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方天神戟之上吞吐的蓝焰,对于东皇太一有着绝大的震慑力,这妖族之主,便在此时脸色陡然变了,丝丝寒气攀上了他的心头。
“秦兄弟,手下留情。”英招大喝一声,顾不得重伤的身子,冲上了云霄,虽然英招此时对天帝颇有不满,可是他不得不出面了,因为东皇太一乃是妖族的希望,杀了他,等若是断了妖族一脉的根基。
秦歌举起的方天神戟落了下来,见是英招,心中杀念稍减,毕竟英招于他有恩,曾为自己改造过肉身。
英招压下起伏不定的气息,焦急道:“秦兄弟,千万不可如此,若是你将天帝陛下斩了,那必定会遭至我妖族部众无穷无尽的追杀。”言语异常的焦急,看见此等景象,英招也知道如今的秦歌实力深不可测,绝不会惧怕妖族的报复,他依旧如此说来,便是要让秦歌看在他的面子上,留东皇太一一条性命。
秦歌回过头,对着英招说道:“前辈于我有恩,秦歌自会记得,可是东皇太一竟在我陨落之时,强行占据了我的肉身,今日这具肉身我必须收回。”
秦歌受难之时,东皇太一还强行夺了他的肉身,这等若是落井下石,今日他便要连本带利的讨回,要不是看在英招的面子上,他现在就会斩了东皇太一。
于此,秦歌可不会管他东皇太一是何人,就算是天王老子,今日也是要杀的。不过对自己有恩的英招既然开口,秦歌不得不重新思忖了,虽然英招对于自己的恩情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可秦歌并非是有恩不报之人。
当即,淡淡说道:“今日若是东皇太一愿将我的肉身归还,我自可留他一条性命。”静息观望,而在一旁的猴子则是说道:“东皇太一此人太过傲慢,老孙最是见不得这样的人了,不过秦兄弟既已开口,老孙便留这厮一条狗命。”
听到两人的交谈,东皇太一可谓是气炸了肺,他好歹也是三界响当当的人物,可是在眼前两人的眼中,实与蝼蚁无异,这样的羞辱怎让他放得下,可是此刻的他被方天神戟之上的十个圣字光芒包围着,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没有人会怀疑,若是天帝东皇太一还能够动弹的话,必定会发狂,定要拼了性命将眼前这人斩杀。无数妖众都在震惊,这个与天帝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到底是谁?为何竟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勇猛无敌的天帝陛下竟在他的气芒之下,生生被镇压了。
知道秦歌底细的也就只有几人而已,除了四大妖圣之外,还有苍梧之渊出来的七位王者,可是在场的也就四大妖圣,苍梧七王不见踪影。
东皇太一面赤如血,双目似欲喷出火来,可是一切都无用,承载着百万妖众杀意的九天神兵在方天神戟吞吐的蓝焰之下,竟也在瑟瑟发抖,丝毫没有方才那大发的神威。
方天神戟可是镇界神兵,在某一种程度上来说,便代表着整个地界,其中浑厚的地势足可以镇压任何的力量了,九天神兵想在方天神戟之下逞威,那简直是班门弄斧。
“轮回去吧。”秦歌手中方天神戟破空飞舞,口中毫无怜悯的大喝出来,正欲斩向东皇太一,可就在此时,妖气滚滚,威能无限,庞大的威压竟似洪流滚滚而来,涌动的妖气更是遮天蔽日。
整个妖族之中,能够有如此威势的,除了猴子与天帝之外,还有何人?
无数妖众皆翘首以盼,他们心中也升起了一丝希望,想看看这妖物究竟是何人。
随着妖云过后,便遇见一座大山飞来,大山苍翠如玉,绿树红花交相辉映,在其破空之地,竟遗留缤纷花瓣,随风舞动,片片红叶如粉,天空中飘荡的竟是无数绯红桃花,仔细看去还可看见花瓣之上仍有露珠,娇艳欲滴。
猴子凝神观望,目眦欲裂,这座飞来的大山正是花果山。
可是,花果山有水奎坐镇,水奎如今也是真神级,而且花果山众猴聚在一处,战力也异常的强大,就算是一个天神级的人物也休想如此轻易的将整个花果山都移走。
究竟何人能有如此能力?
待妖气散却之际,只见得苍梧七王以暗夜王为首,并排而立,七王身上浩荡出的妖气太过强盛,翻腾滚滚,如此威势,道行必定是在天神级,就算不是天神级,那也定是一只脚踏入天神级了。
间中,暗夜王身上妖气最盛,他浑身魔焰环绕,在这其中还有数个妖物游离不定,这些个妖物生前道行尽在真神级巅峰,有的更达到了天神级,而其他六王亦是如此,不过身上环绕的妖物实力则弱了许多。
英招陡然惊骇,目光呆滞的看着苍梧七王身上缭绕的魔焰,死死的盯着魔焰中那些游离不定的妖物,他喃喃说道:“你们竟然去了妖族秘地,你们竟然炼化了历任天帝的元神,你们简直是疯了……。”话语连珠,英招再也不复镇定了,几乎是咆哮的说了出来,苍梧七王身上缭绕的魔焰均是妖族历任天帝死后的元神。
“你们罪该万死……。”同时,英招、计蒙、白泽、钦原四大妖圣脸色顿变,对着苍梧七王大骂道。
苍梧七王面上似有愧色,不过看着此刻被缚住的天帝,皆相视一眼,不理会四大妖圣的喝叱,闪电般朝着东皇太一之处激射而去,意图非常的明显,他们是要在秦歌手中救下东皇太一。
夺舍了历任天帝的元神,苍梧七王实力攀升到了天神境界,虽有四王仍停留在真神顶峰,可是七王同时行动,等若是足有四五位天神之境的妖物一起朝着秦歌攻杀而来。
“别白费心机了,东皇太一今日必须死。”话语淡漠,秦歌只是微微欠身,方天神戟指向急速飞来的暗夜王,道:“暗夜,我们本有十年之约,可是到了今天这般田地,十年之约便改在今日,你我同为天神之境,且让我看看你这夺舍而来的天神之境有如何的不堪一击。”
秦歌言谈之中有着一股霸道,身为新晋的地界之主,他有足够的资格说出这等话来。如今的秦歌,身负混沌之焰,更拥有超过绝世神体的混沌之躯,攀升至祖神之位,那是迟早的事。
感受着体内强大的力量,秦歌完全有信心,三界中天神之境的修炼者无人会是他的对手,他在这三界之中可谓是无敌。
暗夜王历经无数劫难,终在妖族秘地完全的夺舍了历任天帝的元神,拥有数任天帝的记忆,攻击手法可以说是层出不穷,而且战斗经验不是一般的丰富。
饶是如此,面对着深不可测的秦歌,暗夜王有些胆怯,但是天帝在他手中,要想救出天帝,必须得过秦歌这关。
暗夜王随同其他六王一同扑来,这等若是五位天神级妖物一同杀向秦歌。
强大的威势弥漫开来,从上古巫妖之战以来,还未出现过数位天神之境高手对决,在今日再次重现了,苍梧七王以暗夜王为首,身上爆发出浓烈的妖气,直冲霄汉而去,天地都动荡了。
妖气冲天,让天地都变色了,风起云涌,只不过这风却是气浪肆虐之时引起的飓风,这云则是妖气浩荡而出时凝聚的妖云。站在秦歌身侧的猴子都感觉到有些支撑不住,无匹的威势压来,他感觉到浑身骨骼都难受已极。
“哼!”秦歌冷哼一声,站在滚滚妖云之中,屹立如山,方天神戟随着他的念力而动,蓝色光焰澎湃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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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东皇太一陨灭
苍梧七王自天帝东皇太一复活之际,便被东皇太一秘密派往去了妖族秘地,意图非常的明显,他是要将苍梧七王打造成自己绝对的亲信,如此做法东皇太一甚至都瞒过了四大妖圣,希冀有朝一日能够借用这股力量,彻底的将天庭的势力绞杀殆尽。
可是在今日,东皇太一还未攻上天庭,便被猴子与秦歌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生死存亡之际,东皇太一再也不会隐藏所有实力了。东皇太一处心积虑布置的力量,对上天庭肯定有奇效,可是今日面对的是秦歌,这个道行无限接近于祖神级别的存在。在强大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徒劳的,百万妖众取不到丝毫的作用,苍梧七王虽看似厉害,但是在秦歌的眼中,实则与蝼蚁差不多。
苍梧七王来势汹汹,轻易的破除了东皇太一周围的束缚,将东皇太一救了出来,在营救的过程中,秦歌没有任何的阻拦,在他身边的猴子亦是如此,在他们的眼中,东皇太一已经与死人无异。
被救出之后,东皇太一几乎是嘶吼着,厉声朝身边的苍梧七王喝道:“给朕将他们杀了,连魂魄都不要留。”语气异常的暴虐,想起方才之事,东皇太一脸色变得铁青,今日无论如何定要将眼前的秦歌与猴子斩杀于此。
东皇太一虽知秦歌实力强横,可是他不相信,己方可以说是六个天神级高手会斗不过这两个天神级。
在瞬间,东皇太一知道他错了,错得非常的离谱,他因这个错误而丢弃了生命。金箍棒与方天神戟同时激射而来,金光蓝焰两两交缠,相互缠在一起,宛如玄黄巨龙,铿然长吟。
“给朕杀!”东皇太一发出如同巨兽般的吼声,杀气滚滚,手中弑天索妖气如虹,冲天炸射。苍梧七王听命而为,各自擎着刀兵斩杀而过,间中暗夜王最为勇猛绝伦,手中魔剑翻飞,剑气森然。
转眼间,天地都被黑色的妖气覆盖了,墨黑彷如成了这片空间的主题,将所有的一切都包裹在其中,可是唯独包裹不住激射而来的玄黄光芒,这神奇的玄黄二气冲破了无数的桎梏,在墨黑的妖气之中肆虐。
一刹那,玄黄二气压过了所有的黑色妖气,金箍棒与方天神戟随着他们的心念同时舞动,“嗤”地一声,洞穿了苍梧七王的胸膛,热血飞洒之际,除了暗夜王之外,其他六王已然毙命,他们身上缭绕的天帝元神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鲜血洒落长空,寂静无声,下方百万妖族,四大妖圣,以及东皇太一、暗夜王都震惊了,秦歌与猴子只用了一招便将苍梧之渊六大王者斩杀了,这六大王者加起来,足可以抵得上三位天神级的高手了。
六王被杀,秦歌与猴子似是做了一件非常轻松的事一般,风轻云淡的看着一切,更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东皇太一死灰的脸。心情颓然,东皇太一现在可以说是心如死灰,六王被轻易击杀,秦歌与猴子的道行之高,已经超出他的意料了。
陡然间,东皇太一眉心如血,蓦地大喝一声,手中弑天索吞吐着滂沱的妖气,冲天炸起,眨眼间天地皆暗,不过复又在瞬间露出如洗长空,这一幕的场景异常的短暂,可是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方才弑天索爆发出妖气到妖气散去,这其中不过只是数息时间。
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满目苍夷,天地间的生机完全断绝了,方才暗夜王搬来的花果山都断绝了生机,好在山中的猴儿已经逼至水帘洞,依靠着水帘洞中布置的玄妙大阵,方保住了生命。
但是,妖云遮天之际,下方百万妖众则惨了,他们七窍流血,体内精血全部被吸干,滂沱的妖元力已经散了。
“竟然动用了妖神之力。”秦歌看着下方百万妖众死时的凄惨模样,眉头一拧,东皇太一身为妖族天帝,掌握着妖族太多的秘密了,这妖神之力便是太古时期妖祖留下来的精元。
在侧的猴子心惊之余,看见暗夜王搬来的花果山,凝目远眺,发现花果山中的猴儿并无事,这才安心许多,继而嗤笑道:“百万妖众在妖神之力下化为冤魂,你这天帝当得真是伟大呀!”
百万妖众枉死,英招等四大妖圣眼前轰然一黑,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仰面倒地,气昏了过去,他们没有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复活的天帝东皇太一竟然为了争风吃醋,生生断了自己妖族的根基。
吸干了百万妖族精元的弑天索已然变作墨黑色,其上没有散发出任何的能量波动,但是却可以看见,在弑天索周围三丈处,那片空间在瞬间塌陷了,变作一片虚无。
这样的妖器打在肉身之上,必将是形销骨散,就连铜皮铁骨之身的孙悟空,也难以幸免。
可是这样的力量秦歌却是无惧,蓝焰自他体内升起,心灵一片空白,漠视的双眼淡淡所过,点点星辉绽放,灿然如星辰。方天神戟之上隐现点点星芒,整个戟身被星芒包裹着,如梦似幻。
一杆大戟便是一方世界,藏青色的戟身飞出之际,徐徐如风吹过,抵在了弑天索之上。
“叮当!”
脆声而裂,碎片落下高天,被风吹过,叮叮作响。
“于我无用。”秦歌几乎不带任何感情的话语让东皇太一感觉到了心寒,感觉到了恐惧,他看着手中的弑天索一寸寸的被方天神戟打碎,已然忘却了一切,只觉脑海轰鸣不绝。
随后,方天神戟点在了东皇太一的眉心,整个绝世神体都如同精美的瓷器,迸裂出道道裂缝,随着清风一扬,化作了片片飞花,回荡老远。
妖族天帝东皇太一这个流传了万年的妖族绝世大帝,在今日彻底的烟消云散了,伴随着东皇太一的则是因他而枉死的百万妖众。
“妖族灭亡了!!!”
英招、计蒙、白泽、钦原这四大妖圣看着眼前的一切,心如死灰,一场浩浩荡荡的攻打天庭之举,彻底在秦歌手中的方天神戟之下破解了,而且妖族全部精锐都尽没于此,也因东皇太一而重入了轮回。
妖族之败,并不怪他人,只怪东皇太一!
满目凄凉之景,让四大妖圣失去了一切,心中的信仰轰然倒塌。
前路迷茫,这四大妖圣此生以来,乃是为天帝而活,为振兴妖族而活,当一切都化作虚无的时候,他们不知道何去何从。
唯独余下暗夜王,东皇太一一死,他知道接下来便是他了,在秦歌强大到逆天的力量之下,他也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傲然道:“秦歌,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在今天做个了结吧。”
暗夜王可谓是看着秦歌一步步成长,每一次遇见秦歌之时,便会发现他的道行在突飞猛进。为了能够击败秦歌,他付出了太多,甚至于不惜背叛英招等四大妖圣,默默地为东皇太一做着让妖族都为之唾弃的事。
纵算是如此,暗夜王还是比不上秦歌,他心中有的只是无尽的落寞。
秦歌神色异常的淡然,方天神戟划过长空,暗夜王一颗大好头颅带着鲜血飞溅,沉入无底深渊。道行至秦歌这等地步,已经没有任何的怜悯了,而且对于暗夜王这等人物来说,无须怜悯。
高处不胜寒,拥有古神、地藏千世之身的秦歌终于再次回到了原点,他依旧逃不出天道循环,等待着秦歌的将会是永恒的寂寞。
第六十五章
本来气势汹汹的妖族大军却在牛头山悄然死尽,偌大个妖族,唯独余下牛魔王与其六兄弟、四大妖圣,其他的妖物均死在了牛头山,这消息在三日间便在三界传开了。
成王败寇,原本三界的修炼者都以为东皇太一会夺取玉帝之位,可是却出乎他们的意料,这让他们感觉到颜面大失,继而便对东皇太一破口大骂。
唯独在那西天佛界,偌大个雷音寺中,只有佛祖与迦叶佛在此长谈,听到天帝东皇太一复活的消息,佛祖是最为高兴的,如今仙佛之争甚烈,若是东皇太一攻上天庭,那佛祖则可坐收渔翁之利。
但是,结果却出人意料,威震三界的东皇太一竟然彻底的消散了,而杀他之人,则是佛界地藏王菩萨。
地藏王菩萨再次涅槃归来,威势大盛,一戟便将东皇太一击杀,如此强横的实力,让三界修炼者都震惊了,他们纷纷猜测,地藏王菩萨已经成为至高无上的祖神了。
当然,这些不过是小道消息。但是,这小道消息却是得到了无数修炼者的赞同。
高坐莲台之上的佛祖显得极为凝重,浓黑的长眉都挤到一处去了,而在下方候着的迦叶佛也是一脸的担忧。
“师尊,此次地藏归来,我西方佛教必定不保啊。”先前,迦叶佛百般算计,千方百计的欲将秦歌体内的佛心打碎,早已和秦歌结下了大仇怨,此番秦歌归来,迦叶佛断定,他定然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佛祖按捺愁思,道:“无须紧张,地藏不会胡为的。”
虽是这样说,可是佛祖也在担忧,生怕自己这万佛祖位会被地藏抢走。
迦叶佛久久不语,显是在思索对策,想了许久之后,他如醍醐灌顶般,喜道:“师尊,迦叶有一法可行!”言罢,以传音之法将思索的对策传入佛祖耳中,佛祖听后更是连连点头。
“此法甚好,若是能降伏那妖猴,必可为我佛界再添一位绝世高手。”在这瞬间,迦叶佛便想出了计策,依照此法施为,他有绝对的信心,可将孙悟空收服。
猴子与地藏乃是故交,若是西天佛教有猴子坐镇,那地藏必定不会来西天佛教捣乱。在天庭苦苦等候的猴子却不知道,在他的眼前会有无数个陷阱等着他去跳。
各方角逐,猴子终究是牺牲品,天命如此,就算猴子再聪慧,依然还是一只猴子,与这些活了万年的仙佛来比,还是显得非常稚嫩。
斩杀了东皇太一之后,秦歌便离开了,如无形的风,悄然朝着小灵山飞去,他涅槃而出,必须要去面对燃灯佛祖了。
小灵山依然冷清,简朴的宫殿中并无他人,秦歌在其中徘徊了许久,方看见空藏自一间禅室出来。在秦歌踏入小灵山之时,空藏便已知晓了,但是他有要事缠身,走脱不开,直到此刻才来迎接秦歌。
秦歌涅槃而归,本应是件喜庆的事,可是空藏脸上看不出任何的高兴,反而满面戚容,似有烦恼加身。空藏乃是得道高僧,经过周庄点化后,心境更是超脱三界之外,能让他露出如此神色的,必定的天大的事。
秦歌不免疑惑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心中狂跳,急躁不安,平和的心境也荡然无存。
空藏并未说话,只是默默的在前走着,为秦歌带路,穿过那间禅室的门,里面是一间简陋的屋子,屋中檀香幽幽,青烟袅袅,烟云雾绕之中,燃灯佛祖亦即是无名老僧,此刻面容枯槁,卧在床榻之上,看其样子,似已是风烛残年。
秦歌缓缓地走了过去,轻轻的将手搭在了无名老僧的手腕之上,此刻无名老僧体内的生机全无,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无名老僧!”
秦歌轻轻的在老僧耳边唤了一句,语气极轻,生怕声音大了一些会惊着他。没有人会想到叱咤三界的燃灯佛祖会是这个奄奄一息的无名老僧,只因燃灯佛祖千世佛劫已至,他已然要应劫而去,彻底的化作虚无。
仙佛虽然寿元无尽,也终是有尽头的,老僧寿元已尽,回天乏术。
无名老僧徐徐睁开双眼,口中微弱的话语说道:“地藏,你终于回来了。”
秦歌无言以对,短短时日不见,他不明白老僧为何寿元已尽,在他的推算之中,老僧还不是有三百年的寿命吗?
空藏似是知道了他的困惑,淡淡说道:“师尊上次耗费心力复活你,已然损了寿元,可惜上次复活的那人并不是你。”
秦歌默然!
无名老僧嘿嘿笑道:“只要地藏你回来了就好,反正迟早都是一死,以我三百年的寿元,能够换回你的重生,那便值了,不过可惜啊!”自这朴实的话语之中,秦歌感觉到了血浓于水的亲情。
“师傅!”
秦歌上前一步,眼中隐有泪水夺眶,紧紧抓着老僧枯槁的双手,只是喉间若堵,说不出话来。
“我不是与你说过拿起与放下吗,像我们这等修炼者,早已看透了生死,既然连生死都看透了,那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放下吧。”
秦歌徐徐转身,淡然离开。
无名老僧显得异常的满足,菊花般的老脸也绽放出灿烂的笑意。
“地藏真的成长了,我也就放心了,可以安心的等待着劫难的到来。”
空藏哽咽失声,这佛界神通第一人此刻就像个孩子似地,放声哭了出来。
而无名老僧,他却是闭目养神,不再理会空藏了。
出了小灵山,还未离去,迎面便见一道绿光飞闪,自高天落了下来,绿光之中赫然出现一个手握苗刀的俊逸男子,这男子遇见秦歌之时,当即呆滞了,他呐呐说道:“秦师弟,你真的是秦师弟?”
这个俊逸男子正是荆少羽。
乍遇见荆少羽,秦歌戚容稍敛,强自欢喜道:“荆师兄。”话音落下之际,赫然发现荆少羽浑身浴血,身上的伤口密密麻麻的,极为可怕。
秦歌惊骇道:“荆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荆少羽浑然不将身上的伤当做一回事,无所谓道:“没关系,只是些小伤而已,只不过是去混沌之中走了一遭,与几只混沌天兽大战了一场罢了。”
口气虽然轻松,混沌天兽可是媲美天神级别的存在,极难对付,看来荆少羽斗得并不轻松。
“师兄,你去混沌之中干什么?”
荆少羽呵呵笑道:“还不正是因为你,先前见你遇难,我便焦急着赶来,正遇见菩提与燃灯在复活你的真身,可没想到复活的竟然是混沌之魔,所以我便要去混沌之中找混沌之魔问个清楚。”
继而,语气遗憾的说道:“可惜没找着,反倒与五头混沌天兽大战了一场,那些混沌天兽太过强横,我险些都因此丧了性命。”
听明之后,秦歌感动道:“师兄,原来你这么做竟都是为了我。”热泪似是要夺眶而出,在荆少羽面前他不再是什么地藏王,不再是什么天神级的高手,只是青莲宗那个普普通通的秦歌。
荆少羽见秦歌这番模样,哈哈笑道:“师弟,你且莫要做这女儿家姿态,我看得非常别扭。”
秦歌面颊如烧,颇为不好意思,过得半晌才想起一件事来,脱口道:“师兄,师傅他们在鬼界。”
荆少羽听完之后,呆若木鸡,张合着嘴唇道:“这是真的?这是真的吗?”在这一刻,心中狂喜,几乎是要爆开了,片刻后,激动的抓着秦歌的手臂,大声道:“我们快走,去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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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听得青莲宗众师兄未死,荆少羽心中的欢喜是难以言语的,他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瞬间出现在鬼界,他一刻都等不得了。秦歌挣开被他抓着的手臂,道:“师兄,你先去吧,我还有要事要办,待我办完之后,再去找你们。”
说明方位之后,荆少羽告辞一声,便急匆匆的朝着鬼界遁去,真可算是归心似箭。
而秦歌则折转去紫薇大帝的紫薇宫,目的正是去营救被紫薇大帝抓去的黑白双邪,如今紫薇大帝已死,紫薇宫已然大乱,满目的苍夷。秦歌准确的找到了黑白双邪的住处。
这黑白双邪住处颇为豪华,除了限制他们的行动之外,一切享受之物都一应俱全,秦歌进去找到他们之时,正见他们在大口大口的饱饮着紫薇宫中的琼浆玉液,看他们模样喝得醉醺醺的,口中还在那不断说着胡话。
秦歌见他们如此模样,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随即天府一张,便将他们罩入其中,这夫妇二人还未看清来者何人,便只觉已然置身于一片须弥空间,白老邪大喊大叫道:“老婆子,我们完了,那紫薇老杂毛问不出什么来,肯定是想杀我们夫妻灭口啦。”
黑老邪听后亦是后怕,战战兢兢道:“老头子,你这乌鸦嘴,可别真说什么就来什么啊。”话音刚落,只听得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他们周围响起,嘿然道:“不错,在下正是要将你们送进地府的。”
“啊,老头子,怎么办啊。”黑老邪酒意顿醒,催促着一旁的白老邪。
白老邪也是酒意醒了大半,喝道:“老婆子不用怕,我来保护你。”双掌猛地挥出,白色光柱自掌中迸发出来,他施展的正是刹那芳华神通,打出之际,茫茫一片白雾遮拢,整片空间都凝固了,正欲再拍出几掌之时,那迷茫白雾喷薄怒舞,反朝着黑白双邪倒卷过来。
顿时,黑白双邪身形凝滞不动。
过得片刻,白雾一松,黑白双邪又可活动了,不过在他们正欲出口大骂时,便又见那涌动的白雾翻飞,缚住了他们。
如此反复几次,他们皆是惊骇欲绝,操控这团白雾之人,必是精通刹那芳华神通之辈。
想到这里,二人齐声说道:“原来是秦兄弟在捉弄我们。”刹那芳华神通普天之下会的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就属秦歌了,而且他们处身的地方正是天府,方才他们醉意上涌,脑袋不甚清醒,这才未曾醒觉。
此刻,他们酒意顿消,思考片刻过后,便立马知道了。
秦歌哈哈笑道:“两位前辈现在才知道是我呀,太迟啦。”天府张开,黑白双邪自其中跳将出来,白老邪拍了拍秦歌的肩头,大笑道:“我们夫妻二人可多亏了鬼界之主地藏王以及秦兄弟了,若是不然我夫妻二人只怕要在紫薇宫中呆上数百年了。”
黑白双邪浑然不知,地藏王与秦歌实则是一人,不过秦歌也不点破,只是打趣道:“看见两位前辈在紫薇宫中过得如此逍遥快活,我擅作主张将你们自快活窟接出来,你们不会怪我吧。”
白老邪悻悻然道:“我这老头子喜欢自由惯了,紫薇宫虽好,可就是没有自由,太过难受啦,我们可是一刻都不想呆了。”
黑老邪随身附和,不满道:“紫薇宫里仙女太多,这老头子都看花眼了,若是再迟上些时日出来,只怕他的眼珠子都要看掉啦。”
一路疾行,在黑白双邪互相抬杠之际,已是过了千山万水,来到了方寸山三星观。
落下三星观之后,黑白双邪听闻若兰在此处跟随菩提祖师学艺,心中欣喜,未到观门口之时,他们便已叫嚷了起来,这一番吵闹,已是惊动了在观门口昏昏欲睡的省心小道童。
尽责的省心小道童正欲出言呵斥,蓦地发现了站在黑白双邪身旁的秦歌,登时喜上眉梢,朝着观中喊道:“彤彤师妹,秦大哥回来啦。”声音异常的洪亮,传出去片刻,只见得一个红色的身影飞扑而来,直接扑入秦歌怀中,正是小紫彤。
小丫头许久未见秦歌,心中想念的紧,当即说道:“哥哥,好久都没见到你啦,彤彤可想你了。”
秦歌看着粉雕玉琢的小丫头,也是颇有想念,柔声道:“哥哥也想你呀,今后哥哥不会离开你了,你今天收拾一下,我待会带你去见你爹爹与娘亲。”
小丫头听完,满脸不信,眼眶亦含着泪水,喃喃道:“哥哥别骗我啦,爹爹与娘亲已经死啦,再也回不来啦。”
秦歌正色道:“我说的可是真的。”
小丫头抬头望着秦歌,见他不似说谎,小脸满是期待,认真看了秦歌一会儿过后,突然嚷道:“哥哥,我现在就要去见爹爹与娘亲。”
而在一旁的黑老邪则嘴中嘟囔着:“这个小丫头有了妈妈之后,便不会认我这个干妈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说完之后,还作势欲哭,那模样甚是凄惨。
“咯咯,黑妈妈真是不怕羞,这么大的人了还哭。”小丫头脆生娇笑,凑过嘴巴,在黑老邪的胖脸之上亲了一口,登时黑老邪便喜上眉梢,直道:“老娘的糖葫芦没有白给,你这小丫头还认我做干妈,哈哈。”
而在这时,闻讯赶来的若兰甫一遇见黑白双邪,眼泪便夺眶而出,哭道:“爹爹、娘亲,你们定然受苦了,是女儿不孝,不能早日将你们救出来。”
黑白双邪许久未见女儿,心中欣喜,忙安慰道:“我们的日子可过的好着呢,天天琼浆玉液灌着,灵芝仙草吃着,我们都差点不想出来了呢。”说完,向着秦歌说道:“秦兄弟,你救我们之时,可是亲眼所见,你说是也不是?”
秦歌笑道:“若兰姑娘,你可是白担心了,两位前辈过得可是神仙般的日子,未曾受过任何的委屈。”
听得秦歌这般说来,若兰才破涕为笑。
“哥哥,我们快去找月儿姐姐吧,她正与师傅在下棋呢。”小丫头此时凑过头来,在秦歌身旁提醒道。
秦歌心中思念之情泛滥,见小丫头提起林月儿,此刻可谓是思念煎熬,片刻也等不得,阔步朝着三星观奔去。
“啊,哥哥,你忘了拿你的兵器啦。”小丫头呆愣着,看着秦歌似是一阵风般在自己的身边掠过,在他方才停留的原地,方天神戟还插在地面,浑然忘了拿。
白老邪哈哈笑道:“年轻人就是这么毛躁。”笑完之后,便朝着若兰望去,见她眉宇之间似有淡淡愁绪,那双清澈的目光望着秦歌消失的地方,一眨也不眨。
黑老邪也发现了异样,唯有悠悠叹息一声,道:“秦兄弟乃人中之龙,可是我们家若兰无福了。”
若兰耳根尽赤,羞红着脸说道:“爹、娘,你胡说些什么呢,我对秦大哥只有兄妹之情,并无其他。”
在旁的小丫头则叉着小蛮腰,肉嘟嘟的脸蛋鼓起,道:“若兰姐姐,你撒谎,你前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明明说喜欢哥哥的,哼哼,你说的声音虽然小,彤彤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如此一说,本就内向的若兰更是羞得无地自容,不过在转瞬,她的神色便暗淡了下来,似有满腹忧伤,深深叹息一声,朝着黑白双邪说道:“爹、娘,观外风大,我们还是进去再说吧。”
黑白双邪对视一眼,目中尽是无奈神色,这等事情,他们这做父母的也管不了,唯有一切随缘了。
第六十七章
三星观中,菩提祖师与林月儿双方对弈,两人虽是对弈,实则是各自在棋艺之中展示自己对于“道”的见解,自上次林月儿变作植物人以来,她身上那种神秘力量便悄然苏醒,经由空藏唤醒之后,女娲氏遗留在她体内的精气全面迸发出来,在修道一途之上,她可谓是进步神速。
林月儿身上的这股神秘力量,正是女娲氏留下的信仰之力。
此时的林月儿可以说是拥有女娲氏三分之一的力量,道行稳进天神之境,而小紫彤亦是如此。
黑白棋子次第而落,菩提祖师脸色有些凝重,而林月儿额头隐现晶莹汗珠,下得异常的辛苦。
秦歌缓步走到林月儿身旁,悄然而立,面带微笑。
“呆子,你来啦。”林月儿眼中尽是喜意,目光几乎是停在了秦歌的脸上,不想移开,如此良久,菩提祖师才咳嗽一声道:“咳咳,月儿姑娘,如今该换你走啦。”
林月儿娇呼一声,蓦地才醒觉到,此刻正与菩提祖师在对弈,大为窘迫,脆声道:“祖师棋艺高绝,月儿不是对手。”莞尔一笑,将手一摊,做无奈状,表示认输。
菩提祖师呵呵笑道:“有客来访,月儿姑娘自然是没心思下棋了,不过秦兄弟来了正好,陪老道对弈一番,你看如何?”
菩提祖师是何等人物,方才看了秦歌一眼,心中大惊,只因以他的法眼朝着秦歌望去,只觉悄然站在那处的秦歌便如一方浩瀚星宇,那双眼眸之中,更是蕴含着无穷星辉。
显然见得,秦歌于道的领悟,比他更甚,心中起了切磋之意。
秦歌望了林月儿一眼,见她笑语嫣然,秋波流转似水,正在示意他坐下,当下也不推辞,朗声道:“既然祖师相请,小子不敢不从了。”
林月儿也在旁脆笑道:“呆子,我方才可是输给了祖师,你可要给我赢回来呀,不然要你好看,哼哼……。”娇嗔话语,说不出的动人,秦歌不由得心神一荡,险些离桌拉着林月儿至一旁诉说衷肠去了。
菩提祖师呵呵笑道:“月儿姑娘,此刻秦小哥已然心神不定,只怕会输啊。”
秦歌脸色一窘,忙收敛心神,眼中星芒一闪,刹那间已将所有的杂念排除在外,话语平静,道:“在下乃是晚辈,请祖师先行。”
菩提祖师知道秦歌于道的领悟,超他许多,也并不矫情,单手扣着一枚棋子,“啪嗒”落下,脆声迭起,半柱香时间过去,棋盘已然布满棋子,黑白交缠,似是杀得解难分。
以棋子为引,各衍天道,一张小小的棋盘之上,便像是蕴含了两个世界,在彼此对峙着,彼此吞噬着,而观下棋之人,则是脸色凝重,相较菩提祖师汗珠如豆的情况,秦歌则要轻松许多,不过额头亦是细密汗珠点点。
秦歌以棋衍化出的是一片浩瀚星空,菩提祖师以棋衍化出的是一片无垠苍穹,两个世界在不断倾覆,如两道浪潮似地相互倾轧,星空与苍穹彼此纠缠,难分轩轾。
在此时,秦歌以棋衍化出的那片星空之中,忽然亮起了一道蓝焰,似是自蒙昧时期便存在的蓝焰一出,整片星空都亮了起来,继而星芒如昼,浩瀚星空变得光怪陆离。
菩提祖师幻化出的无垠苍穹便在瞬间黯淡了下来,“啪嗒”一声,手中的棋子掉落在地,身上汗出如浆,气息不定,不复先前的从容淡然。
“秦小哥,方才那蓝焰到底是何物?竟会有这般骇人惊闻的力量,这定然是不属于三界的力量。”菩提祖师气息稍顺之后,便焦急的将心中的疑窦说了出来。
对于菩提祖师,秦歌没有任何的隐瞒,从庄周为他重铸肉身说起,以及将鬼界所遇之事,一一告知,半晌过后,话语才止住。
间中,林月儿忧心忡忡,为秦歌身上所发生之事,感觉到极为不可思议,待说到危险之处时,便心中一紧,为秦歌担忧。
菩提祖师听完之后,亦是感觉到不可思议,庄周可是蒙昧时期的人物啊,可是比盘古大神、女娲大神还要厉害的人物,他怎会与秦歌有联系。这其中,秦歌并未将倏、忽与混沌之事相告,只因这等事太过离奇了,说出来菩提祖师未必会信。
“待我好好想想。”菩提祖师心绪难平,转身回到清修之地,消化这些信息去了。
秦歌朝着身旁的林月儿说道:“月儿,我们走吧。”
林月儿轻轻的点了点头,转瞬间便抱着秦歌的手臂,似是怕他会飞走了,紧抱着不放。
树影婆娑,莺歌燕语,青翠草木迎风飘舞,方寸三顶风景依旧独好,陡峭山崖端,秦歌与林月儿并排坐着,呢喃细语,有说不完的话,有诉不完的衷肠。
甜蜜幸福之感溢满胸腔,这山顶的燕雀也似是受到他们的感染,变得轻快起来,啼鸣之声亦是非常的悦耳,银铃般飘荡在山间,让满山的青翠绿意愈发的绿了。
离别之苦在今日得以诉说,面对着心爱之人,秦歌卸下了所有的防备,过往一切便如浮云,此前种种更是如烟,随风去了。看着眼前这个娇俏的面容,他觉得此前的一切苦楚都值得,此生无憾矣。
什么天下第一,什么长生不老,这些都及不上心爱之人陪伴在侧,比不上心爱之人一个会心的笑容。
清风吹来,秦歌眼皮沉重,多年的奔波,他从未真正休息过,心神亦是时刻紧绷着,如今诸事已了,他便要好生休息了。片刻间,轻微鼾声响起,睡得异常的香甜。
林月儿看着此刻睡在自己怀中的呆子,脸带微笑,在她眼中,怀中这个酣睡的呆子便是她的一切。
清风过岗,转瞬三个时辰已过,酣睡中的秦歌悠悠醒转,这一睡,他便彻底的轻松了,浑身爽泰。
“呆子,你终于醒来。”林月儿低垂螓首,巧笑嫣然。
秦歌依偎在林月儿怀中,感受着那许久都未曾闻到过的气息,心中甜蜜。
轻声细语再度回响,迎着落日的晚霞,天边残红如粉,夕阳落斜,满山倦鸟已然归巢,此时小紫彤那焦急的声音如同破晓的脆鸣,回荡开来,惊起了归巢的倦鸟,再度振翅高飞。
“哥哥,你在哪呀?”小丫头骑着谛听漫山寻找,声音异常的焦急,听闻爹娘在鬼界的消息之后,这小丫头可是一刻也坐不住了,偏生自家哥哥像是忘了这事一般,都过去好几个时辰了,都不见来找她,是以小丫头自己则跑出来寻找了。
在山顶寻着秦歌过后,小丫头便气呼呼地道:“哥哥,都几个时辰啦,我们要出发啦。”转而,对着林月儿脆笑道:“月儿姐姐,不好意思呀,打扰你与哥哥的好事啦,可是彤彤真的很心急呀,彤彤好久都未见爹娘了,很想他们。”
林月儿浅笑道:“好啦,姐姐不怪你,我们现在就去鬼界,找你爹娘,你看怎么样啊?”
小丫头拍手叫好,叫道:“好哇,好哇,月儿姐姐,你去了更好,彤彤将娘介绍给你认识,她可是天底下最好的娘亲了。”她与林月儿同是女娲灵气所化,可以说是同源同根,彼此之间天生有一种熟络感。
秦歌将方天神戟祭出,鼓舞体内蓝焰,在戟身铺成一道光幕,将林月儿、小紫彤都拉上来之后,疾啸破空,眨眼间便消失在天地间。空荡的三星观门前,只有省心小道童怅然若失,失去小紫彤这个玩伴兼师妹,只怕他又要一人守着孤冷的三星观了。
第六十八章
薄雾冥冥,升腾至海面,迎着彤红晚霞,秦歌驾驭着方天神戟飞到了鬼界,浩瀚无垠的鬼界永无天日,天地间都是灰蒙蒙的,初入鬼界的林月儿与小紫彤起初还对鬼界异常的好奇,可是飞过三万里之地,都是死气沉沉的,让她们均感觉到无趣。
小丫头眨眼那双晶莹透彻的双眼,打量着下方奔腾的冥河,看着下方在冥河之中沉浮的鬼物,大感好奇,结合先前秦歌所说,神思翩然,半晌才说道:“哥哥,你便是在这冥河上斩了仙界的一百零八仙吗?”
凝视下方滚动的冥河之水,小丫头不敢再看了,不待秦歌回话,便再度说道:“哎呀,这里太可怕了,要是彤彤一个人的话,肯定会害怕的,还好跟在哥哥身边。”
这个粘人的小丫头浑然不觉,自己已是天神级的人物了,不要说这些冥河中的鬼物,便是那阴司十王若真要战与她起来,还不一定是她的对手,可是小丫头对于这些全然不懂。
而在一旁的林月儿嫣然笑道:“你这小鬼头,怎地这般胆小,你现在可是天神之境的超卓人物啦,还怕这些东西。”小丫头目视下方滚舞冥河之水,看着其中沉浮的鬼物,还是心有余悸,好奇问道:“月儿姐姐,我真的那么厉害吗,连这些怪物都能打败?”
似是验证林月儿所说,飘然离开方天神戟,祭出谛听所化的白驹,凝聚成一把秀气的小弓,这把小弓恰好到了她的腰间,是以提起来非常的轻便,弯弓之后,她运转体内真元,形成一支绿色的光箭,搭在弦上。
箭还未离弦,下方的鬼物便感觉到了勃发生机涌出,这强烈的生机让他们都沸腾了,一时间整条冥河的鬼物都引颈长啸,刺耳之声此起彼伏,经久不绝。
方才还踌躇满志的小丫头见得此情此景,便立即感觉到害怕了,她小脸露出怯意,不过转头遇见秦歌那张淡然出尘的面孔之时,她心中的胆怯便一扫而空。
“只要有哥哥在身边,彤彤什么都不怕,你们这些丑陋的怪物,都去死吧。”小丫头清叱一声,手中秀气小弓拉得弯如满月,汹涌澎湃的力量自她这个小身板中迸发出来,如电弧传送,瞬间催动着弓上的绿色箭矢离弦而去。
“轰”的一声,绿光卷舞,似惊涛巨浪拍卷,搅动了整片冥河之水,其中跌宕鬼物遇上那绿光之际,便如遇见了极为可怕的事物,尖叫着冲入河底。
几在瞬间,无数鬼物因这一箭化为飞灰。
小丫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所造成的破坏,惊骇道:“哇,这真的是我造成的吗?”满是难以置信,歪着小脑袋,向着秦歌不断询问。
秦歌道:“小彤彤长大了,现在竟然变得这么厉害,今后不用我保护啦。”
听到秦歌说她已经长大了,她欢呼雀跃,围着秦歌大声说道:“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彤彤真的长大了,那我可以嫁给你吗?”
哑口无言,小丫头还不知这嫁娶之事,童言虽是无忌,可秦歌还是满面窘态,惹得旁边的林月儿咯咯直笑。
过后,秦歌便不再理会吵嚷着要嫁给他的小丫头,全速驾驭着方天神戟。
不出片刻,秦歌已然在上次遇见青莲宗众师兄之地停留了下来,在他们所居住的地方,此刻鸟语花香,一抹阳光自鬼界上空裂开的虚空裂缝照了下来,让这鬼界之地神奇的出现了这么一片如画仙境。
经过了许久的沉闷,林月儿遇见这明媚的阳光之时,便叹道:“若是这鬼界都能如此,那该有多好啊。”
秦歌有所触动,可是思索片刻之后,他并无任何办法,要想在鬼界见到阳光不难,但是若想让这死气充裕的鬼界充满生机,那可真是难上加难了。殊不知,阴司十王以法力开辟的这片仙境,可谓是花费了他们无数年的功力,而且其中更主要的是,楚江王运用了女娲大神造人之时遗留下的一滴生命精华,才可在鬼界开辟出这不到百丈之地。
此话不提,正在此时,那间与青莲山一般无二的四合院中传来郝仁那铜锣般的嗓音,他便像是准时叫鸣的公鸡,扯着嗓子大喊道:“起床来,天亮啦。”
在院子中扯了几嗓子之后,便提着一只水桶,在院子后边汲水。鬼界水源稀少,纵然是以女娲大神遗留下的生命精华造出这一方空间,那孕育着生命的水源还是异常的稀少。
“咯咯。”小丫头看着郝仁毛毛躁躁的朝着水源跑去,大觉有趣,便飞奔至郝仁身边,站在他旁边,脆生生地道:“叔叔,我帮你装水好不好。”
正在汲水的郝仁听得稚嫩童音自身后传来,心中一惊,蓦地回过头来,大喝道:“哈哈,好你个小鬼,前日偷吃了我的馒头不说,而且还将我做馒头的蒸笼都偷走了,今日我可算抓着你了。”
不待小紫彤回应,便身如游龙,探出双手,卷起一道气浪,朝着小紫彤闪电般抓来。
“不是呀,我没偷你的馒头。”
小丫头倍觉冤枉,他自秦歌口中得知,眼前的这个鲁莽汉子是娘亲的师弟,心中便起了亲意,欲想与郝仁亲近亲近,却未料反被当成了偷馒头的贼,心中冤屈,泪水在眼眶打转,终于憋之不住,夺眶而出。
郝仁见此情形,怒气更盛,厉声喝道:“好你个小鬼,竟然还装哭,看我不收拾你。”停下的身子再次飞起,闪电般朝着小丫头抓去。
“砰”的一声,郝仁探手抓在小紫彤的肩头,小紫彤本能的挥动右手,在挥手之际,一股沛然大力自小手中生出,郝仁瞬间便如纸鸢似的,冲天飞去,重重的撞在了数十丈外光秃秃的山丘上。
“哼,你是坏人,彤彤打你。”
小丫头仍自委屈,看见郝仁被自己打得如此凄惨,心中委屈之意全消,正自那咯咯直笑。
“你这小鬼竟然如此厉害,看来我不得不用尽全力啦。”在瞬间,运转体内的真元,作势欲扑,不过在陡然间,一道白光如练,倏然出现在他身旁,登时郝仁便动弹不得。
“你这小鬼施展的是何妖法,竟然如此厉害。”暗惊之余,便扯开嗓子打叫道:“荆师弟,快来救我!”
整个院子的人都跑出来了,看见在那动弹不得的郝仁,复又看着一脸无害的小紫彤,皆不明所以,好奇说道:“咦,这苍茫鬼界怎会有这么个小女娃儿,而且还是个大活人。”
郝仁在那说道:“什么活人,她是个专偷馒头的小鬼,而且这小鬼还会妖法,我现在已经动弹不得啦。”
卫阳沉声说道:“郝师弟,你好歹也是修炼之士,怎地活人与死人都分不清啦,你未见这小女孩身上蕴含着生机吗,而且还远比常人浓郁。”
郝仁脸色一红,呐呐说道:“就算是活人,还是个偷馒头的贼。”
小紫彤见自家娘亲的师兄弟均已聚齐,便不再捉弄郝仁了,脆生生的向着众人说道:“各位叔叔好呀,我叫小彤彤,是娘亲的女儿。”
话音刚落,便听得秦歌携着林月儿自远处翩跹而来,微笑道:“诸位师兄,多年未见,你们在这鬼界过得可好。”方才打出的那道白练一收,对着郝仁说道:“郝师兄,对不住啦,捉弄了你。”
众人此前听说秦歌与小紫彤会来此地,郝仁想到此处脸色一红,转过头对着小紫彤说道:“你这小丫头,连你师叔都敢戏弄,真是胆大包天了。”作势欲打,不过却高兴得大笑了起来。
第六十九章 王母传位
阴阳相隔多年,止水峰一脉弟子便再度重逢,似有说不完的话语,此时此刻,秦歌完全沉入了相逢的喜悦之中,看着眼前一个个飞扬的面容,一股暖意悄然涌遍了心田。
长歌笑语相随,簇拥着秦歌一同走入四合院中,而听得外面喧闹声起的青松、荆少羽、陆云萱等人,也喜上眉梢,前来迎接。
“爹、娘。”
小紫彤高叫一声,扑入了陆云萱怀中,放声大哭了起来,小丫头离开娘亲太久,自得知娘亲未死,更是让她涌起了无穷的思念,甫一见着,便立即扑入陆云萱的怀中,将这些时日的思念之情化为泪水,诉说了出来。
陆云萱喜极而泣,显得异常高兴,于她来说,修道千载,还不如厮守着李无忧与小紫彤来得实在。
在青莲宗内无比严肃的青松此刻浑然像是变了个人似得,毫无顾忌的大笑起来,围在秦歌身边走看右看,还不时的点点头,露出欣慰之色。
“好一个地藏王,好一个秦歌,我青松能够有如此徒儿,此生无憾了。”此前,青松听得荆少羽提起秦歌的种种,心中大惊之余,更多的则是欣慰,青松从未想过,自己的徒儿与儿子竟然有如此的出息,双双攀升到了天神之境。
天神之境啊,那可是青松想都不敢想的存在,在他眼中,那就是传说了,可是这传说生生出现在眼前,怎能让他不激动?
在青松身侧衣着华贵,眉宇间透露着英凛之气的余英琼说道:“老头子,你别发疯了,秦歌都被你那双眼看得不自在了,谁叫你先前对他太过严苛,现在你态度大变,他怎会受得了。”
青松一怔,转而哈哈大笑道:“无妨,无妨,我青松的徒儿岂是扭捏之辈。”
“秦歌,随我去屋里,我定要你与痛饮三杯。”
青松因余英琼之故,心性变得开朗起来,不复青莲宗的严苛,放下了所有思绪的青松,此刻便如慈和的长者,对待任何事物都看的很开。
经隔数年,止水峰一脉弟子再度重逢,这次重逢多出了一些人,不过这样的情况,是止水峰弟子皆愿意看见的。
茶余饭后,止水峰诸人皆围在一起,言笑交谈起来,以青松为首,诸人无所不谈,不过最多的话题则是落在秦歌身上,毕竟现在的秦歌,可是三界无敌的存在,而且秦歌三生之身,前世轮回,种种经历都引得他们异常的好奇。
秦歌毫不隐瞒,将自己的一切都与大家分享,止水峰诸人听完过后,皆是惊掉了下巴。善恶化身,三生轮回,混沌倏忽,这其中的每一件都足够让他们感觉到不可思议了,这些加在一起,彻底的让他们保持了沉默,原因无他,只是他们说听到的事都太光怪陆离了,这些东西他们都插不上话来。
郝仁率先打破沉静,对着秦歌说道:“秦师弟,我先前遇见一个人间刚死的新魂,听到他提起中土之事,现在中土一个大门派再度崛起了,正叫青莲宗,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秦歌沉吟片刻,蓦然回想起燕歌行之事,便疑惑道:“青莲宗掌门是否叫做燕歌行?”
郝仁欣然道:“怎地?师弟你竟认识此人,莫非此事与你有关?”
秦歌道:“燕歌行正是我故人之子,拜在青莲宗门下,不过他的师傅并非是我,而是卫阳师兄,毕竟我已被逐出师门,至今还未回归。”说到这里,神色有些落寞,虽然他已被逐出了青莲宗,可是在心底里,还一直认为自己的青莲宗弟子。
青莲宗众弟子默然,皆一齐望着青松。
青松知晓众人意思,当即说道:“你是我青松的弟子,是我止水峰一脉最小的弟子,只要有我青松在一日,你便永远是我青莲宗弟子。”
话语坚决,斩钉截铁。
“多谢师傅。”
秦歌曲腿一拜,异常的真诚。
青松忙将他托起,笑道:“快起来,快起来,你可是地藏王,至高无上的存在,怎地动不动就下跪,这成何体统。”
郝仁在一旁打趣道:“定然是秦师弟想念这下跪的滋味了,是以才动不动就下跪,你们说是也不是?”话语一落,迎来的是众人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不过这臭骂却是善意的,郝仁更是欣然领受,他们如此做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都早已习惯如常,更有甚之,一日不损郝仁,他们便一日都觉难受。
修道岁月清苦,唯有如此方能忘了修道之途伴随的永恒孤独。
辰光如水,秦歌在这一呆便是一月有余,这月余时间来,是秦歌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亲情、友情、爱情环绕着他,让他彻底的沉沦其中了,在这一刻,他觉得这样的生活便是他所要的。
可是人在江湖之中沉浮,身不由己啊,便在今日,楚江王急匆匆赶来,秦歌自众人身旁走出,待离百丈远之地时,秦歌道:“楚江王,你到底有何要事?”
楚江王神色犹豫不定,半晌才从怀中掏出一封印着金漆的帖子,送至秦歌的手中,说道:“昆仑仙子雪舞即将正式接任昆仑王母之位,而且雪舞仙子接任王母之位后,便会在天庭瑶池举行蟠桃大会,你乃是鬼界之主,按理说应当参加。”
秦歌颇觉烦恼,雪舞与地藏的千世孽缘虽说在这一世尽了,可是秦歌乃是地藏转世之身,与雪舞亦有着一丝联系。
“去还是不去?”
楚江王道:“还是去吧。”
秦歌将帖子收入怀中,说道:“你去转告昆仑来使,秦歌必定赴会。”
回到院中,诸人皆沉默不语,楚江王的来意他们非常清楚,雪舞即将接任昆仑王母之事,鬼界皆知,而且地藏王与雪舞之间的千世孽缘,也在瞬间传开。
青松沉声说道:“你想去便去吧,我相信月儿姑娘不会介意的。”
林月儿接过话嫣然道:“呆子,我在这等你回来。”
荆少羽沉默片刻过后,说道:“师弟,我也随你一起去吧,借此机会,我也想去昆仑仙界走一遭,顺便去昆仑仙界问明九黎苗疆之事。”说完之后,再次转过身,对着青松与余英琼说道:“爹、娘,我有要事在身,必须得去昆仑仙界一趟,待我办完之后,定会再与你们相聚,不再离开。”
言罢,荆少羽便对着秦歌说道:“师弟,我们走吧。”冲天而起,飞出鬼界之后,荆少羽并未向昆仑仙界飞去,而是朝着中土而去。
“荆师兄,水盈儿师妹过得怎样了?”
荆少羽此去中土的目的很明显,必是去中土寻找水盈儿。
中土早已面目全非,经过天庭的干扰,中土各大派已然瓦解,也不知水盈儿是否还活着。
临近中土,荆少羽愈发显得紧张了,上次中土之役,他也曾去寻找过水盈儿,可是那时的中土修道者尽是避世不出,灵宝派也因此散的散,避世的避世,询问了许久都未曾听得水盈儿的消息。
荆少羽本想仔细打探,可是因九黎苗疆之事缠身,也就未再找下去。
“师兄,水盈儿师姐定会安然无恙的。”秦歌神念展开,转瞬便覆盖了数万里之地,可是却为搜寻到水盈儿的消息,心中隐觉不妙,不过为了让荆少羽心安,他亦是不敢将此等情况道出。
荆少羽叹息一声,道:“我欠她的太多了,是该补偿了,找到她之后,待九黎苗疆之事一了,我便与她一同常伴爹娘身旁,再也不理世事。”
第七十章 插曲
道行到了秦歌与荆少羽这等地步来说,要想再进一步,实则难如登天,而且就算修炼至祖神之境,接踵而来的依然是亿万年的孤独与寂寞,这样的孤独与寂寞,他们身为上古神灵转世之身,早已尝够了。
御风弄清影,绵绵细雨相随,如飘絮飞舞,细密的雨点击落在荆少羽的脸上,倍觉寒苦。恍然间,便已踏上了中土,映入眼帘的是海边的一座小镇,秦歌与荆少羽便在这小镇停歇了下来,稍作休息,而且方才自高空俯视看去,可见小镇乃是这四周的交通枢纽,来往商旅都会在此落脚,最适合打探消息了。
信步至街头,看着绵绵细雨中急匆匆的熙攘人群,秦歌与荆少羽便如局外人,少了人间众生那份烟火之气,多了几分淡然出尘,站在人群中异常的显眼。
感受着周遭射来的异样目光,秦歌与荆少羽二人也只有淡然一笑。
细雨绵绵,二人悄然行至一家酒楼,这间酒楼临江而立,其三层高楼之上独设三桌,用来款待身份尊贵、出手豪绰的贵客,凭栏远眺,可以看见江海交接,流水奔腾之景,而且自这酒楼三层往四周看去,镇中一切都可尽收眼底。
这不食人间烟火的二人破例点了一桌子饕餮大餐,摆满了整个桌子,而那些菜式更是极尽华贵,山珍海味、飞禽走兽,应有尽有,荆少羽道:“可惜俗世的美酒已经难以入我脏腑了,不然定要喝个酩酊大醉,一醉方休。”
秦歌却不管许多,毫不理会在那离愁思绪正浓的荆少羽,挥动手中筷子,风卷残云似的大块朵颐,转眼间满桌子菜已经被他扫空了大半,独余下少半残羹剩菜。
“啊,秦师弟你怎么不给我留一点,竟然全吃完了。”惊叫一声之后,荆少羽举起筷子便猛夹,剩余的半桌子菜也被他扫入腹中,正当他放下碗筷之时,邻桌三名玄衣青衫、背负长剑的修道者嗤笑道:“这等高雅之地,竟遇上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真是晦气。”
其中一人附和道:“如此佳肴,怎可这般狼吞虎咽,此等做法,真是暴殄天物,我看不惯了,要修理这两个土包子。”
秦歌与荆少羽放下碗筷,但见得眼前这三名修道者剑眉飞扬,脸上傲气凛然,那睥睨四野的双目更是平添几分倨傲之色。
“不过灵虚之境。”秦歌与荆少羽同时笑了起来,眼前这三名修道者以区区二十载便修炼至灵虚之境,其才智固然是高,但是在秦歌与荆少羽二人眼中,实则不值得一提,当下也懒得理会,别过头去,欣赏眼前江海接天的波澜壮阔景色。
这目空一切的三名修道者见荆少羽与秦歌理也不理他们,怒然道:“两个臭小子,你是何人门下,竟不将我们太上三杰放在眼中,真是好大的胆子。”
荆少羽抬了抬眼皮,朝着秦歌说道:“师弟,这太上三杰是什么东西?”
秦歌答道:“他们不是东西。”
两人一唱一和,完全不将太上三杰放在眼中,这令得他们恼怒异常,喝道:“小子,好大的胆子,竟然不将我们太上三杰放在眼中,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速速报上命来,某人手中不杀无名之鬼。”
秦歌与荆少羽哈哈大笑起来,道:“若是我报上名来,必定要吓死你,趁着我们还未出手,你们快滚吧。”
太上三杰勃然大怒,各引仙剑,脱鞘飞出,但见三抹寒光如冰霜,朝着秦歌与荆少羽激射而去。
太上三杰道行在中土算是高的,不过在天神之境的秦歌与荆少羽眼中,什么也不是,区区破铜烂铁,连给他们挠痒痒的资格都没有。
仙剑飞来,秦歌与荆少羽双双挪动了位置,三把仙剑擦着他们的发髻飞过,击在了不远处的一座高楼之上,瞬间楼台坍塌,不过却未砸到人。
“太上三杰,你们竟敢在此撒野。”正待秦歌与荆少羽出手之际,一名青年男子御剑冲起,手中仙剑朝着太上三杰激射而去。四把仙剑相互撞击,发出一声声铿锵脆鸣,冲涌气浪席卷,整座酒楼都震动不已,在他们大战之地,更是楼台坍塌,酒杯菜碟掉落满地,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气光闪耀,这名与太上三杰激斗的青年男子道行不弱,手中仙剑画圆,一道道剑光如水,幻化出一个个气圈,抵在身前,将破空击来的剑气一一抵消。
“咦,此人运转的竟是我们青莲宗的心法,而且他所施展的剑法与卫阳师兄所创的太极剑法极为相似。”秦歌看出了端倪,荆少羽此刻也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此人。
荆少羽看了片刻,道:“不用说,此人定是出自我们青莲宗,如今他已露败象,我们还是助他一臂之力吧。”
秦歌笑道:“这等小事,还须用得着你这天神之境的修道者出手,念在他乃是我们青莲宗弟子,便点化他一下吧,能否领悟,就得看他的造化了。”
在两人说话之时,那名出自青莲宗的年轻男子逐渐有些乏力,面对太上道三大杰出弟子的围攻,他斗得异常的辛苦,若不是施展出来的太极剑法极是神奇,只怕早已被太上三杰斩于剑下了。
“太极者,在于动静之间,如行云随性,如流水随心。”余音落下,秦歌与荆少羽便翩然离去,道行到了他们这般田地,早已淡漠了生死,那名青莲宗弟子的死活,亦不会让他们记挂在心上了,而且方才秦歌那一句话语可是以无上天音喝出,对于那名弟子的道行提升有着极大的好处。
既有口诀相传,又有天音洗礼,若是这青莲宗弟子还不能将太上三杰斩于剑下,那只能怪他自身资质有限了。
那名青莲宗弟子听完之后,只觉寥寥数语,便将自己所修炼的太极剑法的精义给提点了出来,虽是寥寥数语,却如同堪破的天机一般,在他脑海回荡,如洪钟大吕,久久不息。
“此前太注重剑招变化,这样反而束缚了自己的心性,如此一来便落了下成。”脸上愧然,不过手中仙剑陡然一转,剑意大变,放手施为,念头所至之处,剑意便至。
剑诀变化,毫无轨迹可寻,一切浑然天成,太上三杰在瞬间感觉到压力陡增,面对神出鬼没的剑法,他们手边大乱。剑出之际,诡异莫测,静时如山似岳,不可撼动,动时如霹雳惊弦,无坚不摧。
自短短数字间,这名青莲宗弟子顿悟,道行立时突飞猛进,而且先前所修炼的太极剑法,更是得到了升华。
剑起剑落,三道血光迸溅,太上三杰手腕处皆隐现一道猩红血线,血流不止,冷光刺目的仙剑也叮当落地。
“日后若是再见你们为祸,定斩不饶。”说完之后,匆匆丢下几锭银两,算是作为赔偿方才激斗时破坏酒楼建筑的损失。于这之后,这名青莲宗弟子浸淫剑道,修行不辍,终在三百年之后,破关而出,以一把仙剑威震三界,世人皆将其称为剑神。
剑神是个传奇,一生为剑,在剑神终老之际,有人问他,为何同为青莲宗弟子,他的剑法却比其他同辈中人高出太多,剑神并未回答,只是淡淡说了句:“随心随性。”
在剑神心中,一直记得海边小镇那一番遭遇,他能有如此成就,全拜在海边小镇遇见的绝世高人所赐,让他遗憾的是,他至死也未能知道这绝世高人的姓名。
第七十一章 抉择
青悠山间,松涛如海,连绵起伏,盎然绿意中,霓裳飞舞,飘飘若仙。思羽崖畔,一位年轻女子张目远望,见得红日顷吞之景,脸上浮现一丝沉醉,扑面清风而来,竟有丝丝凉意。
呛然一声,这女子祭出了一柄如秋水般晶莹透彻的仙剑,剑光如水,随着女子轻轻舞起,如清泉潺潺,当空舞过,可是剑光遁去之后,一切便了无痕迹,彷如方才便是一场梦境。
无痕秋水,似夹着她所有的思念,了然而过,没有留下任何的足迹。
“不知他怎样了。”女子悠悠叹息一声,摩挲着手中如秋水般的仙剑,荧光如霓虹,浅浅的映在她的眉间,更添一丝感伤。思绪若羽,飘飘欲飞,承载着所有的思念,一同去追忆往昔。
寒风起,松林如涛,起伏不绝,丝丝寒风入骨,愈发显得凄凉了,风中矗立的女子许是有些冷了,单薄的娇躯微微颤抖着,不过她脸上却是异常的倔强,任由寒风过面,仍自傲立。
“掌门,门外有客人求见。”此时,一名英俊挺拔的男子自松涛林中走了出来,他寂然站在女子身前,沉声说道:“师妹,门外有两名自称是青莲宗的弟子求见,他们指名要见你。”
这个女子乃是灵宝派现任掌门,思羽真人,她十六年前本是灵宝派中一位毫不显眼的女弟子,可是后来突然有如神助般,道行进步神速,短短十六年便修炼至太虚境界,这可谓是中土道门千年难遇的奇事。
灵宝派历经波折,终在思羽真人手中重新建立,短短三年时间,便成为了与中土青莲宗相抗衡的道门大派。
思羽真人淡淡说道:“如今的青莲宗已非昔日的青莲宗,与我熟识之人皆已轮回,这两名青莲宗弟子为何要指名找我?”思羽真人皱眉片刻过后,对着身旁的男子说道:“你先将他们引至会客大厅,我稍后自会去见他们。”
男子说道:“师妹,难道你还忘不了吗,已经十六年了,他未来找你,定是死了。”
“胡说,荆师兄不会死的。”思羽真人柳眉倒竖,单薄的身子中陡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手中那柄如秋水般的仙剑怒气腾腾,指着男子的眉心。
男子目不斜视,直看着思羽真人那张柔怯的面孔,道:“师妹,你醒醒吧。”
思羽真人冷漠如霜,徐徐将手中仙剑放下,以极为淡漠的语气说道:“我念你是我师兄,今日之事便不计较了,若是日后你还敢放肆,我必定会以门规处置。”
男子垂下头,默然不语,心中却是异常的凄苦,整整十六年了,自己的无悔付出,却始终像是东流水,一去不复还,眼前这个柔弱的师妹却始终未正眼看过自己一眼。
男子走后,灵宝派掌门思羽真人仿佛是陷入了无穷的回忆之中,既有甜蜜又有苦涩,不自觉间泪水已是盈眶而出,寒风吹来,脸上的泪渍渐干。许久许久,她才说道:“荆师兄,你难道真的已经……,十六年了,为何你都不来看我,你可知道盈儿想你想的好苦啊。”
摩挲着手中那柄薄如蝉翼的秋水无痕剑,这通灵神兵似是感觉到了她的忧伤,泛起清莹蓝光,潺潺如流水,在她指尖滑过,异常的冰冷。
“若是荆师兄真的出现在眼前,我是否应该放弃这掌门之位,立刻随他一同远走高飞?”娇俏少女如是想到,脸颊如烧,可也心底里却也有一丝踌躇,若是真要面对此等情况,自己到底该当如何?
“可是我能放弃吗?”
思羽真人如是想到,在她心目中灵宝派便是她的一切,若是就此离去,那定然会有不舍。
“呵呵,我真是杞人忧天了。”思羽真人哂笑一声,荆少羽已失踪许久,只怕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思羽真人便在崖边站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虽然现在的青莲宗已非当年的青莲宗,可当今青莲宗掌门毕竟是秦师弟的弟子,与我有些情分,既然青莲宗弟子要见我,那便见上一见吧。”
飘然飞起,朝着灵宝派待客大厅行去,不过片刻时间便至,她还未走进大厅,便听得其中两个异常熟悉的声音传来,其中一个声音,她是再也熟悉不过了,几乎每天夜晚梦里都能听得见。
“师弟,也不知这思羽真人到底是何方人物,听说她道行已在太虚之境,她竟以不到区区五十年的时间便修炼至如斯境界,真是不简单呐。”
“这思羽真人我倒是想见上一见,若是她真如世人所说那般,我倒真想将逍遥游心法传于她。”
“哈哈,师弟你现在怎地如此热衷于收徒啦,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难道你想让中土道门掌门都成为你的弟子吗?”
“这倒不是,我只想为我中土道门留下一点东西,日后再遇上天庭仙人,也不会如先前那般不堪一击。”
“呃,师弟说的倒是,不过这些全与我无关,我此行目的只是为了寻找水盈儿师妹的下落,不过人海茫茫,也不知水盈儿师妹到底沦落何方?”
一字一句入得耳中,站在厅外的思羽真人心海如潮,滚滚翻腾,那狂喜之意便直冲入脑海,而后又溢满全身,在这一刻她呆滞了,听着耳边回响的那个声音,那个沉寂的心再度狂跳了起来。
梦里千思万想的那个人儿此时与自己仅一墙之隔,可是这一墙之隔,却如同天堑,让她不敢逾越。
“荆师兄啊,真的是荆师兄,他没死,他真的没死。”继而芳心大震,欣喜若狂,忖道:“荆师兄来接我了,他真的来了,盈儿等的好苦啊。”
此时,门外的一位女弟子见掌门站在门外,久久不进去,便出言提醒道:“掌门,厅中两位青莲宗的师兄已在等候多时。”
话音甫落,思羽真人便如当头被一盆凉水浇下,她登时怔道:“是啊,我是灵宝派的掌门,不可乱动凡心,我肩上担负着的是整个灵宝派的责任,我早已答应过师傅,穷尽自己一生,定要光复灵宝派。”
“掌门,厅中两位青莲宗师兄已在此等候多时。”那名女弟子从未见过掌门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虽有疑窦,可却是不敢去问,那两位青莲宗师兄已在等候了一个时辰,不可再怠慢他们了。
“唔,我已知道了。”
思羽真人立即回过神来,可是心海依旧不平静,在外面深呼吸过后,踏门而入。
甫一进门,便听得厅中秦歌与荆少羽惊呼道:“盈儿师妹、盈儿师姐。”
思羽真人亦即是与荆少羽、秦歌所熟识的水盈儿,自中土发生变故以来,水盈儿便随着灵宝派弟子四处躲避,直到秦歌那次将整个天庭仙人斩杀之后,便再次出来,而水盈儿许是醍醐灌顶了,在短短时日,道行大进,竟然直逼太虚之境,是以灵宝派前掌门便在临死之前将掌门之位传给了她。
于今日,苦苦等候十六年的心上人出现在眼前,水盈儿却未有过多的激动,云淡风轻的朝着荆少羽说道:“原来是青莲宗的荆少羽师兄,我本以为你消失了十六年,只怕早已不在人世,想不到今日却好端端的站在我身前。”言语虽淡,但是那流云水袖中紧紧掐入手心的双手,召显着她此刻是多么的痛苦与多么的激动。
如烈火般的煎熬肆虐着她那颗跳动不已的心,此刻的她是多么的想随着他一起走啊,可是自己这个单薄的肩膀还要扛着整个灵宝派,此生她已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这个养育她的地方。
第七十二章 思羽
每个难以入眠的夜中,她都在摇曳烛光下想到:“若是此时荆师兄出现在我眼前,我定会不顾一切随着他一同远走高飞,不再理会这俗世之事,只管在这中土寻找一块隐蔽之地,过着隐居山林的生活。”
可是,正当日思夜想的那个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之时,那早已在自己心中根深蒂固的师傅临终遗言便如同一座大山,横亘在自己与荆少羽身前,让她不敢逾越半步。
千斤重担压在她这个单薄的肩上,让她感觉到了窒息,可是她不得不如同蜗牛一样,背负着这个千斤重担徐徐前行,放弃了沿途那美丽的风景,不知疲倦的朝着未知的终点行去。
荆少羽与秦歌一怔,满心的欢喜便如乌云遮日,变得深沉起来,他们想不到久别重逢的水盈儿竟为何变得如此冷漠,饶是以他们古井无波的心境,也泛起了圈圈涟漪,久久不得平静。
“水盈儿师姐,你怎么了?”荆少羽脸上黯然,满心愧疚,秦歌则是满是不解,遂出言相问。
思羽真人紧紧咬着下唇,道:“我如今已是灵宝派掌门,名为思羽。”说到思羽二字之时,脸上稍露羞赧。
秦歌微微一怔,便明白过来这思羽二字所代表的含义,回首朝荆少羽望去,只见得荆少羽紧握双拳,似是异常的紧张,他憋了半晌才说道:“水盈儿师妹,十六年未见,我想你!”
以荆少羽这等桀骜性格,说出此话来,可真算是难为他了。
思羽真人听后,神色稍暖,缩在流云水袖中的双手再次一紧,心中怦怦直跳,在心底里不断大声叫道:“荆师兄他终于说想我了,他终于向盈儿表白了……。”
蓦地心头一凉,心若死灰,自己师傅临终遗言便如洪钟在她耳边敲响,重责如山,她不能放弃,虽然她的心早已随着荆少羽飞了,可是人必须得留在这里,如今的中土看似平静,实则微澜暗起,若是灵宝派失去了她这个高手坐镇,必定会遭到其他门派的吞并,彻底成为其他门派的势力。
念及此,思羽真人无动于衷,转过话锋,淡淡说道:“不知二位找我有何要事,若是无事,那我便离开了,派中事物繁杂,须得我亲力亲为不可。”
荆少羽一愣,未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表述出来的思念之情,便如一阵清风过岗,毫无痕迹留下,细看思羽真人面上表情,冷如冰霜,与自己十六年前所遇见的水盈儿师妹大为迥异。
荆少羽不知水盈儿为何会变得如此陌生,变得如此冷漠,在他的记忆中,水盈儿一直都是那副柔弱模样,永远都是羞红着一张脸,无怨无悔的跟在自己身边。
反观秦歌,旁观者清,隐隐看见水盈儿掐入掌心的玉指,便知她此刻已处于天人交战之时,她心中定然有着难以言出的苦衷。
场中极静,只有荆少羽与水盈儿自那彼此对视,久久不离。
“为什么,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终于,荆少羽开口了,他的心绪很不平静,此话似是咆哮着说出来了一般,显示着他心中的不解与迷茫。
“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当初的水盈儿已经死了,站在你面前的是灵宝派掌门思羽真人。”思羽真人抿着嘴唇,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语速极为缓慢,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怕一个不小心,便会在心爱之人眼前哭出来。
若是她还是灵宝派那个柔弱的水盈儿,不是现在抗起整个灵宝派的思羽真人,只怕她会立即答应下来,随同荆少羽一同远走高飞。水盈儿可以,但是思羽真人却不能,因为她已经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灵宝派。
虽然每个日夜里,她都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能随同荆少羽一起,可是只能在孤寂的夜晚对着清冷月辉想想罢了。
“很好,思羽真人,好一个灵宝派掌门。”荆少羽心中大痛,转而嘶吼如狂,发足狂奔,离开了灵宝派。
秦歌无言叹息,只是对着水盈儿说道:“我知你有苦衷,可是人生于世,修道绝非正途,就算你长生不老,道行通天,断绝了人世间的爱恨离愁,最终也不过是个冰冷无情之人罢了。”
思羽真人默然无语,待秦歌走后,眼眶中的泪水再也压抑不住,如春江崩堤,泛滥的一发而不可收拾。许久之后,哭过泪过,她便重整心绪,复又披上灵宝派掌门的羽衣,翩然朝着议事大厅行去。
嘶吼若狂,荆少羽一路狂奔,周遭绿树飞闪,被他撞飞数丈之遥,造成一路苍夷。
终于,荆少羽许是累了,便在一处清水潭边停了下来,怅然无声,看着清凌碧水发呆。
秦歌也随着他坐了下来,挑起脚边的石子,逐一抛入水中,荡起圈圈涟漪,随后便对着荆少羽说道:“师兄,在这水中,你看见了什么?”
荆少羽道:“你在装什么神弄什么鬼,这潭中我只看见了动荡不安的潭水,其他什么也未瞧见。”
秦歌哈哈笑道:“荆师兄,你着相了,你只看见了这动荡的潭水,却看不见这潭中之水为何动,正如你看见的是水盈儿师姐的表情,却未看见她冷漠的表情之下,那颗愁肠百结的心,所以你误会水盈儿师姐了。”
荆少羽听后,蓦地站起,失声道:“师弟,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莫非水盈儿师妹还有什么难以说出来的苦衷,可是她为何不与我说,以我如今的道行,三界少有对手,没有我不能解决的事。”
秦歌反问道:“那你告诉过水盈儿师姐,你如今已是天神级别的人物了吗,她知道你这十六年来的际遇吗?”
荆少羽哑然,同时暗暗怪责自己,竟然如此鲁莽。
“如今中土道门虽看上去风平浪静,实则门派之争越演越烈,若无水盈儿师姐坐镇灵宝派,那灵宝派必定会被其他道门顷吞。”秦歌将先前所遇见的以及听到的,稍作整理便将其和盘托出。
荆少羽为之咋舌,道:“没想到人心竟如此复杂,不过这些对我来说不值一提,我这便去将他们全数杀光。”
秦歌苦笑道:“人心难测,就算你今日将所有与灵宝派为敌之人杀光,他日还会有其他道门中人觊觎灵宝派,如此循环往复,你能杀的完吗?”
荆少羽前世之身乃是魔神蚩尤,而蚩尤的九黎一族向来以彪悍勇猛著称,对于权谋、猜度人心丝毫不懂,所以听得秦歌这一番分析,他亦感觉到人心才是这世间最可怕之物。
“那现在该怎么办?”
“以水盈儿师姐的道行,中土道门无人是其对手,她暂时没有危险,我们还是先去赴昆仑仙界之约才是。”雪舞之事,让秦歌颇觉为难,处理完荆少羽之事过后,便该轮到他了。
昆仑仙界位居中土东部,穿过碧海之时,他们便已踏上了昆仑仙界,自上次荆少羽大闹昆仑仙界以来,他再次踏上这瑰丽的仙境,想起那次的事来,便觉有趣。
临近昆仑仙界,秦歌却是心绪憧憧,因为自他得知雪舞将接任昆仑西王母之位以来,他的心总是会莫名的跳动着,焦躁不安。
地藏虽已彻底的烟消云散了,可是做为地藏转世的秦歌,体内仍余下地藏的一丝意识,只是这意识已经极淡了,可以完全忽略。
在此时,秦歌已然听到了昆仑仙山顶上的宫殿传来悠扬的钟声,余音回荡不绝。
第七十三章 传位大典
巍巍昆仑者,高不可攀,世间相传这昆仑仙山中居住着神仙,古往今来,中土之士,更是崇仙慕道,前往昆仑仙山者,如过江之鲫。恒古屹立于中土东极方位的昆仑仙山,在今日显得格外的热闹,与前些时日的清寂孤廖之景相去十万八千里。
冥冥薄雾,如烟霞锦带,缭绕紫气东来,环在昆仑山巅那座宏伟的昆仑大殿周围,愈显神秘,清脆鼎音透过缭绕的薄雾回荡,在这天地间传开,听得这鼎音,天边可见无数道流光飞过,目的地正是昆仑大殿。
众仙云集昆仑大殿,今日可谓是昆仑仙界万年一度的大事,皆因昆仑西王母会在今日将这王母之位传于昆仑圣女雪舞,此等盛会,万年都难得一见,西王母自任昆仑王母以来,便在这昆仑山上守了万载,若是雪舞仙子接受这昆仑王母之位,便亦会是如此,从此青灯相伴,在这清冷的昆仑大殿中虚度荏苒岁月。
王母之位可是一界之主的象征,世间修道者无不羡慕,恨不得今日登上这神位的便是自己。
昆仑王母之位于雪舞仙子来说,无足轻重,权势威望对于她便如天上过往的白云,丝毫占据不了她这颗业已冰冷的心,此刻的她接受亦或者不接受这王母之位,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只因,她的心已经死了,如今余下的不过是一具臭皮囊,只不过她的这具臭皮囊仍还有些用处。再过百年光阴,西王母的千世大劫亦会来临,待西王母应劫之后,便会羽化而去,自此消散于天地间,化作那划过苍穹的一颗流星。
昆仑仙界亦不平静,其中暗流涌动,诸仙家之间屡有摩擦,这其中多亏西王母从中调解,才令得彼此间有着大仇恨的诸仙家暂时偃旗息鼓,各回各处,若是西王母羽化而去过后,这些仙家必定会再次发生摩擦,从而在昆仑仙界引起一场动乱。
于此,雪舞这个王母继承人便犹为重要了,诸多事宜还需得她从中回旋,平息诸位仙家之间的仇怨,昆仑仙界中的仙家积怨已深,凭她雪舞一人,恐会异常艰难。
千世大劫要来,无人能够阻挡得住,任是那佛法无边的燃灯佛祖,在这千世大劫之前,也唯有悍然赴死,休想以人力去对抗整个天道之力。
众仙陆续到齐,天庭与西方佛教也派出了使者前来,天庭经过猴子这么一闹,众仙死了不少,传令使这个仙职经由三任换主,如今已无仙家敢担任了,最后玉帝无法之下,便命托塔李天王来昆仑仙界行走。
西方佛教那一边,则是大佛子迦叶亲临,此次西王母传位一事,西方佛教异常的重视,佛祖亲自派出迦叶佛前来,为的正是向昆仑仙界示好,相较于天庭则逊色多了,李天王在天庭虽算得上是一位武将,可是地位不高,比之统领天河十万天兵天将的天蓬元帅都不如,不过天蓬因私动凡心,早已被玉帝打下凡间,变成了猪妖。
天庭自猴子一闹之后,声威便小了许多,此次昆仑群仙见天庭竟只派托塔李天王前来,心中认定天庭定是不将昆仑仙界放在眼里,皆有愠色。猴子大闹天庭,四御大帝被斩,这使得天庭力量损失过半,而昆仑仙界虽少道行绝高之人,可是此时正值仙佛之争,若是昆仑仙界倒戈西方佛教,那便是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届时天庭定然比不过西方佛教。
“嘿嘿,李天王驾到,小仙有失远迎,还请李天王随我来。”负责接待来宾的是昆仑仙界老一辈的修道者,亦是经过上古封神之战的人物,与李天王有过一面之缘,将李天王引至西方最角落处,说道:“李天王乃是天庭不可多得的人才,亦是上古时期统领数十万精兵的超卓人物,这西席之位若不让于李天王,便无人有此资格。”
神色异常的恭敬,脸上亦是堆满了笑容。
“你!”李天王面色涨红,眼前之人所说的西席之位名称虽好,可是却是处在西边的最角落,这最角落便坐着的均是些不入流的仙家,有此做法,用意非常的明显,那便是告诉李天王,他没有资格坐上首之位,若要想坐前排的醒目位置,还须得天庭另派人来才是。
李天王正欲出言喝骂,在他身旁的哪吒三太子轻轻拉了拉李天王的衣袖,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之后,便忍气吞声,寒着一张脸寂然端坐,眼眉低垂,不屑一顾地扫视周遭的仙人,冷哼一声过后,便闭目养神去了。
在一旁有幸参加这等盛事的仙人,见神色倨傲的李天王举目扫来,那甚是不屑的眼色激怒了他们,就在瞬间,这些与李天王一同坐在“西席”的仙人便讲起了妖猴大闹天庭之事,而且讲得绘声绘色,就好像自己是那孤身一人连斩天庭四御,更是逼得玉帝走投无路的猴子一般。
不过他们最多的话题却是集中在李天王气势汹汹下界除妖,反而铩羽败归这件事上,这些仙人口才极佳,将一切都讲得活灵活现,更有一仙,最善模仿他人口气,便将当日李天王被妖猴打得惨叫的声音学了出来,惟妙惟肖,竟与李天王的声音一般无二。
“你们简直是找死!”被区区一届妖物杀得大败,让李天王颜面扫地,他早已将此时当做自己的耻辱,今日听人提起,怒火攻心,手中琉璃宝塔瞬间祭了出来,直欲朝那些嚼舌的仙人打去。
“父王不可呀,若是在这昆仑大殿出手,那必将得罪西王母,还请父王三思啊。”三太子哪吒虽也有气,可毕竟心思通透,见李天王怒火攻心模样,生怕他会在此时与昆仑仙界不和,若是因他们二人之故,让昆仑仙界倒戈相向,归顺了西方佛教,那可谓是给天庭带来了天大的麻烦,玉帝也定然会将他们推上斩仙台枭首示众的。
这一段小插曲继续上演,而真正的大戏也在同时上演了,清脆鼎音连续交响,足足响了八十一声之后,便停歇了,随着众仙的高呼声中,西王母与雪舞同时驾驭着祥云而来。
颇具威严的西王母此际脸色有些发白,想来是大劫将至,她体内已生出异常,正是应劫的征兆。而跟随其后的圣女雪舞则依然是冷若冰霜,似如那寒冬里绽放的雪梅花,冰清玉洁,让人生不出任何的亵渎之念。
在昆仑仙界西王母有着至高的权威,她扫视了下方众仙一眼,随即沉声说道:“既然诸位仙家已经来齐,那便在此时举行传位仪式,今日之后,雪舞便是我昆仑仙界之主,荣登王母之位。”
西王母威压的话音甫落,下方众仙皆静待西王母后话。
西王母微微点头,转而对着身旁的雪舞道:“圣女雪舞听令。”
雪舞朝前迈出一步,朝着西王母盈盈一跪,淡然道:“雪舞谨遵王母旨意。”
“自今日之后你便接替我担任这昆仑王母之位,你可愿意?”西王母并没有许多客套话,只因她体内的状态每况愈下,通常时间都是闭关不出,静待大劫的到来,今日因要当着三界众仙的面,将昆仑王母之位传于雪舞,这才破例出关。
雪舞怔了一下,蓦然心中一痛,扫视了下方众仙一眼,并未见着地藏转世之人,心中微觉失落,声如蚊吟般叹息了一声过后,恭声道:“弟子愿意。”
西王母脸上露出一丝愧色,雪舞既已答应接任昆仑王母之位,等待着她的将是万年的孤独,可是西王母没有办法,昆仑不可一日无主,这昆仑仙界最有资格当这王母的亦只有雪舞,能够让昆仑众仙信服的也只有她了。
匆匆丢下一句话过后,西王母便独自离开了,待行至后堂之际,她额间已是汗珠如豆,滚滚落下,方才一番讲话,已然消耗了她体内残余的仙元,到了后堂之时,便再也支撑不住,全身乏力。
圣女既已荣登王母之位,便是整个昆仑仙界之主,作为新上任的王母,第一要务便是交接管理昆仑大小事物,好在先前西王母已将杂事交予她处理,在今日交接之时,便轻车熟路了。
经过半个时辰的交接之后,接下来的便是庆贺了,间中宴席是少不了的,昆仑仙界准备的宴席均不是俗物,美味佳肴均是以昆仑仙界独有的稀世奇珍制成,香气腾腾,入口之时,更是口齿留香。
雪舞与诸位仙家对饮一杯之后,便借口要清修匆匆离去了,将一切应酬都交予了昆仑仙界四大长老中的大长老赵忠。雪舞生性淡泊,在座之人皆知,是以并不觉雪舞如此做法有何不妥之处。
席间,迦叶与赵忠走得极近,而且彼此间更是言笑晏晏,这让坐在“西席”的李天王给急得满头大汗,生怕赵忠已倒向了西方佛教,若真是如此的话,自己的性命只怕是难保了。
————如今只身一人在潮州,孤独啊,还好每日写书之时,看着那几张缓慢增长的红票,方能慰藉心中孤独之一二,多谢大家了,如今已经一百万字,预计还有两个月便会完本,希望在这最后的两个月里,诸位能够多多投红票,枫舞只希望地藏一书,在完本之时,红票能破五千大关,再次拜谢,希望助威书友踊跃投票。
第七十四章
松涛如海,昆仑后山间,林浪起伏,翻滚如波,不过在随着几只瑞鹤长鸣之际,已正式胜任昆仑王母之位的仙子雪舞却一如往常般,孤然立于这陡峭崖边,那双似是看透了世间一切的双目平静如无波的秋水,横过天际,最终目光徐徐落在了远处那一株百花纷舞的海棠树前。
千世之前,佛界高僧地藏王于海棠花下悟道,独自抛下未婚妻子,削发为僧,自此周游各国,遍尝人间疾苦,历经千百磨难、万般凄苦,方成就这地藏王之位。
于今日,地藏王这个享誉三界的佛界第一人真正的淡出了人们的心海,不过在雪舞心中,愈发的清晰了,可是地藏王已不在,痴侯千世、等待万年的雪舞却业已将地藏王这个伟岸的男子冰封了,封入自己心海的最深处。
似有寒风呼啸而过,在崖边站了许久的雪舞仙子感觉到身体有些寒了,微微欠身,福至心灵般,抬起螓首,蓦然回转,向着身后看去,这一目已让她呆了,眼前之人,从眉毛到眼睛,身上那股悲悯气息,手中持着的那杆方天神戟,简直与心中冰封的那个地藏王一模一样。
雪舞仙子亦知道,地藏已经圆寂,再无生还的可能,但是她看着眼前同地藏一模一样的男子,那面容自是不用说,更难得的是眼前之人给他那安忍不动如大地的感觉实在是与地藏王太相似了。
痴痴相对,虽然知道他一定不是地藏,可是感受着眼前之人无形中散发出来的气息,亦让雪舞深深迷恋。
“秦歌!”
雪舞终是道出了来人姓命,正是秦歌无疑。
“恭喜仙子荣登昆仑王母之位,自此之后,这偌大个昆仑仙界便全部由你掌管了。”秦歌不知道为何自己要在这里出现,可是心底里的那个声音却在时刻催促着他,要他无论如何也要来这,了却一件心事。
可真当秦歌鬼使神差般的来到这崖边,心底里那股强烈的感觉却消散的异常干净,他只觉得一缕清风从自己的窍穴之中升腾出来,如初春那略带寒风的微风,拂过了仙子雪舞的脸庞。
“些许小事,值得庆贺么?”
雪舞淡淡询问,不待秦歌回答,直接说道:“世人皆恋慕权势,可他们却怎会知晓高处不胜寒的滋味呢,昆仑王母之位于我来说,只不过是给我上了把无形的枷锁,将我困在昆仑大殿万年。”
秦歌默然,雪舞亦是如此。
终于,雪舞便开口了,徐徐说道:“你走吧,我需要静一静,地藏已死,你终究不是他。”
秦歌闻言,不发一言,悄然御空飞往苍穹,走得异常的洒脱。
雪舞冷若冰霜的脸上露出一丝戚容,她似乎是异常的怕冷,那华贵衣衫之下,娇躯在微微颤抖,也不知是真个觉得寒了,还是那颗心早已结冰。
便也在此时,一缕清风无息飘来,像是一只温润的手,拂过了她的脸庞,这缕清风带着些许暖意,不似先前那般的寒冷。说也奇怪,在这缕清风之下瑟瑟发抖的雪舞仙子竟也不觉得寒了,一种温暖如春的感觉自那颗冰封的心田升起。
“我已感觉到你在我的身边,万年的寒苦算不得什么的。”微风下蚊吟之声徐荡,传出了老远。
也就在同时,居于隐仙洞中的昆仑王母已似无名老僧那般,气息奄奄。等待死亡的滋味不好受,可是就算她的生命再长,也终有寿终正寝的那一天,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隐仙洞四壁镶着无数颗明珠,这无数颗明珠之中竟有淡淡生命气息传出,更是氤氲成雾气,如一条玉带在洞中滚舞奔腾,随着西王母的一呼一吸,也随之翻跃不已。
洞中除了床榻之外,空无一物,洞中除了西王母之外,再也无他人存在,而且隐仙洞洞口更是布置了一重神秘的阵法,将洞口以大神通遮盖了过去,这等大阵便让天庭的二郎真君前来以天眼神通都难以看破。
西王母在昆仑仙界声望极高,只有她才能够镇压得住昆仑群仙,虽然最近时间,西王母都是在闭关中度过,这让昆仑众仙颇有些不满,可却摄于西王母的余威,仍是不敢造次。
若是让这些仙人得知西王母已然道行全失,而且更是气息奄奄,形同槁木,那只怕他们会在今日便造反,是以西王母如今的情况,不可让任何人知道。
一道碧光在隐仙洞口处闪烁着,那原本被大阵掩盖过的洞口便在瞬间露了出来。将这洞口大阵破去之人便是荆少羽,普天之下,能够破除这神秘大阵的除了蚩尤转世荆少羽之外,再无他人有这本事。
腾腾碧光在荆少羽周围流转,宛如流水逸舞,朝前徐徐滚动,荆少羽踏着绵长的甬道,心绪起伏不定,他作为蚩尤转世,自是拥有蚩尤前生记忆,在秘地他更是得到蚩尤所有的战魂,可谓是继承了蚩尤的一切。
上古炎黄时期,蚩尤与西王母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感情纠葛,而且西王母更是关乎整个九黎苗疆的命运,只因西王母手中有一件可让整个九黎苗疆都为之丧胆的神物——镇魔珠。
荆少羽此行的目的正是为了镇魔珠而来,若是西王母应劫归去之后,这镇魔珠落入他人之手,被他人用来对付九黎苗疆的巫民,那对于九黎苗疆来说,是个毁灭性的打击。
步入洞中之后,荆少羽眼前渐渐的开阔了,直到走到山洞的尽头,方觉眼前大亮。他与西王母相隔不过十丈距离,可是短短距离,荆少羽便觉得咫尺天涯,与西王母的距离是那么的远。
荆少羽心中生出一股悲凉以及一股浓浓的哀怨,而心中所想之人,正是眼前的西王母。荆少羽和西王母不过见面两次,第一次见面更是险些发生了生死之搏,他断然是不会对西王母生出这样的感情来,心中料想,必然是荆少羽体内继承的蚩尤战魂在作祟。
第七十五章
上古时期,轩辕黄帝、蚩尤、西王母本是有熊氏中三个孤儿,各自被有熊氏中的居民收养,三人之间本来相处和睦,可待三人到了弱冠之年,已是懂得男女情爱之事。因轩辕黄帝生得英俊潇洒,而且更是聪慧绝伦,深得族中女性青睐。
西王母从小与轩辕黄帝青梅竹马,随着年龄的增长,早已对轩辕黄帝芳心暗许。但是轩辕黄帝无心在她身上,与有熊氏圣女相恋,因此惹得西王母黯然神伤。
蚩尤天生脾气暴躁,最喜生事,在族中无人能够劝得了他,因他力大无穷,在整个族中都无人是他对手,所以行事愈发的嚣张跋扈。在族中唯一能够压得住蚩尤的亦只有西王母。
蚩尤自小与西王母一起,心中便已将西王母当做了自家人看待,而且随着年岁的增长,西王母出落得愈发的亭亭玉立,让蚩尤心生爱慕,不过却一直不敢说出口,而且他也知道西王母心中恋着的乃是黄帝,是以便压制这种撕心裂肺的苦楚。
直到黄帝公开与族中圣女之间的恋情,更是与族中圣女共结连理,独余下西王母为之伤心落泪,见得此种情形,蚩尤便去找黄帝说理,却未想到与黄帝在争吵之际,失手将圣女杀死。
闯下弥天大祸的蚩尤当即逃之夭夭,留下黄帝在那哀伤不绝,西王母听到此事之后,便立即安慰黄帝,却不料被正自伤心欲绝的黄帝训斥一段,说这一切都因她而起,更要她一命赔一命。
西王母听到此话之后,心如刀割,正欲含泪自刎之际,便见得天上一道剑光落过,将她手中匕首击飞,而后自高天飘然落下一位出尘脱俗的绝世仙子。
这仙子并非她人,正是昆仑仙界王母,昆仑仙界王母因见西王母根骨精奇,便起了收徒之念,暗中观察了西王母几日,心中甚是满意,本想多观察几日,可是见西王母竟然如此想不开,欲举刀自刎,这便无奈出来相救。
心如死灰的西王母跟随着昆仑仙界王母一同入山修道,从此之后便不再过问俗世之事。而误杀圣女逃走的蚩尤辗转几千里,来到一片奇异之地,正是现今的九黎苗疆,
蚩尤本就是天生的战神,在短短时日,便在九黎苗疆之中打出了一片天地,成为九黎苗疆之主。其时,黄帝因才能卓越让有熊氏族长倍觉信服,在族长弥留之际,便将这族长之位传于黄帝。
经过三年的治理,有熊氏部落便已然成为可与炎帝部落相抗衡的力量。过得三年,炎帝与黄帝大战坂泉,炎帝大败,因此归顺。
在黄帝与炎帝决战之时,蚩尤纠结九黎苗疆之众逐鹿中原,与黄帝分庭抗礼。蚩尤不愧魔神,而且有九黎苗疆这些精兵悍卒相助,在前期将黄帝杀得大败。
黄帝不敌蚩尤,连连战败,在蚩尤已掌握全局之时,西王母便挺身而出,将蚩尤以及九黎苗疆那些精兵悍卒的弱点公布于众,最终轩辕黄帝将蚩尤打退,斩下蚩尤首级悬于逐鹿之野,更因掌握了九黎苗疆部众的弱点而将九黎苗疆战士斩杀殆尽。
蚩尤身死,西王母便引身而退,蚩尤与黄帝相争,可以说是因她而起,蚩尤的九黎魔兵因她之故,泄露了他们的弱点,累及九黎苗疆一族自此不敢再在人间行走,因此她便幽居昆仑仙界,苦心钻研医术,希冀能够让九黎苗疆之众摆脱体内那种神秘力量的束缚。
九黎苗疆之众身体强悍在于他们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而他们的弱点也正在于此,是以只要将他们体内世世代代遗传下来的力量自他们体内解除,他们亦就可变回正常人,已正常人一模一样,从此也不会再因此而受到人间其他生灵的歧视。
于这山洞中,荆少羽复又与西王母相见,只是此次的相见,他脑海中多出了许多东西,他本对西王母有些偏见,可就在此时,看着已近迟暮的西王母,他说不出话来,心中更是隐约生起一种生离死别的痛楚。
“世人皆传他是无情之辈,最喜逞凶斗狠,可又谁知,他心底却是个多情之人,可为心爱的人去死,他就像个顽皮的孩子一般调皮,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他希望在你面前展现出他威武不凡的一面。”
荆少羽话语徐徐而落,字句落地,西王母身子都不由得一震。
“你说的不错,他的心意我懂,可是我无法接受,只因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这话我从未与他说过。”西王母眉间微蹙,微弱的话语便在喉间打转,微不可闻的说了出来。
荆少羽心中剧烈疼痛,整颗心都在抽搐,俊脸也因剧烈的痛楚而变得无情,他几乎是咬牙说了出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嚣张狂笑,目中清泪两行。
在这一刻,荆少羽便化作了魔神蚩尤,蚩尤在他体内遗留的一丝元神因西王母之故,变得强烈不安,占据了荆少羽整个身体。
“为何我不告诉你,那是因为我母亲便是杀害你母亲的凶手,我知你心中对杀害你母亲的凶手极为憎恨,是以我便隐姓埋名,为补偿母亲的过失,陪在你身旁,与你一起同甘共苦,永不分离。”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为什么?你可知我心中有多么的恨你,为何你还要让我更恨你。”荆少羽状如疯狂,不断抱着头,痛苦长吼着,在他体内的蚩尤元神彻底的复苏了,又彻底的疯狂了。
虽然此时的荆少羽可在瞬间将蚩尤残存的元神抹杀掉,可是他并不会这么做,只因蚩尤让他敬佩,如此重情却又桀骜不驯的男子,他又怎忍心去抹杀呢。
西王母似是恢复了些力气,静静的立起身子,如许久之前那般,不自觉的伸出玉手,在“蚩尤”身上轻轻拍着,安慰着他,以那吐气如兰般的话语说道:“若你恨我,便杀了我吧,也算偿还了我这一世的罪孽。”
第七十六章
荆少羽豁然擦干眼泪,恨意大发,道:“我恨你。”双目泛着泪光,便如一个受骗的孩童般,倔强的发泄着自己的不满,甩手正欲逃离。
可如今已是天神之境的荆少羽这一挥手,体内真元便不自觉地迸发出来,通过手臂,寂然而动,虽是无意中激发出来的真元,但足可以爆发出极为强大的力量了。
只听得“砰”的一声,西王母整个身子如同飘零柳絮,辗转抛飞,重重的撞在坚硬的石壁之上,顿时口中鲜血喷出,浸湿了胸前一大片地方,鲜红的血液染在皓白长服之上,显得怵目惊心。
在同时间,荆少羽蓦然回头,看着脸色惨白如纸的西王母,心中悔恨迸爆,此刻正如同自知做错事之后的孩童,凄然跑到西王母身旁,呐呐说道:“你为什么不躲开,为什么?”
西王母勉力说道:“你现在的气可消了,若是你还未消的话,再拍我几掌。”虽说西王母此刻已近油尽灯枯,可却也是余威犹在,真个要抵挡住荆少羽方才随意拍出的那一掌,亦是可以办到。
此时的西王母已然淡漠了生死,若是以自己一死能够化解蚩尤心中的仇恨,那又何尝不可?
西王母所做的一切,荆少羽是知道的,而在他体内的蚩尤元神更是知道,恼恨交加之际,别无他法之下,唯有不断输送着自身的真元,但是西王母先前因劫难来临,生机已经极度微弱,而现今受了方才一掌,更是彻底的绝了生机,本来她可再活百年,现在只可以活过百天。
失去了生命精元的西王母,体内状况极为糟糕,任由荆少羽如何输送真元,一丝一毫都不能在西王母体内逗留片刻,寂然而逝。
荆少羽此刻六神无主,静静的侯在一边,任由体内的蚩尤元神施为,他如同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静静的看待着眼前的一切,在脑海中蓦然多出来的记忆中去渐渐的搜寻蚩尤与西王母之间的恩怨情仇。
“生死有命,你无须再浪费真元了,我生机已尽,只不过还余百日时光。”西王母异常清楚自己的情况,微笑着面对生死。
西王母的一个微笑,一句如春风微澜般的话语,都让蚩尤的元神跳动不已,那早已尘封万载的往事悄然浮现于他的心头,那每一句话语都在他的耳边回荡,久久……
“我好累,要睡了。”西王母气息渐弱,不过片刻,已然闭起了眼睛,陷入沉睡之中,而蚩尤则在一旁守候着,不曾离开。
洞中无岁月,他也不知在洞中呆了多久,或者是一个时辰,也或者是千年,不过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能够在剩余的日子中,陪着与自己纠葛一生的女子走完这最后一程。
恍然如梦,也就在这时,除荆少羽之外,第二个外人亦踏足了进来,这个外人准确的来说不是个人,而是具骷髅。
这具骷髅通体泛着玉质般的光泽,荧光闪烁不止,而且他两只眼窝中更是时不时的耀起一点精光,如同一个看破尘世的智者。
骷髅负手而行,像是一个普通人类一般,迈动脚骨,踩在隐仙洞坚硬的地面上,咔咔作响。待他来到隐仙洞口之后,便停了下来,眼窝中点点金光跳跃着,自这金光之中,溢出丝丝金色光液,划过了他的脸骨,落在地面上,悄然消散。
这具骷髅在哭泣着,看着洞中那个躺在床榻上的女子,他的牙骨不断张合着,似乎是在诉说着什么,可以因某种力量的牵制,他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你是什么东西?”
骷髅接近西王母之时,在那寂然不动的荆少羽便暴动而起,手中长生刀瞬间劈出,璀璨刀芒斩落之余,其上分出三道光束,几乎在同时将骷髅困于其中,封住了他的逃离路线。
一柄真元凝聚而成的长剑自骷髅手中激射而出,它指尖凝聚出的长剑竟然凝结为实体,与一般长剑相差无几,但是骷髅凝聚出的气剑之上,竟有道道金色符文,徐徐如流水潺动。
若是秦歌在此,必定会发现,骷髅施展出的正是凝气成兵神通,而且它施展的凝聚成兵神通较之于秦歌更为精湛。
虽说秦歌现在乃是三界无敌的存在,可是对于凝气成兵神通的运用,要做到骷髅这般地步,那也须得修炼上百年方可。
气剑与刀气相击,相互湮灭,逸散出的能量丝毫没有波及到四周,只是在巴掌大的一片空间肆虐。
而在其旁观的荆少羽则是惊骇非常,蚩尤与这具骷髅对于真元的控制简直是到了一种极致,妙至豪巅处,所产生的威力则会成倍增长。
“凝气成兵神兵,你竟然是轩辕黄帝,没想到昔年意气风华、不可一世的轩辕黄帝竟然落得这般田地,竟连肉身也碎了,只余下这么一堆破骨头,若是传出去了,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荆少羽此时的肉身乃是由蚩尤元神主导,自凝气成兵神通看出了骷髅的来历正是上古时期的轩辕黄帝,心中只觉大感快慰,讥笑连连。
“哎!”
轩辕黄帝不知为何骷髅体中竟有一丝极为古怪的力量,在牵制着他,让他行动受损,浑身骨头噼啪数声脆响,他的喉间终于吐出一个字来。
蚩尤哂笑道:“堂堂轩辕黄帝这副鬼模样,真是有趣啊,当日你斩我首级、灭我九黎苗疆部众之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华,可你看看今日的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真是可笑啊。”
轩辕黄帝喉骨再度噼啪作响,一道淡然金光冲出,终于可以说出话来了,他淡淡说道:“那已是往事,何须再提它,你我皆落得这般下场,还有什么好争的。”
蚩尤嘿嘿笑道:“那好,今日我便也斩下你的首级。”长生刀再次劈出,灿若霞光,倏然电斩而下,劈在了黄帝的颈项之上,那颗骷髅头便抛飞落地,在地上滚了几滚。
“如此做法,你现在可满意了?”那颗抛飞的骷髅头再次回到了轩辕黄帝的颈项,稍微停顿之后,便再次旋转自如。
蚩尤再出一刀,如方才一般,将轩辕黄帝的骷髅头劈落,而那颗被斩落的骷髅头便再次回到他的颈项。
反复几次之后,蚩尤便觉索然无味,在他心中可谓是对黄帝恨之入骨,可是真到了杀他之时,蓦然想到若是黄帝死后,此生便少了自己唯一的对手,那今后漫长年月之中,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
如是想到过后,蚩尤便将手中长生刀收起,淡淡说道:“算了,我要杀的乃是当年叱咤风云的轩辕黄帝,而非今日已变作一堆皑皑白骨的轩辕黄帝。”
转而,继续说道:“时间不多,在这最后的日子中,我们还是好好陪夕瑶一程。”
轩辕黄帝说道:“也罢,如今我已被混沌之中的存在打碎了肉身,便也将我所有的雄心壮志也打消了,在剩余的日子之中,也让我好好陪夕瑶走完一程。”
蚩尤道:“多谢!”
“哈哈,想不到一向桀骜不驯的魔神蚩尤竟也会说多谢二字,这多谢二字如此宝贵,我定会将它牢记在心中。”
“住嘴,你这么大声若是惊醒了夕瑶,我与你没完。”
便在瞬间,大笑之声戛然而止,只余下轻微的呼吸之声。
而在隐仙洞外,已过了半月有余,新任的昆仑王母雪舞便率着昆仑众仙着手准备举办蟠桃大会的事宜,一时间昆仑仙界便也忙了起来。
而做为万年一次的盛会,玉帝也亲自派遣天庭仙人,前去请各位隐世不出的天庭资历较老的仙人。
在瑶池举办蟠桃大会,对于玉帝来说,是他所希望见到的,他想借由此次蟠桃大会,召集天庭隐世不出的仙人,让他们重回天庭效力。
要是能将这些仙人劝回天庭,那对于天庭来说,更是增添了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到时在仙佛之争中,必定可以稳胜一筹。
想到此处,玉帝便也心中激动了起来。
“陛下,齐天大圣是否也要邀请?”
天庭负责此事的天官在为是否邀请猴子一事犯了踌躇,按理说猴子地位极高,而且道行更是深不可测,理应被邀请,可是这天官也知猴子的事迹,心中犹豫不定,思考许久之后,便冒死来找玉帝相商。
果不其然,玉帝一听说猴子,那张欣喜的脸顿时拉了下来,面色也变得异常的难看,观其模样,显然处在发火的边缘。
见到玉帝这等恼怒模样,负责事宜的天官便一溜烟儿的跑了个没影,那速度可比猴子的筋斗云快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玉帝正想发怒,可看着空荡荡的场中,却无一仙在此,便也不得不按下那火气,沉着脸。
而在兜率宫中,自上次被猴子摧毁一次过后,玉帝便再命诸位仙人以法力重建,可是此次规模较之先前,要小了许多,尚且也算符和太上老君的身份。
第七十七章
自上次猴子一事过后,太上老君为此焦头烂额,每日都守在炼丹炉旁,秘密的炼化紫兰余留下的另一半元神,争取在猴子未发觉之前,炼制出紫罗灯芯,迎出九重天外的存在。
今日,猴子又来到了兜率宫,在八卦炉前坐下,怔怔的看着炼丹炉中紫兰的元神,看着她在炼丹炉中默默受苦,真可谓是心如刀割。
每当猴子来炼丹炉之前,太上老君都是如坐针毡,生怕猴子看出其中的端倪。为了自己的性命,太上老君不得不慎重了。
“大圣,此地不可久留,若是你在此,必定会影响百花仙子的,要是稍有不慎,百花仙子则会魂魄不留,届时后果不堪设想啊。”
太上老君信口胡说了几句,反正他知道只要一涉及百花仙子之事,这聪明绝伦的猴子便彻底的呆傻了,不管他说什么这猴子都信。
“今天已经过了三十三天,还有六十七天紫兰便会复活了,是吗?”猴子这句话每天都会问,已经问了三十三遍了。
太上老君言之凿凿,道:“正是如此,百日后老道必可还你一个活生生的百花仙子。”心中暗自叫苦,同时也在担忧,若是未过百日便被猴子发现了,那该如何是好?
猴子听太上老君这般说来,也就释然了,凄然提着金箍棒朝兜率宫外走去,出了兜率宫之后,猴子便到了灵虚殿,这殿中平常乃是众仙聚集之地,今日因众仙都忙着蟠桃大会之事,是以显得异常的空荡。
猴子每日都会来这坐一坐,原因无他,只因这个地方紫兰也曾来过,猴子固执的认为,这灵虚殿中残留着紫兰的气息。
也就在这时,一位仙子娉婷而来,莲步款款,妙目随意扫了一眼,发现微微闭目吸气的猴子,欣然道:“竟是孙大圣在此,小仙落雁有理了。”
这落雁仙子凝视猴子之时,目光复杂,那妙目中异彩连连,只不过猴子此刻背对着她,丝毫不理会其言语,只是在那闭目呼吸,痴痴的寻找着紫兰的气息。
对于猴子的无理,落雁仙子并不恼怒,因为猴子的脾性正是如此,天庭皆知,而且猴子的事迹早已在天庭传开,就连这些不问外事的蟠桃园仙子也知晓得一清二楚。
“落雁曾听姐妹们说起,孙大圣亦是个痴情人呢,小仙这里有一个小道消息,不知当讲不当讲。”
猴子充耳不闻,他对于这些完全没有兴趣,在他眼中在意的只有紫兰,其他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不要说小道消息,即便是轰动三界的大事都丝毫扰乱不了他的心境。
落雁仙子神色有些尴尬,不过她也绝非等闲仙子,颇有心计,妙目一转过后,她便再次说道:“大圣地位尊贵,怎会理落雁这等地位低微的小仙,只不过这小道消息对于大圣来说,可谓是天大的消息了。”
猴子极为不耐烦,对着落雁仙子大喝一声道:“滚!”对于天庭的仙人,猴子没有任何的好感,即便是眼前站着的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他也不带任何的客气。
猴子更加知道,落雁仙子接近自己的意图,他的威名之盛,一时无两,是以天庭中没有任何地位的仙子便依仗着自己的美貌,想取紫兰而代之,从而攀上猴子这个超级保护伞。
在猴子心中,落雁仙子便也是这等人,所以他甚是不屑。
落雁仙子凄然道:“也罢,既然大圣不愿听,那小仙便不说了,只是可惜了百花仙子,再过六十七日,她便要真个被炼制成紫罗灯芯了,真正是魂飞魄散了。
猴子陡然睁开双眼,那双凌厉的眸子扫过落雁仙子之时,落雁仙子只觉一股寒意自心头升起,她自衬已知晓了猴子的厉害,便自告奋勇的向师尊请命,要彻底让猴子发狂,让猴子知晓百花仙子的真相,这样也好让猴子彻底的与天庭翻脸,他们则在那坐收渔翁之利。
猴子瞬息而至,抓着落雁仙子的手腕,厉声说道:“此话当真,你到底是从何得来?”这个小道消息如一个晴天霹雳般,在猴子耳边炸响,猴子心中寒凉,若真如落雁仙子所说,那自己真的是被完全瞒在鼓里了。
落雁仙子许是被猴子抓得痛了,眼中隐现水光,模样凄楚可怜,声音颤抖道:“大圣饶命,大圣饶命……,小仙也不过是听兜率宫守门道童青竹所讲,小仙也不知道此话是否属实。”
猴子听后,冷哼一声,甩开落雁仙子的手,怒火熊熊朝着兜率宫飞去。这个消息对他太重要了,若太上老君真的瞒着他炼化紫兰的元神,那他必定会将太上老君彻底抹杀,进而将整个天庭推翻,而玉帝更休想逃得了性命。
兹事体大,猴子也绝非鲁莽之辈,若是现在就去找太上老君对峙,必定会引来太上老君的怀疑,而且猴子也不知道太上老君是否会在八卦炉中做手脚,若是就这般莽撞地将太上老君诛杀,万一八卦炉中做了手脚,届时不知开启八卦炉的法门,任意开启,那样的话必定会累得紫兰的元神。
“啊,大圣又来啦。”
守门道童青竹见猴子去而复返,立即朝着殿内大喊,不过喊了一句过后,殿中并无回应,这让青竹有些诧异,不过为免被猴子撞见太上老君在暗中炼化紫兰元神之举,青竹须得想方设法拖延猴子半柱香时间。
“大圣,师尊已在偏殿等候,这事与百花仙子有关。”青竹也知道只要凡事扯上百花仙子,眼前这个绝世凶猴便会失去所有的凶性,变得异常乖巧。“
“不想死就快滚。”
可是今日,青竹这一招失算了,猴子根本懒得理会他,直接一脚踢开兜率宫的大门,朝里冲了进去。
青竹见此,心中惊骇欲绝,若是被猴子发现师尊正在偷偷炼化百花仙子的元神,那整个兜率宫都必将不保,自己的性命只怕也难以保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