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5 大清洗
江城新区，在店里值夜的小罗被闹钟叫醒。www.uu234.ccwww.uu234.cc
他打着哈欠，下床拉开了窗帘，伸了个懒腰，走进狭小的洗浴间。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穿戴整齐，就来到一间相连的小屋，在满是杂物堆砌的货柜下翻检出一个纸盒子，打开。
从里面取出两根香烛，懒洋洋的点燃，然后来到镶嵌在墙壁上的神龛前，随意的拜了拜，最后将香烛插进了神像前的香炉里。
他祭拜的是商人途径的序列0，商业之财富与经营之神，俗称“财神”的就是了。
这是每天例行的节目，店里的每个人都要做，老板号称“财神”的虔诚信徒，在这问题上抓的很紧。
对此，小罗是呲之于鼻的。
虔诚的屁，他虔诚的只有“毛爷爷”。
“哗啦！”一声，小罗拉开了卷帘门，走出去呼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精神为之一震，就着黎明的微光，做了几组拉伸肢体的动作。
新区的天际线没有什么阻挡，竟然能看到日出的美景。
只是再美的风景看的多了也就不稀奇了，小罗就没当一会事儿，身体活动开了，也就回到了室内。
新区的面积很大，是老区的十几倍，还没有一个明显的界限，一直都在向外扩充。
没有林立的高楼，没有资源和空间的高度利用，居住的方式改变了，就造成生活方式和时间观念的剧变。
这个时间，老区那边早就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了，可这边的大街上连一个行人都没有，明明是一条主干道，店铺却很少。
小罗打工的是一家客栈，就是为行人和商旅提供住宿和中途休息的地方，这是一个古老而重新复兴的行业，所以客栈的面积很大，房舍很多，除了给人住的，还有给牲口住的。
只是这家店是新开的，生意清淡，进城的商旅不了解根脚，就不会轻易的在这过夜，所以此时店里只有小罗一个人。
厨房里还有昨天的残羹剩饭，小罗简单的热了一热，胡乱的对付了肚子，就开始每天辛苦的打扫。
生意不好，老板就为了压缩开支就不愿意多雇人手，店面又太大，仅仅是一楼大厅就有几百个平方，桌椅板凳、窗户楼梯，一直到天色大亮，小罗都没有干完。
“骡子，骡子，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客栈的另一个员工风风火火的冲进店里，一照面就激动的大喊大叫，“全城大索，全城大索啊，老板被拦在半路了，给我打电话让我们机灵一点。”
小罗懒洋洋的把抹布扔进盆子里，翻了个白眼，“什么全城大索啊，演电影吗？导演和剧组在那啊？”
“靠，这次是来真的，军队都开进了，各个路口都架起了机枪和碉堡，各家的序列者也在出动，警察全体出动，那家伙，跟打仗似的。”
“又在瞎折腾。”
“嘿嘿，有人要倒霉了，该，现在的治安太坏了，最后把那些什么帮派什么堂口的都扫干净。”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不过是一次严打罢了，过了，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你别太天真了！”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一点精神气都没有，这么消极？”
小罗打了个哈欠，走下楼梯，将拖把往他怀里一塞，“同志，这个世界是残酷的，你呀，还活在梦里呢！”
“唉，我说，今天该你打扫的……你去那啊！？”
“上去看看……”
“你不是没兴趣么？”
“老子愿意！”
“靠！”
小罗爬上了顶楼，居高而望，果然看到前面的接口被岗哨和装甲车给封锁起来了，很多人被阻拦在外，荷枪实弹的士兵正在一个个检查，这种阵势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了。
想当初，江城也经历过几次戒严，那时候还是当官的掌权，序列者还老老实实的，现在不一样了，当官的吃瘪了，序列者也没来，倒是序列者们的狗腿子们开始耀武扬威。
街道办、派出所、居委会等基层组织退出历史舞台，“自由”了，“解放”了，每个人都当家做主了，实际上呢？
传教的多了，小混混和流氓也多了，管制少了，有钱有势的很快就将这空缺补上，没人讲“落后”的法制了，自由了、平等了，可特权、阶级、奴役和剥削也变得习以为常。
旧的好还是新的好，就见仁见智了。
小罗的心理年龄要比生理年龄成熟，他是个悲观论者，倾向就不言而喻了。
哨卡那边一批人被放行，向这边走了过来，来人是一群市政厅的公务人员，正挨家挨户的敲门，分发什么传单。
不一会就来到客栈前，小罗的同事迎了出去。
“骡子，骡子！”
“什么事儿？”，小罗在屋檐上，双手枕在脑后，懒洋洋的回应。
“嘿嘿，这下好了，老板再不能强迫我们拜神了，你看！”
小罗接过一张通知，上面字密密麻麻，他懒得细看，只看标题就知道，序列者们终于对各个教会下手了。
“……人们有信仰的自由也不信仰的自由，任何人、任何组织都不能强迫和引诱人的信仰自由……啧啧，说的多好。”
“放心吧，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这次不一样，是上议院立法，谁敢对着干？任何人都能检举，违法着要重罚的，老板那胆子，借他十个也不敢啊。”
“无聊！”
“唉，你看那边！”
小罗应声看去。
西南方向，两架武装直升机盘旋在低空，这时候却像喝醉酒了似的摇摇晃晃。
枪声响起！
“哒哒哒……”
炮声轰鸣！
“轰，轰，轰！”
前方的那个哨卡被惊动了，一阵急促而尖利的哨音，路障被彻底的封了，排队等候的人流一个个都抱头蹲下，如临大敌的士兵拉响枪机，警惕的枪口就指着这些不敢动弹一下的人。
“哇，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同伴在一旁亢奋的手舞足蹈，小罗也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不过狗咬狗罢了。
不过真是热闹。
“轰！”
身后的一个方向也响起爆炸声，随后更多的动静就在旧城的范围全面爆发。
0516章 彩车
这场大清洗持续了一个星期。www.uu234.cc
一个星期后，市面恢复，小罗感觉一些熟悉的东西又回来了。
市政厅的权威得到了极大加强，公务人员的底气足了，执法单位的尺度变大了，一些基础组织又有了恢复的迹象。
治安明显的好转了，大街小巷再也看不到成群结队的小混混和“自由民”，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们”变得本分了，行事收敛了许多。
条条框框的这不准、那不许又回来了，新兴职业治安官开始骑马巡逻，一些主要交通要道的哨卡并没有撤销，而是变成了常驻，相应了，装甲车和军人也变成了常驻。
普遍都觉得安全感大增，不再那么空空落落和小心翼翼了，夜晚敢出门了，夜市逐渐恢复了，尽管远没有从前那样的繁荣。
但并不是每个人支持和欢迎了，这天一大早，就有一支游行队伍喊着震天的旗号，抗议这种历史的“倒退”，想要回到过去那种“自由和幸福”的状态，并与街口的军警发生了冲突。
“骡子，你说这些人是不是傻啊，现在明显变好了嘛，他们为什么要折腾！？”
小罗一边打扫店外台阶，一边漫不经心的说，“这个城市有600万人，哪怕十分之一的觉得不满意就有60万人，60万，够他们从星期一游行到星期天，天天还不带重样的。”
“不公平，他们把我给代表了，我可不想什么“自由”，我喜欢被“监管”，喜欢被“奴役”！”
小罗抬头一笑，说：“那你也可以上街啊，表达自己的诉求嘛！”
同事小李缩了缩脖子，“算了吧，我可不愿意这么折腾。”
“你看，你自己要沉默的，就别怪被人家给代表了！”
“可这根本是乱来！”
小罗耸耸肩膀，又开始打扫了。
“除了上街，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当然有，下午一点普选不就开始吗，用你的选票来决定呗！”
同事对这个答案很满意，憨厚的笑了，“你不说我还忘了，今天是普选日，中午我们请个假，下午去凑凑热闹吧。”
“你去吧，我没什么兴趣！”
“不行，一起去，自己的权利要去争取，不做沉默的大多数，要不我们的诉求怎么体现？”
“算了吧，就是一场游戏而已。”
“你这人怎么这样，二十多岁就暮气沉沉的，一定要去，我这就去跟老板请假。”
店里的生意一直冷清，老板坐在柜台后看着空空荡荡的大厅，正愁眉苦脸呢。
听过脚步声，以为客人来了，刚摆出热情的笑脸，就看到是自己的员工进来，这笑脸就在零点零一秒的时间内收了回去。
“什么，请假！”，老板像是听到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老板，今天是普选日啊，有规定的，每个人都有义务参加。”
“普选！？”，老板也才想起来，声音就降了几个八度，嘀咕了几句什么，没听清。
“是啊……唉，你听彩车的声音。”
一阵电子喇叭的音乐声传来，老板跟同事连忙走到店外，只看见一支浩浩荡荡的车队出现在街头，彩旗飘扬，成百上千人举着横幅，喊着口号，向这边走来。
“……各位街坊，各位市民，我是新华区“新民盟”的参选人侯亮，各位早上好！”
这名叫侯亮的竞选人站在第一辆彩车的车顶，举着一个喇叭，热情又亲切的跟看热闹的人打招呼，“我们新民盟的宗旨是民生、民权、民安和民富，四民主义，关系到每个人的切身福祉……”
“唉，这个新民盟不错，下午投他一票怎么样！？”
小罗听了同事的话笑了，回身看了他一眼，说：“刚才的游行队伍就是新民盟发起的，你确定要投他一票！”
“什么！？”，同事怒了，“原来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家伙，呸！”
小罗笑了笑。
这时候，随行的车队人员开始向街道两侧分发传单，热情的就像亲人一样。
小罗也接了一份传单，随意的看了一眼，就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车队喧闹震天的过去，后面又有一支竞选队伍登场。
“这还有完没完了，刚打扫干净，你看他们给弄的。”
一个路过的老头正好听见同事的抱怨，冷笑这回了一句，说：“要不是有一场大清洗，他们一个星期前就开始，小伙子你就知足吧，以后还有的乱呢。”
后面的发展证明这老头所言非虚。
整整一个上午，彩车就络绎不绝，小小的一个新华区，竞选人就多达一百多个，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那个新民盟的还是“正规军”，最起码人家有组织、有纲领，还知道按规矩来，一些所谓的竞选人就不一样了，什么牛鬼蛇神，有些还是新冒头的帮派大哥，捞偏门的不法商人……也不知道他们是那来的自信。
相比之下，有教会背景的竞选人可谓一股清流，人数虽然不多，一个区就那么一两个，可每个背后都有大量拥护的人，而且还能让人“放心”，背靠教会和序列者这两颗大树，号召力天然就比那些野狐禅要强。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对教会和序列者放心的，不满甚至敌视的也大有人在，可能那些野狐禅的市场就在这里？
众议院、上议院、下议院，前两院高大上，下议院就显得很是土气。
不过下议院也是规模最大，不仅有一级医院，还有区级议员，事实证明，这一百多个竞选人不是多了，而是少了。
“你们想请假也可以，不过……”，老板跟商人教团的人嘀嘀咕咕了一会，就召来所有员工（五个人），说：“还请大家投某某和某某一票，他们都是我们教会推出的竞选人，实力强大，有教会背书，远比那些野狐禅可靠，先声明，我这是正常拉票，这是我竞选人团队的票证，不存在任何强迫和诱骗的成分。”
这时，同时捅了捅小罗，小声说：“我现在突然不想去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为什么改主意了？”
“……看到现在，没有一个竞选人属于我们沉默的大多数，没意思。”
“呵呵，那就随便投呗，看谁长的顺眼就投给谁，要不就抓阄。”
0517章 秘术
马亮最近单独弄了间静室。www.uu234.cc
有空没空就会在这里盘坐，一坐就是一整天，旁人还以为他做什么大事，实际上，他什么都没想，大部分时间就是发呆。
当然，这么做也不是毫无来由。
是狐贞贞告诉他的，所谓的修行。
记得当时她可是犹豫很久，才告诉马亮这个办法，只是说有好处，多的就不肯多说了，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狐贞贞是绝不可能拿他开涮的，而到了序列6这个位阶，很多原本清晰的东西就变得晦涩起来，添加了一点点神秘莫测、无法言表的东西。
表面上看，扮演消化魔药晋升一点没变，可似乎清晰的路径蒙上了一层薄纱，多了一些未发现、不一样的东西。
这可能就是狐贞贞不肯多说的原因了。
只因她也不知道，或者说即使知道和经历过，也不可能准确的表达出来。
序列6的【魔药学徒】是强大的，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强大。
而且很神秘，神秘到他这个设计者也不知道这个途径和位阶的详细。
设计之初，他只是列出了一个大纲，剩下的内容，全靠造物主（伪）自由发挥了。
这么静坐“发呆”了一个星期，还别说，马亮还真品味出了一点变化。
怎么说呢，像是看到了什么，听到什么，却有说不上来，无法形容，就像幻觉。
“团长！？”
“进来！”
朱敏推开了静室的门，恭敬的笑道：“团长，你这是在参禅呢还是修道呢？”
“你问我，我问谁！？”，马亮被这古怪的感觉弄得有些心烦，没好气的回了一句，问：“怎么，有事？”
“团长，今天是普选日，你都忘了？”
马亮还真的忘了，“噢，记得呢，怎么了？”
“情况有些不妙啊，下议院的多数席要被那些神棍获得了。”
“你们的办法呢？”
“我们商议了一下，呈现在在检票，出台一项规定，一个教团只能推一名候选人！”
“一名候选人？我记得上议院的名额是要经过二次选举的，区议院呢？”
“我们准确取消区议院这层结构。”
“也就是每个教团最多只能有一名代表进入众议院？”
“是的。”
好吧，这招耍的很无耻。
规则下的游戏玩不过，就修改规则，只是这规则太不友好，太不公平，简直就是掀桌子。
“你们商量着办，我没有意见。”
“那我们就去开会了？”
“等等，小喵的事儿怎么样了？”
“这个啊……”，朱敏捋了捋秀发，神色有些不自然。
“怎么，无法统一意见？”
“不，不是，是最近的事儿太多，她的事儿就一直压着，还没走程序！”
马亮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不管私底下如何，伟光正的旗帜是一定要竖起来的，这是政治正确，我不说你也应该懂的。”
“是，是，搞定了这次普选，我一定督促他们尽快办了，保证让小喵满意。”
“嗯！”，马亮满意的点了点头，摆了摆手，朱敏就出去了。
“怎么样，团长怎么说！？”
朱敏一出去，胡兵就迎了上来，有些急切的问。
“这么着急，你怎么不自己去问？”
胡兵往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有些不自然的说：“这不是有你嘛，你是理事长。”
“屁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说吧，是不是害怕了？”
“害怕？我害怕什么？笑话，我从一开始就跟着团长了，风里雨里，多少事儿，多少个来回，我怕？我怕谁？”
“行了，不用狡辩了，实话告诉你，我也怕，不受控制的，每次走进去就像走进了龙穴，有种东西团长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但现在越来越明显了。”
“是吧，果然如此，我还以为就我这样！”
“以前我以为是自己多想了，就像外面的人那样，毕竟，最近那啥……直到最近才发觉。”
“要不要跟团长说一声？”
“算了，团长可能也有些觉察到了，要不然每天打坐干什么……好了，说正事儿，团长刚才同意了，你马上出去跟他们见面，赶紧出手，一定不能让下议院落到光明教廷手中。”
“好，我这就去，费不了多大事儿，举个手盖个章而已。”
胡兵走了，朱敏还是觉得有些忧虑。
这么干，等于掀桌子，其他教团也就罢了，光明教廷能接受吗？
肯定不可能接受！
那她们会怎么办？
撕破脸开战？
但团长既然点头了，就等于给了她这方面的背书，光明教廷单纯的用武力恐怕行不通，最有可能的是煽动教民。
如果她们这么出手……好吧，这是个很大的麻烦。
就像团长说的那样，政治正确。
十几万教民一旦煽动起来，重，重不了，轻了又没有效果，难道还能强行镇压不成？
只能甩锅给众议院和市政厅了，上议院的身份敏感，不适合干这种事儿。
在打压教团势力这一点上，众议院和上议院的力场是一致的，虽没有明说，但很默契，一直以来，都是上议院冲在前头，这次也该他们出出力了。
计较已定，自认没什么错漏，朱敏才安心的离开。
于此同时。
“娘娘，你居然将秘法泄露给外族知道，你，你……”
狐贞贞像是干了天大的错事，既紧张又心虚，“春娘，我只是看到到那个地步了，稍微提示了一下而已！”
“娘娘，别忘了你发下的重誓，无底洞……”
“嘘，我没有犯规，你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娘娘，你这是在玩火啊！”
“好啦，好啦，我再不犯了行吧，你看你唠唠叨叨的样，跟个老妈子似的。”
“娘娘！！”
“哎呀，时间到了，我得去上课了……可怜我，这么大岁数了，还要重新上学堂，我走了啊。”
狐春娘无奈的把狐贞贞送走，不一会，狐十三来了。
“此地不是长留之地！”，狐十三像是赶了很远的路回来。
“我知道，可我没有办法，官府是不会轻易放我们走的。”
“没奈何，只能满足他们的要求了。”
0518章 无路可逃
“下雪了啊！”
投票站前，李蕈的双手捧在胸前，迷离的望着天空，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一片落入她的掌心，丝丝的冰凉让她像孩子一样的笑了起来，笑容柔媚动人，一身孤寂、阴冷的气质还在，不过多了一种东西，一种新的特质。www.uu234.cc
这种特质让他在一众安抚者中间显得鹤立鸡群，死，似乎变得有些柔和，有些蕴含着起始和生机的东西。
“这一年就快过去了啊！”
重羽看她的眼神有些闪烁，笑容有些勉强。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情看什么雪？区议院取消，我们只能保留一个名额，其他教团都炸了，你们还想个没事的人一样！”
锦鲤在一旁大声嚷嚷，又是着急，又是愤怒，连连跺脚。
李蕈莞尔一笑，说：“理事长他们这是在掀桌子呢。”
“哼，卑鄙，无耻，规则是他们定的，牌桌是他们掌握的，玩不过就耍赖！”
重羽不赞同的看着锦鲤，说：“抱怨这些有什么用，连光明教廷都没有声息，我们又能干什么？”
李蕈说：“好了，一个名额就一个名额，反正我们也没有多大的实力。”
锦鲤：“还有区议院的取消呢？我们墓园拿下一个区可是十拿九稳的。”
“你呀！”，李蕈笑着摇头，“跟个孩子似的，这么着急，你看别家除了刚开始，现在可有什么大的动静？”
锦鲤闻言一愣，心想，是啊，现在他们怎么安静了，难道就这样投降了？
李蕈：“新选举办法规定，我们是只能有一个名额，可我们的影响力和实力还在，任何人要想上位就必须与我们合作。如此，这新规定又有什么意义，无非是不能以公开的名义在下议院占据多数而已。”
重羽笑道：“不错，等着瞧吧，着急上位的大有人在，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锦鲤的年岁不大，还很单纯，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会事，就疑虑尽去，露出欢颜。
“走吧，我们回去！”
现在的安抚者教团，已经隐隐以李蕈为首了，外界传言她获得了死神的眷顾，得到了某种神秘的启示和助力，瞧着，又是一个景甜。
但李蕈和景甜完全不同。
回到墓园附近，李蕈见迁居到周围的人更多了，墓园周边一项是生人勿进的，可现在，死亡又有了新的发展，死亡并不是终结，而是新的启示。
轮回概念的补充，极大的改变了安抚者的处境，生与死的和谐统一，为绝大部分人指明了前路，开始爆发蓬勃的生机。
一直禁锢和压制安抚者的那层看不见的墙破碎了，生存环境的改善远不止眼前看到的这些，还有无数个层面。
墓园门口还有一些官员和富商在静静等候，这些人以前是看不到的，而这些只是影响力极具膨胀的一个缩影。
李蕈不想和这些人照面，就吩咐重羽过去招待，她从角门回去，却接到一封意外的信。
“谁送来的？”
驼背的守门人又聋又哑，啊啊的比划了几下。
“下去吧！”
李蕈把信打开，抽出来看了一眼，脸色就变得有些阴沉。
…………
江城外围的一个农庄，王飞在这里已经等了三天。
李蕈一直没有出现，让他的最后一丝幻想泯灭。
他住在农庄的客栈里，很多过路的商旅、佣兵、冒险者在这暂时歇脚。
这天晚上，他从约定的等候地点回来，走进客栈一楼的大厅，混合酒精气息的热浪就扑面而来。
“哈哈，你们是不知道，当时那些神棍的脸色，实在是精彩！”
“该，神棍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上议院威武！”
“为了麒麟团，为了龙之缔造者阁下，干杯！”
“干杯！”
王飞的眼皮跳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现在江城的治安好多了，鬼鬼祟祟的东西更是不见踪影。我们行走在外心里安稳了许多，幸亏有个序列6在啊，要不……哼哼！”
王飞一听到这些消息就心跳加速，情绪一出现大的波动，电磁干扰般的杂音就会出现，脑子里一片蜂鸣，就跟有个电锯在撞似的，意识很快就出现了模糊，视线中开始有了异样的颜色，嘈杂的议论声消失了，每个人的身形都变得模糊，只看到一张张不断开合的嘴巴，随机，又变成一张张狰狞的巨口！
不！
他猛地一甩头，电磁干扰般的杂音很快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呢语。
这不是人类的语言，甚至不是任何生物能发出的声音，偏偏，王飞听到了它的意识。
这种一种感召，一种呼唤，一种诱惑，更是一种胁迫！
来吧，来吧，放飞吧，回归真实的自我！
不！
这拒绝让“呢语”一下子变得“愤怒”和“强迫”，什么东西来了，什么东西降临了，就像空气，就像阳光，就像置身在水中，感受到无处不在的波动。
你已经无路可逃！
刺啦！
视线中景物出现了撕裂，就像画布破开了一个口子，口子里漆黑又无比深邃，隐隐可见银河星空般的盘旋。
然后他看到一个人影，就像是从宇宙深处招来，又像贞子一样走出这个缺口。
啊，一个怪物！
王飞再也无法掩饰了，喝醉酒一般掀起酒桌，踉踉跄跄的向后闪避着。
我不是怪物，你才是！
我才是王飞，我才是你，而你不是我！
怪物狞笑起来，开叉的舌头伸出，就像抹布，“洗”了“洗”整张脸！
“先生，这位先生，你怎么了！？”
“嘶……，我，没事！”，王飞的面容比兜帽盖着，酒保虽然看不见他的异样，也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
王飞知道这地方不能再待了，推开酒保，踉跄的爬上楼梯，来到二楼的客房。
客房里的行礼已经打包，他从床下脱出一口木箱子，掀开查看，里面有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
“呜呜呜！”
“嘘，别动，别逼我杀你，别逼我，都别逼我！”
现在的他变得力大无穷，这么多行礼在他手中还是轻若无物，用最快的速度办理的退房手续，就一头扎进有些妖异的夜色中。
“老板，刚才那人……有些不妥。”
“什么不妥！？”
“瞧着……像是要失控似的。”
“噢！？运气这么好？”
“嘿嘿，是啊，是啊。”
“傻笑什么，还不快把消息送出去。”
“知道了……对了，老板，最近的“货”紧俏了许多，价格是不是提一提！？”
“你看着办，小心！”
“唉，您就放心吧，麒麟团和那个什么序列6，还管不到这里。”
0519 马亮的修行
时空平抑，也就是序列者们谈之色变的诅咒，马亮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www.uu234.cc
打坐“发呆”的时候，他就想，这层“朦胧”就像“薄纱”一样笼罩世界，无处不在的东西，难道就是“诅咒”？
这个想法太过于荒诞。
任何事物，甚至是基础法则，都有可能染上超自然色彩，唯独时空平抑不会。
神笔也无法对它做什么啊！
后来他又想，狐贞贞为什么要提醒自己，肯定是她也感受和接触到了，狐贞贞是幻灵，来自无底洞这个思想井，而她一直都在强调什么修行那么，这东西会不会就是众生意识衍射的集合，经过感官的具现而形象化了的东西。
很有可能！
回忆在无底洞时感受和遭遇，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就浮现出来。
如果思想井是“硬件”，那么众生意识衍射就是“软件”，几十亿人类的意识发散，涓流入海，让思想井盛满了“井水”，狐贞贞不过是井水中孕育的生命之一。
狐贞贞既然能被新体系容纳和定义，那么思想井和“井水”自然也能，噢，不是也能，而是必然和前提，要不然就不会有狐贞贞，也不可能有幻灵。
那么，思想井和众生意识衍射在新体系中会是一个什么位置？
应该是：不在途径和序列之内，又与途径和序列精密相连，是新的定义和补充，也是新的完善与发展。
众生意识衍射，本来是一种无影无形、虚无缥缈的东西，现在却有了实质，能被感知和接触到。
狐贞贞口中的修行，可能就是和它进行某种程度上的交流和互通，修行的目的是不断的向它接近，从而获得某种程度上的助力。
取一滴“井水”来反哺自身。
想到这里，马亮豁然开朗，那飘忽不定、捉摸不到、忽隐忽现的感觉消失了，不可抑制的困倦袭来。
福如心至的灵光闪过，顺势就进入了睡眠。
然后他做了个梦。
梦里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梦里他忘记了一切。
“好冷啊！”
梦里，他是没有形体的，只有一个小小的光点，就像萤火虫一样，漂浮在无尽的漆黑和深邃里。
无数个像他这样的光点在漆黑中漂浮，无意识的，共同组建成一个宛如星河般的群落。
在群落的中心，有一颗“恒星”，有着巨大的质量和引力，让整个星河都围绕它在做旋转。
现在他感觉很“冷”，很自然的，就向恒星靠近，似乎获得更多的光照和温暖。
然后他就动了。
小小的光点，第一次脱离无意识的“公转”，改变了轨迹，同时也感受到巨大的牵引力！
整个星河的惯性都在阻止和拉扯他，试图纠正这种“错误”的行为。
马亮移动的距离很短，就被星河扑获，重新开始了“公转”。
然而，他的轨迹已经变了，现在的位置更靠近恒星，更多的“光照”和“热量”驱散了他的寒冷，让他感受多从未有过的温暖。
“好舒服啊！”
马亮懒洋洋的沐浴这阳光，很自然的就感觉到困倦。
在梦里睡去，在现实中醒来。
醒来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和茫然，不知道自己是谁，身处在何时何地。
接着，他就感觉到从眉心融化开来的暖流直冲而下，一个机灵，完全的苏醒。
魔药的意外消化并没有给他意外的惊喜，反而是一种惊悚闪电般的划过他的意识。
马亮豁然站起，情不自禁的摸了摸眉心，接着闭上双眼，静静的感受和体味了一番自己的变化。
除了魔药还在消化，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妥。
他的眉头紧皱，双眼睁开，右手一翻，就要将神笔召唤出来。
但最后，他还是放弃。
造物主（伪）还在视事，现在的位置已经很瞩目了，不值得冒险。
魔药还在消化！
源源不断、灌输而来的灵性，宛如开闸的河水，激荡在全身的“河道”里。
巨大的充实和饱满，让他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和愉悦。
“河道”很快就充满了，自然的就流入各个脏器内。
五脏六腑已经在晋升序列6的时候完成了改良，此时就像一个个水库，存储起河道所不能承载的灵性。
这样的过程持续了数秒。
位于眉心处闸门合拢了，乱流消失，“河道”和“蓄水池”恢复平静，马亮张开双手，放在眼前，几乎不需要怎么费力，就让浓郁的灵性能量在双手具现。
“消化了五分之一！！”
这个比例，这样的效率太过于惊悚，可谓晋升以来消化最多的一次。
这一次的消化的，就超过了之前所有的进度。
“扮演呢，震荡呢！？”
“我付出了什么？”
马亮还是惊疑不定。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新体系的真实面目了。
扮演关乎时空震荡，时空震荡关乎利润，不经过扮演的消化等于“赊欠”。
赊欠！？
别开玩笑了好不好！
既然“赊欠”是不可能的，那他就一定付出了什么，而起这种付出是巨大的，因为魔药消化了这么多。
马亮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认真的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
狐贞贞的修行在自己身上实现了。
狐贞贞是幻灵，她的修行是靠近那颗“恒星”，这恒星可能就是思想井和众生意识衍射，她从那里来，自然的实现某种程度上的“回归”。
这种“回归”能让重新汲取众生意识衍射中的养分，一来，对抗时空平抑，二来在靠近的过程中，强大和深刻自身。
这就是她的修行，这就是她追求“道”的脚步，形象又贴切。
但马亮不是幻灵，不是从思想井中来，不是众生意识衍射所孕育，却触摸和靠近了……
“喵，主人，小喵求见！”
马亮微微一震，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可能付出了什么，复杂的神色一闪，“噢，进来吧！”
小喵推门而入。
“主人，小喵的戏拍完了！”
“这么快？什么时候上映？”
“喵，小喵不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小喵想，小喵想离开一段时间。”
“离开，你想去哪？”
小喵低着头，有些局促和不安的捏着衣摆，“小喵想去你说的那个黑市。”
“你是想去救那些猫人！？”
“喵，小黑、小白她们太可怜了，我要去把她们的妈妈救出来，让她们一家团聚。”
马亮看着小喵神色复杂。
倒不是因为她的要求，而是看到了她的变化。
众生意识衍射已经让她改变了。
悄无声息，自然而然，越来越像……千万个意识体对她的定义和想象。
自己呢？
0520 不眠
是夜，光明教廷。www.uu234.cc
“第二轮投票一旦开始，我们在新华区的代理人会保证您获得足够的票数，让您获得一张进入下议院的门票。”
“感谢牧者，感谢教廷，感谢……赞美伟大的光明女神殿下，我和我团队将保证教廷的利益不受任何不正当的损害，这必将是一笔双赢的交换。”
“您误会了，尊敬的代表阁下，我们只需要您在重大问题站在光明和正义的一边，特别是上议院25%的权重，所以，你得到我们的支持还远远不够，你需要团结大多数人，你需要促成新民盟认识到合作的重要性，你还需要取得其他教团的支持。”
“当然，我会的，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你们要小心上议院的反制，还有众议院有可能的干扰，尽可能的发动民众，让更多的“觉醒”，站出来反抗暴政。”
“是的，我和我的团队，以及无数支持者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已经掀了一次桌子，总不能再掀第二次。”
“您太大意了，准参议员先生，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没有什么下限。”
“时间到了，主教！”
“送送参议员先生……下一位是谁？”
“还是新华区的一位候选人，他在第一轮投票中的成绩很好，是一个很有潜力的社会活动家。”
“让他进来吧！”
“是。”
高高的台阶下，排队等候的男女衣冠楚楚，位于队伍最前方的一个彪形大汉登上了台阶，在神职人员的恭迎下，走进一处偏殿，开始了今晚第十五次重要会面。
教廷总部外，两名密探已经将情报借助一条保密网络传送出去，电波在通讯光缆中传播，“滴滴滴……”，抵达一间繁忙的电讯室。
一位守在通讯台的少尉，从打印机里抽出这份打印好的情报，疾步来到守在门口的机要秘书身前，敲了敲桌子，将情报递了过去。
机要秘书那起这张a4纸看了一眼，眉头微微一皱，点了点头，就有另一个人顶替了他的岗位。
机要秘书急匆匆的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长廊，一路直奔长廊的尽头，敲响了一间紧闭的房门。
情报最终送到磐石中队的负责人石剑英手上。
“……我们必须参与到这次普选中去，教团的势力必须得到遏制，这关乎我们所有单位的利益，关系到整个改开工作的大局。同志们，上京已经对我们很不满了，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大，如果再让教团掌控了下议院，一定会加重上京方面的疑虑，质疑声会更大，支持我们的声音会被压制……这是很危险的。”
“……他们能发动群众，我们也有这方面的优势，他们能和竞选人达成交易和妥协，我们也能，明天就要开始第二轮的投票了，时间已经不容我们在拖延下去。”
会议室坐满了各部门的头头，正在达成了是一项很重要的共识，这共识决定了众议院明天的议题和决议，决定了旧统治阶层与新统治阶级的第一次全面合作，联手扼杀呈蔓延趋势的教权和神权。
石剑英已经看完了情报，离开座位，悄悄的绕到会议桌中央，将情报递给了主持会议的中山装男人。
“大家瞧瞧，今晚有多热闹，人家已经开始行动，我们还在犹豫，还在争吵！”
这份情报一个人一个人的传递了出去，每个人看完之后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我知道你们中有些人跟教团势力有很深的牵扯，以前的就算了，现在我要警告你们，江城还是华夏的国土，上京还保留着推翻一切的选项，上议院强烈要求我们明确立场和态度，方方面面都站在了同一个战线上，任何站在对立面的人都将被碾碎，没有任何侥幸！”
“现在开始投票，赞成的留下，反对的可以离开了。”
五分钟后没有一个人离开。
“很好，这是动员方案，天一亮，你们要全力的配合，首先要保证你们自己的选票不会流失，其次，你们要动用所有资源，影响更多人，特别是在关联领域，发挥应有的作用。”
“媒体要全面介入，线上、线下，要展开有说服力的宣传。行政管理部门要深入每一个社区，展开宣讲和宣传……”
“这次战役我们必须胜利，否则就要威胁大好的改开局面，我相信，这是所以人都不愿意看到的……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没有就散会！”
…………
这是个不眠之夜，无数暗流在静谧的夜色下涌动，城市虽然已经陷入沉睡，但它主要的肌体细胞却空前的活跃。
马亮在庭院前突然犹豫了，他刚送走了小喵，因为“修行”的问题，很想见狐贞贞一面。
只是见了她又有什么用呢？
自己担忧的问题，在她眼中，可能很莫名其妙吧！？
再说，自己所想的不一定正确，狐贞贞和小喵跟他的实际情况有着巨大的区别，狐贞贞是个兽灵，小喵是调制产物，现在的国民喵星人美少女。
而他是序列6的龙之缔造者，完完全全的“原创”，说起来跟众生意识衍射没多大的牵扯。
但偏偏“修行”在他身上也生效了，众生意识衍射和思想井与他发生了神秘的联系，巨量的魔药因此而消化，暴露出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现行的扮演和消化之外，又产生一条新的路径。
新路和旧路是重合的，就像登山，可以拾级而上，也可以乘坐缆车，或者两者交替而行。
只是代价是什么！？
新的方式如何完成时空震荡，如何创造利润！？
这才是问题的核心，不搞清楚这一点，马亮如何能安心？
最终，他还是没有进去。
一来时间不合适，二来不知道该如何跟狐贞贞解释扮演、震荡和利润的问题。
后者是马亮的核心机密，新体系最最核心的东西，任何人、任何情况下都不能透露。
“算了，还是等造物主（伪）休眠后再说吧！”
马亮抬头看着夜空，恍然想起，那颗星辰已经五个多月没出现过了，造物主（伪）完全没有停止加班的迹象。
这个问题可能比刚才所烦恼的更加严重。
0521章 生死一线
王飞拼命的奔跑，直至一头扎进茂密而漆黑的丛林。UU小说
参天盖地森林隔绝了追兵们的视线，但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拼尽全力的压榨身体内的每一分潜力飞掠。
视线被遮挡的远处，非凡伙伴银灰鼠传来一个很虚弱的信号，断断续续的，让他痛失一双洞察丛林、觉察危险的眼睛。
银灰鼠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伤，两天两夜逃亡不曾休息和恢复，这时候已经到了极限，他只能传递过一个让它休眠恢复的信号，而剩下的逃亡路途，只能靠他自己。
非凡伙伴一陷入非正常睡眠，带来的不仅是感知上的减弱，还有属性方面的全面降低。
不可抑制的虚弱在他的身体内升起，点在树枝的右腿一软，眼前一黑，王飞就毫无征兆的从大树上摔了下去。
哗啦啦！
他狼狈的抓住一根藤茎降落到地面上，却有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当他的脸接触到冰冷湿润的土壤时，明白自己已经到了最后时刻。
追兵就在身后，宛如跗骨之蚁，他们就像蚂蟥，已经闻到血腥味了，是不可能放弃的。
王飞大口大口的喘息，肺中的空气很快就被抽空，一阵阵强烈的眩晕袭来，那该死的电磁杂音又出现了，还有那回荡在耳边的呢语。
别挣扎了，来吧，来吧，投入真理的怀抱吧！
“不！”
他像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孤狼那样嚎叫起来，用尽身体内的最后一份潜力，以强大的意志力重新站起。
但是，奇迹并没有发生。
身后传来追兵们故意发出的动静。
“他们是故意的，故意的！”
不错，追在身后的“猎人”经验很丰富，他们总是恰到好处的保持足够的压力，让猎物亡命奔逃，在恐惧中得不到任何恢复的机会，他们就远远的吊着猎物，他们利用猎物的恐惧来榨干他的每一份潜力。
当猎物精疲力尽时，他们才会靠近，就用这种方式试探他是否还有反击的能力。
王飞不是他们的对手，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是谁，有多少人，什么时候盯上他的，目的是什么！
“……唉，我说老同学，别挣扎了，放弃吧！”
是朱明！
王飞艰难转身，靠在一颗大树上，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要我说，你这是咎由自取，昨天是你最后的机会，可你呢，愚蠢的拒绝了我的提议，还要杀了我……哈哈，现在呢，后悔了吧？哈哈……”
“闭嘴！我是后悔，昨天没有一刀宰了你，让你落在他们手上！”
“哈哈……”，朱敏得意的狂笑。
“你这个渣滓，败类，昨天还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的求饶，今天你就……”
“那是你太蠢！”，朱敏尖利的吼叫起来，“是你太蠢，太蠢……阿飞啊，你一直看不清这个世界，天真幼稚，优柔寡断，偏偏还有点小野心，你今天的下场完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闭嘴，你这个神棍，骗子！”
“哈哈……”，朱明在看不到丛林里狂笑，就像个神经病人，“老同学，力量是没有属性的，人才有啊，获得力量的方式是没有正义和邪恶之分的，纠结于这些，你就永远只能当一个弱者！”
王飞不介意用这无聊的方式拖延时间，他一边冷静的恢复，一边冷笑道：“弱者？好大的口气，你不过是个麻瓜而已。”
“力量的方式有多种，脑子是其中一种，很遗憾，你被洗脑了，中毒太深！”
“各位大人，你们瞧，这蠢货就要失控了，还在想这些莫名其妙的事儿。”
失控！？
他怎么知道？
王飞心中一颤，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让他全身的毛发都竖立起来：“……你们，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话音刚落，他就感到后背一凉，接着全身的力量就被一个冰凉的东西定住。
王飞愣愣的低头，看着突出胸口的一截利刃，惊天动地的惨叫起来。
一个黑影出现在身后，紧贴着大树，将利刃从他的后背缓缓抽出！
“潜伏者！”
潜伏者露出一个森冷的笑容，在他耳边小声说：“不，我们是秃鹫！”
利刃离体，王飞那僵直的身体向前跌倒，好不容易恢复的一些灵性被彻底打乱，巨创之下，连恒定的【灵性视野】都维持不住。
漆黑的夜空，阴冷的丛林，从非凡者跌落的无力，濒死的无助和惊恐！
“你，你们，是，夺，夺……”
“不错，我们要你的超凡特征！”
潜伏者再次上前，猫戏老鼠般将他轻柔的扶住，一只手拨开他的衣扣，一根手指来到超凡特征的位置，温柔的抚摸。
“不，不，不要，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朱明狂笑的声音传来，歇斯底里的说：“我现在很好奇，阿飞啊，你现在后悔了吗？”
王飞崩溃了，长期以来的坚持，面对诅咒和失控都没有放弃的信念，在这根冰冷的手指下崩溃了。
正当他准备大喊，我后悔了，我愿意皈依，我愿意做你们的一条狗……的时候！
变故发生。
先是一声惨叫，从左手边不远的丛林里传来，接着白光一闪，王飞只看到一个飘逸的裙摆！
视线天旋地转，一阵幽幽的少女体香袭来！
“以主人的名义！”
一身白衣的少女凭空而立，王飞一见，泪水就汹涌而出，不能自己的想要大喊出来。
“咳咳！”
“你别动！”
少女的身形一闪，王飞就感到胸口被暖意包裹，低头一看，一只白皙的小手盖在了自己伤口上。
“施法者！！”
“快退！”
“啊，别丢下我……”
少女冷冷一笑，“该死的秃鹫，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白光闪烁，王飞的伤口合拢了，潜伏者渗透体内的麻痹灵性也被驱散。
“治安官阁下，不能放过他们！”
“还用你说！”
暂时稳住王飞的伤势，少女的身形就从他身前消失，丛林中立刻响起高速追逐和逃亡的动静。
王飞死里逃生，虚弱无比的坐倒在地，回想那一刹间的崩溃，全身的冷汗直冒。
再晚一点点，一秒钟，一瞬间……
对他而言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0522章 老同学，别来无恙
“我知道你！”
篝火旁，小喵有一个很柔和、完美的剪影。
“主人的同学，后来不怎么出现了！”
王飞本能的想露出一个媚笑，后来一想觉得不妥，就故作平静和亲切的说：“是的，治安官阁下，我以前也是麒麟团的一份子。”
“后来……”，小喵添了根柴，双手抱着膝盖，显得极其纤巧和柔美，“你背叛了主人！”
“没有，没有，我冤枉，我是冤枉的！”，王飞连连摆手，急切的解释前因后果。
真理教，朱明，伪神，以及那件让他坠入万丈深渊的徽章。
“我没有任何办法，一个小小的序列9面对那样的存在，我只能跟他们拖延和周旋，没想到……”
小喵笑了起来，点了点头说，“其实主人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顾忌伪神跟你直面接触过，怕有什么隐患，才想让你暂时冷却一段时间再说，后来……他可能忘了这件事儿。”
小喵一边说，一边笑，善良纯真的就像一个从未被红尘俗世污染过的精灵。
真美啊！
王飞在心里感叹，只觉得眼前这个猫人少女美的刺眼，像是在发光。
但他不敢多看，视线躲了出去，苦笑着说：“我知道，也没有怪他的意思，只是……阎王好当，小鬼难缠，我失去了他的庇护，以前那些妒忌和我不对付的人都冒出来了，他们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夸大一小流言，就让我被绝大部分人所孤立。江城呆不下去了，我只能出走！”
“所以你的扮演就……难怪啊！”
王飞摸了摸眉心，正要说话，一道黑影无中生有的在地面扭曲着出现，一眨眼，稳定成一个曼妙而火辣的身影。
李莉从漆黑中走了出来，美目扫了王飞一眼，似笑非笑的向小喵行了个礼，说：“大人，都办妥了。”
“没有漏网的吗？”，小喵冷着脸问。
“当然没有！”，李莉笑吟吟的说。
“这些秃鹫，一旦遇上就一个不能放过！”，小喵杀气腾腾的，但她样子可没有一点威慑力可言，就像漫画中二次元美萌生物一样，即使说着狠话，也给人赏心悦目的既视感。
李莉就不一样了。
成熟，美艳，火辣，明明在笑，却让人心里发寒。
“他们的老巢呢？”，小喵还不打算放过。
“一家客栈，放心吧大人，消息已经发回去了，他们跑不了。”
“那就好！”
李莉这才看向王飞，招了招手，“嗨，老同学，好久不见！”
王飞脸色难看的笑了一下。
“看你的样子，情况不妙啊，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谁让我们是老相识呢？”
老同学？
朱明刚刚也这样说……
是啊，都是同学。
时间还不到两年，就已经物是人非事事休、沧海桑田。
曾经老铁（朱明），堕落成一个疯子，成了不死不休的仇人，曾经的他（马亮），高高在上，宛如神一般，曾经你（李莉）……
“谢了，我很好！”
李莉耸耸肩膀，忽然从身后揪出一个东西，推倒在篝火旁边。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王飞的身形立刻暴起，右手一晃，寒光凛冽的利爪就插了下去！
他快，还有比他更快了。
李莉一手抵在他的胸膛，一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轻松了就像“搀扶”住一个刚学会走路的稚童，笑着说：“别冲动嘛，大人还有话要问他。”
“这种神棍还留着干什么，你，你可千万不要被他蛊惑。”
朱明就在两人身下，就差一点点就要开膛破肚，这时他歇斯底里的嚎叫起来，“别听他的，我有用，我有投降，我全你们的。”
“放心，他跑不了！”
“他是真理教会唯一的漏网之一，不知为何，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逃命本事，我已经上了好几次当了……”
李莉的笑容淡了一些，“我说他跑不了！”
“你……”
小喵站起来了，似模似样的咳嗽一声，学着马亮的样子，淡淡的说：“你们别闹了，退开，我问他几句话。”
李莉轻轻的将王飞推飞出去，抬起脚，一脚踩在朱明的胸膛上。
咔咔！
朱明嚎不出来了，全身的气息都来到胸腔，偏偏一丝一毫都无法呼出去，因此就像个被撑起的气球一般，全身涨红，一张脸殷红如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李莉的脚拿开后，他才像个破旧的风箱似的喘了起来。
“呱噪！”
小喵不赞同的瞪了李莉一眼，李莉欠了欠身，走到王飞旁边，笑着说：“我们老同学去叙叙旧吧？”
“你……他……大人……”
小喵正色的对他说：“不用担心，就算是有伪神的意识残留，我也不怕！”
王飞还想说什么，李莉已经不耐烦，一手探出抓住了他的衣领，吸血鬼之触的麻痹作用下，被拖着走进漆黑的夜色里。
“我问你，真理教和秃鹫组织有什么关系！？”
朱明还不能说话，一个劲的喘息，大汗淋漓的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再耍花招，我可要搜魂了！”
小喵亮出一个安抚者途径的法器，晃了晃，威胁着说。
“……没，没关系！”
“骗子，刚才你们怎么混在一起？”
“我是个麻瓜，对他们没有价值……”
“喵，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了噢！”
“等等，等等，我说，我说。”
小喵把法器拿起来，“喵，最后一次机会了。”
“我是，我是牧师。”
“喵，你是个神棍，我早知道。”
“我，我，我有神术。”
“神术！”，小喵惊愕了一下。
“对，前些天刚获得的。”
“骗子，造物主根本不存在，是个伪神，怎么可能有神术！？”
“我可以施展给你看，不过我需要休息和恢复。”
小喵虽然天真，可也不是傻子，手里的徽章忽然向下一按，印在了朱明的额头，“滋滋滋！”的声响冒出，伴随着一道戛然而止的惨叫，定格了思维和动作。
良久！
李莉和王飞回来，见朱明就跟傻了一样，一脸的痴笑，裂着嘴，流着口水。
“喵，秃鹫组织果然和真理教有关。”
0523 神术牧师
江城，麒麟团驻地，11月28日上午。
小喵已经离开三天了，下议院的普选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小隐的功课进行也很顺利，七八个后裔被“圈养”在石堡里，只等一滴精血的回流完成。
即真理教的势力被一网打尽之后，救世军、堕落者在江城的暗桩和爪牙也受到重大打击，成型的毒瘤和病灶全被清除，即使还有残留的“病菌”，也需要时间来完成发育。
江城的“肌体”恢复了健康，带来的是秩序的加强和深化，不仅是阳光下，还有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
控尸人由暗转明，各大教团使出浑身解数投入到下议院的竞选，众议院随后参与，带来的结果是，整个社会迎来了一次深入肌理的动员和普及。
新体系深入到每一个人，六百万居民全被一场普选笼扩在内。
这是一场深层次的革命，不仅是物质的，也是精神的，更是思想和道德观念的。
深层次的时空震荡由此而生，参与的人员是众多的，产生的利润是庞大的。
但是，绝大部分序列者只是随波逐流，分润不到这庞大的利润，只有一少部分弄潮儿感觉到魔药消化的进度突然加快了，诅咒大幅度的减弱或者干脆不来了。
还有极少数，这场革命的策动者、推行者和组织者，感觉到扮演之外的魔药消化，利润直接分摊到他们身上，带来的结果是，魔药的消化一日千里。
马亮理所当然的是其中之一。
而且他还确定，眼前的朱敏也是。
这天，麒麟团的几位理事，例行向马亮做工作汇报。
朱敏：“明天就要开始计票了。”
马亮一边翻看文件和图表，一边问：“你们估计的结果如何？”
朱敏摇头：“不知道，最后的形式都胶着了，教团，众议院，我们，各个竞选人，民间组织和资本……全都混在一起，乱成了一锅粥。”
“不错，都颠倒过来了，麻瓜竞选人持价待估，教团、众议院、我们轮番出价拉拢……”
“乱的不成样子，本来是臭鸡蛋，如今倒变成了香饽饽。”
“还有些麻瓜膨胀的不知所谓呢，竟跟我们提条件，还想把手伸到新城来。”
“嘿嘿，不知死活的东西！”
众人七嘴八舌，看着都很不不满，眼看气氛已经起来了，胡兵站出来提议：“既然这样，不如动一些盘外招，比如秘密开启票箱，动一些手脚……”
马亮瞅了他一眼，说：“选举办法是我们定的，资源全都掌握在我们手里，你们已经掀了一次桌子，还不能保证胜利！”
众人不说话了，都很羞愧和尴尬，胡兵脑袋一缩，赶紧坐下。
“规矩定了就要遵守，要不费这事干嘛？我们要带头维护它权威，如果我们都拿它不当回事，怎么能指望别人？怎么约束其别人？没有规矩，天下不就乱了嘛？”
“是，是，团长说的是！”
马亮也不看了，扫了他们一眼，敲了敲桌子：“明天的计票结果不管是什么样的，你们都要承认。”
“团长，你这么一说，我可就紧张了。”，朱敏笑道。
马亮也微微一笑，“紧张才好啊，游戏这样玩才有意思嘛……还有什么事儿。”
朱敏又拿出一个档案袋，放到桌子上推了过来，“您看看，这是最新的期刊，“灵性研究所”这篇论文很有意思。”
马亮抽出期刊看了看，半晌，笑道：“有意思……作者是杨澜？”
“就是她。”
“【论：群体意识定义与幻灵、序列0之间的密切关系】”
“题目很大，内容也很……新颖。”
马亮快速的浏览一遍，笑着说：“不错，很有理论指导意义……你们看，杨澜已经为我们指出了现在的矛盾焦点，各大序列0不甘寂寞，是为了争夺众生的信仰，以实现自身的完整。”
一位理事会断然说：“所以，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对，决不能！”
“序列0都完整了，我们可就完了。”
“狗屁真神，老子是无神论者！”
作为既得利益者，现场每个人对所谓的神都很厌恶和排斥，序列0完整之后的未来让每个人都不寒而栗，这一点大家的利益倒是高度一致。
马亮的双手虚按，让他们都安静下来，说：“这篇论文一出，不仅是江城，全国各地的教团都要受到打压，景甜他们的日子会更不好过，但是，压力越大，越能磨砺他们的韧性和团结……我听说，新出现了一种职业，叫做神术牧师？”
“我正要跟您说呢”，朱敏说：“神术牧师很神秘，光明教廷把他们严密保护起来了……”
“哈哈，什么保护，理事长被他们骗了！”，一个满脸大胡子的理事站起来，先对马亮行礼，然后说：“我有可靠消息，所谓的神术牧师不是被保护，而是被打压，并且已经被光明教廷发配了。”
马亮神色一动，看着这人。
这位理事还是他第一次见，应该是最近升上来的，说起来惭愧，围坐的有十几个理事，马亮认识的只有其中一小部分。
最熟悉的当然是朱敏和胡兵了，也是硕果仅存的两位老人，至于胖子李胜……不出所料，被淘汰了。
麒麟团必须如此，不如此就不能执新城之牛耳，能者上庸者下，没什么好说的。
“发配，怎么发配？”
“发配到各省教区，又被赶到穷乡僻壤的偏僻之地，美其名曰：开拓事业，实际上怎么会事，谁不知道？”
这么一说，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这么说，就算是光明教廷内部也……”
“纯粹的信仰在序列者身上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序列者存在的本身就是亵渎，十五个途径，全称应该是神之途径，我们都走在成神的道路上，如此，不是亵渎又是什么？”
马亮听了哈哈大笑，拍了拍手掌站了起来，愉悦的说：“不错，说的不错，所以才有什么神术牧师，这是光明女神下的暗棋，不出所料被闲置了。”
“可见景甜他们也就那么会事儿！”
朱敏笑吟吟的说。
0524章 马亮的六种消化方式
三天一次的例行报告会结束，朱敏找了个借口留了下来。
马亮与她单独相处，一人在左，一人在右，出奇的沉默下来。
两人都不说话，却有一股暗流涌动。
“队，队长！”，良久，朱敏用了一个早就不用的称呼，迟疑的，兴奋的，还有些恐惧的看着马亮，说：“你，你感觉到了吗？”
“感觉到什么？”，马亮笑吟吟的回问。
“就，就是，就是……”，朱敏快速的左右看了一眼，吞吞吐吐的压低声音，半倾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说：“魔药消化！”
马亮笑着点头。
“这么说，这么说，不是我一个人的幻觉！”，朱敏摸着脸颊，一片滚烫，一片潮红，“普选一开始，我就感觉到了，刚开始还以为，还以为是扮演……后来察觉到不是，我就很担心，害怕，害怕什么人暗中动了手脚，直到，直到……”
“直到什么？”
“直到我见另一个人也有相似的迹象……”
“谁？”
“上议院的轮值主席，序列者工会的轮值会长，冒险者工会的常务理事，江城荣庆国际商贸集团的董事长，荣耀一级佣兵团的团长，江荣庆！”
“是他！？”，马亮笑道：“老江的头衔可真是又臭又长。”
“魔药在短时间内大量消化有一个迹象，我有，他也有，可您身上没有，这事儿太大了，我不敢找他确认，犹豫了好多天，直到今天才鼓足勇气来找您说。”
马亮哈哈一笑，说：“这是好事啊，你怕个什么！？”
朱敏还是捧着脸，身躯微微颤抖，“团长您就别逗我了，这是额外的消化，额外的，而且……快的不可思议，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这要是传了出去，人们会怎么想，为什么这馅饼偏偏砸在我头上，我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然后，然后……”
“然后你这不一样的地方就成了无数人眼红、觊觎、誓要夺取的目标！”
“是啊，我跟他们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我的位置，我的身份，我……我正在推行的事业，以及起到的作用和影响。”
“啪啪！”，马亮为之鼓掌。
“前天，前天我的魔药就完全消化了，团长，我，我，我要成为施法者了，我要晋升到序列7了，我，呜呜……”
“唉，冷静一些，你哭个什么！？”
“我高兴，也害怕极了，我生怕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生怕你……团长，为什么你身上没有？”
“我？”，马亮站起来，拍了拍她颤抖的肩头，说：“我如果是池塘，你最多只是个水缸，连你都要几天才完全消化，放到我身上自然是风平浪静。”
“原来如此……团长，这么说一切都是真的了，没有人动手脚，没有副作用，没有……”
“你就放心吧，这是你应得的，这个迹象早就有人发现了，只是没人说出来罢了。”
“也就说，早就有人知道额外消耗的方式？”
“不错，我将之称为“弄潮儿效应”，它分为三种阶段，第一种，只是稍微加强扮演消化的效率，人是感觉不出来的。第二种，大幅度加强扮演消耗的效率，人能感觉出来，但还在扮演和消耗的框架之内。第三种，就是你这种情况了，额外的消化，清晰的，而且是在短时间内的高效率。这第三个阶段是个秘密啊，谁都不会说出去，顾虑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些。”
“是啊，是啊！”，朱敏松开手，一片潮红的脸上湿漉漉的，但她没有感觉，抬头看着马亮，无限的感激和激动，“团长，谢谢你，没有你，就没有……”
“别说这些”，马亮一挥手，“也别谢我，是你自己的努力和本事，所以是你应得的。”
朱敏深吸一口气，稍微冷静了一些，“但如果没有您的赏识……好吧……我记得以前就有征兆的，大家都发现，抱团在一起话‘诅咒’的幅度就会减轻一些，只是没想到……”
“这是扮演之外的消化，要打一个很大折扣的，只能一小撮人享用，也就成了一小撮才知道的秘密，这个秘密是没人会说出去的，位置不到，影响不够，他们就永远不可能知道。”
“弄，弄潮儿效应！”，朱敏喃喃的说。
“所以恭喜你，朱敏同学，恭喜你加入到这个“一小撮人俱乐部”，现在你才是个真正的大人物了。”
“团长，你，你别这么说，我……”，朱敏又是欢喜又是扭捏，凭空年轻了十几岁，此时的她就像个小姑娘。
是啊，怎么能够不欢喜呢。
这一步堪称新生。
从此后，她的前方将一片坦途。
朱敏的资质说不上高，但架不住人家的际遇好。
早早的就抱住了一根金灿灿的大腿，一直努力，不曾掉队。
今天终于迎来的丰厚的回报。
相比之下，麒麟团的理事长，上议院的轮值议长，党魁……这些又算的了什么？
“下去准备晋升吧，这件事心照不宣，你不要去跟别人打听，该知道会知道，不知道的……徒增麻烦和困扰。”
“团长，我不会说的，打死也不说。”
“哈哈……”
朱敏欢天喜地的走了，普选后，麒麟团将诞生第二位施法者。
序列7普及的步伐已经拉开了，新体系悄然之间已经壮大到“青少年阶段”。
马亮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叹了口气。
刚才那水缸和池塘的比喻，实际上是保守了。
序列6和序列8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
尽管如此，他眉心的那块“千年玄冰”也松软了，涓涓的暖流时不时的就会冒出来。
算算马亮的消化方式。
第一，亚人智慧种在全世界范围的诞生和普及。
第二，阻断改良剂配方悄然传播到华夏之外的地区（这是不可避免的。）。
第三：小喵的意识衍射和定义，反馈到自身的利润截留。（最大头，时不时的暖流来源。）
第四：小隐以及即将诞生和壮大的血族。
第五：玲珑（还没有诞生，预计将会是一大笔收益。）
第六：修行（只吃了一口的夜草，怀疑“有毒”，而不敢吃第二口。）
算一算，大部分都是扮演之外的消化，而他的主业，调制，竟只有一个玲珑。
不务正业如此，还有如此的进度和效率，其他饲养员知道了，恐怕都要哭死。
0525 第三个施法者和税法
随后，还没等到下议院计票结束，马亮就惊闻又有一人晋升到序列7的消息。
这人就是朱敏提到的那个江荣庆。
上议院的轮值主席，序列者工会的轮值会长，冒险者工会的常务理事，江城荣庆国际商贸集团的董事长，荣耀一级佣兵团的团长……这头衔够长吧，比马亮的都长。
江荣庆这个名字一听就有些历史沉淀，那岁数自然是不小的。
这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成为序列者以前，就是个成功人士，江城小有名气的企业家，成为序列者之后，更一发不可收拾如今以然登顶。
序列7已经可以说登顶了，马亮是珠穆朗玛峰，他就是姐妹峰，珠穆朗玛峰只有一座，姐妹峰可以有无数座，并不妨碍他一览众山小的地位和境界。
“都追上了啊！”马亮这样感叹着。
如今，江城的序列7已经有3人，马亮，李旭，再加上他。
朱敏不算，现在的事儿太多，还要等下议院的普选结束才会晋升。
不同李旭的“作弊”，江荣庆的序列7是实打实的，消息一放出去，就引起巨大的轰动和动静。
“团长！”
朱敏的眼睛里有无数话在说，马亮却只有一个轻松淡定的笑意，“挺热闹嘛！？”
确是很热闹。
如此紧要关头，荣庆集团的驻地还是人山人海。
马亮、朱敏等麒麟团的人员刚下车，就看到宾客云集、贺客如雨的场面。
“这王八蛋，居然晋升了，还有天理吗，老天爷没长眼睛吗？”
马亮身后的一个理事不满的叫嚷，恰好这时，荣庆集团的一个序列者迎宾来了，听了他的污言秽语，就怒目而视！
“瞪什么瞪，一个序列7就翘尾巴了？德行，叫江荣庆来，你看他敢不敢拿眼睛瞪我！”
江荣庆敢不敢现在还不知道，马亮却是敢的。
他的眼睛一瞪过去，这位暴躁的理事立马怂了。
“麒麟团团长，上议院荣誉议长，序列6，龙之缔造者，马亮阁下……到！”
瞧，这头衔确是没人家长吧？
但是，这头衔一喊出来，现场的杂音就戛然而止，等候的宾客自动分开，就像从中间劈开的人浪。
无数复杂的视线投注过来，还有一个极其爽朗与热情的笑声。
“哈哈……欢迎，欢迎啊，议长阁下！”
此间的主人，刚刚从【入梦人】晋升到【梦境编织者】的江荣庆大步走来，人没到，笑声先到，“大驾光临，不胜荣幸，不胜荣幸啊！”
等他来到身前不远，马亮才露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说：“恭喜了，老江！”
“承蒙关照，一直都是您的庇护，才有我老江的今日啊！”
这话说的。
马亮没有如何，麒麟团的一众贺客脸色却好了许多。
“别客气，过了就显得虚伪了。”，马亮笑着跟他握手。
如今他已经有这个资格了。
“是，是，是，您说的对……唉，别在站着，里面请，里面请！”
江荣庆瞧着并没有什么不同，长袖善舞，没有一点施法者的架子和自觉。
这不是装，他对身边的人都是这样，会来事，会做人，资质、心性都不差，要不以马亮“宅”的程度，连自家的理事都认不全，怎么会一口一个老江？
荣庆国际商贸集团的总部在这里，全国各地都有分支机构，生意做得很大，新事物、新旧事物结合的新产物，无所不包，无所不有，从最普通的农产品（新农业）到高大上的法器、附灵装备、新灵性科技产物……
这“国际”两个字也不是虚的，人家的生意还真的做到国外去了，至少东亚和东南亚的市场都已经开拓，这在如今的灵性环境和交通条件下，是极其难得的。
这一路走来，豪富的程度就可见一斑。
“老江，都说你是个土豪，今天一看，可远远不止吧！？”
马亮开玩笑似的说。
江荣庆笑的像个弥勒佛，落后马亮半个身子，姿态谦逊极了：“那里，那里，都是小打小闹，小打小闹！”
一说起这个，麒麟团的人就有些不自在了。
胜地和景观看着好、住的也好，可架不住每天海量的资源投入，结果呢，你把大树种下了，人家就过来乘凉，什么都不用付出，地盘还是除了麒麟团之外最大最好的。
就说这沿途所见，这规模，这财富，这……
可怜麒麟团诺大一个超级团体，到现在还入不敷出，不像人家！
“我说老江，上次跟你商议的事儿考虑的怎么样了，这个“产权法”和“地产税”的事儿，你到底同意不同意！？”
说话的人还是刚才那个出言不逊的理事，阴阳怪气的，他一说话气氛就冷了。
所谓的“产权法和地产税”是上议院争论的焦点。
胜地和景观落成的时候，大家一股脑的跑马圈地，没有任何“手续”，也没有交钱和产权这一说，除了麒麟团的自留地，谁占住就是谁的。
麒麟团也没有新城的所有权，土地国有，即使想伸手也没有伸手的理由。
可现在不同了，改开了，三院制确立，这事儿就必须解决。
麒麟团建设的胜地和景观，还在持续的投入，产权和手续自然是不用说的，可其他团体和组织就不一样了。
要明确产权，就要补缴一笔巨额的费用，这费用就包含胜地和景观的建设投入。
地产税也要包含维持胜地和景观的消耗。
麒麟团内部商议的是，趁机把自家的负担转嫁出去，丢掉这个入不敷出的包袱，一举扭亏为盈。
这如意算盘打的响，理由充分，合情合理，但是，从人家口袋里掏钱哪有这么简单的，这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所有在新城讨生活的人，不管是序列者还是普通人。
“这个事儿我是大力支持的，不仅是产权要明确，地产税要缴，还要明确贸易税、经营税、企业所得、个人所得税、增值税……等等，要不怎么办，啥事儿都做不了啊！”
“但也不能着急，先把下议院拿下再说。”
他这个态度让人大感意外。
马亮却不稀奇，人家现在也是施法者了，上议院有了单独的席位，投票权重增加了，话语权提升了一个层次，已经有资格分蛋糕了。
自然就像不怕把蛋糕做大，即使自家要先割肉。
这么谈笑之间，宴客的会场就到了。
“华夏光明教廷教宗，序列7，光明使徒景甜阁下并众位贵宾……到！”
0526章 国际来客
“上议院议员，江城新天地联合生态园区理事，饲养员教团主祭，序列7，怪物园主李旭阁下并众位贵宾……到！”
“湘北控尸人教团大祭祀，上议院监议、议员，序列7，亡灵施法者k先生并众位贵宾……到！”
“上议院监议、议员，湘北铁十字荣耀一级佣兵团团长，诚信特殊律师事务所首席，序列8，命令者张翔宇阁下并众位贵宾……到！”
“鄂西省序列者工会驻湘北代表处，南北商贸集团董事长，序列8，资本家钱千里阁下并众位贵宾……到！”
“湘北守夜人教团主祭，上议院议员，序列8，入梦人华蓥阁下并众位贵宾……到！”
“湘北锻造师教团主祭，上议院议员，锻造师工会会长，序列8，附灵学徒吴山石阁下并众位贵宾……到！”
“上议院监议、议员，烈焰荣耀一级佣兵团团长，冒险者工会常务理事，如家连锁酒店集团董事，麒麟团供奉，序列8，破碎者胡新勇阁下并众位贵宾……到！”
…………
“团长，这也太夸张了吧，当初您晋升序列6的时候也没有这动静啊！”
连续不断的唱名此起彼伏，新城大大小小的头面人物都来了，一时间声势震天，好一番兴旺发达的景象。
马亮带着人坐在宴会场的贵宾席，看着主人迎来送往，忙得脚步点地，笑道：“我跟老江不一样，我这人不喜欢热闹，当初朱敏说要大操大办，是我给拦下的。”
“团长这也才叫虚怀若谷呢，不像某些人，一个序列7罢了，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典型的半瓶水晃荡。”
坐在马亮身后的一个理事被逗笑了，说：“我说老黄，序列7你都看不上，敢问您老人家是序列几啊？”
“呸！”，这老黄正是从一开始就说怪话的那个，几次被马亮“镇压”，时间不长就故态复炽：“他不过先走一步罢了，序列7有什么了不起，信不信，最多三个月，老子也能序列7。”
“哎呦，好大的口气……”
“行了！”，朱敏制止了两人的争吵，见马亮笑吟吟的，并没有什么异色，就对两人使了眼色，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如此，麒麟团的席位才安静下来，恰好，江荣庆也带着李旭等人到了。
江荣庆向马亮这边指了指，跟李旭说了几句什么，李旭看了这边一眼，摇了摇头。
“哼，这些神棍，怕是不敢过来吧？”
“一个神赐序列7，西贝货色，在团长面前那里够看？”
“话说大家已经是敌非友，下议院最后的冲刺关头，他们也真的放心？”
“这你就不懂了，不管怎么打生打死，这面上还是要维持住的，本质上来说，大家都是一类人，并没有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
马亮见李旭果然不敢来，想起上次骂的他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还，不禁莞尔一笑。
李旭挑了个最远的位置入座。
接下来是k先生。
k先生也没有过来寒暄，只是跟马亮有一次眼神交接，两人彼此点了点头，眼神中似乎有很多东西蕴含。
光明教廷的席位上，景甜一直留意这边的动静，她看看k先生又看看马亮，感觉有些不对。
但不等她细想，更多贵宾已经到了。
迎宾讲究一个对等，剩下的不管是谁，名声和势力有多大，江荣庆都不需要亲迎了。
主人居中落座，马亮的席位位于他的右手边，位次比江荣庆还要高两个台阶，剩下的景甜和李旭左列的前后，位次跟江荣庆等齐。
剩下的宾客都坐在大厅里，分餐制，彼此隔得很开，荣庆集团的漂亮侍女蝴蝶般的穿插来回，将琳琅满目的佳肴和美酒送到每一张餐桌上。
渐渐地，有资格唱名通报的贺客越来越少，主宴会场安静下来，外面大广场反而热闹起来。
马亮跟江荣庆寒暄了几分钟，见唱名不再响起，就往下看了一眼。
几十上百张桌案已经座无虚席，序列者中的佼佼者可谓一网打尽，这个江荣庆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交游如此广阔，真是个长袖善舞的人物。
不像守夜人途径的梦境编织者，倒是像个商人……
“议长阁下，可以开始了吗？”
马亮回过神来，笑道：“今天你才是主角，问我干什么？”
江荣庆赔笑两声，回头和景甜和李旭眼神交流了一下，咳嗽一声，端起酒杯，正要站起！
一个序列8的迎宾主事急匆匆的来到他的身后，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什么。
江荣庆的脸色一变，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马亮见他又重新坐下，笑这问：“又是那位大人物来了？”
江荣庆掩不住的得意，谦逊的说：“惭愧，惭愧，来了一帮外国鬼子。”
“噢？”
马亮向主会场的入口看去。
“美利坚合作驻江城领事馆，一级武官，商务代表，洛克菲勒财团大华夏区副总裁，序列8，资本家约翰德洛克菲勒阁下并众位贵宾……到！”
“英联邦女王陛下特使，大不列颠及爱尔兰联合王国驻江城领事馆参议，商务代表，序列8，资本家威廉史密斯阁下并众位贵宾……到！”
“法兰西共和国驻江城领事馆，一级武官，商务代表，道森财阀大华夏区副总裁，序列8，资本家亨利乔治阁下并众位贵宾……到！”
“德意志联邦共和国驻江城领事馆，一级武官，商务代表，空中客车公司特派专员，序列8，资本家安德鲁冯安德伍德阁下并众位贵宾……到！”
主会场变得雅雀无声。
唱名结束，人还未到，江城的一众大佬面面相窥，不明白这突然闹的是那一出！？
“团长，前不久有消息说，国际联络和交通已经恢复了。”，朱敏在马亮耳边小声的说。
马亮点了点头，眼神闪烁，看向此间的主人。
“呵呵，早就听说荣庆集团手面大，交游广阔，不仅是国内，国外也有分支机构，以前我还不信，现在才知道自己是消息闭塞了……好家伙，连四大流氓的使节团都来道贺了。”
李旭这番话说的阴阳怪气，江荣庆也不恼，哈哈大笑一声，向四周拱了拱手，“这群洋鬼子来的特殊，各位容我慢待，好歹去迎上一迎，免得人家说咱们粗鄙无礼。”
景甜笑道：“梦境编织者阁下随意就是。”
朱敏：“团长，国际交通和联络通了，以后的事儿也就多了……还有，救世军，黑皇帝！”
马亮的脸色一冷，点了点头。
0527章 招募
2005年就要到了，现在已经是寒冬季节，新城却还是温暖如春，旧城已经下过好几场雪，而旧城还是一成不变。
再美的东西看时间长了也就“不美”了，再震撼和匪夷所思的东西，时间长了也会变得习以为常。
云层太单调了，简直就是“无趣”，七色光柱也是如此，早上一个样，中午一个样，晚上一个样，如此循环，精准的简直就像电脑程序。
现在，早没人稀罕这份壮丽和奇诡了，倒是成为一种辨别方式和乐趣。
区分外来者和本地人的一种方式，欣赏土包子种种糗态的一种乐趣。
胜地和景观是外来者必游的一个项目，倒是催生了一个利益丰厚的产业，黑导游和黑心商贩就此应运而生，新城有，旧城也有，序列者有，普通人也是趋之若鹜。
旧式的客栈和旅馆重新焕发生机，酒馆和专坑“土包子”的黑商铺蓬勃发展，那些高高在上的序列者组织本来是看不上这些的，不成想这里面的利益越来也惊人，也就将下身段，扭扭捏捏的参与进来，将这摊水搅的更混，越往后发展，规模也是庞大，直至今天，竟有固定下来，成为一种潜规则的趋势。
对此，不管是序列者还是普通人，不管是新城还是旧城，普遍都是接受和赞赏的，并美其名曰交“学费”。
带来的结果是，地域歧视的现象越来越严重，江城已“上等人”自居，其他省市和地区，哪怕是上京来的，都是土包子。
土包子要在江城讨生活，不交点“学费”怎么行？
因此，大部分人对此都是心安理得，却让江城的美名越来越淡，到现在已经成为很多外来者痛恨不已的风气。
只是，再痛恨，该来的还是要来，特区嘛，这里有其他地区所没有的优势和机会。
外来者丝毫不见减少，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全国各地的资源和人才不断的向这里汇集，让市面越来越繁荣，新事物、新风貌层出不穷，新发展、新经济更是一日千里。
“师父，师父，我打听到了，原来是有位大佬晋升了，序列7，施法者，那边正在庆祝呢，还来了一群洋鬼子，还有‘终结者’……”
一片小小的树林里，一个简陋的宿营地忙碌着十几个男女，他们有的在晾晒兽皮和灵草，有的在浆洗和缝补，有的在打磨和维护兵器，序列者只是少数，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
一个灵动跳脱的少年奔进了营地，来到坐在营地中央的彪形大汉身旁，一边说，一边兴奋的比划，欢快的就像个猴子似的。
大汉停下擦拭兵器的动作，满是胡须的脸抬起，眼睛瞪的像铜铃：“序列7？”
“是啊，是啊，好多大人物呢，那马车排出老远，那贺礼随便拿出一件来，都……师父，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头啊，不是说到了江城就有好日子过嘛！？”
“别扯这些没用的，我问你，对方是什么根脚，招不招人手！？”
少年一听就憋了憋嘴，有些丧气的一屁股坐下，捡起一根木棍，拨了拨火塘，说：“师父你就别做梦了，咱们都跟叫花子似的，人家就算招人也不会要啊。”
“你个混小子！”，大汉作势欲打，少年猴子似的滚几米远，跳起来冲他做着鬼脸，叫道：“本来就是，咱们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天天躲着巡警，不是叫花子是……哎呦，疼，疼！”
少年的耳朵被一个粗壮的妇人拧住，拧了半圈，提起来，用破锣般的嗓子叫骂道：“小王八蛋，你说谁是叫花子，嗯！？”
“我，我，我是叫花子，吴婶你是大老爷，别拧了，哎呦，耳朵掉了，掉了。”
“你个没良心的，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当自己还是当初的那个富二代啊……”
一大一小正在打闹的时候，又一个人回来了。
回来的是一个壮硕的青年，一身短打，标准的【格斗大师】的装扮，他脸带喜色，直奔彪形大汉的身边，说：“师父，好消息，光明教廷“招工”，而且人少！”
彪形大汉听了又是瞪眼，直问：“真的，啥时候，干啥？”
“就现在，名额不限，也不限户口，序列者能带家眷，待遇丰厚，提供扮演岗位。”
“这么好？该不会又是给麻瓜议员当保镖吧？”
“不是，这次是去开拓新城镇，和教廷派出的牧师一起。”
“什么，要离开江城？”，大汉的兴致大减，身体一松，重新坐了下来。
“师父啊，江城虽好，可没有咱们容身之地啊，这边竞争太激烈了，咱们又是外地人，连入籍的最低条件都达不到。”
“……算了吧，什么开拓新据点，还不是……”，大汉看了眼营地里的妇孺，“还不是跟以前一样？太辛苦，太危险了。”
“师父，我们都来一个多月了，再拖下去就真的要山穷水尽了，不能扮演，没有营生，这样下去诅咒就要来了，是时候下定决心博一把了，光明教廷的势力大，资源多，这次的开拓地点还在湘北，过几天就不一样了，那就是外省了，外省是什么样，我不说你也应该清楚吧？”
青年说的在理，营地里的妇孺都停了下来，沉默着不说话，气氛变得压抑，就连那少年也老实下来。
大汉叹了口气，说：“明天不是下议院落成之日么？看看情况，要还是没机会……”
“下议院普选关我们什么事儿，连入籍都……”
“就这么定了，明天看到结果再说，说不定就有机会了。”
“明天就不一定是湘北的开拓点了，师父，你……好吧，好吧，再等一天，再等一天。”
青年走了，营地又恢复正常，男女老少都在卖力工作，生产一些粗鄙、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儿，交换出去，用这微薄的收入支撑这个小小团体的日常开销。
大汉有些消沉，少年又回到他的身边坐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火塘，良久才说：“梁园虽好却非久恋之乡，师父，江城人太坏了，序列者和麻瓜都一样，我不喜欢，咱们还是离开吧。”
“你个小屁孩知道什么，江城才有机会，才有资源，你不想成为序列者了，别处起码比这里困难十倍。”
“反正我就不想待在这了，每天东躲西藏……大不了我投靠光明教廷，当个牧师去。”
“小王八蛋，你敢，看我不剥了你皮！”
0528章 大争之世
约翰德洛克菲勒整理了一下衣领，向高高在上的贵宾席一个鞠躬，用一口字正腔圆的中文说道：“向您致敬，尊敬的大贤者阁下！”
贵宾席上的马亮、景甜、李旭、k先生都没反应，只有主人江荣庆爽朗的笑道：“大贤者？不知阁下指的是谁？”
“序列6，龙之缔造者阁下！”
江荣庆微微一笑，说道：“倒是在意料之中，只是约翰先生，难道我等就难入贵眼吗？”
说着，他还对马亮挤了挤眼睛。
“无意冒犯，按照北美的划分，序列7为贤者，序列6才能为大贤者……”
“噢！？”，马亮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座椅的扶手，漫不经心的在四个来使身上打量，说道：“序列6即为大贤者，那么序列5呢？”
“大贤者只是最高阶序列者的荣誉，并不针对特定的位阶！”，约翰的腰身始终弯着，姿态虽然很低，声音却是不卑不亢，其他三名来使虽然没有说话，做派也是一样。
灵性降临，通讯和交通恶化以来，各国实际上已经沦为一个个孤岛，特别是对跨洋和跨洲的交通往复而言。
意识海一直承担着最便捷的讯息交互之作用。
但，意识海只能是意识层面的交流，不涉及物质，还有种种限制。
因此，各主要国家的国情，一直都笼罩在似是而非的迷雾中。
什么贤者、大贤者的，马亮并不关心，相信其他人也是一样，现场所有人的注意力不在这没有营养的对话上，而在……
“诸位先生，你们身后的铁疙瘩是什么？”
李旭不耐烦这么云里雾里的绕着，第一个挑明关切的焦点，那就是立在来使身后的“高达”。
这些“高达”两米多高，人形，有着极其漂亮的比例和分割，两具银色，两具铜色，两具深灰色、两具淡紫色，分别位于四个国家的使节团身后。
“泰坦战士，贤者阁下！”，约翰这时才挺身，微笑着回答李旭的询问。
泰坦！
贵宾席上施法者们脸色异样，贵宾席下的主宴会场却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泰坦是尖端科技与神秘学的杰作，它能让经过特殊训练的普通人拥有对抗序列者的力量，各位现在看到的就是最新型号。”
“我能近距离的观赏一下吗？”，马亮笑着提出要求。
约翰微微欠身，恭敬的回答，“当然，大贤者阁下！”
马亮从贵宾席上走下，缓步走到一具银色的泰坦战士前，绕着它那两米多高的流行线身躯走了两圈，停下，眉头微蹙的说：“死灵！？”
这具泰坦属于英国使节，一直未说话的欠身威廉开口，也是字正腔圆的汉语：“不错，大贤者阁下，泰坦的控制中枢来自亡灵施法者的天赋施法。”
马亮下意识的看向k先生，“巧了，我们这里也有一位亡灵施法者。”
k先生成为焦点，然而一身黑袍兜帽，没有什么反应。
“既然是亡灵，那这里面就没有人了？”，马亮敲了敲泰坦的金属手臂，发出嘣蹦的响声。
“这是无人机，大贤者阁下！”。
“无人机？”马亮惊笑。
四个使节一起欠身。
主宴会场的嗡嗡声更响了。
“有意思，有意思！”马亮微微一笑，回身向贵宾席走去。
江荣庆一声咳嗽，让主会场的杂音消失，一阵古怪的寂静。
等马亮重新落座，江荣庆笑道：“欢迎各位外交官先生，现在请各位入席吧！”
荣庆集团的迎宾出现，带四个使节团退了下去。
江荣庆举杯，说起了迎宾词。
李旭跟其他人礼貌的站起来，微笑着聆听。
“别告诉我，你对这几个铁疙瘩没兴趣。”
马亮的嘴唇蠕动，声音只出现在k先生的耳边。
“当然有兴趣。”
“你准备怎么做？”
“我刚刚探测过了，很奇怪的亡灵天赋施法，是一种复合配方，我想知道在“配方”的内容。”
“恐怕人家不愿意给。”
“没关系，并不需要他们同意。”
马亮呵呵一笑，瞥了k先生一眼，跟着主人一同举杯，“干杯！”
重新落座后，这场热闹的晋升庆典才宣告开始。
主会场就坐的都是些头头脑脑，都比较矜持，端着架子呢。
外面的大会场就不一样了，阵阵欢声笑语，嬉笑吵闹。
祝酒，歌舞，乐团演奏的国内外著名曲目，一个个程序走下来，自由交际的时间也到了。
贵宾席上，几位施法者没人敢上来打扰，倒是四位使节想要凑过来，却被人拦住。
马亮让自己家人自由活动，自己独坐品酒，饶有兴致的看着渐渐热闹起来的现场，心思却飘到了远处。
k先生的声音传来：“四个使者都是商人途径，说明什么？”
“能说明什么，这些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不一样！”，k先生对美酒佳肴不感兴趣，对现场的节目和交际更是兴致缺缺，就这么像个雕像一样端坐着，给人的感觉比马亮神秘多了，“既然欧美是商人当道，以他们的国情和环境，应该能诞生更多的施法者……商人途径的序列7是什么来着？”
“灵宝大师！”
“灵宝大师？跟商人有什么关系，倒是像寻宝人的序列名称！”
马亮耸了耸肩膀。
“好吧，灵宝大师……我们以后主要的对手恐怕就是灵宝大师了。”
“噢，为什么？”
“哼哼！”，k先生冷笑着，说：“旧时代的格局也会被新时代延续，大争之世的本质不会变，还会更加残酷，更加激烈。”
“你想的倒是挺远。”
“不远，一旦交通上的障碍被克服，我们就要小心的，资本是贪婪的，扮演是无限的，而资源……是遍布全球的。”
马亮放下酒杯，笑道：“我很期待。”
k先生：“我也是！”
马亮：“只是我们这边好像并没有做好准备。”
k先生：“没关系，被痛揍几次就会学聪明的。”
马亮：“你这人，唯恐天下不乱啊！”
k先生：“优胜劣汰，没什么好说的，江城就是我们的大本营，下议院只是序幕和开始。”
“对这些所谓的使节，你有什么建议？”
“江城，改开之地，唯一的窗口特区，不可能就这么几个序列8的，我要是你，就尽快把幕后的人物找出来，然后在决定该怎么做。”
“我知道了。”
“动手的时候别忘了我。”
马亮笑了笑，举杯点头答应。
明天就是下议院普选揭晓的时候。
新的玩家入场。
这游戏就越来越有意思了。
0529章 开拓
光明教廷，新城六区的开拓招募点。
一号库房外的小杂货间内。
一个小厮装扮的少年和一名白衣胜雪的明媚少女坐在一起，躲开所有人的视线，秘密的交谈。
少女吴谨言悄悄的说：“我，我要去选圣女了。”
少年王彪木木呆呆的回应：“噢！”
吴谨言：“你分配的事儿是怎么说的？”
王彪摇了摇头，眼神黯然的低头：“还不知道呢，最坏也不过离开湘北，反正我妈也能带去，无所谓了。”
“怎么能一样啊，你怎么这么没有上进心！？”，吴谨言有些着急，声音就大了一些，“你要努力啊，还有，见习神父的资格下来没有？”
“没有呢，祭祀说我的信仰不够虔诚。”
吴谨言：“笨……听好了，我教你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吴谨言左右小心的看了一眼，在王彪的耳边嘀咕：“就是每次祈祷的时候你就想象，只想象一种，光明啊，温暖啊，慈爱啊，公正啊……然后代入，用最好的形象代入，这样你就能接受了，然后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让自己感动，最好感动的流泪，稀里哗啦的……”
“我，我做不来的。”
“笨蛋，我就是这么过来的，很快就合格了，一点都不难。”
“那，那我再试试吧。”
“不是试，是努力，一定要做到，这样你才能成为见习牧师，才不会被发配出去，能待在湘北。”
“内省外省都一样，反正都是穷乡僻壤，一样的危险。”
“怎么能一样，省内你属于总教廷，省外你就属于其他教区了，再说别的省可没有改开，序列者处处受限制，还有镇压和迫害的，本来已经够危险和艰难的，还要防备各种明枪暗箭，那还怎么开拓啊，那还怎么发展信仰啊？”
“行，今天回去我就试试。”
“看你的了，不要让我失望”
“嗯。”
少年少女的悄悄话告一段落，吴谨言拍拍裙子站了起来。
“谨言，谨言，刘姑姑叫你呢，谨言！？”
“来了！”，吴谨言答应一声，“我，我走了，你，你要保重！”
王彪也有些激动，想去拉吴谨言的手，迟疑了一下，不敢动手。
吴谨言却大胆的上前一步，抱住他，极快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脸上飞起一抹嫣红，逃也似的推门跑了出去。
王彪摸着被亲过的脸颊，傻笑着。
“彪子，彪子，上个大号怎么久！？”
“啊，来了，来了！”
王彪连忙离开这个温馨的小屋，三步化两步的来到临街的门厅内。
一走进去就是一股热闹，密密麻麻的人，接踵擦肩的在各个登记点窗口排队，很多像王彪这样的少年忙的脚不点地，文件、资料、印章飞舞！
喊声、吵声、闹声、骂声，只有离的很近才听清对面的在说些什么。
王彪连忙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刚站稳，窗口等级的见习牧师就把他推了上去，说：“你顶一会，我去上个大号。”
“啊！？”
“喂，登记啊，老子都等了两个小时了，妈的！”
“噢噢！”，王彪手忙脚乱的拿起一份登记表，从窗口递了出去。
窗口外的大汉长的就跟个土匪似的，堵在那像个小山，拿起纸笔，铜铃般的眼睛看了几眼，就开始书写。
正在这时，一阵悠扬的钟声响起，有人就喊：下议院的计票开始了。
还有人骂道：妈的，终于折腾完了！
一时间，门厅内更加嘈杂，王彪连近处的人说什么都听不清了。
教廷的神职人员不断的喊：安静，安静。
可没有人理会，除非有镇得住场面的序列8前来，否则这些人才不会理会一个麻瓜说些什么。
招募站点内全是序列者，全国各地的都有，以外地没有入籍人（没有产业，没有扮演岗位，没有履属关系不能入籍）居多。
都是一些混的不怎么样的底层序列9，稍微混的有点人样和前途的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改开的江城，已经成了一面旗帜，一个窗口，全国各地的序列者涌入过来，每天、每时、每刻都有人走进这座奇迹之城。
但是，奇迹之城的资源也是有限，扮演的岗位受总人口基数（新城旧城之和）的制约，这就导致，一般的序列9在这里入籍越来越困难。
无法入籍，就无法找到“工作”，于是就形成了一个死循环。
流浪序列者的越来越多，对江城的方方面面都构成了挑战，成为日益凸显、不得不解决的棘手问题。
上议院因此而制定了几项措施，措施之一就是鼓励这种有目的性的开拓和招募。
湘北足够大，很多被丛林和危途隔绝的小城镇都没有收复，完全可以把这些人都组织起来，废物利用，来缓解序列者日益饱和的问题。
因此，光明教廷这次招募是受到普遍支持和鼓励的。
尽管有这样那样的隐忧。
“喏，写好了！”
王彪满头大汗的接过登记表，大略的看了一眼，指着其中的一个栏目喊：“不行，家属的人数是有限制的，最多十个人，你这超出太多了。”
土匪一样的壮汉闻言大怒，猛地一拍窗口，吼道：“都是跟着老子混饭吃的人，就这么多，抛下那个都不行！”
“一个序列者，教廷只能免费负担十个人，超出的由你自己承担。”
“妈的，能不能通融！？”
王彪摇头。
“你小子别糊弄我，刚才排在前面的那个怎么可以？”
“那是因为超出的人员全都皈依了，有了教民的身份，自然……”
“好哇，你们强迫人入……”
王彪连忙说：“没有强迫，全凭自愿，你要不愿意可以拒绝……下一个！”
“等等，老子皈依了，全家皈依，手续怎么办？”
“内室1-7号窗口，劳驾让让，下一个！”
……
王彪一天水米未粘，到了晚上已经累得头晕眼花，好不容易等到换岗的人，才从一线的岗位上退了下来。
“下议院的计票结束了，听说结果很好，牧者们都很高兴，所有教团的高层在一起，准备明天庆祝呢。”
王彪听了这个消息，赶紧填饱肚子，来到一间祈祷室跪下，回想吴谨言的交代，尝试起来。
每个人都在努力，自己也该加油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