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出关
冷枫脸色猛然一变。
“噌!”
大剑骤然出鞘。
面对李二，他哪敢有半分放松，一出手，便是全力。
“破军！”
话音一落，一道土黄色的剑光，骤然脱剑而出，朝着那席卷而来的风刃斩去。
“轰！”
几乎瞬间，那土黄色的剑光，便猛然轰击在了风刃上。
然而，仅仅持续了一瞬间，土黄色的剑光，便如同琉璃一般，砰然破碎而开。
而风刃余势不止，继续朝着冷枫袭来。
冷枫脸色骤变，他没想到，自己的剑光，在对方的风刃下，竟如此脆弱。
风刃速度极快，转眼便至眼前。
冷枫已然避不开了。
眼见这一幕，李二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冷笑。
在铁甲城内，不允许杀人。
所以，他这一击，只会斩断冷枫双手，让他再也无法握剑。
原本，他来此，不过是为了借助陆霄之力修炼。
结果来这儿之后，陆霄没见着也便罢了，佣兵团内，还没有任何福利，就连管事者，也就才武圣境修为。
这也便算了。
自己不过调戏了一下林秋，还什么都没做。
便被冷枫这小子撞见。
当众逐出了佣兵团。
他为人眦睚必报，这口气，他忍不下。
就算陆霄此人真的存在，废了冷枫，他便回到紫荆国。
届时，天大地大，陆霄也不会为了区区一个武圣境的手下满世界找他。
“冷大哥！”
林秋美眸之中竟是骇然。
要是冷枫被这些风刃击中，就算不死，也会重伤。
“他完了。”
那些看戏的神境修士，眼见这一幕，不由纷纷摇头。
李二此招，蕴含的力量极其可怕。
就算是他们，想要避过这些风刃，也极其不易。
风刃已经临近，冷枫无路可退。
正当所有人，都认为冷枫接下来的下场，将会极其凄惨时，那狂暴无比的风刃，在即将斩到冷枫的一瞬间，便化为了无形。
就好似一场清风，只撩起了冷枫额间的发。
“这……这怎么可能？”
李二一愣，满脸惊讶。
他这一招，早已炉火纯青，一记风刃，便可开山裂石，足以斩开一座小山，怎么会中途便逸散了？
难道，冷枫，并非武圣境修为？
众人也是一脸懵逼。
他们原本以为冷枫死定了，却没想到，李二这气势煊赫的遗照，竟是虎头蛇尾。
别说重伤冷枫了，就连碰都没碰到冷枫分毫。
正当所有人疑惑之际，一个白袍青年，蓦然出现在了练武场上。
他缓缓而来，如谪仙临世。
“陆团长！您出关了？”
冷枫脸色一喜。
他原本还疑惑，李二风刃为何忽然逸散，此时，见陆霄出现，心中瞬间便已经了然。
显然刚刚那一招风刃，是陆霄出手破掉的。
“你就是凌绝佣兵团的团长，陆霄？”
李二看着陆霄，心中不由升起一抹慌乱。
刚刚，他竟没看清，陆霄究竟是如何出现在练武场的。
显然，传闻是真的。
如此想着李二心绪更为混乱了。
他足足观望了一月，见陆霄并没有出关的迹象，这才找上门来的。
却没想到，陆霄却刚好出现了。
“不管是何缘由，你当死。”
陆霄转头看向李二，淡声道：“是我出手，还是你自行了断？”
李二脸色骤然一变，他没有多废话，抬手，一支折扇出现在手中，一卷、一挥。
“风吟龙啸！”
一声低喝，狂风卷地而起，化作一头数十丈长的风龙。
这一次，不似之前对付冷枫那般，有所留手。
这一次，是全力以赴。
那风龙猛然一声咆哮，随即骤然卷出。
风龙过处，地板崩裂，粉尘滔天，威力不凡。
与此同时，李二身形猛然暴退，携风朝着城外奔袭而去。
他眼中满是劫后余生之色。
刚刚那一招，乃是他最强招数，耗费了他八成真元才将其使出。
那风龙，由上百道风刃组成，能够在瞬间将人撕成碎片。
就算没办法击杀陆霄，也能阻拦陆霄片刻，为自己争取逃命的时间。
他下意识回头看去，便见陆霄抬手一指，朝着那风龙指去。
眼见这一幕，李二不由冷笑。
暗道自己逃脱已是十拿九稳。
其他人眼见这一幕，也不由一愣。
陆霄这一指，其上没有蕴含任何真元。
如何破得了这气势煊赫的巨龙？
正当所有人疑惑之际，陆霄一指，指在了那风龙龙头上。
“呼！”
一声轻响，那风龙龙身骤然一顿，随即，竟如同之前那道风刃一般，消散于无形。
“怎么会！”
李二满目骇然，他用尽全力的一招，居然被陆霄一指给点散了？
他心中，不由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骇然。
“逃！”
他疯狂催动着体内真元，朝着城外逃去。
然而，下一刻。
他便看到陆霄指尖升起了一抹青光。
狂风卷地，无数气流，汇聚于他的指尖。
随即，一阵急促的风声骤然响起。
他还来不及反应，便觉胸前猛然一痛，随即这种疼痛，便席卷了他的全身，将其瞬间撕成了碎片，化作一片血雾。
静，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傻在了原地。
他们知道，陆霄很强，但是，却没想过陆霄居然这么强。
一指，便将一个半步破碎虚空境界的修士给抹杀了。
原本心生不满的神境修士，也纷纷后怕不已。
还好他们只是心生怀疑，并未付诸行动。
否则，他们恐怕也如李二那般，死得不能再死了。
陆霄神色清冷，扫向四周，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与之对视，最后将目光，落在李二的手下。
“自废修为，或者死。”
陆霄淡声道。
语气平淡，但却蕴含着无尽杀机。
众人略微一犹豫，纷纷选择自废修为。
一时间，丹田破碎的声音，不断在练武场响起。
随即，陆霄又将目光投向凌绝佣兵团观战的神境修士。
“我不管你们为何不出手救人。”
陆霄淡声道：“心存看戏之心也罢，不敢与其对敌也罢。”
“我凌绝佣兵团，不收废物，滚吧。”
“是！”
众人脸色大变，躬身一拜，逃也似的离开了练武场。
第三十四章 离开
“冷枫，把所有成员召集起来，我有事说。”
陆霄说道。
“是。”
冷枫点了点头。
凌绝佣兵团剔除了五十多名神境修士，还剩下一百多人。
约莫一盏茶功夫，所有人，便全部集中在了演武堂内。
“陆团长，佣兵团的人集结完毕了。”
冷枫说道。
不少听闻陆霄威名而来的人，此刻见了陆霄，眼中满是激动。
陆霄抬眼看向众人，淡声道：
“我要出门游历一段时间，在我离开这段时间，我要你们以凌绝佣兵团为基础，建立一个门派。”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建立门派？”
冷枫一愣，说道：“您没开玩笑吧？”
凌绝佣兵团在铁甲城，的确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但是，放在苏南国，却是不值一提。
之前有那些神境强者还好。
现在，那些神境强者，尽皆被陆霄赶走。
他们当众，修为最高者，也就武圣境。
凭借他们这些人，如何建立门派？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陆霄淡声道：“你放心，我早有准备。”
说罢，陆霄手一翻，扔出一物给冷枫。
“这是？”
冷枫看了眼陆霄扔给自己的东西。
这是一块类似于令牌的东西。
这块令牌，非金非铁，质地坚硬，触手如冰，好似有源源不断的阴气，自其内传出。
正当所有人疑惑之际，陆霄淡声开口了。
“出来吧，赫里奥波里斯。”
在陆霄话音落下的一瞬间。
在场所有人，只觉得浑身一紧，体内真元瞬间凝滞，就连神魂都隐隐承受不住此人的威压，开始疯狂逸散。
好在这威压，仅仅持续了瞬间，陆霄便抬手，将这股威压屏蔽。
“这究竟是何物？”
他们纷纷抬头看向那块令牌，眼中尽是骇然。
刚刚那股威压之强，一经出现，就好似要将他们神魂都碾碎。
可见其威压之强。
随即，他们便见一道银光，骤然自令牌中迸射而出，在大堂中幻化出身形。
他浑身银色，皮肤隐隐有玄奥的符文流动。
正是赫里奥波里斯。
“拜见主人。”
赫里奥波里斯一见陆霄，便半跪在地，臣服道。
“我要远游一趟，在此期间，我要你辅佐冷枫，建立一个门派。”
陆霄淡声道。
“赫里奥波里斯，领命！”
赫里奥波里斯一拜，说道。
“好了，回令牌里吧。”
陆霄淡声道。
“是。”
赫里奥波里斯应诺，下一刻，便化作银光，回到了令牌中。
在赫里奥波里斯回到令牌之后，无形压抑在众人心头的力量，这才缓缓消退。
“陆团长，刚才那是？”
冷枫擦了擦额间的冷汗，说道。
哪怕陆霄驱散了压抑在他们身上威压，他们也觉得浑身冷汗直冒，好似赫里奥波里斯身上，对他们有血脉的压制。
“他叫赫里奥波里斯，是我之奴。”
陆霄淡声道：“在这期间，他会配合你建立门派。”
“至于灵石问题，紫极丹的分成足以支持。”
“冷枫明白。”
冷枫点了点头，说道。
李墨在碎涅修士中，已经是顶尖的存在了。
然而，赫里奥波里斯刚刚所显露的威压，远超李墨。
有赫里奥波里斯相助，创立一个门派，毫无困难。
“那您何日出发？”
冷枫问道。
陆霄淡声道：“明日。”
……
……
天气，晴。
一轮灼热的艳阳高悬。
山林间，蝉鸣声不断。
一个身着白袍的青年，缓缓走在官道上。
此人，正是陆霄。
此时，自他离开苏南，已经足足一个月。
此地，名唤宣庆。
距离苏南，足足万里。
至于他为何离开苏南来此，是因为，闭关三月，他的修为，已经处于破碎虚空境界巅峰。
距离突破，只需一步之遥。
然而，这一步，却足足将无数惊才艳艳的修行者拒之门外。
下一个境界，名唤三清。
以道家三尊为名。
玉清，上清，太清三境。
之所以以此为名，是因为突破破碎虚空，踏足三清境界，已经不是任何功法，乃至丹药能突破的。
想要达到三清境界，需要感悟天道，领悟出一种属于自己的境界。
第六世，他为叶天帝时，所悟天道，名唤因果。
传予释迦摩尼之后，也随之衍化为了佛门真理。
而这一世，他不想走第六世的路。
他，要领悟自己的道。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陆霄这才不远万里，来到万里开外的宣庆国。
他要在此，领悟自己的道。
陆霄缓缓走着，其身上修为，顿时如暖阳下的积雪一般缓缓消融。
最终，化为凡人。
其身上白袍，也化作一身质量普通的书生服侍。
随即又抬手点出，阵阵白光闪烁，官道旁的大树瞬间倒塌，一阵颤抖之下，树皮尽裂，木屑纷飞，最终化作一个书篓落入陆霄手中。
他将书篓背上，缓缓往前走着，与此同时，打探着四周。
在来此之前，陆霄便对此国有所了解。
此国国土之辽阔，远超苏南。
此国修行界，更非苏南可比。
碎涅修士在此，不过寻常。
在此国，有五派聚鼎。
每派都有三清境界修士坐镇。
修士人口众多，凡人数量，也是不少。
行走些许时间，便见了不少行人，不过，他们都以一个奇怪的眼神看着陆霄。
正当陆霄不解之际，背后忽然传来了一阵喝声。
“闪开！”
与此同时，一股凌冽的强风，骤然欺身而进。
陆霄回头一看，便见一匹骏马奔袭而至。
此马速度极快，几乎瞬间便至其身后，陆霄身子一侧，那马匹便贴着他的身体，呼啸而过。
紧接着，又有几匹骏马飞奔而至，陆霄眉头一皱，正欲闪躲，便见那马上之人猛地一扯缰绳，将马匹停了下来。
“小子，官道你走中间，你不想活了？”
马上下来一大汉，他手持马鞭，狠狠地朝着陆霄抽来。
陆霄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便见一人一把将马鞭抓住，沉声道：“王麻子，你干什么？”
而那大汉则是冷哼一声，将马鞭收回。
“小兄弟，刚刚不好意思，没受惊吧？”
说话者，是一个长相儒雅的中年人，一身青白相间长袍，身负一柄长剑。
第三十五章 故事
“无碍。”
陆霄将目光投向中年人的手掌，不由闪过一抹惊讶。
刚刚那大汉用力急猛，而他用手去抓，却连一丝印记都没有留下。
这中年人，是个高手。
至少在凡间是。
而那中年男人看着陆霄，眼中也闪过一抹惊讶。
在他看来，陆霄身形孱弱，身负书篓，显然是个赶考的读书人。
但是，刚刚面对大汉的马鞭，却毫无惊色。
这让他不禁对陆霄产生了几分兴趣。
他看着陆霄，淡笑道：“在下魏长河，敢问小兄弟名讳？”
“在下陆霄。”
陆霄也没有隐瞒，淡声道。
“原来是陆兄弟。”
魏长河呵呵一笑，说道：“陆兄弟此行，可是赶赴京城赶考？”
陆霄笑着点了点头，也不辩解。
“那正好，可与我们同行。”
魏长河说道：“不知小兄弟是否愿意？”
魏长河此话一出，身旁那大汉立马就说道：“魏大哥，这不太合适吧？”
说话间，还不断往随在他们身后的几辆马车使眼色。
“无妨。”
魏长河淡笑道：“这小兄弟不是坏人，而且，这官道最近不太太平，既然同道，顺道护他一程也是善举。”
“况且，若他日，陆小兄弟考取功名，还可照顾咱们兄弟一二不是？”
那大汉深深地看了魏长河一眼，没有再反对。
“那便劳烦各位了。”
陆霄点了点头，说道。
魏长河怕陆霄骑不惯马匹，便让他坐在最后载杂物的车上。
马车行进速度很快，几个时辰，便来到了魏长河所说的事故频发地段。
马车行进速度，骤然放慢了下来。
所有人，都警惕着四周。
陆霄坐在马车上，手捧一本放在杂物车上的书看着，神色悠闲。
“果然是个穷酸秀才，这种时候，还看书。”
那叫王麻子的大汉看着陆霄，啐了一口唾沫，不屑道。
“王麻子，把嘴闭上。”
魏长河呵斥道。
“哼。”
王麻子一阵冷哼，策马便到前面去巡逻了。
魏长河则是转身看向陆霄，说道：“陆小兄弟别在意。”
“无碍。”
陆霄笑了笑说道。
“王麻子这个人其实对人不坏，只是之前，和他订婚的姑娘，跟一个秀才私奔了，把那个姑娘肚子搞大后，那秀才就跑路了。”
一旁魏长河的手下一笑，说道：“所以，他对读书人，一直没什么好感。”
对于此类凡人，陆霄自然没兴趣和他计较。
不过，听了王麻子的故事之后，却让陆霄不由有些想笑，没想到，王麻子身上，还有这么一段凄惨的故事。
难怪他对自己总是恶言恶语。
见陆霄不介意，一行手下，纷纷与陆霄谈天说地起来。
这些爽朗的汉子，也让陆霄不由升起好感，也与他们谈天说地起来。
气氛一改之前的凝重。
魏长河也没有阻止，只是默默地警惕着四周。
行了很久，也未曾有山贼出现。
除了事故频发地段，已是日渐黄昏。
魏长河选了一处好地，车队便停了下来，要驻扎过一夜。
一些女眷从马车上走下，开始筹备食物。
篝火旁，陆霄与一众人围着。
“陆兄弟，你相不相信神仙？”
其中一个汉子贼兮兮说道。
“神仙？”
陆霄淡笑道：“我不信。”
“嘿嘿，所以说读书人啊，见识还是比我们这些跑江湖的少点。”
那汉子嘿嘿一笑，说道：“我跟你说，那还是我小时候的事情……”
还没说完，便被周围的人给打断了。
“陆兄弟，你别听他吹牛了。”
“就是，这故事，翻来覆去都给我们讲十多次了，还在讲。”
“能不能换个花样啊，我们都听腻了。”
众人纷纷说道。
“什么叫吹牛？”
那大汉涨红了脸，说道：“我说的可都是真的！怎么换花样。”
“无妨，大兄弟，你继续讲。”
陆霄淡笑道。
“看，还是人家读书人懂事。”
那大汉嘿嘿一笑，说道：“那是我小时候的事了，我生在农村，那天晚上，天上的月亮，是血红色的，然后，我就看，天裂开了，无数道光，朝着天空涌去，就好像烟花一样，我还看到，我爷爷，也变成了一道光，就跟神仙一样，冲进了那个裂缝，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哦？”
陆霄一愣，脸色微微有些变化。
血月？
这不是数月前，在苏南国所见的场景么？
那日兽潮之后，天空便再也没有血月出现过。
而这大汉口中所言，便是血月盈满之际。
天空会裂开。
而那些道光芒，包括他爷爷，应该都是修仙者。
“难道，当血月盈满，便会开启一个秘境？”
陆霄心中暗道。
见陆霄开始沉思，周围的大汉纷纷说道：“小兄弟，你别听这小子胡诌，他爷爷是神仙？我爷爷还是太上老君呢。”
“就是，你没说后面那句，我还信了，毕竟前几个月，天上那月亮，是有些不太对劲。”
“是啊，那月亮，是有些渗人。”
众人纷纷说道。
“我骗你们干嘛？”
那大汉涨红了脸，说道：“陆兄弟，你是读书人，应该比他们明事理吧？”
“我信。”
陆霄点了点头，说道。
“看吧，我就说嘛，读书人就是明事理。”
大汉嘿嘿笑着，像一个两百斤的孩子。
“切，人家陆兄弟心好，怕你尴尬罢了。”
众人纷纷笑道。
远处，王麻子看着这篝火前和谐的一幕，眼中不由一冷。
“你也去和他们聊聊如何？陆兄弟人挺不错的。”
魏长河走到他身边说道。
“哼，酸腐秀才，我才不屑与他为伍。”
王麻子冷哼道。
“罢了罢了，我也不勉强你。”
魏长河笑道：“晚饭差不多要好了，你去知会大小姐他们一声。”
“是。”
王麻子说道。
说着，他便朝着停靠在所有马车中间的那辆马车走去。
“大小姐，饭好了，请下车用餐吧。”
王麻子恭敬道。
“嗯。”
马车内，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
门帘掀开了，一个丫鬟率先走出，将门帘撩好。
随即，面容姣好的女人，便从马车上下来。
第三十六章 袭击
这个女人约莫二十出头，衣着华贵，显然非富即贵。
其长相，也是极美，一双美眸，尽是清澈。
“辛苦了。”
女人微微一笑，说道。
“这是我们的本职，何谈辛苦。”
王麻子摇头道：“饭菜已经好了，请大小姐随我来。”
“嗯。”
女人点了点头，随着王麻子来到火堆旁。
“魏前辈，这位是？”
女人看着陆霄，清澈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好奇。
“这位是沿路遇到的小哥，他要进京赶考，我便捎了他一程。”
魏长河说道。
“在下陆霄。”
陆霄拱了拱手，说道。
“小女子，聂如仙。”
她微微一欠身，说道。
“原来是如仙姑娘。”
陆霄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这女子，看似柔弱，实则精气十足，言语间，更是雍容大气之感。
显然出生不凡。
再加上出行便由魏长河此等高手护送，其家世，就算不是王公贵胄，也是富贵商贾。
这时，魏长河拿了两壶酒，到了火堆旁，递过一壶给陆霄，笑道：“晚上天寒，小兄弟你是读书人，身体虚弱，喝点酒，以防风寒。”
“谢过先生了。”
陆霄微微一笑，接过酒壶，也不用杯子，直接豪饮一口。
随即将酒壶交予魏长河，说道：“好酒。”
魏长河，接过酒壶，却发现手中酒壶轻了大半，显然陆霄一口酒，喝了大半。
“小兄弟，你这一口，居然喝了一大半？”
魏长河一愣。
听闻魏长河此言，众人不由惊讶。
此酒名唤醉仙，出自京城嘴著名酿酒师之手。
普通人，一口就醉。
就算他们，一顿饭，顶天也就喝半壶，还得一口一口慢酌。
平日，他们赶路，也就酌一口暖身，可不敢如此豪饮。
而陆霄，一口便是半壶，而且面色如常。
这让他们如何不惊讶。
就连打心里看不起陆霄的王麻子，也不由一脸惊讶。
这醉仙酒，就算是他，喝了半壶，也会满脸涨红，满嘴胡话。
陆霄区区一个读书人，竟然这么能喝？
这让他不由对陆霄又产生了几分警惕。
虽然魏长河心中有些奇怪，陆霄为何如此能喝，但是，却没有过多去想，只是在陆霄身上留了个心眼。
他能感知到，陆霄和京城那些大儒很像。
一身的正气。
拥有如此正气，就算并非常人，也绝非穷凶极恶之辈。
喝酒，喝得很快活，再佐以烧肉，气氛极好。
一时间，聊得畅快。
期间，不少女眷，也参与进来，大肆谈笑。
这些莽夫壮汉，哪懂得什么礼仪，一些露骨段子，直接逗得那些黄花大闺女面红耳赤。
其中，聂如仙坐在不远处，美眸之中，经常闪过陆霄身影，在篝火的映衬下，闪起明亮之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酒饭过了三巡，聂如仙便回马车睡了。
而众人则分工明确，睡觉的睡觉，警备的警备。
而陆霄坐在篝火旁，抬头看天，眼中闪过一阵奇异。
在刚刚，他心中，竟有升起阵阵平和。
就好像，忘记了一切，真真正正化身成凡人一样。
而且，他原本停滞的修为，竟隐隐更近了一步。
此为，顿悟。
“我似乎知道，自己这一世，该悟什么道了。”
陆霄轻笑。
他摇了摇头，将修行之事抛到脑后，正当他打算寻个位置睡觉之际，山间忽然响起了一阵清脆鸟鸣。
“这声音？”
陆霄一愣。
他化身凡人，屏蔽了五识，自然不知道周遭发生了什么。
而在鸟鸣响起的一瞬间，无数破空声骤然响起。
“有敌袭！保护大小姐！”
魏长河猛然睁眼，连忙起身持刀。
在场护卫，个个训练有素。
几乎在魏长河声音响起的一瞬间，便纷纷拿起手边武器，戒备起来。
只见山涧两侧，落箭如雨。
一直护在聂如仙马车旁的王麻子，则是瞬间拔刀，脚下一踏，掠至聂如仙马车车顶，瞬间将十数支箭斩飞。
“大家找掩体，朝大小姐的马车靠拢！”
魏长河抬手一片刀花挥出，将面前箭矢拨开，与此同时，朝着聂如仙的马车冲去。
才冲出两米，一个黑影，便飞速朝着他飞速掠来。
魏长河脸色一变，脚下猛然一顿，抬刀横至胸前。
刀身才刚架好，那黑影便冲至他身前。
“叮！”
一阵金石相交声骤然响起。
两兵相接，火星四溅。
魏长河只觉手中一沉，心中震惊。
“好大的力道！”
借着火光，可以看清，来人是一个中年人。
其身形高大，使双钺，脸上有一疤，自眼角直至下巴。
长相极其狰狞。
两人一触既离，魏长河脚下一转，手中长刀，在空中划过一个大半圆，朝着那中年人斩去。
翻身一斩，力道使满。
那中年人身形一矮，将其躲过，随即一钺朝着魏长河下腹斩去。
若是斩实。
估计整个腰都会被刨开大半。
而魏长河双手一转，将长刀反向，一刀朝着中年人脖间划去。
那中年人脸色一变，连连后退，但脚下还是慢了一步，刀身在其脖间，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若再慢个半分，恐怕直接便被枭首了。
“不愧是刀王魏长河，果然名不虚传，仓促应战，还能占据上风。”
中年人一笑，说道。
“知我大名，还不快滚！”
魏长河看了眼自己腹间的一抹血痕，沉声道。
刚刚，他若慢上半分，就已经开肠破肚了。
眼前这人，是个高手。
“哈哈，不愧是刀王，果然霸气。”
那中年人一笑：“不过，就算是你，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击败我。只要拖住你，等我部下解决了你的人，你自然是一个死字。”
话音刚落，便有数十道黑影，自山林间冲出。
为首那人，身形壮硕，手持一柄大斧，一步便跨出丈许，直奔聂如仙所在马车而去。
“你们护住大小姐！”
王麻子单刀拖地，猛然朝着那壮汉奔袭而去。
两者接近，王麻子脚下一踏，腾空飞起，一劈而下。
“哼！不知死活！”
那大汉冷笑，大斧反撩而起，迎着王麻子这一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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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叹息
“叮！”
一声剧烈刺耳的声音响起。
王麻子脸色一变，被这一斧，连连逼退了两步。
“好大的力道。”
王麻子站定之后，看着面前大汉，眼中满是谨慎之色。
刚刚他以上打下，不仅没能击退对方，反倒还落了下风。
证明眼前这大汉，实力倍胜于他。
“不错嘛，接了我一斧，还能站稳。”
大汉眼中，也闪过一抹意外。
“兄弟们，你们先过去，我来会会他。”
大汉冷笑道。
“是！”
众黑衣人纷纷领命，纷纷绕过王麻子，朝着马车冲去。
王麻子脸色一变，想要拦住这些黑衣人，才刚撤一步，那大汉便欺身而进，一斧朝其劈砍而去。
王麻子无奈，只得反手一架。
“叮！”
又是一阵金石相交声响起。
王麻子只觉手臂发麻，整个人，又是连连退了几步，险些摔倒。
还未等他站稳，那大汉又袭至眼前，一斧横掠而出，朝着王麻子腰间劈去。
王麻子神色一凛，手中长刀扫出，迎着巨斧而去。
在两兵相交瞬间，王麻子手腕猛然一转，借力一拨，将其巨斧拨开，随即一刀朝着大汉头颅扫去。
“自作聪明。”
大汉一声冷笑，直接弃了巨斧，身形骤然一矮，将王麻子刀势躲过，随即，一拳朝着王麻子胸膛轰去。
这一刀，本就是王麻子翻盘之搏，手中早已没了余力，无法变招。
“嘭！”
一阵闷响。
王麻子瞬间倒卷而出，人还在空中，便猛然喷了一口鲜血。
随即落在地上，滚了几圈，生死不明。
见状，护在聂如仙车前的众护卫，心中纷纷胆寒。
王麻子虽然脾气暴虐，但是，却是除了魏长河以外，武功最好之人。
而强如王麻子，都被其几招击败。
让他们如何不胆寒。
远处，魏长河见状，神色一变，正欲冲过去支援，才刚迈出两步，一道寒芒，便从一侧掠来。
出手者，正是之前袭击他的刀疤男，无奈之下，魏长河只得回身应战。
“有我在，你就别想着支援了。”
他笑道：“我要是你，现在就逃，不然，等我手下解决了你的人，你想逃也便难了。”
而另一侧，解决了王麻子，壮汉戏谑一笑，朝着马车走去。
“也不知这即将嫁给太子的女人，究竟长得如何？”
壮汉淫笑着看向手下：“你们几个，把她们抓过来！”
“是！”
几个黑衣人连忙应诺，抬脚便朝着马车冲去。
路过之人，尽皆被打倒在地。
眼见这一幕，魏长河眼中满是焦急，但是，这刀疤男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缠着他，他根本就没有丝毫机会脱身。
聂如仙也被随行女婢扶出，朝着山林跑去。
然而，她们的速度，哪赶得过这些习武之人。
眼见她们即将被几个黑衣人追上，黑夜中，悠悠响起了一阵叹息。
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挡在了她们身前。
“陆……陆公子？”
聂如仙眼见挡在她们身前的是陆霄，不由一愣，随即俏脸一白，说道：“陆公子，他们的目标是我，你快让开，他们会杀了你的！”
陆霄搭也不搭理聂如仙，而是淡淡地看着这几个黑衣人，淡声道：“我不想杀人，你们就此退去，我便饶你们不死。”
这些劫匪，在他眼中，不过蝼蚁，即使光以肉身之力，也足以轻松碾压他们。
不过，此番化凡之机，他不想杀人，破坏心境。
而陆霄此言一出，整个山间为之一静，杀伐声戛然而止。
只有火堆不断发出哔啵声。
所有人都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陆霄。
“小子，你没毛病吧？”
“小子，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吧？”
他们看着陆霄，就像在看一个白痴。
躺在地上，满嘴是血的王麻子看着这一幕，也不由骂道：“小子，你不要命啦？快退下。”
他想要爬起来，但是，才刚起身，便被一旁的大汉一脚踩了回去。
脑袋深深地陷入土中。
那大汉看着陆霄，眼中满是不屑：“别浪费时间了，弄死他！”
“是！”
几个黑衣人纷纷应诺，朝着陆霄奔袭而去。
飞奔之间，隐隐有寒光闪烁。
眼见这一幕，聂如仙脸色骤变，连忙惊呼。
“陆公子小心！”
不过，在其声音落下的一瞬间，冲在最前面的那黑衣人，已经掠至了陆霄身前。
而那黑衣人手腕一翻，手中匕首狠狠地朝着陆霄脖间刺去。
而陆霄却仿若未闻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死吧。”
见陆霄未动，那黑衣人眼中，不由闪过一抹狰狞，手中动作，又快了几分。
这一刀，他要将陆霄割喉。
这一刻，所有人都以为陆霄必死无疑。
聂如仙更是不忍看到陆霄身死一幕，闭上了眼睛。
“啊！”
一阵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回荡在了山涧上空。
完了……
聂如仙心中凄然，她抬眼看去，却见陆霄依旧平静地站在她身前。
衣着整齐，风轻云淡。
而他身前，横七竖八躺了几个黑衣人。
那提刀割陆霄喉咙的黑衣人，也在其列。
他们倒在地上，四肢扭曲，不断呻吟着。
“这怎么可能？”
立于魏长河身前的刀疤男，眼见这一幕，眼中满是骇然。
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连魏长河，也是一脸震惊。
他和刀疤男不同，刚刚那一刻，他几乎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陆霄身上。
却依旧没看到，陆霄究竟是如何出的手。
是如何，在一瞬间，便将那几个黑衣人尽数击倒的。
不仅仅是他们俩，在场所有人，都在怀疑自己的眼睛。
特别是被那持斧大汉踩在脚底下的王麻子。
他看着这一幕，眼睛瞪得溜圆，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他本以为，陆霄不过是个酸腐书生。
却没想，陆霄竟能在一瞬间，同时击败数个黑衣人。
这等实力，恐怕魏长河也不如。
聂如仙看着陆霄清秀的脸庞，只觉一阵恍惚，只觉得心中的惶恐与慌乱，在一瞬间，便尽数消失了。
哪怕倒下的只有几个小喽。
这种没由来的安全感，使得聂如仙心脏砰砰直跳，就好似有一头小鹿在乱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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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击败
而，对于这一切，陆霄都没有丝毫在意。
他神色淡然，看着与魏长河对峙的刀疤中年人，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的选择，将会决定自己和手下的命运。”
那刀疤中年人心中凛然。
以陆霄刚刚展现出的实力来看，他绝非常人。
再加上，实力超过他的魏长河。
此时再战，实属不智。
但，若就这样回去，他们所有兄弟，都得死。
一想到，昨日到他们山寨，吩咐他们来此杀聂如仙的黑袍人，他浑身就不由升起寒意。
自己在那神秘人面前，如同刚出生的婴儿。
魏长河加这神秘青年，还有机会战胜。
但是，对手如果是那神秘人，他们必死无疑。
“大哥，这小子，交给我便是，我来对付他！”
那手持巨斧的大汉从兜里取出一颗血色药丸，说道。
“这是，狂血丹？”
魏长河脸色一变：“你们怎么会有狂血丹？”
这血丹，乃是他们宣庆国国师所创。
服用者，可使身体条件全面提升一倍。
不过，于此相对的。
服下此丹后，会变得极其好战。
而且，此丹后遗症也不小。
服用此丹后一个小时，服用者便会全身乏力，失去行动力，此症状，会足足长达七天。
这丹药，只供给给宣庆国的秘密部队才对。
怎么会出现在这些个山贼手里？
正当魏长河震惊之际，那持斧壮汉猛地一口将狂血丹吞下。
三息之后，那持斧壮汉身体便猛然发生了变化。
浑身青筋绷起，肌肉膨胀。
身体不断发出咯吱声，显然身体有些承受不住如此澎湃的药力。
眼见持斧壮汉身体发生的变化，那刀疤头子也不由长长舒了口气。
只要能将任务完成，瘫痪个几天，没什么大不了的。
“果然如那人所说。”
持斧壮汉狞笑道：“这才是我追求的力量。”
随即，他转身看向陆霄，手拖巨斧，脚下一踏，瞬间化作一道黑影，朝着陆霄奔袭而去。
一路上，巨斧与地面碰撞，火星四溅。
起速度极快，十多丈距离，几乎呼吸之间，便冲到了陆霄眼前，脚下猛然一蹬，整个人腾空跃起，巨斧在空中，抡出一轮满月，豁然朝着陆霄劈下。
“陆兄弟小心！”
魏长河连忙提醒。
然而，陆霄却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淡淡地看着越来越近的斧刃。
正当众人好奇陆霄会如何应对之际，只见陆霄缓缓身出了右手，朝着巨斧抓去。
眼见这一幕，众人尽皆一愣。
“完了，陆兄弟托大了！”
魏长河脸色剧变。
虽然陆霄之前表露出不俗战力，但是，所对付的，不过是几个武力低下的小喽。
而那手持巨斧的壮汉，未吃下狂血丹之前，便能轻松击败王麻子。
此时，吃了狂血丹，就算是自己，怕也要避其锋芒。
而面对那壮汉如此煊赫的一击，他不躲也便罢了，竟还徒手相接。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陆公子，小心。”
聂如仙惊呼道，美眸之中，尽是担忧。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陆霄接下来便会遭受重创。
于是，巨斧终于落下了。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傻了。
“这……这怎么可能？”
那刀疤脸山贼头子喃喃道，眼中满是惊骇之色。
只见场上，陆霄稳稳站在原地，一脸风轻云淡，手臂微微抬着。
而其手中，则是稳稳地握着那持斧壮汉的劈下的巨斧。
眼见这一幕，所有人的第一反应，便是看花眼了。
“这……这怎么可能？”
“我……我不会是还在做梦吧？”
“这小子，竟……竟然用手将二当家的巨斧给挡下来了？”
“这小子，究竟是谁？实力竟恐怖如斯！”
众山贼，纷纷揉着自己的眼睛，直至确认这是真的之后，他们心中，都不由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
他们二当家，在寨子里，武功排行老二。
但是，若论力量，就算是他们大当家，也远不如他们二当家。
他徒手，便可搬起数百斤巨石。
可谓力能扛鼎。
然而，他们这以力量见长的二当家，服用了狂血丹后的全力一击，竟被这看似瘦弱无比的青年徒手接下来了。
而且，陆霄一脸风轻云淡，身形连半步都没有退，显然接下这一斧，对他来说，轻松无比。
这让他们如何不震惊，如何不惊骇？
就连魏长河，也傻在了原地，隔了半晌，才喃喃吐出几个字。
“陆兄弟，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话音才刚落，一阵脆响骤然在黑夜中响起了。
“砰！”
金属破碎的声音。
众人连忙循声看去，便见那壮汉手中巨斧，竟在陆霄五指压迫之下，如同脆弱无比的糕点，骤然碎开了。
看着这一幕，众人只觉一阵恍惚。
在他们心中，已经无限将陆霄武功拔高，却没想，还是低估了陆霄。
这巨斧，可是玄铁所制，开山裂石，轻松无比。
然而，在陆霄手中，却如同孩童的玩具，一捏就碎。
那壮汉猛地一震怒吼，松开巨斧，随即一拳朝着陆霄面门砸去。
“不知死活。”
陆霄一哼，一脚直接踢在壮汉胸膛。
“噗！”
壮汉如临重击，整个猛然倒飞而出，人还在空中，便猛地喷出一口血，随即重重地砸在地上，生死不明。
陆霄缓缓抬头，眼神扫过在场所有土匪，眼眸清冷。
在陆霄眼神落到刀疤土匪头子身上的一瞬间，他只觉得一股冰寒，从脚底直窜脑门。
他看着陆霄，眼中满是惊恐。
这种感觉，就好似在面对那个神秘人一般。
让他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少侠饶命！”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如若筛糠。
“滚吧。”
陆霄冷哼道。
他才刚化凡，本都不打算出手。
此时，对方已经认怂，自己没必要再出手杀人，坏自己化凡道心。
“多谢少侠，多谢少侠。”
刀疤土匪头子如临大赦，狠狠磕了几个头，随即连忙招呼众人，抬着那持斧大汉朝着山林间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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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阵法
待所有山贼走远，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陆兄弟，刚刚多谢你出手相助！”
魏长河对着陆霄拱了拱手，说道。
“小事。”
陆霄笑了笑。
“没想到，陆兄弟武艺竟如此超凡。”
魏长河赞叹道。
而陆霄，则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而魏长河，也便没有多问。
毕竟，在他看来，陆霄若是要害他们，就算他们所有人加起来，恐怕也不是陆霄对手。
也便说明，陆霄隐藏实力，与他们无关。
既然无关，也便无需多问。
护卫丫鬟们，也纷纷向前，跟陆霄道谢。
时间，正值丑时。
正是深夜，虽然遇袭，但是，由于陆霄的原因，在场的众人，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不过，也再也没了睡意，众人便围在篝火前，谈天说地。
这些个刀口舔血的真汉子，哪有那么多心思，也未因陆霄强大的实力，而疏远陆霄。
“我就说，陆兄弟这么能喝，绝对不是个普通书生！”
“是啊，这武功，要是进京考武状元，绝对妥妥的。”
“陆兄弟，你看我这筋骨如何，适不适合学武？要不，你教我两招呗？”
几个汉子纷纷笑道。
“你这筋骨，还需要陆兄弟看？每次咱们一同去青楼，你小子总是第一个出来，你筋骨如何，自己心里没点数？”
此言一出，四周汉子纷纷大笑，就连一脸严肃的魏长河，也不由笑了两声。
而那些偷瞧陆霄的丫鬟，听了这些汉子的黄腔，又是羞红了脸。
而聂如仙坐在篝火旁，静静地看着陆霄。
眼中有光芒闪动。
她的眼神，陆霄自然明白是什么。
这种眼神，和第六世，阿瑶看他一模一样。
也和这一世，陈皇妃等人看她一样。
心存爱慕。
她与自己注定是萍水相逢。
陆霄并未打算给予其丝毫回应。
……
而此时，距离此地，十里开外的山林。
一伙山贼窝在山林里。
“大当家的，咱们真就不回寨子了啊？”
有手下，问道。
“任务失败，那神秘人绝对不会饶过我们的，与其回去送死，不如逃到他国，白手起家。”
那刀疤土匪头子沉声说道：“我就不信，那神秘人还追到别国来杀我们。”
“你们哪个，要是不服我的决定，大可自己回山寨。”他说道：“山寨里的财宝，你们大可自己拿去。”
此言一出，所有的土匪都一愣，随即说道：“大当家的，您这说的什么话？”
“就是，您去哪儿咱就去哪儿。”
“不就是一点破钱嘛，不要就是！”
众人纷纷说道。
“好兄弟！”
那刀疤土匪头子说道：“等到了别国，我绝不会亏待各位兄弟的！”
“嗯！”
众土匪重重点了点头。
正当此时，一个嘶哑冰冷的声音，骤然在林间响起了。
“好一个兄弟情深啊。”
这话音一想起，整个山林间，就好似冰冷了十几度。
众土匪，只觉得身体猛然一阵冰寒。
他们下意识，便回头看去。
便见前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此人，一身黑袍，身周有红雾缭绕，脸上带着狰狞的神鬼面具，看不清面容。
“是……是你！”
刀疤土匪头子眼见来人，心中不由升起无尽的恐惧。
“怎么？不愿意见到我？”
那人玩味道。
“不敢。”
刀疤土匪头子浑身一颤，连忙跪在了地上。
“任务失败了？”
那人问道。
“报告大人，他们当中，出了个厉害的狠角色，就算李明服下狂血丹，都不是其对手，被其轻松秒杀。”
刀疤土匪头子浑身抖如筛糠，急切道：“我寻思着避其锋芒，先撤退再寻机会。”
“再寻机会？”
那人笑道：“此事过后，对方必有警惕，你怎么再寻？”
“我……”
刀疤土匪头子语气一滞，浑身冷汗直冒。
“好了，不与你们多废话了。”
那人摇了摇头，声音中，带了一抹杀意。
在场众人，心中一寒，神色大骇，连忙跪地。
“大人，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求您了！”
“我不想死啊！”
他们凄厉的求饶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然而，隔了半晌，也没听到回复。
刀疤土匪头子下意识抬头，却见那人早已消失在了原地。
“难道，他放过我们了？”
他疑惑道。
对方显然不是什么善碴。
之前便告诉他们，任务失败，他们必死。
如今任务失败了，而且，他们还打算逃逸。
而这人追上他们，仅仅是为了说几句话？
正当他疑惑之际，他忽然感觉脖间有些湿热。
他下意识抬手一抹，触手粘稠湿热。
“是血？”
他心中刚升起这个念头，忽然，视线便开始偏移起来。
在他彻底失去视力之前，他看到，自己的手下兄弟们，脖颈纷纷断开，血如泉涌。
……
……
一夜时间，并不算长。
众人一夜没睡，熬到了天亮。
当晨光微熹，天边亮起一抹鱼肚白之际。
众人纷纷开始洗漱。
一番洗漱之后，便出发了。
行了三天，京城总算目所能及了。
这宣庆国的都城倒是比铁甲城大上数倍。
其内繁华程度，也远非铁甲城那般蛮夷之地可比。
不过，此城尽管华丽，但在见惯了华夏大城的陆霄眼中，不过平淡无奇。
不过，让陆霄略微感到好奇的是，这京城四角，矗立着四根红柱。
这四根红柱中央，则是有一个浓浓的灵气漩涡。
“魏前辈，这红柱是何人所设？”
陆霄问道。
魏长河解释道：“此柱乃是我国国师所设，据说可聚天下之灵气与一城。”
“一开始，我还不太相信，直到这阵法成型的时候，我才领悟到，什么叫仙人之术。”
“在这大阵的惠泽之下，全城无一人再病，出身婴儿的哭声，都要比之前大上不少，在城中练武，更是事半功倍。”
“此阵设了多久了？”
陆霄问道。
“十年了吧。”
魏长河说道：“拜此阵所赐，宣庆国这些年一年比一年强大了。”
“这样啊。”
陆霄应了一声。
“这阵有何不妥么？”
魏长河忽然联想起前几日所发生的事，不由问道。
而陆霄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好奇问问。”
他没有捅破这阵中玄机。
这阵，在人生前，确有强身健体，强化神魂之用。
但是，若是将此阵反转，便可立即化为凶阵。
噬百姓神魂气血，吞帝王气运。
陆霄不确定布阵之人所想，便也没有出言捅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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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三月
显然，这京城守卫，都熟识魏长河，一见其来，立马前来相迎。
进了城。
陆霄便与魏长河等人告辞。
众大汉见陆霄要走，尽皆不舍，说下他日再见，定当畅饮一席话。
聂如仙从马车上下来。
见陆霄要走，眼中不由流露出一抹惆怅。
这一别，便再无相见之日。
她将嫁入帝王家，嫁给那个自己素味蒙面的太子。
她微微一欠身，道：“公子保重。”
一语道不尽千愁。
“保重。”
陆霄一拱手，道。
见陆霄回礼，她欲言又止，最后岿然一叹，转身回了马车。
“京城消费，不比其他，这里有二十两纹银，陆兄弟拿着。”
魏长河递给陆霄一个袋子，说道。
“多谢。”
陆霄也不推辞，接了过来。
随即，便抱拳离开。
一直待陆霄消失在街角，马车内的聂如仙，这才缓缓放下了窗口的帘子。
车队，缓缓朝着宫内驶去。
陆霄在街头逛了些许时间，这儿与苏南大为不同。
苏南虽小，但是，修行界与凡俗界结合极其紧密。
而在宣庆国，哪怕是首都，也见不到几个修仙者。
修为最高者，也才停留在暗劲修为。
陆霄在略微偏远的地方，租了一间小院，随即住下。
住下之后，他没有选择修炼，而是买了一壶酒，坐在院中，静静地喝着。
大隐于市，便是如此。
他这一世。
不参生死，不悟岁月。
他这一世的道，不在三千大道之中，亦非十万小道。
此道，他只是隐隐探了冰山一角，还未真正领悟其意。
甚至连其名，他也不知。
但，他知道，只要在这儿住下去，迟早有一天，能够领悟。
一转眼，便又是三月。
这三个月里，陆霄租了一个书摊，卖字画用。
短短三个月，陆霄的字画也在京城圈子里，有了些许小名气。
而今天，晨光微熹。
今日的京城，京城热闹非凡，上上下下，洋溢着喜庆的气息。
陆霄推着摊子来到路边。
“彦川兄，今日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热闹？”
陆霄将目光投向一旁卖烧饼的中年人。
他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皮肤黝黑，手掌上生满了茧子，显然是个吃苦耐劳的人。
这中年人，叫陈彦川，据他说，他家曾是书香门第，可后来，他喜欢上了一个民女。
两人暗相结合，一同私奔，来了京城，卖起了烧饼。
“嘿嘿，陆兄弟，今天可是太子娶亲的日子，据说嫁过来的，可是咱宣庆国一个武林世家的女儿呢。”
那中年人嘿嘿笑道：“不过，今天，京城热闹得紧，估计你的字画，都会多卖几幅。”
“哈哈，那边承蒙彦川兄吉言了。”
陆霄淡笑道。
正当两人说话之际，街头处，一阵嘈杂之音传来。
“嘿嘿，陆兄弟快看，游亲队来咯。”
陈彦川一笑。
陆霄看去，便见一队喜庆非凡的游行队，从街角拐过。
唢呐声，鞭炮声响成一片。
为首那人，胯下一匹白马，身着华丽婚服，长相俊逸，时不时，还回头看向身后马车，眼中满是宠溺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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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七月
“看来，这太子，倒是个痴情人。”
陆霄淡笑。
古人云，最是无情帝王家。
如此看来，也不尽然。
至少此时此刻，聂如仙是真真切切得到了太子的宠爱。
“哈哈，不过，陆兄弟，你说你长得这么帅，又写得这么一手好字，画得这么好一副好画，怎么就没有个红颜知己呢？”
陈彦川调侃道。
陆霄却是笑而不语。
唢呐声响着。
游亲队缓缓而进。
喧嚣热闹。
当途径陆霄摊位所在时，游亲队停了。
随即，太子爷从马上跃下，缓缓而来。
“这位兄台，我家娘子，想要买先生之画，请问，你这书画怎么卖？”
太子神情儒雅，拱手道。
“太子殿下随意挑一幅吧，就当是我赠与太子殿下大婚之礼。”
陆霄淡笑。
“那便多谢。”
太子淡然一笑，低头一看摊位，正欲选取，忽然脸色一变。
“先生大才啊！”
太子眼中满是惊叹：“可有兴趣，入宫当画师？”
皇宫之中，画师无数，却无一人，能做到陆霄这般。
所画之物，好似有了灵魂。
“太子殿下，快选吧，别让太子妃久等了。”
陆霄淡笑道。
“先生说的是。”
太子笑了笑说道：“那便这幅吧。”
陆霄顺着太子手中看去，见他所指的，是一幅山花烂漫图。
“行。”
陆霄笑了笑，抬手将画卷取下。
这画卷之中，蕴含着他这些日领悟的道境之力。
可保他二人平安。
也算是了却一见之缘。
“多谢先生。”
太子接过画卷，一拱手：“若先生有兴趣入宫，可报我的名讳。”
说完，太子便转身回到了游亲队。
游行，仍在继续。
车队缓缓往前。
马车内，聂如仙一身喜庆红衣，装饰华丽。
她展开那幅山花图，一阵墨香传出。
“画得可真好。”
她喃喃道。
随即，她便将画卷收起。
这几月，她一直在宫中。
只是听手下丫鬟在说，京城里，出了个叫陆霄的书生。
画画和书法，都是一等一的。
她这才知道，原来陆霄原来在京城卖起了书画。
当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开心极了。
原来，还有机会再见。
可是，身在深宫，身不由己，她又哪还有出宫的。
没想，再见，却是她成亲之日，连说一句话的机会，都不再有了。
……
“陆兄弟，太子殿下邀你进宫，你咋都不答应呢？”
陈彦川不解。
“我不喜欢被规矩束缚。”
陆霄淡笑道。
“读书人就是想法多，跟我爹他们一样。”
陈彦川笑道：“我就从来不喜欢读书。”
陆霄却是一笑，转移了话题：“我今天卖的也差不多了，就先撤摊了。”
“陆兄弟，你真的没疯吧？”
陈彦川说道：“太子殿下邀请你入宫你不去也就算了，现在，太子殿下买你书画，周围人都看到了，肯定争着抢着来买你书画，你这时候收摊，你会不会做生意啊？”
“我的书画，只卖有缘人。”
陆霄淡然一笑，说道。
“所以说，读书人就是不好。”
说完，便推着小摊缓缓回了家。
如此平缓的生活，一晃，便是七月。
这七月，如若清水。
每日陆霄都会推着推车，到烧饼店旁卖书画。
由于太子娶亲时，在陆霄这儿买了一幅书画，陆霄自然随之名声大噪。
不过，陆霄却依旧每日只卖三幅。
陆霄定价也是极高，一幅便要三金。
不过，对于那些附庸风雅的大少，哪在乎这点小钱，每天都有大量的公子哥前来。
此事，甚至惊动了当朝大学士。
他赶赴陆霄摊前，一见陆霄摊上书画，当即高呼书法至圣，画师至圣。
双圣名头，彻底在京城大振。
这看得陈彦川又是一阵摇头，大叹还是读书好。
说等自己的儿子再长大些，一定要拜陆霄为先生，学文化。
陆霄淡然一笑，欣然答应。
陆霄在京城，自然不知当今修仙界动乱。
苏南国，凌绝派强势崛起。
以绝强姿态，瞬间一统苏南乃至周遭几国。
无论是碎涅修士，还是问鼎修士。
在那神秘而强大的副门主手下，都孱弱如蝼蚁。
再加上有万宝阁相助，除了凌绝门副门主以外，一年之间，又诞生了数位神境修士。
……
昆虚境极北之地。
这儿，名唤沧澜。
沧澜国，常年天寒地冻，冻土万里。
而此时，正是沧澜最为寒冷之际。
大学纷飞漫天。
“嘎吱！”
“嘎吱！”
不只是什么东西，在寒夜中响起。
千刃雪峰上，坚实的冰层，骤然破碎而开。
黑暗中，一抹剑光滔天而起。
在这抹剑光出现的一瞬间，漫天灵气，尽皆汇聚而来。
周天之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灵气漩涡。
漫天风雪，也仿佛被这巨大的灵气漩涡吸引，尽皆汇聚而来。
这天地异象，整整持续了三个时辰，才渐渐消退。
剑光，也随之逸散，露出了一个中年人的身形。
他一身白袍，手持一柄赤色长剑，环顾四方，神色清冷。
“此地，便是昆虚？”
……
此时。
宣庆国，也下起了大雪。
大雪，垫了厚厚的一层。
陆霄坐在屋内，火炉中，炭火燃烧，使得屋内十分暖和。
而他桌上，是一幅画。
画上淡墨几点。
陆霄摇头，不想再画。
才刚放下笔，屋外便响起一阵稚嫩的声音。
“陆叔，我爹让我叫您去吃年夜饭。”
听闻此声，陆霄淡然一笑，起身开门。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稚童。
他叫陈举，是陈彦川的儿子。
年纪约莫五岁，鼻头通红，长得一点也不似他爹，和他娘倒是长得极其相似。
“走吧。”
陆霄说道。
“陆叔，我爹说，以后不让我去私塾读书了，就认您当先生，是不是真的啊？”
陈举明亮的眼眸中，满是好奇。
“怎么？不愿意？”
陆霄笑道。
“没有没有，我愿意。”
陈举说道：“听我爹说，您一幅画可以卖三金哩，跟你学，我跟您学了，以后能不能也卖画赚钱呀？”
“那就得看你学得如何了。”
陆霄笑道。
“啊？那我估计不行了。”
陈举沮丧道。
“呵呵。”
陆霄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牵着陈举的手，朝着陈彦川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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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大雪
“陆叔，我爹说，以后不让我去私塾读书了，就认您当先生，是不是真的啊？”
陈举明亮的眼眸中，满是好奇。
“怎么？不愿意？”
陆霄笑道。
“没有没有，我愿意。”
陈举说道：“听我爹说，您一幅画可以卖三金哩，跟你学，我跟您学了，以后能不能也卖画赚钱呀？”
“那就得看你学得如何了。”
陆霄笑道。
“啊？那我估计不行了。”
陈举沮丧道。
“呵呵。”
陆霄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牵着陈举的手，朝着陈彦川家走去。
到了陈彦川家，他们夫妇，早已准备好了饭菜。
一见陆霄进来，立马便招呼陆霄坐下。
“陆兄弟，快坐。”
陈彦川笑道：“今天，我可是到城东买了一两银子一坛的女儿红。”
“哦？”
陆霄一笑：“那今天有口福了。”
酒饭过了三巡，陈彦川喝得满脸通红。
他拉着陆霄说道：“陆兄弟，我今天去城东买酒，那酒家的老板跟我说，他女儿今年年方二八，很中意你，你要不要见见？”
“多谢陈兄好意了。”
陆霄摇头说道：“不过，我暂时还没考虑娶亲。”
“陆兄弟，你也老大不小了，咱们街角李三家的孩子，才十七岁，孩子都快生了。”
陈彦川说道。
陆霄摇了摇头，笑道：“我与他不同。”
陈彦川闻言，眼中不由露出迷茫，显然听不懂陆霄口中话语真意。
随即不由摇头：“罢了罢了，你不愿就罢了。”
“所以我才说读书人不好，说话都扭扭捏捏的。”
“来，喝酒。”
陆霄笑道。
“喝喝喝。”
陈彦川说道。
屋内，一片祥和。
而窗外的雪，愈发的大了。
……
此时，国师府。
书房内。
炭火烧得极旺。
哪怕是在这等冬夜，屋内也有些许燥热。
而在书房正中的案桌前，坐着一个苍老的老人。
他捧着一本古朴的书，静静地看着。
眼神古井无波，浑身上下弥漫着死气。
正当此时，有敲门声响起了。
“进。”
他头也不抬。
“长老，门中来信，问你多久归门。”
一个青年走入，躬身一拜，道。
“再等些时日。”
老者说道。
“可……”
那青年正欲说话，忽然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自脚底直窜脑门，使得他浑身一僵，身形作势便往下跪。
“退下吧。”
老者淡声道。
“是。”
那青年颤巍巍地一拜，连忙告退。
待青年走后，老者放下手中的书，来到窗前，将窗户打开。
窗外风雪极大，遮天蔽日。
“到底是何处出错了？”
老者喃喃道：“为何老夫算不出变数？”
“卦象之前，明明显示变数与那姓聂的女娃有关。”
“为何再算，便再算不出了。”
“变数究竟是谁？”
“谁能破我二十年大计！”
声音嘶哑，如若癫狂。
歇斯底里。
在雪夜之中回响，最后归寂于无。
雪更大了。
冰寒似刀。
……
此时，京城最大的青楼外。
之前出现在国师府书房的青年，出现在了青楼外。
“好可怕的威压。”
青年喃喃道：“一瞬间，我险些以为自己要死了。”
“我得放松一下。”
他看着灯火酒绿的青楼，嘴角勾起一阵邪笑。
“哟，这不是秦公子吗，快快快，里面请。”
肥婆老鸨连忙迎了上来，一脸谄媚：“今天，要点哪位姑娘？”
“寻香。”
他淡笑道。
寻香是青楼的花魁之一，长相貌美，更有花容之貌。
“好嘞，我这就去唤她。”
老鸨才刚走了几步，忽然脚下一顿，说道：“对了，秦公子，您的好友，张秋林张公子和李寻秋李公子二人，此时正在二楼，要不，您去聚聚？”
“我知道了。”
他淡声道，随即，便朝着二楼走去。
这二人，是他朋友。
二楼上天字号雅间。
雅间内，放着两张案桌。
两个长相俊逸，身材挺拔的青年，坐在案桌后。
两人身穿一身长袍，一黑一白。
其中黑袍青年，正闭着眼睛，正聆听着管弦之音。
而那白袍青年，则是坐在案桌后，手捧着一幅画卷，正欣赏着。
“怎么？李兄，美人在侧你不欣赏，反而在看一幅画？”
他说道。
李姓青年一笑，说道：“哈哈，秦兄，你来得正巧，来看此画。”
他笑着起身，将画卷交予秦姓青年。
秦姓青年，本不以为然，凡人书画，哪个能入他法眼？
然而，当他目光落到画卷上的一颗，忽然目光一凝，眼前骤然一亮。
“这……这是？”
他仔细端详着，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二人，乃是凡人，自然不知这书卷之玄妙，而他，则是能清楚地感知到，这书卷内传来的沧桑气息。
这气息之浩大，使他立刻心神巨震。
拥有武圣境修为的他，竟觉得体内修为，竟有了崩溃之感。
秦姓青年满目惊惶，说道：“这画卷，李兄在何处买的？”
眼见秦姓青年，反应如此之巨大，李姓青年不由一愣，这画卷所画，的确玄妙，但也没到这般惊世骇俗吧？
为何自己亲友如此震撼？
见秦姓青年一脸急切，他也不卖关子，便说道：“此画，乃是在一穷酸书生书摊所购。”
……
而此时，陆霄吃完了饭，已经回到了小院。
他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呼啸的风雪，神情淡然。
他隐居，已快一年了。
这一年里，他的心态，逐渐变得平和下来。
好似真正融入了这凡间。
也许，是因为，这宣庆国，与他第六世所在的地球相似度太高。
每当夜深，他便感觉格外的心安。
而且，他也有所明悟。
他能清楚地感知到，再隔些时日，他便能领悟出一些东西。
正当他打算关上窗户，睡觉之际，一道微弱到极致的修行者气息，朝着他的小院奔袭而来。
他的小院房门，形同虚设，被人轻易入侵。
他进入陆霄画室。
眼见周遭挂满了画卷，眼中闪过无尽的贪婪。
“果然如我所料，那气息，果然是来自于画卷。”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领悟了这些画卷之上的真意，我很快便会晋升入神境！”
届时，在门中，我也会有一席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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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还差一步
眼见陆霄出现，青年连连退了几步，他看着陆霄么，眼中满是骇然。
距离院子三百米时，他便用敛息术，敛去了气息，别说凡人了，就算是神境修士，也没办法察觉他的气息。
陆霄明明是一介凡人，为何会察觉他的存在。
而且，他何时进的屋子，他竟没有察觉。
这让他如何不为之骇然。
原本被贪欲冲昏了的头脑也瞬间清醒。
“前辈饶命！”
他浑身一颤，连忙跪地。
“扰我静修，一百灵石，否则，死。”
陆霄声音淡然，说道。
“多谢前辈饶命。”
青年脸上满是劫后余生之色，连忙掏出一个储物袋，递给陆霄。
陆霄接过储物袋，随即抬手一点，一道光芒瞬间涌进青年的天灵。
“啊！”
一阵惨叫。
青年眼神瞬间变得呆滞起来。
犹如一个行尸走肉，缓缓朝着门外走去。
直到走出百丈，才噗通一声，倒在了雪地中。
陆霄并未杀他，只是抹去了他的记忆。
陆霄摇了摇头，提起酒壶，喝了一口酒，随即摇头，回了房间。
……
约莫三个时辰后，躺在雪地内的青年睁开眼睛，满脸迷茫。
“我不是要去青楼放松么？”
他满脸迷茫，喃喃道：“怎么会在这儿？”
他摇头，一脸不解，随即朝着青楼走去。
……
而此时，国师府。
书房内，那老者看着案桌上的卦象，陷入了沉思。
“怎么可能？”
老者喃喃道：“这卦象，怎么会显示与秦邪有关？”
……
一晃，又是两年。
陆霄坐在院落，抬头看天。
天空云卷云舒，阳光异常舒适。
这，是他在京城待的第三年了。
陈举已经到了念书的年纪，陆霄每天也抽出些空闲，来教导陈举。
陈彦川也因为日夜操劳，脸上多了些许皱纹。
这两年里，京城发生了不少大事。
宣庆皇帝归天，宫内大乱。
太子以强硬手段，镇压各个皇子，登上帝位。
登位次日，便辞聂如仙皇后之位。
自然举国欢庆。
魏长河这两年，也来找过他不少次。
他的身体早已不如当年，整个人苍老了好似十多岁。
明明正值壮年，却苍老如迟暮，身上泛着浓浓的死气。
每见陆霄，都会与陆霄对饮一番。
他常常会念起，当年之事。
每当念起，便伤感不已。
王麻子，死了。
一年前，他带着兄弟们执行任务。
却因为他的错误算计，中了敌人圈套。
王麻子为了掩护他逃走，被人活活剁成了肉泥。
他的兄弟们，也死的死伤的伤。
他报了仇之后，便解散了队伍。
陆霄对此，也不由叹息，却也无可奈何。
不过，陆霄还是想为魏长河驱逐身上的死气，当他提出时，却被魏长河拒绝了。
与陆霄喝了口酒，就离开了。
他知道，魏长河不想再活了。
毕竟，人各有命，陆霄并未强求。
而距离上次魏长河来，已经过了半年。
这半年里，魏长河没有再来一次。
恐怕已经……
思及于此，陆霄心中，隐隐有了一丝明悟。
但这种明悟，十分缥缈，不可捉摸。
就像有一层窗户纸，将他的思绪挡住。
明明能看清些许窗户纸身后真相，却始终无法触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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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离开
“陆叔。”
一个少年，推开院门走来。
他手中提着一壶酒，将其递给陆霄，嘿嘿一笑，说道：“陆叔，今天，能不能不学诗词啊？”
“那你想学什么？”
陆霄淡笑道。
“我想听故事。”
少年笑道：“我昨天听城中说书先生讲了个故事，里面的人，个个能够冯虚御风，一指可断江，一剑可使九州寒，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陆叔您见多识广，您说，这世间，到底有没有神仙啊？如果有，真想见见啊。”
“这世间哪有什么神仙。”
陆霄摇头道。
“那为啥那说书先生说有？”
少年疑惑：“还有，听街坊邻居说，咱们宣庆的国师就是神仙。”
“所谓神仙，不过是强大一些的人罢了。”
陆霄淡笑道。
陈举一愣，还略带稚气的眼眸之中，满是迷茫之色，不明陆霄所言真意。
正当他疑惑之际，陆霄淡声道：“昨天给你布置的字，你写了吗？”
“啊？”
陈举一愣，随即困扰地挠了挠头，说道：“那个……我忘了。”
“我就知道。”
陆霄哑然失笑，说道：“现在补上。”
“是。”
陈举耷拉着眼帘，苦着脸拿出了文房四宝，写起字来。
一写，便是一下午。
黄昏降临。
太阳沉土。
昏黄的阳光，将周遭的云层渲染成壮丽的火烧云。
陆霄坐在躺椅上，喝了口酒，问道：“小举，你未来想干什么？”
陈举闻言，不由一愣，咬着笔头，说道：“我想变成陆叔口中那种强大的人。”
陆霄闻言，不由哑然，说道：“你是说神仙？”
“嗯。”
陈举点头。
“为什么呢？”
陆霄问道。
“那样，我就可以不用写作业，也不用揉面团了。”
陈举嘟囔着嘴说道。
“哈哈。”
陆霄不由一笑：“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去玩吧。”
说罢，抬手在陈举脑袋摸了摸，一股精纯到极致的灵气，瞬间涌入了陈举的身体。
“嗯。”
陈举嘿嘿一笑，拔腿就跑出了院子。
院子外，传来了几声少年的笑声，显然早就约定好了。
“路，我给你铺好了，未来的命，便看你自己了。”
陆霄喝下一口酒，看着天边壮丽的昏红，眼中闪过不知名的情绪。
虽然他的修为，距离三清境界，只差一步之遥。
但是，距离他觉醒记忆，不过五年。
这五年里。
他从一个保守唾弃的弃子，成长为了华夏谪仙，如今，再次化凡，却让他感觉好似又重活了一次。
“是时候该离开了。”
陆霄喃喃道。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三年化凡，看尽人情冷暖，看尽人间繁华。
生，死，病，痛，求不得，放不下，因果循环……
他并未得道，甚至依旧未知，那心中所悟，究竟何名。
但是，他能清楚的感知到。
自己距离突破，只差一步之遥。
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晋升入三清境界。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也便没必要久待了。
他摇了摇头，推门而出，却见陈彦川提着一壶酒，走过。
“陆兄弟，今天来我家吃晚饭吧，咱们好久没有喝一杯了。”
陈彦川说道。
陆霄说道：“下次吧，我有事。”
“行吧。”
陈彦川一笑，没有丝毫在意，拿着酒继续往前走着。
“陈兄等会。”
陆霄忽然开口说道。
“这东西，你拿着。”
陆霄递给陈彦川一个纸包，说道：“这是我给你们的礼物。”
“礼物？”
陈彦川一愣，说道：“都老邻居了，还送啥礼物？”
“陈兄收着便是。”
陆霄淡笑道。
“行吧。”
陈彦川笑道：“那我先走啦？”
“嗯。”
陆霄点了点头。
告别了陈彦川，
便有一阵微风拂面而来。
此时，正是秋。
风中，带了些许寒意。
陆霄紧了紧衣领，缓缓往前走着。
原本因为岁月而衰老的面容，随着陆霄每一步跨出，便会年轻半分。
原本漆黑的头发，也一根根变得苍白。
直到街角，陆霄一身古旧的书生服幻化为了一身雪白长袍，一头白发，随风飘荡。
原本略显昏暗的眼睛，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样子也彻底变回了三年前的模样。
“尘缘已了。”
陆霄淡然一笑，踏出一步。
随着这一步踏出，陆霄身形，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如同一阵风，好似从未存在。
而陈彦川，拿着纸袋回到家中。
陈彦川将纸袋扔在桌上，说道：“陈举呢？”
“应该还在外面玩吧。”
陈彦川的妻子说道。
正说着，门便被推开了。
“我回来了。”
陈举一进门，就将目光投向桌上的纸袋，问道：“爹，这是什么？”
“你陆叔给的礼物。”
陈彦川说道。
“陆叔给的礼物？”
陈举一愣，说道：“不会是书吧……”
他三步作两步上前，眼中满是大事不妙的表情。
他拆开纸袋一看，全家人顿时傻在了原地。
“这是……这是金票！”
陈彦川喃喃道。
这厚厚的一叠，起码有万两……
陆霄送给他们的礼物，居然是这么多钱！
“陆兄弟这是什么意思？”
陈彦川的妻子问道。
“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陈彦川眉头一皱，他将金票包回纸袋中，便一路朝着陆霄住所跑去。
然而，陆霄早已不在。
他自然白跑了一趟。
一晃，五年。
聂如仙，为皇帝诞下了一子。
在孩子出生时，皇帝便册封其为太子。
此子，由聂如仙取名。
名唤，念霄。
皇帝自然不明其名深意。
……
京城街角，烧饼店。
“这才初冬，为何就这么冷了。”
陈彦川靠在椅子上，呵了口白气，说道。
相较五年前，岁月在他身上，刻下了不少印记。
整个人苍老了许多。
正当此时，一个黑影，从街角飞掠而至，足足数十丈距离，数息便至。
是个少年。
“爹，我回来了。”
陈举一把拿起手边的烧饼便开吃：“今天，我和教头切磋了一下，他都不是我对手了，厉害吧？”
“你去看看，你陆叔他回来了没有。”
陈彦川对于陈举所说，并不感到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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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剧变
五年前，陆霄走后，陈举的身体，便开始飞速变化，在短短两日之内，脱胎换骨。
反应力，速度，力量，比那些习武多年的武者，都要厉害无数倍。
“我回来时，去陆叔院子看过了。”
陈举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黯然。
虽然他最亲的人，是父母。
但在他心中，最为尊敬的人，却是陆叔。
他多想把现在自己的变化讲给陆叔听。
让他再笑着摸自己的脑袋，夸奖自己。
可是，自陆霄五年前一走，便再也没能再见他一面了。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那天，他一定不会为了贪玩，逃也似的跑了。
“行吧。”
陈彦川一叹，随即说道：“去叫你娘烧点洗澡水。”
“嗯。”
陈举点了点头，进了屋子。
“陆兄弟，你现在在哪？过得可还好？”
陈彦川抬头看着阴翳的天空，喃喃道。
这一天晚上，明明是初冬，天空却下起了大雪。
这一场雪，是陈彦川与妻子私奔逃到京城来，见过的最大的一场雪。
这场雪，几乎把整个京城都覆盖了。
大雪呼啸，仅仅一晚，京都内，便垫起了一层半人深的积雪。
不少房屋，更是被这大雪压塌。
不少乞丐叫花，也被活活冻死。
每天清晨，人们都会在街上，发现不少蜷缩着的死尸。
这一场雪，还在下着。
京城所有的店铺，都因此关门闭店，一座大城，只有寥寥数人在街上行走。
所有人，都躲在家里烤火。
等待着大雪散去。
然而，足足十日，过去了。
大雪依旧未散。
若不是城中官兵领命，将城中积雪除去，这庞大的城池，恐怕早已被这场雪掩埋了。
人们纷纷涌上街头，向皇帝请愿，要国师出面，将这场大雪散去。
然而，就算是皇帝连下了三道圣喻，国师也依旧闭门不出。
国师府紧闭。
是夜。
寒风，依旧凛冽。
陈彦川一家人，围在烤火炉旁吃着饭菜。
“爹，你说这雪，啥时候是个头啊。”
陈举问道。
他看着窗外的风雪，喃喃道。
以他的身体，这点程度的风雪，倒是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只是。
这雪，不知为何，给他一种极为不适的感觉。
就好像两年前，比武擂台上，被他击败后的公子哥瞪他的感觉一样。
“爹怎么知道。”
陈彦川说道：“别问这些有的没的，赶紧吃饭。”
“哼，要是陆叔，就一定知道。”
陈举说道。
“是啊。”
陈彦川说道：“要是你陆叔在，他一定知道。”
“也不知道，你陆叔他啥时候回来。”
他看着放在床头的那一包金票，眼中满是追忆。
这五年来，他没用过里面的一分钱。
他在等陆霄回来，好亲手将其还给陆霄。
哪怕，他知道，这钱，是陆霄送他的。
……
此时，皇宫。
“国师可有回应？”
皇帝坐在案前，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太监，问道。
“回禀陛下，老奴已经亲自去过了。”
那太监颤颤巍巍答道：“国师连门都没给老奴开。”
“好大的胆子！”
皇帝猛然一巴掌拍在案上，怒道：“派人把他府门给朕砸了！就算是押，也给朕把人押来！”
“是。”
太监连忙跪伏领命，缓缓退下。
“陛下，别气坏了身子，喝点银耳羹吧。”
聂如仙端着一杯银耳羹，缓缓走来，说道。
“如仙，是你啊。”
皇帝将怒色敛去，说道。
“嗯。”
聂如仙将银耳羹放在案桌上，在皇帝身边坐下。
随在一旁的太监，正准备用银针试毒，却被皇帝挥手招开。
“皇后不会害朕。”
他将银耳羹端起，缓缓饮尽。
喝完之后，他转身看向聂如仙，说道：“爱妃，霄儿如何了？”
“他睡了。”
聂如仙说道。
“那你也早点睡吧。”
皇帝说道。
“陛下呢？”
聂如仙问道。
“朕睡不着。”
皇帝摇了摇头：“这场雪，不知为何，让朕有些心神不宁。”
“那如仙也不睡，陪着陛下。”
聂如仙摇头间，却将目光，投向了挂在皇帝身后墙上的书画。
那书画，亦如五年前那般模样。
正如皇帝所说，这场雪，给人一种心绪不宁之感。
但不知为何，一看到这画，那心中的不安，便瞬间平复了。
……
而此时，国师府。
足足百名官兵，手持刀戟，尽皆汇聚于国师府大门前。
“陛下有令！命我等将国师押至朝中，把家伙给我抬上来！”
话语间，七八个官兵，手抬巨木城锤，朝着国师府大门轰去。
“轰！”
一阵沉闷的巨声，在雪夜中响起。
门，被撞开了。
而门后，则站了一人。
他身着黑袍，形容枯槁。
“国师大人，请恕我等无礼，麻烦国师大人，和我等走一趟。”
官兵头子将刀收入鞘中，说道。
而国师好似没看到他们一般，抬头仰望着天空。
“五年了，为何我算不出！”
他声音之中，尽皆苦涩，蕴含着悲呛与不甘，在雪夜中回荡，久经不散。
“今日此时，阴阳交错，千年一造，老夫便要与天一搏，老夫便不信，天要亡我！”
他声音，骤然变大，原本死寂的眼眸，骤然爆发一阵光芒。
仿若枯枝的手臂伸出，抬手一点。
随着他一指点出，阴郁黑暗的天空，骤然爆发出一阵雷霆，将整片天际照亮。
将国师的面庞，照得一片僵青。
“轰！”
雷鸣声，紧接着响起，漫天飘落的雪花，在这阵雷霆响起的瞬间，全部骤然停下，随即倒卷，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国师大人，您这是？”
官兵头子脸色大变，问道。
“国师大人？”
国师冷哼道：“吾乃玄冲道人！不是你们所谓的国师！”
那官兵头子脸色一沉，立马拔刀。
一瞬间，无数道寒光，在雪夜中闪起。
“将他拿下！”
他一声令下，百米官兵，纷纷冲上前去。
“一群凡夫俗子。”
宣冲道人冷冷一哼，抬手一点。
地上雪花，倒卷而起，化作一条巨大的雪龙。
此龙，一经形成，便骤然一阵怒吼，朝着众官兵席卷而去。
气势煊赫无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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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诡异的雪
他们虽然武力非凡，但毕竟是凡人，哪见过此等场面，当即吓得连连急退。
然，那雪龙速度却是更快，几乎转瞬，便席卷入人群。
“啊！”
一时间，凄厉的惨叫声响彻雪夜。
此起彼伏。
鲜血狂飙，将洁白的界面染就一片血红。
几乎转瞬，所有官兵，尽皆身死。
“阵启，玄天！”
玄冲道人抬手一点，一股无形之力，直冲霄汉，漫天雪花，四溢而开。
顿时间，矗立于京城四角红柱猛然发出猩红色的光。
此光在雪夜亮起，随即，如同受到牵引一般，化作光丝，疾驰而起，在天空中，勾勒出一道玄妙的法阵。
玄冲道人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他一咬舌尖，一口精血喷出。
这口精血在出口的一瞬间，玄冲道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而那口鲜血，瞬间腾空而起，涌入法阵之中。
在精血落入法阵的一霎那，整个天地，升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波动。
“若成，我将迈入问鼎境界！寿元增倍！”
玄冲道人厉吼道：“若败……”
声音回荡在雪夜，经久不散。
在其声音落下的一瞬间，若是有眼尖者，亦或是修仙者，便可看到，这漫天的雪，变就成了红色。
这，是血的颜色。
没人注意。
无人知晓。
恐怖，悄然降临了这座城市。
……
此时，京城街角。
几个乞丐寻了几块木炭干柴，在马棚下点起了篝火。
“妈的，这鬼天气，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其中一人骂道。
“是啊，都几天了，感觉身体都快僵了。”
又有人应道：“我看，咱们是活不了几天了。”
乞丐们看着篝火，眼中满是绝望。
“今天，城南那边，那个病痨鬼冻死了，家里就他媳妇和他儿子，要不，咱们去她家？”
正当绝望蔓延之际，一个乞丐忽然开口道：“再加上咱们好久没尝过女人的味道了。”
另外几人闻言，纷纷阴笑，立马起身：“那行，这就走。”
才走了几步，一个乞丐忽然说道：“这雪的颜色，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是啊，这雪怎么是红的？”
另一个乞丐，一把抓起地上的血，疑惑道。
“你们管这雪是啥颜色，赶紧走。”
走在最前面，带头那个乞丐骂道。
话音才刚出口，他便觉得眼前一黑，浑身便失去了控制，往地上栽去。
在他彻底失去视觉的一霎那，他看到，自己的几个铜板，尽皆倒在了地上，身体如同蜡烛一般，飞速融化。
随即与雪混在了一起，变作一片刺眼的猩红。
……
这一幕，在长安街各处显现着。
先是碰到雪的，其次是与雪同处一片空间的。
再其次，是在屋中熟睡的。
……
而此时，陈彦川家，陈举猛然睁开眼睛。
“这是怎么了？”
陈举紧捂着心脏，脸上绿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他感觉，浑身好似被火焚烧，身体要融化了。
正当他快要失去知觉时，一股清凉之感骤然从身体生出。
那股焚烧感瞬间便消散一空。
“呼！”
陈举从异样的状态下脱离出来，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将目光投向窗外。
他的视力极好，即使在黑夜，也能清楚的看清东西。
“这雪，怎么会是红色的……”
他喃喃道。
他早已不是之前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童了。
自然知道，刚刚那异样的感觉，来自于窗外那诡异的雪。
随即，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爹娘。”
陈举脸色一变，连忙冲出房门，一脚踢开父母的房门。
却见陈彦川夫妇早已醒来，他们二人正看着床柜上，那散发着银光的纸袋发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彦川喃喃道。
“陆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举看向窗外，眼中满是疑惑：
“陆叔……你……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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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数
雪，还在下。
整个京城，被染就成一片猩红。
看上去格外的诡异。
城中百姓，不断身死倒下。
整个京城，已然成为了一片死域。
皇宫内。
皇帝与聂如仙坐在案前，火炉火焰鼎沸。
“陛下，早点休息吧。”
聂如仙担忧道：“这么冷的天，熬夜很容易伤身的。”
“大雪已经连续下了好几日了，国民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要朕如何睡得着。”
他叹息道。
“陛下……”
聂如仙正欲开口继续劝说，却见皇帝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
“陛下！”
聂如仙脸色一变，连忙上前。
只见，皇帝脸上的血色，仿佛如潮水褪去一般，飞快消失。
很快，便惨白如纸，身体冰寒，如同死人。
“怎么会这样？”
聂如仙喃喃道。
“来人！快请御医！”
她也不是什么不知世面的女人，几乎瞬间，便反应了过来，连忙起身喊道。
然而，别说太医了，就连太监都没有进门。
正当此时，她猛然觉得额间一痛，随即，脑袋便一懵，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眼前一黑。
“噗通。”
聂如仙也倒在了地上。
然而，就在聂如仙彻底失去视觉之前，他看到，挂在墙壁上的那张画猛然爆发出了一阵光芒。
如同有自主意识一般，化作一道银光，朝着殿外飞去。
……
……
而此时，国师府上空。
一个干瘦如柴的老人脚踩虚空，傲立于风雪之中。
他抬头看天，凹陷的眼眸中满是癫狂。
“我玄冲道人，五十岁踏足武圣境，一百岁踏足神境，三百岁踏足碎涅，如今，已经九百岁，依旧有一道瓶颈无法突破。”
“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我便偏不信你这所谓变数！”
话音一落，玄冲道人抬手指天。
“聚！”
一声低喝，骤然间，漫天风雪仿佛受到牵引，朝着玄冲道人汇聚而来。
顷刻间，其头顶便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灵气漩涡，漫天血气涌入玄冲道人。
在其血气涌入身体的一瞬间，玄冲道人原本停滞的修为猛然开始暴涨，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
“果然还是我多虑了。”
眼见自己修为即将突破，玄冲道人心中悬吊的巨石也落了地。
“这卜算之术，竟是出了意外。”
玄冲道人一阵冷笑，浑身灵窍大开，周遭血气，尽皆朝着玄冲道人涌来。
正当此时，皇宫内，一道银光冲天而起。
这道银光一经出现，萦绕在皇宫上空的血气，瞬间便如同冰雪消融一般，朝着四周逸散。
整个京城上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空洞之后，是璀璨的星光与明月。
“噗！”
玄冲道人猛然喷出一口鲜血，他看着直冲霄汉的银光，眼中满是惊骇之色。
“是谁什么人？竟在一瞬间，就破去了我的阵法。”
玄冲道人脸色大变，面如金纸，浑身上下，抖得跟筛子一样。
他能感知到，那银光中，有一股仿若天威的威压。
在这股威压之下，他的浑身真元好似凝固了一般。
原本暴涨的修为，也开始猛然爆退。
最后，整个人猛然从空中坠落，骤然砸在了雪地之中。
为了提升自身修为，他将自己的神魂与阵法连接在了一起。
此时，阵法被破，他的神魂也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在他落地的一刻，他身体骤然膨胀起来，无数黑气自其身体中钻出。
这些黑气一经钻出，整个国师府便响起凄厉的惨叫声。
这些黑气在空中盘旋了半圈，便幻化成人形，朝着玄冲道人撕咬而去。
这些黑气所形成之人，正是死在大阵下的百姓。
原本对于玄冲道人来说，这些黑气对他根本形不成丝毫威胁。
但是此时他神魂大损，体内真元，也被人禁锢，只能任凭那些怨魂疯狂撕咬着他的身体。
“啊！”
他凄厉的惨叫着，神魂撕裂的疼痛，几乎让他失去了理智。
“天若要无，为何有我！天若要有，为何阻我！”他抬头，凄厉地怒吼着，眼中尽是绝望。
“你到底是谁？”
玄冲怒吼着:“既然你不让我活，那我便拉你一起死！”
说罢，他猛的一咬舌尖，吐出一口暗金色的鲜血。
这口血一喷出，玄冲道人怎么人瞬间萎靡了下去，面无血色，身上泛起浓浓的死意。
而其目光，却是格外明亮。
他手中法决飞快掐出，悬浮在他胸前的精血瞬间爆发出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
随即便幻化为一柄血色长刀，朝着天空中的那抹银光斩去。
此刀迎风便涨，瞬间化作百丈，轰然斩在了银光上。
“轰！”
一阵巨响。
血色与银色的光芒，将整个京城照亮。
而，借助着那一瞬间，玄冲道人看清楚了银光中的物体。
那是一幅画。
画中，山花烂漫。
而，在他看清楚那副画的一瞬间，他所御血色长刀骤然破碎。
“噗！”
玄冲道人猛然喷出一口血，骤然砸在雪地中。
气息全无，显然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
次日，初晓。
阳光刺破了清晨的雾霭，照射在了京城大地上。
冰雪消融，万物回暖。
“唔。”
聂如仙捂着额头，用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
“陛下！您没事吧？”
她连忙冲到皇帝身前，探了探皇帝的呼吸与脉搏，见其脉搏呼吸正常，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正当她放下心时，她猛然发现，自己身前，竟悬浮了一张画。
正是陆霄赠与她的那幅。
她下意识伸手，在其碰到那幅画的一瞬间，其画上氤氲的银光，也骤然消散，仿佛失去控制一般，落回了她手里。
她看着手中的画卷，心神俱震，久久不能平复。
半晌之后，她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将画卷紧紧的我在手中。
她看着窗外，目光好似穿过千山万水。
“多谢陆公子。”
宣庆国。
深山之中，一座高山悬浮在空中。
而在高山之上，屹立着一座大殿。
殿中，一个中年男人猛然睁开了双眼，他目光如电，深邃异常，好似在这一瞬间。穿透千山万水，落在宣庆京城。
目光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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