发丝的戟尖蕴含着整片星宇,也充满着无穷的力量。而那听风则是剑眉一扬,手间现出一把短剑,这剑身不到三尺,宽约三寸,其上漆黑如墨,没有任何的光泽,不过在剑尖处可以看见一个黑色的漩涡在陡然转动,凭生一股吸力,与秦歌刺出的方天神戟击在一起。
没有任何的硝烟生出,也没有任何瑰丽夺魄的异象生起,当方天神戟与短剑击在一起之时,立即分开,而身形微动的二人也都寂然回到原地,没有任何的言语。
一切皆静,唯有大街上那熙攘的叫买叫卖之声随着微风送上楼来,过得片刻之后,听风面色微紧,短剑收起,足下踏着一团黑光眨眼间就消失在天际。
惊鸿一瞥,当听风悄然而去之时,三人都只觉置身于梦中,心中在暗暗揣测,这听风到底是何许人物?
俄顷,秦歌笔直的身子蓦然朝侧一歪,跌在桌子的凳子上,而且脸色骤然变白,方才那握着方天神戟的手也在那微微颤抖着,显得很是痛苦。
“此人竟有不下于祖神的力量,而且我可以感觉的出来,他体中有暗疾,桎梏了他的全部实力,如今他的实力恐怕还不到三成!”
听风三成实力便可让秦歌受创,这于其他二人来说,极是惊骇,秦歌何许人也,那可是人间祖神,虽无祖神全部实力,可在三界中也是除了遽人氏之外第一人。
二人默然,祖神虽是至高无上,可却也并非天下无敌的,在太古时期,这天地间有许多可媲美祖神的生灵,可都寂然而逝,消失的很干脆,于这其中,难保说偌大个星宇中他们是否还在?
“而且,我从此人身上感觉到了冥灵的气息,只怕他已经尽数吸去了冥灵的元神,那余下的玉片恐怕都在此人手中!”秦歌说这话时,澹台羽明与九天神女竟再无言以对,他们心中都通透的很,要想从听风手中夺回玉片,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难道一切都这么结束了,人间数万年才出一位的祖神,便会因此而得不到真正的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