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尸油
屠人王被许嘉拦住，问了一个神奇的问题之后，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飞天段武者的尸体有什么用？放在其他地方，大概就只有销毁这一条路，哪怕是在玛法帝国也差不多，因为根本用不上。
十阶层次的魔人是不可能存在的，魔力无法构建这个层次的躯体，构建的瞬间也会立即崩溃。
哪怕能勉强稳定住，这种魔人也没有什么意义，因为魔力传输装置根本无法导入，也就起不到操纵的效果。
但在遥远的苍龙星域当中，有一种利用高阶武者尸体的方法，许嘉是知道的。
他们利用刚死去不久的武者尸体，可以提炼出一种能维持一段时间效果的尸油，将之涂抹在武器上，能起到增强内息传导性的作用。
“你……你连这个都知道？”老乞丐瞪着眼睛，很想把许嘉的脑袋剖开来看看，他究竟是哪个星域的家伙。
而旁边的宁青和倪少寒忍不住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几分了然。
有关于许嘉的来历，她们此前就怀疑过他可能是某位强者复苏重生，甚至一度怀疑到撼星段武者身上去。
但许嘉此时的表现，似乎又带来了另外一种可能也许许嘉是来自其他星域的强者，因为某种原因而复苏到了三古星域。
尽管跨越星域这事放在土著当中，依然是很不可思议的事，可既然神民可以从苍龙星域过来，包括还有屠人王这样的例子，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况且如果不是这个理由，许嘉又为何对苍龙星域如此熟悉？
反正无论真假，倪少寒已经打定主意，在这次事情之后，一定要重点调查许嘉和苍龙星域的联系，尤其是那群神民。
屠人王被留下来制作尸油，倪少寒两人则没有停留的意思，霍安星的斩首之战才刚刚开始，眼下只能算完成了第一步，还远不到停歇的时候。
另外两家的飞天段武者可不是死人，先前倪少寒只是派人拖住他们，现在必须由他们两人出手，将那两位拦住。
至于其他的高阶武者，自然有倪少寒带来的其他人处理，她甚至都没打算让许嘉出手。
在倪少寒原本的计划当中，第一轮围杀无疑是最重要的，必须要将唐灵杰真正杀死，才能保证后续的威慑力。
只要唐灵杰一死，剩下那两名飞天段武者的家族，其实未必需要一一屠绝，将他们赶出霍安星就足够了。
面对实力远远超过己方的倪少寒，其实他们也未必有死战之心，既然霍安星待不下去，换个地方发展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所以宁青和倪少寒两人，只需要拦住另外两位飞天段就足够了，已经不再需要拼死一战。
片刻之后，在许嘉的注视下，老乞丐已经手持小刀，将唐灵杰身上的部分血肉刮下，收集到一个小瓶子里。
许嘉注意到，屠人王的收集部位并非随意选择，而是有着固定的思路。
他首先选了唐灵杰的四肢，但分别只取了一小部分血肉，然后是额头，再次是心脏，至于胸腹部则完全避开了去。
这种手法的原理是什么，说实话许嘉也不清楚，他毕竟不是全知全能，前世也只是听说过而已。
白熊星系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地方，除了直接降生在其中的玩家之外，其他玩家想进入并不容易。
本土的玩家倒是想过学习这种手法，有关的消息也一度在网络上流传，但真正学会的人一直不多。
因为尸油制备的方法讲究很多，不仅对血肉的处理有特殊配方，而且对于每具尸体要如何收集血肉，也有自己的考虑。
这是一门需要花费不短时间，慢慢研究的学问，许嘉前世在做过简单了解之后，便果断放弃了学习。
原因无他，性价比太低。
成品尸油的效果并非永久，加持一次顶多维持个两三天，而且同一武器反复涂抹的话，效果很快就会下降。
另一方面，尸油本身的保存也不容易，哪怕是再严密的封存，由于经常要被取用，尸油也往往在几个月内就会失活。
换句话说，想拿这玩意做传家宝基本上不用指望，它更适合作为一种以战养战的手段，在接连不断的拼杀中，有效提高己方战力。
“就是这样了。”
大约一刻钟后，许嘉面前的尸体被破坏殆尽，而他则得到了一小瓶尸油，老乞丐则不断地擦拭着汗水，看起来制作尸油并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
许嘉端详着手中的透明玻璃瓶，他前世见过白熊星系的尸油，但飞天段武者所制作的尸油却没有。
尸油这玩意听上去有些恐怖，但其性状无色透明，甚至散发着一种奇异的清香。
如果许嘉不说手中这液体的来历，拿去给阿月当香水用，或许她也会笑纳下去。
……
许嘉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正当他想要返回的时候，倪少寒的通讯又接了进来。
“你还在唐家吗？有空的话，帮我拦截一个人。”倪少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看来另外两名飞天段武者中的至少一人，并不是那么听话。
或者说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快死心，不过倪少寒既然还有心情给许嘉发通讯，就意味着事态仍在控制范围内。
听到倪少寒的话，许嘉不由露出些轻笑。
他知道如果不是实在无人可用，倪少寒是不希望借助自己之力的，因为自己每多出手一次，就意味着她将来要还的人情就多上一分。
叫上许嘉一同围杀唐灵杰，那是为了万无一失，事实证明这样的举措很有必要，要不是有许嘉在，说不定还真让他给跑了。
而作为许嘉出手的报酬，她邀请金塔进来分一杯羹，本质上就是一种回报。
毕竟只要高层被清理，下面那些小鱼小虾，其实都是任人宰割的货色，谁去都是收人头。
但现在倪少寒再度邀请许嘉出手，意味着出现了她计划之外的变数……会是什么呢？
带着少许的好奇，许嘉将手中的尸油重新递给老乞丐：“带回去，交给一个叫阿月的人。”
老乞丐愣愣地看着他这是拿我当跑腿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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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拦人
老乞丐屠人王在很多人眼中，都是实力深不可测的九段武者，距离十阶也不远的人物，但在许嘉这里，还真可以当跑腿的用。
只要是打不过他的，哪怕飞天段许嘉也不放在眼里，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没有去理会老乞丐的想法，许嘉的身影已经冲上天际，顺着参差不齐的房顶快速起落，向着某个方向拦截而去。
倪少寒在确认了许嘉有出手的意向之后，就迅速发过来一份地图，其中就有拦截目标的位置所在。
没有让许嘉等待太久，他很快就看到一道身影正迅速逼近，后方还有数名追兵，但速度却明显慢了一筹，时不时还要停顿片刻。
如果仔细去观察就会发现，这些追兵的停顿并非自己愿意，而是被迫为之。
因为他们正在追击的那名中年男子，手中正有一道银色的光束弹回，那是一枚银灰色的螺旋小球，外围还装着无数锋利的刺刃。
“又是奇门兵器吗？”许嘉微微挑眉，算是明白了倪少寒为什么要让自己出手，而且声明要活捉眼前之人。
这是一名实力达到九段，但阶位最多不超过七阶的奇门武者，所用的武器非常独特，那是玩家们俗称的“血滴子”。
“血滴子”的学名叫做“刃球”，是一种操纵难度极高的奇门兵器，威力倒是谈不上大还是小，主要看操作者的水平。
正如眼前所见，刃球周围遍布着刀刃，上下则由细长的铁链贯穿，攻击时可近可远，十分灵活。
但这种兵器普通人玩不了，如果不是有内息作为辅助，常人只怕是能放不能收，一收就是砸在自己脑门上。
“拦住他！快拦住他！”后方的追兵见到许嘉正好堵在逃亡路线上，不由高声喊道，“我们是楚氏财阀的武者，前面的兄弟拦住这人，财阀必有厚报！”
许嘉这时候也看清楚了，被追杀的是一名黑衣中年，他脸上已经有了几道皱纹，眼眶深陷，看上去就让人感觉很没有精神。
这中年人听见后面的话，毫不犹豫地说道：“别信他们！我是楚家少主，这些人是来杀人灭口的！这位兄弟，你助我脱身，我楚玉忠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别听他胡说八道……”
两方竟是你来我往，互相说着截然相反的话语，而许嘉只是笑吟吟地站在原地，一直到自称“楚玉忠”的男子越来越近。
这时候双方反而不说话了，因为能说的都已经说尽，只看这个陌生青年的抉择。
在楚玉忠终于来到许嘉面前时，他只是微微一笑，然后侧开了身子，前者迅速自他身旁离开，然后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至于他所操纵的刃球，一直在他头顶盘旋着，像是一扇银色的盾牌，又随时可能飞出击伤敌人。
许嘉对刃球这种兵器的了解并不多，不过他也知道“血滴子”最难的是收和放，如果一直维持在螺旋状态，则属于可进可退的形态。
然而楚玉忠这口气还没松下去多久，就在他与许嘉身子错开的同时，许嘉便骤然拔剑。
锐利的剑芒闪现，楚玉忠只觉得浑身一凉，心知这人果然是要在自己背后出手，顿时恶向胆边生，右手猛地一挥。
他头顶的刃球瞬间划过一道银线，向着身后寒意来袭的地方飞去，速度竟是比许嘉的剑还要快。
这也是刃球这一奇门兵器的优势之一，因为一直保持在超高速状态，它始终可以抢到先手。
但唯独这一次楚玉忠失算了，飞向身后的银线击中许嘉，却只是将一个虚影打穿，真正的许嘉身影则缓缓浮现在他面前。
“你……”
楚玉忠只来得及发出这样的声音，许嘉的青骨剑便已出手，直接刺穿了他使用刃球的右手，顺便挑断他的手筋。
这种伤势已经相当严重，尽管经过治疗，不会太影响将来的发挥，但短期内是别想有战斗力了。
实际上，如果不是倪少寒特意要求留活口，许嘉这一剑就是直接贯穿他的眉心，不会给他留下半点机会。
失去了楚玉忠的操纵，刃球顿时失去方向，向着下方的某处街道落去，其中残存的内息却是威力不小，直接撞塌了一面围墙。
而楚玉忠则被许嘉单手提住头发，后者脸色灰败，看上去比之前更无精打采了几分。
后方的追兵这才赶到，许嘉看了他们一眼，这些追兵加起来总共有十来人，身后还有人在陆陆续续赶来，实力参差不齐。
为首两人最强，实力大概都在八段九段之间，具体段位在没有见过他们出手的情况下，许嘉也不好断言，但总归不会有太大偏差。
后面那些就更弱了，基本上都在五六段左右徘徊。
看来大战之下，能够抽调的人手确实不多，否则也不会只有这点力量来追捕一个奇门武者。
许嘉又看了一眼手上的楚玉忠，实际上如果不是后者有伤在身，又担心引来更多的追兵，他甚至可以回头反杀掉这些人。
“多谢阁下出手相助。”为首的一名男子开口道，“请将这人交给我们，楚氏财阀一定会给您一份满意的报酬。”
然而许嘉只是撇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反而在腕表上轻轻拨动了两下，再度接通了倪少寒的通讯。
“是这个用刃球的吧？你派人来接收？”
这是一个简单的短途通讯，并没有人体成像，许嘉便用“刃球”作为特征，确认目标的身份。
“这么快？”倪少寒显然没想到许嘉这么有效率，当即说道，“我让人过去，你等一下。”
许嘉“嗯”了一声挂断通讯，就提着楚玉忠在一旁静待，也不着急做什么，还饶有兴致地观察起了周围。
那两名自称来自“楚氏财阀”的男子，看来还真有可能是真的，因为倪少寒的命令并未传到他们这里。
其中一人眼见许嘉没有交人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道：“这位阁下，我们是……”
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许嘉手中青骨剑一挥，金芒瞬间将他的咽喉切断，口中不耐烦地说道：“有完没完？有事让楚怀远自己找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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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郑家
开口的男子被许嘉一剑枭首，旁边他的同伴不由目瞪口呆，手上的长剑不由举也不是，放也不是。
而他这诡异的状态，连带着让后面跟上来的手下们，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上前攻击还是逃跑。
场面一下子有些僵住了，许嘉却是不紧不慢地收回青骨剑，而倪少寒也没有让他等待太久，很快又有另一批人到来。
“徐长陆见过许先生。”一名年轻人来到许嘉面前，躬身行礼道。
“徐家人？”许嘉瞄了他一眼，观察了片刻之后，终于点点头，将手上的楚玉忠交给对方。
他不是很在意眼前之人是真是假，既然对方敢说自己是徐家人，那真假就不太重要了。
这跟自称是楚氏财阀的那帮追兵不一样，要是有人敢冒充徐家人，那在如今的霍安星上，基本上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等到倪少寒完全掌控霍安星之后，冒充的人很快会被找出来，紧接着就会是满门屠绝的下场，冒充毫无意义。
……
片刻后，许嘉重新回到别墅区，这里已经没有几个人留在这里，大多都被派往各方执行任务，或是暗杀目标。
第一轮围杀的目标当然不只是唐灵杰一人，绝大部分确认不可能投降，必须要击杀的对象，都被列在第一批的名单里。
等到这批人处理完之后，才是向剩下的人展示武力，逼迫他们离开霍安星，以及分蛋糕的过程。
许嘉回到这边之后，第一时间见到了阿月、艾莉等人，以及早他一些赶回来的老乞丐屠人王。
另一方面，楚怀远也已经赶了过来，正笑眯眯地站在许嘉身旁。
“听说许先生帮助倪大人，捉拿了一名自称楚玉忠的犯人？”
“怎么？你要为你家的人出头？”许嘉微微挑眉，面上挂着一抹淡笑，只是眼中却没有多少笑意。
“不不。”楚怀远连忙摆手，“那是郑家的家事，与我楚家有什么关系？”
“郑家？”
楚怀远笑容满面道：“正是郑家。许先生抓到那人本名郑玉忠，原本是郑氏财阀的少主，前去追捕他的人，也是郑家之人。”
许嘉不由好笑道：“既然是郑家的人，为什么要自称是楚家？”
说到这个问题，楚怀远不由露出些郝然之色：“许先生有所不知，眼下霍安星的局势混乱，六大财阀中的不少家，在外都是以楚家自居……”
许嘉冷笑了一声，楚怀远这老鬼是人老成精的货色，要说他有什么表情展露，那肯定是有心让他看出来。
自己回来才没多久，郑家的人还没出现，他却这时候亲自先跑来撇清关系……
摆在明面上的是尊重自己，但根子里是一种挑拨。而要证明这一点，看接下来郑家会不会有人找上门就知道了。
不过……就凭一个楚家，也想拿自己当枪使？
想到这里，许嘉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又平淡地看了看楚怀远，眼中似乎带着些不屑。
楚怀远心中微跳，仿佛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但也只能硬着头皮道：“这边还有些事要处理，老头子就先失陪了……”
“等等。”许嘉却在这个时候开口，顿时将楚怀远拦了下来，“你跟我先逛两圈。”
楚怀远嘴角微抽，他还真没见过许嘉这种人，连表面工夫都不肯做一下。
他好歹也是楚氏财阀的掌门人，在霍安星上是站在武者顶点的人物，平常也是习惯了说一不二的人……
然后他就看到许嘉的右手，不紧不慢地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之上，一股似有若无的杀气已经在空气中弥漫。
尽管已经很多年不跟人交手，但楚怀远毕竟也是九段的武者，对杀意的感知还是相当敏锐的。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这许嘉是真起了杀心，要是自己敢说出一个“不”字，只怕立刻就要面临许嘉的一剑。
“这……”
“老伯，你就乖乖听老师的好了，要不然又要死几个人，多不好。”阿月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却怎么听怎么觉得有股幸灾乐祸的意思。
许嘉也没再理会他，转头看向阿月：“我让人给你带的香水看见了吗？”
“那明明是尸油！那个乞丐大叔都告诉我了，老师还想骗我！”阿月瞪着眼睛双手叉腰，斜视着许嘉说道。
许嘉不带什么善意的目光，就落到旁边的老乞丐身上，后者顿时手足无措。
你丫的看我做什么？我还能知道你连自己徒弟也要坑啊！
幸好许嘉最终也没有要做什么的意思，只是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口中平静说道：“这边马上要开始分蛋糕了，让我们的人抓紧时间。”
阿月对这件事倒是很上心，也顾不上被许嘉转移了话题，当即说道：“阿糖已经带着第一批人，在霍安星外等着了，只等我们这边的消息。”
第一批魔人大概只有千人左右，驾驶员数量倒是不少，主要是为了之后做准备。
当然，也因为提前知晓这边的收尾工作，不会出现太多伤亡，所以不需要带来太多魔人，反而驾驶员的人手必须足够。
这批人是在许嘉等人之后不久就出发，就是为了赶这第一波蛋糕。
“很好。”许嘉点了点头道，“我们这次的重点计划是建研究中心，先选好地方，等他们到了马上动手。”
研究中心计划瞒不住人，许嘉也就没有避讳的意思，当着楚怀远的面便开口，反而把老楚吓得够呛，脸色微微发白。
因为按照正常的逻辑，这都是要杀人灭口的前兆。
幸好楚怀远不需要担忧太久，因为许嘉将他留在身旁的原因，以及许嘉先前就预见到的事情，果然如约发生了。
在许嘉等人的前方，正有一行人气势汹汹地走来，为首的是一名白发老者，和一个身着黑色武士服的中年男人。
这两人并肩而行，看上去地位是等同的，但那老者却稍稍落后半步，一直到走近才上前来。
只见他死死盯着许嘉开口道：“许先生，鄙人郑康东，有一事相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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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找死
郑康东，六大财阀中郑家的前任家主，论年纪其实比楚怀远还要大上一些，自身实力已经开始受到年龄影响有所下降，但影响力依然不弱。
只不过近些年来，郑康东逐渐退出了郑家的最高层，将权力逐步下放给年轻一代，没想到今天的事连他都招惹出来了。
楚怀远见到郑康东亲自前来，不由眉毛微挑，内心隐约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在他原本的计划里，可是没想过郑康东也会出面的，郑玉忠只是郑康东的侄孙辈，说是郑家少主，其实前面还排着几个哥哥。
只不过郑玉忠的天分确实很高，才会一度被认为是郑家的继承人，但被发现他跟三大家族勾结之后，这事当然也就黄了。
楚怀远本以为这样一个弃子，郑家理所当然应该低调处理，顶多因为许嘉杀了郑家之人的缘故，派人过来问询一番。
难道郑家还敢跟荒原星的许先生翻脸？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楚怀远才特意来挑拨了一下，打算给火上浇点油……可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郑玉忠此人只怕没有那么简单，倪少寒宁可请许嘉出手，也非要拿下对方，多半也是有自己的想法。
一想到这里，楚怀远立刻开口道：“老郑，你们的事我也听说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楚怀远毕竟是见多识广，立即分析出了这其中潜在的风险，当即改变了自己的态度，从煽风点火变成要缓和事态。
他已经预感到，这件事如果真的闹得不可开交，只怕最终六大财阀都会被牵连进去。
一边说着，楚怀远又飞快给许嘉介绍道：“许先生，这位郑老是郑家家主，还有这一位是自戈洛星过来的程盗阁下。”
程盗，前“大武”成员，在“大武”分崩离析的现下，程盗也跟着来到霍安星，打算从中分一杯羹。
不过他会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两点：第一，程盗的实力不弱，很可能不比老乞丐差多少；第二，他并非倪少寒的嫡系。
霍安星的蛋糕就算要分，倪少寒作为整个行动的组织者，实力最强者，也理所当然分到最大的那一块。
如果是倪少寒嫡系的话，此刻程盗应该忙着去各地整收资源，为之后的清理做准备。
当然这也从侧面论证了，程盗的实力必然有两把刷子，他不需要抱着倪少寒的大腿，而是有资格自立门户了。
许嘉脑中闪过程盗的大致信息，心中已经分析清楚了眼下的局势，目光再度往程盗和郑康东身上扫过。
郑康东倒也不着急，他一直等到楚怀远将话说完，才继续先前的话：“许先生，老朽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为何你要无故杀我郑家之人？”
“郑玉忠是我郑家叛徒，既然他落到许先生手上，我们也无话可说，但我郑家未曾得罪过许先生吧？”
郑康东掷地有声的话语回荡在别墅区内，连周围不少人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似乎想看看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许嘉回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也已经陆续有人返回，再加上原本留在这里的一些武者家眷、随从，也不像最初那么冷清。
“你先等一下。”许嘉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指了指郑康东，又指了指旁边的程盗。
“我杀了你家的人，你不服，找他来撑腰，是这个意思吧？”许嘉用尽量简单的语言说道，“是就抓紧时间，我没工夫跟你们废话。”
郑康东终于体会到了楚怀远先前的感受，他们这个身份地位的人，平常可碰不上许嘉这种家伙，完全不按套路来。
按照郑康东的正常思路，双方至少还要几个回合的言语交锋，而他已经打好了腹稿，必定要将道理完全占住，让这位许先生无话可说。
而万一对方恼羞成怒，自己这边也还有程盗在，这位同样是九段中的顶尖武者，纵然无法战胜许嘉，脱身想来还是不难的……
没想到一切剧本都还没开始执行，好像就已经到结局了。
郑康东的脸色变幻不定，片刻后终于又道：“许先生，我郑家……”
这回许嘉终于没有等他废话，手中长剑已经豁然出手，也没管郑康东这老头，直接照着程盗就劈了过去。
他这次用的依旧是“鬼丛”，这一招本就是以出其不意闻名，而许嘉的“鬼丛”已经是满级状态，出手间几乎没有任何蓄力时间，跟瞬发也没什么区别。
幸好他本人的等阶还被卡在七阶，这使得一剑贯出，程盗好歹有一点反应时间，吓得后者连忙举刀相迎。
刀法的优势在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不需要太过复杂的动作，只需要发力手段，就能施展出武学来。
不过绕是如此，程盗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劈得连退三步，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什么情况？我不应该是看戏兼职保镖的工作吗？怎么还先打上我了？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自己原来误会了许嘉，因为许嘉并不是针对他一个人，而是“雨露均沾”式打法，下一剑立刻就向着郑康东袭去。
郑康东是真正的老年人了，他现在回去打万界台，只怕连上个八段都有点压力，面对许嘉这剑要如何对抗？
他只能勉强举剑对敌，然而他手中的长剑瞬间被青骨剑斩成两截，连带着郑康东本人也被从头到脚斩成两半。
这一幕让现场都为之安静下来，或者用寂静来形容更准确一点。
六大财阀是投靠倪少寒的先驱者，在很多人看来，他们都属于从龙之臣，在将来的霍安星必然有一席之地，可是现在……
其中一家的老家主，就在自家地盘上被人活活斩了！
程盗用看疯子的目光看了看许嘉，犹豫了片刻后，终于没有在原地停留的意思，迅速从另一侧溜走。
而一旁的楚怀远，脸上已经挂满了苦涩的笑容，他预感到可能要出大事，只是没想到大事出得这么快……
“走了。”唯独杀完人的许嘉，还跟个没事人一样，招呼身旁的阿月和艾莉道。
“来了！”阿月笑嘻嘻地跟上来，艾莉疑惑地看了看地上的郑康东，仿佛在疑问他为什么要来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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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分寸
“许嘉把郑家的家主杀了？”
倪少寒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场就有些发愣的意思，随即露出些淡笑。
霍安星的三大飞天段家族当中，除了一开始就被他们击杀的唐灵杰之外，另外两名飞天段武者，就需要宁青和倪少寒分别盯住。
倪少寒现在就在林家主宅之内，气机锁定了自己的那位对手，只要对方一有动作，她就能立即察觉到。
而对方显然也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并没有急着动手的意思，而是静待事情的发。
倪少寒的大名，三古星域中的飞天段武者里，没有几个人会不认识。
这次她带人前来霍安星，而且气势汹汹，下手就先杀掉了一名飞天段，已经足够对其他人形成震慑了。
毕竟霍安星的这三名飞天段武者，论实力基本上都在伯仲之间，倪少寒等人既然能杀死第一个，自然也能再杀一个，关键只在于是否值得而已。
现在双方彼此拖延，只看局势会如何发展，毕竟真打起来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那还不如大家都省些力气。
如果倪少寒手中的力量足够强大，只怕不需要霍安星的局势完全被控制住，这两家人就会主动来与这边接触，提出离开的要求。
毕竟走晚了的话，说不定倪少寒就不打算放他们走了。
“是的，郑家现在的反应很激烈……”楚怀远站在倪少寒面前，脸上带着些苦笑说道。
他在事情发生之后，便亲自来到倪少寒这边向她汇报情况。
一方面是这件事确实有点严重，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开别墅区那边的恶劣环境郑家的人不敢去找许嘉，已经快把他楚家的门给踏破了。
尽管从理论上讲，楚怀远才是郑家的队友，而杀掉郑康东的许嘉是他们的仇人。
但就是因为许嘉已经杀了他们家主，谁再敢上门难道还有别的下场？反而楚怀远不可能对他们出手。
所以说这世上遵守规则的人，总是知道好人可以欺负，而坏人却不敢欺负。
“郑家在激烈什么？他们还敢去杀了许嘉？还是想把郑玉忠要回去？”倪少寒露出些冷笑，随即又不紧不慢地回道。
楚怀远倒是早知道倪少寒、许嘉等人的态度，心知他们大概都不太将六大财阀放在眼里。
但他身为六大财阀的代言人，这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大人愿意帮郑家处理郑玉忠这个叛徒，郑家当然没有意见，只不过……”
“许先生大庭广众之下杀了郑康东，郑家要是毫无反应，只怕将来也没颜面在霍安星上立足，还请大人主持公道。”
倪少寒手上端着一杯清茶，大部分注意力依然在锁定着对面那位飞天段，脸上的神态却没什么变化。
“你们想要我主持什么公道？”倪少寒如是反问道，“你也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不会要来跟我说联盟法律吧？”
楚怀远一时语塞，在顶尖武者的世界里，法律从来都是个笑话，无法被执行的规矩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但这并不意味着上流社会之间就没有规矩可言，相反这些规则都潜藏到了深层，变得需要以实力作为倚仗。
没有力量的人，就没有谈规则的资本，因为对方随时可能从躯体上消灭你。
楚怀远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在他固有的认知里，六大财阀从来都是属于更有力量的那一方，一时间还无法完全接受落差。
而实际上郑家的实力也确实不弱，他们至少还拥有两位以上的九段武者，哪怕实力在九段当中不算太强，那也是九段了。
再加上数量更为庞大的中层力量，以及常人难以想象的惊人财富，郑家要是去到一些小行星上，那绝对是最顶尖的豪门了。
可惜在如今这个时代，钱已经变得不是那么重要，或者说货币正在逐渐失去它的价值，实打实的资源才更有意义。
而六大财阀手上所掌握着的庞大资源，由于缺乏将之转化为武力的途径，那就只有将之吐出大半这一条路。
听完倪少寒的这句话后，楚怀远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态度，神色凝重地点点头，然后很快后退离开。
一直到楚怀远走后，徐长陆的身影又从倪少寒身旁出现，目送着楚怀远的离开。
这位倪少寒最信任的弟子，此前就有参与过很多事情，包括郑玉忠也是由他去亲自带回，对六大财阀一向都很看不上眼。
“老师，要不要我去警告一下郑家？”徐长陆口中轻飘飘地说道，“荒原星那位的脾气可不好，要是他们再去招惹，恐怕要出大乱子。”
倪少寒没有立即回答，沉默了片刻后还是道：“等局势稳定下来再说，现在你去出面，说不定闹出来的麻烦更大。至于许嘉……他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
“分寸……吗？”徐长陆不由愣了愣。
倪少寒失笑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他真要对郑家下手，就一定会斩草除根，不会给他们翻身的机会。”
斩草除根的分寸也是分寸。
……
许嘉并不知道倪少寒对他的评价，不过这种评价至少有一点是正确的，那就是许嘉确实没将区区一个郑康东放在眼里。
或者说在他看来，杀掉一个郑康东，根本不算什么威胁，也不在意郑家是什么态度。
甚至这时候的许嘉已经带着阿月和艾莉，离开了六大财阀提供的别墅区，因为刘花糖所搭乘的星舰已经降落，并且在霍安星上建立了临时基地。
“按照我们的分析，霍安星被倪女士掌控之后，不会对现有的体制、格局做太大更改，首府的位置应当还是在这里。”
刘花糖显然做足了功课，在见到许嘉三人之后，便打开地图分析道。
“而我们要在霍安星建立研究中心，首要考虑三个因素：人才、资源，还有技术储备。要想满足这三个因素，我认为应该尽量靠近首府。”
刘花糖的手指落在地图之上，在霍安星首府的周围三百里范围内，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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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正好
临时基地内，刘花糖侃侃而谈，许嘉一脸平静地听着，艾莉皱眉思索，阿月……都快睡着了。
许嘉这会儿也已经觉悟了，惨痛的事实证明，民生经营大概真的不是阿月的强项，她只是擅长打仗而已。
前世的月之长公主一直没表现出这一点，可能的原因大概有两点：第一是那时候她手上没人，硬着头皮也要上；第二……或许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
毕竟真实接触过月之长公主的玩家本来就不多，要深入接触到她的私生活，那就更是少见了。
不过刘花糖倒是个不错的内政人才，尽管在刚上手的时候，多少有点格局太小的问题，但这些年来一直在进步，可比阿月这个不求上进的家伙好多了。
眼下的刘花糖来做一个研究中心的选址工作，那当然是手到擒来。
在经过一连串的分析之后，刘花糖最终给出了两个预选方案，都是在首府附近的区域内做选择。
“大谷山，距离首府大约两百里，而且路况不错，通行一趟大约只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
“除了距离较近之外，大谷山的优势还有靠近九凤市，那里是霍安星上有名的资源码头城市，我们很多需要的资源，都可以从九凤市直接运送过来。”
“缺点是大谷山的开发成本较高，霍安星人力成本高昂，我们如果用资金去雇佣的话，恐怕花销会很大。”
“而另一个地方……”
刘花糖分别讲述了两个选址的优劣，第二个地方许嘉只听到一半，就立刻否定了这个选项，将选址定在大谷山。
因为第二个选择除了价钱便宜一点以外，基本上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而价钱……重要吗？
虽然荒原星和金塔没什么钱，但许嘉早就过了要靠钱过日子的阶段，缺钱直接找六大财阀要就行了。
之前不是正好出了郑家那档子事？要不要趁机找他们要点精神损失费呢？
许嘉在心里考虑了一下这个提议，最终还是决定先放到一旁，先继续眼下的工作。
不得不说，刘花糖尽管是刚来到霍安星，但由于霍安星的很多资料都对外公开，她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得很完备了。
大谷山这个位置确实很不错，不仅距离首府较近，而且资源运输方便，同时地势较高，很适合建立防线。
许嘉要打造的研究中心，当然不可能没有一点自保能力，关键时候是要用来对抗地面军队的。
大谷山的地形就非常好，一旦在周围建立好魔能雷达守备区，因为需要监控的范围不大，监控精度就可以大大增加了。
哪怕做不到二十四小时无缝隙监控，但是搭配上其他手段，也照样能保证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当然，再严密的防线也可以从内部攻破，这是颠簸不破的真理，唐家的事就证明了这一点。
所以另一方面，就要保证研究中心内部人员的安全性。
只是刘花糖对此有些为难：“霍安星不是我们的主场，如果我们强制要求所有研究人员驻留，恐怕没有多少人愿意进来。”
这确实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因为在正常的工作机构中，人员流动是不可避免的事。
说得简单一点，金塔希望研究人员将命卖给金塔，为此金塔可以付出更高的报酬和资源，但绝不允许这些人带着技术离开。
因为金塔内部的很多技术都是高度机密的，连艾斯霍尔都未必敢说全部吃透了，一旦泄露的后果很难承受。
在荒原星上没有这方面顾虑，那是因为整个星球都是金塔统治，根本不存在科研人员外逃的情况。
而在霍安星，除非研究人员全部都是抓捕进来的，否则只要对外公开招聘，就不不可避免会有人要跳槽。
而如果强行不让人跳槽，又会面临着信誉下降的问题，招聘也就成了笑话。
至于全靠抓捕这个思路，那就更加不可取了，科研工作跟其他机械化的工作不一样，很难用外力逼迫学者做出成果来。
每天都面临着死亡威胁的学者，就等于是会走路的实验机器人而已，根本不可能有半点创造力，那研究中心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针对这个问题，许嘉考虑了良久后开口道：“将研究中心分为内外两部分，外围对外开放，允许正常的人员流动，核心区域要完全封闭起来。”
“核心区域不设立具体的研究部门，只设负责具体项目的实验室，全部由我们能掌控的人去执行。”
“外围的人想进核心区的话，要经过严格考察，并且宣布完全效忠金塔才行，名额要严格控制，确保每年进入的新人不超过10%。”
许嘉一条条讲述自己的构思，最后总结道：“要把进入核心区变成一种荣誉，让外围的科研者们自己去竞争。”
“很多时候，学者们不是太在乎阵营，他们只是在乎自由，所以只要让他们感觉是自己在做选择就可以了。”
当然，这也只是感觉而已，因为一切外部条件都会促使人做出这种选择，这本来就是当权者的惯用套路。
只不过相比于一味的铁血手段，这种手法显得更潜移默化，也有利于宣传。
刘花糖眼睛微亮，顿时点头道：“我明白了。”
阿月虽然对前面的部分听得迷迷糊糊，但最后许嘉的意思她倒是听懂了，想了想又问道：“老师，那要是最后没人肯加入怎么办？”
许嘉二话不说，照着她后脑勺就是一扇：“没人你不会找托吗？”
“让那帮书呆子看看，加入核心区的日子有多好，每个月多拿多少钱，能泡到多漂亮的妞，你还怕他们不上钩？”
“老师你说得好有道理！”
刘花糖看着阿月又一次被教育，不由掩嘴轻笑，但随即又道：“还有最后一个小问题，老板。”
“什么？”
“大谷山这片地是有主的。”刘花糖如是说道，“据我们之前的调查，这背后应该是六大财阀里的郑家在把持。”
“那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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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徐长陆
一天后。
距离倪少寒开始第一轮围杀，已经过去了超过三十个小时，除了极少部分的失手之外，其余目标已经全部伏诛，谋夺霍安星的计划已经完成了第一步。
而哪怕是那少部分失手的目标，也大多已经盯住行踪，第二轮开始派出新的人手前往截杀，务必要将这批必杀名单上的人完全铲除。
除此之外，他们还开始对另一批可拉拢的对象，第一时间进行了拉拢和牵制，尽量将这批人拉到己方阵营里来。
这种策略是明智而有效的，无论是倪少寒的名声，还是唐灵杰横死这件事，都成了倪少寒一方有力的筹码。
哪怕是不打算立即做出抉择，而打算暂时观望的那些人，也不敢说当即翻脸，而是选择了先拉好关系。
倪少寒也只需要他们这样做，只要在她对付三大家族的关键时候别插手，以往的联系和观望，她都可以既往不咎。
毕竟唐家虽然已经被抹除，但其残留的势力依然不少，其中一部分死忠不乏有拼死一搏，乃至于投靠另外两大家族的。
另外两家也是一样，三家在先前的战乱中胜出，最终接管了霍安星的主导权，当然不可能是孤家寡人，手底下都是有相当实力的。
倪少寒现在所做的事，就是尽量让自己的敌人只有三大家族，以及他们所直接掌控的势力，而不是将整个霍安星牵扯进来。
毕竟在倪少寒看来，这些未来都是属于她的力量，没必要平白折损。
整体而言，倪少寒这次的行动非常顺利，打击该打击的，拉拢该拉拢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除了……一些小意外。
“许嘉要大谷山？他之前有说过，打算在霍安星建一座研究中心，大谷山这地方倒是不错……不过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倪少寒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在这个围攻两大家族的紧要关头，她实在不想再出什么幺蛾子。
先前郑家的事被她强行掩盖过去，本质上来说并非是化解了冲突，而只是将冲突延后了而已，这也正是倪少寒想要达到的目的。
等到这边的事情结束，如何处理郑家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偏偏许嘉在这时候要拿下大谷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家伙！
不过倪少寒更明白，许嘉等人都属于她找来的帮手，正如她最初所说，各方都属于合作关系，并没有迁就谁的义务。
相反地，像许嘉这样有着自己利益诉求的合作方才是大多数，他们在参与过第一轮围杀之后，就开始捣鼓起自己的事。
甚至不乏一来到霍安星，就直接开始“吃蛋糕”的蠢货，以为不需要任何付出，就可以平白享受胜利果实。
虽然倪少寒嘴上讲的是“各凭本事”，但这世上哪有不出力光占便宜的好事？
倪少寒是比较讲原则的飞天段了，讲究公平交易，不像许嘉喜欢强抢，但也不会让别人轻易挖自己墙角。
可以想见，等到霍安星平定，这些人都是要遭到清算的。
相比之下，许嘉好歹是在围杀唐灵杰这项最重要的工作中，出了不小力气的，倪少寒也不太好意思再对他指手画脚。
当然，如果她愿意付出一定代价，交换许嘉延缓行动还是能做到的，可郑家配让倪少寒开口吗？
就是这样不管觉得麻烦，管了又感觉不值的心态，让倪少寒有些为难，否则她根本不需要犹豫。
旁边的徐长陆见到倪少寒的态度，当即明白了她心中所想，淡笑道：“老师，不如让我去为双方说和一下。”
倪少寒撇他一眼，点头道：“也好，这件事你既然已经插手，就由你负责到底。必要时候，可以放弃郑家。”
徐长陆心中一凛，郑重应是。
……
片刻后，徐长陆已经在前往郑家的路上，心中已经在斟酌要以何种态度处理这件事。
倪少寒说先前徐长陆已经插手这件事确实没错，因为之前郑康东被杀一事，正是徐长陆前去将郑家“安抚”下去的。
尽管这安抚的过程中少不了一些威逼利诱，甚至可能带着点暴力手段，可这事也算是拖下去了。
而这一次许嘉又要拿大谷山开刀，从道义上讲，肯定是荒原星一方不占理，毕竟双方怎么说也是盟友，哪有强抢到的道理，可以坐下来好好谈嘛。
当然，许嘉杀了人家郑家的老家主，真要坐下来谈价钱，这价格只怕也要谈到天上去。
徐长陆的立场当然是站在倪少寒这边的，也就更侧重于荒原星金塔，这从他之前的行事就能看得出来。
毕竟谁都知道，霍安星安定下来之后，郑家就会变成一个普通的豪门，而金塔只要有许嘉在一天，就依然是雄踞一方的诸侯。
应该交好谁，这是一目了然的事，只不过……
“那位许先生在老师心中的地位，比想象中还要高啊……听说围杀唐灵杰的时候他也参与了，现在看来，恐怕不只是参与那么简单。”
徐长陆缓步走下车，看了一眼面前前面的郑家大门，脑中的念头却不曾落下。
徐长陆刚一来到郑家门前，立即就有两名中年人迎出来，满脸的悲愤莫名，只差痛哭流涕了。
然而不等这两人开口，徐长陆就率先道：“大郑先生，小郑先生，徐某是来说和的，不是给你郑家做主的，我徐长陆也没那个能耐。”
这话将两人满腔的话语都堵在了肚子里，只是讪讪地陪着笑。
郑家的格局跟其他家族不太一样，虽说老家主郑康东正逐渐下放权力，但由于他本人的存在，使得郑家内部的权力斗争没有那么强烈。
也可能是教育和权力分配得当的缘故，郑家的血缘亲情维系比其他家族要强很多，远不到你死我活的程度。
当然，这也跟郑玉忠被定为少主有关，其他人也没什么好争的了。
眼前这两名中年人是一对兄弟，也是郑家眼下唯一能做主的高层了，先前正是他们一直要为郑康东讨个说法，甚至想要报仇。
只不过这一次，徐长陆还在他们身后，看到了一个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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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水榄菊
徐长陆原本对这一趟郑家之行没什么期待。
毕竟无论是利害关系，还是郑家需要认清的地位，他在上次就已经跟郑家人说清楚了，这次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金塔那位这次要大谷山这块地盘，说起来是在动郑家的东西，甚至打郑家的脸，但实际上也就那么回事了。
难道郑家人以为事定之后，大谷山就能保得住？哪怕金塔不出手，也有的是人会看上这块地盘。
只不过现在有许先生开口，其他人就集体装死了而已。
跟上次老家主被杀相比，这次只能算是小事了，之前的奇耻大辱都能忍下来，现在又有什么不能忍的呢？
在徐长陆想来，无非是他们感觉金塔过于咄咄逼人，实在是气不过而已，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就会明白没必要太在意的。
直到这两位郑先生，将一名看上去刚成年的少女带到他面前。
“两位，这是什么意思？”徐长陆望了那少女一眼，微微皱眉道。
少女似乎很害怕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又连忙低下头去。
“这是郑玉忠的女儿，她叫郑安颜，不知道令师有没有兴趣？”大郑先生是两人中个高的那人，此时正笑眯眯地说道。
郑家的斗争再不强烈，也没到全家其乐融融的地步。郑康东的死既然可以忍下来，再把一个叛徒的女儿出卖掉换取利益，更是理所当然的事。
“郑玉忠的女儿？”徐长陆不由微微挑眉。
倪少寒派人抓捕郑玉忠，甚至不惜请出许嘉出手，也要赶在郑家人之前将人拿下，这件事徐长陆是知道的，但他并不清楚其中的原因。
捉拿郑玉忠似乎只是倪少寒的私事，并未经过徐家的手，而徐长陆作为弟子，当然不可能深究于此。
只是现在郑家把郑玉忠的女儿搬出来……师尊会不会用得上？
“你们等我一会儿。”徐长陆也不管两人的想法，当即走到一旁，开始向倪少寒发送通讯信息。
郑家的两人当然不会有意见，他们巴不得徐长陆这样做，总比直接被拒绝要好。
郑玉忠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这两人其实也不清楚，先前一心要将郑玉忠抓回来的是郑康东，可惜他已经死的不明不白了。
片刻后，当徐长陆将这边的情况汇报给倪少寒，后者只回了这样一句话：“把人带过来，人一定要，但是代价不能过分。”
这话的意思徐长陆就明白了，如果郑家提出过分的要求，那就让他们提不出要求。
于是徐长陆回到几人这边，又淡笑道：“两位，这位郑小姐莫非是刚找到的？”
“不错。”还是那位大郑先生开口，“我们也是不久前才知道，郑玉忠还有一个女儿藏在外面。”
难怪之前一直没什么消息……徐长陆暗自点头，口中却道：“说说你们的要求吧。”
说完不等两人开口，他便又说道：“听我一句劝，大谷山还是别争了，保不住的。”
两人闻言不由苦笑对视，小郑先生略有些不甘地说道：“只是那许嘉欺人太甚……”
徐长陆冷冷地横他一眼：“要不是眼下情况特殊，你们只怕连命都保不住。人我带走了，要求你们想清楚了再提。”
话音落下的同时，徐长陆已经转身去将郑安颜带走。
“徐少留步！”大郑先生连忙开口道，“我们只有一个要求……”
……
大谷山。
许嘉既然看上这块地盘，那就没有退让的意思，二话不说就带着星舰，将临时基地搬迁到这边，第一时间接管大谷山。
至于将消息透露出去，那只是告知一声各方而已这地方我要了，你们谁再来就是跟我许嘉过不去，后果自负。
而大谷山这里本来是郑家经营的一座药材园，同时也作为储备仓库使用，囤积了大量的物资，其中当然还是以药材为主。
在听说许嘉有意拿下此地之后，郑家倒是连忙派人打算将这里的物资运走，但许嘉的人来得太快，大部分还是被截留了下来。
“全部控制起来，有反抗的格杀勿论。”
刘花糖在前方指挥着截留工作，而负责看管大谷山的郑家人，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头，正苦着脸站在许嘉面前。
“许先生，您也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能……怎么能做出这种强盗行径？！”
许嘉脸上带着墨镜，悠然靠在一把大型阳伞下，阿月正笑嘻嘻地给他捏着肩膀，就听许嘉冲她努了努嘴：“你来回答他。”
阿月顿时一本正经地站直身子开口道：“我们这不是抢，以后会付钱的，请郑家的家主来找我们商议价格。”
白发老头顿时愣住了，郑家家主？新的还没定下来，老的……
说完这话，阿月又蹲了回来，凑到许嘉身旁道：“老师，我答得怎么样？”
“马马虎虎吧。”
“怎么会是马马虎虎？艾莉，你快来个更差的版本。”
艾莉正坐在一旁打哈欠，听到阿月的话，先是朝她翻了个白眼，然后又开口道：“我们就是抢。”
许嘉差点被这两人给逗乐了：“你俩在这说相声呢？”
不过不得不说，阿月和艾莉两人近期一直形影不离，默契程度还真是直线上升。
没等这边再有什么声音出现，刘花糖却已经匆匆赶了回来，神色有些古怪地说道：“老板，徐长陆刚刚联系我们，他说郑家那边向他提了一个有些奇怪的要求……”
“他们愿意将大谷山交出来，剩下的这些物资也可以一并交给我们，只希望取走一批叫做水榄菊的草药。”
“水榄菊？”许嘉不由转头看了看她，甚至还有空看了一眼旁边的老头，后者同样是一脸茫然，“这种草药有什么特别的吗？”
他在脑中快速检索了一下，记忆中并没有跟这种草药有关的大事件。
“暂时还不清楚，我正在让人排查这种草药的作用。只从价格上看，水榄菊不算很珍贵的药材，这里的分量也不多，只能算是九牛一毛了。”
许嘉微微皱眉，最终还是道：“先等等，查清楚了再回复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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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风险
郑家到底要水榄菊有什么用，这种草药又隐藏着什么样的作用，亦或是这只不过是郑家的障眼法，他们其实另有其他目的……
这样的思绪只在许嘉脑中闪过一瞬，然后就被他丢到了一边去。
重要吗？
什么水榄菊再厉害，难道还能人造出飞天段武者来？
只要做不到这件事，其他作用对许嘉来说都没什么意义，也不会有实质性的威胁，当然也就不会被他关心。
自信来源于见识，而见识又来源于对世界的了解。
前世游戏经验带给许嘉的最大优势，就在于另一种意义上的“无所不知”。
这个世界上基本不会有他完全不认识的东西，如果有，那一定是不太重要的，至少在另一个历史上不出名的。
而哪怕真的出现许嘉不了解的事物，那他也很容易从前世的经验中去猜测、推论，从而找出目标可能的由来，由此分析其可能的特性。
典型的例子比如“强息法”，尽管目前给许嘉造成了不小的困扰，但他从来都不是束手无策。
所以现在郑家要玩花样，许嘉也乐得看他们能玩出什么来。
“老板，我们已经查过水榄菊的详细资料。”刘花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报告交给许嘉。
此时已经是许嘉抵达大谷山两个小时后了，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大谷山便已经易主。
许嘉没有说话，这是接过报告默默查看起来。
刘花糖的办事能力毋庸置疑，这份报告的内容非常详细，覆盖了许嘉目前最需要得知的几个重要信息。
如许嘉最初所猜测的那样，水榄菊虽然只是一种价格中等的药材，但珍稀程度却很高。
除了大谷山这里有不少存货以外，霍安星上的其他地方并不容易找到，至少再想找到相同分量是很难了。
这也是很多珍稀药材的市场常态，随着科技越来越发达，一些药材的可替代性也越来越高，价格自然也就会下降。
水榄菊数量少归少，可是真正能用上它的地方并不多，而且大多不是必需品，价格自然也就提不上去。
“一批价值不高，但是绝对稀有甚至可能是独一份的药材，你们判断这批药材的价值可能会飙升？”许嘉看了看最后的结论，口中随意地说着。
“是的。”刘花糖点了点头，“郑家一心想拿到这批药材，很可能是水榄菊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价值。”
这确实是最容易想到的结论，不过郑家这做法也未免太明显了一点，竟然特意找徐长陆提出这种要求。
这样一来，其实任何掌握了这批水榄菊的人，只要不太傻，基本上都不会轻易将之出手。
这批货到底有什么价值，会让郑家不惜代价也要拿到手？那么按照正常逻辑，反正抢都抢了，还不如继续持有。
再深一层想，可能会觉得郑家是故意如此做，目的正是希望水榄菊被持有。
那么这样一来，这批货就变成了定时炸弹，或许隐藏着某些未知的风险。
当然，对郑家来说可能存在的风险，或许在许嘉这里就根本不算风险。
“我们不怕风险，但我更想知道郑家到底想做什么。”许嘉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最终拍板道，“货留下一半，另一半送去给宁老板。”
对于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许嘉不介意舍弃掉，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和看戏**，也方便这场戏能继续进行下去。
“明白了。”刘花糖点了点头，“如果郑家人来问这批货……”
“就说全给宁青了。”
……
“借口！这绝对是借口！”
大郑先生的本名是郑玉林，他愤愤不平地对徐长陆说道：“徐少，这绝对是许嘉的借口，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小郑先生郑玉山也哭诉道：“徐少，我们已经放弃了家主之仇，也放弃了大谷山的所有权，难道连这点小要求也不能满足吗？”
徐长陆的神色有些为难，他当然不是傻子，看得出郑家这样摆开架势谋求水榄菊，后背的想法必然不会这么简单。
可是明面上的局势确实如这两人所说，是郑家放弃了绝大部分诉求，只想要满足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
如果连这个都拒绝，一方面当然显得许嘉行事过于霸道虽然那一位大概不太在乎另一方面也显得徐家和他们所代表的倪少寒，有些过于软弱了。
徐家一直避免与许嘉正面对上，但事情似乎正一点一点向着这个方向倾斜。
但徐长陆的凝重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他很快就收到一个消息，然后大大松了口气，这才重新看向两人。
“我收到消息，宁女士那里确实收到了一批水榄菊。”徐长陆看着郑家两人的目光重新平静下来，又似乎带有一丝隐藏极深的幸灾乐祸。
“怎么会……可那是我们的东西！”郑玉山顿时激动道。
“小郑先生，我换一种方式来说明好了。”徐长陆平静打断道，“许先生把那批货送给了宁青女士，而宁女士已经收下了货……”
“如果你们依然坚持货是你们的，我可以请求带上你们，一同拜访宁女士。”
郑家兄弟面面相觑，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他们原本的对头只有一个荒原星的许嘉，那已经是几乎让他们绝望的敌人，而现在好像又多了一个飞天段……
时至今日，唐家那一战的内幕虽然还没有被披露出来，但宁青的存在却不可能隐瞒，倪少寒一方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这位飞天段武者尽管只是新晋，但战力之强大，在飞天段当中也是出了名的。
现在宁青宣称自己收了那批货，那么到底有没有收，收了多少，就不算是外人可以揣摩的了。
只能说她这是给许嘉背书，有宁青插手到这件事里，那就再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可是这位新晋的飞天段武者，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大概不会有人想到，宁青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复杂的想法，她只是单纯收到了许嘉的礼物，就顺手收下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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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字条
大谷山和水榄菊的事情，仿佛到此就告一段落，再没有人提及这件事，霍安星的局势正变得稳定下来。
两天后，林家首先选择了退出，那位飞天段武者与倪少寒取得联系，要求带着家人离开霍安星。
倪少寒当然不会拒绝这个请求，她慷慨地赠送给林家一艘星舰，甚至特意备足能源，哪怕他们要回戈洛星都足够了。
星舰方面也没做什么手脚，因为哪怕星舰在星空中崩溃，其实也很难说杀死一名飞天段，因为十阶的生命力已经极其强大，甚至足以横渡星空。
他们可以较长时间地进行内呼吸，以躯体对抗星空中的辐射和杂物，甚至能以较快的速度飞行。
一般情况下，想要杀死飞天段武者，就只有同层次的武学这一种方法。
像许嘉那样以低阶的身份伤害到飞天段，都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这主要还得归功于满级武学，否则光靠青骨剑都不行。
言归正传，林家离开之后，意味着霍安星的攻伐工作已经进入收尾阶段。
最后那一家已经是独木难支，哪怕他选择拼死一搏，倪少寒和宁青也能联手压下他。
当然，能不打是最好的，这世上又不是只剩这一个飞天段了，累死累活杀了对方，其实也没多少好处拿。
倪少寒也终于有空从林家抽身，来到一处临时接管的地牢当中，在地牢的最深处，郑玉忠正被囚禁在这里。
这时候的郑玉忠已经快被折磨得失去了人形，高阶武者的躯体强度已经很高，也就意味着可以承受更多的严刑拷打。
倪少寒缓步走入地牢时，郑玉忠正被吊在一个立式十字架上，整个右臂已经只剩下了白骨，血肉被彻底刨去。
他听到前方的脚步声，便缓慢地抬起头来，右脸像是被人用重锤反复敲击过一般，面骨已经断裂，血肉都黏在了骨头上。
“倪、少、寒……”郑玉忠显然认得来人是谁，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中透着几分阴森。
倪少寒平静地打量着他，仿佛郑玉忠的惨状都不存在一般，口中淡淡地说道：“你还是不肯说的话，就带着你的秘密一起上路吧，我会送你女儿陪你。”
听到“女儿”这两个字的时候，郑玉忠唯一完整的左眼微微一缩，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寒意。
他不怀疑倪少寒在骗他，实际上只要倪少寒知道他有一个女儿，那郑安颜就绝不可能逃脱，区别只是被抓的早晚而已。
郑玉忠逃亡之际已经知道唐灵杰身死，立即就明白倪少寒夺取霍安星已经成大势，所以才第一时间逃走，没想到还是被拦了下来。
所以他更明白，只要等倪少寒腾出手来，就能彻底掌控霍安星，没人可以违抗她的意志。
“郑家那帮废物……没能耐把我抓回去，找人的本事倒是不小。”
郑玉忠脸上挂着些冷笑：“郑康东那老家伙还是被夺权了？这事肯定是另外几个蠢货干的，以那老鬼的心机，不会不留着这最后一手。”
在郑玉忠心中，他尚有一个女儿在世这件事，可以瞒过世上的大部分人，却绝不可能瞒过郑康东。
如果郑康东还能做主的话，就不会把事情做绝，霍安星固然大局已定，可是自己还没有完全输掉。
倪少寒有些好笑地说道：“郑康东死了。”
“死了？！”郑玉忠这回真的有些惊讶了，他从来没想过会是这个答案，“不可能……那几个废物居然有这个胆量？”
倪少寒也没有说话，只是随手将一份报告摊开丢在郑玉忠面前。
上面写的正是郑康东被杀的经过，由于事情发生在别墅区，很多人亲眼看见，所以报告也写得尤其详细。
郑玉忠几眼便看完上面的内容，只剩下半张的脸上，露出复杂难言之色。
“许嘉……许嘉！”
郑玉忠口中喃喃念叨着这个名字，他自己就是被许嘉给拦住抓回来，现在郑康东也死在对方手上……坏我大事！
脸上的神色瞬间扭曲了一下，但郑玉忠很快又恢复平静，如同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沉默了良久之后，郑玉忠才突然又笑了两声道：“倪大人，郑康东死前，可曾去过大谷山？”
倪少寒眉毛微挑，眼中露出些狐疑来：这郑玉忠连许嘉要拿大谷山都知道？莫非有人给他透露消息？
她却没想到，郑玉忠其实根本不知道这回事，他口中的话语是另有所指。
而倪少寒的表情落在郑玉忠眼里，就成了她对此并不知情，也就意味着郑康东还没来得及去大谷山处理那批货……
“来不及了。”郑玉忠轻叹了一口气。
……
郑家内，大郑小郑这兄弟两人，也正坐在一张桌子前愁眉苦脸，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留有一张字条。
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写得正是要在某某时间之前，将大谷山仓库的一批水榄菊销毁，否则大难临头。
“大哥，你说老头留这字条到底是什么意思？会不会是吓唬人的？”郑玉山犹豫不决地说道。
“今天就是最后时限，等等不就知道了。”郑玉林倒是养气功夫稍强一些，冷静说道。
这张字条正是郑康东所留，放在家族的家主密库当中，还专门摆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两人在刚看到字条的时候就明白，这多半不是专门留给他们的，而是万一郑家被灭，留给攻入郑家之人的。
郑玉山忍不住起身来回踱步，半晌后还是不禁道：“要不我们把这字条交出去？”
“有什么用，你以为那许嘉会信我们吗？”郑玉林说到这里，又忍不住露出些恶意的笑，“我也很想看看，大难临头到底是个怎么临头法！”
……
大谷山。
由于郑家的古怪态度，许嘉虽然决定留下水榄菊这批货，但也没有全然不当回事，而是选择将这批货单独隔离开来，由专人进行看管。
而就在这一天，负责看管水榄菊的人突然发觉，一股奇怪的味道正在渐渐弥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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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灵体
“老板，出事了。”
刘花糖匆匆赶到许嘉面前时，许嘉正和阿月、艾莉两人坐在一起，商议着新基地的一些布置工作。
当刘花糖出现在这里时，许嘉不由露出些淡笑：“怎么？那批水榄菊还真出事了？”
刘花糖神色凝重地点点头，然后将手上的腕表打开，里面是一段水榄菊储藏室的录像。
在录像中，一名看守似乎闻到了什么气味，从外围起身走到门口，又耸动两下鼻子仔细闻了闻，然后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刘花糖特意让人准备好的这间储藏室，墙壁是完全用玻璃制造的，可以直接看到里面的情况。
而事实上，在事发的时候那批水榄菊没有半点异动，与先前的模样毫无区别，这也是看守者没有防备的原因。
许嘉分明看到，在看守者踏进房间的同时，他仿佛被什么东西给限制住了，整个人动弹不得。
在高清成像当中，许嘉甚至能看到他的瞳孔瞬间扩散开来，这意味着他在踏进房间的同时就已经死去了。
下一刻，原本堆积在一起的水榄菊渐渐枯萎，像是有一股清风向外吹拂，一下子推开了房门。
然而与此同时，整个储藏室的大门被骤然关闭，是基地提前布置的预警装置响应，直接将外围储藏室整个封锁起来。
而除了死去那名看守者之外，另外两名待在内门外的看守，也在内门被打开的同时，以一种未知的方式死去，死法与先前那人一模一样。
由于只是影像而已，读取到的声音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许嘉等人无法从中获取什么有用的信息。
影像中除了几名死者之外，也没有任何其他生物的存在，但许嘉知道它在。
“隐形生物？还是灵体？”
许嘉摸了摸下巴，口中说道：“没有让它跑掉吧？”
“没有。”刘花糖点头道，“储藏室外围完全封死，里面的东西没能跑出来，不过有尝试撞击的迹象。”
那就是灵体了……许嘉心中了然。
如果是隐形生物的话，有能力跨越位面而来，不太可能连玻璃墙壁都打不破，哪怕是特制玻璃。
是的，在看到影像资料的同时，许嘉就已经大致明白了水榄菊中蕴藏着的风险是什么这是某种异界生物降临的坐标定位物。
天青界从来不是孤立的位面，既然连自然形成的异界通道都数量众多，一些通过特殊方法降临下来的生物，当然也不可能没有。
只不过这样的生物相当少见，而且大多神秘诡异，普通力量根本无法捕捉到他们。
就比如这一次的情况，按照许嘉的猜测，降临下来的生物很可能是一个灵体，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鬼。
天青界和很多附近的位面一样，属于高能化位面，位面内部游离着大量的能量因子，这使得本土居民发展出多种多样的修炼体系。
像天青界原本的魔法文明，就是本土发展出来的产物，武学才是后来者。
不过武学的力量完全依托于万界台，跟能量因子无关，哪怕是毫无能量的位面，照样可以使用出武学来，甚至威力都不会有太大差异。
武学确实是高过很多东西一个层次的存在，至少许嘉没听说有什么力量可以限制武学。
言归正传，在绝大部分高能位面中，灵体的形成都是很常见的事，它们本质上是精神和能量的结合体，或者说是集聚了能量的精神。
当然，这个精神和武学领域中的精神并不一样，魔法领域中也有精神或者精神力的说法，但那更像是指代生灵的意志。
一些生前强大的生灵死去之后，残存的意志和能量因子结合，这就是最常见的灵体形成方式。
不过当许嘉走到储藏室外围时，他确信里面这个灵体绝非这样形成的“鬼魂”。
“生灵死后形成的灵体，通常只会有简单的意识，甚至只有破坏一切的本能，不太可能安静下来。”
在许嘉的面前，储藏室内一片平静，除了那死去的三人之外，没有任何东西被破坏。
包括外围的特制玻璃，在尝试过几次突围无果之后，里面的灵体似乎就停下了动作，只是平静等待着可能的交流。
阿月眼中闪烁着强烈的好奇：“老师，鬼可以杀死我们吗？”
“不可以。”许嘉不紧不慢地回道，“武者尤其是高阶武者的内息，是本质高于大部分能量的存在，灵体很难对他们造成伤害。”
这跟高阶武者碾压巫师的原理一样，只能说开挂就是厉害。
或许是跟随许嘉成长的关系，阿月的价值观受他影响很大，听到无关生死之后，立刻就没有了多大兴趣。
她甚至转过头来，用指尖戳了戳艾莉的侧脸：“艾莉，这是鬼哦，你不害怕吗？”
艾莉一脸“你很无聊”的表情，随手打开她的手指：“不好吃。”
龙裔可以直接吞噬大部分的高能物品，这虽然无助于武学的提升，但可以一定程度上强化他们的身体。
在武学出现之前，这才是龙裔的核心提升方式，如今则变成了吃零嘴的方式。
阿月跟艾莉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当然知道她的能力，顿时撇嘴道：“你就知道吃……”
“好了。”许嘉挥手打断了两人的谈话，然后对刘花糖道：“你们全都出去，然后打开门。”
灵体并不奇怪，但来自异界的灵体还是有必要加以小心的，连那批水榄菊都做了警戒的许嘉，当然不会在这方面犯错。
在不明白这灵体杀人的方式之前，他并不打算让阿月等人直接接触。
他自己倒是不怎么担心，因为他拥有“精神”属性，不是那种与意志挂钩的精神，而是真正的精神。
随着外面人员的离开，储藏室的内门被缓缓开启，一股清风拂面，许嘉似乎闻到了一股异香。
与此同时，他的灵觉捕捉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型……就在他身后，紧贴着他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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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 位面崩解
灵体是肉眼所无法看见的，他们的本质是能量聚合体，尽管他们中的一部分，可以通过自身的能力显化出来。
真正观察他们的方法是用灵觉，任何意志强大的生灵都有这种能力，许嘉现在的灵觉就无比强大，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身后的灵体。
下一刻，他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青骨剑上。
他能感觉到，这是一个绝对强度并不高的灵体，如果他使用满级的“鬼丛”一剑斩出，对方至少也是个重伤的下场，甚至可能当场消亡。
武学对于世间的一切都有着足够的破坏力，在这种过高的本质面前，有没有实体根本不重要。
实际上，如果不是对方没有表达出恶意，那么根本不需要等到现在，在许嘉踏入储物室的同时，他的剑就已经斩出去了。
在青骨剑即将出鞘的前一刻，一段意识波纹及时传入了许嘉脑中。
“请不要动怒，陌生的强者，我没有恶意。”
与这段信息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类人型的身躯，大约只有常人的一半大小。
那是一名五官很精致的女性，头发呈现一种妖艳的亮绿色，瞳孔中仿佛藏着一个奇特的六芒星。
许嘉对灵体也有所了解，他知道这种形态只是对方的拟人化，灵体本身没有性别可言，但有性别认知，这来源于意志。
换句话说，就是灵体生前的认知。
对方现在所展现出来的，很可能就是她未转化为灵体前的形态，而这个模样对应的世界和种族……好吧，许嘉并不认识。
他前世只是一个玩家，对天青界的了解还可以说很多，对于其他世界就无能为力了，除非是一些非常知名，甚至形成副本的世界。
“你是谁？来自哪里？”许嘉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口中淡然问道。
已经来到许嘉面前，却依然漂浮在空中的女子开口道：“你可以叫我……莎莎，我来自安哥图。”
两人的交流实际上还是在意识中进行，外界看上去就好像是在大眼瞪小眼，这也使得许嘉能理解对方的真实意图。
“莎莎”这个名字显然是经过简化的，是典型的音译名字，而安哥图更是一个陌生的词汇，许嘉完全没有听说过。
一个陌生位面的来客？暂时不考虑莎莎说谎的情况，事实似乎也就是如此了。
许嘉凝视着对方片刻，继续在意识中开口：“你是怎么定位到这一处坐标的，来这里做什么？”
“有人……召唤我，而我来帮助他杀死一个生灵，这是上一次交易的内容。”
许嘉微微一愣，旋即露出些好笑之色。
原来这个叫“莎莎”的灵体不是第一次来了，先前就来到过天青界一次，而且是充当了杀手的角色。
这确实很符合灵体的定位，它们的实力或许未必很强大，但却相当诡秘莫测，确实很适合做暗杀的工作。
除非是飞天段那样层次远超过她的存在，否则哪怕是高阶武者，也不可能在生活中永远保持警惕。
人总要吃喝拉撒，洗澡睡觉，还有上女人，无论哪种都可能使得心神放松。
而灵体的到来很难戒备，就使得二十四小时盯梢的暗杀成为可能。
来过一次之后的莎莎，似乎通过某种方法在这里留下了坐标，然后彻底降临到了天青界。
是的，这一次是彻底，因为许嘉在录像中亲眼看到，莎莎是直接从那堆水榄菊里出现的。
这必然是直接降临，而不再是被召唤，否则肯定会有召唤用的材料和仪式。
打开异界通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哪怕个人降临所用的通道比较特殊，不允许其他人通过，难度上会低一些，但也不可能凭空开启。
“那么上一次将你召唤过来的是谁？郑玉忠？”许嘉想了想又问道。
“我并不知晓他的姓名，但我可以为你具现他的容貌。”
意识交流确实比较方便，本质上传输的是一道道信息流，而文字只不过是信息的一种而已，声音、图像等等同样可以。
当然，这需要传输者对信息本身足够了解，并且有创造这些信息的能力。
就好像想说话的人必须得首先会说话，想传输图像的人，本身也必须有画出这副图案的能力。
展现在许嘉意识当中的，确实是郑玉忠的容貌没错，看来正是他找到了召唤异界生物的方法，并且通过莎莎杀死了某个仇家。
不过对于郑家内部的恩怨情仇，许嘉并不是特别感兴趣，这里面唯一可能让他有兴趣的，大概也就是召唤异界生物的方法了。
而这个问题，可以放到以后去寻找，眼下还是莎莎这个灵体比较重要。
“继续说你的目的。”
身体如同虚影的莎莎脸上，浮现出一抹真实的苦笑：“我是为了躲避灾难而来，安哥图马上就要崩溃，如果继续留在那里，我也无法存活。”
“崩溃？”许嘉微微挑眉，脱口而出道，“规则消失，天地崩塌，万物陨灭？”
如果双方是用语言交流，这段话大概很难描述清楚意思，但意识中的交流却非常准确，一下子让莎莎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当然，这也跟许嘉对那一幕的深刻了解有关，因为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有一群和莎莎一样的人，来到天青界避难，顺便占地为王。
那群人后来被叫做星巢军团。
“星巢军团”资料片的别名正是“异界入侵”，来自异界的星巢军团因为自身所处世界的崩溃，逃难进入天青界，与本土居民之间不可避免地发生了碰撞。
更重要的是，双方生命本质的不同，使得两者几乎没有和平共处的可能……当然，这是后话了。
只是莎莎的话语让许嘉感到些许疑惑，对方口中的“安哥图”，显然并不是跟星巢军团所在相同的位面，为什么也有自我崩解的情况出现？
而且从时间上看，竟然相差得也不是很远……难道说，其实这种位面崩解是群体现象，远远不止在一个位面中发生？
许嘉脑中猛地闪过一道灵光，像是有什么存在了许久的关节，在这一刻突然被打通了。
游戏系统存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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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契约
长久以来，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许嘉，那就是上清界制造这样一个游戏系统，究竟带有什么样的目的？
这个问题是前世游戏转变成现实，玩家集体进入天青界之后，也一直没有得到解答的问题。
没有人知道上清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们花费了巨大的力气，好像是在做一件跟自身毫无关系的事情。
许嘉前世毕竟曾经是站在玩家顶点的人物，对于这件大事的细节，了解比普通玩家更多一些。
他知道，玩家们的进入并非自然发生，而是上清界一力为之，为此他们甚至一定程度上暴露了自己，否则玩家中不可能有人知晓他们的存在。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上清界的消息逐渐在玩家中流传，但一直到许嘉重生，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正目的。
唯一可以知道的是，整个游戏系统是一个极其庞大的项目，参与其中的人员多到难以想象，很多游戏的细节都是由一个个项目小组来完成的。
这样一个庞大的工程，要说没有任何目的性，简直令人难以想象，总不能说是某个大人物的娱乐吧？
从玩家进入天青界之后，上清界那些人表现出来的态度来看，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娱乐，反而是一件异常重要的事。
究竟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个问题一度困扰了许嘉很久，今天听到莎莎所描述的位面崩解之后，再联系到星巢军团，他一下子有所明悟。
既然“安哥图”和星巢位面可以崩解，上清界会不会也面临着类似的灾难？
如果说《天青》游戏是一场实验，是一次集体入侵其他位面的预演，是拯救世界的尝试，这似乎就解释得通了。
理所当然会有大量人员参与，也理所当然会显得异常重要。
游戏只是一个名目，真实意图是将整个位面的生灵都转移到另一个位面来？
许嘉的思绪渐渐发散，前世游戏中的诸多细节一一印证，这似乎是一个比较切合实际的答案。
而莎莎见许嘉陷入长久的沉默，也没有着急开口，只是原地静默下来。
当然，这在外界看来和之前也没有任何区别，两人依旧在平静对望，如同在意识中交流一样。
一直到许久之后，许嘉才吐出一口气，在意识中继续说道：“如果你想活下来，那就留在我的领地当中，为我做事。”
玻璃无法长久地关押灵体，如果一直没有人去管她，或许莎莎只需要一两天的时间，就能与之融合然后穿越过去。
灵体可以附身在大部分无生命的实体上，只不过那更像是贴在表面上，完全穿透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莎莎轻轻拾起自己墨绿色长裙的裙摆，行了一个许嘉从未见过的礼节：“只要你能支付我合适的报酬，我愿意接受雇佣，阁下。”
在信息传入的同时，许嘉还接收到了一份简易契约，上面约定了交易双方的权力和义务。
这是一份雇佣契约，内容是许嘉必须定期支付给莎莎一些生灵的灵魂，而莎莎则会在此期间接受许嘉的指挥。
但这指挥的内容，仅限于攻击某些对象，以及不攻击某些对象。
至于支付灵魂的数量，那当然由需要击杀目标的强度来决定，很合理的交易。
“就是只当打手不负责暖床的类型……”
许嘉摇了摇头，又转而问道：“时限呢？”
“没有。”莎莎平静地说道，“只要你没有违背契约，我可以一直留在这里，直到你死去的那天。”
许嘉不由哑然失笑，这跟许嘉所听说过的一些情况一致，证明对方并没有在说谎。
灵体契约是一种特殊的存在签订一方必须是灵体，否则契约无法依托，这也就导致了两个生灵之间不可能签订这种契约，签了也不会有效。
而对于灵体来说，时间是没有意义的概念，他们永远不会自然消亡，只可能外力毁灭，所以灵体契约也极少有时限的说法。
这种契约通常只有两种类型的限制，一种是按事件和次数算，比如之前莎莎受雇杀掉郑玉忠的仇家。
另一种就是这类永久契约，直到一方死亡为止，在正常情况下，生灵的寿命一般也就只有几百年而已，这对灵体来说并不算漫长。
当然，会签约永久契约也就说明，这种契约对双方来说的限制都不太严格。
比如许嘉需要提供的灵魂没有质量限制，莎莎要履行的击杀义务，也没有时间上的限制等等。
所以这种契约，其实并不会束缚双方的其他行为。
“可以。”许嘉知道要想完全奴役一个灵体不太可能，反而通过这种方式取得交流会更加有利，“在我需要的时候，我要有联系你的方式。”
莎莎在半空中停留了片刻，然后抬起右手，将自己的左眼球挖了出来，慢悠悠地交到许嘉手上。
这枚眼球在与莎莎的手分开时，就从虚影转化为了实质，变成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眼球，落在许嘉掌心。
“在你需要召唤我的时候，捏碎它。”莎莎的意志传入许嘉脑中。
许嘉点了点头，随手抛了抛手中的晶石眼球，然后用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捏，眼球瞬间变得粉碎。
这种粉碎是真正意义上的粉碎，眼球化为无数不可分割的能量因子，飘散在空气中，然后迅速向着莎莎的方向流动。
莎莎有些无语地看着他，许嘉轻咳一声，意识中继续说道：“试一下。看起来它不是很结实，你可以做得更硬一点。”
莎莎瞪着他看了片刻，终于又伸手挖出一枚眼球交给他幸好对于灵体来说，根本无所谓身体损伤的概念，转眼就能恢复如初，否则莎莎小姐已经变成瞎子了。
“现在你要雇佣我吗？”莎莎停顿了一下，终于决定不计较刚才的事，口中转而问道。
“要。”许嘉毫不犹豫地说道。
他对召唤异界生物的方法有一定兴趣，之后肯定要找郑玉忠问出来，但在此之前，他还想尝试一下另一件事。
“现在，攻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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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 攻击
莎莎是一个很有契约精神的灵体，在许嘉话音落下的同时，她就已经毫不犹豫地出手。
许嘉只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猛地炸裂开来，让他的意识有了刹那的恍惚，连眼前的场景都在迅速模糊。
但这种感觉仅仅维持了一瞬间，很快许嘉就感到一切恢复正常，反而眼前的莎莎猛地发出一声尖啸。
刺耳的叫声直接穿透了特制玻璃，传入外面的阿月等人耳中，她们能看到已经显型的莎莎，自然也看到了她的动作。
莎莎这时候正双手抱头，像是极度痛苦的样子，她疯狂地四处冲撞，但储藏室已经被封死，而里面只有许嘉这一个生灵。
而许嘉她肯定是不敢去碰了，哪怕是在疯狂乱撞的时候，也本能地避开了许嘉的所在。
“精神属性这么厉害吗？”许嘉不由摸了摸下巴，口中暗自嘀咕道。
“灵魂……我要……灵魂……”
断断续续的消息传入许嘉脑中，还夹带大量混乱无用的信息，显然莎莎已经难以维持基本的意识稳定。
“丢几个实验体进来。”许嘉对外面的阿月等人说道。
作为正在筹备当中的研究中心，大谷山当然是不会缺乏实验体的，其来源主要是郑家人以及周边武者。
片刻之后，几名被切割掉手脚的武者被丢了进来，因为需要的只是灵魂，其他部分就不要浪费了。
已经不再横冲直撞，渐渐平静下来的莎莎立即扑了上去，这几名武者与先前的看守一样，瞳孔快速放大，然后心脏也随之停止跳动。
这一次因为就站在旁边，许嘉清晰地察觉到了莎莎置人于死地的原理。
她像是通过某种手段，直接抹除了人的精神，导致人体的一切机能瞬间停滞。
这种直接作用于精神层面的攻击，确实令人防不胜防，最好的应对方法是提前杀死灵体。
吞掉了几个灵魂之后，莎莎似乎终于缓了过来，她缓缓漂浮在许嘉面前，神情中还有几分畏惧，头发看起来也有些凌乱。
许嘉知道这最后一条多半是装的，灵体的形象完全由自己掌控，并不遵循物理规律，她这样做，大概是想博取一些同情。
“这些灵魂算你下一次出手的预付报酬。”
看来博取同情失败了。
莎莎略带幽怨地瞪了他一眼：“你让我攻击你，也是需要支付报酬的。”
“你不是没完成吗？”许嘉一脸惊奇地道，“我的意思是让你杀死我，难道任务失败也需要付钱？”
如果灵体可以被气哭的话，莎莎小姐大概会毫不犹豫哭出声来，但她显然不具备这个功能。
一阵沉默的对视之后，莎莎小姐终于悻悻离去，从她离开时的表情来看，如果不是实在打不过许嘉，她恨不得上来咬上一口。
等到许嘉打开储藏室的外门，让莎莎消失离开后，阿月等人才逐渐走上来。
“老师，那个鬼姐姐呢？”阿月瞪着好奇的大眼睛，还在东张西望着，好像期待着莎莎能出现一般。
“这就姐姐了？你们很熟吗？”许嘉听到这话，不由好笑道。
阿月哼了一声道：“我都看见老师你欺负人家了！被老师欺负过的都会变成自己人……”
“别说的跟我能下种一样，我跟她没关系。”许嘉随手将那枚眼球丢给阿月，“保管好这个，这是召唤莎莎的凭证。”
“莎莎？”阿月不由撇了撇嘴，“还说跟人家没关系，叫得这么亲热……”
在后脑勺又挨了一巴掌之后，阿月终于老实了下来，但是对于许嘉丢过来的眼球毫无兴趣，转手就扔给了艾莉。
……
许嘉没有理会阿月的想法，他在莎莎离开之后，便没有更多停留，亲自来到了倪少寒所在的林家大院。
倪少寒已经在林家待了好几天，之前林家人没有离开前，她便已经在这边办公，很多临时机构也设置在这里。
所以在林家走后，倪少寒便干脆搬到了林家里来住，也免得再浪费时间东奔西跑。
霍安星的事情进入收尾阶段，倪少寒也不再像前面那几天那么忙了，甚至还有闲情逸趣坐在院子里钓鱼。
许嘉来到这边的时候，倪少寒就坐在林家主院里的一处人工湖旁，慢慢悠悠地钓上来一条青鱼。
钓鱼也是倪少寒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知道她这个爱好的人不少，所以在倪少寒来这里钓鱼的时候，通常都不会有人前来打扰，钓鱼是一项需要安静的活动。
然而许嘉的到来可没有任何放轻脚步的意思，他一步踏到倪少寒身旁，顿时把湖边的鱼群惊得一点不剩。
陪着他过来的徐长陆不由目瞪口呆，而更让他惊讶的是，向来都不能算好脾气的老师，竟然没什么发怒的意思，只是哭笑不得地站起身来。
“你这人还真是……”倪少寒看着一脸无辜的许嘉，最终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说吧，你来找我又是要什么东西？”
“不要说得这么功利嘛……”许嘉笑呵呵地搓着手。
“那我走了？”
“我要郑玉忠。”
倪少寒用鼻孔“哼”了一声，仿佛在嘲笑许嘉的反复，只不过见徐长陆在场，才没有直接说出口来。
徐长陆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许嘉和倪少寒面对面的接触，两人看起来竟然像是平等交流……
正常情况下，能和飞天段武者平等交流的人，只可能有两种情况，要么同样也是飞天段，要么就是被认为距离这一层次已经不远。
这种不远指的是，在不久的将来，随时可能踏入飞天段那种情况，普通的九段武者可不能算。
果然像老师这样的强者，都普遍认为这一位晋升的希望极大吗……
“郑玉忠？”倪少寒随手将鱼竿交到徐长陆手上，然后引着许嘉向着一旁的凉亭走去，微微皱眉道，“大谷山果然出问题了？”
“有一点小问题，不过已经解决了。”许嘉点了点头，随意地说着，“我有点问题想问郑玉忠。”
倪少寒没有立即给答复，反而是想了想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抓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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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叛徒与血统
倪少寒为什么要抓郑玉忠，这确实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可以想见的是，她事先并不知道灵体之事，甚至可能连水榄菊这个关键货物都不知情，只知道郑家想要这批货而已。
那么她事先抓捕郑玉忠，显然是另有目的。
许嘉将目光投向倪少寒，眼中透着几分疑惑。在他的眼里，郑玉忠并不是一个多么重要的角色，对方的实力证明了这一点。
“郑玉忠的母系跟帝国有关。”倪少寒口中如是说道，“我也是偶然得到这个消息，但郑玉忠并不肯谈这件事。”
“帝国？他如果是帝国的人，干嘛不说出来保命？”许嘉不由摇了摇头道。
霍安星上有玛法帝国的人存在，这一点不用怀疑，以如今玛法帝国的声势，说一声“天下无人不通玛”都不过分。
但如果郑玉忠明明和帝国有联系却不承认，那死在倪少寒手上也就是白死了，没人会因此追究一位飞天段武者，追究了也不会有人理。
倪少寒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了看许嘉。
许嘉一下子反应过来，好笑道：“是帝国的叛徒？”
“嗯。”
任何一个集团内都有背叛者，哪怕是目前阶段以成员忠诚度闻名的玛法帝国也一样。
尤其是之前那段时间，帝国还没有真正起势之时，就有大量人员被派往各个星球，潜伏下来收集情报。
这些人当中，不乏有经受不住外部诱惑，而最终选择与帝国断开联系，从此换一个身份生活的人。
如果郑玉忠的生母就是这类人，那他确实不敢说自己跟帝国有关，而且……他与异界沟通的方法，莫非也正来自于此？
许嘉摸了摸下巴，脑中开始有了一个思路。
……
林家地牢。
郑玉忠依然被囚禁于此，他心中一直默默计算着时间，心知在这个时候，那个来自异界的恐怖怪物，多半已经降临下来了。
“大谷山……荒原星的许嘉，呵！”
郑玉忠在心中冷笑着，他并不觉得许嘉有能力与那个怪物对抗，因为郑玉忠第一次召唤对方，就是雇佣莎莎替他杀死一名九段武者对头。
郑玉忠亲眼看见，那名九段前一刻还在好端端地说着话，后一秒便莫名倒地身亡。
一直到他死后，也没有任何手段能检测出真正死因来，最后只能认为那人是突发脑溢血导致的死亡。
这也是正常的事，灵体虽然并不是天青界从未出现过的事物，但这边的土著修行者，其实能遇见灵体的概率并不大。
原因很简单，天青界的武道极其发达，基本上每颗星球都有高阶武者坐镇，中低阶武者更是数量众多。
在这种情况下，灵体形成雏形虽然不难，可是想进一步发展却难度极大，绝大多数在低阶时就被武者抹杀。
低阶的灵体比想象中还要弱得多，三阶以下的灵体甚至可能被普通人借助火焰杀死，更别说同阶的武者或者巫师了。
而莎莎能够轻易杀死九段武者，意味着她很可能是十阶的灵体。
当然，她所处的文明和修炼体系不同，未必能按照阶位来划分，跟飞天段没有可比性。
郑玉忠见识过莎莎的强大，更知道这种灵体一旦无人约束，只怕连抓到对方都很困难，更别说阻止她吸食灵魂。
那将是一场恐怖的灾难……
郑玉忠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希望看到生灵涂炭的场面，可惜……唯一知情的两个人，一个自己被关押在这里，另一个郑康东已经被杀。
郑康东还是死在许嘉手上，现在许嘉又抢下了大谷山那块地，这或许就是自作自受？
郑玉忠依旧被绑在十字架上，脑中构想着霍安星将来的变化，然后就听见前方有脚步声传来。
郑玉忠微微皱眉，他能听得出来，这并不是倪少寒的脚步声，作为双刺使用者的习惯，倪少寒走路是不会发出声音的。
下一刻，他就看见倪少寒和一人齐步来到他的面前，正是先前拦下他将他捉拿的许嘉！
许嘉没事？难道是因为不在大谷山？不对，他就算人不在那边，也该听说消息了……
郑玉忠到底还不至于天真到，以为这世上全部都是好事，眼看许嘉脸上平静的表情，便有了些不妙的预感。
许嘉走到郑玉忠面前，也没有避讳倪少寒的意思，当即道：“那批水榄菊是异界灵体的定位器。”
“灵体？难怪了。”倪少寒的见识毕竟这些小辈能比的，对于灵体显然有一定的了解，不由轻笑着摇了摇头。
郑玉忠死死盯着许嘉，从对方口中说出“灵体”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脸色就已经白了几分，但还是强自镇定下来。
许嘉的目光又落在他的脸上，随意地说道：“把沟通异界的方法说出来吧，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郑玉忠咬着牙，依旧没有说话，他已经快要走进绝路，说与不说似乎也没有太大区别了。
但许嘉很快让他知道，还是有区别的。
“我听说你老娘是帝国叛徒是吧？玛法人的血脉是可以追本溯源的，你别逼我杀你老娘全家……哦对了，你还有个女儿……”
倪少寒在旁边听得嘴角微抽，无奈地摇着头。
像她这个身份的人，已经很少做这种当面威胁人的事了，实在有些掉份。
不过事实证明，这种威胁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连女儿被抓都能死撑的郑玉忠，在听说母系血统的事后，终于变了脸色，咬牙道：“你敢杀玛法人？你也只不过是帝国的一条狗而已！”
许嘉顿时乐了：“我是玛法人……血统纯粹到可以竞选议员的那种。”
“……”
“真的假的？”倪少寒都忍不住走上来，用一种诧异的目光望着许嘉。
在绝大部分人的眼中，许嘉一直是一个典型的野心家，很多人甚至认为他是挟持了月之长公主，将来必定遭到玛法帝国的清算。
“哇，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许嘉很不明白，难道他对帝国做出的贡献不多吗？培养出一位优秀的长公主，这就是巨大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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