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简净纯粹的美
开光是通过宗教仪式给物品接引灵xìng或仙气。
“开光?你家那店里的猫,接引来了什么?”
邱强好奇不已,其实他家里也供些神明,他爸就喜欢拜关公和土地爷。
唐信含糊道:“财神。”
“赵财神?”
叶秋挑眉追问道。
唐信避开她如炬目光,点了点头。
“你确定?”
叶秋难得长大了嘴巴,似乎非常吃惊。
唐信硬着头皮肯定地点了点头。
程慕,孙道,邱强,三人诧异地看着叶秋那副似笑非笑却又装出震惊的模样。
她恍然大悟般长长哦了一声。
“你家这个猫,来历不凡呐。佛教和尚开光,请来了道教的财神。佛道一家,这么和谐?”
扑哧
就连叶秋自己也笑得前仰后合,程慕,孙道,邱强三人就别提了,就差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儿了。
唐信非常尴尬,这几个都是他关系最铁的朋友,被当面拆穿谎言,无地自容。
“现在的口号是世界大同,我们生活在地球村啊!宗教当然也要相互交流啊,怎么可能还是老死不相往来呢?和尚和道士在武侠小说里就经常狼狈为jiān嘛。”
唐信话音一落,他们简直快笑疯了。
“嗨嗨嗨,笑笑就行了,别跟抽疯一样没完没了。咱们说正事,别管我家的猫是哪路来的,我请你们帮忙,你们给个答复啊。”
程慕最先止住笑声,凑到唐信身边,咧嘴眯眼一张可爱到极致的脸庞上下点了点,说:“我帮你。”
唐信很感动,不过还是不好意思地说道:“程慕,谢谢,但是,我计划里没你。”
程慕扬起的笑脸僵住,咧开的嘴露出两颗虎牙,猛然抓起唐信的胳膊,毫不犹豫地咬了上去。
“咬死你,你没良心啊,这么好玩的事儿,居然不带我。”
其实她没用力咬,咬了几秒后,又舔了舔,弄得唐信手腕痒痒的,最后主动缩了回来,程慕直接背过身去,抬起头望着天空,鼓着腮帮开始生气。
唐信揉揉手腕,目光转向其他三人,孙道耸耸肩,表情一目了然,当然没问题,叶秋不说话,淡淡望着唐信,似乎唐信的问题是多余的,邱强犹豫一下,点头问道:“究竟要做什么?”
打个响指,唐信伸手一指邱强,说:“先把你这身牛仔装换了去,你有西装吗?你这将近一米九的个头,身材也不错,关键是肩膀够宽,不穿西装可惜了。”
邱强当即答道:“这倒不是难事,上个月和我爸去参加一个酒会,专门还新买了一套西装。那我现在去换?”
唐信瞧了瞧孙道,又扭头问邱强:“你有合适孙道穿的西装吗?”
邱强一米九左右,孙道一米七出头,两人的体型也是一个魁梧,一个略显瘦小。
“有,两年前的,他应该穿起来合适。”
“那就快去吧。”
唐信催促一声,孙道一脸不忿之sè,低声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感觉好像被鄙视了!”
过了片刻,二人从别墅中出来,映入眼帘的身影简直让唐信难以置信!
邱强一身白sè西装,高大帅气,本来就十分jīng神的小伙子让人感觉到一股阳光朝气扑面而来。
孙道虽然瘦些,可看起来很顺眼,黑sè西装穿在身上,吊儿郎当的气质一扫而空,只要他表情严肃些,反而有股独特的魅力。
生了三分钟气的程慕悄悄撞了撞唐信的后腰,在他背后低声道:“唐信,你也去换一身西装呗,说不定比他们更帅。”
唐信一笑而过,走到邱强面前,伸手解开他刚系好的暗红条形领带,从领子上抽下来,然后解开他衬衫上面第一个纽扣,后退一步看了看,点了点头。
系着领带太正式了,去掉之后,反而让邱强在瞬间有了年轻人该有的张扬气质。
孙道一瞧,也打算把自己的领带抽掉,但是唐信制止了他。
“别,你正式一点比较好。”
“为啥?”
“因为你是司机,邱强不会开车!”
唐信一说完,孙道还有些不乐意,但是唐信凑过去,低声对他道:“你不当司机,怎么过把车瘾?”
这样一想,孙道释然了,整了整衣领,一丝不苟起来,面带微笑。
“怎么好像我也被鄙视了!”
邱强低声自语。
唐信再次走到他面前,邱强这个人偶尔粗枝大叶些,唐信帮他整理西装边角地方。
“唐信,我要不要带块金表什么的?富家子弟嘛。”
但唐信一边帮他细心整理,一边轻声道:“不必,男人不需要珠光宝气的装饰品,只要整理好衣着的每个细节,足矣。这就是,古典绅士。”
叶秋在一旁不自觉地点了点头,现在邱强看起来毫无瑕疵,假想他带块吸引眼球的腕表或是项链什么的,反而不美,有种破坏了他这一身本就无可挑剔的形象。
唐信看收拾的差不多,指了指孙道,说:“你是司机,记住,不苟言笑,认真专注,随时随地等候差遣,面对邱强和叶秋,在外人眼前,一定要微微躬身以示恭敬。”
“司机怎么成奴才了?”
孙道即刻昂头抗议起来。
唐信拍拍他的肩膀,说:“如果你真的给权贵当司机,你的薪水足以让无数白领哭着求着来当奴才。只是一种尊重,别往心里去,组织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孙道翻翻白眼,不再吱声。
唐信移步到邱强面前,说:“你假扮富家子弟,呃,你就是富家子弟,面对董世佑,你大可以把你老爸的名片递给他,记住一点,和他对话的时候,直切要害,不要过多寒暄,打个招呼就行,然后就道明来意。”
邱强挠挠头,一脸难sè。
“我怕搞砸了。”
沉吟片刻,唐信问:“你手机有蓝牙耳机吗?”
邱强答应一声,然后回别墅里取了蓝牙耳机,戴在耳上。
“到时候,你戴着耳机,我通过手机告诉你具体该怎么和他对话。”
说罢,唐信转过身,面朝叶秋,说:“叶秋,你假扮邱强的女友,你在他身边,表面上不要关注他二人的对话,但是,如果邱强出了状况,你要救场,把董世佑的注意力暂时转移。明白吗?”
叶秋点点头,总算没有冷嘲热讽。
不过,她倒是说了一句很有建设xìng的话。
“唐信,我假扮一个富家子弟的女友,可是我身上没有一件东西超过一千块钱,尤其是服装。”
唐信一拍脑门,赞赏地看了眼叶秋,只换来对方的白眼。
“多亏你提醒,其实我早有准备。”
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首饰盒,唐信将它打开,阳光照shè下极为炫目,是一对钻石耳环。
“这是去年我爸发奖金,庆祝和我妈结婚二十年买的礼物。”
“这多少钱?”
孙道凑过来直接问道。
唐信挠头,无奈地说道:“你怎么第一个问题是问多少钱呢?将近五千。去去去,土豪一边去,这象征着我爸和我妈至死不渝的爱情,你那庸俗的视线正在玷污这一切。”
叶秋表情呆住,程慕则目光中透着渴望,唐信走到叶秋身边,问:“我记得夏天咱们去逛街,你心血来cháo打了耳洞对吧?”
叶秋呆呆地点了点头,唐信从首饰盒里拿起一个耳环,然后伸手轻柔地捏住叶秋小巧柔嫩的耳垂,聚jīng会神地把耳环给她戴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耳垂后面,从耳根到衣领内脖颈处,那一片肌肤蓦然转变的绯红。
“你太无耻了,唐信。”
孙道满目鄙夷地盯着唐信几乎把脸贴在叶秋耳畔的模样。
唐信莫名其妙地回过头。
“啊?”
孙道低下头一副羞于目视的姿态,说:“你就不能把耳环给叶秋,让她自己戴上吗?你恐怕早就算计好这个时候,趁机占便宜吧?班长,你别怕,唐信他耍流氓也顶多就这个程度了,再让他进一步,他能捂着脸跑回家去。”
唐信这下才明白过来,立马跳开一步,慌忙给叶秋摆手道:“哎,别听他胡说,我真没别的想法。”
面sè如常的叶秋凝视唐信,观察了数秒后,并没有发现他鼻头的汗珠,一伸手,唐信乖乖把另外一个耳环递给她。
“呜呜呜......我也要去打耳洞。”
程慕羡慕的快哭了,看到叶秋戴好两个钻石耳环后的样子,简直美呆了。
炫目的光影在耳边闪耀,让她这个冷美人充满了优雅的韵味,细细品味其中,甚至能够依稀看到她散发的细水柔情一面。
从来不会在别人目光下躲闪的叶秋破天荒地扭头yù走,走了两步,却又回来,对着发呆的唐信问道:“下一步做什么?”
唐信惊醒过来,嘴巴打结地说道:“哦,下一步,是,下一步,哦,这个......”
“还说不是sèyù熏心?你头上那把刀太亮了!”
孙道yīnyīn笑道。
唐信整理好心绪,说道:“下一步,上车出发。”
第十七章 速度的追求
一行五人来到别墅前的轿车前,邱强掏出车钥匙就要打开车门,但是唐信挥手止住了他的动作。
“邱强同志,你爸作为天海市有头有脸的地产商,不会就这一辆车吧?”
孙道绕着轿车走了一圈,这算是一辆中小型的轿车,奥迪。
“款式太久了,你看,这里还有明显的划痕也没有去维修,估计也就二十万出头,四十万顶天。”
邱强对汽车兴趣不是很大,他最大的兴趣就是武打。
“可我爸每天去公司上下班,基本都是开这个车啊。”
孙道走回来,对邱强耸肩道:“你爸那是低调,天天开跑车在外面瞎转悠的人都是嫌命长,打着招牌吸引人上门来谋财害命呢。”
邱强看着唐信,问:“这车不行?”
找人帮忙,还问人家借车,唐信还挑三拣四,他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可要是开这么一辆车出去,总感觉虎头蛇尾了些。
“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你开着这车出去,不像富家子弟,更像是被金融风暴扫荡了一圈,或是你刚和老婆离婚打官司输了被瓜分了大半家产。”
孙道打个响指,没说话,但是却显然非常赞同唐信的话。
邱强无奈,走到别墅一旁的车库,打开车库门,门开了之后,一辆在眼光下光影冷酷的奔驰S型轿车映入眼帘。
“啊哈,这才对嘛。”
孙道极其兴奋地走上去。
但是唐信还是皱着眉头,说:“奔驰足够霸气了,就是看起来太过古板,不够张扬,你要是三十岁,开着这车,比较不错,可你还没到那个沉稳如山的年龄段。”
说罢,唐信的目光转向了身边的程慕,众人顺着他的目光,都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喂喂,你们看我干嘛?还有,你们的哦是什么意思?想暗示什么?唐信,我咬死你!”
显然,开车就和穿衣服一样,要符合xìng格,年龄,品味等等,这样才不会有视觉反差与不协调的错觉。
“我爸一般去参加社交活动,才会开奔驰,估计和唐信说的差不多,随机应变,不同的场合,打扮不一样,开的车也不一样。”
邱强倒也不嫌麻烦,他对唐信几人招招手,车库里面还停了另一辆车。
指了指里面一辆亮蓝sè车身的四座跑车,邱强无奈道:“最后一辆,我爸基本上不开,估计是收藏吧。”
唐信眼前一亮,看到这辆宾利跑车时,就知道是这辆跑车没错了!
“绝对不是收藏,论收藏价值,还轮不到它。”孙道几乎想要直接冲进跑车里,不过还是忍了下来。
唐信走过去拍拍邱强的肩膀,笑道:“你爸还有一颗年轻的心呢。指不定在你熟睡之时,你爸就开着它在外面飙车,畅游在速度与激情的世界里。呵呵,风驰电掣的感觉,哪个男人不喜欢?”
邱强眼中并没有太多的热情,他更崇尚力量。
“这辆车行吗?行的话我就去问我爸要车钥匙了。”
这番话说完,唐信几人从惊喜的云端跌落。
其实,大家心照不宣,都以为邱强或许是偷偷把钥匙拿出来,但是,现在情况和预想的不一样。
“你爸,你爸会同意让你一个未成年人开着四百多万往上的车出去?”
孙道简直傻眼了,唐信也措手不及。
邱强倒是很坦诚地说道:“我开摩托车,钥匙都是我爸管。你们应该理解啊,我一个月只有五百的零花钱,孙道,你比我零花钱都多吧?”
孙道清咳两声,涩声道:“可我家可住不起六百多万的别墅,外加车库里还停着两辆加起来起码七百万的高档轿车。”
唐信苦笑一声,不打算为难邱强,摆手道:“是我没考虑到,这样吧,没有车装门面也没啥大不了的,你终究是邱道盛的儿子,有这层关系,董世佑不会怀疑你的身份。”
众人意兴阑珊地朝外走,但邱强却纳闷地问道:“喂,我爸没准会同意呢?”
“你没睡醒吧?”
唐信觉得不可思议,正常人的思维,就不可能让一个未成年的儿子开着四五百万的跑车出去吧?
难道是富豪的心理,还真和普通人有着天壤之别?
邱强抬手道:“你们等着。”
说罢,他转身走入别墅中,不一阵,他拿着车钥匙走了出来,在唐信几人张口结舌的表情下,按下了宾利跑车的jǐng报器。
“你偷的吧?”
孙道难以置信,扭头和唐信对视一眼,始终怀疑邱强怎么拿到手的车钥匙。
“我爸说,开慢点儿,只要不违反交通规则,交jǐng肯定不会没事儿找事儿。”
邱强说完,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不到两秒他又出来,一脸无奈地朝孙道招手道:“司机,过来。”
孙道笑容僵硬地来回望了望唐信和叶秋程慕,手势胡乱比划着走向宾利。
“我不是做梦吧?我昨夜是喝多了,难道还没醒?我能亲自开一辆至少四百万的跑车?”
待孙道把车开到外面来后,他坐在主驾驶位上,邱强坐在副驾驶位上。
唐信叶秋程慕三人钻进后车门,跑车划着蓝sè炫影驶离别墅林立的住宅区。
在邱家别墅内,国字脸一脸斯文的邱道盛端着咖啡,还穿着睡衣的他站在窗前,望着一骑绝尘的跑车,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老公!你没病吧,你让儿子开着跑车出去?”
风韵犹存的妇人同样穿着睡衣,本来要追出去制止邱强,结果刚下楼,跑车就没影儿了。
邱道盛放下杯子,临窗而坐,倒是丝毫也不担心。
“儿子的一些朋友,我看不错。”
拿起今天的晨报,邱道盛心情愉悦地翻阅起来。
以邱强体育成绩十分突出,特别是在市里屡破纪录的实力,市内所有中学都会对他敞开大门。
但是邱道盛偏偏让邱强去了在名气上排名第三的市三中。
原因很简单,市一中是书呆子的天堂,那里的学生,除了学习,就是学习,里面汇集了考场jīng英,论考试,没人比得过他们,但邱道盛不希望邱强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
市二中则是富二代,官二代,红三代等等的汇聚地,这学校开个家长会,基本上就跟社交名流开Party差不多,邱道盛也不希望邱强在这样官商后代集中营一样的环境下成长。
因此,选择更平凡平静的市三中。
从初中到高中,这些年,邱道盛深深为当年的决定感到欣慰,至少,邱强没有成长为一个自以为是的二世祖,身上更没有令人憎恶的恶习。
第十八章 天方夜谭
旭rì东升,正值天光明媚时,一间装潢典雅的咖啡厅中,唐信与程慕相对而坐。
一手用银勺搅拌咖啡,一手握着咖啡杯,唐信左耳上带着手机耳机,另一边的耳塞带在了对面程慕的右耳上,她无聊地翻着时尚杂志。
电话已经接通,唐信在跟邱强灌输着言行举止的注意事项。
大致事情说得差不多了,唐信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望了眼窗外车水马龙的街景,平静的双眼始终波澜不兴。
他希望通过邱强这次与董世佑的见面达到至少两个目的。
第一便是如果董世佑肯转让招徕生意猫,那么就通过邱强来完成这笔交易。
第二则是想探一探董世佑究竟如何得知招徕生意猫的秘密。
川湘酒楼门面气派,三层建筑装修得颇具古香sè,甚至在门口还有人工溪流环绕酒楼,进门道路是走过一个弧度不大的拱形木桥。
炫蓝宾利吸引了路人无数视线,在万众瞩目下,宾利停在了川湘酒楼的门口。
从后车门推门走出的邱强一脸淡漠,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给人第一印象是极为干练与强势,加上整洁高档的白sè西装打扮,映入外人眼帘中的年轻人,绝不泯然众人。
叶秋也从另一边下车,动作干净利落地关上车门,踏着高跟皮靴昂首挺胸,神sè冷傲地跟在邱强身后。
“先生,先生,您的车不能停这里,我们有专门的停车场,就在酒楼旁边。”
酒楼泊车的青年穿着制服,迎面朝邱强走去。
“假装打电话,不要理他,没人敢拦你。”
蓝牙耳机中传来唐信清晰平淡的声音。
邱强表情不变,口中随意简短地断断续续说这话,右手还放在耳边摸了摸蓝牙耳机,外人眼中,他正是边走边在打电话的模样。
制服青年一看邱强这架势外加他身后跟着那冷艳的女人,只说了一句便不敢再劝。
他也许没见识过多少大人物,但不远处停放的宾利,恐怕是他一辈子工资都买不起的。
走到街边,他看到车上走下来西装革履的年轻司机,媚笑着打了个招呼。
“先生,这里不能停车,会被开罚单的,你看,酒楼旁边就是停车场,不耽误你多少时间的。”
他苦口婆心劝着,但是孙道毫不领情,站在车边,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一脸肃容,不为所动。
踏过微微拱起的宽敞木桥,邱强依稀可以听到人工溪流的潺潺水声,对这家酒楼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红漆大门两旁,各站着一位高挑的旗袍女,曲线丰盈凹凸有致,旗袍侧边开叉直至膝盖略上位置,美而不艳,靓而不俗,恰到好处。
“欢迎光临。”
两位旗袍迎宾小姐甜美打了招呼,却没有吸引邱强丝毫吸引力,他仍旧在假装打电话。
穿着女士西装的女领班见到邱强与叶秋前后脚进入酒楼,立即迎了上来。
“先生,不好意思,现在还没到早上十点,我们酒楼还没有正式营业,不如帮您预定个位置?”
“继续朝里面走,见到董世佑再假装挂断电话。”
根据唐信的指示,邱强对女领班也是不假颜sè,恍若未见般继续朝大堂里面走。
自从买了招徕生意猫摆在店中,董世佑接连几天都没睡好觉,太兴奋了!
营业时间,酒楼基本都是爆满状态,甚至现在每天都接到预定位置的电话,让他有了幸福的烦恼。
穿着深蓝西装正提点酒楼经理的董世佑背着手向外走,边走边道:“记住,楼上的包间,留两间清静的,晚上我请人要一间,另一间是给徐老板留的,千万别怠慢了徐老板和他的客户,哦,对了,到时候以我的名义送两瓶好酒,徐老板喜欢喝山西汾酒,到时候你见机行事,留意一下徐老板的客人都点了什么,投其所好。”
临近四十岁的中年男经理跟在董世佑身边,频频点头。
还打算再叮嘱几句时,董世佑奇怪地望了眼正朝他走来的一对年轻男女外加酒楼的大堂领班。
“老板,这位先生......”
女领班拦不住邱强,一脸无奈地想解释,但是董世佑微微皱眉地挥挥手,让她离开。
虽则不敢自称见多识广,可董世佑的眼力还是不错的,邱强的着装不但不可能是地摊货,而且绝对要比他身上穿的还要名贵。
“掌握主动,先跟他握手打招呼。”
邱强摸了摸蓝牙耳机,低声说了句:“我现在有事,晚些给你电话,再见。”
假装挂掉电话后,邱强已经走到了董世佑的面前,在董世佑神sè疑惑想要张口发问时,邱强已经伸出了右手,表情淡淡地说:“董老板是吧?你好,初次见面,我叫邱强,这是我父亲的名片,今天来是想和你谈一笔生意。”
条件反shè地也伸出手和邱强握了握,然后接过了对方递来的名片,董世佑低头一瞧,倒吸一口冷气。
邱道盛!
天盛地产董事长。
天海市生意场上,邱道盛可谓大名鼎鼎,如果一个生意人没听过邱道盛的名字,只能说这个人孤陋寡闻,而不是邱道盛名气不够。
董世佑圆胖的脸庞浮现温和笑容,伸手一请,在旁边的座位上让邱强坐下。
远处张望这里的女领班见状,立即识相地沏壶好茶送了上来,倒完茶水便又消失。
拿着邱道盛的名片,董世佑经过了初时的惊讶后,神sè如常,不动声sè地打量起了邱强和在他身边坐下的女子。
邱强从气质到衣着,都已无可挑剔。
而那年轻女子,相貌惊艳,衣着一般,面无表情的姿态好似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中,只在她侧过头望向别处时,董世佑发现了她耳垂上晶莹闪亮的钻石耳环。
会心一笑,董世佑大概明白了邱强和这女子的关系。
董世佑抬起头,望着面sè淡然解开了西装纽扣,并且翘起二郎腿靠坐,双手交叉放在腿上一副掌控局面的邱强。
“邱董昨晚还在我们这里和朋友吃过饭,他还好吗?喜欢我们这里的饭菜吗?”
董世佑微笑着问道。
“他在试探你,怀疑你,你知道什么说什么,不要撒谎。”
邱强面不改sè,轻声道:“家父昨晚在家里吃的晚餐,董老板应该记错了。就算家父光顾了这里,也不会是他请客,说句实话请董老板见谅,家父已经很久没有请人在外吃过饭了,最近几年,他喜欢待在家里,即便请客,都是在家中设宴。”
事业上早已度过了逆流直上的打拼期,今时今rì的邱道盛,手下有数不清的能才智士,很多事情不必他事必躬亲,而请客吃饭这种社交,跟邱道盛关系匪浅的人物,谁还会在乎在什么地方吃饭才有诚意呢?反而邱道盛在家宴客,才是实打实的诚意!
董世佑尴尬地笑了笑,实际上他对邱道盛慕名已久,董家的确有人能和邱道盛以平等的姿态对话,但是还轮不到他,他的圈子,距离邱道盛那个层次,还非常遥远。
不过,至少现在,董世佑对邱强的身份,确信了九分。
“是我记错了,应该是前天晚上,有人请邱董在我这里吃了个便饭。”
这倒是实情,当时董世佑还想要和邱道盛拉上关系,服务得无微不至,只不过习惯了被人捧的邱道盛,根本不会把这些看在眼中,或者有人剑走偏锋冷落邱道盛,才是一步吸引他注意力的妙棋。
“你是邱董的儿子,不错,虎父无犬子。看你年纪不大,应该还在上学吧?”
董世佑现在心花怒放,假设能和邱强打好关系,也是他能够向董家证明自己的一个途径。
只可惜邱强摆足太子爷的气势,淡淡道:“我还在念高三,不过已经开始熟悉家里的生意。我今天来,是想和董老板谈一笔生意。”
不可思议。
董世佑觉得像是晴天霹雳般意外。
一来对方虽然是太子爷,他老子是邱道盛。
不过,太子爷意味什么?
皇帝不驾崩,太子怎么登基?
邱强在天盛地产有什么?
实权,没有!
金钱,可想而知也是被邱道盛控制着!
至于名头,这种公子哥,对于真正的生意人,充其量就是点到即止的礼尚往来,谁也不会真拿出做生意的态度来对待他们。
二来,董世佑有自知之明,董家在天海市人脉甚广,资源雄厚。不过,他董世佑就是一个酒楼老板,资本就是这酒楼而已。
邱强找他谈生意?
天方夜谭。
莫非?
董世佑忽然想到这几rì酒楼生意异常火爆,是不是对面这个公子哥想要入股?
“难道邱董会对我这酒楼有兴趣?”
董世佑猜想了一个算是靠谱点儿的原由。
不过邱强微微歪着脑袋,右手支着腮帮,微微摇头,视线一斜,若有所指地盯着在大堂正面高台上的供奉神像。
上面有一个财神爷的神像,旁边,就是招徕生意猫。
“那个猫型的吉祥物,我要了。你开个价。”
第十九章 底线
董世佑面部肌肉一抽,对方原来是看上了他的宝贝。
他也说不清楚招徕生意猫究竟是什么做的,或是具体原理是什么,反正这种反科学的产物,给他的酒楼生意带来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你怎么知道这个东西的?”
董世佑又觉得蹊跷,他才从谢婉玲手上购买这个摆设不到一个星期,邱强就找上门,开门见山要买,显然不可能是误打误撞。
“跟着我的话往下说。”
邱强聆听着蓝牙耳机中唐信的话,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去过北山寺,十年前,寺院里的高僧亲自主持过一场仪式,就是给这个东西开光,怎么说呢,我们都是肉眼凡胎,看那东西就是个普通摆设,但它的确有非凡的功效,不是吗?我一直派人四处寻找它的下落,昨天有朋友告诉我在你这里看见了它,所以我就上门拜访。董老板,我想这个东西,之前不属于你,你能告诉我,你怎么得来的吗?”
开光?!
本来对玄学就保留相信态度的董世佑瞬间好似明白了。
原来这宝贝真的有仙气啊!
董世佑这样一想,反而更不能卖了,不过,把来历告知邱强,并不是难事,他也想炫耀炫耀自己慧眼如炬。
“我得到它是个巧合,原先它是在别的商铺里的,拥有者是个愚昧无知的商人,丝毫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好处,我花了一些小钱就买到手了,看着那人笑着数钱的样子,我心里觉得那人是天下最蠢的人,不过也好,这个世道,没有愚者衬托,何来智者的高深?你说是吧?”
咖啡厅中,翻阅杂志百无聊赖的程慕动作戛然而止,猛然抬起头望向唐信。
董世佑的嘲笑,显然直指唐信的母亲。
探起身子,程慕就要对着唐信嘴边的耳机话筒破口大骂,但是,满目冷酷的唐信抬手挡住了她的嘴唇。
“邱强,摊牌。”
唐信一手挡在程慕娇嫩双唇前,另一手端起服务员刚刚为他续添的咖啡,表情除了严肃冷酷外,再无任何sè彩。
程慕撤回身子,从座位上站起来,绕到唐信身边,将他的右手用两手握住放在腿上,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昂起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唐信,我知道你在生气,你一定要想办法惩罚他。”
唐信没有任何回应,放下咖啡,扭头望向窗外街景。
母亲不知道招徕生意猫的作用,不是她的错。
唐信不能把秘密告诉别人,是他的错吗?
董世佑只不过恰逢巧合得到了招徕生意猫,千不该,万不该,用这种嘲讽奚落的口气来评论谢婉玲。
因为董世佑花了钱,唐信本着互不损失的考虑,才有了今天的行动,但是,似乎事情超过了唐信的预期,而且,他心里的底线,已经有人逾越。
川湘酒楼,面对董世佑似乎高人一等的口气,叶秋冷冷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做出言语回击,那样做,只是徒劳。
邱强眉头轻皱,略显不耐烦,说:“董老板,家父时常教导我,生意场上,多个朋友多条路,如果你愿意与我邱家交个朋友,那么这件东西,请转卖给我,这样,一口价,一万,怎么样?”
一万?
董世佑低头沉吟,并没有立即回绝邱强。
他在考虑用这个东西换来邱家这个朋友,值得不值得。
思来想去,董世佑突然心底有些悲凉。
他的资本就是这一间酒楼,招徕生意猫是他的生财之宝。
如果把这东西转卖给邱家,就算交到了邱家这个朋友,可以他的资本,能和邱家又有怎样的生意场交集呢?
至于董家其他大人物,也轮不到董世佑来cāo心,该怎么经营人脉,董家自有人去忙碌。
“我很乐意结交邱董这样的成功人士,只不过,我家小业小,就指望这酒楼糊口,所以,不好意思,不卖。”
“两万。”
“这不是钱的问题。”
“三万。”
“真不好意思。”
“五万。”
当邱强说了五万后,董世佑明显感觉到了对方急切想要得到招徕生意猫的心情。
沉默片刻,董世佑再次扬起笑脸,说:“如果邱董真的很想要它,那请你转告邱董,不如改天约个时间我和邱董当面谈,如何?”
这个答复让邱强措手不及,一时愣住。
今天来打着父亲的旗号可以瞒天过海,如果真的让父亲得知,一切就穿帮了。
在他愣神的时候,叶秋霍然起身,董世佑惊讶地看着这个年轻女孩,不知她想做什么,而与此同时,他错过了邱强眼中闪过的慌乱。
“无聊,我先走一步,下午我在沐然Spa会所。”
迈着优雅的步伐,叶秋头也不回地离去,看样子就是耐心消磨殆尽后的爆发。
“邱强,他想钓饵,敲你老爸一笔顺便还和你老爸搭上关系。你可以离开了,保持风度,临走前,你语气缓慢地告诉他一句话。”
耳机中传来唐信的话,让邱强镇定下来。
同时也明白了董世佑的目的。
站起身系上西装纽扣,邱强表情略显失落,朝董世佑伸出右手道:“董老板的话,我会转告家父,如果家父有空,会亲自来见你,哦,对了,这件东西是从北山寺里流出,这个消息,请你保密。”
两手一握,邱强转身离去,董世佑望着他的背景,心里没底。
店里这个摆设是他用了三万买来的,如果有人肯花超过三十万,或许董世佑会考虑一下。
他可不想一辈子就守着这间酒楼,尽管年近五十,但他仍旧有雄心壮志,原始资本的积累,最重要的是快。
咖啡厅中
唐信挂断了电话,服务员微笑着走来,提着咖啡壶询问唐信是否还要续杯,但是唐信也报以微笑摇了摇头。
“唐信,那个人言语侮辱干妈,又想要敲诈我们,既然都撕破脸了,你为什么还要让邱强保持风度?要我说,应该让邱强搬出他爸出来吓吓他才对。”
程慕托着腮帮侧脸望着唐信,百般不解。
唐信恍若无事般,说:“那样做没有任何意义。我先走一步,他们回来了,你帮我谢谢他们,今天辛苦了,告诉邱强,他如果哪天厌倦了体育,可以考虑拍电影,反正他爸有钱投资。”
说罢,唐信不待程慕挽留就结了帐,消失在了咖啡厅外的人cháo中。
兴民体育场
唐信坐在篮球场的长椅上,望着那些挥汗如雨来回跑动的青少年,时常有陌生人邀请唐信入伙打篮球,但他都微笑摇头拒绝了。
rì照当空,到了午时饭点,打球跑步做运动的人渐渐稀少,唐信孤独地坐着,掏出一包来时路上买的香烟,犹豫了片刻后打开,点燃一根,久违的烟草味充斥神经。
旁边突然坐下一人,直接从椅子上的香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吐出个烟圈。
“哥们儿,高一下学期,你爸打了你一个耳光,你就再也没碰过烟了吧?今天很愁吗?我听叶秋说了,我问一句话,你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真的很想要那个猫摆设?”
仍旧穿着西装的孙道抽着香烟,似乎他也发觉自己穿上西装的形象远比他那身嘻哈装扮要强不少。
唐信两指夹着香烟,弹弹烟灰,蓦然发笑。
“你帮我?”
“这不废话吗?”
唐信抽烟,不是消愁,而是想给自己减压,该怎么做,他已经有了打算。
但是这个时候,孙道出现在他身边,给了他算是不出意料的鼓励。
“十块钱,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唐信轻笑道。
孙道扭过头来,望着忽然轻松的唐信,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张十块钱,说:“好。你说。”
“你想找人去偷。”
唐信与他对望,结果孙道无可奈何地把十块钱递给他。
把钱压在香烟盒下面,唐信淡淡道:“那种高档酒楼,晚上有人守夜的。”
“这好办,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孙道仍旧觉得他的想法可行。
“外面房檐角落里有监视器,从停车场到酒楼门口一带,都会被拍摄下来。别想了,你想找几个小偷小摸的人去偷窃?呵呵,不要过分高估他们的业务能力,更不要指望他们被抓捕归案后的职业cāo守会不把你供出去。”
唐信站起身伸个懒腰,把香烟盒,打火机,钱都塞进上衣口袋,然后打个响指,对孙道说道:“走吧,去吃饭,我请你。”
“自助烤肉行吗?”
“十块钱还你,各回各家自己解决温饱。”
坐在自助烤肉店里,唐信和孙道推杯换盏,夹起烤炉上的牛扒,唐信狼吞虎咽,但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
董世佑,先礼后兵。
第二十章 偷天换日
月黑风高,今夜乌云遮月,卷风阵阵,唐信的房间内,半边窗户打开着,窗帘随着夜风掠过摇摆起落,时而有树枝摇曳沙沙声传来。
滴滴滴嗡嗡
枕头边的闹钟忽然响起,被窝里的手机也同时震动起来,从睡梦中苏醒的唐信立即按停闹钟的响铃,再把手机按下闹钟停止键。
坐起身,揉揉惺忪睡眼,他轻手轻脚地走下床,拿个杯子贴着墙聆听隔壁父母卧室的动静。
过了三分钟后,确定隔壁没有传来起床声,唐信松了口气,这边的闹钟没有吵醒父母。
看看时间,2点35分。
走到窗前,拉开窗帘被冷风一吹,头脑瞬间清醒不少,睡意完全被驱散,再看一看凌晨的天sè,没有水银泻地的月光,天幕昏暗,恰合他意。
昨天傍晚回到家,唐信不到8点就上床睡觉,调整了闹钟将自己在凌晨两点半叫醒自己。
蹑手蹑脚地悄悄来到浴室,洗漱之后返回房间内,唐信将房门反锁,打开衣柜,拿出一条黑灰牛仔裤和一件黑sè兜帽风衣扔到床上。
脱掉睡觉穿的背心和短裤,唐信穿好衣裤和鞋袜,把兜帽戴上,拉链提至风衣领边缘,虽则不是夜行衣,但这一身黑绝对不像是要去干好事的样子。
又取出昨天新买的黑sè手套戴上,唐信对着衣柜镜子照了照,考虑了一下,还是压下再戴上口罩和墨镜的冲动。
坐在床边酝酿一下情绪,平复心中略微紧张的躁动。
扭头看了看床上的闹钟,2点55分。
差不多了!
这个时间点,是人类生物钟最困倦的时候,沉睡之中最不易醒来。
撩起风衣,唐信从四次元口袋中掏出一扇大门。
任意门:只要心中想著想去的地点,电脑就会传达并歪曲所在地与目的地间的空间而将两地靠拢,跨过门就可以到达。但是不能去距离十光年以上的行星,或者是电脑地图上没有的地区。
做一次深呼吸,唐信闭着眼睛完全镇定下来,伸手握住随意门的门把,推门而入。
跨门而出后,场景变换。
门的另一边,是川湘酒楼一楼大堂。
夜深人静,针落可闻,川湘酒楼一楼大堂被打扫干净,桌椅摆放整齐,黑暗之中,只有供奉神像的高台上的星点灯光,格外渗人。
大门被反锁着,在酒楼外,有保安坐在躺椅上,怀里放着手电筒,手上拿着手机在无聊打着字。
唐信蓦然出现在酒楼大堂中,把任意门放回口袋后,他先弯腰蹲下,静静聆听周围的动静。
除非门外的保安用手电筒隔着窗户朝内照shè,基本上不可能发现唐信的身影,而酒楼内部,从三楼传来了麻将声。
唐信看了眼大堂内高台上放着的招徕生意猫,再一瞧门外无所事事的保安,壮起胆子直起身拿过一张椅子放在高台前,他动作轻慢地站上去,伸手取下了招徕生意猫。
落地之后,唐信将招徕生意猫放在地上,再从口袋里掏出了另一个道具。
复制镜:可以复制出与实物相反的物体。
幸好招徕生意猫是左右对称,唐信用复制镜复制之后,在视觉上难辨真伪。
复制镜不可能把招徕生意猫的功能也复制。
动作麻利地将复制品放回原处,角度位置没有任何偏差,唐信再下来后用袖子擦擦椅子,确认不会留下痕迹后把椅子放回原处。
扭头一瞧,他这一分钟内完成的动作没有引来任何注意。
掏出任意门,唐信带着招徕生意猫开门走了进去,任意门凭空消失,空气中只传来轻淡的两个字。
“抱歉。”
穿过任意门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家中的餐馆,唐信在这里待了一刻钟后才返回家中,脱去衣裤,重新穿上背心和短裤钻入被窝。
天光大亮,晨曦shè入房中,唐信jīng神饱满地起床,穿好衣服后走出房间,正在洗漱的母亲见他出来,含糊不清地说道:“儿子,早餐想吃什么?”
唐信微笑道:“今天和叶秋去书店,在外面吃吧。妈,我中午和下午饭以后能去餐馆吃吗?”
谢婉玲洗漱完毕,纳闷地问道:“学校饭不好吗?晚上饭也不在家吃?你爸做饭是差强人意,行,来吧,顺便把你的朋友都叫上,反正你们总是形影不离。”
想到餐馆生意突然不如人意,谢婉玲倒不觉得有多大麻烦,如今餐馆扩大,与其闲着,能兼顾一下儿子的伙食,自是乐意。
“妈,今天周rì,还去餐馆忙吗?”
唐信在门口穿着鞋,忽然扭头问道。
穿着睡衣在客厅里正看晨间新闻的唐彬扭头说道:“今天我和你妈去逛街,你要不要添两件衣服?”
唐信穿着休闲装,挎上单肩包准备出门,扭头道:“平时都穿校服,不用了。我出门了,爸妈再见。”
“在外面注意安全。”
深秋时节的清晨,暖洋洋的rì照与冷冽寒风交织,令人jīng神抖擞。
叶秋和程慕今天装扮随和,见到唐信走来,程慕奇怪地问道:“唐信,你背书包干嘛?”
“买些参考资料放书包里啊。孙道呢?”
“他还在睡觉。估计起不来了。”
叶秋淡淡说道,同时仔细观察唐信的神情。
本还担忧他的状况,但好像现在一看,他似乎忘记了昨天发生的事情,是一脸轻松还是藏得更深?
唐信想起孙道说过晚上去酒吧看球的事情,应该又是凌晨才回家的吧。
连续两天睡眠不足,昨天勉强早起,今天恐怕就难说了。
如此这般,唐信和两个女孩走出小区,在附近早餐店简单吃了早餐后乘公交车去往市里的新华书店。
周rì去逛街的人比较多,公交车上略显拥挤,唐信一手扶着横杆,另一手按在车座靠椅上,恰好将程慕护在身前,同时抬起的胳膊也扩大了范围,叶秋在他胳膊下面扶着车座。
这样的举动算是下意识的,唐信眼神望着窗外,表情不温不火,程慕的手忽然轻轻掐住了他的腰,身子靠近过来,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问道:“唐信,昨天的事情,你忘了吗?”
唐信视线微垂,程慕如水秋眸中闪动着显而易见的忧sè。
“睡一觉就没事了。”
“可是,那个人很过分啊。”
唐信望着车窗外,没再说话。
这件事说不清,他心知肚明,真正过分的人,是他自己。
只不过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利益前,谁也高尚不起来。
下了车,走去新华书店,唐信和叶秋去了找寻高考资料,程慕则直接溜去了新上架的小说区。
“你真的不在乎?不像你。”
站在书架前,叶秋捧着一本高考题jīng选的参考书,好似自言自语。
唐信也捧着一本书,却跟高考没有任何关系。
“我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了。”
叶秋侧目望来,看着平静的唐信,说:“也好,我也不希望总是拆穿你的谎言。”
唐信自嘲一笑,翻着手上的书,说:“人脑的反应速度比光速快,光速又比音速快,因此我们才能与世界同步,思考,图像,声音等等,正因这样的反应能力,我们才生活在一个充满谎言的世界。谎言不重要,重要的是,伤害。”
叶秋嘴角上翘,伸手去掀唐信手中的书本封面。
“你这是现学现卖吗?让我看看你手上是什么书。”
唐信把书一合,亮出封面给她,耸肩道:“《理论犯罪学》,全是废话。就算是简单的盗窃或斗殴,其中也许都深藏着错综复杂的因素,这种纸上谈兵的理论研究一文不值,难怪这本书打三折。”
叶秋满目无奈与复杂,轻笑之后,摇头道:“你总是这样,学校里的课本知识学的不高不低,旁门左道杂七杂八的东西却总能吸引你的注意力。”
“这你就说错了,学校的教材,教不了我们社交能力,更教不了我们应对社会种种复杂事件的能力,还是那句话,理论在实际面前都是废话,不过政治课上学的还是很有用,实践出真知,洞察力,判断力,行为能力等等,书本给不了的。”
“歪理邪说。”
叶秋没再和唐信贫嘴,而是专心致志搜寻有用的资料。
到了临近正午时,唐信三人才抱着几本书去结账。
叶秋各门科目都买了一本参考书,唐信并不意外,倒是叶秋见到唐信就买了两本书,颇感惊讶。
“你不买备战高考的资料吗?”
唐信也惊讶地反问道:“你不是买了吗?难道你会吝啬得不借给我看?”
叶秋冷笑一声,有些自嘲自己多嘴一问,这应该是意料之中。
朝唐信手上拿着的两本书瞥了眼,叶秋眼神玩味地望着唐信。
“《身体语言密码》?《心理暗示与神经反应》,呵呵。”
她这两声干笑有种看破唐信心思的暗示。
唐信摸摸鼻子,昂首挺胸没做反应。
程慕也抱了一落书走来,唐信随手翻翻,上面有两本言情小说,一本翻译的西方幻想小说,下面两本则是《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品集》与《古典艺术与现代艺术》。
“你爸不是已经不让你将来上艺术院校了吗?”
不能怪程文越插手程慕的选择,只不过长辈眼中,程慕品学兼优,将来高考能直接考入重点大学,学一门“正经”的专业,而绝对不能容忍她zì yóu去发挥喜欢艺术的特长,更别说上个艺术院校。
程慕无所谓地说道:“我和我爸说的很清楚,学业和兴趣爱好是两码事。”
结账之后,三人在外面随便吃了午饭后,唐信与她们告别。
“啊?唐信你去哪里?不是说好下午一起去溜冰吗?”
程慕鼓着腮帮瞪着唐信。
唐信也不解释,笑着挥挥手就与她们背道离去。
第二十一章 潜力爆发
像唐家的小餐馆,周rì的生意一般还不如周中。
因为来这个餐馆消费的群体大多都是上班族,中午或晚上节省时间吃个快餐。
到了周末有闲暇时间,上班族大多都自己在家烹饪,和朋友外出用餐也会选择稍微高档一些的饭馆。
下午刚过一点,唐信挎着单肩包来到餐馆门口,见到眼前的景象会心一笑。
门面扩大后的餐馆里座无虚席,生意又突然火爆起来,服务员来回忙碌,斟茶递水或端菜。
推门而入,在柜台里坐着指挥的谢婉玲待他走近,关心地问道:“吃饭了吗?”
唐信点点头,然后啧啧嘴,绕到柜台里,左右上下打量上午去逛街买了换了新衣裳的谢婉玲。
紫sè羊毛衫式针织连衣裙,v型领口,一种象征高贵的颜sè,外加盘起绾花的发型,谢婉玲的端庄秀雅十分吸引眼球。
“怎么样?你爸选的,好看吗?”
谢婉玲站起身,抚平裙角,保暖肉sè丝袜包裹着圆润修长的双腿,时尚白sè高跟鞋一尘不染。
“倾国倾城啊!我爸难道没有流下幸福的泪水吗?”
笑颜如花的谢婉玲敲了唐信脑袋一个爆栗,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道:“不准调侃你爸,也不准开妈玩笑。”
“如果诚实是一种罪过,妈,请你枪毙我!”
唐信放下书包坐在了柜台里面,和母亲说说笑笑过了一阵后,他打开书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件让谢婉玲大惊失sè的东西。
“儿子,它怎么在这里?你从哪里得来的?”
被唐信摆在桌上的正是招徕生意猫。
唐信把招徕生意猫再次摆在原来的位置上,转过头来对母亲笑道:“这东西又不是独一无二的。”
谢婉玲神情疑惑,像是明白了什么,问:“儿子,你是说董老板买走了一个,然后你又买了个新的回来?”
唐信笑着点头道:“对呀,要不咱们一起去川湘酒楼看看,他的摆在大堂里。”
如释重负舒出口气,谢婉玲前两天还在为这件事发愁,卖了儿子带来的吉祥物,本来没觉得事情多大,尤其是入账三万,可事后看到儿子反常的神态,则暗中自责,以为伤了他的心。
拿起一块干净的抹布擦擦招徕生意猫,谢婉玲笑道:“好啦,这个妈肯定不卖,就算店卖了,这个也要留着。”
唐信却说:“别介,您都卖了一个了,也不差多卖几个,您想卖就卖,这玩意就是大街货,随便就能买到,不用当宝贝。”
谢婉玲一愣,扭头凝视唐信,看他表情不似在说反话,于是放下心来,说:“那好吧。”
正事办完,唐信离开了餐馆,回家老老实实看书。
周一上学,唐信无聊地看着孙道手忙脚乱地抄作业,无可奈何。
邱强家比较远,来校比较晚,基本上他到教室的时候,教室已经人声喧闹。
“唐信,你那个事儿,我回家跟我爸说了,他说可以出面去跟董世佑谈一谈,不过你要说一个你可以接受的价钱,只要承受得起,钱我爸说他可以先出,你打个欠条,按时还就行。”
邱强半个屁股坐在唐信的课桌上,居高临下地说道。
唐信诧异地抬头望着他。
“你爸说这话的时候,清醒吗?他就相信我能还得起?如果董世佑敲他一百万,我也说我接受的了,这钱我还不上,咋办?难道指望我卖肾吗?”
邱强手里抛着一本书,随意地说道:“你把我爸当傻子啊?他先问我,信不信得过你,我说信得过,他才说可以出面。至于你要说你接受得了一百万,呵呵,我爸会当真?他心里肯定有个底线,我想,十万以内吧,就算你还不起,你家里至少也承受得了这笔钱,到时候直接跟你父母要账,应该跑不了。”
唐信见过邱道盛几面,一个平易近人的大叔,在他身上看不到商人市侩的铜臭味,如果初次见面时,邱强介绍他爸是钻研学问的教授或者zhèng fǔ机关工作者,唐信绝不怀疑。
“这人情太大,我受不起。咱都是小屁孩,别把大人搀和进来。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不过,你还是替我谢谢你爸。”
唐信说完,邱强起身,把课本放好,准备走回自己的座位。
“哎,邱强,你去北山寺找到高人了吗?”
唯恐天下不乱的孙道一边抄作业,还不忘挑拨是非。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唐信还没来得及去恨孙道,结果邱强就走了过来,一拍唐信的课桌,愁眉苦脸地问道:“唐信,你今天给我交个底,到底有高人没?我去北山寺就差给扫地的小和尚下跪了,人家哭着说寺里没高人,练得拳脚功夫我看也没啥出奇。”
左顾右盼,唐信含糊其辞地说道:“从一开始,是你说有高人的,你逼着问我高人在哪里,我觉得起航搏击俱乐部和北山寺,应该有高人......”
挠挠头,邱强思维有些糊涂,听完唐信的话,好像责任是在他自己,可用了两分钟时间,他理清头绪后,再一拍桌子,俯下身来近距离凝视唐信,逼问道:“唐信,那你那天打我的内功?”
“那天肯定是你记错了,我怎么可能会内功?人在危急关头是会爆发难以想象的潜力!比如,有个人为了救自己的孩子,竟然抬起了一辆小轿车。我当时被你逼入绝境,不自觉地就爆发出了体内的潜力,所以那一拳打得你措手不及。明白了吗?”
唐信的口气不容置疑,神情严肃绝非儿戏。
邱强眨巴眨巴眼睛,莫名其妙地问道:“绝境?咱俩从初中认识到今天,五年多了,打架有超过十回吧?虽然以前都是我赢,可是那都是闹着玩的,谁也没动真格的啊。你怎么就能置身在一个绝望的环境中呢?你这要是都能绝望,你怎么活到今天的?”
唐信低下头,略显伤感地叹道:“邱强,你不是我,怎么会明白呢?我一直以来饱受你的压迫没有反抗,压抑积累了五年,这样的爆发,难道不可怕吗?”
邱强冷笑:“你没反抗?我揍你一拳,你就能放一只死老鼠在我书包里,我到今天还记得那股味儿,要命的是那味儿洗不掉,我直接把整个书包都扔了。一拳头多大劲儿我清楚的很,不痛不痒的,可你,给我造成的心理yīn影至今还未挥去。我越想下去,越觉得应该是我爆发,轮不到你啊。”
唐信抬起头,凝重地点头道:“对!邱强,你现在就要不断回想起那些事情,然后去搏击俱乐部找个教练爆发一下。去吧,酝酿一下情绪,好好回味压抑在心里的愤怒。”
邱强朝自己座位上走,唐信松了口气,一旁的孙道yīn笑道:“唐信,你坏到家了。”
“我很纯洁,谢谢。”
唐信翻开书本,突然听到教室后面传来椅子倒地的声音,他扭头望去,只见邱强捂着嘴巴朝外奔去,还狠狠地瞪了眼他。
孙道瞅着唐信,问:“你把他怎么了?”
唐信无辜地说道:“估计他一直在回忆那股死老鼠味儿,恶心反胃。”
“跟你比,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太善良了。”
第二十二章 董老板杀来
这个星期唐信固执地拉着朋友们午饭都跑去家里的餐馆吃饭,自然是别有用意,目的就是静观董世佑那边的反应。
最好的结果,相安无事。
最坏的结果,周五下午一点半的时候发生了。
用餐高峰期过去了,唐信,孙道,程慕,叶秋还加上了邱强,五人围坐一桌,吃过午饭后在隔壁nǎi茶铺买了饮品,聊着闲话消磨时间,打算再过些时间就去上学。
谢婉玲靠着柜台和一位女顾客谈笑风生,偶尔听到的话题离不开女xìng装扮,服装,香水,首饰,美容等等。
孙道几人自然发现了柜台后面架子上摆放的招徕生意猫,几经确认后,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川湘酒楼里的摆设和店里的一模一样,真假难分。
唐信随便用个理由搪塞过去,他们也懒得深究。
餐馆内还有不少客人在吃饭,也有吃完喝着茶抬头看电视的闲人。
门口,忽然出现了接近十个男人,气势汹汹地堵在外面,中间打头的人就是董世佑,他表情气急败坏,手里捧着招徕生意猫,怒气冲冲地朝店内喊道:“谢老板,你给我出来!没有你这么做生意的!”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唐信一见董世佑这架势,身后还跟着身穿制服的八个保安,想来是上门寻衅了!
自从上周rì,董世佑一直在酒楼里心不在焉,他还幻想着能够和邱道盛拉上关系,或是敲邱道盛一笔,结果快一个星期过去了,金主没等来,却发现自家酒楼的生意一落千丈。
虽则不能用萧条来形容,至少比之先前火爆的客流量,惨淡不少!
而谢婉玲的餐馆,经过短暂的低cháo后,又再次门庭若市,这让董世佑暗觉蹊跷,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招徕生意猫,于是查看了一番,震惊地发现:他的吉祥猫被人掉包了!
谢婉玲的餐馆却有了新的招徕生意猫,董世佑不管怎么想,都已经认定是谢婉玲在搞鬼。
餐馆里,谢婉玲诧异地望着门外董世佑好似上门寻仇般的架势,边走边笑道:“董老板,这话从何说起?”
“你别跟我装傻!我花了三万块钱从你这里买的东西,而你,暗中动了手脚,把我店里的东西偷换。我告诉你,今天你不给我说清楚,我让你关门大吉!”
董世佑说罢,一脸怒sè地迈步跨入餐馆,跟在他身后的保安也涌了进来,并且开始赶客。
不愿惹事的客人纷纷夺门而出,门外也已经汇集了不少的好事者围观。
“谁敢在这里闹事?”
厨子老李拎着菜刀从厨房里出来,其他俩厨师也拿着菜刀助阵,送外卖的小伙不甘寂寞,窜进厨房后出来,左手拿着锅铲,右手拿着大勺,昂头怒目盯着董世佑,其他四个女服务员各个拿了拖把扫帚站在男人身边,脸sè煞白,战线是统一了,就是手在哆嗦。
唐信站起来的时候,压低声音对身旁伙伴说道:“你们从厨房后面走,别让董世佑看见你们。”
邱强和叶秋,董世佑是见过面的,孙道上次是装司机,董世佑也许没见过,难保跟在董世佑后面的保安没有记忆力好的,毕竟宾利跑车在普通人记忆中绝对印象深刻。
看着孙道手上抓起一把折叠椅,唐信吓了一跳。
“你这是要砸我家店啊,赶紧闪人。”
几人一听,纷纷从旁路过,经厨房后门出去。
“你还不走干嘛?”
唐信不解地盯着站在他身边的程慕。
她一昂头,坚定地说道:“他没见过我,我留下帮你。”
“我的姑nǎinǎi,别添乱,你可以去外面给我jīng神鼓励,我已经感受到了,谢谢,宇宙的和平交给我吧。”
连推带拉才把程慕从后门送走,唐信再回来时,气氛已经剑拔弩张起来。
谢婉玲做生意从来都是笑脸迎人,可不代表人家来砸生意还能保持笑容。
双臂环胸,满面肃容,店里的伙计都站在她身边,她朝董世佑冷笑道:“董老板,你凭什么污蔑我?你又有什么证据说我对你的东西做过手脚?”
西装敞开,大肚腩撑着衬衫,董世佑一拍桌子,厉声道:“就凭你的生意好,我的生意不好了!”
这句话一落,外面看戏的人都愣住了,就连谢婉玲和周围的伙计都面面相觑。
唐信走到场zhōng yāng,谢婉玲伸手想要揪住他,结果落了空。
“董老板,还是走法律程序吧。我们打官司,你的这个理由可以请律师转述给审判长。”
唐信说完,外面传来轰然笑声。
衣领被人揪住朝后一甩,唐信见母亲瞪了眼自己,于是偃旗息鼓。
只见谢婉玲严肃地对董世佑说道:“董老板,你我两家是阳关独木各走一道,你是开酒楼的,我是经营小饭馆的,我抢不来你的客人,我的客人大多都是图个省事和方便在这里消费,他们要是想请客或聚餐,我想多半都会去高档饭馆。我的生意好了,有可能是抢你的客人吗?不可能吧?你的生意不好,怎么能怨在我头上?”
这番话有理有据,围观的人便有支援声音。
“老板娘这话说的有道理,她这小饭馆能抢你大酒楼的生意?扯淡!”
“都给老子闭嘴!”
董世佑回头朝门外人群一声怒吼,然后转过头来,表情怨怒交织,咬牙切齿道:“谢老板,别装傻充愣!我问你,你店里这个东西,从哪里来的?”
他伸手一指,正是柜台后面架子上的招徕生意猫。
“我买的,怎么了?”
唐信再次越众而出,与董世佑针锋相对地对视起来。
“你是什么人?”
董世佑眯起眼睛打量起唐信,因为穿着校服,其实身份已经猜的仈jiǔ不离十。
唐信理直气壮道:“这是我家的餐馆!那个玩意就是我买的,你有什么意见?”
董世佑见这少年底气十足,怒极反笑,道:“我明白了。就是你在捣鬼吧!”
唐信耸肩轻笑,不以为意地说道:“董老板,你从我家买了一个摆设回去,难道我家就不能有第二个吗?谁告诉过你这玩意是独一无二的?”
周围看戏的人完全一头雾水,先前在说生意的事情,怎么现在又牵扯到了一个摆设了?
董世佑又一拍桌子,恶狠狠道:“我买回去的那个吉祥猫,我用沉香擦拭过,沉香的香味会持续很久,你敢不敢把你家的吉祥猫拿下来让在场的闻一闻?”
董世佑之所以知道他的吉祥猫被人掉包,就源自此处。
沉香是佛教礼佛供佛的一种圣物,董世佑喜欢用沉香擦拭他供奉的神像,譬如酒楼门口的土地爷,大堂里的财神爷,他办公室里的关公。
至于他用佛教圣物擦拭道教神明有没有副作用,他不管,纯属个人爱好,并不是教条规定。
现在他手上的招徕生意猫,就没有沉香的香味。
谢婉玲微微皱眉,她心里隐隐担忧,生怕儿子撒了谎,万一店里的真是董世佑买去的那个摆设,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董老板,你别欺人太甚,这是我家的店,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了?”
谢婉玲这话说完,董世佑立即冷笑:“怎么?怕了?不敢拿出来对质了吗?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儿没完!我已经打电话给了市公安局的朋友,jǐng察很快就到!”
现在董世佑一副有恃无恐的姿态,而谢婉玲直接把唐信拉到眼前,郑重其事地低声问道:“你跟妈说实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唐信的确没想到董世佑竟然胜券在握地杀上门来,不过他微微摇头道:“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jǐng察来就来呗。”
正说话间,汇集在餐馆外的人群让开一条路。
一辆奔驰S级轿车停在了门口。
第二十三章 当场对质
气派奢华的奔驰轿车停在餐馆门口,看热闹的人群下意识地让开道路,从驾驶位上推开车门走出一人,容姿甚伟,二十出头的样子,西装革履整齐潇洒。
来人表情平静,喜怒不形,右手提着一个银sè手提箱径直朝餐馆内走去。
在人群外围聚在一起的孙道几人瞧见这个青年后,孙道扭头望了望目瞪口呆的邱强,说:“我靠,这人打扮不就和上周六邱强打扮差不多吗?没什么装饰,但视觉感很潇洒,不会也是假装的吧?”
“他多带了一个腕表,看上去比较名贵。”
叶秋心细如发,看见了那人左手手腕的表,在深黑西装的衬托下,格外耀眼。
邱强好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忽然神sè变得狂热,反常地摇头道:“他怎么来了?”
邱强不但知道这个人的身份,而且十分肯定地告诉孙道,他的猜测是错的,这人绝对不是乔装打扮的富家子弟,同时也赞同了叶秋的说法。
那人的腕表,正是宝珀男士腕表,而且,是邱道盛亲自送给那个人的。
堵在门口的保安回首瞧见陌生男子的走来,仍不知天高地厚地堵着路,昂首挺胸满面厉sè。
“滚开,滚开。”
董世佑也回头瞧见这青年的到来,顿时跟赶苍蝇一般教训起不识相的保安们,待保安让开路之后,他一个箭步迎上青年。
一脸诌笑,董世佑对青年的到来大感意外,讨好地问道:“你怎么来了?这里的小事,我自己能解决。”
青年面不改sè淡淡瞥了眼董世佑,而后环视周围的保安,漠然道:“让他们都回去。”
董世佑如接圣旨,扭头立刻把保安都轰走,店门敞开,围观的人群朝内涌进了不少,近距离观察事态的发展。
“事情的前因后果,简要地说一遍。”
青年站在董世佑身边,谈吐简明扼要。
先前盛怒且张狂的董世佑顷刻变得卑微起来,在青年身旁低声说了遍事情经过后,又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
“这里我自己解决就行了。”
青年侧目冷淡地望着董世佑,反问道:“三叔,你所谓的解决,就是把电话打到夏局长那里吗?为了几万块钱,董家就要欠一个人情吗?”
人情这东西,好欠不好还。
欠是主动,还起来就十分被动了。
而且债主的地位越高,人情的分量也随之增加。
董世佑一脸尴尬说不出话,脑门冒着冷汗,匆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擦擦脸,还在极力为自己的行为辩解道:“不是,你听我说嘛,那个吉祥猫,是真的很重要,吴大师亲眼看过,有聚宝聚财的作用。”
青年仍旧不为所动,对董世佑这番说辞根本不信,道:“三叔,你口中的吴大师,三年前还是一个没有执照的心理医生。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谨言慎行?连跟自己打交道的人底细都摸不清,这就罢了,但是,别惹麻烦,这是原则。好了,现在开始,我来处理这件事。”
董世佑满面呆滞,也不知是因小辈教训的口气而颜面无存,还是被那个吴大师假冒风水师的真相所震惊。
谢婉玲和唐信默不作声地看着突然到场的青年与董世佑对话,尤其听到夏局长三个字后心中一禀。
青年转过身面朝唐信和谢婉玲一众人,走前两步,伸手拉了张桌子到面前,把银sè手提箱放了上去,接着,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开口道:“鄙人董赋才,是这位董世佑的侄子,从现在开始,两家的这场纠纷,董家由我出面,请问,能够代表这间餐厅与我一同协商解决纠纷的人,能够出面吗?”
说实话,董赋才从出现到自我介绍完,短暂时间里的表现,让在场所有人都眼前一亮,好感倍生。
一个干练务实,并且知晓轻重利害关系的人,谈吐文雅,气质不凡,董赋才瞬间让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变得严肃和安稳。
谢婉玲环在胸前的双臂落下,打算上前与董赋才交涉,但唐信抢在她前面跨步站在了桌子对面,对董赋才微笑道:“我是这家店主的儿子,姓唐名信,可以代表这家餐馆与你协商。”
董赋才观察了一番,先前以为是那位衣着打扮和气势都还不错的中年妇女出面,没想到唐信这个穿着校服的学生站在了他的面前。
不过,董赋才瞧见唐信神态放松,笑容温和,并没有小觑他。
微微点了点头,董赋才平静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我不希望再被旁人打搅。首先,我三叔董世佑大约两个星期前在你家店里购买了一个猫型的吉祥物,价格为三万,并且签订了购买协议,对吗?”
唐信伸手一指,随和道:“没错,你三叔现在怀里抱着的就是。”
董世佑一听唐信的话,顿时火冒三丈,又扯嗓子反驳道:“我这个是被掉包了......”
他急忙住嘴,因为董赋才回头朝他投来冰冷的目光。
再转过头,董赋才继续口气平稳说道:“我三叔说他购买的这个吉祥猫,具有风水道具的作用,是不是真的?”
唐信一摊手,耸肩道:“吉祥物嘛,就是图个吉利,风水道术,反正我是不信。你硬要说这个吉祥物有反科学的作用,那我无话可说。”
董赋才当即接口道:“也就是说,你认为这个吉祥物只是个象征摆设,并不贵重,对吗?”
唐信觉得他言语中有埋伏,只是一时还没想明白这个坑挖在何处,不过他不能沉默思考,会在气势上输给对方,同时也就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于是说道:“是,这个东西并不贵重。至于你三叔为何要用三万的价钱买,那是他的事,我们并没有欺骗或诱使他来购买,换句话说,是他硬要买,不是我们非要卖。”
董赋才点点头,转身从董世佑手中把招徕生意猫拿走,端起来自己闻了闻,没有嗅到香味,然后他将招徕生意猫放在桌上手提箱旁边。
“据我三叔所说,他在购买了你家的吉祥物后,用沉香进行了擦拭,以我对沉香的了解,短时之内是不会散去的。现在,我三叔手中的这个吉祥物并没有任何残余香味,所以,他怀疑你们暗中掉包,真品还在你们的店中,也就是摆在你们店中的那个,既然,这不是贵重物品,你们又否认了暗中调换,问心无愧的话,把你们店里的吉祥物拿出来,让我检查一下,当然,你们可以拒绝,那么我会当场打电话报jǐng,请民jǐng同志来协助调查。”
董赋才不温不火,严肃平静,只言片语后,形势悄然改变。
比之先前董世佑盛气凌人惹人憎恶的姿态,现在一旁围观的人都在思维上转变了立场。
既然那个摆设不是贵重的东西,拿出来让人检查一番有什么困难?
而餐馆里,谢婉玲这边加上店里的员工,差不多十个人排成一线,对面的董家就董赋才和董世佑,瞧这形势,似乎以多欺少的人变成了唐家。
谢婉玲暗暗皱眉,这个董赋才年纪轻轻,但对局势的掌控已然炉火纯青,对话言谈中有条不紊,合情合理又暗藏埋伏,是个少见的青年俊杰。
唐信也察觉了董赋才一系列行为言语的目的。
现在是箭在弦上,他如果不把店里的招徕生意猫拿出来给对方检查,对方就有正当理由去请民jǐng协助,不再是仗势欺人,而是合法途径。
董世佑一脸得sè,眼神在唐信与谢婉玲身上来回扫视,已然一副胜利在望的模样。
众人屏息凝神,都在观望,看唐信如何作答,究竟敢不敢把店里的吉祥物拿出来供人检查。
其实到了现在,董赋才心知,结果就是在下一秒揭晓。
唐信敢当场让人检查,那就证明对方的确问心无愧,倘若推辞,则等同不打自招。
群众注目下,唐信转身走到柜台后面,将招徕生意猫从架子上取下,抱到董赋才面前,放在桌子上,退后一步,伸手一请,微笑道:“请随意,想带走去检查都行。”
董赋才闭目轻声一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但他还是要走个过场,拿起唐信放下的招徕生意猫,仔细闻了闻,并没有沉香的味道,转身把它递给董世佑。
董世佑见到董赋才平静的表情,也没看出端倪,反正董赋才一向都是这般不喜不悲的平静。
自己闻了闻,也没有发现沉香的味道,董世佑当即sè变,厉声咆哮道:“你们!你们肯定是清洗过!”
唐信双手插袋笑着轻声道:“董老板,真正的沉香,表面并不会散发明显的香味,jīng华都在内部的油脂,如果你是用真正的沉香擦拭,想必油脂会附在吉祥物的表层,这种香味,即便用清水冲洗,也不可能不留下一丝痕迹。”
“你!你!”
董世佑快气炸了。
董赋才转身从董世佑怀中拿过招徕生意猫,给董世佑做了一个压手的举动,然后转身,对唐信说道:“我三叔的怀疑得不到证实,今天是我三叔行事莽撞,给你们造成的不便,我代他向你们道歉。”
第二十四章 富家子弟
从董赋才走进餐馆的第一刻起,唐信就看出了他的优点,从仪容整齐到谈吐谦和,从高档服饰到手腕上那块宝珀腕表,唐信有了第一印象后的推测:富贵之人,修养优良。
事情到了这一步,算是水落石出,而董赋才主动道歉的举动,也赢得了唐信的好感和更高的评价。
一个不吝啬勇气去承认错误的男人,不但难得,而且值得尊重。
道歉从来不是有失颜面的事情,在很多时候,抵赖推诿转嫁责任,反倒才是自损名誉的行为。
“既然误会已经消除,那就和解吧。”
对方主动道歉,唐信也就给对方个台阶,各退一步,何况他现在心里反倒有些愧疚了。
董世佑满面复杂,眼神不甘,咬牙切齿的神情显然不想和解。
他已然认定唐家餐馆里的招徕生意猫本是属于他的,怎肯罢休?
而董赋才面对唐信的提议,出人意料地打开了他携带来的手提箱。
哗
董赋才身后不少人看到了手提箱里的东西,发出一阵惊呼声。
唐信瞧不见手提箱里有什么,但是董赋才从里面拿出了一叠有封条的百元钞票。
“作为补偿,我代表我三叔赔偿你们的损失,这里是一万块钱,如果嫌少,请明言。”
董赋才仍旧气定神闲。
事情本应尘埃落定,董家理亏,但因先前董世佑带着一群保安来闹事的行为,让唐家的餐馆有了损失,这是不争的事实。
唐信拿起一万块钱手指一拨,对董赋才又有了认识,显然这个人不愿陷入纠葛中,哪怕是丁点儿有可能的麻烦,都要杜绝后患。
这是防止唐家借机生事,因此要事先打预防针,花钱私了。
至于他口中所说的嫌少就明言,唐信可不这么认为,假如唐信说少,想必董赋才立刻会收了钱然后走法律程序解决问题。
人不可贪,更不可占得先机时忘乎所以。
谢婉玲刚想要出声答应下来,她生怕唐信冲动,真的狮子大开口。
“好,两不相欠,以后大家相安无事。”
唐信把一万块钱转身抛给了母亲,准备招呼店员去收拾这满屋狼藉时,董赋才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
“请留步,还有一事。”
唐信疑惑地转过身,静待下文。
“现在你家店里的这个吉祥物,多少钱出让?”
唐信不可思议地望着董赋才,这个文质彬彬沉稳如山的青年,怎么也和他三叔一样要买吉祥物?
他也迷信吗?不像!
“先生,这玩意就是个摆设,图个吉利,你三叔当真,我能理解一些,可是我看你是受过高等良好教育吧?怎么也对这个有兴趣?实话实说,这东西不值钱,就是个装饰,你还是别买了。”
事情本质是唐信坑了董世佑一把,他不想连带董赋才也坑一回。
可是董世佑当即叫嚷起来道:“无论如何,你都必须把你家店里的这个吉祥猫卖给我!”
唐信惊异地看着董世佑脸红脖子粗一副死磕到底的模样,他有些明白了,董世佑现在还认定唐家手里的这个吉祥猫是他原来购买的那个。
既然没有证据索回,那正常途径买,也是个办法。
董赋才神sè淡淡地说道:“你懂了吗?我买,不是这个东西具有价值,而是消除麻烦。”
哦!
唐信恍然大悟。
董世佑一rì得不到他想要的,就会再生波澜。
董赋才现在就是要杜绝他这个三叔惹是生非。
所以要让董世佑如愿以偿。
唐信摸摸下巴,犹豫着该开个什么价。
“你打算多少钱买?”
董赋才脱口而出:“之前那个是三万,这个,我还是出三万。”
唐信是真的想直接送给他算了,不过那太假了,反倒惹人怀疑,只好拍板道:“好吧,还签协议吗?”
董赋才再次打开手提箱,拿出三叠钞票放在桌上,说:“不必了,这么多人见证。”
唐信把招徕生意猫推给对方,又把三万块钱拿起来转身丢给谢婉玲,惹来谢婉玲一阵瞪眼。
周围的观众都看傻了,尤其不少人盯着董赋才的手提箱,眼馋不已,里面恐怕有近百万的现钞。
“打扰了,告辞。”
董赋才提上手提箱,另一手拿起新买的招徕生意猫,就准备转身离去。
董世佑抱起自己那个被掉包的招徕生意猫,盯着董赋才手里的,一脸急切。
“等一下,董先生,我有个问题,你到哪里都拎着一箱子现金吗?”
唐信在董赋才转身后,张嘴追问了一句。
董赋才回过头来,对唐信淡淡道:“因人而异。银行卡,支票薄,对普通人来说,现金更具有说服力,再见。”
唐信挥挥手,蓦然轻笑。
这个董赋才,果然很有才!
他口中的因人而异,唐信瞬间就明白。
今天他来这里提着的是现金,如果他是去谈大生意,自然不可能也带着现金了。
而同样的钱,用一张支票,或是掏出一张银行卡,都不如直接把现金摆在眼前具有冲击力。
一方面是财力的体现,另一方面则也是在气势上压住对方。
唐信忽然惊觉,从董赋才出现到离去,期间发生的任何事,哪怕他道歉,他都掌握着全局。
“今天总算见识到了一个名符其实的富家子弟。”
董赋才在众人瞩目下走到餐馆外的奔驰车前,打开车门先将手提箱放进去,然后关上车门,在车边,董世佑眼巴巴地盯着董赋才手上的真品吉祥猫。
但是董赋才却伸出一手示意索要董世佑手上的吉祥猫。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董世佑却只能照做,把自己怀里的吉祥猫也递了过去,眼神炙热地盯着那真品一眼不眨。
啪啦啪啦
董赋才两手一松,两个吉祥猫全都跌落地面,摔得粉碎。
围观的人瞠目结舌,一分钟前,董赋才花了三万块钱买的东西,被他亲手毁掉。
董世佑也惊呆了,失魂落魄地盯着地上的碎片,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做了什么?”
董赋才面不改sè,一手抚在董世佑的肩头,心平气和道:“三叔,不要相信风水之术,做生意赚和赔,是商人的能力体现。你想要开酒楼,我给了你五百万,你可以一点一点把这些赔掉,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我不想给你收拾烂摊子,董家也不想因为你陷入麻烦中,就好比你今天打电话给夏局长,如果他真的出面,就为了这鸡毛蒜皮的小事,这是在贬低董家,同时董家下一次想要开口就难以启齿了,懂吗?你只要记住一句话,本分做人,没钱了不要紧,回家里来,我会让你舒坦地过完这辈子。”
董世佑神情呆滞,浑身颤抖,垂着脑袋就像是被训斥后不敢抗议的小孩。
简短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董赋才走开两步掏出一款Vertu手机,按下接听键开始通话,他身后,董世佑摇摇yù坠地向着自家酒楼走去。
董世佑已经年近五十,留给他可以打拼的时间已经不多,他的思维不会因为董赋才只言片语改变。
两个招徕生意猫都被打碎,他好似希望破灭一般,思来想去,董世佑忽然扭头望了眼唐家的餐馆,那里,围观的人正朝他望来,各种不同的神sè。
也许,仙气是买不走的。
失魂落魄地走着,他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一周前与邱道盛儿子的对话。
一切的起源,是北山寺!
如果连邱道盛都如此看重这个东西,并且相信玄学,那么,从北山寺流出的吉祥猫不会是假的!
重拾信心,董世佑打定主意明rì就前往北山寺,一定要得到一个能够代替吉祥猫的风水道具。
董赋才挂断电话后转身一瞧,发现董世佑已经离开,他摇了摇头后拉开车门绝尘而去。
围观众人的目光伴随着豪华奔驰车消失在街头拐角才一一收回,而后意兴阑珊地散去。
孙道掏出自己的苹果手机,胡乱点了点屏幕,耸肩道:“哥的Iphone可比他的按键手机功能多得多。”
邱强一脸鄙夷,嘲讽道:“你知道他用的是什么?Vertu手机,一部手机的价钱顶的上一辆普通轿车,用得起那个档次手机的人,会在乎功能吗?”
“切,他以为他是谁啊?”
孙道声势立马弱了下来,把手机揣回裤兜,扭头朝店里望去,只见谢婉玲惊呼一声,推着唐信的后背就朝外撵。
“我的天,这都两点多了,赶紧上学去!你们几个,别墨迹了,要不打个车快走吧。”
说着,谢婉玲从手中四沓钞票里抽了一张塞进唐信手里。
唐信苦笑着跑出餐馆,孙道也已经拦了两辆的士,三个男生一辆,两个女生一辆。
坐在的士后座,唐信透着车窗给餐馆门口的母亲挥挥手,在的士开动的时候,他的目光越过母亲望向了餐馆内的吊顶电视。
而后,他坐正身子露出一丝微笑。
先前摆在店里的招徕生意猫,也是复制品,所以唐信敢让董赋才检查。
真正的招徕生意猫被唐信用缩小灯缩小到大拇指的大小,藏在了吊顶电视盒里面。
董世佑的上门,不出意料。
但让唐信觉得有意义的是见识了一个叫董赋才的青年。
第二十五章 风雅花园少爷帮
三个男人如果一起坐在的士的后座未免拥挤了些,尤其是邱强这号魁梧猛男在场的情况下,因此孙道主动坐在了副驾驶位上,去学校的路上,孙道扭头刚想聊几句闲话,却见邱强满脸按捺不住的激动神sè,疑问道:“邱强,你喝兴奋剂了?”
唐信上车后也没注意同伴,这会儿扭头朝邱强望去,吓了一跳,邱强那表情就像是久旱逢霖般激动。
邱强深呼吸一口气,强自平静下来一字一字地说道:“你们,你们知道刚才那人是谁吗?”
“董赋才啊,他不是自我介绍了吗?”
唐信深感莫名其妙,满头疑惑,邱强不应该这么失态啊。
好歹他的家境绝不是令他碰见另一个富家子弟会有冲动顶礼膜拜啊。
“你们听说过风雅花园吗?”
邱强扭头,目光狂热地盯着唐信,唐信赶紧避开他的视线,这么被盯着,太别扭。
“知道啊,天海市第一个高档别墅区嘛。”
孙道的话让开车的司机也插了句。
“咱天海市稍微有点儿见识的人,谁能不知道呢?”
作为上世纪末落成的风雅花园是天海市有史以来第一个高档别墅住宅区,曾经轰动一时。
邱强忽然又情绪失落起来,他沮丧地说道:“我从来没埋怨过我爸一次,他打我骂我,我都觉得理所当然,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嘛。可是,有一件事,我一直耿耿于怀,就是当年在风雅花园开盘后,我爸居然没选择在那里给自家留个单位,要知道,那可是天盛地产一手缔造的啊。”
司机通过后视镜观察了这几个学生一番,真没瞧出贵气。
心中暗笑:真有钱在别墅区买房的人,孩子都是私家车接送的吧,怎么会在三中上学?现在的人,吹牛面不改sè啊。
孙道扭着身子无奈且惊讶地问道:“你脑子没病吧?就因为你爸没让你住在风雅花园,你就记在心里埋怨他?你家现在的别墅也不差啊,周围环境那么好,身在福中不知福。”
伸手推了孙道的脑袋一把,邱强厌烦地说:“你给我老老实实听完,行不?风雅花园算个屁!你以为我稀罕那地儿?关键是此后几年里,在风雅花园落户的都是天海市有头有脸的人物,然后,那里出现了一个组织:风雅花园少爷帮!”
呵呵呵
司机被逗笑了,极力压抑着笑声。
唐信也觉得听不下去了,很扯淡的感觉。
“邱强,你脑子没病就是吃错药了。天海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住在一起,然后成立一个黑帮?你确定这不是一个黑sè喜剧的电影情节?”
孙道直接放声大笑,司机也耸肩笑了出来。
邱强不是滋味地说道:“你们能不能把话听完?还有,谁告诉你风雅花园少爷帮是涉黑组织了?为了让你理解更加轻松些,简单的说,这个组织是一群富二代,官二代,红三代成立的,明白了吗?”
孙道止住笑声,唐信却盯着邱强,仍旧难以理解。
“你埋怨你爸,是因为你没能进入这个风雅花园少爷帮吗?一群纨绔子弟组成的团体,对你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邱强赧颜地望向他处,低声道:“这个风雅花园少爷帮的确一开始恶迹斑斑,仗着家里有权有势横行霸道,不过,自从三年前董赋才留学归来,风雅花园少爷帮就全变了,看似销声匿迹,实际上里面的成员锐减,仅留下了应该不超过二十人,董赋才就是这个组织的主事人之一,你们听过风雅基金吗?”
“怎么又说到别处了?”
孙道不满地叫道。
但是唐信认真地说道:“天海市乃至这个国家这几年最出名的对冲基金,风雅基金。”
邱强点头道:“投资人全部是风雅花园少爷帮的成员,董赋才就是管理者,近三年风雅基金的盈利率平均超过60%,最高的一年达到78%,你知道他现在能够调动的资金有多少吗?”
唐信没有猜,他从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哪怕是言语。
孙道先插了句话问唐信:“你怎么知道这个对冲基金的?”
唐信耸耸肩道:“你平时没事儿看看报纸,哪怕用手机上网看看新闻,就会知道这些。”
“没错,可以说董赋才是凭借一己之力整顿了风雅花园少爷帮,当初那些被踢出去的人全都后悔莫及,现在想要再回去,董赋才瞧不上他们。这个人简直是我的偶像,我爸搞地产的,和他搞金融的没什么交集,但偶尔接触下来,都对他赞不绝口,用我爸转述董赋才的话说:有的人富了口袋穷了脑袋,除了坐吃山空还有何用?”
孙道嗤之以鼻道:“听你这么说,这个风雅花园少爷帮官商两道都有关系,想赚钱还不是容易的很,换了别人,同样可以大放厥词。”
邱强呵呵笑道:“所以说你眼光太窄了,我爸说过,抓不到把柄,就是没把柄。董赋才就是这样一个行事谨慎的人,曾经兴风作浪的少爷帮到他手里,为什么低调了?他从来就没有任何把柄落在别人手上,风雅基金干净的很,别人想挑刺也无从下手。现在风雅花园少爷帮的成员,谁还敢惹是生非?更不会为了意气之争把家中长辈扯出来。话又绕回去,现在天海市有头有脸的人物,提起董赋才都是七分赞三分敬。我爸头几年还庆幸没让我和风雅花园少爷帮的纨绔子弟来往,可这几年,他亲口说要是我能跟在董赋才身边,哪怕就是贴钱给对方,他都愿意。”
“你爸还是傻了啊?”
孙道觉得不可思议。
唐信淡淡道:“他爸是想让他跟董赋才学,有些东西,教是教不会的,让邱强跟着董赋才,潜移默化,为人处世之道上会大有成效。”
视线转向窗外,唐信通过邱强简单的介绍,对董赋才又有了新的认识。
也难怪他能在普通人眼中一掷千金而面不改sè。
三万算什么?如果董家欠夏局长一个人情,三十万,三百万恐怕都还不清。
而当着董世佑的面打烂吉祥物,则也是断了董世佑再找唐家麻烦的心思,更是一种无形的jǐng告。
这样的人,喜欢掌控局势,决不允许失控的情形出现。
那些被踢出少爷帮的纨绔子弟,想必也是不安分或还没看清游戏规则的人。
唐信忽然低头自嘲一笑。
想这么多干嘛?
今天与董赋才只是一面之缘,大家是两个世界的人。
风雅花园少爷帮?
听则听了,一笑了之。
第二十六章 高考意味什么
招徕生意猫的事情告一段落,唐信的伙伴虽然对事情经过一知半解,但毕竟不是他们的分内事,事情也完美落幕,所以很快便抛之脑后,谢婉玲只当发了横财,没往深处想,全心投入到餐馆的经营当中,蒸蒸rì上的生意令她每天都感受到了幸福的疲倦。
至于董世佑,的确在北山寺求得了一件宝器,不过摆在他的酒楼里丝毫没有效果,整rì愁眉苦脸,哀叹命运不公。
“这个学期已经过去了一半,十二月初,市里会组织一次高三年级的统考,算是摸底测验,也会作为高三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下个学期还有两次这样的考试,高考前最重要的三次考试就是这三次,希望同学们认真对待,好了,放学。”
班主任苏哲抱着教材出了教室,留给了全班同学一个噩耗般的消息。
惧考心理很普遍,教室里哀嚎声不断,唐信收拾好书本,想着心事便和孙道叶秋程慕一同踏上回家的路。
这次摸底测验是全市统考,很大程度上是整体水平的一个反映,唐信虽则不会怯场,但客观保守地估计一番,他的整体成绩应该会比以前略微提升,但绝不会有突飞猛进的效果。
学海无涯亦无速成之路,不是唐信发奋用功两个月就能有立竿见影的成效。
晚上吃过饭,唐彬有事外出,唐信听到门铃响起,打开房门,不出意料地见到叶秋。
秋末冬至,叶秋穿上了保暖的高领羊毛衫,雪白无瑕的衣衫衬托下,仿若出尘仙子,美不胜收。
就是吝啬笑容的面庞让人略微遗憾。
二人来到唐信的房间,默契地打开课本开始复习,叶秋照旧写下晚上的复习项目交给唐信。
看着叶秋带来的一落课本和参考书,唐信不得不佩服她在学习上的毅力!
互不打扰地学习,唐信刚做完作业,突然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父亲也不在家,唐信便起身去接电话,片刻后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你妈没带钥匙,让你回去给她开个门,外面天冷,要不我帮你送吧?”
唐信一说完,叶秋皱着眉摇了摇头,站起身的时候胳膊碰倒了她堆放在书桌上的课本,也顾不上收拾,她拧着眉头走了出去,换好鞋子就离开了唐信的家。
被这一打扰,唐信坐在书桌前,见到叶秋座位前凌乱的课本,抬起手想帮她整理一下,结果脑袋探过去,无意中瞥见一个跌落翻开的本子。
看那本子的外包装很jīng致,是个记事本。
唐信脑海中闪过两个字:rì记!
最吸引他注意力的是,恰巧正面向上翻开的页面里,并不密集的文字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思想开始挣扎。
偷看别人rì记是犯罪!
而且,非常可耻,不道德!
唐信一脸坚定之sè,手伸了过去,把rì记本放到了自己的面前,低头仔细一看,果然是叶秋的字迹,端正中透着一股秀气。
rì记中写道:
距离高考还有226天。
如果可能,我希望226天会是1000天,这样,已经开始认真学习的唐信能够有充足的时间提高成绩。
过去两年,他一直对学习保持得过且过的态度,我不明白他的时间都用在了什么地方?
也许,他还没有意识到,高考对我,对程慕,对孙道,对他,意味什么。
不是大人口中说的前途,那种老生常谈的话,只要愿意听,就会重视。
孙道已经无可救药,他家里也一定给他安排好了未来的路,所以他可以一直这样没心没肺肆无忌惮地玩乐下去。
好姐妹程慕虽然低一个年级,但我相信,在我上大二时,会在同一所大学见到她,如果她和我在同一个年级,一定比我更出sè,我羡慕她痴迷于艺术的同时还能保持优异成绩。
唐信,唐信,他好像突然痛改前非把学习当回事了,几次小考的成绩都有了明显的提升,看到他开心的笑容,我打心底里为他高兴,可是,这还远远不够,远远不够。
我的目标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天海大学,程慕也是,只要我和她都能在高考中正常发挥,一定能够达到录取分数线。
但是,唐信现在的成绩,只能勉强徘徊在二线本科和一线本科之间,就算他现在每天努力,恐怕也不可能考入天海大学。
唐信,他不明白,高考,意味着分别。
意味着我们这个四人小集体会分道扬镳,也许只是短暂的分开,可生活中,将很难看到彼此的笑容,这是,痛苦。
将这份对未来的忧虑告诉了程慕,她反问了我:为什么不能迁就一下唐信,一起报考他能够进入的最好大学?
我没有回答,我想,男生不应该被迁就,哪怕是唐信,我也不愿这么做。
如果他想和我,和程慕,未来的大学生活也能互相照应不分彼此。
如果他的心情也如我这般强烈,我想,他应该追上来,而不是我和程慕放慢脚步等他。
可是,时间真的不多了......
三中每年被天海大学录取的人数只有20人左右,但是唐信的年级排名还没有进入100,越前,竞争越激烈。
唐信,我们习惯了彼此,如果能够重来一次,你还会荒废掉那逝去的光yīn吗?
再努力一点点
每天再努力一点点
不到最后一刻,我就怀着期望。
唐信,别让程慕伤心,别让我在陌生的大学里看不到你,别让,我们输掉......
门铃响起,唐信手忙脚乱地合上rì记本,将凌乱的书桌整理一番,然后平复下情绪走去开门。
叶秋进门开始换鞋,弯下腰低着头,问:“怎么这么晚才开门?”
唐信一边朝内走一边平静地说道:“刚在卫生间。”
叶秋也没多想,换了拖鞋后回到唐信的房间,在书桌旁坐下,打开课本继续学习。
唐信料想她今天来的匆忙,恐怕不经意时带上了rì记本,却让他此刻百感交集。
“你怎么了?眼圈怎么红了?你要哭吗?”
叶秋柔美的脸庞尽是狐疑之sè,眼也不眨地凝视唐信。
唐信感觉喉咙有种堵塞的感觉,清咳两声掩饰一下,伸手捂着眼睛仰起头装作一副难受的样子。
“最近眼睛有些痒,刚才洗了把脸,可能用毛巾揉的时间太长,还是不适应。”
叶秋伸手拉开唐信的胳膊,探头过来盯着他的双眼,黑白分明,深邃有神,她也不是医生,瞧不出问题。
“最近都痒?那就不是进了异物,可能是沙眼,别总是揉,最好去医院看一下,滴滴眼药水。”
唐信赶忙扯开话题。
“你妈又去打牌了?”
听到这个问题,叶秋双肩一垮,脸sè忧愁地点了点头。
二人沉默片刻后,叶秋拿起钢笔,淡淡道:“不提她,赌徒没救的,每天和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打牌,不务正业,呵。”
都住一个小区,低头不见抬头见,叶秋的母亲喜欢打牌不是秘密,基本上每天都可以在附近棋牌室看到她的身影。
而叶秋的父亲又每天泡在证券交易所看股市,周围的家长对叶秋另眼相看,不少是心疼她,父母疏于照顾,但她却从不让父母cāo心,无论生活还是学习。
今晚的学习,唐信一直心不在焉,脑海中翻来覆去都是叶秋的rì记。
他以前真的没有意识到高考会带来怎样的变化。
潜意识里还天真的认为这就和小学升初中,初中升高中一样。
现在,他的心非常慌乱。
像是溺水之人希望抓住救命稻草般妄想,又像是跌入无底洞般不断下坠没有着落。
从小到大,这些身旁亲如一家的朋友们,他不想告别,不想与他们任何一人分开。
可是,现实是无情的。
唐信有自知之明,他就算真的每天不睡觉,到了明年高考,也肯定不会考出一个足以进入天海大学的成绩。
这就是代价。
别人在过去两年的高中生活里刻苦学习,他呢?
现在亡羊补牢怎么比得上人家从一开始就扎紧实的篱笆牢靠呢?
临时抱佛脚,佛又凭什么眷顾他呢?
“唐信,唐信......”
惊醒过来的唐信扭头看见叶秋抱着课本打算离去,赶忙起身相送。
“眼睛不舒服就多休息,如果痒的话就用温水湿过的毛巾轻轻敷一敷,别用手揉,越揉越痒而且还不卫生。今天晚上你一直在发呆,不知道你心里有什么事,第一次摸底测验快到了,千万别放松。”
叶秋难得会絮絮叨叨说很多话,她换好鞋就推门离去,唐信总是走神,甚至忘记了去送她回家。
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唐信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高考,分开?
分开?
不!
绝不!
唐信希望与朋友们在一起的心情愈发强烈。
第二十七章 收藏太广泛了
清晨五点多,秋冬时节昼短夜长,此时天幕仍旧一片黑暗,唐信却已经起床,反锁房门拉上窗帘,自己把四次元口袋翻了个底朝天。
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现在他最希望的就是有道具帮助他能够在高考中取得好成绩。
记忆面包显然不靠谱了。
至于会不会牵扯到作弊,他也已经不在乎。
自从通过四次元口袋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后,他就像是上瘾一般想要在现实中作弊,尽管他明知这样的行为不应该,但就是无法阻止心中与rì俱增的yù望。
翻了半天,他终于找到了两样道具!
翻译魔芋:吃下后可以明白各种语言。
复制头脑:装上收信器后,就能让别人拥有自己的知识和xìng格。
第一样是好东西,只要吃了就能jīng通各种语言,英语这门科目没问题了!
但是唐信又仔细看了看第二样道具,发觉有些不妥,首先要复制别人的头脑,自己还要装上这个收信器,如果在考场被发现,难保不会被判定作弊外加这高科技就曝光了。
把复制头脑又塞回四次元口袋,查找起相关道具,唐信终于发现了比复制头脑更好一些的道具。
头脑复制器,像个笔记本电脑,可以复制别人的知识与xìng格。
先把头脑复制器收好,他穿好衣服起床,洗漱之后跑进厨房,用清蒸的方法把翻译魔芋烹饪一番,装在饭盒里准备带去学校。
今天中午放学之后,唐信端着饭盒与孙道,程慕,叶秋三人来到学校食堂。
“唐信,你饭盒里装的什么?”
程慕好奇地走过来,甚至想偷偷抢走唐信的饭盒。
机jǐng地躲闪开,唐信笑道:“我做了道菜,等下给你们尝尝。”
程慕双眼睁大,欣喜地道:“真的?什么菜?你亲手做的?”
孙道则疑神疑鬼地盯着那饭盒,试探xìng地问道:“哥们儿,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们当你的小白鼠吧?吃死人你赔不赔?”
叶秋则也狐疑地看了看唐信,但凡唐信有任何反常的举动,她就开始了深思,似乎在理清头绪洞悉唐信的心思。
“别乱说,你帮我打个饭,我先去占位置等你们。”
唐信嘱咐完孙道就溜到食堂角落,把饭盒放在桌底下拿着,生怕被别人瞧见。
陌生人还倒罢了,万一碰上熟人说要尝一尝,唐信还真不好一口回绝。
孙道端着两份午餐来到桌边放下,叶秋和程慕也相继入座,三人脑袋凑了过来,盯着唐信,看他究竟做了什么菜。
程慕微微晃着脑袋,一脸期待的笑容。
叶秋面无表情,眼睛死死盯着唐信,好像在确认他有没有yīn谋诡计。
孙道则咧着嘴等着瞧好戏的模样,似乎对唐信的烹饪手艺并不乐观。
把饭盒放在桌上,打开,唐信摸摸鼻子,说:“不多不少,四个刚好,一人一个。”
“我......哥们儿,芋头啊,你好意思说你做了一道菜?我还以为你会拿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作品呢。这玩意三岁小孩教一遍就会,洗干净放锅里清蒸,二十分钟关火,这也太没技术含量了吧!”
孙道虽然在嚷嚷,看似瞧不起,不过却是第一个伸手拿起一个翻译魔芋,剥了皮一口吞下,边嚼还边给了唐信一个白眼。
叶秋见孙道吃了,于是也动手去拿了一个,剥了皮吃了一小口,尝尝味道,芋头的味道非常清淡,一般都蘸糖吃的,直接吃多半就是能吃不腻而已。
程慕却吃的很开心,还称赞唐信手艺好。
唐信自己也吃了下去,另外三人已经动筷子开始吃午餐,而唐信则发起了呆。
他其实在沉思,脑海中不断想着中文单词,然后对应的去想英文,结果大脑反应迅捷地给出结果,法语,德语,意大利语,rì语等等,几乎就是本能地装在脑子里。
芋头万岁啊!
唐信还没来得及惊喜,孙道就一巴掌拍在他肩上,令他惊醒。
“哥们儿,我和班长没称赞你的厨艺,你也不需要用绝食来抗议吧?真拿你没办法,还是小孩吗?好好好,你是厨艺大师,你是未来的厨神,行了吗?赶紧吃饭吧。”
唐信来回看了看三人,除了程慕朝他吐吐舌头低声说:“很好吃。”之外,叶秋和孙道都用一种无奈的神情望着他。
也许他俩以为唐信在闹脾气。
唐信看他们没有反常的反应,于是低头开始吃饭。
相信他们也都具有了jīng通各种语言的能力,只是没有主动意识到而已。
这样,很好。
在他们身边经常接触的外语,热门的是英语,接下来,偶尔会有rì语和韩语,这都要拜rì韩剧和流行音乐所赐。
好在唐信四人并不追星,对rì韩文化也没什么兴趣,因此,唯独能够引起他们意识的就只有英语。
程慕和叶秋成绩名列前茅,把教材吃透,单词量也惊人,普通英文课本上没有她们不懂的地方,这样一来,她们两人发现英语的进步,也不会有太多怀疑。
可是,孙道却不同了。
短时之内,会最快意识到头脑反常的人,就是孙道!
面对这个即将到来的变故,唐信则也有了应对的方法。
反正即便真的大家都意识到了外语能力的变化,谁还能真的把原因想到是唐信做的芋头上呢?
唐信睡一觉起来,自己这样告诉自己,恐怕都不信。
翌rì清晨
唐信背着书包在小区门口,身旁的叶秋和程慕不耐烦地发起牢sāo。
“打电话去他家,阿姨没说他生病啊。”
“也许昨夜又溜出去疯了。”
眼看时间流逝,唐信三人终于看到了姗姗来迟的孙道。
只见孙道一脸萎靡,头发蓬乱,魂不守舍的模样。
他甚至走出小区门口路过唐信三人都没停下脚步,眼睛呆滞地望着脚下的路,差点儿直接走上机动车道。
“你找死啊!”
唐信一把将他拉住,孙道则还后知后觉地抬起头,茫然地问道:“干嘛?”
唐信赶紧拉着他走上人行道,催促道:“上学啊。”
四人走在去学校的路上,孙道心事重重,一脸迷惘。
突然他拽着唐信的胳膊落后两个女孩几步。
唐信心道: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孙道眼中闪烁着惊恐的光芒,话音颤抖地对唐信说道:“哥们儿,我有话对你说。”
唐信也露出一副凝重的表情,说:“我也有事想和你商量。”
孙道一愣,审视般凝视着唐信,不确定地问道:“什么事儿?”
唐信表情不安地说:“你呢?”
孙道咽咽口水一副怕人偷听的样子,尤其是前面两个女孩时不时回头那副“知道你们有秘密”的表情,让他更加惶恐。
“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不是在做梦吧?”
二人异口同声,说完,又互相愣住了!
其实唐信是跟着他的嘴型说,稍稍慢小半拍,但孙道根本没有发觉。
双手拍在脸上,这都快冬天了,孙道竟然满面冷汗。
他嘴唇颤抖地说:“你,你咋了?”
唐信皱着眉,也问:“你又怎么了?”
“我jīng通外语了!”
“我jīng通外语了!”
又是异口同声,唐信仍旧是学他口型慢半拍略显含糊,可孙道现在哪里察觉得到其中异常。
捂着嘴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孙道瞠目结舌,拽着唐信的胳膊快要扯烂他的校服了!
唐信挣脱开他的手,揽住他的肩膀,低声问道:“你怎么发现的?”
孙道几乎带着哭腔低声道:“我半夜睡不着,起来看了个外国片,整个人就崩溃了!以前根本听不懂啊,叽里呱啦的,现在,我什么都听懂了。唐信,你呢?”
唐信语气低沉地说道:“我昨晚就觉得不对劲,在家复习功课,英语书从头到尾都能看懂,我打开字典,也全都看懂了。”
“英语?只是英语吗?”
孙道呆呆地问道。
唐信吃了一惊,反问道:“你还会别的外语?”
孙道yù哭无泪,抓狂道:“rì语,韩语,意大利语,法语,德语等,我全会,闽南方言,粤语等就不提了。”
唐信倒吸一口冷气,这一晚上的时间,他怎么就能主动意识到这么多语言?
勾住他的脖子,两人几乎脸要贴在一起,唐信悄声问道:“孙道,你是怎么发现你会这些语言的?”
孙道又是前后左右看了看,然后无辜又恐惧地说道:“我半夜爬起来打开一部法国爱情动作片,接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里面的对话我全部能听懂!然后又打开其他外国片,接连发现各种语言我都能听懂,有字幕也能看懂,就连里面出现阿拉伯文字的图像,我也能看懂!”
唐信目瞪口呆。
“我的哥,你收藏太广泛了!”
第二十八章 唐信的自私
去往学校的路上,唐信和孙道一个假装震惊一个是真的心神俱惊,二人窃窃私语携手同步,往来路人投来异样的眼光也无法阻挡他们在这一刻团结在一起,“同病相怜”自然希望得到支持和理解。
同是天涯沦落人嘛。
孙道绞尽脑汁,试图用灵异,科幻,玄幻,穿越,异能,神话,甚至国家科学实验yīn谋等等角度去解释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瞧他那副心惊胆战的模样,唐信只能配合他一起猜一起想,然后一起“无助”与“不安”,最终二人达成协议,将这匪夷所思的事情作为“哥们儿不能说的秘密”一起保守下去。
“唐信,你如果泄露了这个秘密,真的兄弟反目哦!”
孙道说这句话时神情无比郑重,从小认识他的唐信,是第二次见到他如此认真的表情。
上一次是孙道发誓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通宵复习了历史,然后第二天他信心满满进了考场,发现是考数学。
从此,他在学业上就一蹶不振。
“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咱俩是难兄难弟,你要是被人发现了,我还不一样遭殃?你肯定拉我垫背啊。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唐信拍拍他的肩膀,试图给他一些鼓励。
孙道度过最艰难的jīng神折磨时期,现在好似历经沉浮后的沧桑,露出个苍白的笑容对唐信说道:“唐信,还是你心理素质强大啊。”
唐信满面凝重地点了点头,没再言语。
其实唐信很想告诉他:这算个屁事啊!哥肚子上多了个口袋现在不也坦然接受了吗?
rì后再发生任何光怪陆离的事情,唐信相信自己都能从容面对。
至于孙道会不会自己到处宣扬发生在他身上的奇事。
以唐信对他的了解,只要他脑子正常,肯定会死守秘密。
他不会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吸引眼球,何况说出去有哗众取宠的嫌疑。
外人会信吗?
肯定不信啊!
如果信了呢?
孙道就要做好准备躺上手术台被开颅研究。
这样的担忧,正是孙道逼着唐信保密的根源。
这一路都和叶秋和程慕保持着距离,进了校门后,程慕转过身来怒气冲冲地来到唐信和孙道面前,狠狠瞪他俩一人一眼,送他俩每人两个字。
“下流!”
“讨厌!”
说完,程慕背着书包扭头就进了教学楼。
唐信和孙道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下流应该是说你,我宁可要讨厌。”
唐信随口说了一句,然后追上叶秋,询问起程慕怎么回事。
叶秋冷笑道:“你和孙道不是在讨论男生的秘密话题吗?”
唐信当即恍然大悟,张了张嘴想要解释,结果孙道走过来瞪了眼唐信,吹起口哨随意道:“是又怎样?谁人年少不下流?不,不风流?”
“龌龊!”
“无耻!”
叶秋与程慕如出一辙,赏他俩一人一个白眼,一人两个字。
“哥们儿,保密哦。”
孙道见叶秋扭身加快脚步走上楼梯,不yīn不阳还略带威胁地对唐信提醒一句。
唐信一脸犹豫之sè,与孙道并肩走去。
“龌龊和无耻,哪个更恶劣?”
......
唐信低估了孙道的心理素质,上午第一节课下了之后,他就跟平常一样与周围同学谈笑风生,这随遇而安的应对能力,简直让唐信自愧不如。
到了下午放学时,孙道已经可以嬉皮笑脸地捉弄低年级学生,而且还乐此不疲。
他的jīng神状况,完全不用担心嘛!
月上枝头,夜风冰凉,朦胧灯光映照在小区的道路上,光线并不刺眼,恰到好处。
唐信穿着黑sè羊毛衫,双手插袋缓步前行,将叶秋送到她家楼下,抬头望了眼三楼东面的窗户,里面透着亮光,叶秋家中有人。
叶秋挥挥手就要走入楼道,唐信却将她叫住。
“叶秋。”
她在楼前回首,疑惑地望着唐信。
“谢谢。”
唐信发自内心地感谢她,这些rì子以来,她每天帮他补习,唐信十分感动。
“你打算做什么坏事?”
叶秋静美的容颜变得严肃,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疑问。
唐信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摇头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看着他走远两步,叶秋消去心中疑虑转身走入楼道。
走到道路尽头的弧形拐角处,唐信忽然回首眺望叶秋家的窗户。
“真不想让你看到我的另一面。”
唐信默然自语,又转过身继续踏着回家的路。
十几年相处下来,最了解他的人果然是身边最亲近的人。
叶秋说的没错。
唐信是打算去做坏事。
唐信承认,他正走向一条陌生的道路,一条不知道走到终点时,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的路,但这条路,他已然决定迈出脚步,坚定地走下去。
深夜2点半,唐信房间里的闹钟响起,他用极大的意志力战胜了睡意,起床后换上一身黑sè装扮,确认了父母没有被吵醒后,他掏出任意门,手握着门把,半晌没有动作。
犹豫,挣扎,自我意识的斗争。
他昂起头,在黑暗中长呼出口气,紧闭的双眼睁开,不决的波动sè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坚定。
推门而入,唐信走入了另一间卧室。
一间在黑暗中散发着幽香的女xìng闺房。
梳妆台,书桌,书架,衣柜,卧床,简单的几样家具都是贴墙摆设,梳妆台圆镜两旁的墙壁上,贴着不少相片,里面大多都是四人的合影,从年幼时的亲密无间到长大后的各自dú lì,在相片里可以清晰看到成长的痕迹。
单人床上,一具在天蓝绒被覆盖下仍旧能够瞧出朦胧曲线的娇躯,静静侧卧在床上,身下淡粉sè的床单令她仿若置身在童话中的花床。
唐信收好任意门,又掏出了一件道具。
催眠器:发shè出的声波可使人沉睡。
用催眠器对着床上的她发出声波后,唐信收好道具,缓步走到床边,蹲下身来,看着这张人如其名的脸,秋叶般静美。
时常刻意紧绷着脸,在沉睡时反而会身心放松,舒展开的容颜,美得惊心动魄,尤其是微微张开的嘴唇,散发着娇憨与可爱。
唐信伸手抚在她的脸上,手指轻轻滑过她如同凝脂般的肌肤,眼眶忽然有些湿润。
“叶秋,我不想让你失望,也是我的自私驱使我这么做。覆水难收,逝去的光yīn追不回了,我每天再努力一点点,明年高考的结果,最好我也只是上一个好一点的一本大学,天海大学,可望而不可及。我只是普通人,我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用一年时间比得上人家三年时间的刻苦勤学,原谅我。”
唐信捂着口鼻平复情绪,从口袋里掏出了头脑复制器。
一头的接线贴在叶秋的太阳穴上,另一头贴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唐信低头看着平板荧光屏上的显示,选择了复制选项,跳跃出来的结果,让他一愣。
复制成功!
瞬间,唐信感受到脑海如洪水般涌入了新的东西,让他差点儿昏了过去。
恰在此时,他听到了门外有开门声,令他大惊失sè,当即关闭头脑复制器,拔掉他和叶秋太阳穴上的接线,掏出任意门离开。
就在他离开后三十秒后,叶秋卧室的房门被人推开,打牌至深夜才归家的叶母看了眼熟睡中的叶秋,而后轻轻把门又关上。
回到家中卧室,唐信一手抚在心口处,似乎想用这样的方式降下急速的心跳,另一手扬起一摸额头,冷汗淋淋。
成功复制了叶秋的知识与xìng格后,唐信自己都没有发觉,他那张斯文白净的面孔,变得稍显冷酷。
第二十九章 世界太疯狂
睡眠不足jīng神不佳的唐信手里拿着一盒牛nǎi走下楼,刚出楼道,冷风一吹,从领口窜入的凉风让他打了个寒颤,把校服领子竖起,拉链拉到最高,整个人严丝合缝,一口气喝完牛nǎi后把盒子仍在楼道口的垃圾桶里,双手插在上衣口袋迈步上学。
表情冷酷的唐信走到小区门口,目光炯炯地扫视眼前的情景。
孙道双臂环胸站在路旁,远远地望着程慕和叶秋,一脸震惊。
程慕看到唐信走来,被叶秋搂住肩膀的她向唐信投去求助的目光。
与程慕亲热地勾肩搭背的叶秋,则正一脸微笑地和程慕聊着什么。
叶秋笑了?
而且保持微笑!
这揽着程慕肩膀的动作放在她身上,太反常了吧!
“唐信,你迟到了哦。走吧,上学。”
叶秋好像心情不错,揽着都快吓哭了的程慕率先迈步走去。
唐信背后渗出冷汗。
他想到了一个令他悚然一惊的可能。
今天凌晨复制头脑的时候。
会不会?
他和叶秋的头脑进行了相互复制?
也就是说
现在唐信的大脑里有他自己和叶秋的知识和xìng格。
叶秋也同样如此。
所以
才会有叶秋这反常的举动。
尽管这个想法让唐信毛骨悚然,但他脸上毫无异sè,孙道走过来凝重地说:“哥们儿,今天班长很奇怪,程慕都被吓傻了。你怎么看?”
唐信双手插在上衣兜里,只是淡淡地道:“人总有奇怪的时候,走吧。”
孙道双眼被惊奇填满,刻意和唐信保持了些距离走着,来回观察唐信和前面叶秋的表现。
反常!
两个人都反常!
心里不安愈发沉重,孙道联系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他不断用jǐng惕的目光向周围张望。
他现在极度怀疑:他们是一群科研小白鼠!
唐信目光沉静地锁定在叶秋身上,看她谈笑风生笑颜如花,看她与往来认识的同学主动挥手打招呼的开朗活泼,看她还会主动给程慕挠痒痒......
世界太疯狂了!
唐信心里最担忧的事情,是叶秋现在的脑子里隐藏着他的秘密。
记忆,像一座无数房间构成的宫殿,你不去主动打开那扇门,便不会知道门背后有什么。
也像一本厚重的书籍,你不主动翻开指定的页面,则也不会浮现其中内容。
现在,叶秋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反常,就如同唐信也没有察觉自己现在的神态与以往迥然不同。
唐信必须确保叶秋没有主动在脑海中翻开他的秘密。
该如何做?
唐信冷静地思考着,走到学校门口时,他有了基本的应对方案。
若非必要,不和她谈话。
若有可能,尽量避免面对面。
按部就班,不要做出任何出格举动。
只要不让叶秋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安稳地度过这一天,到了晚上,唐信再想办法消除她头脑中自己的知识与xìng格。
“嗨,王宏诚。”
走进校门后的叶秋主动和担任学生会执勤的学生打了招呼。
“早上好,叶秋。”
王宏诚如遭晴天霹雳,破天荒地瞧见叶秋在他面前露出微笑,那个笑容,简直倾倒众生!
他仿佛醉了一般,动作僵硬地抬起手朝她挥了挥,但是叶秋打过招呼就走进了教学楼。
凝望她的背影消失后,王宏诚痴痴地微笑,又忽然露出激动的表情挺起了胸膛。
“一班班长被咱们的班长把魂儿勾走了!”
孙道在一旁冷眼旁观,看到王宏诚那副表情,大致把他的心思猜了个一清二楚。
唐信依旧双手插着袋,看了眼王宏诚,淡淡道:“王宏诚那种尖子生,首先瞧不起成绩差的,整个年级排名前三十的同学才勉强让他看得上,这里面的女生,叶秋成绩最好,人也最漂亮,他暗恋许久,只可惜叶秋跟他即便都是学生会的,也没什么接触,见了面顶多点个头,今天叶秋对他笑着打招呼,估计他心花怒放,以为叶秋对他有意思呢。”
唐信一口气说完,自己反倒先愣住了。
惜字如金的叶秋,是不可能对别人长篇大论的。
唐信明白过来,尽管他大脑里有叶秋和他自己的xìng格,不过这两种xìng格并不是被另一种取代,而是在相互影响,也许过一段时间后,将会形成新的xìng格。
满面冷汗。
这样下去,应该不会jīng神分裂吧!
假装若无其事地来到教室,坐在自己位置上,唐信拿出所有需要交的作业,尤其是英语作业,然后拿出课本认真看书,一副不想被打扰的模样。
孙道坐在座位上,双手托着下巴凝视进入班级后就引起了不小sāo动的叶秋。
品学兼优容貌清美的叶秋永远是焦点,同时也是校园内靓丽的风景线,她今天带着微笑走进教室已经让所有人大跌眼镜,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则让更多人如遭雷击。
叶秋一如平常地去收作业,路过唐信的时候拿起他放好的作业本,见他在学习,便没有出声打扰,走去别的同学那里。
两个男生在白纸上写出了今晚凌晨的欧冠足球比赛对阵表,然后开始了激烈争论,谁赢谁输的理由等等。
叶秋路过,收了作业后,并没有离去,见他二人争的面红耳赤,突然温和地笑道:“切尔西在欧冠小组赛差不多提前出线了,小组内的对手比较弱,今晚虽然是主场,但为了迎接周末与曼联的硬仗,今晚可能会保守一些,用防守反击战术,对手是欧洲二流联赛的队伍,比赛应该会枯燥,或许平,或许切尔西小胜,如果要熬夜看球,还是看另外一场吧,那两队名气不大,但为了小组出线,说不定会打得天崩地裂呢?呵呵。”
说完,她就走去下一个同学。
那两个男生张大嘴巴全傻了眼,机械地扭回头盯着叶秋。
“根据NBA夏季转会,刚刚开打的常规赛或许人们都低估了掘金队,只要过了磨合期,也许客场表现还不宜高估,但主场会有很大保证的。”
叶秋又和两个看着体育报纸的男生讨论了一番NBA之后,潇洒地走开。
“还准备玩魔兽世界?都这么多年了,暴雪只剩下炒冷饭还有什么创新?最关键的是,你们难道不觉得玩游戏本来图个放松娱乐,结果玩魔兽世界跟上班有什么区别?不过,不可否认魔兽世界在网游中的地位,只不过不适合我而已。”
叶秋只用了五分钟时间,就让喧闹的教室彻底安静。
男生就想看怪物一样盯着她,女生则都眼含憧憬与崇拜之sè凝望着她。
两个女生见到叶秋走来,扬起手上拿着的影视杂志,指着一部科幻电影问道:“班长,《普罗米修斯》你看了吗?这电影名和异形内容有什么关系?好像是个无意义的嘘头。”
叶秋温柔地笑了笑,拿起杂志随意翻了翻,叶秋递回给女同学,随意道:“普罗米修斯是希腊神话里的人物,他为帮助人类盗取了火种,我想,电影名与内容的联系,应该是异形的起源,在最初只有神一般存在的物种掌控着异形,不过最后失控,导致异形物种的繁殖,仔细看看片头画面里的男人,我想那或许就代表普罗米修斯释放了神才拥有的力量。”
两个女生一听,不管对不对,都露出醍醐灌顶般的神sè,而后眼含狂热地望着叶秋。
到了这个时候,叶秋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她环视周围教室里的同学,发现同学们对她投来震惊,羡慕,憧憬,喜悦,痴迷等等神sè后,一滴汗珠从脸颊滑落。
她匆忙收好作业,然后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抱着脑袋瞪大眼睛,对自己刚才的表现难以置信。
足球,篮球,游戏,电影等等。
她以前根本没关注过!
那些球队名字,她连全名都叫不出!
NBA夏季转会,常规赛什么的,她也从不关心!
魔兽世界?听是听过,可绝不会有那番感慨,应该是不屑一顾才对!
普罗米修斯?
对神话从没好感啊!
我,我怎么了?
第三十章 诡异的一天
发现了自己的异常后,叶秋保持镇定待在座位上,不再主动与别人谈话,甚至有时会两手放在耳边,目的就是不让别人的谈话引起她的大脑本能思考反应。
作为一个自律的模范生,当上课铃响起后,叶秋就摒弃心中杂念,全神贯注投入到了学习当中,这让她又恢复了平常专注冷静的姿态。
高三的课程一向紧快,不少老师都有一个“坏毛病”,那就是对下课铃声充耳不闻,甚至会剥夺学生们课间休息的10分钟时间。
今天上午便是如此,简直让唐信想要去赞颂教师们的伟大。
每节下课只有上厕所的时间,有些老师只占用几分钟,就让学生们怨声载道,但这一切,都让唐信心中暗喜,这样,就避免了与叶秋接触。
中午放学,唐信面sè如常地和叶秋他们去了食堂吃饭,之后便跑去篮球场在午休时间和邱强等同学打了一个中午的篮球,直至下午上课才回到教室。
下午的课间,唐信翻着语文书,眼睛偷偷瞅着教室另一边的叶秋,她的桌前,王宏诚正满面微笑地和她说话。
下午三节课,每节课间,王宏诚都是如此,也许早上叶秋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等同给了他一个暗示和信心。
叶秋今天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一向对人不假颜sè,可王宏诚微笑着和她对话,她就情不自禁也露出随和的笑容回答他的搭讪。
她现在心中很乱,根本不会联想到唐信身上。
而唐信以往都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别人对他友善,他则抱以同样的态度,所谓礼尚往来嘛。
结果,王宏诚发现他不但能和叶秋聊天,而且对方还会一直对他保持微笑,这样的发现让他倍受鼓舞,在下午放学时,又来到叶秋面前,试图用学习的理由一起去逛书店。
“哥们儿,你今天耍酷耍了一天,班长对人笑了一天。而你们自己好像都没有发觉这种诡异的现象,我跟你说,地球如果没有被外星人入侵,那就是我之前的猜测没错,我们晚上睡觉的时候,肯定被国家秘密研究机构抓去实验了!”
孙道贴在唐信脸庞,二人的视线一同望着坐在靠近教室门口的叶秋,还有她面前正压抑激动笑容的王宏诚。
唐信淡淡地道:“那晚上睡觉关好门窗。”
说罢,唐信拎起书包朝外走去,路过叶秋的课桌前,站在王宏诚旁边,也不管他正口若悬河说着逛书店会对高考有怎样莫大功劳等等,直接伸手敲敲叶秋的课桌,清冷地吐出一个字。
“走。”
王宏诚表情一愣,扭过头就想呵斥唐信的无礼,他也知道叶秋和唐信孙道等人的关系,只以为唐信是嫉妒,可他回过头时,孙道又从他身边路过,还故意撞了他的肩膀一下,差点儿没摔倒在地,王宏诚站稳身子后,一扭脸,叶秋也已经背着书包走出了教室。
他张了张嘴巴,最终冷着脸一言未发。
今天放学回家路上的气氛非常诡异,唐信背着书包走在最前头,程慕和叶秋并肩在中间,孙道疑神疑鬼地来回张望走在最后。
程慕小心翼翼地看看唐信的背影,又扭过头看看心事重重的叶秋。
拽拽叶秋的胳膊,程慕悄声问道:“你和唐信吵架了?”
现在脑子乱成一锅粥的叶秋没心思去想别的事情,只是微微摇头。
程慕嘟着嘴不满道:“那他为什么不说话?还不理人?放学我去你们班门口等你们,看见你和学生会主席王宏诚聊得很开心,是不是因为这样唐信生气了?那个人很讨厌,谁都瞧不起的样子,仗着自己是学生会主席没事就对我们这些低年级的人颐指气使,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叶秋眉头轻皱,摇头说道:“他不会生气。”
程慕诧异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男生也有小心眼的,以前你和他聊天,都没今天笑得这么多,他不高兴也很正常。”
“这么幼稚的事情,值得他生气吗?别说我和他只是朋友,就算是成年人的情侣,难道就不能允许与异xìng笑谈了?要是男人都这样,他老爸不早就去上吊了,阿姨可是经常和异xìng谈天说地笑口常开啊。”
脱口而出后,叶秋与程慕都惊呆了。
程慕眼神怪异地盯着叶秋。
现在她说话的调侃口气,就像是唐信和孙道互相落井下石时的样子。
难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可是这个转变太突然了!
接受不了啊!
叶秋不敢与程慕对视,好似心虚地望向别处,脑子更乱了。
当程慕言语暗示唐信吃醋不悦时,叶秋第一反应便是否定。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她心里就是笃定地认为唐信不可能小肚鸡肠地把这种事情真往心里去。
如果因为这种事情而闹脾气,太幼稚了。
这就和幼儿园小朋友用:我以后不和你玩了。这种话威胁别人一样。
叶秋深信不疑,唐信肯定不在乎。
可问题的关键是,叶秋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产生了这样的信心。
知人知面不知心,叶秋就算偶尔能看破唐信的小聪明,却也还没到变成他肚里的蛔虫那个程度。
现在就像是,她能够了解唐信的思维方式与想法一样。
这让她惊疑不定,却也不敢随便瞎想。
不得不说,她缺少幻想能力,换了是孙道,早就以为自己拥有了读心术这种异能了......
走到小区内,准备分别时,唐信扭过头来对叶秋说道:“今晚我家里有点事儿,补习暂停一天。”
叶秋点头道:“正好,我感觉有些不舒服,想在家休息。”
二人说完,便挥了挥手告别。
唐信很快消失在了他家的楼道口,而叶秋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站在程慕面前犹豫片刻后问道:“你书包里有小说吗?借我一本。”
程慕从书包里掏出一本言情小说递给她,一脸关切。
“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
叶秋挤出个勉强的笑容摇了摇头,拿上小说就转身离开。
程慕看看唐信消失的地方,再看看叶秋的背影,扭过头来又吓了一跳。
孙道摸着下巴眯起双眼,既像是做贼,又像是在抓贼。
“他俩到底怎么了?我今天和唐信几乎一句话没说。叶秋居然也要看小说了!”
程慕表情讶异。
孙道神神秘秘地路过她的身边,火上浇油:“程慕,地球已经不安全了。”
说罢,孙道也摆摆手朝家走去。
迷茫地站在十字口,冷风刮过,程慕浑身一颤,抱着书包一副快哭了样子朝家跑去。
叶秋回到家中,父母都不在家,她放下书包和小说,走进厨房打开冰箱,虽然父母疏于照顾她,但冰箱里总会有充足的食材。
简简单单做了晚饭吃过,叶秋收拾干净碗筷,走进浴室洗个澡,穿上宽松的居家衣裳,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梳妆台前用吹风机将齐耳短发吹干,然后拿起程慕借给她的小说靠在床头,翻阅起来。
从来不看这种消磨时间的小说,今天破天荒头一遭,叶秋也是想要换换脑子。
结果临近八点开始阅读,到了晚上十点,她把这本半厘米厚的小说匆匆看完。
把小说丢到书桌上,她平躺下来。
为什么她好像看完这本小说后,一点儿也体会不到程慕所说小说中的细腻感情?
看上去跌宕起伏的情感生活和轰轰烈烈的爱情,只让叶秋觉得空虚和无聊,以及批判式的虚假。
琴棋书画歌舞花,小说里的男女主人公就好像活在云端。
可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呢?
“再高雅的琴棋书画歌舞花,也敌不过最庸俗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越美的爱情,其实越假。”
叶秋鬼使神差地吐出这样一段话。
她真的被自己吓住了!
这句话,依稀记得,是唐信取笑程慕看言情小说哭得稀里哗啦时说的话。
叶秋不确定自己为什么还记得这句话,而且脱口而出。
今天,太诡异了。
用被子蒙上头,叶秋想要驱赶掉脑海中混乱的思绪,却怎么也睡不着。
辗转反侧半个小时,她的脑海却又突然出现了一个帮助她入睡的方法。
“平稳地呼吸,心无杂念,吸气时心中默念一,呼气时心中默念二,保持这个节奏,便能很快入睡。”
叶秋这回非常确定她根本没学过这种知识。
但是,偏偏就浮现在脑海中。
她长出一口气,现在她要睡觉,别的不想。
于是按照这个方法,闭上眼睛入睡。
一
二
一
二
一
二
......
不知不觉中,叶秋沉沉睡去。
凌晨2点40
叶秋的卧室,黑暗中凭空出现一扇门,门被推开,唐信拿着催眠器保证叶秋持续沉睡。
走到床边坐下,唐信为她掖好被子,又忍不住指尖滑过她清美的脸庞,自言自语道:“诡异的一天,对吧?你一定心理压力很大,让你受折磨了,对不起。不过幸好,你没有发现我那不可告人的秘密,要不然,我真不知道如何面对你,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一切就正常了。”
掏出头脑复制器,唐信这回没有用连线粘贴在自己的太阳穴,只连接了叶秋。
从荧光屏上的信息来看,果然,昨晚进行复制的时候,唐信进行了相互复制,现在将叶秋大脑中被灌输的信息移除。
检查两次,确保了叶秋现在只拥有她自己的知识与xìng格后,唐信松了口气,把道具都塞回口袋里,真诚地低声说了声抱歉,然后走回了任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