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雪夜来访
“女人都是大猪蹄子！”
这是段默从地上爬起来之后的第一句话，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伊娃这个女人狠狠的羞辱了一通——她先是自说自话，讲了一堆不明所以的话，然后轻而易举的把段默淘汰掉，段默甚至连丝毫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像是婴儿随便任人摆弄一样，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屈辱。
不过段默说狠话的同时却忘记了，自己的家里还有两个女人。
“这就是你的胜利宣言？”醉梦蹲在段默面前，居高临下看着段默，而在她的旁边则是豆豆。
段默既然活着回来了，就证明他在豆豆牺牲后依然坚持进了决赛圈，自然可以说是胜利。
“段默哥，我刚才去游戏大厅看了，那个叫拉夫图的居然是游戏积分排行榜上的第一名，他的队友伟酱是第二名！我说怎么看他们的名字那么眼熟，没想到咱们居然碰到这么厉害的对手！”豆豆一脸兴奋，“你是怎么从这两个人手里逃出去的？”
豆豆在被淘汰的前一秒还在与拉夫图对峙，自然格外关心这两个人，段默苦笑着默不作声，他心想拉夫图虽然厉害，不还是乖乖倒在了自己面前？真正牛逼的人物可是那个伊娃啊，和她比起来，什么积分榜第一名第二名，全都是浮云而已。
段默叹了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脑袋还在隐隐作痛，好像被子弹击中后的痛感依然存在，随着疼痛一直环绕不去的，是伊娃的最后一句话。
“下一场游戏十分重要，我希望你能活下来。”
“十分重要？是什么意思……我觉得每一场游戏都很重要啊，稍不留神就会丢掉小命……”段默坐在草地上发了会儿呆，渐渐觉得夜风有些凉了，于是招呼醉梦和豆豆回到屋里。
客厅里与往日有些不同，近些日子温度忽然低了下去，于是醉梦在闲来无事的时候，从游戏商城里买了个迷你小壁炉，此刻这个壁炉靠在墙边，正安静的燃烧着。段默脑子里依然思考着伊娃的话，盯着壁炉中扑腾的火苗愣愣出神，而醉梦看到段默平安归来之后，悬着的一颗心也落了地，于是向往常一样坐在桌边读书。气氛忽然变得无比安静，就连往日最吵闹的豆豆，现在居然也窝在沙发里不说话了。
段默已经记不得这是自己第几次参加游戏了，他猛然间发现他们在这个世界生存了这么久，大家渐渐对一场场的生死轮回不再那么关注。虽然每次被选中时还会有些提心吊胆，可似乎每一次又都能化险为夷。随着一局又一局的游戏，大家手中的技能越来越多，与普通玩家之间的差距也越来越大，也就再没有了当初那种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的感觉了。
可伊娃的那句话，还是如鬼魂般萦绕在段默的心头，挥之不去。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一个可能——天命是不是又要搞出什么新模式来祸害玩家们了？
如果说平常的游戏是用菜刀砍玩家，那么天命每次推出的变态模式就是将玩家塞进绞肉机里——至少普通的游戏模式下，玩家们还有着十分之一的存活几率，而在以往的炼狱模式中，玩家存活率只有不到百分之五。
“不过——应该不会吧？”段默拨动着火苗，喃喃自语着，“当初游戏世界有数十万的玩家，天命就算再怎么折腾，玩家也不会死光，可现在整个游戏世界只有几千人而已——要是白胡子再搞一次炼狱模式，那玩家岂不是要全军覆没，彻底死绝？”
“可——万一白胡子真的想让我们死光呢？”
想到这里，段默忽然感到一股寒意，又不禁往火堆旁靠了靠。
“段默哥，你在想什么啊？”
豆豆忽然出声，打破了一整晚的宁静。
段默回过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豆豆似乎也有些冷了，于是将自己严严实实的裹在毛毯里，只露出脸蛋来，正好奇的看着段默。
“怎么，冷了？”段默看到豆豆，心情立刻好了许多。
豆豆点点头，“不知道为啥，我感觉居住区的温度低了很多。”
段默抬起头望着窗外的天空，“一定又是柳叶在搞鬼，这个管理员每天无所事事，只会在咱们玩家身上找乐子。”
“你小心被人家听到哟，”豆豆做了个鬼脸，“毕竟人家可是掌握着咱们的生杀大权——等等，你们看外面的天！”
豆豆的声调猛地提高了八度，将醉梦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外面的夜空清澈透明，一轮明月挂在天边，亮的如同玉盘。
在晶莹的夜幕之下，一片片雪花悄然飘落。
“下雪了？！”段默不敢相信，这么晴朗的夜晚，居然会下雪？
说话间，雪花已经变得鹅毛般大小，洋洋洒洒铺天盖地的洒满了整个大地。
豆豆兴奋极了，披着毛毯凑到窗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外面的雪花。不一会儿，整个世界变成了雪白，远处的街道、路灯、屋顶都变得晶莹剔透，反射着明亮的月光。
虽然这鬼天气实在反常，可外面的雪景也的确美丽，段默也暂时忘记了伊娃对自己说的那句话，转头欣赏起了雪景。他还记得上一次下雪的时候，他和醉梦豆豆还在一起度过了一个圣诞节，转眼间又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
也不知他们三个还能不能活到下一个圣诞节来临？
这沮丧的想法把段默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甩甩脑袋，刚打算陪豆豆出去堆个雪人，忽然又听到了豆豆的喊叫。
“段默哥，外面——外面有人？！”
“你看错了吧？”这是段默的第一反应。他们在游戏世界已经没有什么朋友了——若依、源治、李小白、大叔全都被抹除，哪里还会有人来串门？
“没有，她进来了！”豆豆的嗓门更大了。
段默赶紧站起身来打算出去看看，正在这时，客厅的门被人缓缓推开。
“好大的雪啊。”
来客穿着一身短风衣，脖子上围着大大的围巾，头上顶着大红色针织帽，乍一看仿佛童话里的小红帽。她的肩膀、头顶都堆了薄薄的一层雪，走进门之后先将身上的雪抖了抖，然后摘下帽子，对着段默露出一个微笑。
“我就知道是你。”段默刚刚站起来，又一屁股坐了回去。“柳大管理员，这么晚来，有什么事么？”
柳叶露齿一笑，呼出一口热气，“这不是——来见你最后一面嘛！”
第三百一十三章:夜访
“你的小嘴可真甜啊，一见面就咒我死？”段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现在有些惧怕见到柳叶了，似乎柳叶每次出现都不会带来什么好消息。
柳叶虽然还是以前那副古灵精怪的样子，但面容看起来有些憔悴，她一点也不见外，将外套脱下丢给豆豆，然后自己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沙发上，脸上带着令人琢磨不透的笑意。
“拜托帮我倒杯水，谢谢。”
好在豆豆没什么大小姐架子，虽然柳叶把她当佣人使唤，但她对于这个恶霸管理员还是敢怒不敢言，于是乖乖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柳叶捧着热腾腾的水杯，只字不提自己的来意，只顾着揉搓自己被冻红的手。几分钟后她太抬起头来，发现段默醉梦和豆豆都在盯着自己看，于是无辜的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段默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先到倒打一耙，“是你莫名其妙大半夜跑过来吧！这里是我家啊！”
“不欢迎我么？那我可以走啊。”柳叶笑嘻嘻的回答，“那我可以走啊。”
段默倒是巴不得赶走柳叶，这个女人实在让他有些害怕。不过以往柳叶每次出现都带着特别重要的情报，段默又怕稍不小心惹的这个女人不高兴了，到时候受罪的不还是他自己。
“哪儿有的事嘛。”段默赶紧切换成舔狗模式，谄媚的凑到柳叶面前，“想必是又要发生什么大事了，所以您提前来给我通个风？我就知道您不会忘了我的，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这么多年的老交情了……”
“哼，舔狗。”醉梦一脸不屑。
柳叶虽然对段默和豆豆可以百般刁难，但却一直不去招惹醉梦，此时她装作没听见醉梦的话，将水杯放在了桌子上。
“既然你的态度这么好，我也就不为难你了。我这次来的确有着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而且——这次我的情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重要。”
看柳叶说的这么郑重其事，段默也收起了嬉皮笑脸。以往柳叶向段默泄密时，语气都十分随意，可这次她居然一口气说了两遍“重要”，这让段默立刻察觉到了不同。
再联想到不久前伊娃和自己说过的那句话……
难道天命真的要有大动作了？
段默没有追问下去，静静等待着柳叶揭晓谜底，而柳叶却不慌不忙，又将茶杯端了起来，捧在手里揉搓着，看样子她正在组织着语言。
而柳叶酝酿的越久，段默就越觉得事情不简单——以柳叶的古灵精怪，不管再复杂的事情也能用三言两语解释清楚，究竟是什么能让她这样踌躇？
“简单的说，”又过了许久，柳叶终于再度开口了。“天命将再次更新出一个新的模式，模式名称为——终章。终章模式将会有新的地图新的武器，以及更加严苛的淘汰几率，并且所有的玩家都将参与这一模式。”
“所有的玩家？”段默有点不大相信，“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柳叶耸耸肩，“到目前为止，整个游戏世界仅剩7423名玩家，从今晚之后，系统将停止一切普通模式的游戏对局，这就意味着在终章模式里，你会有7422名对手。”
“七千多人的混战么……那你所说的更加严苛的淘汰几率是指？”
“根据老大他们的计划，能够通过终章模式的玩家，大概不足十人。”
“什么？！”段默跳了起来，“七千多玩家，只有不到十人能活下来？这还叫什么游戏，干脆让我们排队自杀好了？”
“所以说，问题真的很严重。”柳叶叹了口气，嘴角有一丝苦笑，“请相信我，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活下来，可毕竟——我要听老大他们的话。”
柳叶不知不觉间收起了嬉皮笑脸，段默这才明白柳叶之前进来的时候为什么显得那么憔悴。
这些天，她大概因为终章模式和白胡子吵了很多次吧。
“既然只有不到十名玩家能够幸存，那是不是意味着——这将是我们的最后一战？”醉梦忽然开口了，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书本上，但柳叶和段默的对话，她全都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是的，”柳叶点点头，“能够通过终章考验的玩家，将迎来一个新的未来——至于这个未来是好是坏，我就不清楚了。”
“终于到了结束么……”段默叹息一声。其实在玩家们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天命就已经明确告诉了每个人游戏结束的日期——所有玩家全部死掉后，这个沾满了鲜血的世界自然就会崩塌。
段默眼睁睁看着玩家的数量从上百万变成数十万，从数十万变成几万，到现在整个世界只不过剩下寥寥数千人，自然比谁都清楚——结束的日期已经越来越近了。可是现在从柳叶口中得到证实，段默的心里还是有些异样。“所有的玩家？”段默有点不大相信，“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柳叶耸耸肩，“到目前为止，整个游戏世界仅剩7423名玩家，从今晚之后，系统将停止一切普通模式的游戏对局，这就意味着在终章模式里，你会有7422名对手。”
“七千多人的混战么……那你所说的更加严苛的淘汰几率是指？”
“根据老大他们的计划，能够通过终章模式的玩家，大概不足十人。”
“什么？！”段默跳了起来，“七千多玩家，只有不到十人能活下来？这还叫什么游戏，干脆让我们排队自杀好了？”
“所以说，问题真的很严重。”柳叶叹了口气，嘴角有一丝苦笑，“请相信我，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活下来，可毕竟——我要听老大他们的话。”
柳叶不知不觉间收起了嬉皮笑脸，段默这才明白柳叶之前进来的时候为什么显得那么憔悴。
这些天，她大概因为终章模式和白胡子吵了很多次吧。
“既然只有不到十名玩家能够幸存，那是不是意味着——这将是我们的最后一战？”醉梦忽然开口了，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书本上，但柳叶和段默的对话，她全都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是的，”柳叶点点头，“能够通过终章考验的玩家，将迎来一个新的未来——至于这个未来是好是坏，我就不清楚了。”
“终于到了结束么……”段默叹息一声。其实在玩家们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天命就已经明确告诉了每个人游戏结束的日期——所有玩家全部死掉后，这个沾满了鲜血的世界自然就会崩塌。
段默眼睁睁看着玩家的数量从上百万变成数十万，从数十万变成几万，到现在整个世界只不过剩下寥寥数千人，自然比谁都清楚——结束的日期已经越来越近了。可是现在从柳叶口中得到证实，段默的心里还是有些异样。
第三百一十四章：抱谁的大腿？
“但是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告诉我终章模式究竟会怎么进行啊？不如你提前把游戏内容透露出来，我们活下来的几率也大一些啊。”段默问道。
“干脆我把你们每个人都调成无敌好了？”柳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能提前给你透露一些情报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不要得寸进尺啊，再说了，老大最早就怀疑我暗中帮助你了，以前他懒得管这些事情，再加上对你有些偏心，于是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形势不同，他对你的态度——可是和以往不太一样了啊。”
说到后半句话时，柳叶的语气又低落了下去。段默不知道这段时间天命内部究竟发生过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天命绝对不会再以任何形式帮助自己了。
“好吧，总之非常感谢你能来告诉我这些，不知该怎么回报你……”
其实段默只是口头上客气一下，像他这样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怎么可能真的去回报柳叶，可柳叶似乎当了真，她盯着段默说道：“你只要好好活下来，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
段默没想到柳叶居然会说出这么温柔的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茬，愣在原地。
而醉梦则立刻感受到了这话语中的不对劲，作为一个聪明而倔强的女性，她心中立刻涌出一丝敌意。
但柳叶接下来的话打消了醉梦所有的想法。
“其实我也很羡慕你们呢……”她低声自语。
“羡慕我们？你发烧了？”段默伸手摸了摸柳叶的脑门，“羡慕我们每天刀口舔血么？”
“就算是刀口舔血担惊受怕的生活，也总好过日复一日监视玩家的枯燥日子啊。”柳叶苦笑道：“你以为我这个管理员当的很开心么？每次看到你们为了活下去而相互扶持，我都恨不得自己也能冲进游戏里与你们并肩作战啊，至少这样能让我感觉到自己真真切切的活着。”
“你——怎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段默越来越觉得柳叶不大对劲，他以前可从来没见过柳叶抱怨什么。还记得当初和柳叶第一次见面时，她抱着一挺大菠萝像天神下凡一样横扫其他玩家，在段默面前出尽风头之后又悄然退出，活脱脱一个十步杀一人深藏功与名、快意恩仇的女侠，可现在这位女侠竟然抱怨自己的生活太过乏味？
不过——段默换个角度想想，似乎又能稍微理解一些柳叶了，她每天盯着玩家们的战斗，几乎每一秒都要见证无数生命的消失，这种情况下似乎的确很容易产生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但段默将这些念头全都简单粗暴的归结为——太闲了。
要是他段默来当什么管理员，肯定每天晚上要往女玩家的房子里钻，根本不可能“觉得生活没有意义”。
但大家好歹也算是个朋友，总不能对柳叶的心里话加以嘲笑。只是段默正打算想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来安慰她，柳叶忽然抬头，脸上恢复了精气神。
“好了，我能告诉你们的只有这些，剩下的事情还是要靠你们自己，时候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接下来这段日子，你们恐怕再也没办法睡个安慰觉了。”
说罢，柳叶也不等段默他们客套几句，直接转身就走，段默张着嘴想挽留一下，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一愣神的功夫，柳叶就已经扎进了茫茫雪地里。
走到大门前，柳叶又停顿了一下，她指着漫天白雪露齿一笑，“多美的雪夜啊。”
“啊？”段默没想到她前疫苗还在哀叹人生无趣，后一秒又感叹美景迷人。
“这场雪，可是会下很久很久哟。”柳叶丢下这句话，一路小跑着走出大门外，身影逐渐消失在片片雪花之中。
“女人都是这样么？”段默转过头瞪着眼睛望着醉梦和豆豆，“说话没头没尾的？”
“她好像有很多心事啊。”醉梦还望着大门发呆，柳叶在雪地里留下的脚印很快被覆盖，好像她根本没有来过。
段默想了想，“也许吧。”
“即使心事重重，但还是来告诉你情报，看来你在她心里很重要嘛。”醉梦倚着门，意味深长的盯着段默。
段默暗叫一声糟糕，这女人怕是又要吃醋——可是再看醉梦的脸色，似乎并没有愠怒。
“唔——也许吧……”段默赶紧进屋，“不如我们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对策？”
醉梦温柔笑笑，“你不用急着转移话题，我现在对柳叶姑娘不太反感。她刚才说的很对，如今我们在技能方面能够提升的空间十分有限，所以最好的策略就是找到足够多的盟友。除了乔休和南思之外，我们还需要抱紧别人的大腿，依我看，如今排行榜上前几名就非常不错，如果能说服他们和我们结盟，那么所谓的终章模式也没有那么可怕。”
醉梦的话说到一半，段默和豆豆的脸色就已经变了。
“怎么？你们不同意？”醉梦敏锐的察觉到两人的异常。
段默尴尬笑笑，“其实——上一场战斗里，我和豆豆已经遭遇了排行榜的第一名、第二名。”
醉梦眉头一皱，“哦？他们的实力怎么样？你们——不会和他们结仇了吧？”
段默苦笑，他想起拉夫图当时和自己拼命的场景，“大概算是结仇了吧……他们好像不太大度……”
“我懂了，看来结盟是没什么希望了。”醉梦扶着额头，“那就只能把他们当作潜在的对手来看待了。不过——假如我们真的遇到了这两个人，能战胜他们么？”
“拉夫图和伟酱的技术在伯仲之间，的确比我们强出许多，甚至能和伊娃、瓦力打的有来有回。”段默想到之前拉夫图极限反杀瓦力的经过，又想起那诡异而烦人的石墙，“以我们三个人的实力，就算想要胜过他们，恐怕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对啊，”醉梦忍不住损了段默一句，“毕竟人家是排行榜上的第一名，而你是倒数第一名。”
段默嘿嘿一笑，忽然间脑袋里灵光一闪，“等等，虽然咱们没办法抱拉夫图和伟酱的大腿， 但是——咱们还有更粗的大腿可以抱啊！”
“还有谁能比排行榜上第一名第二名更厉害？”
段默有点心虚，“我说出名字，你可不准生气。”
醉梦眨了眨眼，“哈？什么人能让我生气？”
“叶星……还有布洛尼亚。”
第三百一十五章：交涉
段默在说出叶星的名字时就已经准备好了接受醉梦暴风雨般的怒火。醉梦的脾气段默再了解不过，这个女人实在太过倔强，只要是自己看不顺眼的人，就算死都不会接受别人的帮助。
但是让段默大跌眼镜的是，醉梦居然摆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态度，显然并不打算和段默发发脾气。
“你——不生气？”段默瞪着眼睛试探的问道。
“为什么要生气？”醉梦反问。
“你忘了？她是我前女友……”
“又不是我前女友。”醉梦白了段默一眼。“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以出口，段默心里咯噔一声，他本以为醉梦发脾气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可没想到更可怕的事情是——醉梦不发脾气。
这句“和我有什么关系”让段默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他怏怏不乐的回答道：“好吧，那我找个机会联系她。”
醉梦憋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是逗你的。如今到了生死关头，我如果还因为这种事生气，未免显得太不识大体，总归要体谅体谅你嘛。”
这话一出口，段默听的舒服极了，他万万没想到恶霸醉梦居然有一天能这么善解人意，他连忙点头，“我一定会努力让她们加入我们这一边的，只要能够说服叶星，那么布洛尼亚也一定会同意，有了她们两个的帮忙，我们的战斗力会立刻提升不止一倍，就算是什么拉夫图、什么伟酱，也都不值一提！”
醉梦浅浅笑着，正要说些什么，脸色忽然又暗淡了下去。
“就算有了帮手，活下来的希望也依然渺茫啊。不管怎么说，我一定——一定会让你和豆豆活下去的。”
醉梦居然说出这种泄气的话来，这让两人都有些惊讶，但段默作为男人的自尊心怎么容许他被醉梦保护，于是也立刻表态。
“我才不用女人保护啊！你们两个就放心好了，只要我段默还有一口气在，你们就不会有事！”
“我也要保护你们！”豆豆不甘示弱。
三人相视一笑，气氛终于又欢快了起来。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不知不觉间已经积了厚厚一层，庭院里平整的草地变成了一片白色，段默忽然有些舍不得这里了。
“总之——无论如何也要挺过去啊，这最后的试炼……”
——
第二天一早，段默就如期收到了关于终章模式的通知，这大概是系统发来的最后一封邮件了，所以段默翻来覆去将每个字都看得清清楚楚，然而无论怎么看，这寥寥数字都看不出什么新的花样。
“终章模式将于24小时后上线，请所有玩家做好准备。”
“真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呢。”段默一边刷着牙，一边斜眼看着自己邮箱里的这一行字，看完之后大手一挥，将虚空中的邮件箱关闭了。
醉梦似乎一整夜都没有睡好，她坐在桌边，早早开始了战斗的规划，“这次只给我们留下了24小时么？看来天命那边也很着急嘛。虽说有柳叶提前为我们通风报信，但实际我们对于其他玩家来说，并没有什么优势——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就是我们比其他人更明白这场战斗的残酷。”
“这并不能算什么优势吧？”段默也没睡好，脑袋有些昏昏沉沉，无精打采的坐在桌边，“我心里的压力真的很大啊。”
“昨天刚说完狠话，今天就又泄气了么？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啊。”醉梦摇摇头，将三张纸条摆在了桌上，“这三张纸条上，分别是拉夫图、叶星和乔休的住址，今天我们要分头行动，一定要在比赛开始之前，尽可能将这三队人马拉到我们这边。只要能成功一队，我们生存的几率就会大大提高，而如果这三队人都站在我们这边，这场比赛我们就赢定了。”
“你从哪儿搞到的这种东西？”段默看了一眼纸条，上面详细的写着三队人的住址。
“拉夫图作为排行榜的榜首，自然又很多人关注他，他的信息也很容易搞到。而乔休——他和南思形影不离，稍微在街上问一问就能查到。至于叶星……”醉梦停顿了一下，“我很久之前就已经调查过她了。”
“啧啧——女人真是可怕。不过，我昨天不是说了么，拉夫图和我好像有一些间隙……”
醉梦白了段默一眼，“你还有脸说。拉夫图是目前最有价值的盟友，所以即使他很讨厌你，我们也要想方设法争取到他，所以拉夫图这边，就由我亲自出马。至于你，”醉梦指着段默的鼻子，“你就去找你的前女友吧，不管是跪下哭诉还是自残威胁，无论如何都要让她看在旧情的份儿上帮你这个可怜虫一把……”
“喂喂喂，不要把我说的这么不堪啊！！”段默抗议。
“怎么，我和豆豆的性命还不如你的面子重要？”醉梦反问。
段默无言以对，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
“至于乔休，就交给豆豆你了。他和我们有过联手的经历，所以应该会比较好说话。任务分配完毕，各位，出发吧！”
“啊？现在么？早饭还没吃啊！”
醉梦柳眉一竖，“吃什么吃，我们本来就不需要吃饭的！行动！”
——
大雪下了整整一夜，到早晨依然没有停止。段默踩着没过小腿的积雪在街道上艰难跋涉，脚下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街道两旁行人稀少，甚至没有人出来将自己家门前的雪扫开，大概是都感觉到即将离开这个世界，所以懒得打扫——亦或是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没了扫雪的兴致？
这样胡思乱想着，段默穿过几个街区，很快到达了纸条上所写的地方。自从进入这个世界之后，段默从来没有拜访过叶星，仅有的几次见面都伴随着激烈的战斗，根本无暇叙旧，段默本以为他和叶星会像两条平行线，偶尔擦肩而过几次，然后各自死在某一场战斗里，可没想到到了世界终结的时刻，他还是找上了门来。
叶星的住所是一栋和段默家差不多的小院，这种院子到处都是，十分的不起眼——黑色的铁门，石砖垒起的矮墙，从围墙外可以看到里面整洁的庭院，墙头上还摆着盆栽。这样的场景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悠闲老人的住所，谁会想到这里面住着整个世界顶尖的高手呢？
不，应该说是高手中的高手，种子计划中的——零号。
唯一与别处不同的是，这个小院的门前竟然没有积雪，显然主人早早起来打扫过了。
“高手就是高手，永远气定神闲，和我们这种弱鸡就是不一样啊。”段默碎碎念着，按下了门铃。
第三百一十六章:出征之前
“您好，请稍等——”
庭院内传来一声回应，大门缓缓打开，门后竟然空无一人。
段默目光下移，布洛尼亚正站在他的面前。
“是你？”布洛尼亚依旧是那副面瘫脸，见到段默后语气略微波动了一下，但随即平复了下来。“有什么事么？”
“好久不见——”段默有些无从开口，他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来寻求结盟的。“我——有些话想对叶星说。”
布洛尼亚抬头看着段默，湛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连段默都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她才开口说道：“请进吧。”
段默如释重负，赶紧跟在布洛尼亚身后走进了院子。来之前他就已经预想了无数种可能，就算布洛尼亚把他关在大门外，段默也不会意外。
但没想到，事情出奇的顺利啊。
布洛尼亚依旧是那副娇小的萝莉样子，但与豆豆那种元气少女的感觉不同，段默一直觉得布洛尼亚有些——病娇。
她带着段默走进客厅，随手指了张椅子示意段默坐下，接着朝楼上喊道：“叶星，有人找你。”
“谁啊？”一个清亮的女声应道。
段默听见这个声音，身上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的确是叶星的声音，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叶星一边回答着，一边从楼上走了下来，当她看到客厅中坐的是段默时，眼神立刻变了。
她大概正在房间里吃零食，走出来时穿着宽松的睡裙，嘴角还带着薯片的碎屑。
“好久不见。”段默赶紧站起来，一双手局促的揉搓着。
叶星点点头，显然没明白为什么段默会出现在这里。
“好久不见……”她从楼梯上走下来，停在了距离段默三米之外。“怎么——找我有事么？”
段默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个……系统的邮件你收到了么？”
“邮件？”叶星连忙将手在空中一划，目光聚焦在虚空里，显然是在看自己状态栏里的信息。片刻之后，她“啊呀”一声，转头对布洛尼亚说道：“布洛尼亚，怎么有新模式你不快点通知我呢？”
布洛尼亚抱着胳膊倚墙而立，目光无比警惕的盯着段默，十分敷衍的回答道：“没什么可说的，又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不是这样的！”段默连忙解释，“这次的新模式十分危险，据说生存的几率仅仅又百分之一……”
“柳叶告诉你的？”叶星立刻问道。“你还和天命保持着联系么？”
段默知道自己在叶星面前根本没办法撒谎，于是只好老老实实的点头。这个女人虽然没有醉梦那么凌厉，柳叶那么机灵，可聪明的程度完全不亚于醉梦和柳叶。
话说回来，自己在游戏世界遇到的女人好像都很聪明啊，就算是豆豆，也比普通人聪颖的多。
正胡思乱想着，叶星又开口了。
“那——你找我做什么呢？”叶星盘着腿窝在沙发里，“不会是结盟吧？”
“是这样的。”段默点点头。他甚至不敢直视叶星的眼睛，脸上燥的厉害。
说来奇怪，当初两人分道扬镳明明是因为叶星劈腿，可现在段默反而像是理亏的一方。想到这里，段默忽然有了底气——他不追究当年的事情，已经是对叶星的最大宽容了，如今完全没有必要低声下气。现在作为一个普通的玩家向叶星发起结盟的邀请，这对双方来说都是有利的——他段默不管怎么说也是很有实力的！
拿出当初痛骂叶星的气势来吧！
想通了这一点，段默的腰板渐渐挺直了，“我从柳叶哪里得知，终章模式将会邀请所有的玩家参加，而根据天命的设计，能够存活的玩家数量不会大于两位数。这样严苛的规则，即使对于你来说，也是很有难度的吧？”
叶星点点头，“没错。不过如果选择结盟，我完全可以去寻找更强大的盟友啊？恕我直言，你和醉梦豆豆的小队，实力并不是很强嘛……我和布洛尼亚的组合，无论去到哪里都会很受欢迎啊。”
段默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果然还是不行啊，和前女友结盟这种事根本就做不来嘛……还没谈两句话就已经全面崩盘了啊……”
“好吧，”即使心里有些沮丧，段默还是面带微笑的站起来——他的尊严告诉他此刻绝对不能表现出失望——“那么，打扰了，告辞。”
“等等——”叶星一抹嘴角的薯片渣，“我还没拒绝你呢！”
段默愣了一下，扭头看着叶星，他忽然发现叶星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或者说，和之前一模一样了。
这种复杂的情绪让段默不知该走还是该留，就在愣神的功夫，叶星已经眯起眼睛哈哈大笑了。
“我答应你了，反正我也不在乎多一个拖油瓶，何况你还是堂堂一号呢。”
段默彻底慌了，以前就是这样——只要叶星笑起来，段默就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会嘿嘿的陪着笑。
段默一直觉得，她的眼睛在笑的时候，蕴含着星光。
不过叶星现在的状态实在让段默有些疑惑。之前每次见到叶星，她都是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张口闭口都是拯救其他玩家，可现在她好像卸下了这副重担，变得和自己一样没心没肺了。
难道她终于想通了，只有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应该不是，叶星钻起牛角尖来，根本没人能拦得住，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你——”段默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问道：“你毁灭天命的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
“咦，你还牵挂着这件事啊？”叶星笑道：“对前女友的事业这样关注，可是会让别人吃醋的哟。”
叶星的回答明显是在插科打诨，段默敏锐的察觉到她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
“什么推翻天命啊，我早就放弃了。”叶星伸了个懒腰，用更舒服的姿势窝在沙发上。“如今游戏世界的玩家寥寥无几，这个时候就算我真的找到办法弄死天命的那群人，又有什么意义呢？死去的几百万无辜玩家又不可能复活。做那种毫无意义的事，还不如舒舒服服趴在被窝里吃零食来的开心呢。”
“是么。”段默敷衍的回应着。叶星说的这些完全是在放屁，要是她真的这么想，段默干脆一头撞死自己好了。但是现在段默和叶星连朋友都算不上，他当然不能揭穿叶星的谎话，只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那么——我先告辞了。具体的合作事宜，等到新模式开启之后我们再商议。这期间一旦我得到其他消息，会立刻通知你们。”
“好。”叶星摆了摆手，“布洛尼亚，送客。”
“不必了。”段默赶紧向外走去，不知怎么，他现在只想离叶星远一点，如果不是为了保证醉梦和豆豆的生命，他自己就算是死也不想和叶星并肩作战。
“对了。”就在段默跨出门外的瞬间，叶星忽然在背后喊道：“如果你能见到天命的人，切记——无论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
段默微微一愣神，脚下却没有停留，已经走出了庭院。
“她果然心里还惦记着天命啊。”段默苦笑，“不过她为什么觉得我会见到天命的人？难道她知道什么秘密？我明明已经很久没和白胡子见面了啊……”
第三百一十七章:碎叶
段默踏出叶星家里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脚下连片刻都不敢停留，直接一路小跑着回到自己家里，然后反手将大门狠狠关上，心里终于略微冷静了一点。
“妈的，我到底在怕什么啊……”段默对于自己如此没有出息的表现简直无话可说，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怂。
“也罢也罢，叶星恐怕是我命中注定的冤家吧。”段默略微收拾了一下心情，转身走入客厅，发现豆豆早已经回来，此刻她正躺在沙发上翘着脚看漫画，全然没有大战在即的紧张感。
“啊段默哥你回来啦，”豆豆看到段默，丢下漫画笑着看他，“和前女友的商谈怎么样啊？”
段默苦笑，“还好吧，不管怎么说，总归是把她和布洛尼亚拉到了我们这一边。”
“啧啧，”豆豆一脸坏笑，“看来一日夫妻百日恩什么的，都是真的啊。”
“喂喂喂，这种话可千万不能当着醉梦的面说啊！”段默暗叹这个小姑娘现在真是越来越坏了，“话说醉梦还没回来么？”
“唔，没有呢。”豆豆又窝进沙发里，“我有些担心啊，毕竟——拉夫图和伟酱那两个人……”
不需豆豆说明，段默就能知道她在担心些什么了。虽然和拉夫图、伟酱两人只有一面之缘，但他们显然给豆豆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用担心。”段默显然比豆豆看的更加透彻，“能欺负的了醉梦的人，还没出生呢。拉夫图和伟酱虽然比咱们厉害，但不见得能胜过醉梦啊？何况醉梦是去和谈的，就算那两个人的脾气再暴躁，也不会对醉梦怎么样的。”
“这样么……”豆豆还是有些迟疑。然而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醉梦回来了。
她一脚踢开门，怒气冲冲的走进来，看到段默和豆豆正在客厅里交谈，于是狠狠的跺着脚。
“我一定要把这两个人碎尸万段！我宣布！拉夫图和伟酱从今天起，就是我的死对头！！”
这凶残的发言把段默和豆豆都吓了一跳，段默一脸懵逼，不知该不该出言询问——万一自己的措辞不对，岂不是正好往醉梦的枪口上撞？
但段默又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能将醉梦惹的如此生气——醉梦平时明明是个很冷静的人啊。
豆豆没有段默这么多顾忌——反正醉梦再怎么生气都不会朝豆豆发火——于是赶紧问道：“醉梦姐，谁惹你生气了？”
醉梦看了豆豆一眼，似乎想发火，但又不能和豆豆生气，于是朝段默挥了挥手。
“你，过来。”
“嗯？”段默瞪着眼睛一脸茫然，但还是乖乖走了过来。
“去死吧！！”毫无预兆，醉梦一拳挥了过来，直接打在了段默的肚皮上，段默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醉梦就又挥出了一拳。
段默赶紧抱头蹲下，用自己的后背迎接着狂风骤雨般的拳头，醉梦一连锤了十几拳之后，心中的愤怒总算平息了下去，拍拍手掌说道：“好了，你站起来吧。”
段默敢怒不敢言，捂着脸站了起来，生怕醉梦突然又给自己来一拳。
“拉夫图和伟酱，简直就是两个**！”醉梦罕见的骂着脏话，“一开始，我和他们的交涉还比较正常，后来他们想了解一下咱们小队的成员——当我说出段默的名字的时候，那两个人居然开始辱骂我！”
段默一脸黑线。
醉梦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委屈，恨不得再将段默锤一顿。“我劝说他们应该以大局为重，但他们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各种污言秽语都说了出来，尤其是那个叫拉夫图的！一点素质都没有！满嘴喷粪！甚至说什么我如果愿意陪他们，他们倒是能考虑保护我的小命！老娘发誓，一定要在终章模式里锤爆他们的狗头！”
“别生气别生气，”段默好言安抚道：“那么现在看来，想和拉夫图、伟酱结盟是不可能的了。不过没关系，反正乔休和南思已经和我们站在了同一战线，而叶星和布洛尼亚的实力也完全不逊色于拉夫图、伟酱。如此说来，这次终章模式，我们倒是十拿九稳了。”
豆豆也点道：“对，目前我们需要忌惮的敌人只有拉夫图伟酱，以及伊娃瓦力……只要不和他们发生你死我活的战斗，还是有很大几率存活下来的。”
醉梦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她转头看向段默，“你的前女友同意帮咱们了？”
“叫她叶星不行吗？！”段默总觉得醉梦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不过，她们的确同意了。”
“好吧好吧，看来咱们今天的行动还算有所收获。”醉梦总算精神了一些，“距离新模式开始还有多久？”
段默抬起手看了一眼时间，惊觉已经入夜了。“按照系统邮件通知的时间，还有八个小时。”
醉梦叹了口气，“那么，好好休息吧。我们能做的很少，还是要看明天的随机应变了。”
“随机应变么……”段默嘀咕着，“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啊……”
——
次日清晨。
段默一反常态，天刚蒙蒙亮就醒了过来，来到客厅，却发现豆豆和醉梦比自己起的更早。
两个女孩在客厅里来回的走动，却没有一个人说话，无论是谁都能轻而易举的感受到焦虑的气氛。
“还有整整一个小时，你们坐在这里干什么？”段默努力想要打破这诡异的安静，“都休息好了么？”
醉梦抬起头看了段默一眼，懒得理会他的废话，继续低着头踱着步子，甚至啃起了手指——这是她极度不安的表现。
豆豆似乎没有说话的心情，但还是勉强对段默笑了笑，只是笑声因为太过紧张而变得有些沙哑，和平日里清亮的少女嗓音完全不同。
“你们别这这样啊……”段默不仅没能消除空气中焦虑的情绪，反而自己也变得紧张起来了。“不管怎么说，都是最后一战了，就算真的战死，也算给自己一个交代。”
但这话说出来，段默反而更紧张了——毕竟如果真的在这种时候死掉，那可太委屈了啊！经历了这么多次生死轮回，不就是为了活下去么？
可——万一真的失败了呢？近乎百分之一的生存几率，凭什么偏偏落在他段默头上？
万一他活下来，而醉梦或者豆豆牺牲了呢？
万一他要和醉梦豆豆争夺生存名额呢？
似乎哪一种结局都是段默无法接受的，他不断做着深呼吸，走到外面的院子里，努力让自己冷静一些。
段默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害怕了，他本以为自己的心脏已经在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中变得麻木，然而事到如今他才发现，原来死亡的恐惧从未离他而去，头顶的那柄达摩克利斯之剑依然摇摇欲坠。
院子里的那颗老树依旧在微风中摇晃，段默缓缓走过去，最后一次躺在了草坪上。他曾这样度过了无数个宁静的午后，曾躺在这里隔着围墙于源治纯夏对骂，也曾于李小白若依甚至伊娃柳叶促膝长谈，但所有的记忆都将在今天的这场战斗中划上句号。
他透过树叶的缝隙望着天空，清晨的风带着一丝凉意。
天命啊天命，你会在最后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呢？
究竟想让种子们活下来，还是让伊娃瓦力成为最后的胜者？
抑或是将一切都交给玩家，任凭他们自己厮杀出一个结果？
伴随着段默的胡思乱想，时间也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大概所有的玩家此刻都在家里静静等着比赛的开始。
当终章模式结束，这个世界是不是也会彻底消失呢？没人会记得这里发生过什么，即便曾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即便玩家们为了能够苟活几天而对同伴痛下杀手，即便……
但最终这个世界还是不可避免的迈向了终结啊。明明知道自己的面前摆放着一台绞肉机，还是不由自主的被推着向前走。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段默自嘲，顺手从草地上拔起一片叶子塞进了嘴里，打算闭目养神，然后开始一场屠杀。
为了生存。
只是段默将草叶刚刚塞进嘴里，忽然一阵诡异的心悸感觉就涌了上来，像是心脏被人狠狠捏住。
“嗯？”他皱起眉头，双眼呆滞的盯着前方，像找到这种感觉的源头，接着，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自己手里的那半截草叶。
原本翠绿的草叶此刻变成了一副画——它的轮廓和纹理变成了单调的红色线条，而叶面则变成了蓝色——就像是有人用红笔在复写纸上画了一片草叶一般。
“这是什么玩意儿……”段默吓了一跳，赶紧丢掉了手中的叶子，可脑海里灵光一闪，隐约记起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场景。
慢着……
段默俯身又将那片叶子捡了起来，端详片刻后，猛地大叫一声。
第三百一十八章:恐龙乐园
眼前这片叶子的状态，和自己开启“血色危机”技能时简直如出一辙——整个世界变成了由僵硬线条和单调色彩组成的、如同粗制滥造的动画片一般的画面，唯一不同之处在于，在开启血色危机技能之后，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会变样，而此刻仅仅只有段默手中的那片草叶产生变化了而已。
这不同寻常的异变让段默有些害怕，他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开启了技能——何况在居住区里根本不能使用任何技能啊。
但没时间让段默细想了，终章模式即将开始，醉梦和豆豆已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段默丢掉手中的草叶，刚刚舒缓了一些的心情再次提到了嗓子眼——比起这个无伤大雅的破叶子，即将来临的死斗才更为关键。
醉梦和豆豆自然不知道段默刚才经历了什么，她们迎上来，目光中的紧张焦虑明显少了很多——看来不仅段默在调整着自己的心态，醉梦和豆豆也深知接下来的战斗必须冷静。
“呼——”段默与醉梦豆豆站成一个三角形，心有灵犀的将手握在了一起。
“准备好了么……”段默低声道：“等这场比赛结束，如果我们真的能回到现实世界的话……”
“打住！”醉梦按住段默的嘴，“不要随便立这种flag啊，电视剧里这么说的人一般都没有好下场！”
段默愣了一下， 随即笑道：“看来你现在也稍微有了一点幽默感呢……”
醉梦耸耸肩，俏皮的笑笑，“也不能总是凶巴巴的啊。”
“那么，”段默最后深吸一口气，他手腕上的那块手表，秒针正颤颤巍巍的走向12。“出发！”
“等等！！”一声喊叫传来，段默下意识的扭头去看，可是他眼前的景色已经暗了下去。
终章模式，开始。
柳叶站在庭院门外，气喘吁吁的看着段默三人从自己眼前消失，沉默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来。
“天命……出事了……”
——
段默还没睁开眼睛，就感受到一股凉风扑面而来。他打了个哆嗦，眼前的景色缓缓映入他的眼帘。
近处是一片石质建筑，高高低低的民居散落在周围，中心留下了一片空地作为广场，略远些的地方是大片的雪地荒原，零星散落着针叶林，而视线的尽头，是连绵不断的皑皑雪山，以及湛蓝的天空和雪白的云彩。
此刻，广场上不断有人被传送进来，而先进入游戏的玩家也都和段默一样，充满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景观。
“新地图？”段默作为一个老手，立刻明白了过来，但不管是什么地图，当务之急都是找到醉梦、豆豆以及叶星等人。
于是段默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
“醉梦！豆豆！”
如此喊了几声之后，除了引来周围玩家们怪异的目光之外，并没有任何人回答他。段默没法子，只有一边四处乱跑一边继续喊叫着，可他在广场上转了一大圈之后，依然没有发现醉梦和豆豆的踪迹。
而此时广场上的玩家也不再增多，密密麻麻的人头不断攒动着。
段默心中疑惑，按理说每次玩家进入游戏前都会被传送到一个狭小的区域，比如海岛地图中的出生岛，比如沙漠地图中的监狱，但是为什么偏偏就找不到醉梦和豆豆呢？
段默忍不住打量着广场上的人，心想既然一时半会儿见不到醉梦豆豆，能够找到其他熟悉的人也好，可是观察了几秒钟之后，段默像是被迎头浇下来一桶冰水，凝固在了冷风中。
广场上的玩家虽然比起平时要多不少——足足有两三百人——但这次的终章模式，明明有七千多名玩家参加啊！
其他的人都去哪儿了？
难道在别的区域？
段默立刻打开地图，看了一眼之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推断。
他此刻所在的位置，被标记为“中央公园”，算是地图上一个大规模的建筑区域，而像“中央公园”这种规模的建筑区，地图上共有十多个……
也就是说，参加终章模式的七千多名玩家，此刻散落在各个建筑区域内……
这种安排，显然就是为了防止玩家们结盟，因为游戏马上就要开始，玩家们根本来不及步行到其他区域搜寻自己的同伴。
“天命啊天命，你还真是把坏事做绝了……”
既然天命已经决定不让玩家们顺利结盟，段默当然不会再做挣扎——白胡子和黑西装那种心思缜密的变态，绝不会给玩家们留下可乘之机。
与其继续大喊大叫，还不如抓紧时间观察一下新地图的环境。
段默这样想着，脚步已经顺着中央公园的小路走出了一段距离。这里的每一栋房屋都带着浓浓的俄式风格，再加上远处荒原中大片大片的雪地，让人仿佛置身冰天雪地的圣彼得堡。
但段默可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去欣赏人文风光，他眼中只有关于战斗的信息。
“植被稀疏，掩体极少，雪地的背景极其难以隐藏，建筑构造复杂……”
段默迅速从环境中提取有效的信息，然而每一条都让他心灰意冷。
这副新地图和之前的雨林萨诺简直是天壤之别——雨林地图简直就是lyb的天堂乐园，而这里的雪地，就是lyb的末日地狱。
野外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一旦遇到敌人，绝对就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噩梦之战。而段默最不擅长的，就是硬碰硬了……
而且段默略微扫视地图，发现这张地图的面积比海岛要大一些——也仅仅只是一些而已。对于七千多个玩家来说，这地图的面积实在太狭小了，就像是将一头牛塞进午餐肉罐头里一样。
并且更加让段默担心的是——武器装备的刷新率又是怎么样的？
如果真的按照七千人的配置，那么武器的刷新几率应该提升七十倍，可天命真的这么有良心么？
来不及细想，段默的眼前再次闪过一片黑暗，当再次亮起的时候，他已经登上了“大力神”号运输机。
这架飞机陪伴了段默这么久，如今引擎的声音依然巨大无比，段默习惯性的扫视机舱内，果然——还是没有看到任何一个熟悉的面孔。
窗外的天空澄澈无比，远处天际线上，好像还有几个黑点。
段默定睛细看，那是一架又一架的大力神，按照不同的航线来回穿梭着，不用想，每一架运输机上都坐满了一百名玩家。
如此看来，试图降落到偏远地区，避开航线什么的……也不可能了啊。
天命明摆着要逼迫玩家在终章模式里拼命厮杀，段默相通了这一点之后，也就不再想些歪门邪道的办法，开始盯着地图研究降落地点。
只是段默对于这次的地图完全不了解，在没有任何情报的情况下，再怎么研究也研究不出花样，最后段默索性把心一横，随便找了个地方就准备降落。
距离他最近的资源点叫做“恐龙乐园”，在地图的中部区域，段默懒得再细看，奔出舱门纵身一跃，直接朝着恐龙乐园飞去。
恐龙乐园在地图上算是一个大型的资源点，段默平时绝对不会孤身一人来到这张地方，但这次他有着自己的考量。
假如武器物资的刷新几率并没有随着玩家增多而提高的话，那么这次游戏的最大困难就在于装备的获取——七千多人的玩家数量实在太过夸张，很有可能大部分玩家在找到武器之前就会被淘汰掉。既然如此，就算拼了老命不要，也一定保证自己能够找到枪。
抱着这样的想法，段默头也不回的飞向恐龙乐园，随着距离地面越来越近，段默忽然有些傻眼了。
“这是什么鬼乐园？！”
这片区域是一个实打实的游乐场，甚至还有过山车和迷宫之类的东西，在空旷的地面上散落着奇奇怪怪的恐龙模型，而段默最关心的建筑物却寥寥无几——这里根本没有多少带房顶的建筑。
但此时再调整方向已经太迟了，段默只好硬着头皮降落，就在这时他发现了一个更加可怕的事情。
整片天空已经黑了下来。
他周围密密麻麻全部都是降落伞，粗略估计了一下，竟然有上百个人跳到了这里，层层叠叠的人影快要把天都遮住了。
“我靠，这也太夸张了吧？”段默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了一跳，这样强烈的视觉震撼，他可从来都没有见过。
“怎么办怎么办！”段默心急如焚i，眼看自己的双脚距离地面越来越近，“根本不可能从这一百多个人里活着走出去啊！就算侥幸能活下来，也势必会将所有的技能用到这里……”
正焦虑时，段默的眼睛看到游乐园旁边的一片绿色围墙。
那是一大片迷宫。
第三百一十九章:一击毙命
段默毫不犹豫，将伞头一挑，直奔迷宫而去——他现在已经明白，什么装备物资都是狗屁，最重要的是活过第一波屠杀，而迷宫当然是他苟活躲藏的最佳选择！
伴随着一个翻滚，段默终于落到了地面上，他恰好落在了迷宫的入口处，站起身来拔腿就冲进迷宫，然后沿着通道四处乱逃。
约莫着进入了迷宫的最中心位置后，段默站立不动，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周围的上百名玩家厮杀结束之后，他再出去捡捡垃圾。
虽然什么都不做，但段默的心脏还是狂跳不止，因为整个恐龙乐园从段默落地开始，就爆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枪声。
这声音就像大年三十的爆竹一般此起彼伏，枪声叠着枪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掩盖了其他所有的声音。
段默视线中的击杀提示栏像是疯了一样的滚动着，几乎每一秒都有三四条击杀提示出现，而幸存者的数量也在不断闪烁变动，仅仅落地一分钟，这个数字已经从七千多变成了六千多，其中不乏被人活活用拳头捶死的。
段默根本不敢有任何动作，甚至不敢搜索一下迷宫里的物资——他知道降落在迷宫里的绝对不止他一人，何况其他地方的玩家再别处交战完毕后，说不定也会来到迷宫里面。
正这样想着，段默忽然听到身边有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这声音像是踩在了秋天的落叶上，一阵阵脆响在枪声中若隐若现。
但段默还是听到了，他立刻弯腰，将身体贴住迷宫的墙壁，想要分辨出来者的方位。
此刻段默在一条死胡同里躲着，他的后面是两米多高的墙壁，前面则是一条羊肠小道，他紧紧盯着通道，生怕突然走进来一个荷枪实弹的壮汉——那样的话他可就只能gg了。
“不行——我得找点东西自卫。”段默突然意识到自己如果赤手空拳站在这里，早晚都是给人家送人头的，于是目光在地面上游走，在这条羊肠小道的入口处，发现了一柄黑色的平底锅。
段默刚才逃进来的时候太过慌张，所以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对于现在的段默，一柄平底锅的价值完全不亚于一把满配的98k或m24,他快步走过去后，将平底锅搂在怀里，总算是有了一丝丝安全感。
与此同时，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并且这次距离段默十分的近，段默甚至能够感受到他就在这通道的另一侧，离自己只不过两米之遥。
但是迷宫里的通道弯弯曲曲，虽然知道对方离自己很近，可段默也没什么办法，他胡乱走了几步，发现对方好像和自己一样——能够听到敌人的声音，但眼前的视线和路线都被迷宫所阻挡，根本没办法找到敌人。
这种局面对于只有一把平底锅的段默当然是个好事，他可不希望对方能够找到自己，但对方似乎铁了心要干掉段默，一直在迷宫里晃悠着，到了后来甚至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脚步声，肆无忌惮的奔跑起来。
段默听到对方跑动的声音，心里更加慌张——敌人既然敢如此嚣张，想必是有恃无恐，说不定身上带着一套三级装备外加两把s686，这种情况下，段默遇到敌人的唯一结局就是当场去世。
段默越发的觉得这个迷宫不*全了——虽然这里道路曲折，但敌人只要不放弃寻找，早晚会找到自己。
并且在这种局面下，段默根本不敢去搜寻装备，只能慢性死亡。
想通了这一点，段默决定离开这个迷宫——与其窝窝囊囊的死，倒不如死在战斗的路上——无论如何，起码要找到一把武器。
可是接下来段默发现了一个更加残酷的问题——他也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迷宫的面积并不大，但对于身处其中、并且没有刻意记下路线的段默来说，这个小型迷宫足以将他困上半小时。他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一边担心着遇到敌人，一边又急切想要找到出口。
先找到敌人还是先找到出口，这将决定段默的生死。
只是按照段默的运气……
果然，在段默跌跌撞撞转悠了半天之后，他终于在迷宫通道的一个交叉路口处，发现了——敌人的踪迹。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身上并没有如段默所幻想的那样全副武装——他甚至连背包都没有，举着一把突击步枪正寻找着段默的位置，全然没有注意到段默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
段默看到敌人的时候心中先是一惊，接着一个抉择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手中现在有一柄平底锅，如果选择偷偷跟在敌人身后，寻找时机一锅将他拍死，那么段默暂时就能安全下来。
但这个过程中万一被敌人发现，等待段默的就只有被打成破渔网的命运。
或者什么都不做，踮着脚偷偷溜走，继续寻找迷宫的出口——然而万一再次遇到这个敌人，段默可不一定能出现在人家的身后了。
假如下次相遇，段默直挺挺的出现在敌人的面前呢？
权衡利弊，段默终于还是选择了冒险。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他的手心开始疯狂冒汗，饶是如此，他还是握紧了平底锅，用最轻最轻的脚步跟上了敌人。
那个中年男人一边寻找段默，一边搜索着地上的物资，眼神充满警惕的四处张望，只是他怎么都想不到段默在他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身后。
迷宫外面的枪声依然嘈杂而密集，掩盖住了大部分的脚步声——也仅仅只是大部分而已。当段默走到中年男人身后五米处时，他终于发现了异常。
中年男人猛地回头，看到段默时明显吓了一跳，而段默也被中年男人的动作吓得不轻，双方同时愣在了原地。
短暂的尴尬之后，段默率先发难，到了这个份儿上唯有殊死一搏！
他大踏步上前，用尽全身力气挥舞起平底锅，照着中年男人有些斑秃的头顶，狠狠砸了下去！
中年男人的反应也不慢，他条件反射似的将手中的突击步枪抵在肩头，同时压下了扳机！
枪声和平底锅砸在头顶的闷响几乎同时响起，毫秒之间，胜负已分。
平底锅爆头的伤害实在太高了，而相比之下，步枪却无法用一发子弹将段默打死。
段默硬抗下中年男人的一枪，然后敲碎了他的狗头。
男人缓缓倒下，段默心惊胆战，充满后怕的喘着粗气——幸亏他离中年男人足够近，否则这个斑秃只要多开一枪，先倒下的就是自己了。
短暂调整了片刻之后，段默蹲在中年男人的盒子旁边开始搜刮物资——只是这个男人好像穷的厉害，身上只有一把g36c突击步枪，和寥寥数十发5.56毫米的子弹。
“我居然被这个穷鬼吓唬了这么久……”段默将枪背上，心中总算稍微有了些底，“不过——g36c?这是新的武器么？”
换作平时，段默见到新武器一定要研究半天，非要彻底掌握了它的特性才肯罢休，可现在没时间让他去琢磨，迷宫外面的枪声简直无穷无尽，打到现在也没有任何要停止的意思。段默此时有了枪，也不太害怕别人闯进迷宫，于是干脆在迷宫里搜索起了装备。
正如段默所预料的，终章模式的武器刷新率和玩家人数根本不匹配——他将迷宫翻了个底朝天，也仅仅只找到了一套一级装备，外加少的可怜的一些药品。段默大概估算了一下，物资的刷新几率比起平时的正常模式来说，也仅仅多了一两倍而已——面对七千多人的玩家数量，这些东西连塞牙缝都不够。
仿佛为了验证段默的话似的，击杀提示栏中刷出一条又一条的击杀信息，都是“玩家xx使用拳头淘汰了xx”。
按照正常的游戏节奏，比赛进行到现在，大部分的玩家已经收集完了基础的物资，怎么可能还在用拳头打人……
极度稀缺的物资，带来的就是玩家数量的疯狂下降——那些最先找到枪支的玩家处在绝对的优势上，他们四处屠杀着手无寸铁的其他玩家，幸存者的数量从七千多降到六千，又从六千降到三千……
终章模式开始不到十分钟，已经有百分之五十的玩家被淘汰出局，这简直就是一场末日的狂欢。
但毕竟有庞大的玩家基数摆在这里，战斗的激烈程度并没有因为玩家的减少而受到影响，在这张六十四公里的地图上，每一个角落都有震耳欲聋的枪声。
段默却不在这场狂欢之内，似乎玩家们对于这个复杂的迷宫都敬而远之，又足足过了十分钟，依然没有人踏足这里。恐龙乐园的枪声经过长达二十分钟的恶战，总算是逐渐稀疏了下去，而更重要的原因则是——毒气已经蔓延过来了。
段默听到枪声消失，又多等了几分钟才从迷宫里走了出来。当他看到游乐园里的景象时，即使参加过数十次游戏的段默也忍不住胆寒。
到处都是弹孔，地面上密密麻麻的铺满了尸体和盒子，爆炸后留下的焦黑痕迹将土地都覆盖住了——这哪里是什么战场，简直就是一台绞肉机。
段默站在空空荡荡的游乐园里，长长叹息一声，打开地图寻找安全区的位置。
游戏进行到现在，毒气已经经历了一次扩散，并且恰好停在了恐龙公园附近。而下一个安全区则在地图的右下方——中心是一处名为“城堡”的建筑。
段默辨明好了方向，立刻准备赶路——对于庞大的玩家数量来说，地图上的载具简直少的可怜，因此段默完全不奢求能够找到一辆车，接下来的路程完全要靠自己的双腿。
好在恐龙公园位于地图中心的位置，距离安全区并不是很远——只是醉梦豆豆她们，又都降落到了什么地方呢？
正这样想着，一根枪管忽然毫无预兆的顶在了段默的后心。
“别动。”
第三百二十章:城堡喋血
段默的身子一瞬间僵住了，他暗暗后悔——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傻傻的站在空旷地带发呆，以至于有人溜到自己的身后，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
“大——大哥别杀我，我把装备都给你……”段默举起手来，识相的开始求饶。
“谁要你的装备啊！把你狗命留下！”身后那人说道。
段默答道：“我的狗命？可我没有养狗啊……等等！”
段默意识到了不对劲——猛地转过身子，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
醉梦满脸含笑，正乐呵呵的看着自己。
“真的是你！”段默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他脑子里正想着醉梦，醉梦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不过和醉梦一起出现的，还有另一个段默意想不到的人。
醉梦的身后，一个身材娇小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正一脸不屑的看着段默。
“布洛尼亚？！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段默喜出望外，能够一口气遇到两个队友，简直是天大的幸事。
“我们在同一趟飞机上遇到的，”醉梦答道：“所以立刻决定共同行动。”
“你们没遇到什么危险吧？”段默问完又觉得自己是在说废话，醉梦的实力本来就很强，再加上一个堪称恐怖的布洛尼亚，除非是拉夫图那种等级的对手，不然谁也伤害不到她们两个。
“当然没有。我们缴获了不少战利品……”醉梦答道。说到战利品，醉梦忍不住看向段默身上，当看到他寒酸的装备时，忍不住笑出了声，“难道你一直在捡垃圾？”
“差不多吧。”段默嘟囔着。“咱们一会儿再闲聊，先进安全区。”
醉梦点点头，她和布洛尼亚本来就在往安全区赶路，只是布洛尼亚眼尖，隔着很远发现了站在游乐园里发呆的段默，所以两人才追了过来。
段默有了两个得力干将，心里总算有了底，肆无忌惮的沿着大路朝安全区进发。一路上倒是遇到了不少其他玩家，可那些玩家看到段默一行人人多势众后，都选择了偷偷溜走，因此这一路居然再没有发生任何战斗。
只是由于前期耽搁了太久，因此三人刚刚踏进安全区，毒气就开始了第三次收缩，安全区的范围再次向着城堡区域缩小，段默等人又只好马不停蹄的向下一个安全区赶路。
这急促的游戏节奏让段默忍不住抱怨，他从落地之后就没有什么搜索物资的机会，到现在依然穷困潦倒，照这样打下去，如何在决赛圈立足？
虽然醉梦和布洛尼亚身上的物资够多，但毕竟无法将武器和防具也分给段默啊。
抱怨归抱怨，段默看着路边的房子却没有什么兴趣进去搜索——每一栋屋子的大门都敞开着，并且还有无数的弹孔，这幅地图上显然已经没有任何物资能够让段默去搜寻了。
十分钟后，当段默三人终于追赶上毒气扩散的速度，进入安全区最核心的位置——城堡时，幸存者的人数甚至不足一千人。就连醉梦都忍不住对这种高效率的屠杀感到震惊，而段默更是心中感慨万千。
终究是随了天命的意，这个世界的所有玩家都成了可怕的杀人战士，拥有着超人般的能力和意志……
这让他渐渐想起当初柳叶告诉自己的，关于种子和养料的理论……
以前埋下的种子，如今终于要结出果实了么。
随着幸存者人数的越来越少，段默对于豆豆的担忧也越来越重，他时不时的注视着击杀提示栏，生怕里面出现豆豆的名字。可担忧归担忧，段默能做的却并不多——只有尽量将城堡区域内耳朵敌人全部清理完毕，等待豆豆进入安全区。
城堡坐落在一个孤立的小岛上，面积十分广阔，并且有不少玩家已经提前到达了这里。但这些玩家在醉梦和布洛尼亚面前脆弱的不堪一击，两人配合无间，轻而易举的就干翻了十多个敌人，将城堡西北角的钟楼占据了下来。
这种迅速而凌厉的战斗让段默膛目结舌，他跟在醉梦身后一边舔包一边思考——自己是不是这些年来一直在拖醉梦的后腿……
但占据一座钟楼已经是醉梦和布洛尼亚的极限，城堡区域的玩家数量实在太多，并且还有从安全区外逃进来的玩家疯狂的涌入……
于是枪声再度响起，城堡的每一栋楼里都在战斗，更有不知道多少的lyb躲在城堡外围的小河里、大桥下，用*瞄准城堡的每一扇窗户……
段默现在已经对幸存者数字的变化感到麻木了，他端着枪守在钟楼顶层的螺旋楼梯口，渐渐怀疑在这样惨烈的战斗里，到底有没有人能够幸存下来？
醉梦和豆豆站在窗口前，监视着城堡内部其他建筑里面的动静，一旦有玩家露出身体，布洛尼亚就会在第一时间将他淘汰——这样冷酷而高效的战斗方式，更加让段默怀疑自己不是在一个射击游戏的世界，而是在三国无双之类的割草世界中……
城堡里已经变成了绞肉机，而毒气还在步步紧逼，将玩家们赶进绞肉机里，就在这时，醉梦忽然喊了起来。
“是他们！”
“豆豆么？”段默赶紧问道。他的任务是守住楼梯，不让其他玩家冲上来，所以没办法去观察外面的情况。
醉梦摇摇头，咬牙切齿的回答道：“是拉夫图和伟酱，这两个混蛋……”
真正有实力的对手终于登场了，段默深吸一口气，“这次的决战，比以往来的要早一些呢……”
“他们还不配做我们的决战对手！”醉梦骂道：“布洛尼亚，能干掉他们么？”
布洛尼亚一如往常，背着那把比自己还要高出一个头的98k,她顺着醉梦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拉夫图和伟酱不愧是排名榜上数一数二的玩家，即使他们进入城堡时并没有意识到布洛尼亚这个狙击手的存在，但战斗的本能依然让他们躲进一个绝佳的掩体中——那是一个阁楼外的悬空围廊，大概在段默等人所在钟楼的右侧。
布洛尼亚透过瞄准镜，虽然能够看到拉夫图、伟酱的头盔，但是他们露出来的部分实在太少太少——即使是八倍瞄准镜，也只能看到指甲盖大小的区域。
作为一个狙击手，如果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是绝对不会开枪的。
醉梦咬着嘴唇，略微思索片刻，说道：“我去解决他们。”
“哈？你要冷静啊！别被愤怒冲昏脑子啊！”段默赶紧劝道。“虽然他们在言语上得罪了你，但现在也不是生气的时候啊！”
醉梦摇摇头，“不，这两个人是我们生存的最大威胁，既然早晚要有一战，不如趁现在他们没有发现我们，先下手为强。我刚才观察过了，钟楼下方的墙壁上有一道小门，能够直接通往他们所在的围廊上。有布洛尼亚的掩护，再加上我自己的实力——别忘了我也有‘神怒’这样的技能——应该可以干掉他们。”
段默愕然，他不得不承认醉梦说的很有道理——只要干掉了拉夫图和伟酱，剩下的其他玩家都不足为惧——但他还是不愿意让醉梦去冒险。
“要不然我去吧！”段默说道。
“你去？去送死么？”
段默无言以对。
醉梦又说道：“你的能力比我更强大，如果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豆豆她们还要指望着你去翻盘呢，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到底是谁在意气用事啊……”段默暗暗腹诽，但只能同意醉梦的战术，毕竟近距离火拼这种事，醉梦是最专业的了。
“既然如此，我就出发了。”醉梦点点头，转身走下了钟楼。
而一向沉默寡言的布洛尼亚忽然开口，“那个——我会努力掩护你的。”
醉梦微微一笑，彻底消失在了螺旋楼梯的尽头。
段默望着醉梦的背影，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醉梦的实力似乎无需段默担心，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除了拉夫图和伟酱，还有一队人马没有出现——伊娃和瓦力才是这场比赛中最大的boss，他们两个人的实力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虽然有过很多次战胜伊娃和瓦力的经历，但段默至今仍然摸不透这两个人的极限在哪里。
不过——段默他们既然懂得结盟，或许伊娃和瓦力也会选择与玩家结盟呢？
第三百二十一章:决战
醉梦的行动十分迅速，转眼之间就已经通过钟楼墙壁上的暗门来到了回廊附近。城堡里四处回荡的枪声完美的遮掩了醉梦的脚步，她逐渐逼近回廊，甚至已经听到了拉夫图和伟酱不断走动时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突击手，醉梦深知战斗中出其不意的重要性。她深深呼吸几次，同时开启了自己最为强大的技能——“神怒”。
随着s级技能的启动，醉梦明显感觉自己的反应、速度、和体力都瞬间提升了数倍，她默数了三声，忽然发力，以惊人的速度出现在了拉夫图和伟酱的身后。
拉夫图二人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老手，虽然躲藏在围廊之中，但都留了一份心观察着身后。只是醉梦的出现实在太过迅速，当他们看到醉梦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神怒的火焰将醉梦的身体燃烧成鲜明的红色，甚至蔓延到了她手中的武器上——汤姆逊冲 锋枪的枪管毫无预兆的怒吼起来，在神怒与枪炮师的双重加持之下，射速达到了可怕的每秒钟数十发，仅仅一个喘息，伟酱就已经被漫天的弹雨贯穿——三级防具在神怒面前，简直就是一个可怜的笑话。
队友的牺牲为拉夫图争取到了零点一秒的反应时间，他像当初对付段默一样，手在面前奋力一挥，凭空召唤出一道石墙，拦在了醉梦与自己中间，然后——
没有然后。
醉梦早已从段默那里听说过拉夫图的诡异技能，因此当石墙出现时，她不仅没有任何惊慌，甚至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她丢下手中冒着青烟的汤姆逊冲 锋枪——这把枪虽然加装了扩容弹鼓，可还是一瞬间被打空了所有子弹——拔出背上的另一把汤姆逊，然后闪身绕过石墙，出现在了拉夫图的侧面。
没人知道醉梦为什么如此钟爱于汤姆逊——也许是因为这把被黑帮大佬称为“芝加哥打字机”的武器，完美的阐述了暴力美学的含义。总之，当醉梦的第二把汤姆逊开火时，拉夫图也倒在了地上。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钟，游戏世界排行榜上的第一名与第二名，都死在了醉梦的脚下。
即使是醉梦自己，都不敢相信一切完成的如此顺利，她不断的喘息着，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接着醉梦抬头望向阁楼，对着窗口处的布洛尼亚比出了一个“ok”的手势。
即使布洛尼亚的眼睛十分善于捕捉运动中的物体，也全然没有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过程已经不重要了，拉夫图和伟酱的尸体已经表明了结果。
布洛尼亚终年冰封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她点点头，刚要将视线转向别处，忽然看到远处某个窗口前亮起了一阵枪焰。
接着，一发7.62mm子弹，直接贯穿了醉梦的头颅。
“砰！”
枪声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才悠悠传来，醉梦脸上还带着笑意，身上神怒的火焰还没全部褪去，就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醉梦！！”段默大吼一声，扑向了窗口，不顾一切的想要跃出去——可是他们距离地面足足十米，跳下去必死无疑。
布洛尼亚拼命拉住段默，将他从窗口推开，然后——
“砰！！”
又是一声枪响，第二发子弹，准确的击中了布洛尼亚。
布洛尼亚的口型还停留在“危险”两个字上，眼神依然死死盯着段默。
段默跪在地上，根本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几秒钟前，醉梦才淘汰掉了拉夫图和伟酱这两个强大的对手，而几秒钟后，醉梦和布洛尼亚居然被双双击杀？！
段默下意识的向后爬着，下意识的躲避着窗口，然后打开了击杀提示。
果然是她——伊娃。
这个女人一直躲在暗处，段默三人处心积虑想干掉拉夫图伟酱的时候，她却盘算着如何杀掉段默小队。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么……
“混蛋……”段默捏紧了拳头，愤怒已经让他失去理智，不知不觉间，他眼前的一切景色开始崩坏，退化成了抽象的线条和色彩。
血色危机的技能自动开启，墙壁、大地、天空都变成了诡异的字符，而在密密麻麻的数据流之后，段默准确的捕捉到了伊娃和瓦力的位置。
他们原来就在钟楼对面的某个房间里，一直在暗中窥探着段默。
段默抓起身边的枪，大步走下楼梯。这一次不需要任何战术，不需要任何策略，段默只想狠狠揪住那两个人的衣领，把枪口塞进他们的嘴巴，然后将他们的天灵盖打碎。
他穿过城堡中央的一片空地，每一步都笔直的分毫不差。城堡中奄奄一息的其他玩家看到段默都有些吃惊，接着尝试向段默开枪——然而他们只要出现在段默能够击杀的范围内，就会有一发子弹直接穿透他们的头颅。
段默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开枪，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屠杀，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连愤怒都忘记了。
幸存者的数量锐减，他们像是一片玉米地，而段默则是横冲直撞的坦克，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们一片一片的碾碎。
伊娃和瓦力察觉到了异常。
当他们成功击杀掉醉梦和布洛尼亚时，已经为剩下的段默宣判了死刑。可是当段默踏出钟楼，走向毫无遮掩的广场时，两人居然谁都不敢开枪。
他们对视一眼，同时说出了一句话。
“检测到超s级权限……”
整个城堡响彻着地狱般的哀嚎，哀嚎之后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怎么……怎么回事？”伊娃颤抖着嘴唇。
段默抬起头，目光透过一切，落在了伊娃和瓦力的身上。
“段默，够了。”
柳叶的声音从耳机里传了出来。
段默瞳孔中狂乱的数据流略微停顿了一下，恢复了一丝清明。
柳叶的声音嘈杂而模糊，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充满了疲倦。
“结束这一切吧，你已经成功了。”柳叶轻声说道：“你与系统契合度达到了百分之百，已经获得所有权限。只要你一句话，这场噩梦……就可以醒来了。”
段默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只是隐约记得——这是柳叶第二次与自己提起权限。
“我要给醉梦报仇。”段默低声道。
“你还没发现么？这个世界已经开始崩坏了——”柳叶的声音越发遥远，段默简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只是段默忽然间想起，那枚被自己放在手心的草叶。
“说吧，只要你说一句结束——天命已经……”刺耳的电流声音遮盖了柳叶的后半句话。
段默摇摇头。
“我要他们全都去死。”
他决心不再听柳叶的话，继续向前迈步。
幸存者数字停留在三百二十一，段默记不清自己刚才干掉了多少人——不过这已经毫无意义了。
反正，要用这个世界给醉梦陪葬。
只是——
段默停下来，又盯着那个数字看了一眼。
他忽然想到——这些人里，还有豆豆和叶星。
还有乔休和南思。
段默关掉了自己的技能，可是眼前的景色并没有什么变化。所有的建筑都开始变成毫无遮掩的*数据，茫茫雪原变成了幼儿园小孩子的粗糙简笔画，天空漆黑而深邃，连手中的武器都失去了重量。
“结束么……”段默低语，他走到醉梦的尸体旁边，那里已经空空荡荡。
他想起那个明媚的午后，和醉梦躲在荒野之上的一间小屋里——逼仄狭小的空间与局促不安的两个人，构成了所有故事的开始。那个穿着牛仔裤和白衬衫的姑娘，用一把生锈的十 字弓将命运钉在了地上。
“结束吧。”段默忽然笑笑，对着天空说道。
这三个字仿佛有着特殊的魔力，整个世界听到召唤之后，终于不再苦苦支撑，开始了痛快淋漓的解体，而段默的眼前也逐渐暗淡。
当他再次恢复感觉时，恍惚间好像又闻到了青草味道，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小院。
也许睁开眼，醉梦和豆豆又会一如既往的坐在自己面前，背后映衬着漫天繁星……
可惜一切并不如他所愿。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肮脏恶臭的小巷，小巷尽头隐约能够见到街道上五彩斑斓的霓虹。
段默记得——这里是自己住处附近。
“真的回来了？”段默的腿抑制不住的颤抖，他踉踉跄跄的走出巷子，城市的灯光如同洪水扑面而来。
街道上行人匆匆，无尽的车流缓慢行驶着，时不时传出几声怒骂。
段默狠狠捏着自己的胳膊，剧烈的疼痛让他确信这不是一场梦。
但疼痛的不仅仅只有胳膊——他的胸口仿佛被烙铁烫了一样，也疼的厉害。
段默拉开衣领，一个沙漏图案正印在他的胸前，细沙随着沙漏的旋转不断流淌。
“这是……”段默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恍如隔世的感觉让他头疼欲裂。
“小伙子，”路边一个卖烟的大爷抱着烟盒，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买烟么？”
段默哪里顾得上这个，摆摆手说道：“对不起，我没钱。”
“不要钱。”老人笑道。
段默愣了一下，“啊？那……给我一盒红塔山，谢谢……”
大爷点点头，用布满老人斑的手将烟递给了段默。
段默接过烟盒，只看了一眼，身体再次僵在了原地。
烟盒上抽象的线条和单调的色彩，和那枚草叶如出一辙。
“欢迎回来。”老人——或者叫白胡子——抬起头，颤巍巍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