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自断后路
杨晓亮自打亲眼目睹过女鬼的尊荣后，这辈子真是再也不相信港片里那些美艳的女鬼了，像聂小倩那般的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处处游历的都是像他在林子里看见的那些青面獠牙的厉鬼们。
本来此前，他还对被他尊称为“女鬼姐姐”的严晓菲心存美好向往，心想此女再不济，也是网红美女模特出身，死后变鬼也应是鬼族中的楚翘，艳压群鬼，可自打看见它的阴间闺蜜的狰狞面目后，他瞬间清醒了，看清了眼前严峻的斗争形势，人鬼情未了，那得是多重的口味啊。估计也只有姜湖这样的才能降得住，他甘拜下风。
这会儿见隔壁1202的卫生间窗口闪出诡异身影，心里虽然咯噔了一下，但孬好也有了心理准备，知道那不是聂小倩般的美艳女鬼，而是个口鼻流血的鬼妹，自己也实在没有那个勇气和胆量去面对，于是小心翼翼地退回客厅，正准备原路返回，突然心生一计，哎，自己刚才还愁怎么甩掉警察留下的暗哨，这鬼妹正好可以利用一下。
杨晓亮眼珠子一转，跑到各楼层，一边大叫一边敲着每层每户的大门：“不好了……1202又闹鬼了……大家赶紧逃命啊……”瞬间，整个楼都炸了，本来这个公寓里的住户都心知肚明1202是鬼屋，而且公寓还因此接二连三地死人，本来就够胆战心惊的，这突然谁一嗓子大喊1202闹鬼，这还不把人的魂魄都吓飞了。
于是，男女老少身着各种款式的睡衣，惊慌失措地从房间里跑出来，有几位还裹着浴衣，一头一脸的洗发香波，一看就是正洗着澡，连浴液泡沫都没来得及冲掉，就急着往外逃。电梯挤不进去，就走步梯，跑得快的，连鞋子都跑丢了，也在所不惜，光着脚丫子冲到一楼，那速度绝对杠杠的。
杨晓亮忍着笑，混在一众逃命的房客中，又顺了顶棒球帽，将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他那张喜不自禁的嘴巴，大摇大摆地从公寓大门走出，截下一辆出租车，一溜烟地就跑掉了。
等出租车开出了一段距离，确认安全后，杨晓亮才摘下棒球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司机惊异地瞅着他：“你……你没……没事吧？你去哪……哪里？”
杨晓亮这才止住笑声，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给了司机一个模糊的地址，没让司机开到别墅群，而是在一个三岔路口下车，他又叫了一辆出租车。这样，即使警察找到这辆出租车，也找不到他的确切位置。
下了车，走进别墅群，杨晓亮一路注意留意着有没有异常情况，他现在恨不能也长出小铃铛那双阴阳眼，将这周遭的妖孽鬼魅一览无余，彻底给它们来个一锅端。这些天来，他连卖房子的正业都给丢了，还不知道售楼处的工作在不在，弄不好那个老色鬼部门经理已经把他给炒了，腾出个工作岗位安排给他的小相好了。这世道就是这么操蛋！人和人之间除了利益关系就没有其他温情了，哪像他这般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所以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个操蛋的工作不干也罢，只是这狄娜的小qq还得还给人家。
想到这，杨晓亮掏出手机，拨通了狄娜的手机。对方一看是他的手机来电，一秒都没耽搁就接通了电话，然后就在电话那头大呼小叫起来：“晓亮啊？我的个天哪！你还记得给我打电话啊？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的小qq给卖了呢！”
杨晓亮讪讪道：“娜姐，这话怎么说的？我杨晓亮是你说的那种人吗？我这不是主动给你打电话了吗？”
狄娜在电话里哼着：“说吧！又有啥事求我帮忙？”
杨晓亮最欣赏狄娜这种敞亮的性格，有啥说啥，决不能浪费对方的时间，不像有些人，说个事扭扭捏捏，吞吞吐吐，矫情得让人受不了。
“我说，娜姐，做好事不嫌多，你再抬抬胳膊，顺手帮小弟做件事呗！”
“啥事？”电话那边的狄娜也很是沉得住气，想看他杨晓亮准备怎么造。
一看狄娜这么爽快，杨晓亮反倒不好意思了：“这样，娜姐，我先给你发个微信红包——”
狄娜在电话那头十分警觉，知道这有可能是糖衣炮弹，忙说：“别急着发红包！先说事！”
杨晓亮有些讪讪道：“嘿嘿，也没啥，就是帮我给我老妈打个电话呗！”
电话那头的狄娜这才长出一口气：“行！这事我能帮你！你要是说让我帮你再向那老色鬼请假，我是绝对不帮你了。”
“为哈？”这会儿轮到杨晓亮纳闷了。
狄娜在电话里叹道：“你不知道啊，经理已经把你给待岗了，还杀鸡给猴看，以你为例，警告我们，谁步你的后尘，就是这种下场。”
“我操他姥姥的！”杨晓亮又忍不住爆粗。这个老色鬼分明就是公报私仇，上次他见老色鬼在自己的座驾里对一女同事上下其手，实在看不下去，操了块板砖照他的汽车轮胎就砸了过去。老色鬼从此就记住了他，有事没事都要格外照顾他一番。这次他可逮着千载难逢的报仇机会，还不一鼓作气把他给整死？死不干净，再踹上几脚……好在他早有心理准备，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小爷他这会儿也给那个老色鬼亮亮什么叫“不为五斗米折腰”。
“娜姐，你帮我给我妈打个电话，就说我出远差了，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那个老色鬼，回头我给他快递一个辞呈去，也别让他费老劲地模仿我笔迹帮我签名了，那么想撵我走。我成全他！”
狄娜听得有些鼻子发酸：“不会吧？晓亮。整得让人好伤感啊！你真的不打算干了？”
“那还有假？你不知道我现在已经是职业捉鬼人了！下回要是那老色鬼敢对你动手动脚，我直接把他变成鬼来捉。”杨晓亮净说大实话。
一提到捉鬼，电话那边的狄娜又惦念起大悦城公寓的鬼屋了：“大悦城那边——你还经常去吗？怎么样？最近还闹动静不？”
杨晓亮心想刚刚大悦城公寓还在闹鬼呢，估计这会儿公寓上下还没有消停下来，虽然说这次闹鬼动静整得那么大，也有自己的突出贡献，但他也不是无中生有，谁让那1202里老是有鬼呢。他突然想到江峰托他卖房子的事，正好可以把这个活儿让给狄娜，于是说道：“我临走前送你个惊喜大礼包——大悦城的1102要卖。你去办吧！”
狄娜一听说是1102要卖，惊奇地问道：“1102？那不是你那女客户刚买没多久的房子吗？怎么就要卖了？”
杨晓亮叹道：“一言难尽啊！以后找机会再跟你详聊。你就帮我这两件事——哦，对了，你这辆车我再用几天。”
狄娜一听说她的小qq又还不回来了，虽不舍，但是杨晓亮给她介绍的这趟活儿，提成可不少，于是对杨晓亮说：“行了，行了，你就拿去开吧，反正我也想换车了。要是这大悦城的1102出手了，我拿了提成，就换辆新车，这辆qq就送给你了。”
杨晓亮就喜欢狄娜这男人婆的性格，说话从来都不拐弯抹角，直来直往，这下大家谁不都欠对方的人情了。
“那就多谢娜姐了！你明儿个就把1102给挂出去，里面的东西我抓紧给腾空，然后找机会我把钥匙给你。”杨晓亮说完就结束了通话，此时已经走到严芷菡的别墅门前，他见别墅里有灯光，于是高声叫道：“小铃铛！我回来了！”
不一会儿，小铃铛就从别墅里跑出来，给他打开大门，然后说道：“你们可回来了！”一见只有杨晓亮一个人，又问，“干爹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
“你干爹找你干妈和严宝哥哥去了。”杨晓亮说着，走进院子，随手关上大门。
小铃铛表情十分严肃：“晓亮哥哥，你们是不是有事都瞒着我啊？”
杨晓亮一怔，一时间没有理会小铃铛的意思：“啥意思？”
小铃铛叹道：“干妈怎么会不告诉我一声，就带着严宝哥哥走了呢？”
“这个——”杨晓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老实说，他也弄不明白，一向睿智清醒的严芷菡怎么会做出这种冲动的决定。既然警察们都怀疑到她的头上了，那岂是一走了之就能解决的问题。再说了，她一个女人又带着个不会说话的严宝，能走到哪里去呢？只要是有人呆的地方，就会有警察的眼线，群众的力量可是不能忽视的，严芷菡还是太冲动了，她至少应该跟他们商量一下，哪怕是知会一声，也比她现在这样突然出走要强。
小铃铛见杨晓亮一时间也回答不了她的问题，只好把姜湖阻止她收小妖孽，并承诺要带着严晓菲和小妖孽一起走的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尤其是姜湖一再强调让杨晓亮亲自去林子里找他的事情重复了三遍，然后才说：“你这会儿就去林子里找他吧！我跟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告诉你！”
119、甩掉警察
杨晓亮本来就对姜湖突然要找他交代所谓的重要事情，心存疑问，担心会跟严芷菡母子出走有关，这小铃铛又吵着要跟他一起去，这不是就把严芷菡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大白于天下了吗？虽说小铃铛也是自己人，可是她毕竟是个六岁的孩子，人生三观还没有完全形成呢，怎么跟她解释这件情中的是非曲直呢。
“这个……那个……”杨晓亮一阵抓耳挠腮，面对古怪精灵的小铃铛，他纵使再有一副三寸不烂之舌，也难敌对方那双火眼金睛的阴阳眼，在她面前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那就等于找死。
也罢，杨晓亮心想，纸是包不住火的，再说了，小铃铛也不是等闲人物，有她在一边帮着出谋划策，也省得自己绞尽脑汁，谋杀脑细胞了。
于是，杨晓亮便把小警察怀疑严芷菡是凶手，然后姜湖又一口咬定严芷菡就是真凶的事情一字不落地告诉了小铃铛，说完白眼一翻：“我打死都不相信他们说的是真的，你干妈怎么可能是真凶？那这些天她不是贼喊捉贼了吗？我们都成了帮凶了吗？”
小铃铛听了也是十分气愤，二话不说就从背包里掏出她的小铃铛，说：“我这就去把那一对妖孽母子给收了！我让它们自己跟警察说到底是谁害了它们。真是自足孽不可活！这些妖孽真是反了！都学会栽赃嫁祸。这还了得？那不是打我们这些捉鬼人的脸吗？不行！我一刻也不能在这里呆了，我非把它们给灭了不可！气死我了！”
杨晓亮没想到小铃铛反应如此激烈，心想自己真是捅了马蜂窝了，这个小妮子，捉鬼功夫了得，发起脾气来也是不受控制的，若是一怒之下，一把火烧了密林，彻底烧死一众妖孽，顺带也把姜湖给灭口了，这事就大了。估计这一个城的警察都得出来布控抓捕他们几个，弄不好还躺在重症监护室的小警察一受刺激，挣扎着就清醒过来了，直接把不利于严芷菡的证据说出来，那可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杨晓亮想到这禁不住打了个激灵，忙安抚小铃铛：“咱先别激动！听哥的话，冤有头债有主，只要有账在，咱就不愁去算，但是现在咱当务之急的是要搞清楚姜湖那小子，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咱可别中了他的离间之计。这小子人不坏，但就是太痴情，虽然一个严晓菲死了，可还有无数个严晓菲在等着他呢。他就是死心眼，非这个死去的严晓菲不要，所以才急着要去做鬼陪那对鬼母子……”
小铃铛有些不耐烦挥挥手，打断杨晓亮：“晓亮哥哥，你就说怎么办吧？咱是先灭妖？还是灭那给妖孽当打手的人？”
杨晓亮一听小铃铛这话口气甚大，颇有些不可一世的意味，想想也难怪他，这小铃铛生于捉鬼世家，祖上都是吃这碗饭的，没有两把刷子能混出这几百年的降妖捉鬼的声誉吗？再说了，即使这个捉鬼世家，目前就只剩小铃铛和她那跑到美国去泡洋小三的父亲尚在人间，可是那些已作古的先人们在阴间也是能够说得上话的，绝对不能会眼睁睁地看着捉鬼世家的招牌砸在小铃铛这一代上，必然会及时出手相助。到那时就不知道这林子里能闹成啥样，估计用鸡飞狗跳这类词语都无法形容了，他们这场人鬼大战都能把蛰伏了千年的僵尸都给炸出来，好嘛，不用警察叔叔动手了，这个悬案今晚肯定就会有个说法了。
杨晓亮这一会儿思绪飞扬，不时地脑补一下可能会出现的各种失控场面，心想还是先求一个“稳”字，力求在稳中求胜，切勿毛躁激进，露出小尾巴被对方给抓住，那可是得不偿失。于是，他对小铃铛说：“小铃铛，你听哥哥我说，这妖孽嘛，肯定是要除掉的，不过不急于这一时，我们要把战线拉长一点，我们的目的是啥？是逼出严晓菲现形，找出所谓的真凶，结束这场纷争。但是，小铃铛，你也要明白的是——我们决不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懂哥的意思吗？”
小铃铛眨巴着眼睛，努力地想了想，然后摇摇头：“不懂！”
杨晓亮嘿嘿笑道：“不懂就对了。你这个年纪要是懂了，事情就大了。总之，你只要按照我的意思去做，我保证你最后不仅把鬼也给灭了，妖也给收了，我们还毫发无损，警察也不会再找你干妈和严宝哥哥的事。”
小铃铛琢磨了半天也没弄明白杨晓亮的意思，只好懵懂地点着头：“行！晓亮哥哥，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但是你要保证我干妈和严宝哥哥都没事！”
杨晓亮笑而不语，心想我不仅要保证你干妈和严宝哥哥没有事，我还要找人来背这口锅，谁不老实，我就让谁来背，不信，就走着瞧。
话说这边江峰离开大悦城公寓后，上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你随便开！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去哪里。”
司机一想，这生意好啊，于是便一踩油门，上了快速路，在高架桥上兜圈圈，直到把后面跟踪的警察给绕得眼前金星乱冒，急得差点挂警灯鸣警笛，才下了高架桥，一边对江峰说：“嘿！我就不信甩不掉后面这哥们，自打离开那个大悦城公寓，他就跟着我，我还纳闷呢，我这车没套牌没逃逸，咋就都警察给招来了。”
江峰忍着笑，心里却是暗暗得意，这几圈高架桥下来，警察同志估计得停下来歇一歇，不然没法继续后面的任务，于是这才对司机说：“麻烦你送我去高铁站吧！”
司机一声：“好嘞！”又是一脚油门下去，憋足了劲地飙车技，在如织的车海中穿叉自如，直奔高铁站。
到了高铁站，江峰给司机一百元钱，让他不要找零了。司机高兴地递给江峰一张名片：“以后还有这样的活儿，我随叫随到。”
江峰笑着接过名片，冲司机摆摆手，径直向候车大厅走去。
江峰为什么要到高铁站来呢？他不是自己跑路，是担心严芷菡带着严宝跑路，女人毕竟抗击打能力弱一点，碰到一点点事就沉不住气了，容易自乱阵脚。俗话说得好：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你以为你到了穷途末路，其实处处有生机。什么叫持久战，就是谁咬着牙扛到最后，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本来，人家警察就是有所怀疑而已，可你要是一跑，性质就变了，成了畏罪潜逃，自己坐实了嫌犯的罪名。这就是女人家的见识短，气量小，这要是换成他这样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纵使你警察大人给弄上高科技测谎仪，他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稳如磐石。
当然，像他这样道行高深的还是比较少的，不过换做杨晓亮这样的，人家照样也能瞒天过海、滴水不漏。那小子说起瞎话来可真不是盖的，肚子里没有几瓶墨水的，脸皮没有三尺厚的，还真别跟他胡搅蛮缠，不够自取其辱的。
这严芷菡还是关键时刻犯了轻敌的错误，那小警察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别看人家长着一张小鲜肉的脸，那背后的城府可不是像严芷菡那种女人能够一眼看透的。也就杨晓亮那小子能跟他过上几招，还没分出个胜负来，那夜在林子里，若不是群鬼出来打岔，估计这会儿他们都得老老实实地坐在预审室，接受警察的盘问。
不过，江峰想不明白的是严芷菡为何要把严晓菲给推下楼去，就凭她那副清高，她应该没有这种勇气，或者更准确地说，她没有那种市井妇人的泼辣，即使她把他和严晓菲堵在了床上，她都不会当场跟他们撕破脸皮相对，她是那种十分爱惜自己羽毛的人，即使她想动手，也决不会自己亲自出手。
所以，江峰得出一个结论：严芷菡一定是昏了头才做出那种错事，不过好在警察手中的证据不多，而且那小警察还在昏迷中，他只要赶在他醒来之前主动投案自首，揽下所有罪名，严芷菡就平安无事了。而现在最关键的是必须赶紧找到他们母子，可别脑子一热，再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那真是鸡飞蛋打，得不偿失了。
想至此，江峰有些着急起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估计警察歇够了，很快也会赶来帮他寻找严芷菡，那个时候，纵使他有三头六臂，也救不了她。江峰掏出手机，给严芷菡发了一个微信定位。只要严芷菡打开微信，不用回复他，点一下位置共享，他就知道她的准确位置了。
可是，她愿意让他知道她在哪里吗？她究竟想带着严宝去哪里呢？江峰算准了她不会带着严宝坐飞机，他知道就凭严宝那个喜怒无常的情绪，是坐不了飞机的，就是侥幸坐进舱了，也得被敬职刻板的机长给撵下来。开车走高速也不太可能，严芷菡还没有开车上高速的经验，再说了，他们的车，丢的丢，炸的炸，确实也没有一辆代步工具。所以说，他直奔高铁站来，就是算准了严芷菡只有这一条可行的出行方式。
120、致命证据
可是，这会儿，严芷菡带着严宝在哪个犄角旮旯藏着呢？
江峰几乎把高铁站都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他们娘俩的踪迹，甚至连女卫生间他都没有放过，托个保洁进去帮看了一下，没有他们娘俩。
江峰相信严芷菡绝对没有带着严宝坐高铁离开，现在高铁都是实名制购票，他只要打开手机上的铁路app，他就知道严芷菡有没有买高铁票——她没有买票。如果他们娘俩不在高铁站，那么他们会去哪里呢？
江峰想了想，给杨晓亮发了个微信，问他到那里了。杨晓亮很快就给他回复了，说他回别墅了，现在准备去林子里找姜湖。江峰问他找姜湖干什么，杨晓亮磨蹭了一会儿才回复说姜湖这小子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们，他去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江峰显然听出了杨晓亮话里的意思，有可能姜湖这次是来真的了，他要亮底牌了。江峰思忖半天，给杨晓亮回复了一句：你要小心，姜湖这次可能是最后一次见你了，如果他有什么东西要交给你的话，你看过即销毁，千万不要再带回来了。
杨晓亮显然是吓了一跳，赶紧回复道：啥东西？
江峰回复：我也不知道，就是有种预感，他要跟咱们做个了断了，我现在赶不回去了，你见机行事吧，我相信你，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的。
不等杨晓亮回复，江峰就将手机放进口袋里，继续去寻找严芷菡母子，他知道，今夜是个不寻常的夜晚，有可能众人寻觅已久的真相，今夜就会揭晓，但是若这真相是令人绝望崩溃的，他宁肯不要。
他还是那句话——不到最后一刻，不要轻易下结论，笑到最后的人，有可能是一开始最惨的那个人。
既然高铁站里没有找到严芷菡娘俩，那么他就再等一会儿，兴许一会儿就出现惊喜了呢。江峰想着，走进车站里的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要了一份晚餐，打开手机，看新闻，等人。
别墅这边的杨晓亮没有再等来江峰的微信，他苦苦思索着江峰那条微信中的含义，他在暗示他什么呢？难道他知道姜湖手中有致命的证据？想到这里，杨晓亮立刻就不安起来，在院子里来回走着，嘴里念念有词，仿佛中了邪似的。
小铃铛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但是这半天了，杨晓亮还在磨磨蹭蹭地发微信，然后又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在院子里兜圈子。他究竟想干啥呢？小铃铛实在忍不住了，掏出小铃铛，朝晕魔的杨晓亮晃了晃，清脆的铃声一下子惊醒了他。他立刻停下脚步，瞪着小铃铛，模样甚是古怪。
小铃铛一看完了，杨晓亮这回是真中邪了，自己用小铃铛晃他，他都没有反应。难不成是被人下蛊了，于是又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符，二话不说，径直走过去，直接就贴在了杨晓亮的脑门上。
“小铃铛——你？！”杨晓亮这才惊醒过来，一见小铃铛居然把他当鬼捉了，又惊又气，一把扯下脑门上的符，“你这个妮子！你捉了那么多的鬼，见过像我这么帅的鬼吗？”
小铃铛见杨晓亮这会儿还有闲工夫跟她拌嘴，忙打岔说：“咱赶紧走啊！林子里那么多的鬼等着咱们呢！”
杨晓亮心想他现在都成长到主动去见鬼的阶段了，真是不枉他这些天来跟着小铃铛水深火热地捉鬼，看来人就得经历各种磨炼，才能最终真正成为大无畏者。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姜湖那厮，看他究竟想整什么幺蛾子，成为大无畏者，还是以待时日吧。
“走吧！”杨晓亮强打起精神，率先走出院子。
小铃铛紧跟其后，随手带上别墅密码门。
狄娜的那辆小qq停在别墅前，杨晓亮径直钻进驾驶座，小铃铛则十分有默契地坐在后排，以便观望车后的情况。
杨晓亮驾车直奔盘山公路。这条路他这两天都成常客了，来来回回的，基本上都是有惊无喜，每接近密林一步，这胸腔里的那颗小心脏就砰砰乱跳，生怕此次有去无回。这种地方他真是不想再涉足了，尤其是几次与众鬼们的交战，令他至今回想都胆战心惊。
倒是小铃铛一看就是归心似箭，恨不能这就空降到密林中大战群鬼，杀它个片甲不留。像她这种职业捉鬼人，把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密林看得比她的家都重要，所以她此刻的心情用归心似箭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杨晓亮见小铃铛如此兴奋，忍不住开口说道：“那个姜湖可比鬼难缠，咱还是要当心点。”
小铃铛不以为然道：“那要看他想跟谁缠了，他想要跟我缠，我还巴不得呢！省得他碍手碍脚的，老是阻止我收那小妖孽！”
杨晓亮叹：“你别老是一口一个要灭那个小妖孽，你不知道那是严晓菲的孩子？你要是伤了它，严晓菲还不出来跟你拼命——”说到这，杨晓亮突然灵机一动，“有了，我们就用这个小妖孽逼出严晓菲，让她二选一，是自己先去轮回投胎做人，还是让她这个小孽种先去。”
小铃铛迟疑着，显然杨晓亮这个提议未尝不可，只是若是这么做，那个姜湖能袖手旁观吗，他若是出来捣乱，被她给误伤了，那可是他们这些捉鬼人的大忌——鬼可以无限量地除，但是万万不能伤到人。这是条约定俗成的规定，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不可不遵守。
杨晓亮见小铃铛还在犹豫，索性就自作主张了：“就这么定了！回头我去见姜湖，吸引他的注意，你就去把那个小妖孽引出来，然后做法钳制住它，我这时就跟姜湖摊牌，如果严晓菲不现身，她这个小孽种就连渣渣都不剩了。”
小铃铛没有说话，但是心里明白——在捉妖这件事情中，自己永远都是和杨晓亮站在同一战线，至于姜湖，她只能尽可能地不误伤他，若是他执迷不悟，那她也只好破一回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了。
杨晓亮见小铃铛没有异议，立刻斗志昂扬，一脚油门下去，小qq开得就跟要飞起来似的。此时，天色渐暗，林子里又见隐隐约约的鬼火，想是那些不甘寂寞的孤魂野鬼们按捺不住，出来溜达了。
小铃铛赶紧用她的阴阳眼一一甄别那些从他们车前一闪而过的妖孽们中，有没有小妖孽藏于其中。这个小鬼甚是狡猾，老是想趁她不备，偷袭她，这次若是抓住它，定不饶它，谁求情都不行。想着，小铃铛看得更加仔细，生怕错过一点蛛丝马迹。
杨晓亮知道姜湖这家伙自从不打算做人了后，手机他也给扔了，所以这会儿只能靠汽车喇叭声把他给唤出来。不过这林子这么大，一时间也不能来个精确定位，只能靠瞎蒙加碰运气，杨晓亮开一段，便按一会儿喇叭，等着姜湖现身。
果不其然，他还没开几段路，就听见车外的林子里传来一阵稀里哗啦草丛拨动的声音，知道的是姜湖在向他们奔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头什么野兽出来觅食了，不过这家伙弄出的动静也忒大了。就他这副鲁莽样，真不知道他这些天都怎么在这密林里混的，估计此刻也跟个野人差不多了。
正想着，那林中跑出来的人面容已经清晰可辨，跟杨晓亮想象中的一样——此刻的姜湖一头乱发，一脸的胡子茬，眼睛充血，口角生疮，身上的衣服也是肮脏不堪，乍一看，还真像个茹毛饮血的野人。
杨晓亮本想招呼姜湖上车来坐坐，但一看他那副模样，担心他把车给弄脏了，于是对小铃铛说：“我下去跟他说话。你注意寻找那个小妖孽。我想它肯定也跟来了。”
小铃铛说：“你也要小心！姜湖这些天估计都跟这些妖孽厮混在一起，难说他不会成为这些妖孽的爪牙。”
这也正是杨晓亮担心的，其实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姜湖是严晓菲在人间的代言人，为虎作伥，帮着它四处造孽。可是有时候，他又觉得姜湖这个人是看不透的，亦正亦邪，难道说这个人的三观是否正确主要靠平日里的心情决定，心情好时，俨然一个正义使者，帮助人类捉鬼；反之，心情不好时，摇身一变成了妖孽的打手，连警察都敢攻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杨晓亮总觉得姜湖似乎一直都在有所保留，难道说他并不想帮严晓菲找出真相。那他究竟想干什么呢？
杨晓亮钻出小qq，冲迎面走来的姜湖摆摆手，算是打招呼了。
姜湖跑到杨晓亮跟前，站稳后，第一句话就是：“有烟没有？给哥们来一根！”
杨晓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忙从卫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整盒都塞到他的手里。
姜湖也不客气，接过整盒烟，抽出一根，然后顺手就把一盒烟塞进怀里，一边朝杨晓亮要火。
杨晓亮赶紧又掏出打火机，递给他说：“这个你也留着用吧！”
姜湖接过打火机，点燃烟，喷出一口烟圈后，才叹道：“这日子真特么不是人过的！”
121、神秘的U盘
杨晓亮打量着姜湖，对方真是一身的喜感，他虽不是个老烟民，但也是一天一包不离嘴，瞧姜湖这副德行，怕是已经三天没摸烟了，这会儿品味着烟草的味道，竟有些老泪纵横的感觉。
杨晓亮看得唏嘘：“不会吧？你还真打算从此归隐山林，不出去了？再说了，你在这个林子里连个落脚点都没有，你总不能就睡在草丛里吧？”
姜湖冷笑道：“我可没打算在这里当野人！”
杨晓亮没忍住，咧着嘴哈哈笑了起来：“你看你现在这副尊荣，不是野人，胜似野人。”
这些日子以来与杨晓亮打嘴仗，姜湖也习惯了眼前这个大男孩的口无遮拦，他笑笑，吐了几口烟圈后才缓缓说道：“我不想再做人了，做人很没有意思，不如早点变鬼，也换种活法。”
杨晓亮不敢相信姜湖的话，这家伙没有一次跟他说过正经话，不是吓唬他，就是诈他，不是个好鸟。他故意说得这么夸张，肯定是在给他下套子，他可不能轻易上当。
“我听小铃铛说——你找我？”杨晓亮故意岔开话题。
姜湖笑而不语，颇有卖关子的架势。
杨晓亮向身后的小qq望去，见小铃铛仍旧坐在车子里，看样子，那个小妖孽还没有出现，不然这会儿小铃铛早就大开杀戒了。
姜湖顺着杨晓亮的视线也看见了车子里的小铃铛，他微微一怔，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他知道今天是他跟对方摊牌的时候，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索性不去理会这些细节，反正他的目的就是一个——各取所需，从此别过，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我知道小铃铛能够放过我们一回，但不会再有第二回了。”姜湖说着，语气颇为伤感。
杨晓亮一时间也弄不清姜湖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只能试探道：“我说，姜大哥，我这么晚特地赶到这里来，不是来跟你打诳语的，你到底有啥话要说，有啥东西给我，直截了当地亮出来吧！”
姜湖也很爽快：“可以！不过我是有条件的——”说着向车里的小铃铛看去。
杨晓亮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做交换，他刚才不是说了吗，小铃铛可以放过他们一回，但是不会有第二回，也就是说，他姜湖是没打算这就不做人，看样子，他还得带着那个小妖孽搁这林子里蹦跶一段时间。
“你难道还准备在这林子里耗下去吗？”杨晓亮也是实在不能理解姜湖的用意。
姜湖抽完一根烟，过足了烟瘾，说话也有劲头了，只是看起来，他还是比较饥饿的，嘴巴不出声，眼睛里全是话。
杨晓亮转身回到车里，拿了一瓶水和一个肉松面包出来，递给他。姜湖也不拒绝，接过后，狼吞虎咽，几口就消灭了一个大面包，然后仰起脖子，又一口气喝掉大半瓶水。
杨晓亮看得有些于心不忍：“你这几天不会搁这林子里都没吃没喝？”
姜湖吃饱了喝足了，一抹嘴：“若不想着吃喝，也是能挨过去的。”
杨晓亮咂嘴叹息：“你这是何苦呢？干嘛这么想不开呢？”
姜湖笑得无奈：“我也不想这样，可你看我都成警察的通缉犯了，我不呆在林子里，我去哪儿？”
杨晓亮夸张道：“你别吓我！你要是成通缉犯了，那我不成了包庇犯了？还给你送吃喝！”
姜湖一脸怅然：“我不会再回去了！我得在这里陪着晓菲母子！”
杨晓亮一怔，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那个严晓菲——肯现身了？你看见了？”
姜湖摇摇头，看得出来他没有欺骗他，他此刻的脸上难掩悲伤：“我还在找它。我知道它就在这个林子里，但是它就不肯出来见我。”
杨晓亮看看四周，又问：“那个小妖孽跟来了吗？”
姜湖这才收回一直游移的视线，停留在杨晓亮的脸上：“我拦着小铃铛收了它，就是想带着它找到严晓菲，让它们母子团圆，然后我们一起离开，绝不再出现。”
杨晓亮话都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但想想，又忍不住问道：“你即使找到了严晓菲，你们怎么相处？一个人，一个鬼，再加上一个小妖孽。”
姜湖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有决定。”
“你的决定就是跟它们一样做鬼吗？”杨晓亮终于忍不住说出来。
姜湖没有说话，只是从鼻孔里重重地发出一声叹息。
“我的世界除了严晓菲，现在再加上一个它的孩子，就没有其他了。所以说，无论它们现在做什么，我都的跟着它们。”
“执迷不悟啊！”杨晓亮痛心疾首道，人不怕五脏六腑生病，那些器官都有机会治愈，最怕的就是像姜湖这样，脑子有病的，根本就无药可医。
姜湖淡然一笑，颇有些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气概，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但是没有直接递给杨晓亮，而是有些顾虑重重，拿在手里把玩着。
杨晓亮紧紧盯着他手中的u盘，心里暗暗叫苦：还真让江峰说准了，姜湖他居然真有东西要交给他，可那里面究竟装的是啥内容，最好别跟严晓菲跳楼有关……
杨晓亮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这会儿也不急着去接姜湖手中的u盘，这要换做平时，他早就上前一把抢过来了。
姜湖见杨晓亮似乎很惧怕他这手中的u盘，笑得有些苦涩：“其实我也不想把这个东西交给你，但是我现在没有办法——”说着，他转向车里的小铃铛，“小铃铛，你答应我的，只要我带着它们母子离开这里，你就不伤害它们……”
小铃铛在车里没有说话，显然她并不接受这个交易。但是一旁的杨晓亮急了，他忙对姜湖说：“今儿个做主的人是我，你有啥事都跟我说，小铃铛——你可以当她不存在……”
话没说完，就听见小铃铛在车里说道：“晓亮哥哥，捉妖的事你是不能替我做主的。”
杨晓亮冲姜湖尴尬一笑：“小孩子的话不要当真——今儿个，你就听我的。”
姜湖有些无奈，但现在也只能相信杨晓亮一回了。他将手中的u盘递给杨晓亮：“拿去看吧！”
杨晓亮吓了一跳，这人就是这样的，你越是藏着掖着的，别人越要绞尽脑汁地抢夺，可若是你大大方方地拿出来，别人反而退缩了，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变缩头乌龟，实在没胆去接那个u盘。
“怎么？不敢看？”姜湖嘴角漾起一丝嘲讽，“这不是你们一直梦寐以求寻找的真相吗？”
杨晓亮这会儿几乎连呼吸都不顺畅了，这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他就知道今晚的见面不简单，即使不是刀光剑影，也得是杀机四伏。果不其然，这还没开始过招，姜湖就放大招了。只是自己实在没有心理准备，一见面就收他这么一大礼。
“这个……那个……”杨晓亮这会儿脑子不灵光，连带嘴巴也不利索了，其实他此刻心里想的是：我是希望知道这个真相的人都统统消失，我才不要那个什么真相呢，严晓菲人都死了，还要什么屁真相，这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给自己找事吗。
姜湖仿佛就会读心术似的，他在杨晓亮的眼前晃动着u盘：“只要我消失了，就没有人知道这里面的秘密了，这就是我的条件——我带着严晓菲母子消失，你们放它们一马。”
“那可不行！”小铃铛突然从车上下来，说道，“别忘了我是捉鬼小师傅，我不可能放它们母子走的，它们在大悦城公寓已经害死了好几个人，也算是作恶太多，不能不除的。”
姜湖的脸色大变，一把把u盘握在手心里，沉默不语。
杨晓亮一看这苗头不对，赶紧打岔道：“这样——姜大哥，咱哥俩达成交易：我保证不动严晓菲母子，你把u盘给我，然后你跟我们走——”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姜湖突然恶狠狠地说道，“你是想把我交给警察吗？你不怕我把真相告诉他们吗？”
杨晓亮从来都不是硬碰硬的人，他向来主张曲线救国，他知道现在就凭他这副小身板根本就不是姜湖的对手，尽管对方已经饿了几天了，但是人家身体基础摆在那了，除非小铃铛出手帮他，不然他这回肯定是有去无回。但问题是小铃铛愿意坏了老祖宗的规矩，捉鬼又伤人吗？
杨晓亮给小铃铛递了个眼色，然后对姜湖说：“我就给你交个底吧，我今天到这里来不是来送你上路的，我是准备把你带回去的，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给那对母子陪葬的。确切地说，这整件事跟你无关，你没有必要用你的命来完结这件事情。”
姜湖冷笑道：“你不是一直认为大悦城公寓死的那几个人都有我的份吗？我就是严晓菲在人间的打手，呵呵，怎么这会儿又说整件事跟我无关？我劝你还是先看看这u盘里的东西，再下结论吧！”
122、作证无罪
杨晓亮倒吸一口冷气，看样子今天这一关是必须要过的，于是伸出手去，准备从姜湖的手中接过u盘。
姜湖并没有将u盘放进杨晓亮的手里，而是仍旧在思考，显然，他对今晚这场较量的结果也是没有把握的，尤其是小铃铛，她完全可以不参与他们之间的交易，她是捉鬼小师傅，捉妖除鬼是她的天职。但是，他去意已决，绝对不会跟着杨晓亮走，可是他所知道的那些秘密，他却不能带走，这也是他唯一的底牌了，他不能让严晓菲母子灰飞烟灭，最后连渣渣都不剩了。
于是，两个人就跟拉大锯似的，一个要拿，一个不放，后来还是杨晓亮一使劲，径直从姜湖的手里夺过u盘。姜湖竟下意识地试图从杨晓亮的手中夺回u盘。杨晓亮忙闪到一边，一只手在后护着u盘，另一只手则指着姜湖：“你要反悔？”
姜湖面露不忍：“你确定要看这里面的内容？”
杨晓亮素日里最反感这种做*立牌坊的手段，是你姜湖一直咄咄逼人，把我们都带进了你设的圈套里，也成功地吸引了警察的注意力，为的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真凶究竟是谁，可到了真相大白的时候，你又开始装好人，你这不是拿我们当傻子耍着玩吗。
反正现在u盘已经在自己的手里，至于小铃铛要不要收小妖孽，那就不是他的事了，杨晓亮认为自己不是背信弃义，关键是姜湖本来就动机不纯，这也算以牙还牙吧。
正想得高兴时，姜湖却在一边提醒他：“u盘没有备份，我的笔记本电脑也被我毁掉了硬盘，但是这里还有备份——”说着，他指指自己的脑子，似笑非笑的，“你要记住——若要想销毁证据，我这里是最关键的。”
杨晓亮一时半会儿没弄懂他的意思，难不成他想让自己动手结果了他，操，看不出来，他对自己还真是狠呢。不过，他还没傻到被他忽悠去杀人，他这辈子还没开过杀戒呢，连蚊子都没有拍死过，怎么可能去杀他这个大活人。这厮甚是可恶，居然教唆他做杀人犯，实乃用心险恶。
一旁的小铃铛见杨晓亮已经拿到u盘，于是也不客气了，对姜湖说：“捉鬼是我的天职，今天无论是哪个妖孽从我眼前经过，我都要收了它，我不想伤及无辜，劝你还是迷途知返，回头是岸。”
杨晓亮见小铃铛说得义正辞严，自己不给她架势都不能称为大哥，于是跟着附和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看你平日里也是智商在线，今天就别给自己找难看了，要么跟我回去，要么就与那些妖孽划清界限……”
他话未说完，就听见姜湖哈哈大笑起来：“这么快就翻脸了？你们这么做人，还不如这林子里的鬼呢。”
杨晓亮一听此话甚是刺耳，正想要还击，只见姜湖脸色一变，眼神也变得阴冷起来：“我劝你们还是先看看u盘吧，你们寻找了这么多天的真相，现在不想知道结果吗？哦，对了，一定要你那个干姐姐和干姐夫跟着一起看。这样才有意思！”
杨晓亮瞅着姜湖那张不怀好意的脸，开始后悔刚才给他烟抽，给他水喝，又给他面包吃，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把这些东西都喂狗呢，都比给他吃要强。不过，转念一想，自打认识这个人以来，就没见到他正常过，不然怎么大伙儿都怀疑他就是真凶呢。罢罢罢，还是回去先看看u盘里的内容再说吧。
于是，他对小铃铛说：“那咱先回去吧，反正这妖孽也不敢出来了，要是想约架，等下回吧！”
小铃铛瞪了他一眼，那意思是你忘了咱的策略了。杨晓亮心想：别什么策略了，既然u盘已经拿到手，赶紧先回去看看里面都装着啥，再说下一步吧。姜湖这个人喜怒无常，不定过会儿又整出什么幺蛾子，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于是一个劲地给小铃铛使眼色。
姜湖在一边看得真切，也不戳穿他俩，反正他的目的达到了，接下来，他就等着看他们自己怎么收场。
临上车前，杨晓亮忍不住又问了姜湖一句：“真不打算跟我们回去？”
姜湖笑着冲他挥挥手，然后转身大踏步离开。
杨晓亮追着他的背影问道：“我怎么找你？”
姜湖背对着他挥了一下手，那架势真的是一去不复返了。
杨晓亮有些发懵，掉头看看身旁的小铃铛，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他真的走了？”
小铃铛点点头：“看样子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他了！”
“不会吧？”杨晓亮看起来还没有完全接受眼前这一切，他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姜湖他究竟想干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答案，却陪着他们玩了这么久，才亮出底牌，然后他就永远地消失了，天哪，这都是什么逻辑，敢情他这是没事找乐子是吧。
杨晓亮懊恼地坐在驾驶座上，大伤脑筋，直到一旁的小铃铛一再催促，才发动起车子，将车开走。
一路上，两个人都无话可说，显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这个u盘里，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呢？难道真是大家寻觅已久的真相。杨晓亮这时突然想起江峰提醒他的话，他让他无论看到什么，都立刻毁掉。想到这，他顿感一阵冰凉彻骨，感觉这手脚都不听使唤了，于是一脚刹车，将车停到路边，然后拨通了江峰的手机。
江峰的电话刚一接通，杨晓亮就忙不迭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一股脑儿地告诉了他，然后问江峰怎么办，看不看这u盘。江峰在电话里说那还用问吗，当然要看。杨晓亮又问等不等他回来一起看，江峰沉默了一会儿，说他还在高铁站等着严芷菡母子出现呢。
杨晓亮这才忍不住说：“大哥，芷菡姐会带着严宝去高铁站吗？也许他们还在城里哪个地方待着呢，你就别在那里耽误时间了，赶紧回别墅来。”说完又惊呼了一句，“哎呀，我忘了咱的电话可能被监听了，完了，咱的秘密警察都知道了。”
江峰在电话那边不以为然道：“该来的迟早都会来！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你到底回不回别墅来啊？”杨晓亮这会儿实在是没有主心骨，他太需要一个帮他拿主意的人了，以前都是严芷菡，现在她突然失踪，他就感觉自己一下子就被掏空了，啥事都没有主意了。
江峰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叹道：“那你在别墅等着我吧。”
杨晓亮忙不迭地应道：“好嘞！哥哥，我一定等你回来，咱一起看u盘。”
放下手机后，杨晓亮对身边的小铃铛说：“你干爹马上赶回来！”
“那干妈和严宝哥哥呢？”小铃铛念念不忘严芷菡母子。
“他们——还没有消息。”杨晓亮说到最后，声音小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了。他知道，严芷菡带着严宝突然失踪，一定跟u盘里的东西有关，他也想通了，不管等会儿江峰赶来后，他们在u盘里看到啥不可描述的内容，他都始终不改对严芷菡母子的维护。这就是他的底线。
江峰离开高铁站后上了辆出租车，直奔郊外的别墅。他知道等会儿他将面对一个令他备受煎熬的现实，尽管他一早就有心理准备——关于严芷菡的病情，他刻意隐瞒了众人，但是如果事情真相不幸被他言中，他也真是无话可说了。
严芷菡是个病人，这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只有他和严芷菡的主治医生。当初，在医院里，他曾经准备带着严芷菡去做复查，但是不幸被严晓菲给搅局了，这些日子，他们疲于奔命与鬼魅妖孽周旋，他都几乎忘记了严芷菡的病情。直到严芷菡突然带着严宝不知去向，他才猛然发现——严芷菡可能已经恢复了那部分缺失的记忆。很可怕，她可能已经完全想起来了严晓菲坠楼当晚发生的事情。
后来，杨晓亮告诉他姜湖突然有话要告诉他，他就知道姜湖是知情人之一，所以他对杨晓亮说，无论姜湖交给他什么东西，看过即销毁，千万不要留着，让警察看到。他本来不准备回去看那u盘的，他没有勇气和胆量去看，他知道即使不去看，他也猜出了事情的七八分。
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时，他突然觉得事情可能还会有转机，尽管他现在也说不清楚那转机是什么，但是他的第六感觉告诉他——严芷菡带着严宝的失踪不是偶发性的，应该是一场预谋，严芷菡刻意隐瞒了很多事情，包括对他，她也在有所保留。
江峰这会儿的脑子已经完全乱了，这场寻找真相的迷局直到现在都还是令人摸不到头绪的，知情人应该就在严晓菲和严芷菡之间，只可惜一个已经变鬼，另一个却是病人。如果不能从活着的人身上找到答案，就只能让死人开口了，可问题是——那个已经含恨死去的严晓菲肯为严芷菡作证清白吗？
123、追踪而至
江峰赶到别墅时，杨晓亮和小铃铛正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焦躁不安地等着他。他刚一进门，两个人就围了上去。一个说：“哎呀，大哥，你可回来了！我都急死了！你再晚到一会儿，我就得出去找你了……”另一个则问：“干爹，你找到干妈和严宝哥哥了吗？”
江峰这会儿一句话都不想说，就想坐下来看u盘。他一眼就看见杨晓亮已经把严宝的笔记本电脑从楼上拿下来，放在了茶几上，u盘也插在了usb的接口上了，就等着他坐下来一起观看了。
此时，小铃铛也眼巴巴地看着他，两个人就等他滑动鼠标，打开u盘。江峰明白杨晓亮和小铃铛把这个烫手山芋甩给他了，尽管大家都十分渴望看到u盘里的内容，但是谁都不愿意打头阵。
江峰此刻就是众人的大家长，以前这个角色是严芷菡，她就是大家的主心骨，可是现在她带着严宝音讯全无，只有他顶上了。于是，他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在杨晓亮和小铃铛的极大关注中，滑动着鼠标，打开了u盘。
杨晓亮和小铃铛也都不聒噪了，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盯着电脑显示屏，生怕错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电脑里播放的是一段视频，姜湖正在跟严晓菲视频聊天，严晓菲似乎是刚洗完澡，只裹了条浴巾。两个人聊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这时，好像有人在敲门，严晓菲起初没有搭理，姜湖提醒她可能有客人来，她才回头向大门望去。姜湖这时对她说他正好要去上个卫生间，让她去开门看看是谁。于是，严晓菲起身去开门……
视频里的画面并不是很清晰，只能看见严晓菲裹着浴巾的背影站在大门口，门外也是一个背影，但是能看出来是个女人，长头发，连衣裙，高跟鞋……
杨晓亮看到这里，就突然想到了严宝画里的那两个一前一后的女人，穿着同样的连衣裙和高跟鞋，他下意识地站起来，凑近去看，似乎是想看清楚门外站着的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江峰此刻比杨晓亮还心急，可是他却不能像他那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即使此刻心急如焚，他也只能纹丝不动地坐在沙发上。
小铃铛则更加不受控制，见杨晓亮挡住了她的视线，索性抱起笔记本电脑，放到自己的膝盖上，自己一个人看。
杨晓亮急了，一把从小铃铛的手里抢过笔记本电脑：“你这个孩子！哪有你这么自私的？关键时刻，居然想自己吃独食，你也不问问你干爹和我愿不愿意。”说着，滑动着鼠标，又把视频退回到刚才的画面。
视频中，门外的那个女人背对着严晓菲站着，严晓菲似乎受到了惊吓，向后退了几步，门外的女人转过身来，低垂着头，长发将脸遮住大半，她径直走进了房间，然后和严晓菲发生了争执，二人最后竟然扭打了起来……
别墅客厅里的三个人看得目瞪口呆，这跟严晓菲打架的女人看那身影很是眼熟，可是始终看不清面容，不过他们三个最意想不到的是：这好好说着话，怎么就扭打了起来？假如来人就是严芷菡的话，那么众人可真是大跌眼镜——一向高贵矜持的严芷菡居然也会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视频里的两个女人还在扭打着，难分胜负，杨晓亮坐不住了，立刻放下笔记本电脑站了起来，一边愤愤道：“这个女人绝对不是芷菡姐，她哪有这种身手？你看这视频里的女人，打起架来很有一套，一看就是练过的。这个姜湖居然拿这么一段没头没尾的视频来糊弄我们！可恶！”
小铃铛也在质疑：“是啊，干妈怎么会跟人打架呢？我不信！”
江峰此刻同样也是内心复杂，五味杂陈，既意外，又担心，然后又偷偷有些高兴，毕竟视频中的女人始终没有露出正脸，说她就是严芷菡，实在是太牵强。
想了想，他这才清清嗓子，开口说道：“看来这个姜湖还是在耍我们，故意把我们往沟里带。他故意弄了这么一段掐头去尾的视频给我们看，就是让我们相互猜忌，窝里反，他好趁虚而入。如此看来，此人用心甚是险恶。以后，此人的话不可再轻易相信。”
杨晓亮在一边小声说道：“我觉得这家伙以后可能不会再露面了。”
小铃铛也在一边附和：“是的，干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江峰则不以为然道：“他还没有达到目的，干嘛要去做缩头乌龟？放心，他肯定还会露头的，不过这次我可不轻易放过他，他一露头，我就打，直到打到他不敢露头为止。”
杨晓亮听得一愣一愣的，平日里江峰给他的印象是不苟言笑，老总范儿拿得十足，但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挺老谋深算的，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刚才他那番话可以这么理解：不管他姜湖说的是真的假的，我见一次打一次，直到他知道厉害了，不再惹是生非。
江峰分明就是想要灭姜湖的口，这点倒是杨晓亮没有想到的。他最多吓唬吓唬姜湖，让他见好就收，知难而退。可是江峰却已经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颇有不除掉他不快之意。
杨晓亮心想事情可不能再无节制地发展下去，这警察本来就已经怀疑严芷菡杀害了严晓菲，如果江峰这个时候鲁莽行事，对姜湖下手，怕是自己就坐实了前妻就是真凶的罪名，实为下下策。
“大哥，这个姜湖我跟他交过手，基本上就是属于那种只会瞎咋呼的主儿，一吓唬就怕了，你就别掺和这事了，把他就交给我来处理吧，我保证让他乖乖地闭上嘴巴，不乱说话。”
江峰瞥了杨晓亮一眼，不是不相信他，是眼前这个毛头小子说话水分太多，刚才他说姜湖那话，说形容他自己最合适不过了。如果信他杨晓亮的话，还不如相信姜湖呢。
江峰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可没有说什么，脸上的表情也很平静。毕竟像他这种年纪和阅历的人，喜怒哀乐是不能轻易在脸上表现出来的，尤其是当着杨晓亮的面，他必须得抻着点，可不能让这小子对他了如指掌。
杨晓亮见江峰像是不太相信自己，也自知才疏学浅，城府也不深，基本上处于给人当炮灰的级别，所以，面对江峰的不信任，自己也只能装看不见。不过，他心里默念着即使自己无力改变江峰的想法，但是自己还有一身蛮力，大不了关键时刻，一把抱住江峰，让他不能对姜湖下手，这样不就拯救了众人了吗？凡事岂能一错再错？
正胡思乱想着，别墅外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还有类似于警笛的声音。三个人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难不成这警察追来了？这工作效率未免也太高了吧！
江峰迅速起身，走到窗前，撩开窗帘一角，向外望去——只见外面停了数量警车，一行警察正跟着物业经理向他的别墅走来。他皱着眉头，回头对杨晓亮和小铃铛说：“警察来了！”
杨晓亮慌忙跑到窗前，偷偷向外打量，一边咂舌叹道：“我靠！果然是监听了我们的手机，不然怎么可能你前脚来，他们后脚就赶到了？”
小铃铛也忙走过来，不无担忧道：“干爹，警察不会把你给带走吧？”
“难说！你们不要惊慌，即使警察把我给带走，你们也不要有任何过激举动——”这时，他一眼瞥到笔记本电脑上的u盘，忙说，“快！把u盘给收起来，千万不要落入警察的手中。”
杨晓亮眼疾手快，一个飞跃，扑倒沙发上，拔下u盘，然后环顾四周，寻找藏匿的地方，突然一眼看见了小铃铛不离身的小背包，忙又扑过去，将u盘藏进了背包夹层里，这时，警察已经在按别墅大门的门铃。
江峰见杨晓亮已经完成了一系列的动作，这才离开窗口，向客厅大门走去。杨晓亮想了一下，快步跟上，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客厅，来到别墅大门旁。
警察仍旧在外面按着门铃。江峰和杨晓亮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迅速低语道：“见机行事吧！”便打开了大门，坦然面对门外的众警察们。
物业经理表情尴尬，本想给江峰介绍一下大致情况，但是一看江峰这表情，像是见怪不怪了，于是也知趣地闭上嘴巴，后退一步，让警察们唱主角。
说话的警察正是曾经来到大悦城公寓的高个子警察，他一看见江峰和杨晓亮，便笑：“我们又见面了！”
江峰微微一笑：“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然后望了一眼高个子警察的身后，“还带了这么多人来！够费心的了！”
高个子警察也不恼，脸上始终带着微笑：“你们没跟我们说实话，我们只能找到这里来了！”然后便开门见山道，“严芷菡在吗?”
“不在！”杨晓亮反应贼快，立刻引起了矮个子警察的注意。他打量着杨晓亮，脸上全是疑问：“你小子到底跟严芷菡是什么关系？怎么我们找到哪里都能见到你这张脸！”
124、袭警
杨晓亮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警察大哥，咋说话的？什么叫找到哪里都能见到我这张脸？我这张脸怎么了？长得像通缉犯吗？你们见过有我这么帅的通缉犯吗？严芷菡是我干姐，咋的，不让人认干姐是吧？我认个干姐姐犯法了吗？……”
江峰知道杨晓亮是在胡搅蛮缠，故意干扰警察的注意力，于是也不打断他，反而退到一边，一副悠哉看戏的模样。
矮个子警察就没有高个子警察气量大，本来他就看杨晓亮不顺眼，这见他又故意搁这里捣乱，憋了一肚子气儿正愁没地儿发泄呢，杨晓亮自己要往枪口上撞的，那干脆成全他算了。
矮个子警察二话不说就从背后掏出了铐子，直接就给杨晓亮拷上了。众人都惊呆了，这到底是来抓谁的啊？不是说好来抓严芷菡的吗？怎么把这个看着就欠抽的小屁孩给拷上了？他欠抽归欠抽，但不至于被拷上啊……
高个子警察显然也懵了，这不是他们计划中的安排啊，拷了这个小子也没啥大问题，回头给拎到所里教训一顿就行了，可问题是他们今天是来抓严芷菡的，这严芷菡没有抓到，抓了一个吃瓜群众回去，而且还是个不省油的灯，回去实在不好交代。于是，高个子警察小声对正在反铐杨晓亮的矮个子警察说：“这小子吓唬吓唬就行了！关键是要找到严芷菡。”
杨晓亮一听见这话，更加不愿意了，恨不能这会儿闹翻天，直接让警察把他给带走，省得他们把别墅给翻个底朝天，然后坐在别墅里等严芷菡，守株待兔。他朝一边的江峰递了个眼色，示意他靠边，不要管他，然后一头撞向旁边一个正在抽烟的警察的肚子上。那警察措不及防，整个人被杨晓亮给撞翻了，立刻众警察一拥而上，直接把杨晓亮给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江峰在一边看得心惊肉跳，心想杨晓亮这小子可以啊，还真是一副古道热肠，为了他们一家三口，真算是两肋插刀了。再一看此时正在地上被众警察紧紧按住的杨晓亮，更是鼻子一酸，差点就老泪纵横了，心想他们算是欠了这小子一个天大的人情了，以后无论如何，都要还这个情。
高个子警察见杨晓亮是自己找死，也没办法了，于是转向江峰说道：“你这个干弟弟妨碍公务，我们把他给依法拘了。”
江峰没有说话，而是把视线转向杨晓亮。杨晓亮此刻仍被按在地上，不能动弹，嘴巴也发不出声音，只能干看着江峰。
江峰摇摇头，对高个子警察说：“其实他就是一个房产中介，你们要查的案子跟他毫无关系，不如你们把他给放了吧，我跟你们走。”
杨晓亮一听就急了，心想自己这是用命在救他们一家三口，他怎么能说妥协就妥协呢，于是不顾一切地挣脱警察们的束缚，对江峰说：“大哥，想想严宝，他以后怎么办？”
江峰的脸色瞬时就变了，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高个子警察一脸怀疑地打量着他，然后向他身后的别墅二层楼望去：“严芷菡不在家吗？”
江峰摇摇头：“我们离婚后，她就不住在这里了。”
“我是问你她有没有回来过？”高个子警察提醒道，“我们刚才在社区诊所调查过了，你们曾经救了一个我们的同事，当时严芷菡就在场。”
杨晓亮立刻扯着脖子叫道：“若不是我们以命相搏救下那个小警察，他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矮个子警察显然不想让杨晓亮再发声，直接示意其他警察把他给押到警车里去。
江峰不忍道：“各位能轻点吗？他可是救过你们同事的。”
矮个子警察立刻提醒道：“他现在袭警！”
杨晓亮冲江峰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江峰明白他的意思，只好扭过头去跟高个子警察说话：“严芷菡确实不在别墅，不信你们可以进去搜查。”
高个子警察冲身后的警察们示意了一下，然后对江峰说：“这是我们的公务。谢谢你配合！”然后带着一行警察进入别墅客厅。
小铃铛一看警察们进来了，赶紧从后门溜走了，那个u盘就在她随身的小背包里，只要警察抓不到她，那个u盘他们就找不到。
江峰随后也进入客厅，他迅速扫了一遍客厅，见小铃铛已经不在屋子了，心里就有数了，这个古怪精灵的小妮子肯定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想到这，他轻轻长出一口气，对众警察说：“你们只是找人，对不对？那就请不要乱翻东西，我这个人有强迫症，物件放在哪里就不能挪动了，不然我一个晚上都睡不着觉。”
高个子警察点点头，然后对其他警察叮嘱了一番，一路警察在一楼搜查，另一路警察则上了二楼。矮个子警察把杨晓亮给塞进警车，并交给专人看管后，也跟着走进别墅客厅，四下查看着。
江峰摇摇头，在沙发上坐下，随手将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塞进书报筐里，然后拿起一张报纸，专心致志地看着。
高个子警察和矮个子警察见两路警察都没有找到严芷菡，再一看江峰那稳如磐石的模样，心里也明白，他们要找的人肯定不会在这里，于是交换了一下眼神，对江峰说：“谢谢你配合我们搜查，我们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有严芷菡的消息，麻烦你给我们打电话，或者直接把她带到所里来，我想这样对她以后的处理也有益处。”
江峰对警察的最后一句话很感兴趣，他放下报纸，微笑道：“对她以后的处理也有益处？难道说严芷菡已经犯法了吗？”
两个人又是交换了一下眼神，知道遇到厉害的主了，别看不吵不嚷的，但是很会钻空子，揪他们的小辫子。这回，矮个子警察知道闭嘴了，高个子警察则说：“我们既然来找她，手里肯定有她犯事的证据。当然，处理结果要看她的配合态度了，有句话说得好：态度决定一切。我想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记住，千万不要跟警察对抗。”
江峰笑了，起身说道：“我们作为守法公民，肯定不会跟法律对抗——但不是你所说的，跟警察对抗。”
高个子警察知道自己又被对方踩到小尾巴了，现在就跟他翻脸，怕是以后不好再让他配合他们的工作，毕竟现在严芷菡的行踪是个谜，也只有从江峰身上突破，才有可能找到严芷菡的下落。
高个子警察转身对众警察挥挥手，示意收队，然后对江峰说：“我们还会再来的。不找到严芷菡，我们不会罢手的。”说完，带着众警察离开。
江峰突然在他身后问道：“那个医院里的小警察醒过来了没有？”
警察们都转过脸来望着他。
江峰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说道：“只有他醒过来了，他才会告诉你们那晚在林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也才会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有没有想过凶手可能不是人呢？”
众警察一惊，相互交换着眼神，一时间谁都没有发出声音来。
江峰走过去准备送客，一边说道：“我那个小兄弟麻烦你们口头教育一下就放了吧！他可是救过那个小警察的，若不是他把小警察背回来，现在他的情况可能无法想象。”
众警察都沉默了。矮个子警察想说什么，被高个子警察给按住了，他对江峰说：“行，我知道了。”然后就带着众警察离开了别墅客厅。
江峰跟着走出客厅，送众警察离开院子，然后看见杨晓亮坐在一辆警车的后排，望着他，脸上居然还洋溢着笑容。
江峰摇摇头，心想这小子真是胆儿够肥的啦，虽然出发点是为了他们好，可是他居然敢跟警察对抗，也真是豁出去了，换做是他，给他一百个胆儿，他也不敢。不过，他也不可能让这小子蹲看守所的，这严芷菡母子下落不明，还需要这小子跟着去找。他等警车们都开走了后，才掏出手机，给市局一个领导打电话。接通后简单说了几句，对方便让他抓紧去所里领人，别等着人进了看守所了，那就不好弄了。江峰心领神会，跟领导客套感谢了几句后，便钻进那辆小qq，直奔城里的派出所捞人。
这杨晓亮被押下警车，前脚还没踏进派出所大厅，后脚捞人的车就开来了，于是杨晓亮被所长口头教育了一番后，便摘了铐子放人了。
杨晓亮知道肯定是江峰找人了，于是态度也老实了许多，走出派出所后，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那辆小qq，便径直奔过去。江峰果然正坐在里面等着他，见他眉开眼笑地跑过来，语重心长道：“下次不可再这么鲁莽了！幸亏你没闯出大祸来，不然谁都保不了你。”
杨晓亮赶紧检讨认错，说自己刚才也是脑子一热，什么都不顾了，下不为例。
江峰这才叹道：“不知道你芷菡姐带着严宝究竟去哪了？这要是让警察先找到了他们，岂不是麻烦更大了。”
125、免死金牌
杨晓亮忙说：“不会的，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赶在警察之前找到他们母子的。”
江峰看着杨晓亮，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把严芷菡患病的事情告诉他。毕竟，杨晓亮只是个外人，而这又是严芷菡的**。但是转念一想，现在形势紧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必须要赶在警察动手之前找到严芷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样才能够救她，不然，事情就麻烦了。
江峰示意杨晓亮赶紧上车，然后快速把车开走，等把车开到一僻静地方，才把车子熄了火，对杨晓亮说：“下车吸根烟！”
杨晓亮瞅瞅四周，见这是一条小街，来往的行人很少，知道江峰是刻意找了这个人少的地儿，肯定有话要跟他说，于是钻出车子，从怀里掏出盒烟来，递给江峰一根，然后自己也点燃一根。
江峰吸了几口后才对他说：“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杨晓亮点点头：“我知道。大哥，你尽管说吧，我这人心大，啥都能接受。”
江峰瞥了他一眼，难掩一脸的惆怅：“是关于你芷菡姐的——”
杨晓亮“哦”了一声，他早就猜到了接下来的话题跟严芷菡有关，只是他不知道江峰接下来会带给他何种震撼的猛料。在他的眼里，严芷菡从来都是一个谜，他就从没有看透过这个人，因为好奇，他走进了这场人鬼大战中，也是因为好奇，他被迫也成为了警察排查的疑犯之一。有时候，他就觉得严晓菲的前生肯定也跟他有点关系，弄不好就是他前世的大表姐一类啥的，不然实在没法解释他一个卖房子的中介，怎么就被卷进这件诡异的事件中，直到现在还是乱如一团麻，毫无头绪。
江峰见这会儿杨晓亮又在走神，忍不住发自内心地同情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这跟他们八杆子打不到的一个年轻人，咋就跟他们一家捆绑在一起了，跟着他们出生入死，差点连小命都没了。想到这，他忍不住对杨晓亮说：“你为了我家这点事，怕是连那份房产中介的工作也没了吧？我想给你些补偿——”
“别！大哥！”杨晓亮忙地阻止他，“我帮你们可不是为了钱——”
“我知道！我知道！”江峰忙解释道，“你千万别误会，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发自内心地感谢你这些天来对我们的帮助，而且这事还没完，接下来可能遇到的事儿会更艰难，所以，我想先给你一些补偿——”说着，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杨晓亮，“这里有些钱，不多，二万块，你先拿着用，用完了，回头我再跟你打。”
杨晓亮想了想，接过银行卡，对江峰说：“行，我拿着了。大哥的心意我也领了。说吧，大哥，你想告诉我啥事？”
江峰点点头，他就喜欢杨晓亮这种爽快，最受不了那种假惺惺的推托，该是自己拿的，就理直气壮地拿过去，千万不要心里想要，表面上还要做出一副拒之千里的模样，矫情得让人受不了。
“你芷菡姐——她有病。”就这么几个字，江峰却说了半天才完全说出来，说完之后，脸色更加沉重，显然他刚才说的不是开玩笑。
杨晓亮听得有些发懵，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上次捉鬼，严芷菡突然晕厥，然后被他们送医治疗，他当时就有些怀疑，但是没往深处去想，后来就把这事给忘记了。现在江峰突然说起严芷菡有病，似乎一下子就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
“芷菡姐——她怎么了？”
江峰脸上现出一丝愧疚，语气沉重道：“都是因为我和严晓菲的事情，她的精神受到很大的刺激，一度入院治疗。当时，医生的诊断是精神障碍，一直都在服药治疗，在这期间，她还一度失忆，所以我猜测，她搬到大悦城公寓来就是想来寻找记忆的，这点你也想到了，但是在此前，她到底有没有见过严晓菲，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不知道了。现在我们最迫切要做的就是查清前面说的这些事，这样，我们才能在警察找到她之前，想出对策来救她。”
杨晓亮就跟听天书似的听完江峰这番话，整个人全蒙了，即使他那么渴望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可这千真万确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在他心目中就跟女神一样高贵矜持的严芷菡怎么可能是精神病患者，当然，如果她真的有精神问题的话，很多不合理的事情现在也可以得到解释了。只是，他实在不能接受严芷菡精神有问题，而且还曾经失忆，我的个天哪，那不是说她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来吗？当然，这也是她的免死牌，即使警察认定她就是凶手，那么她也不会有事的。
想到这，杨晓亮竟高兴起来，咧着嘴哈哈笑着。
江峰看着杨晓亮的反常表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这小子又哪根筋不对了。
杨晓亮笑了会儿，突然一本正经道：“大哥，现在流行精神病免死牌啊！别说芷菡姐有这病，就是她没这病，咱都得给她弄一个急性精神病发作的证明出来，这样，那些警察即使找到她了，能耐她何？”
江峰愣了一下，然后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杨晓亮的脑子里真不知道天天都在想啥，这么难以启齿的一件事情，居然让他如此轻松地就给化解了，还给他指出了一条光明大道。
“好好好，这回我听你的。”江峰这会儿一扫刚才一脸的阴霾，转身回到车上，等杨晓亮也钻进来后，才继续说道，“你说的那种证明我手里有，现在我们就先去找你芷菡姐，警察那边，咱先放一边去。”
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小警察还在昏睡着，身旁的生命监护仪上各种数字不停地跳动着，一个护士例行公事地在一边看着仪器，记录数据。
小护士记录完便转身离开了。此时是病人家属探望的开放时间，众人都站在玻璃隔离窗外看着里面的病人，突然一对母子出现在了人群中，两个人的装束都进行了刻意的遮挡，混迹在探望的人群中，并不扎眼。
两个人站在玻璃窗外，视线迅速搜寻了一遍室内的病人，然后停留在了小警察的身上。这时，突然有两个警察从走廊尽头走来，母子两个人迅速离开。两个警察向护士打听小警察的情况，视线习惯性地在探望的人群中逡巡了一圈，见无异样后才转身走开。
母子俩站在走廊深处，见两个警察离开后，才从另一个安全出口离开。
大街上，江峰和杨晓亮仍旧开着小qq漫无目的地四处寻觅着，基本上能找的地儿他们都去找过了。找了一大圈毫无收获，两个人蜷缩在狭小的车厢里，长吁短叹。
杨晓亮叹着：“这娘俩能藏到哪里去呢？要说这个城市也不大，开个车走外环路，全城绕一圈也不过个把小时，可咱都绕了三圈了，啥发现都没有。大哥，你说她们能去哪里呢？”
江峰一脸的若有所思，喃声道：“是啊，他们娘俩能去哪呢？”突然，一阵尖利的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传来，他这才注意到他们现在是在医院附近。
杨晓亮也被这阵救护车的尖利声响吸引住了，他循声望去，救护车开进了医院里，突然，他一拍脑门：“医院！大哥，咱们忽视了医院！他们俩有可能在医院！”
江峰一脸的将信将疑，严芷菡是在刻意躲避众人，她有可能带着严宝跑到人满为患的医院里来吗。再说了，她到医院来干什么呢。医院里现在有谁是她十分关注的呢？这么一推理，他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严芷菡来到医院，是为了那个一直昏迷不醒的小警察。
想到这，他立刻推开车门，一边对副驾上的杨晓亮说：“抓紧下车！去医院找！”
杨晓亮没想到居然让自己给蒙着了，赶紧跟着下车。两个人一路小跑地走进医院，开始四处寻找严芷菡母子。二人来到重症监护室时，一群警察正簇拥着一个病床，跟着医生护士往外推。
“出啥事了？”杨晓亮下意识地问道。
一个护士瞥了他们一眼，还以为他们是便衣，随口答道：“你们的同事苏醒过来了！现转到加护病房去。”说完，众人便推着小警察进了电梯。
杨晓亮愣在一边，江峰迅速拉着杨晓亮也走进电梯，跟着众人来到加护病房。
医生护士交代了几句后，便离去了。众警察们围着已经苏醒的小警察问个不停。
江峰和杨晓亮交换了一下眼神，各自心里哀叹：这下完了，严芷菡怕是保不住了。
小警察一眼看见他们俩居然也在病房里，他微微一怔，但是没有声张，而是别有意味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把视线转开，继续跟同事们热聊。
江峰拉着杨晓亮离开病房，二人来到走廊一角落，他这才对杨晓亮说：“那个小警察应该有话要跟咱们单独说。咱们等到晚上再来。”
126、刻不容缓
晚上，江峰和杨晓亮如约而至，加护病房里只有小警察一个人，门外的护士站也只有一个值班护士。江峰和杨晓亮大摇大摆地向加护病房走去，小护士看见了他们，喊住了他们，问他们找谁。两个人正要开口说话，病房里传来了小警察的声音：“护士，那是我朋友，让他们进来。”
江峰和杨晓亮相互看了一眼，然后走进病房，小警察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微笑地看着他俩：“来了？随便坐！”
杨晓亮忙上前扶住小警察说：“警察大哥，你躺下，千万不要累着了，不要管我们，我们坐哪都可以。”
小警察摆手：“不打紧！不打紧！我这样能行！”
江峰这才开口说道：“我们来看看你，你身体怎么样了？”
小警察见二人已经在椅子上坐下，这才放下心来，缓缓说道：“我的身体什么情况我自己清楚，没啥大问题。不过还是要多谢你们那天救了我一命。”
杨晓亮叹：“警察大哥，救你的可不止我们俩，最主要的是芷菡姐，若不是她当机立断，让我们俩无论如何也要把你给背到诊所去，后果真是无法想象。”
江峰也跟着点头默应。
小警察心里有数，问道：“严芷菡怎么没来？”
杨晓亮就等他这句话了，忙答道：“唉！警察大哥，你不知道啊，她带着严宝失踪了——”
小警察怔了一下：“失踪？”
“可不是！”杨晓亮添油加醋道，“你没醒来的时候，你的同事们已经接替了你的工作，要抓她回去审讯，她一个女人家，胆小怕事，警察一吓唬，就怕了，带着儿子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真是让人担心啊。”
小警察听完皱紧眉头：“她不该一走了之，事情还没有个说法，她这一走就说不清了。”
江峰这时才开口问道：“你们手里究竟掌握了她什么证据？是那双高跟鞋的事吗？这个我可以给你解释。”
小警察不置可否道：“其实也不是审讯，就是想询问她一些情况，当然也包括这双高跟鞋的事。”
江峰坦然道：“那鞋严芷菡和严晓菲一人一有一双，尺码也一样，都是6码，是我给买的。”
“那严芷菡丢失的鞋怎么会跑到严晓菲的鞋柜里？”小警察紧盯着他，“当时严晓菲跳楼的时候，身边就有一只这样的右脚高跟鞋，我们已经当做证据封存了，然后我们又在严晓菲的鞋柜里发现了另一只，在我们封锁了案发现场后，她的鞋柜里始终只有一只这款左脚高跟鞋。但是后来，严芷菡说她房间失窃，丢失了一只高跟鞋，而她丢的那一只却在严晓菲的鞋柜里，正好凑成了一双鞋。这怎么解释？”
杨晓亮一听立刻一拍大腿：“这不就对了！警察大哥，你终于看出了事情的蹊跷了吧？这肯定不是人干的啊！你想想，若是人干的，他（她）能飞檐走壁，偷鞋换鞋？除非这个人是人类的叛徒！”
江峰会意地看了杨晓亮一眼，要说这小子的脑袋瓜子转的就是快，就这么三言两语，就把小警察的视线由人引到鬼身上，再由鬼引到姜湖身上，不得不佩服这小子挖坑下绊子的功夫了得。
小警察到底是刚刚大病初愈，这身体是恢复动弹了，可是这脑子还没恢复到先前的巅峰状态，这会儿被杨晓亮一席话给绕得有些头晕，于是说道：“好吧，我知道了。我再想想。这样——你们来的目的我也明白了，我这就给我同事打电话，严芷菡的事暂时先放一放，不过那个姜湖是万万不能放过的，那天晚上若不是他上来补一刀，估计我也没那么惨……”
江峰和杨晓亮一听果然姜湖对警察下手了，心想这小子算是彻底与人民为敌了，居然还敢对人民警察下手，他算是无药可救了。最可恨的是，他居然还搞出一个没头没尾的视频来迷惑他们，真是用心险恶啊。这样的人也不值得他们出手相救了。于是，两个人只是跟着摇头叹息，一脸的痛惜不已，但却啥话也没有说，既然小警察已经给他定性了，作为普通老百姓，他们唯有高举双手赞同。
既然小警察都发话了，严芷菡的事可以先放一放，也算是他报答他们那夜的舍命相救之恩，那么他们现在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呼唤严芷菡母子归来了，但是这公寓曾经闹鬼的事却不能再视而不见。江峰干咳了两声，说道：“警察同志，这大悦城公寓里发生的一系列非正常事件——”
话没说完，小警察立刻打断他：“我明白，我明白，这话先打住，毕竟这些非正常现象还没有经过严格的科学论证，我们暂时先不要下结论，心里有数就行。”
江峰会意地笑着，没想到他们差点就走投无路了，居然一转身就柳暗花明又一村了，看来真是应验了那句老话：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谁能想到这林子一场大战后，小警察居然相信这世上有鬼存在了。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江峰起身说道。
杨晓亮跟着站起来：“那警察大哥，你好生歇息，争取早日养好伤，继续为社区大众服务。据说你这一倒下，大悦城那片社区是民心不稳啊，治安事件也时有发生，大伙儿都等着你回去除暴安良呢！”
小警察笑着用手指指杨晓亮：“你这小子这张嘴可真贫！到底是卖房子的，可真能说！行吧！你们走吧。日后咱再联系！”
江峰和杨晓亮出了医院大门后，才长出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江峰难得地眉头舒展，居然双手叉腰，深呼吸着空气，一副劫后余生的舒坦模样。
杨晓亮瞅着他：“大哥，那咱现在是回别墅，还是继续在这里等芷菡姐和严宝？”
江峰扭头瞅瞅四周，见人来人往，一时间也不确定人群中究竟有没有他们母子，但是也决不能放弃在医院门口蹲守，因为他明白，这小警察的危险虽然暂时解除了，可是严芷菡却不知道啊，她肯定还会继续来冒险的。到那时，他们今天所做的一切就白瞎了，所以，他们必须得在医院门口等到严芷菡带着严宝出现。
杨晓亮虽然天生具有起哄闹事的基因，但是遇到大事，还是没有主意的，这见江峰一副笃定的模样，他也心里有底了——呆在医院大门口，他们肯定能等来严芷菡母子。
于是，两个人买了两份快餐，然后坐在小qq里，一边往嘴里扒拉着饭菜，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进出医院的人。果然，天色刚暗下来不久，杨晓亮就注意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在医院侧门处一闪而过，于是他赶紧放下盒饭，嘴里还包着饭，口齿不清地对江峰说道：“快！快！大哥……他们……来了！”
江峰一听，也赶紧放下盒饭，二人推开车门，撒腿就向医院侧门跑去。杨晓亮年轻，腿长，几步就窜到了侧门，正好看见刚才那两个熟悉的身影闪进了电梯里，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去，无奈就差一步，电梯门关上了。
江峰这时也赶到了，上气不接下气地问：“是……严芷菡和……严宝？”
杨晓亮点着头，一边查看着另两座电梯，实在等不及了，拉着江峰就往安全通道里跑去。
“不会吧？十二楼啊……爬上去？”江峰喘着。
杨晓亮二话不说就开始一步三个台阶地跑楼梯，江峰只好咬着牙，紧跟着他。
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跑到十二楼，只见小警察住的加护病房房门虚掩，显然有人刚进去过——二人脸色大变，争先恐后地冲过去，拉开房门——
严芷菡和严宝背对着他们，正站在小警察的病床前，盯着病床上熟睡的小警察……
护士站里此时空无一人，也不知道值班护士干什么去了。整个走廊也是空无一人，跟二人不久才离去时的情景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若不是亲眼看见小警察躺在病床上，江峰和杨晓亮差点就认为自己跑错楼层了。
江峰快速向病床前的严芷菡和严宝走过去，试图拉住他们不要做傻事。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严芷菡这才惊醒过来，转身一看身后居然是江峰，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走廊里传来了尖叫声，躺在床上熟睡的小警察也被惊醒，他看着病床前的三个人，一脸错愕的表情，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江峰忙跟小警察做个安抚的手势，正要开口解释，就听见病房门口的杨晓亮惊慌失措地跑进来，说道：“我刚才看见了严晓菲，它又跑到医院里来折腾了，那个护士站的女护士被吓晕过去了……”
小警察条件反射地就要起身去拿枪，突然想起自己的枪不在身边，他仿佛又想起了那夜在林子里的一幕，整个人都傻了。
走廊里一阵纷乱，刚才不见的人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一时间走廊里人满为患，吵吵嚷嚷的。江峰一看情况不对，当机立断，对小警察说：“你跟我们走！快！刻不容缓！”
127、一网打尽
小警察这回学乖了，二话不说就下床穿鞋，跟着江峰一行走出病房。杨晓亮一看小警察这身病号服太扎眼，于是经过另一间病房里，顺手拿了人家一件外套，给小警察披上，一边架着他快速向电梯走去。
小警察边走边说：“杨晓亮，你这种小偷小摸的行为是不对的。下次你要是再在我面前干这勾当，我一定秉公执法——哦，你记得把衣服回头给人还回去。”
杨晓亮连连应着，这会儿能活着跑出这个医院都是幸运，若还能毫发无损地回来给人家换衣服，那真是大神了。
几个人进了电梯，按了一楼键，便开始祈祷，若不是小警察伤未痊愈，他们打死都不会坐电梯的，但是现在没有办法，只能碰碰运气，希望严晓菲的鬼魂不会在电梯里候着他们。好在只是有惊无险，电梯在下降的中途突然灯光暗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正常，一行人到达一楼，匆匆走向医院外停着的小qq。
一路上，小警察都被江峰和杨晓亮架着走，这会儿好不容易到了一楼了，他想停下来歇歇，喘口气，却被众人警告此处不宜久待，必须赶紧离开。
小警察只好问道：“那你们总得告诉我要把我带到哪里吧？”
“还能去哪里？”严芷菡突然开口说道，“别墅太远，这辆小车载这么多人跑长途，估计够呛，现在只能先去大悦城公寓。”
小警察哭笑不得：“我这伤还没好呢！”
杨晓亮赶紧说道：“警察大哥，你要是还在医院待着，估计你连小命都难保！”
“为啥啊？”小警察这会儿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谁能相信呢，他一个堂堂警察，居然要跟着一帮疑犯四处逃命。
“还能为啥？”江峰冷冷道，“那夜在林子里，你的同事们是怎么光荣的？你难道还想重来一次？”
小警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尽管此举有损他作为警察的威严，但是他毕竟是个人，而且现在还是个病人，尤其是那夜与众鬼大战的情景至今令他难以忘怀，听到江峰这么一说，他真是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他还不知道该如何跟上级汇报专案组警察们的几乎全军覆没，现在这些鬼魅们居然又追到医院来，这不是成心要灭口吗？现在也只有跟着这些疑犯们，先躲过这一劫，再做打算。
“你们——嗨，好吧，我跟你们走。”此言一出，连小警察自己都惊异这句平日里都是疑犯们的台词，怎么从自己的嘴里蹦出来了。
杨晓亮赶紧架着小警察往小qq里钻，一边说：“行了，警察大哥，这会儿逃命要紧，其他的都是浮云。”
众人跟打狼似的一窝蜂地挤进小qq里，然后由江峰驾驶着，晃晃悠悠地离开医院，向大悦城公寓狂奔而去。
到了大悦城公寓后，下了车，一行人向公寓大堂走去。大堂里坐着面生的新来的保安，他正在电脑上看电影，突然看到一群人进来，吓了一跳，忙从电脑后站起来，询问他们：“几楼的住户？”
杨晓亮之前跟他有过交集，赶紧抢先一步，热心地跟他打招呼：“保安大哥，是我啊！”
保安想起眼前这张二皮脸正是上次问他还闹鬼不，害他被茶水呛的愣头青，于是不耐烦地挥挥手，又掉头坐回电脑前，不再理会他们。
按照以往的职业惯例，小警察一定会上前好好给这个保安上一堂安保课，这也太草率了，随便问一句，也不做来访记录，这么多人怎么可能都是住客……嗨，现在自己是自身难保，还是学乖点，于是他别过脸去，装作看不见，被江峰和杨晓亮给架进电梯里。
一行人走出电梯，杨晓亮习惯性地抬头看1102的大门，他临走前还刻意检查过的桃木剑和青铜镜居然不见了，真是见鬼了，这个十一层就没有其他人常住，谁手那么欠的，专程跑到十一层来偷他这两样镇鬼神器。
正想发作出来，开口骂两句的，严芷菡在一边催促道：“快进屋吧！”然后转向小警察，“你看他这个样子，怕是撑不住了。”
众人一看小警察，果然见他脸色苍白，额头上也是一层汗珠，于是赶紧七手八脚地把他给抬进屋子里，平放在沙发上，头下垫个沙发垫，让他歇息一会儿。
客厅里堆着江峰之前打包的各种纸箱子，显得十分凌乱。严芷菡忙着去收拾。严宝居然主动去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递给沙发上的小警察。小警察接过水，冲他笑了笑。严宝立刻转身跑进自己的房间里，房门一关，就不出来了。
小警察笑道：“这个孩子挺内向的。”
众人会意地相互看着，没有说话，关于严宝的事情，他们对外一直都是三缄其口，甚至杨晓亮这个大喇叭都知道适可而止，从不在外谈严宝的事情。
小警察见众人没有接他的话茬，便靠在沙发垫上，径直拧开了瓶盖，大口地喝水。
严芷菡拉开冰箱门，检查了一下里面的食材，然后转身问众人：“饿不饿？我给你们做夜宵。”
江峰和杨晓亮这才想起那份盒饭他俩只扒了两口，就忙着去追严芷菡母子，这会儿肚子里正在唱交响曲呢，于是异口同声道：“饿！”
严芷菡点点头，走进厨房。
小警察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口，这才转向江峰和杨晓亮：“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就能躲过那群鬼吗？”
杨晓亮终于从小警察的嘴巴里听见了“鬼”字，真是不容易啊，他对小警察说：“我说警察大哥，你现在终于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了？”
小警察表情有些尴尬：“我这也算是识时务，不然真是连自己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杨晓亮一看小警察居然这会儿做顺毛驴了，也不给他上课了，刚才在医院他还念叨着他的原则问题呢，怎么这会儿就变得这么与时俱进了。他有些怀疑地打量着小警察，一时间没有想出接下来的对策。
江峰一直在一边冷眼旁观着，这时开口慢悠悠道：“人在什么条件下就讲什么样的话，眼下，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就别各自猜疑了。大家先想法把小命保住，这才是正道，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江峰这席话倒是大实话，众人一阵沉默，就连在厨房里做饭的严芷菡此刻也是悄无声息，大家心里都明白——眼下，他们都成了严晓菲鬼魂的祭品，它费尽心机把大家凑到一起，就是想一网打尽，一起陪它上路，而那个始终痴迷于它的姜湖，无形中就成了它的帮凶，成了他在人间的打手……这真是一场让人无处躲藏的浩劫，命中有此一劫，逃不掉的。
只是这个小警察有些不值，本是想尽职尽守地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却不想也被卷进其中，枉死了一群同事，现在自己也身负重伤，不知道还能够撑多久。
众人此时才惊悟出这原来就是严晓菲的鬼魂精心布下的一场陷阱，它绞尽脑汁，终于把它想召集的人都聚在一起了，为的就是在这些人中揪出那个真正害它的人。它在林子里特意留下小警察这个活口，就是想让他来做个见证。不得不说，这女鬼严晓菲也算是鬼族中的楚翘，智商超群。
其实，在这一屋子里的人中，小警察并不觉得严芷菡是唯一的嫌疑人，相反，他觉得江峰的嫌疑更大。这个人深藏不露，总是喜欢在一边冷眼旁观，伺机而动，而且，他的作案动机也是十分充足的，他为了他的前妻，已经抛弃了怀孕的严晓菲，那么他同样也可以为了他的前妻——亲手将她从十二层的阳台上推下去。
而那个房产中介小子，在他看来，彻头彻尾就是一个打酱油的。此人年轻冲动，智商堪忧，极易被人利用和操控，具有做棋子的各种属性。虽说此人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弄不好他就会被真凶利用，集中所有火力对付他。
还有那个生死不明的姜湖，这个人也不能排除怀疑，甚至有时候他的怀疑要比江峰和严芷菡都要大，毕竟严晓菲作为他的前女友，先是背叛了他，然后又抛弃了他，无论从各个方面来说，他都有失手误杀严晓菲的动机。
可是，严晓菲的鬼魂居然没有把姜湖也一起弄到这个公寓来，这点甚是可疑，即使姜湖是它的帮凶，它为了歇斯底里地复仇，也应该把他给召来……难道说，此时的姜湖已经在路上了？
就在众人浮想联翩的时候，走廊上传来了电梯到达的提示声——又有人来到了十一层，会是谁呢？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屏住呼吸，大气儿都不敢出，等着来人下一步的动作……
突然，次卧的房门打开了，严宝站在门里，瞅着众人，然后视线转向大门处，就听见有脚步向大门走过来，然后又停在了门外，半晌没有动静了。
“我还不信这个邪了！”杨晓亮终于忍不住从椅子上站起来，大踏步向大门走去，然后趴在门镜上向外观察着，嘴里一边嚷嚷着，“哥又不是没有见过女鬼，不就那个寒碜样吗？还能长得美如天仙……”话没说完，人就无声无息地倒下了……
128、熟悉的高跟鞋
众人一阵惊呼，这杨晓亮虽说年轻无畏，可还不至于会被吓得当场晕厥，当然，这也是他的老毛病了，有事没事，他都要先晕一会儿。
江峰冲了过去，一把扶起地板上的杨晓亮，见他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于是也凑到门镜前向外张望——走廊上有个稍纵即逝的身影，一下子就窜到了步梯台阶的方向，他没看清那是个什么人。他只好先把杨晓亮给拖到客厅中央，让他靠在沙发沿上，这才对斜躺在沙发上，同样紧张不已的小警察说：“门外有个人，不过我没看清楚。”
严芷菡闻声也从厨房里出来，看见了地板上昏厥的杨晓亮，又若有所思地望向大门，一言不发。严宝悄悄走到严芷菡的身边，紧紧拉住她的手。严芷菡这才发现严宝的手冰凉，赶紧拉着严宝走进次卧，给他添加衣服。
小警察看起来很虚弱，但是他此刻竭力想使自己变得有力起来，这一屋子的人论刑侦都没有他专业，但是他现在是有心无力，只能尽可能地帮助他们分析问题，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既然你看见来人上了十二层的台阶，那么你们上去看看，也许是物业的人，或是保安。”
“不可能！”江峰斩钉截铁否定道，“如果是物业或者保安，杨晓亮能吓晕过去？我想能把他给吓晕的只能是他曾经见过的东西——”
江峰刻意用了“东西”两个字，而不是说“人”，严芷菡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刚才在门外的东西是啥。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它来得居然这么快。严芷菡又回到客厅，下意识地瞥了眼鞋柜上的那只形单影只的高跟鞋，脸上的神情瞬时变得阴郁起来。
小警察注意到严芷菡脸上神情的变化，他循着她的视线望去，也看到了那只高跟鞋。他下意识地又向严芷菡望去，正巧这时严芷菡也在观察他，二人视线一接触，立刻各自一怔。
江峰见这会儿小警察又把怀疑的目光对准严芷菡，赶紧转移话题说道：“那我上去看一眼——”
“不行！”严芷菡立刻否定道，“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还是等晓亮醒过来再说吧！”
江峰瞥了一眼瘫在地板上，仍旧昏迷不醒的杨晓亮，叹道：“这小子还不知道啥时候能醒过来呢！没事，我上去看看。”说着就要出门。
严芷菡这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小铃铛呢？你们把她留在哪里了？”
江峰回头说：“她在别墅了。”
严芷菡叹：“要是小铃铛在就好了，有她在，至少那些东西会畏惧些。”
“该来的自然会来的。”江峰说完还是准备单枪匹马地上楼去看看。
“你还是小心点吧！你们说的那些东西我知道那是什么。”小警察突然说道。
“什么东西？”这时，一直靠在沙发沿上，坐在地板上晕厥的杨晓亮突然醒了，颤悠悠地问道。
严芷菡和江峰忙过去查看他的状态：“怎么样？刚才看见啥了？说晕就晕！”
杨晓亮清醒了一下，看见眼前晃动着的严芷菡和江峰那两双关切的眼睛，这才深深地感受到了这些天来他们之间结下的战友情谊，在这场捉鬼大战中，他们之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杨晓亮又瞥了一眼身旁的小警察，见他此刻状态不是太好，不忍再刺激他，于是跟江峰和严芷菡眨巴了一下眼，示意了一下，他俩立刻就明白了。江峰扶起地板上的杨晓亮，说道：“你要是还能走的话，跟我上一趟楼。”
小警察似乎也觉察到了一丝异样，他不安道：“你们要小心，别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
就冲这句话，就知道小警察心里很清楚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东西”是啥，肯定不是他刚才猜想的物业或是保安。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弱势，无论是相对于那些“东西”而言，还是江峰他们。他现在担心的是那个“东西”故意把他们其中一些人支开，借此削弱他们的战斗力，从而各个击破。
江峰回头对严芷菡说：“你留下来，看好严宝和警察同志。”
严芷菡没有说话，但是用眼尾的余光扫了扫沙发上的小警察。其实她和对方都明白，他们俩现在谁都不相信谁，但是没有办法，他们现在共同的敌人是那个“东西”，所以他们必须先要联手，然后再说其他的。
严宝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来，不过这样倒能省了不少心，严芷菡现在只要盯住小警察就可以了。
江峰和杨晓亮又是叮嘱了一番后，才开门出去。
然后客厅里就只剩严芷菡和小警察了。气氛起初有些尴尬，在今晚之前，严芷菡还是小警察四处抓捕的嫌犯，现在他们之间突然就变成了同一战壕里的队友了，这反差的确有些大。两个人小心翼翼地相互试探着，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然后小警察突然话锋一转，单刀直入道：“你半年前来过这幢公寓吗？”
严芷菡微微一怔，似笑非笑：“你还在怀疑我？”
小警察知道遇到对手了，凭他的职业敏感性，眼前的这个看不透的女人即使不是他们寻找的真凶，也是知道谜底的人，但是她隐藏得很深，不显山不露水，无论是做事，还是说话，都是滴水不漏。
“那你能找除一个让我不怀疑你的证据吗？”小警察似真似假道。
严芷菡视线从小警察的脸上移开，环顾四周：“按道理说，这个屋子里的每个人都值得被怀疑，不然不会被那‘东西’困在这里——”
“困在这里？”小警察有些不明白严芷菡的话。
正说着，刚才出门上楼查看的江峰和杨晓亮一阵风似地推门进来，一边说：“不好，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小警察一惊：“怎么回事？你们上楼看见了啥？”
“还说呢！”杨晓亮悻悻道，“我们看见了个鬼影子，可是上去找了一圈，啥都没有，然后我们下楼来，居然发现电梯停电了——”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无法乘坐电梯下楼了。”严芷菡显得很平静，似乎她早就预料到了。
江峰沉重地点着头：“看样子这个电梯突然停电不是偶发性的，一定是那个‘东西’搞的鬼。”
众人都沉默。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个“东西”是什么，但是大家似乎都很忌讳说出口。每个人心里都在反复掂量整个事件的灾难性，是大家全军覆没，还是有人能够侥幸逃脱。
“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最后还是严芷菡打破了沉默。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她，显然大家都有心理准备等着她揭晓谜底。
“是严晓菲——，哦，不，准确地说，是严晓菲的鬼魂。”严芷菡淡淡道，表情很是轻松。打她第一天来这里看房，她就始终有个感觉——有“东西”一直在她身后跟着她，无论她走到那里，干什么事，这个“东西”都如影随形地跟着她。此刻，她知道了，严晓菲的鬼魂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跟踪她，那些所谓的桃木剑，还有青铜镜啥的，对于它而言，都是不值一提的，只要它想进来，它就会进来。
众人仍旧是沉默，显然这个答案他们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胆量第一个说出来。现在严芷菡把答案揭晓了，大家也都释然了，也不藏着掖着的了。
“我来说几句——”杨晓亮难得一本正经地说话，他一扫惯有的顽劣表情，语气也不再有他特有的戏谑，而是表情严肃，语调平稳，“既然大家都知道我们是被严晓菲的鬼魂选中的人，被它绞尽脑汁地集中到这里来，那么结局大家也都会想到，它就没想让咱都活着出去。”
江峰突然一掌拍在茶几上，咬牙切齿道：“它做梦！还想让这么多人给它陪葬！大不了，我跟它同归于尽。”
严芷菡冷冷地看着他：“那岂不是了了它的心愿，生前没能实现一家三口的愿望，死后反倒一家三口团聚了。”
小警察见严芷菡话说得刻薄，于是打圆场道：“先别把结局想得这么糟糕。我们一定要先把事情搞清楚才行，到底是谁把严晓菲从十二层阳台上推下去的？”
严芷菡仍旧是一脸冰冷的表情，她斜睨着小警察说道：“你们警方已经有证据证明严晓菲是被人推下去的，而不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
严芷菡话音未落，小警察的脸色就变了，他盯着严芷菡：“你怎么知道严晓菲是失足坠楼的？难道你就在现场？”
江峰和杨晓亮也不自禁地把目光转向严芷菡。突然，整个房间的灯光一下子就灭了，然后楼下传来一阵骚动，好像整幢楼都停电了。
黑暗中，听见严芷菡冷冷的声音：“好了，这下它该动手了，到底是谁害死的它，让它出来，自己跟你们说。”
就听见楼上居然传来了脚步声——而且还是女人穿高跟鞋在地板上走动的声音，鞋跟每敲击一下地板，众人的心就跟着跳一下，仿佛下一刻，那双高跟鞋就从天花板上走下来了……
129、围困
众人纷纷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查看着天花板。几束手机光亮一起射向天花板，仿佛都能穿过水泥层，直接照到十二层的地板。
严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次卧的门口，也跟着抬头张望天花板。
严芷菡忙走过去，抱住他，安慰道：“没事，没事，你不要害怕……”
小警察奇怪地看了他们母子两眼，然后又把注意力集中到头顶上的天花板，那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始终没有停止，一下一下，听得人胆战心惊的。
江峰和杨晓亮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道：“上楼去再看看！”说着，两个人便准备开门出去，突然，两个人就跟被门外一股强大的力量顶住似的，居然怎么都推不开门了。
“门打不开了！”杨晓亮大声叫道，“他奶奶的，谁在外面拽着门，不让咱开门！”
小警察也被吓得不轻，他挣扎着想从沙发上坐起来，一边说道：“这是关门打狗！你们俩不要白费力气了。还是想想怎么对付它吧！”
严芷菡迅速走到客厅窗户旁，向外张望着，由于停电，整幢公寓都是黑黢黢的，楼下只有星星点点的手电光亮，但也照不到十一层来。她又抬头向斜上方的1201的阳台上望去，里面同样是一片黢黑，她此刻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假如姜湖还在，他们也许还有救……
念头刚一闪，连她自己都大吃一惊，她怎么会相信姜湖能救他们呢，那可是严晓菲的帮凶，他不是一直对她充满敌视呢，如果可能，他应该是第一个对她下手的人……
严芷菡赶紧摇摇头，试图甩掉刚才那些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江峰和杨晓亮已经放弃了继续推门，他们俩回到沙发上，闷声不响地坐下，一时间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众人又是一阵死寂般的沉默。这一会儿他们甚至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没有电，无法照明，手机电池也终将耗完，不能充电，届时，大家似乎将彻底与外界断绝联系。
严芷菡这才想起厨房里还有没有做完的夜宵，没有电，但是煤气还是有的，于是她又转身回到厨房，拧开煤气灶，借着炉火的微光，继续煮着面。
客厅里的男人们仍旧在关注着头顶天花板上传来的高跟鞋敲击地砖的声音，即使刚才大门从外面被封堵，这楼顶上的高跟鞋始终都没有住脚，可见这个公寓里的鬼可不止严晓菲一个，它还有同伙在帮助它。
小警察刚才没有从严芷菡的嘴里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这会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尽管楼顶上的异响始终没有停止，可是他此刻最关注的还是严芷菡刚才那番话——她居然一口认定严晓菲是失足掉下去的。她这么说只能有一种解释——案发时，她在现场，她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警察很想把自己的疑问说给江峰和杨晓亮听，但是这两个人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楼上，若是他突然说出自己的结论，怕是不仅对方不能够帮助他揭开真相之谜，反而会暗生杀机，一时冲动，杀掉他灭口，保住严芷菡，届时他才是最大的输家。
小警察反复掂量，决定还是再观察一下，找准时机，再从严芷菡身上突破。他悄悄地把手机给压在沙发垫后，想过会儿找机会发信息给同事，自己即使今夜在这个公寓难以脱身，也不能枉死，必须要把谜底给送出去。
但是，小警察没有想到的是，黑暗中始终有一双眼睛在紧紧地盯着他，即使他不动声色地藏匿手机的动作也没有逃过那双眼睛。
严芷菡煮好面端到客厅的餐桌上，然后又拿出了几副碗筷，这才对他们说：“都过来吃面吧！”
江峰和杨晓亮迅速在餐桌旁坐下，端起碗来就狼吞虎咽起来。严芷菡则照顾严宝在椅子上坐下，然后给他盛了一小碗面。小警察也不知道想不想吃，反正在餐桌上的一束手机光亮的照耀下，众人脸上的表情都是看不清楚的。
严芷菡转向仍旧半躺在沙发上的小警察，轻声问道：“你吃不吃？”
小警察说他不饿，暂时不吃了。
严芷菡在昏暗中看起来整张脸都是阴郁的，她对众人说：“不知道它想把我们在这里困多久，即使上路也不能做个饿死鬼，大家还是先把肚子给填饱吧。”
杨晓亮立刻一连串的“呸呸呸”：“姐，咱能别说这些丧气的话吗？这女鬼咱又不是第一次跟它过招，还怕了它不成？我就不信了，今天它还能把咱困死在这间房子里！”
江峰注意到餐桌上充当照明用的杨晓亮的手机电池已经报警了，于是对众人说：“没有电，手机也不能充电，我们还得靠手机跟外界联系，这样，大家把手机都交出来，集中管理。”
杨晓亮顺手就把自己那快没电的手机扔到了江峰的手里，严芷菡则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在江峰的面前。众人把目光转向小警察，等着他，他却半天没有动静。
杨晓亮还以为小警察没有听明白，于是放下筷子，转向小警察：“警察大哥，你的手机呢？大家都交出手机了，你也不能例外。”
小警察伸手摸了摸口袋，故作懊恼道：“哎呀，我把手机给忘在医院病房里了——”
众人都看着他，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这个说辞。
小警察一脸尴尬，好在室内光线黯淡，他此刻就是心虚，众人也难以看清他的表情。
“怎么？你们不相信我？”小警察故意激将道。
没想到他面前的这几个人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尤其是杨晓亮，他对这种小伎俩根本就是不屑一顾的，他还在学校读书时就把这招给玩滥了，现在这个小警察居然在他面前用这昏招，真是轻视他的智商。
“警察大哥，你认为就凭你一个人，能斗得过门外和楼上的这些鬼吗？你不相信我们，其实就等于是在去送死啊！”杨晓亮说完叹息连连，真不知道这个小警察是怎么想的，难不成他还想抓严芷菡回去结案啊，他也不看看自己还有那个能力走出这个公寓吗。别说他了，就是他们这几个腿脚灵活的，都不一定能够活着走出这个公寓。
小警察沉默不语，显然，他此刻也在做着激烈的内心斗争。
江峰突然开口说道：“你是不是故意把手机给藏起来，过会儿给你的同事发消息来抓我们？你也不看看他们现在能来到这十一层吗？”
严芷菡冷笑道：“我看他比严晓菲的鬼魂都更想我死！”
客厅里所有的人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小警察，大有瞬间就与他为敌的架势。
小警察知道此刻已经到了摊牌的时候，但是他还是不确定严芷菡到底是不是那个真凶，老实说，尽管很多证据都指向她，但他总是觉得事情并不是他想象得那么简单。
“既然我们大家暂时都出不去了，那就在这里把话都说开了吧。”小警察努力从沙发上坐起来，尽量令自己的姿势舒服一点，“我知道，若不是你们救了我，我撑不到现在，但是现在的我比那*况更糟糕。我想我的意思，在座的诸位都明白。我是个警察，即使我今天在这个房间里殉职，我也得完成我的工作——找到真凶，我知道那个真凶就在这个房间里。这也是我们被那些‘东西’困在这里的原因。”
小警察话音未落，客厅里的其他人立刻相互打量，似乎都在寻找那个所谓的真凶。
小警察不动声色道：“诸位是不是现在都有些紧张？不要怕，即使我现在挖出了她，我也不会对她怎么样，毕竟我们现在共同的敌人是门外的‘东西’……”
严芷菡冷冷打断他：“你不觉得这更像一场陷阱吗？把我们所有跟这件事有关的人都困在这里，让我们之间相互猜忌，然后在自相残杀，最后它不费吹灰之力就达到了它的目的。而你这个小警察，居然还在帮这个恶鬼对付我们人类，你不觉得你现在才是我们这些人类最大的敌人吗？”
江峰和杨晓亮立刻拍案而起，直指小警察：“休想！”然后江峰继续说道：“即使你手上有什么证据，我们也不会让你如意的，除非你认定的所谓的真凶就是我，那我无话可说，我跟你走，要杀要剐随你，但是在这之前，我必须要把严晓菲这个妖孽给除掉，不然我不会离开这个公寓的。……”
杨晓亮一看江峰又要揽下所有的罪名，忍不住开口打断他：“大哥，你怎么又要认罪了？不管真凶是不是你，你现在都不能提这茬，明白吗？我们现在得先活着走出这个公寓，然后才能说其他的事情。”
小警察也很好奇江峰为什么这么急着认罪，难道真凶真的就是他，或者更准确地说，他是想顶包，然后掩护那个真正的大鱼溜走。只是他有些太过着急，也不问问他手中都掌握了那些确凿的证据，就这么急着认罪，反而让人怀疑。
130、手腕处的纹身
“严晓菲坠楼的那晚，你在哪里？”小警察突然问道。
江峰一怔，这个小警察看来把他们这些人都调查过了，他那晚的确有不在场的证人，但是他不想让小警察排除对他的怀疑，他必须让他把对严芷菡的怀疑转嫁到他身上。
“我那晚跟严晓菲通过一次电话——”他缓缓说道。
众人都在屏息倾听，当然每个人此时的心思都不一样，有人希望他能说实话，而有的人却希望他能把谎给撒圆。
“你跟严晓菲通过电话？”小警察显然并不太认同他这句话，根据他们的调查，严晓菲坠楼那晚，手机通讯记录上确实有江峰的手机号码，但那是没有接通的记录，现在江峰居然说他跟严晓菲通过电话，分明就是撒谎。小警察不知道江峰究竟想要掩饰什么，于是也不急于戳穿他的谎言，听他继续往下说。
“嗯，严晓菲打电话给我，还是想和我复合，我很烦躁，因为之前都跟她说清楚了，我送她一套大悦城的公寓，我们之间就两清了，谁也不欠谁，可是她还是缠着我不放。”江峰这说的都是大实话，所以语调平稳，神情也不紧张。
一旁的严芷菡和杨晓亮也都听得聚精会神，不管严晓菲坠楼那晚，江峰有没有见过她，他说的这些都是事实，若不是严晓菲放不下江峰，时刻都要跟他复合，怎么会发生后来的坠楼悲剧。她如果当时及时止损，斩断情丝，重投姜湖的怀抱，或是另找他人，都不会是今天这种不可收拾的烂摊子。所以说，人啊，总是会在自己的贪欲前栽跟头，一错再错最终铸成无可挽回的大错。
“然后呢？”小警察就想看他到底要走哪步棋，抛砖引玉了这么多，自然是要引出后面的话题的，就看他想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江峰看起来也是相当的泰然自若，若是这会儿室内灯光大亮，相信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也是笃定的，所谓的兵不厌诈就是这个意思，他当然知道小警察时刻都不忘要诈诈他，至于他能不能如愿，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然后我就来到楼上，我们发生了争执，我失手把她推下阳台。”江峰说完后居然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仿佛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刻，说出了这番话，他终于也释然了。
小警察这个时候反而不急着做出反应了，他把注意力转向一旁的严芷菡，等着看她的反应。
严芷菡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江峰，尽管她知道江峰在撒谎，可是她却不愿意戳穿这个谎言，她想江峰一定是经过认真的思考后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她接受他这个决定。
倒是杨晓亮沉不住气了，他也看出来了小警察在刻意引诱众人内讧，然后相互攻击，从而揭穿真相，但是江峰这么急着承认自己就是真凶，反而有点适得其反了，换做他是小警察，他也看出来了，江峰是在维护严芷菡，自己顶包。
“我说警察大哥，你到底想干啥啊？是不是想让我们几个窝里斗，然后你渔翁得利啊？那你也太阴险了，好歹我们几个也是你的救命恩人。”杨晓亮没好气道。
“我明白！”小警察倒也诚实，不跟他们打诳语了，“我就想知道一个答案，无论今天我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公寓，我必须要弄清楚真相，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所以说，你们若是还想跟我绕弯子的，请打住吧，反正大家所剩时日已经不多，在被门外的那些‘东西’弄死之前，把真相说出来吧！”
江峰严芷菡杨晓亮三个人互相打量着，小警察说的话虽然难听，但是事实，这个时候，可能也是他们留遗言的时候，若是还有什么想说的话，此时不说，又待何时。怕是再想说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了。
严芷菡抬头看着天花板，心里道严晓菲，你够狠，居然想出此损招，来逼出真相，不过，你也别太得意过早，即使你今夜把我给弄死在这里，我也不会让你诡计得逞的。严芷菡想到这，冷笑了一声。
客厅里的其他人显然都听见了她这声冷笑，知道她的嫌疑最大，但是当时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只要她不说，谁都无从知晓。
严芷菡冷冷地转向小警察：“你即使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样？严晓菲能复活吗？公寓里那些被吓死的无辜的人，还有林子里的那些殉职的警察，他们能够复活吗？你这么紧追不放，分明就是想做严晓菲的帮凶，把这个屋子里的人都害死，给它陪葬。当然，也许最后它会留你一个活口，好让你把今夜这个房子里发生的事情传递出去。这样，它既报了仇，又恢复了她的声誉，而我们这些人，就是她的陪葬品，它活着时就不想让我们一家三口和睦，死后还想分离我们。另外杨晓亮根本就是一个外人，而严晓菲居然连他都不放过，可见它是多么得残忍。这样的鬼魅，还值得你为它伸冤吗？”
严芷菡这一席话把众人的视线成功地转向小警察。江峰和杨晓亮近乎仇视般地盯着他，就连严宝都气愤愤地走过去，从沙发垫下摸出他刚才藏匿起来的手机，交到江峰的手里。
小警察一看形势急转直下，对自己相当不利，眼前的这些人肯定都是跟严芷菡同一战壕的，但是如果他能够找到合适的话题，引得那几个人相互猜忌，发泄不满，那么他就能找到空子，抓住严芷菡的小辫子。可是现在他却在这个女人面前完败，对方根本就不给他一丝得逞的机会，甚至连他那点小秘密都毫不留情地揭穿——那个不言不语的严宝不就是她的小眼线吗，他刚才藏手机的动作根本就没有躲过严宝的眼睛。
小警察只好摇头叹道：“好吧，我承认你厉害，不过严芷菡，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如果我们今晚能够活着走出这个公寓，你还是严晓菲坠楼案的最大的疑犯，等到我的同事们来解救我们的同时，也是你被捕的时候。”
小警察说完这些话，又瘫在沙发上，闭目歇息，一副安于天命的模样。
严芷菡此刻却是一脸的复杂之色，尽管在昏暗中此刻没有人能够看清她的表情，但是她还是谨慎地看了几眼江峰和杨晓亮。
江峰这次没有再跟小警察较劲，而是转向严芷菡：“真相就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我把严晓菲推下楼去的，你跟这件事毫无关系，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带严宝离开这个城市，去哪里都可以，但是你一定要照顾好严宝，他可以没有我，但是不能没有你。”
杨晓亮听得目瞪口呆，这不是他想要的结局啊，真凶是严芷菡，这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可是他还是无法信服，他需要铁证如山的证据，小警察的这些推理对于他而言都是放屁，他不信，他要看见实实在在的证据。
“姐，你跟我说不是你干的，就算是江大哥干的，也不是你干的。”
严芷菡瞅着杨晓亮，没有说话。
杨晓亮的心彻底凉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最初的猜想竟然成了现实，把严晓菲推下十二层阳台的人竟然真的是严芷菡，这怎么可能呢？这个自己第一眼看见就心动不已的女神姐姐，居然就是大家寻觅已久的真凶……杨晓亮一拳狠狠砸在餐桌上，震得桌子上的碗筷一阵乱抖。
杨晓亮突然转向小警察：“都是你！若不是你恩将仇报，逼得芷菡姐无路可走，她今夜就不会承认是她做的——就算是她做的，那又怎样？她有病，你知不知道？她是在精神不正常的状态下，失手把严晓菲推下楼的，她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小警察显然没有料到杨晓亮还会给他来这一出，不过他这爆料却是够劲爆，这完全不在他们警方的掌握之中。
他转向严芷菡，一脸怀疑：“杨晓亮说的是真的吗？”
江峰冷笑道：“这个时候你应该问我，我是她的监护人。”
小警察有些不知所措，看看严芷菡——对方始终保持沉默，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他又看向江峰，对方显然早有防备，示意严芷菡带着严宝离开客厅，然后点燃一支烟，喷了几口烟雾后，对小警察说：“本来这是个人**，不到迫不得已，我们不会亮出这张底牌的。但是现在不得不说出来了，你满意了，这下可以结案了吧？”
小警察思考着，显然他并不完全相信他们的这个说法：“据我们调查，公寓保洁曾经在案发当天见过严芷菡进入电梯的背影，而且她注意到当时严芷菡按电梯的手腕处有个纹身，而严晓菲的右手腕处就有个纹身，所以她怀疑她看花眼了，把严晓菲看成严芷菡了，但是后来，她发现她看见的就是严芷菡时却被突然吓死了，难说这是巧合。我刚才也注意到了，严芷菡的右手腕处没有纹身……”
正说着，严芷菡突然又回到了客厅，伸出右手给众人看，尽管光线昏暗，但是大家都看清楚了——在她的右手腕处有个纹身……
131、深藏不露
众人注意到那个纹身的图案是两个英文字母——jy。江峰首先做出反应，起身欲制止严芷菡接下来的举动，她却抢先一步，从右手腕处撕下个纹身贴纸。原来，她手腕处的纹身是张贴纸。
小警察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公寓保洁看见那个进电梯的背影就是严芷菡，她是刻意装扮成严晓菲的样子来到大悦城公寓的。
江峰显得十分懊恼，他完全没有想到严芷菡会突然坦白一切，这么看来，姜湖给他们的视频中的那个与严晓菲扭打在一起的女人就是她了。唉，她这是何苦呢？想要报复严晓菲，有很多种方式的，何必陪着她一起去死呢。不过，严芷菡那一晚的精神状态也许是有问题的，只要他拿出相关证明来，她就会没事。
想到这，江峰精神为之一振，对小警察说：“即使你今天看到的这些是真的，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我可以拿出严芷菡精神问题方面的医院证明，她的主治医生可以证明她的病史，还有她曾经入院治疗的证明，我想，这些足够你结案了吧？”
小警察没有说话，想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个姜湖知不知道这件事是严芷菡干的？”
江峰冷笑道：“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你难道还怀疑他是严芷菡的帮凶？”
小警察叹：“我是怕他临死前还要找个垫背的。”
杨晓亮一听这话紧张了，他忙地站起来，跑到大门边，试图想开门——
江峰在他身后叫住他：“你要干什么？”
杨晓亮回头看着他：“大哥，我怀疑姜湖就在外面顶着门，一定是他把我们给堵在房间里，不让我们出去，然后和严晓菲一起一个一个干掉我们。”
江峰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于是也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对杨晓亮说：“如果就这小子一个人在外面，这门就好开多了——”说着给杨晓亮递了个眼色。
杨晓亮立刻就明白了，两个人一起同时用脚踹向大门，只听见咣当一声，大门被踹开了，外面漆黑一片，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们。
江峰示意严芷菡把桌子上的手机给他一部，严芷菡拿起一部手机递给他，他打开手电筒功能，向走廊四周照去，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也不知道刚才到底是什么东西挡在门外。
这时，杨晓亮似乎听见了什么动静，他示意众人不要出声，然后竖起耳朵，屏息听了一会儿，依稀仿佛间，他似乎听见流水的滴答声，而且这声音是从十二层传来的。
杨晓亮转脸看看江峰，征询他的意见。
江峰也是一脸的严肃，似乎正在揣摩可能出现的状况。
严芷菡则在他们身后提醒道：“1202现在可有‘东西’在呢！”
江峰犹豫着，眼下虽然能迈出大门了，但是这四周一片漆黑，也不知道啥时能够来电，这会儿听楼下的动静也没有了，估计大伙儿都睡下了，也不急着找物业通电了。看起来现在那些鬼魅也不想再折腾了，可是这电梯没电，想下楼去，还得走楼梯，他们几个可以，可那小警察的腿脚估计连一层楼都下不去。再说了，这深更半夜的，即使平安下了楼，能去哪里呢？带着这个小警察，简直就是个累赘，还是个心怀不轨、暗藏杀机的累赘。
想到这，江峰转向沙发上的小警察：“你想要的答案，你已经得到了，但是严芷菡你是带不走的，所以，这会儿，你要是想让你的同事来接你，我就把手机还给你。”说着，他冲严芷菡示意了一下，严芷菡将餐桌上小警察的手机又扔给了他。
小警察接过手机，没有说话，也没有拨打手机，而是一副在思考的模样。
江峰懒得再理会他了，转脸对杨晓亮说：“咱俩上楼去看看！”然后又转身对严芷菡说，“这门锁让我俩给踹坏了，你和严宝到卧室去，反锁好门，至于这位警察同志嘛——”
小警察这才开口说道：“你们不要担心我。”
江峰点点头：“那你就多保重吧！”说完拍拍杨晓亮的肩膀，两个人借着手机的光亮，向十二层走去。
严芷菡看了小警察一眼，拉着严宝走进卧室，然后从里面反锁上门。
小警察则目不转睛地盯着大门，等了一会儿，见无动静，才低头打开手机，给同事发微信。刚写了几个字，就听见楼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江峰和杨晓亮就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来，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好了……姜湖死了……”
小警察也顾不上腿脚的不利落，一下子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清楚点，怎么回事？”
严芷菡也闻声从卧室里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杨晓亮惊慌失措道：“我们在1201的浴室里，看见姜湖躺在浴缸里，人已经死了，水流得到处都是……”
小警察疑惑道：“姜湖溺亡了？”
严芷菡转向江峰：“姜湖真的死了？淹死的？”
江峰面色沉重道：“应该是吧！具体情况还是报警，让警察们来勘验现场吧。”
众人把目光都转向小警察，他也是一脸的震惊，半天才缓过来：“我想上去看看……”
“你?!”众人看着他那副虚弱的样子，摇着头。
“那……那我叫同事们来吧。”小警察缓缓在沙发上坐下，拿着手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
众人的视线仍旧集中到他的脸上，他抬起头看着众人：“这个案子今天就结了，严芷菡，你还是要跟我们回去做笔录的，至于你的病情，按程序来吧，我们会请专业的机构为你做鉴定的，如果情况属实，你将会无罪释放。”
众人仍旧是沉默不语，显然他的这番话并不是他们想要的，他们想要的是今天这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唯一发生的就是严晓菲坠楼案的疑犯之一姜湖在案发现场的隔壁畏罪自杀了。这是最好的结局。
小警察似乎感觉到了气氛的怪异，他们在用沉默在威胁他，改变主意。小警察知道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很微妙，一念之差，可能自己就是今夜第二个死在这个公寓里的人了。他知道他需要时间来周旋，但是目前看来，他们并不想给他太多的时间。他坐在沙发里，显得很无助，虽然他是一个经过专业训练的警察，可是今非昔比，他现在是个重伤员，他不仅要破案，还要平安走出这个公寓，带出消息，不然严晓菲坠楼案就真的是一个无头案了。
眼前这些人其实都是平日里表现良好的平民，他们之所以现在表现得如此激进，都是在这种特定的压抑环境下造成的，他们只是想保住严芷菡，不让她被他的同事们带走，接受审问，但是这些对于他来说是绝对不可能妥协的。除非他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警察了。
“你们可以杀了我，但是不会妥协的。”小警察说完后就疲惫地闭上眼睛，然后靠在沙发上休息。
杨晓亮上前拿过小警察的手机，看了一下，对江峰说：“他的微信已经发出去了，警察们很快就会来了。”
江峰表情阴骘，盯着小警察看了一会儿，然后对杨晓亮说：“你带他们母子走，我留下来等警察。”
杨晓亮有些不知所措，他转向严芷菡，对方始终一副高冷的模样，似乎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似的，倒是严宝，此刻紧紧地抱住严芷菡，一步都不愿意与她分开。
“带他们母子走！”江峰大叫了一声，抓起小警察的手机狠狠地砸在地上，手机瞬间就变得四分五裂，再无使用的可能。
杨晓亮从来没有见过江峰这么暴怒的样子，看现在这种情形，说他会亲手杀了小警察，都有可能。他急忙拉着严芷菡说：“姐，咱走吧！过会儿警察就来了！”
严芷菡漠然地看着他，轻轻甩掉他的手：“不！我要在这里等警察来！”
“你难道想让警察把你给抓走？”杨晓亮不安地问道，生怕她激怒了江峰，一怒之下他做出蠢事，“走吧！姐，我背着严宝，我们走楼梯下去。”
严芷菡缓缓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坐下，轻声说道：“能走多远呢？只要是警察想要抓我，就是逃到天涯海角都没有用，严晓菲的案子要结案，必须得有个凶手伏法啊……”
“那到底是不是你干的？”一直闭着眼睛的小警察突然睁开眼睛问道。
严芷菡微微一笑：“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们手头不是有很多可以指证我的证据吗？那我就认了吧！”
江峰一听见她说这话就恼了，他一拳砸在餐桌上：“你怎么这么糊涂？不是你干的，你为什么要替别人顶包？你为严宝考虑过吗？他能离开你吗？”
严芷菡迎着他的视线，一字一句道：“我就是为了严宝，才认罪的。”
此话一出，众人震惊。尤其是严宝，躲在严芷菡的身后不敢看众人，可是黑暗中，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却格外有神，似乎能把黑暗中的所有一切都看破似的。江峰的脑子突然闪过小铃铛说过的严宝也是个通灵之体，甚至功力在它之上……
小警察这才注意起这个从来都没有说过话的孩子，正当他充满怀疑地想去细细打量这个怪异的孩子时，严宝已经不在他的视线内……
132、夜空中最亮的星
“严宝去哪里了？”杨晓亮惊慌失措地叫着。
江峰也慌了，立刻跑到各个房间，四下寻找着，倒是严芷菡仍旧淡定地坐在餐桌旁，不为所动。
小警察仍旧是一头的雾水，关于严宝的情况，他知道的很少，只是觉得这个孩子很奇怪，与众不同，既不跟人说话，也不理会陌生人，就是喜欢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刚才严芷菡那突兀的一句：就是为了严宝她才认罪的，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一般人是怕孩子失去母亲，不肯认罪，而她却是为了孩子才认罪的。这里面肯定有很多他不为所知的秘密。只是现在他没处打听，江峰和杨晓亮都在四处寻找严宝，不见踪影，只有严芷菡仍旧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餐桌旁。
小警察只好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严芷菡的身上：“你为什么不去寻找孩子？”
严芷菡嘴角漾起一丝微笑：“他不会走远的。”
此刻，客厅里就只剩下严芷菡和小警察，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互相打量着，虽然话语不多，但是看得出来彼此都在暗暗较劲，谁也不服输。
“你刚才说——你是为了孩子才去认罪的，什么意思？”小警察忍不住问道。
严芷菡伸手拿过餐桌上江峰抽剩的那盒烟，抽出一根，又拿过打火机，点燃后，吐出一口烟雾，才缓缓说道：“你不了解我的儿子，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他是个有异能的孩子。尤其是在黑暗中，他比我们所有人都游刃有余。”
小警察听这话听得胆战心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他此刻看不见严芷菡的脸，只能看见她手指中的烟火一闪一闪的，那微弱的火苗是这个客厅里唯一的光芒。
在这令人窒息的黑暗中，他似乎感觉到了一双眼睛游移到了他的身后，甚至那微弱的呼吸都轻轻地吹拂过来，令他的脖子不胜奇痒……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去，仍旧只是一片黑暗，别无其他。
再看对面的严芷菡，她仍旧在吸烟，她没有离开餐桌旁的那把椅子，可是他明明感觉到他的身后有个人站着，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黑暗中，严芷菡的声音再度响起：“还有件事——你应该知道的。”她停了一下，吐出最后一口烟雾，将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严晓菲手腕上的那个纹身并不属于她的，j和y是我和江峰的姓氏的第一个拼音字母，她就算费尽心机地把那两个字母纹在自己的手腕上，也改变不了她是小偷的事实，她偷走了原本属于我们一家三口的幸福。”说到这，她轻叹了声，“拿走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可耻的，也是应该受到惩罚的，我想严晓菲应该知道这一点，不管她这会儿在哪里。我从来都没有怕过它，哪怕它不止一次地站在我的门外，吓唬我，我都不害怕。后来，它又把它没有生下来的那个小孽障派出来吓唬我和严宝，可惜，现在那个小孽障已经灰飞烟灭了——小铃铛是不会放过它的，即使严晓菲有本事逃到这里来，但是那个小孽障没有这个福分。它们之中注定有一个要消失在小铃铛的手里。这就是命里的劫数，无论它变成了什么，都逃不过这一劫。”
“你怎么知道这些？”小警察难以置信道，“难道你自始至终都知道——这个公寓是一场陷阱？”
严芷菡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甚至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以为你今晚能离开这里吗？哈哈……哈哈……我说过，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无关乎所谓的正义公正，我们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是你执意要进来，为了你那所谓的正义、信仰……”
小警察瞬间就感觉自己身后突然伸出了一双手，连拖带拽地把他拉下了沙发，然后一直向大门外拖去。他的脖子被一只手掐着，那只手看起来力大无比，简直就不是人类的力量，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出那双手的束缚。他就感觉自己被一点点地拖上台阶，他的两只手拼命想抓住台阶上的栏杆，却被狠狠地拽开，他甚至感觉他的手指已经被栏杆的棱角给剐破， 鲜血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
小警察想大声呼救，可是他却喊不出声来，他一直被拖到整个人都快虚脱了才被松开，然后对方就没有动静了，他也不知道此刻自己身居何处，他喘息了一阵子，然后四处摸索着，居然摸到了一个门把手，他想也不想就拧动了门把，门开了。
小警察也不知道自己拧开了哪间房子的门把，他只是本能地向室内爬去，然后关上了大门，趴在大门上，屏息听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这才稍稍喘口气，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打燃后，借着微弱的光芒查看四周。这一看不要紧，他瞬时就石化了，这居然是1202，他条件反射地转身就要去开门，却发现怎么也推不开这道门了。他疯狂地拧动着门把，大门却纹丝不动，他一使劲居然把门把都拧断了。他呆立在原地，半天才缓过劲来，然后扔掉手中断掉的门把，借着窗外的黯淡的月色，向阳台走去。
江峰和杨晓亮气喘吁吁地赶回1102，发现室内一片黑暗，小警察和严芷菡都不见了。他俩举着手机，把整个房间里里外外地找了个遍，都没有发现他俩的踪迹。两个人傻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刚严宝突然不见了，他俩分头去找，结果楼上楼下找了一圈无果，只好回来，没想到小警察和严芷菡又不见了，这些人都跑到哪里去了？
杨晓亮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大口地喘着气：“大哥，怎么办？要不打芷菡姐的手机吧……”
话没说完，江峰从餐桌上拿起了一部手机，正是严芷菡的手机，他对杨晓亮说：“她没带手机——”突然，他发现手机显示屏上有一个未读的微信，他轻轻滑开，居然发现是姜湖的微信，内容是一条视频。杨晓亮也凑过来看，视频点开后，是姜湖自己录的一条视频：他难得穿得规规矩矩的，头发也梳得一丝不乱，胡子茬也刮得干干净净的，刻意捯饬过后的他居然难掩一脸的帅气。他先是微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摄像头说：“当你们看见这个视频时，就是我跟晓菲见面的时候，我不后悔，我愿意这么做，我说过我会帮助你们找到真相，但是它肯定不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好吧，现在你们也许已经知道答案了，或是还不知道，不过不要紧，重要的是你们一家三口又在一起了，这本来就是应该属于你们的幸福，是我们贪婪，介入了你们的幸福，很抱歉，我替晓菲向你们道歉，她做错事了，但是没有想到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好了，我也要走了，最后我想对你们说的是——不要怀疑本该属于你们的幸福，是你们的永远都是你们的，不要质疑，回到你们的幸福中去吧。至于我和晓菲，我觉得我们也是幸福的，这以后就只有我陪着她了，你说这难道不是幸福吗？哦，对了，也要谢谢小铃铛，她在最后一刻，还是放过了晓菲的孩子，我们一家三口也要团聚了，这是你们这些善良的人给我们的幸福。”姜湖说到这里，停了停，然后闪开身子，露出了身后桌子上的一个笔记本电脑，上面正播放着一段录像，江峰和杨晓亮一看就傻了。
居然就是姜湖交给他们的那个u盘里的视频，只不过那个与严晓菲扭打在一起的女子转过脸后，居然是姜湖的脸，他冲着摄像头扯掉头上的假发，然后蹬掉脚上的高跟鞋，和严晓菲纠缠间，严晓菲失足从十二层的阳台上坠下……
江峰和杨晓亮彻底傻了，两个人瘫坐在沙发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姜湖最后对着摄像头说：“这是我能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我在人间最后的样子可能会很难看，请帮我整得漂亮些，你们知道的，我的女友是个网红模特，我可不想到了那个地界儿去给她丢份儿。哦，对了，这个视频我已经发给警方了，你们就不要操心了，我要带着我心爱的女人去幸福了。”说完，他冲着镜头微笑着，然后视频结束。
杨晓亮半天才对姜湖说：“哥，还去找姐和严宝吗？”
江峰想了一会儿说道：“不了，他们本来就没来过这里。他们此刻应该在别墅的家里睡觉呢。不要吵醒他们。”
杨晓亮点点头，头一歪，倒在沙发上，口齿不清道：“哥，那我也先睡会儿，太困了，等睡醒了我还得替你把这套房子卖掉呢……”
1202的室内，小警察一路磕磕碰碰，跌跌撞撞，近乎手脚并用地爬到了阳台上，他挣扎着扶着栏杆站了起来，一眼看到了楼下警灯大作，荷枪实弹的同事们正迅速跑向公寓大堂，他长出一口气，欣慰地咧开嘴笑着，伸出手去，冲楼下的同事们挥动着手臂。这时，在他的身后，有一双小手正悄无声息地接近他，突然猛然一推，小警察的身子在夜空中划出了一个美丽的弧度，成为这夜星空中最闪耀的那颗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