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六三章 撞上铁板
叶尔文作为契丹人的军师，自然研究过法帅军的战报，其中以襄阳西部力抗赤龙会和东江派的大战最为浩大，最终以法帅军惨胜而告终。
究其原因，不外几点。首先，法帅军更为团结，而赤龙会和东江派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其二，法帅军有大炮那等利器，突然上场，打了两派一个措不及防。再者，李无常作为首领，身先士卒，只身硬顶卢士凯和项泰之举极大的激励了法帅军的士气。
对于这些，叶尔文都做过总结，做好了各项准备，并不惧怕襄城、阳二郡交界处的大战，所以将重心都放在了洛阳战场。
如今洛阳战场已经接近尾声，而襄城和阳的大战才刚刚进入白热化。
因为法帅军有大炮，所以契丹人很注意细节，将五万精锐分成数十股，多面进攻，以最快、最散的杀入法帅军的大部队，另有数支千人铁骑找机会撕口子，来回穿梭，打散法帅军的阵型。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快和法帅军的大部队纠缠在一起，大家打肉搏战，将远程武器的威力将至最低，甚至是使之完全无法发挥作用。
契丹精锐耐力足、速度快、执行命令的效率高，肯定不会像昔日东江派和赤龙会那么狼狈。
算盘打的是挺好，不过法帅军也不是吃素的。
榴弹虽然没怎么发挥，但是散弹和连弩车却建功了，只发了两轮，弄死了不少契丹人，等到契丹部队近身之后，大家抄着家伙硬上，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艹他大爷，今趟不把这帮契丹狗杂种的腿子砍软，我就不叫肥熊，叫狗熊。兄弟们，砍马腿！”提着大板斧的肥熊处在最右侧，撞上了一支千人骑兵，部下被冲的苦不堪言，但是火气也被冲上去了。
契丹铁骑不愧是天下第一，冲击力堪比洪流，挡者披靡。
随着肥熊的这声高呼，尖刀营立马发爆发出强横的战力，挥动着大刀砍马腿，还有的高手腾空而起，对着骑手的脖子猛削，绊马索、弩枪等悉数上场，不择手段的抵挡铁骑的冲击力。
随着一声声嘶鸣和惨叫，铁骑逐渐减少，被人流淹没。
有契丹高手见肥熊如此悍勇，当即腾空而起，挥动着手上的弯刀直冲肥熊，口中大喝着众人听不懂的话语，看来是想来一记擒贼先擒王。
“师长小心……”护卫们立刻提醒，然后结队迎上契丹高手。
“想阴你熊大爷，门都没有！”肥熊旋身蓄力，大斧子劈在弯刀上，随着当的一声，两人都被震的浑身发麻，差点当场脱离，肥熊甚至还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勉强压下紊乱无比的内息，破口大骂道：“奶奶的，点子厉害，给我围死他……”
他虽然经常在战场上厮杀，但是很久都没受过眼下这种程度的内伤了，最多只是脱离而已。
不过也好，总算是一种磨炼，磨着磨着就晋阶了。
众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名铁骑头领围死，正要往外杀的时候，又来一支骑兵。
“师长，咱们要不要暂退一步？”一名团长来到肥熊身边，提醒道：“来的好像是支生力兵，见咱们这边有些顶不住了才专门再冲，以兄弟们眼下的状态，怕是有些难顶！”
“岂能让骑兵跑起来？咱们这边压力大，说明其他几面占了优势，岂能让契丹人以骑兵破局？”
肥熊眼露杀光，狠狠道：“所以再难顶也要顶住，就你们团，准备给引连环雷，炸死那帮王八蛋！”
团长犹豫道：“可是兄弟们目前聚成了一团……”
肥熊又吩咐身边的侍卫，道：“通知其他几个团长，先让弟兄们分散，把圈子拉大，看机会合围。马上执行！”
所有人大声称是。
轰轰轰……
雷管队开始了，土雷连环爆炸，不仅将新突进的契丹骑兵炸的人仰马翻，还波及到了自己人，还好执行力够强，分散的够迅速，才没有波及太多。
爆炸停。
肥熊看着漫天的硝烟，狂笑不已。
此时，翟长平刚好赶来支援，“老熊，听闻你们这边有些顶不住，具体什么情况？”
肥熊拍着胸口，“没问题……咳……”
用力过猛，又吐出一口血，身体晃动。
翟长平一把扶住，担忧道：“我去，还好吧？谁伤的你？”
肥熊勉强站定，笑道：“没大碍，刚才来了个狠角色，一刀子劈过来，差点站不稳，不过他也不少受，被我劈了几斧子，然后被围死了。我又炸了几波雷管，才堪堪顶住，你来的正好，赶紧围死那些残余。”
翟长平运足目力略微瞄了几眼，然后吩咐身边的副手，“你看着办！”
副手领命而去。
翟长平扶住肥熊，大致探了一下他的内息，发现有些严重，赶紧渡了一股真气帮着梳理。
肥熊问道：“你都能过来支援我，是不是其他几面已经大捷了？”
翟长平嗯了一声，“徐军团长亲率精锐队伍从侧翼冲了一记狠的，让契丹人续不上，我们趁机分割了他们，兄弟们拼了死力，凭着人多将他们按下了，契丹那些头领见势不妙，果断不往前续了，前方队伍也开始撤退。这场战斗很快就要告一段落了。”
肥熊叹道：“这场打的真难啊！他奶奶的，契丹人真的不怕死，顶着散弹和箭雨都敢冲的，有几个阵地我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可还是让他们给生生冲垮了，若非四团得力，这边怕是崩了。”
翟长平苦笑道：“聂师早说过了，契丹人不是好相与的。我估摸着洛阳城那边的朝廷大军已经全线崩溃了，指不定还会全军覆没。”
两人再无初时那种横扫一切的霸气了。
法帅军众长官多半都和翟长平及肥熊这般震惊，震惊于契丹人的韧性和勇气。
殊不知，契丹人更加震惊，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此次五万精锐硬冲法帅军六万部队，非常没有势如破竹，反倒是被法帅军压了一头。
自大入侵中土以来，契丹人一直都挺顺利的。
硬要说障碍，卢元恪算一个，周胜算一个，柳景明算一个，聂晋算一个，不过也只能算是小困难而已，稍微用下力终究是踩过去了。
今次终于踩上铁板，非但没能推进，还要暂避锋芒，以图后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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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六四章 意义深远
等到大师兄一行人赶到阳的时候，战斗已经彻底结束，战场都打扫完毕了。
双方两郡交界处对峙了不少时日，各自的先锋队伍在前期相互试探了一番，真正全面碰撞的时间不过一日而已，剩下数日都是收拾残局。
契丹人暂退，法帅军也没有追击，只是打扫战场、治疗伤兵。
战斗很激烈，交战的总人数超过十万，但是损失却比洛阳战区小多了，契丹人各折了一万多，和其他的大战场比起来，略有小打小闹之感，但意义深远。
因为这是契丹人进入中原之后，首次在正面战场失利，并且主动退避。
只要消息传开，法帅军的名声足以传遍整个中原大地。
魏信、杨素、徐明龙和周胜等人见过之后，客气一番不提，接着说起这次战斗的细节，说到精彩处，连周胜这名悍将都忍不住拍手叫好。
“准备还是不够充分，否则的话，最少能多杀好几千。”杨素很遗憾。
“地势对我们是有利的，低估了契丹人的头铁程度，他们冲的凶猛，撤的果断，执行力不比我们差。”魏信点出契丹人的优点，由衷赞叹，没有丝毫的不服气。
单单执行力不下法帅军这一项，就足以让法帅军各位将军折服。
要知道，法帅军有如今的执行力，那是经过千锤百炼的，银子、军法、勤奋的训练，可谓三管齐下。
“怪不得契丹出那么点人就能横行中土，不是没有道理的。”徐明龙也很服气，很明显的感觉，比打赤龙会和东江派艰难多了。
“没吃败仗，已经是万幸了。”周胜感慨不已，补充道：“洛阳那边的朝廷大军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变成了一锅粥，怎么扳都扳不正，还是七万打四万呢！”
“经此一役，咱们法帅军肯定会被契丹人列为头号敌人，往后的风浪更大了！”这是楚元德和吴洵的判断。
“不仅契丹人，连汤飞虎和苏寒都会加快动作……”
外面传来聂晋的声音。
众人赶紧起身。
李无常、聂晋、苍掌柜、林俱回来了。
速度挺快的，周胜一行人才到不久呢。
“愣少，你终于回来了，老熊好惨哩，差点被契丹骑兵队长给宰了……”肥熊一上来就哭惨。
李无常看着缠了半身绷带、苦着一张脸的肥熊，乐道：“辛苦了，除了军部的奖赏之外，回房陵我私人再奖励你一百个……金币！”
肥熊正了正身体，恭敬道：“多谢法帅！”
正经不到半秒时间，马上得意的扫视着其他人，咧嘴大笑。
直看的众人笑骂不已，肥熊这厮最懂表功，时不时要秀一下存在感，特别是李无常在场的时候。
“你们没事吧？”笑过之后，魏信问起李无常等人。
“没事！”
李无常摇头，“可惜去晚了一步，否则说不定能弄叶尔信一记。现在好了，叶尔信又缩起来了，卢元恪卢元羽等人带着少量精锐落荒而逃，也不知道窜到那个方向去了……”
叶颂道：“法帅请放心，我早就在各方散了人手，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李无常嗯了一声。
周胜问：“无常，冯忠义真失踪了？”
李无常回道：“说是那么说，我也确实没看着冯家父子，到底是挂了，还是带着护卫溜了，就不得而知了。若是没挂，那厮半道开溜可是严重的失职，还能去梁州吗？”
聂晋笑道：“我看冯忠义早就起了开溜的心思，不会再陷泥潭了，指不定直接找个山脚旮旯里缩起来，悠哉悠哉的渡过下半生。”
李无常愕然道：“不会吧？老师，在我印象当中，冯忠义那厮可不是什么安分的主，他会躲起来？”
聂晋道：“冯忠义是卢士清一路提上去，这么多年来之所能站稳，靠的就是卢士清的支持，暗地里搂钱的勾当也是卢士清指使的，你当他真的很愿意和项魁结拜？还不是卢士清看重项魁的人脉，哪知道项魁那厮竟然是个黑道霸主，爆出来的时候差点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呵！
冯忠义明明很有才华，却一直如同一个傀儡一般，他心里没有恨意？还不如借此机会退去，就算还有雄心，也是自成一派，绝不会再听从朝廷的指挥了。”
苍掌柜分析道：“眼下这个局势，就算冯忠义想做些大事，也没多少地方可以去了，只能去荆州中部，看看能不能找机会摸摸鱼。”
确实没多少地方了。
冀州、豫州、青州、兖州都是契丹人的了，徐州有苏寒，扬州有汤飞虎，梁州三分，雍州方乱，只剩荆州了，乱斗还会持续好长一段时间。
吴洵插言道：“我若是冯忠义，直接带着嫡系人马去扬州最南部看戏。”
众人眼神一亮，这个说法也比较靠谱。
不管如何，那将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有人问道：“对了法帅，咱们追不追杀朝廷的队伍？南门的卢元羽卢元恪那两个大头肯定溜的很快，西门的冯忠义不知所踪，不过还剩了个卢元致，肯定溜不远，咱们集结一批精锐随便就弄死了……他们不敢往雍州窜，知道能通荆州中部，再去南部绕到梁州……”
李无常怔住，不知道怎么开口。
苍掌柜摆摆手，沉声道：“无常，要我说，卢元致就算了，那人虽有能力，但是没野心。再说了，以往也没听他做过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反而在大雪灾的时候散了一批家财支援难民，算他积了德了。”
李无常淡淡道：“也好！”
叶颂点头道：“那我就把重点放在其他人身上了。苍前辈倒是见多识广，知道大雪灾的时候卢元致散了家财，那时候，梁州和雍州都有他的人手散粮，我本来也想请法帅斟酌一番呢……”
苍掌柜傲然道：“我可不是隐居，而是在实在观察民间的疾苦。大燕的官员多半不怎样，就刺史那个级别，反而大本营雍州的薛尚林还算可以，手段虽火爆，但善性未泯，颇有原则。王爷的话，卢元致、卢元羽勉强凑合，卢元恪不清楚，其他的真不行，多半跟卢元峰、卢士言一个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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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六五章 更加冷静
荥阳城，叶尔文亲手拉起一帮跪着请罪的将军，笑道：“襄城阳之战，我们以五万硬顶法帅军六万之众，使之不能继续北上，战损半斤八两，此乃大功一件，各位何罪之有？”
叶尔文没有耶律峰、叶尔聪那等威严，很平和，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但任何人都不敢等闲视之。
契丹入中原，明面上的领头人自然是耶律峰，而实际掌舵人乃叶尔文，很多方针、战略都是出自他的手笔，深得耶律峰尊重。从某种意义上讲，叶尔文对契丹人的重要性更胜其兄叶尔信。
众人起身，口称多谢国师，而后小心列于两侧，静候指示。
“胜败乃兵家常事，法帅军是中原一等一的强军，众位能打出这个战果，我已经很满意了。最重要的是，洛阳已下，豫州尽归我契丹之手，接下来可从长计议，从容收拾法帅军，只要将法帅军彻底拿下，那定中原的大业就指日可待，众位还需戒骄戒躁！”叶尔文慢条斯理的叮嘱。
他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一股磁性，蕴含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让人不自觉的点头称是。
“二哥，法帅军确实有点实力，战力强横，地盘广阔，需要慢慢来。不过，咱们真不用担心徐州的苏寒？那家伙最近的小动作可不少啊，我担心他趁咱们和法帅军纠缠的时刻，从背后来一刀。”
叶尔聪脸色阴沉，建议道：“二哥，依我看，一边和法帅军对峙，再分些兵力去平了徐州，这叫先下手为强，省得日后牵牵扯扯的。”
耶律峰也看着叶尔文，显然有同样的担忧。
苏寒自起事以来，实力一直在慢慢壮大，从未遭遇过特别大的挫折，能上得了台面的大战还是跟在汤飞虎身后对付卢元恪等人的时候。
徐州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
更何况，苏寒还有白道的支持，在耶律峰和叶尔聪看来，苏寒军团的威胁不下法帅军。
“呵呵！”
叶尔文嗤笑一声，摇头道：“苏寒完全不用担心，他若真有格局和雄心，扬州岂轮到汤飞虎一家独大？不过是个看戏捡便宜的小混混罢了，比法帅军和汤飞虎差远了，甚至不如昔日的柳景明和周胜。我之所以绕过徐州，是故意放他一马，让他去荆州搅事情，别让汤飞虎铺的太顺利。
如今汤飞虎西进受挫，除了左骞之外，苏寒也有不小的功劳，以如今的局势，不难看出他们几方还需纠缠好长一段时间，这不正好吗？咱们干嘛画蛇添足？”
耶律峰嗯了一声，道：“文师心里有数就好了，小王一定支持到底。”
叶尔文拱手道：“谢大王子！”
耶律峰叹道：“洛阳之战虽然胜的干脆，但是重要人物多半都跑了，卢家兄弟着实可惜，想不到卢元恪卢元羽二人竟然有一套联击之术，连大师傅都能架住，当真是没有预料到。”
叶尔聪也大感可惜，当时那个场面实在太吓人了，以他八品巅峰的实力想掺入叶尔信、卢元恪、卢元羽三人的战斗都有些困难，数次出击，数次被凌厉无比的剑气给击回。
叶尔文并不可惜，道：“卢元恪曾和大兄交过手，对于大兄的手段略有了解，思忖多时，有一定的克制手段也不足为奇。我早说过，中土人绝不能小视，若非他们内斗频繁，咱们攻城略地的过程不会那么轻松。
如今大燕朝廷退去梁州西部，只是苟延残喘的下场，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了。就算大燕皇室还有雄心，吐蕃人是一环，盘踞梁州中部的数名所谓巨寇也是一环，全部拿下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没有部队和大量的财力的支撑，就算卢家兄弟的武功再高，也无济于事。”
一句“内斗频繁”点出中土的致命弱点。
耶律峰问道：“文师，那眼下我们当如何？”
叶尔文想了一番，“看法帅军的动作。若是他们还有北上的心思，那我们绝不能退缩，若他们暂停一步，那咱们可一面定雍州，一面将豫州的地盘好好理一番，再收集更多的情报，以备和法帅军决战。”
耶律峰道：“大燕再雍州那一块虽然没有兵力了，然而匈奴人却有了重新杀入雍州的动向，我们当如何？”
收到情报，五原和朔方一带已经出现了匈奴骑兵。
自秦思雨被收回兵权之后，朝廷将那一块的兵力全部调开了，以至于匈奴人再没有任何顾忌。
不过五原和朔方周边已经没有多少平民和物资了，匈奴人想要掠夺，迟早会杀入雍州中部。契丹人若要定雍州，肯定得和匈奴人打交道，而且不止一支势力。
叶尔文从容不迫道：“谈判即可。邀请他们一道掠夺整个雍州，井水不犯河水，他们对治理地盘不敢兴趣，吃饱了自然会退去。雍州乃大燕的大本营，民风彪悍，刚好借匈奴之力杀一杀，也省了我们不少力气。我们可从冯翊、北地开始，慢慢铺过去，杀尽顽固分子，再稳一段时日，自然会变成兖州、青州那样……”
耶律峰欣慰的点点头。
……
阳。
等了一段时间的李无常发现契丹人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暴怒，直接集结重兵再度冲锋，颇感惊讶，“倒是低估了契丹人的隐忍能力啊，看来又得暂停一段时间了。”
翟长平问道：“那咱们主动上吗？”
李无常苦笑道：“我也想啊，可实力不允许啊，契丹人摆出一副对峙的架势，咱们还真不好冲，要冲也要再集结一些兵力才行。”
聂晋附和道：“凭阳现在的兵力硬冲确实很勉强，一旦冲进襄城北部甚至是荥阳，只会陷入泥潭，一个不小心会被包圆。叶尔聪比想象中的更加冷静，我们也当冷静才是。”
叶颂将近期收集的情报综合一番呈上来了。
不出众人所料，卢元恪、卢元羽率领万余残留精锐摸小路横穿襄城进入颍川，之后分两队进入淮阳和汝南。
接下来的局面不难想象。
赤龙会、苏寒精锐、汤飞虎分部、东江派、卢家兄弟、还有数路大寇会在义阳、汉东两郡及周边展开混战，具体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很难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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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六六章 大张旗鼓
“哈哈，终于要当爹了！”
李无常看着林琴的肚子，哈哈大笑，稀罕的不得了，回房陵之后，他一直没怎么离开过帅府，整天守着林琴，还亲自下厨烧菜。
前方的部队就驻在阳南部，暂时没有续兵的计划。
按聂晋的说法，时机不成熟。
对于李无常能回房陵，林琴心里当然很高兴，嘴上却说，“你不去忙军部大事，会不会出问题啊？”
李无常道：“契丹人不是一天两天能搞定的，得从长计议，和他们拼耐心，拼消耗，拼底蕴，雄厚的兵力固然是一环，而后方同样不能忽视……再说了，你若有什么闪失，那才是真正的大问题。”
奶娘知道，李无常是怕历史重演。
昔日他娘亲就是因为李令武不在，所以才出了事。
这么想着，奶娘递过一碗汤，附和李无常道：“是呢，琴儿。你就别管男人的事情了，保持好心情，千万别影响了胎儿。”
林琴乖乖接过汤碗，嗯了一声。
李令武知道李无常的心思，所以也嘱咐李家人没什么大事就不要去打扰李无常了，仔细做自己的事情就好。至于林庸，弄了很多所谓的产后滋补方子，又从林家找出不少有带孩子经验的婆子、奶娘等，一并送到帅府。
林齐等人早些天已经到房陵了，林琴的母亲会经常进府看望女儿，交代一些经验。
没记错的话，李无常是第一次正式见林齐，小时候应该远远的看过那么一两眼，但是从没说过话。
李无常扮足了女婿的姿态，林齐却没有老丈人的架势，显得非常亲切自然，甚至还带有一点恭敬，看来是得了林庸的嘱咐。不用摆架子，林琴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林家最大的脸面。
所有人都围着林琴转，小茹就有些失落了，不过李无常却没有冷落她，吃饭、聊天、散步的时候都会拉上她，和自己坐在一起。
“相公，你不用这样，我心里明白的。”一天吃过晚饭之后，三人散步，小茹拉着李无常的手低语。
“嘿！”
李无常瞅着左右无旁人，猥琐一笑，“要不这些天咱们两个好好努力？说不定哪天就一发入魂了……”
小茹娇嗔道：“什么叫一发入魂啊，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林琴也笑骂不已，直说李无常真是流氓样。
李无常笑道：“小茹、林小姐，咱们作为有学问的斯文人，难道要说，呃，我想想……一炮打响，不成？”
“呸！”
两女用拳头对着李无常的手臂一顿狠锤。
“小心点！”李无常制止林琴，小心扶着她。
“对了，听说你在洛阳见到卢婷了？”林琴轻声问道。
此言一出，小茹也停下来，仔细盯着李无常。
李无常坦然道：“见到了，还拉了他父亲卢元致一把，让他们安然离去，否则的话，估计很难！”
顿了一下，续道：“往后这种小道消息就不用太在意了，费时费力，听了之后心里还不舒服。”
林琴委屈道：“我才没有在意呢，是家里的丫鬟无意间说起的……不信你问小茹。”
小茹点点头。
“好好好！”
李无常见状，赶紧举手投降，“是我想多了，莫怪，莫怪哈，别撅着嘴了。”
林琴又道：“我也没有不舒服好不好？卢婷是我自少玩到大的朋友，大燕落至如此地步，她的处境很艰难好不好？你救她一次也是应该的，你都不知道她还为你流过眼泪呢……”
李无常沉默，半晌之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并不担心往后会和卢元致为敌，朝廷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完全蹦不起来了，人心已散，队伍是凝聚不起来了，这从冯忠义跑路就能看出来，接下来肯定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根本杜绝不了。
契丹人在理豫州和雍州，而法帅军在蓄力。苏寒、汤飞虎等人所期待的滔天大战的场面没有来临，他们自己反而更加忙碌了。
李无常并不着急，呆在房陵陪林琴的同时，自然还会时刻留意各方的情报。
本以为会平静一段时日，哪知道房陵迎来了客人，贵客。
名震中原的沧海大师，随行的有沧河、戒运、戒礼，还有一大帮白道帮派的掌门人和长老，声势浩大。
非常客气，说要求见法帅。
姜明伦差点慌了神，他还以为白道组团来捣乱来了，急急忙忙集结高手，就算不用动武，也不能堕了法帅军的威风，输人不输阵。
苍掌柜颇为镇定，让姜明伦不要慌，他自己和林俱两人亲自出面迎接沧海。
因为场面够大，除了李无常王万宏周方等核心之外，林庸、唐之风、李令武、韩广、林齐、周胜、郑恒等人也出面了，算是帮着撑撑场面了。
讲道理的人有，论高手也不虚。
“陆西法见过沧海、沧河两位大师，见过各位大侠！”帅府的待客厅太小，直接在会议楼的大院子里招待客人，也不算怠慢了。
“法帅有礼了！”沧海淡淡回礼。
声音很浑厚，面容朴实，纯白无瑕的长须给人一种上仙之感，单从相貌看上去只有五十多岁，让人不得不怀疑佛门绝学是否有返老还童之效。
身材并不高大，身形也不威猛，但给人的印象却犹如高山巨岳，令人不敢逼视。
手中的破魔禅杖看上去就是一根模样怪异的烂铁叉子，没有一点神兵的模样，但是没有人会怀疑若是被这玩意敲上一记多半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大师，您今日怎么有雅兴来房陵啊？”苍掌柜一改以往的模样，变得非常正经，他的年纪是比沧海小一些，但两人是同辈的。
“苍施主客气，贫僧听说房陵的茶水很好，所以此次专程来向法帅和王部长讨一杯喝。”沧海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模样。
“大师才客气呢，您能来房陵，是我们法帅军全体军民的荣幸！”
李无常轻笑一声，暗自长吸一口气，提醒自己已经是绝顶高手了，不需要那么畏畏缩缩，端起杯子，“哈，小子习武之前就听过大师的威名了，今日一见，果然比想象中的更有高僧风范。来，大师，咱们先喝茶，今日无论大师想谈什么，小子一定奉陪。”
王万宏亲自过去给沧海、沧河斟茶，“大师，请！”
没记错的话，这是白道第三次找法帅军谈判。
这么大张旗鼓的，总不会真是吃茶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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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六七章 动乱已久
大院子里的人很多，分法帅军和白道两个阵营，各自的出处却五花八门。
起事者、前朝廷命官和勋贵、江湖名门和散士、大家族族长、草根出身的领兵者，等等，若是放在以前，这种组合根本就不可能聚在一起。
因为法帅军正面顶住了契丹五万精锐，且没落下风，所以有了这场聚会。
任何人都能看出来，法帅军展现了中流砥柱的实力。
中土乱了这么久，早该停停了，就算是二百余年前，也远没到此地步。若是再乱那么几年，九州大地还不知道能剩多少人呢。
法帅军已经展现了超强的实力，若是加上苏寒，应该可以将契丹人赶走，再平定中原。
李无常当然知道白马寺是为了寻求双方的合作而来。
平心而论，他对于合作并不反感，但是法帅军要做主导，苏寒军团跟随，否则免谈。
此前白道已经找过两趟，最后都闹的挺不愉快的。
戒贤那次自不必说，现在连白道都不想提及，而戒运那次也是不欢而散。
这次由沧海、沧河两位大师带头，不知道会有什么花样。
沧河大师在颍川露过一次脸，而沧海大师应该是数十年来头一次行走。
“好茶！”沧海喝了一小口，放下茶杯，轻声点评，话语非常平和，有种让人平心静气的力量，听着很舒服，但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平淡的语气中蕴含着雄浑无比的内劲。
沧海的实力，已达巅峰之境。
怪不得多年来从未有人敢挑衅滋事。
“大师喜欢就好！”李无常淡淡一笑，也放下了茶杯，扫过其他人。
只认识几个，沧河、戒运、戒礼，天鸿帮几个长老，凤鸣帮主彭二彪和几个重要长老，名震豫州的松下会三老此前没见过，不过此前听杨素讲过他们的大致特征，所以李无常能认出来。
至于其他人，就完全不认识了。
看架势都是高手。
苏少宇没有到场，也不知道是心有畏惧，还是想先看看法帅军的态度再说。
有不少人拿眼睛瞪着聂晋、聂丙、大师兄等人，显然此前有过过节，而且是不浅的过节。
大师兄忍不住笑道：“彭帮主好像是带着气来的？”
这话说的就有些挑衅的味道了。
彭二彪闻言，眉头一皱，冷冷道：“只是想不到有朝一日能贵派坐在一起喝茶罢了……”
大师兄嘿然道：“什么贵派不贵派的，我们师徒加起来也才五人而已，连个门派名字都没有，哈哈……”
彭二彪面色一寒，显然被大师兄这吊儿郎当的态度给激的微怒了。
其门下一名长老淡淡道：“想不到你还有点自知之明，难得。”
大师兄严肃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如今我们可都是法帅军的人，友情高手团，听过没？我就是副团长，大手一挥，随时召集上百个高手，都是山旮旯里的半隐士，还有一批老襄阳和大家族高手，所以你们都要称呼我为长官。没大没小的，小心我记在心里了……”
姜明伦、曹浩等人听的想笑。
而彭二彪一众却想骂人，终究是忍住了。
松下会一长老淡淡道：“早闻法帅治军严谨，何为如此？”
此言是在职责李无常纵容手下肆意挑衅客人，另一方面也是在表达讽刺之意，怎么会收了大师兄这种混蛋？
李无常不软不硬道：“这位大侠，你们白道的人马拿眼珠子瞪我大师兄，难道我大师兄不能出言反击？再说了，我治军就是如此，别人态度硬，我们一定更硬，难道像苏寒那个内心猥琐的摸鱼客啊？”
这句话就说的很有火药味。
故意说的。
彭二彪等人怒目而视。
沧海笑道：“法帅好像对苏施主很不满？”
李无常摆摆手，淡淡道：“轮不到我不满。而是客观的点评一下而已，他苏寒若是真有种，或者真心想为中土做些事情，就不该如此畏畏缩缩的。我师聂晋此前率领天罗帮明明顶住了契丹人，他苏寒非但不帮忙，反而搞小动作，一门心思的扩充自己的实力，不是摸鱼的是什么？
天罗帮败退之后，又派了那么白道高手搞追杀，还不是想彻底掐掉天罗帮在豫州的影响力，提前铺路？还有就是想独拿地煞刀法，这不是内心猥琐是什么？
契丹人不先拿徐州摆明了是留着他做棋子，将中土的水搅的更浑，苏寒好歹也是打过不少仗的老油条了，不可能这都看不出来吧？
他不尽早跟契丹人开干，还不是打着让法帅军和汤飞虎先顶的一阵，他在最后时刻跳出来收拾残局的鬼主意？太明显了，所有我忍不住吐槽一句。”
彭二彪反唇相讥道：“你法帅军又不在徐州，自然可以说风凉话了。”
李无常冷冷道：“我若在徐州，早就掏青州和兖州了，轮到契丹人如此顺利的铺进来？最近我们和契丹人的大战你也是知道的，我们之所以北上，就是因为契丹人南下了，所以主动迎敌。若是换苏寒过来，他敢主动上？了不起在南阳集兵防御。若不是我们法帅军硬气，契丹人眼下也不会这么收敛。”
大师兄笑道：“法帅消消气，你说这些，姓彭的听不懂，毕竟习惯了搞小动作，哈哈！”
李无常耸耸肩，不再言语。
彭二彪被气的脸色转白。
沧海沉声道：“法帅，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契丹人之患尤为如此。苏施主在细节之处处理的或许有稍有差错，但是大局绝无问题……中土动乱已久，该告一段落了。法帅悲天悯人，想必能理解贫僧心中所想！”
都这么说了，李无常自然要给面子，认真道：“对于苏寒的评价，我可以持保留态度，刚才若是讲错了，将来我可以低头致歉。大师说的没错，中土确实乱太久了，我既然做到了这个位置，自然也希望早点定下来，所以大师若有什么好想法好建议，不妨直接说出来，任何事情都好商量。”
沧海和沧河同时松了一口气。
李无常能有这个态度那就最好了，就怕他硬着脖子不肯细谈，甚至乱扯到底，那才令人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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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六八章 仔细讲讲
李无常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洗耳恭听。
“贫僧在来之前有撮合法帅和苏首领合作的心思。不过法帅自起事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想必早有自己的一套大计划了，何不先说出来参考一下呢？”沧海大师将问题抛回来，让李无常先说。
林庸、聂晋、李令武等人听得暗暗皱眉。
在这个场合，先说的一方会一定是被动的一方，若是李无常说的好倒还罢了，若是有破绽，随时会被沧海等人点出来，顺势提出各种条件。
李无常不慌不忙，哈哈一笑，坦然道：“大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这人其实没什么大计划，一开始起事只想发泄心中一股怒火，咬朝廷一口，让他们明白不能为所欲为。哪知道摊子越铺越大，想放手已经不可能。心中只有一个小小的期待，那就是让跟着我的人好过一点，也一直是这么努力的，一个庄子如此，房陵如此，后来的夷陵也如此，巴东、西城、南郡、襄阳同样如此，此乃性格使然，无关大志。
到后来，契丹之患越发严重，加之兄弟们的誓死追随，小子确实萌生了平定中原的心愿。不过总会有一个念头，若是有哪个大英雄能推翻朝廷、力抗契丹，那小子也乐得打下手，这句话当众说过很多遍，绝非虚情假意。
奈何除了天罗帮之外，中原竟然再找不出其他势力可堪对抗契丹人，小子唯有下定决心往后由法帅军亲自挑起大任，计划是没有，口号却有，契丹人想平中土，除非法帅军死绝。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契丹人有什么动作，我们自然会细细商议出详细的方法应对，绝不会让他们好过。时间我也不敢定，或许几个月，或许几年。
我很早就开始修学堂了，以众位的才智应该不难看出我打持久战的决心。
另外，我很欢迎有志之士一起合作，这个无需细表，自去年开始，梁州东部和荆州西部有数不清的好汉加入法帅军，为法帅军的大业而努力。对于敢在背后捅刀子之流，没得说，斩草除根，不管是什么人。”
洋洋洒洒的说着这么几句之后，李无常笑道：“大师，以上都是肺腑之言，您可满意？”
沧海大师微微点头，赞许道：“早闻法帅乃侠义之辈，能如此坦荡的说出这番话，果然非是浪得虚名！”
林庸等人立马松了一口气。
李无常这番话看似在扯号子，其实表明了法帅军会力抗契丹人到底的决心，也警告了宵小之辈。不要认为法帅军好欺负好糊弄，否则下场会难看。
松下会的长老却道：“法帅认为中土除了天罗帮和法帅军之外，再找不出其他力抗契丹人的势力，是否太过自信？”
他本想说“太过自大”的，硬生生忍住了。
李无常并不在意，摊摊手：“我可没有乱讲，事实就是如此啊！”
彭二彪哂道：“可据我所知，法帅军目前的兵力还不及苏寒军团和汤飞虎吧？勉强和左骞那个巨寇持平。五个军团嘛，是吧？”
白道众人面露微笑。
是啊！
别的不说，苏寒军团的兵力可比法帅军多多了吧？
李无常嗤笑一声，反哂道：“要不说你是门外汗呢，不懂就不要乱说。打胜仗靠兵力多？是那个脑残给你说的道理？这些年朝廷砸了多少兵力你知道吧，还不是被契丹人弄垮了？兵贵精不贵多这个道理，在法帅军中，连一个最初级的大头兵都知道。
还有，左骞不是巨寇，他是对抗袁季同的，曾今命人洗劫过不少无良富户接济贫苦老百姓，甚至有胆子去掀朝廷的仓库给百姓散粮。他之所以背上了巨寇的名声，多半是袁季同使人搞的鬼，加上一些心怀不轨之人推波助澜，彭帮主作为白道大派的领头人物，竟然看不出其中的道理？”
彭二彪怔住，感觉脸面大失，但是嘴上不肯服输：“兵力难道不是最重要的一环吗？苏首领手下精锐甚多，高手如云，悍将谋士如雨，怎么都能让契丹人忌惮一二吧？”
“我没说兵力不重要啊？”
李无常摊摊手，看向身边的王万宏，吩咐道：“口有点干。王部长，你接棒，给大家好好说说。”
说罢端起茶水灌了半杯。
王万宏起身，环视一圈，拱了拱手，轻咳一声，沉声道：“众位，一场战斗的胜负的确靠兵力，但是持久战远远不够，还需后方源源不断的支撑。兵源、粮药、武器、人气、医疗等方面，都是很重要的环节。法帅军自建立以来，一直就没有放弃过后方的发展和壮大。就眼下这个局面来讲，中土九州大地，能称的上完全甚至是安居乐业的郡只有数个，法帅军辖下的几郡除了刚拿下不就的南郡之外，剩下几郡均可入选，而汤飞虎仅有江都，苏寒军团仅有彭城。
由此可以看出差距。一旦前方遭遇大挫折，法帅军随时可以再度续上，而汤飞虎和苏寒却很难回气，这都是不争事实。王某此前当过多年的冯翊太守，很清楚其中的细节。看看朝廷就知道了，还不是因为凝聚力不强，才会拿契丹人和匈奴人毫无办法？众位若是不服气，可以在沙盘上推演一番，看看谁才是韧性最足的势力！”
姜明伦适时插言：“对于部队的战力，你们也可以随时抽调一批精锐过来，实战演练。我姜冒人不夸张，一个顶两个还是可以的……这么惊讶干什么？
我既然说了这话，就有底气。至于高手，我们法帅军也比苏寒军团或者汤飞虎靠谱，因为我们的高手实在编制内的，一切要听从上官的命令行事。
像你们白道和苏寒这种搭配，行吗？你们能豁出一切执行苏寒的命令吗？他苏寒能不掺分毫私心的重用你们吗？说的好听点，就是得力助手，难听点就是外人。”
聂晋也开口：“沧海大师，沧河大师，抛却立场，我本人一直都是非常敬重白马寺和各位大侠的，不敢有丝毫的轻视之心。我们为了大义，可以选择和苏寒合作，不过我们要做绝对的主导，否则还真不如不合，往后在战场上见真章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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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六九章 砸锅卖铁
李无常和王万宏二人均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聂晋也表明了态度。
可以合作，不过苏寒军团要当打下手的角色，法帅军才是主导，否则免谈。
说完之后，李无常舒服的靠在椅子上，一副“不合作也没关系，反正我本来就不在乎苏寒那点兵力”的模样，直让白道很多人恨的牙痒痒。
然而没办法，这次是他们主动凑上门的，李无常这种反应本就在预料当中。
一阵沉默。
松下会长老淡淡道：“法帅曾今既然说过愿意为推翻朝廷和有决心对抗契丹人的英雄效力，那为何不能考虑一下苏首领呢？”
彭二彪心中叫好，附和道：“法帅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我说话当然算数！”
李无常斜着他们，反问道：“只是，朝廷是苏寒掀翻的？抛却契丹人的缘故，硬要找出一些势力来，那也首推天罗帮，接着轮到梁州和荆州的各大势力，排队也排不到苏寒呀？
再说对抗契丹人，他苏某人何时展现过一丁点决心，有没有过一次主动出击？扯着嗓子喊口号谁不会？要不要我找些兄弟陪你们一块喊？”
戒礼出言：“苏首领此前所作的事情都是铺垫，目前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再等一段时间，苏首领一定会成为令法帅军满意的领头人的。”
李无常摇头道：“戒礼大师，我没那个闲心和时间去理会苏寒往后会如何，我只知道若是契丹人很快就会再度集兵南下的话，届时除了我们法帅军自己硬着头皮去扛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办法。你们是苏寒那边的，身家性命都在徐州，当然是拖着他，我不是……”
姜明伦嗤笑道：“这是战争啊，又不是闭关学武功，各位大侠！”
彭二彪问道：“假如苏首领对上契丹人能打胜仗呢？那……”
还没说完，姜明伦就冷冷道：“先像我们法帅军一样，正面硬顶契丹人五万精锐，斩杀数百高手，杀小二万契丹精锐再来和我说话，否则懒得理你。我劝你也别想那么多，花点心思管好你的帮派吧，林无就那厮都投靠汤飞虎了，谁知道你们阵营中还有没有那等阴狠角色？”
假如你个锤子，哪有那么多假如？
帮派出了那等大叛徒都没搞定，还谈什么契丹人，你谈个锤子。
彭二彪一口气差点回不上来。
照这么扯下去，扯上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扯出什么结果来。
“王部长既然如此熟悉民生，那是否知道徐州大概有多少士兵，多少平民？”沧海转了一下话题。
“很多！”
王万宏简单给出答案，他知道沧海想说什么，所以连下一句都说出来，“比我们法帅军的地盘上更多，苏寒民心拢的不错，徐州绝大多数人都拥护他，帮派、大家族、商户、流民，甚至是朝廷的逃兵，层层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异动，很多人都会不习惯，甚至会闹得血流成河。”
就算苏寒肯低头，他手下一大帮人未必乐意，肯定有重重障碍，到时候徐州很有可能重回四分五裂的局面，最终还是便宜契丹人。
这正是沧海的担心的地方。
沧海想不到王万宏如此坦荡，叹道：“王部长既然心中如此清晰，为何态度还如此强势呢？”
王万宏沉声道：“大师，对于这个问题，王某和法帅早就花心思讨论过，最后得出的结论很简单，那也是我们最初的想法。那就是打不过别人就要挨打，地盘上无辜平民沦为猪狗，任人宰割，没有任何道理可以讲……苏寒集团打不过契丹人，就这么简单，要是法帅军并入他麾下，只会害死更多的人，大师明鉴！”
林庸恨不得拍手称快。
把问题直接摆出来，不掖着藏着。
沧海大师道：“话是如此没错，但或许有更好的办法呢……”
聂晋道：“徐州人更多是没错。不过聂某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问死一百个保五十个，还是死五十个保一百个？不知以大师的智慧，会作何选择？”
徐州的人是人，法帅军的人也是人。
让苏寒军团并入法帅军麾下，会造成大动乱不假，让法帅军并入苏寒麾下，同样会引起大动乱。
凭什么一定得让苏寒做主导？
就因为徐州的人更多？
众白道人士心叫厉害，聂晋此问显然很厉害，让人不好回答。
佛家讲究众生平等。
松下会长老出言：“哼，这还用说，当然少死一点更好了。而且未必会死，讲道理不就好了吗？”
李无常大手一挥，“法帅军的，你们谁乐意跟这位长老讲道理？”
众人盯着那位长老，面露嘲弄，像是在盯着一个白痴。
李无常摊摊手，略有无奈道：“长老，您看，我控制不住啊！法帅军不是我一人说了算的。”
接着看向沧海大师，缓缓道：“大师，我很赞同少死一些人的说法。虽然法帅军不是我一人说了算，但是我总算是个领头人，我来提个建议，或许既能满足大师和各位大侠，也能死更少的人。”
沧海大师道：“法帅但说无妨……”
李无常沉默半晌，沉声道：“那就是请沧海大师您亲自出手杀了我，一定会顺利很多。”
说的非常认真。
众皆哗然。
沧海大师叹道：“法帅，你这又是何苦呢？”
李无常摇摇头，道：“我不是开玩笑。若是沧海大师连区区一个人也下不了死手的话，说明您根本就没有资格和实力左右中土的大局。”
顿了顿，续道：“要说人多，扬州和荆州的人更多，成千上万的贫苦百姓饥寒交迫、流离失所，法帅军虽有关爱之心，但是能力有限。大师若是有意，我法帅军可提供白银数十万两，粮食数万石，人手数千，可供大师调遣，去帮助那些贫苦百姓……王部长，能提供吗？”
聂晋和王万宏几乎要拍案叫绝。
王万宏拍着胸口痛快道：“若是大师真的有意，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会提供！”
白道一众人脸色一垮。
沧海大师号称中土第一人，不仅因为武功登峰造极，还有慈悲为怀的因素在内。
李无常这么说话稍有咄咄逼人的意思，但也无可厚非。
果然，沧海大师一直沉稳的面容终于出现了轻微的波动，道：“唉，终是贫僧想当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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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七〇章 实力说话
动摇了沧海大师，李无常心下大定，道：“大师乃慈悲为怀之人，本人非常敬重。大家有同样的目标，但方法略有分歧，但是有一句话大师一定会同意。”
沧海大师微微点头，等候下文。
李无常续道：“有史以来，没有任何一个朝廷不是靠刀子打下来的。苏寒有苏寒的顾虑，我有我的立场，单凭嘴巴是谈不下来的，一切还得靠实力，否则道理说上一千遍也是白扯。
我今天可以给出承诺，只要苏寒不主动挑衅我们法帅军，那我也不会耍什么小动作，大家一起打契丹人，甚至于苏寒不打契丹人都没关系，只要别给我添乱就行。待击退契丹人之后，双方是战是和，亦或是先动刀子后再谈判，我都奉陪到底。”
算是给了个台阶。
也展现了法帅军睥睨四方的信心和霸气。
你苏寒不想打契丹人就歇着，别捣乱就成，好不好？
沧海大师问道：“法帅真那么有信心？”
李无常反问：“大师是指打契丹人还是苏寒？”
沧海大师道：“都有！”
李无常认真道：“打契丹人不是信心不信心的问题，契丹人不退，那一定是法帅军死绝了。至于苏寒军团，在我看来，他未必能撑过汤飞虎那一关。汤飞虎定了汉东和江夏之后，暂时不会再西进了，而是转头全力对付抗苏寒，不知道大家肯否相信？”
说的很有自信。
这是大家从近期的情报分析出来的，也合乎汤飞虎的性格，既然法帅军和契丹人掐起来了，他干嘛继续西进？掏法帅军屁股，然后接过契丹人的盘子？
李无常自然不是真看不起苏寒军团的战力，而是故意如此说的，表示法帅军的不屑态度。
松下会长老冷哼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李无常淡淡道：“这位长老好像很不服气，是否想画一道？也好，你若能杀了我，也算是帮了苏寒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二人就来个生死决斗怎么样？省的你说我光动嘴皮子……也不对，明明是你们主动找我谈的，呵！”
松下会长老立马闭口不语，腹诽不已。
这李无常刚才还挺像个领头人的，现在却变成了一个好勇斗狠的小混混，动不动就生死决斗。
这长老虽然自负，但是绝没有信心独自一人对上李无常。所来众人也就沧海和沧河能在单挑中稳压李无常了，而且还未必能杀得了他。
李无常那高超的身法现在已经传遍了整个武林。
“饭点到了，先吃饭吧。”王万宏适时出来收场子。
“也好，法帅军可不能怠慢了贵客。”
李无常点点头，看向沧海大师，恭敬道：“大师，您若还想继续谈，我当然很乐意，住些日子来都行。现在，我们就先告一段落，天大地大，肚子最大！”
吃过午饭之后，王万宏吩咐手下安排客们人去歇息。
沧海大师邀请了唐之风和苍掌柜详谈，沧河大师和王万宏作陪。剩下的白道人士自然由戒运、戒礼带头，大家聚在一起商议事情。
其他人自然各有各的事情，姜明伦和曹浩最忙，又调集了不少人手，将不少重要的地方都布置了一番，名为提防契丹斥候收集情报，实则监视白道众人的动静，不能让他们整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李无常吃饱无事，自然又回了帅府陪伴小茹和林琴去了。
“相公，沧海大师没有为难你吧？”小茹和林琴的表情很是担忧。
“为难我？”
李无常轻松一笑，“沧海大师乃高僧，无缘无故的，干嘛为难我？”
小茹小声道：“他不是苏寒那一边的吗？”
李无常摇头道：“其他人或许是，但是他不是，苏寒指不动。白道人士都指着他给我施压呢，哪知道他根本就没有那个心思，就算有，我也不会吃那一套。”
小茹和林琴立马开心起来，一脸崇拜的看着李无常。
沧海大师，中土第一人。
李无常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林琴问道：“那沧海大师到底想干什么？”
李无常诶了一声，皱眉道：“你们就这么关心那些钩心斗角的事情？”
林琴撒娇道：“我们关心你嘛……”
小茹附和道：“是啊相公，你就和我们说说呗……好好好，关心是一方面，好奇心也是一方面，别一副不相信的拿眼珠子瞪人了。”
李无常无奈，呼出一口气，解释道：“沧海大师见到咱们法帅军打赢了契丹人，而苏寒又准备多时，现在的兵力很多，各方面的条件都成熟，可以大干一场了。所以他想撮合两方合并，尽快赶走契丹人，还中土一个安定，那样会少死很多人，特别是平民。”
小茹马上道：“若能尽快赶走契丹人，真会少死很多人哩。平时总会听到契丹人杀了很多中土人的消息，连小孩子和孕妇都不放过，实在太残忍了。”
林琴到底懂的多一些，皱着眉头问道：“合并？以眼下两方的情况，不大现实吧？最后别搞得契丹人没打成，法帅军和苏寒军团掐的你死我亡的……”
小茹天真道：“不会吧琴姐姐，大家讲道理不就好了嘛？”
林琴苦笑道：“这哪是讲道理能讲通的，谁服谁啊？我祖父曾今说过大燕立朝那会儿的事情，势力之间，尤其是大势力之间，只有收编残余才可靠，否则必定会出问题，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就算咱们法帅军和苏寒军团之间有线可以理，那也需要大量的时间，契丹人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
李无常竖起大拇指，由衷夸赞，“林小姐有当军师的潜质啊，比我强多了。”
林琴冲李无常甜甜一笑，口称我哪行呢。
小茹似懂非懂道：“这样啊……怪不得天罗帮抗住契丹人的时候，苏寒要进豫州耍小动作呢！”
林琴摇头道：“那不一样。那是纯粹的捣乱，给了契丹人助力，不是一心为豫州着想……相公，你说是不是？”
李无常嗯了一声，又总结道：“话是如此说没错，最终还是得看刀子锋不锋利。苏寒的刀子真不行，就襄城郡那场战斗，他就算出十二万精锐，都未必能和契丹人打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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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七一章 随便走走
清晨。
沧海大师与李无常泛舟于清砂湖上。
“大师今日好兴致啊，竟邀小子这个俗人出游！”李无常站在船头，看着周边的小船和那群游泳的二愣子，呼吸着新鲜空气，心情很不错。
昨天上午大家一起谈了很久，也没个具体的结果。吃过午饭之后，沧海大师又和苍掌柜及唐之风谈了很久，也不知道谈的怎么样。
不过沧海大师今天看起来一副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听闻法帅已有八品中阶大圆满之境？”沧海大师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起了李无常的武功。
李无常嘿嘿一笑，扎了个马步，双掌凝聚功力，半晌之后往前推出。
一股强韧无比的劲气往前方狂涌，将水平劈出一条很宽但是颇浅的沟，水花往两面抛洒，非常快，但不显乱，看上去非常有规律。
同时，小船往后猛蹿，好似扬帆之后遭遇了劲风一般，蹿出去数十丈距离才缓下势子。
如此奇观，自然引起了旁边的一阵阵惊呼。
“大师，还可以吗？”李无常站直身体，收功，周边泛起一股股水汽，配合着尚未散尽的纯白真劲，远远望去，很有置身仙境之感。
“的确超出同辈人甚远，足可和上一辈、上两辈中的佼佼者平分秋色！”
沧海大师赞叹不已，又道：“昔年苏寒和司空盛二人都是天赋惊艳、震惊中土武林的年轻人，可是也远没有法帅这等实力！”
“大师过誉了，小子只是有机缘加身罢了，又得苍前辈和聂老师悉心指点，论天赋，并不算顶好。”李无常摆摆手，很是谦逊。
“那也法帅的造化，等闲之辈哪会遇上？”
沧海大师并不在意是否机缘加身，接着又道：“法帅的真气显得纯白无瑕，气息确属苍炎诀，但还暗含了赤龙真气的诀窍，不知贫僧有否看错？”
李无常听的心中大赞不已，道：“大师法眼无差。”
却没有详说是怎么回事。
沧海大师也没有追问，沉声道：“不过八品中阶终之境终究不算顶尖高手，对上叶尔信叶尔聪之流难免吃力，法帅可有应对之策？”
李无常耸耸肩，毫不在乎道：“就算我一生都再无寸进，我也不会怕叶尔信叶尔聪。他们能打十个百个，总打不了千千万万个，总有力竭之时。再说了，若是契丹人也单靠叶家兄弟撑住，否则根本打不进来。”
沧海大师微微点头，不再说话。
两人极目远处。
镇子一如既往的热闹，凭沧海的功力，还能隐约听到叫卖和嬉闹的声音，他早听说过房陵繁华之语，来之后才真正的感受到。
江都和彭城他都去过，远没有房陵和谐。
昨日和唐之风交谈过这方面的问题，唐之风来法帅军之后，也喜欢到处逛，不仅房陵，还去过西城、巴东，那两郡比房陵要差不少，但是比其他地方要好上许多。
王万宏之前邀请过唐之风加入幕僚队当老师培养人才，唐之风借口年纪大给推了，最后只挂了个虚衔，平日里也提过不少意见，多半都认真写在纸上，郑重交给王万宏。
唐之风对沧海说过：“大师，唐某刚来不久，却能感受到法帅军的模式绝对要比大燕好上不少，就算是前方打的再激烈，后方照样运转，不会受到大影响。地盘上的民众认可度非常高，生产跟得上，兵源充足，赶跑契丹人只是迟早的事情。这是心里话，绝非溢美之词。”
苍掌柜没有讲地盘上的问题，而是将起了江湖：“要说江湖帮派，梁州东部和荆州西部绝不比徐州少，高手甚多，只是名声没那么大而已。不管是名门正派的精英子弟，还是所谓的黑道分子，只要肯诚心为法帅军的大业努力，我们都是给机会的，继续努力也好，改邪归正也罢，既为中土的安定出了一份力，又不负一生所学。
再说豫州，苏寒耍了那么多把戏，虽有不少帮派投靠，可是投靠我们的同样不少，一部分是冲着聂老弟的名声而来，一部分是冲着法帅军的牌子而来。另外，雍州我们法帅军随时可以伸进手，但苏寒却鞭长莫及了。”
李无常注意到沧海大师的目光，提议道：“大师，房陵没什么好看的，毕竟是大本营，花点心思是应该的。要不咱们去南郡看看？”
沧海大师挑挑眉，“南郡？”
李无常点点头，“才打下来不久嘛……说实话，我都没有认真看过呢！”
沧海大师却道：“贫僧看过。”
李无常心中一动，问道：“那大师觉得如何？”
沧海大师点评道：“稳定的速度很快，法帅和王部长确实有过人之处。”
李无常道：“我和王万宏有只是出头而已。还有很重要的两个方面，那就是我们法帅军的刀子够锋利、银子够多，致东江派不敢妄动、杂匪不敢滋事。
地盘安全，商户有利可图、民众有田可耕，不用每天都战战兢兢的。我虽是富贵人家出身，但是此前在冯翊当过庄主，接触过各色人群，知道他们心中的念想。好比行医，对症下药即可！”
沧海大师哑然失笑，“是了，倒是忘了法帅还有个小神医的称号，连宋施主听过法帅治疗病患的例子之后，都拍案赞叹不已。”
李无常愕然。
宋施主应该指的是宋神医。
这么想着，李无常出言问道：“大师见过宋神医？”
沧海大师点点头，“在扬州偶遇过，他曾感慨幸亏当年救了法帅一命，否则中土将更加无望。”
李无常摇头：“小子这等后生小辈竟然能入宋神医法眼。沧海大师，敢问宋神医如今身在何处？小子还没好好感谢他呢……”
对于宋神医，李无常一直抱有感恩之心，奈何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
沧海道：“法帅不是说过扬州和荆州有数不清的贫苦百姓吗？宋施主慈悲心肠，到处救治，不求回报，连名字都不曾留下，贫僧自愧不如。”
原来如此。
李无常由衷赞道：“看来宋神医定是乐在其中……”
打消了将宋神医接到房陵的心思。
沧海又道：“法帅可有兴趣陪贫僧去西城走走？”
李无常点头，“荣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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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七二章 体现价值
若从法帅军所占的郡当中挑出一个最弱的，那一定是西城郡无疑。
通川大战的时候，法帅军在房陵已经稳定多时，西城夹在中间，向东也难，向西也难，西城太守只能遵循贾宋的意思坚壁清野，死守主城。
当时兵力没多少，若是法帅军选择硬攻，西城郡主城很快就会被拿下，然而法帅军看不上，这让西城太守暗中松了好大一口气。
法帅军没动，但是杂匪却不少，后来又有徐明龙进入，跟着就是赵元极、黄茂、青蛟帮的小分队，将西城郡闹了个翻天覆地。
本来人就少，物资也没多少，这么一闹就更荒凉了。
直至法帅军收下徐明龙占下西城郡之后，情况才慢慢好转，不过进展不如房陵、巴东等地快。
沧海大师邀李无常一起去西城的意思很明显，看看最弱的地盘如何。
李无常自然不虚，别的不说，西城的秩序却是非常好的，就算西面有赵元极等巨寇，但他们从不敢越过边界线，只能在自己的地盘上宣扬一下法帅军的“恶行”，延缓一下平民流失的速度。
这次有点“微服私访”的味道，所以李无常没有带大批随从，只有曹浩带着十几个近卫军团的高手随行。
至于安全，当然不用担心。
沧海大师坐镇，就算是叶尔信想来搞事情，也得仔细掂量一番，若是真来了，肯定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
“愣少，前方就是竹溪了，天色虽然还早，但是前方却有很长的空白区，我们要不就在竹溪歇息一晚再走？”曹浩提出建议。
李无常看向沧海大师，征求他的意见。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李无常知道沧海大师曾今云游的一些细节，找一些野村歇息也是常事。
沧海大师笑道：“法帅看着安排便是！”
李无常冲曹浩点点头。
竹溪现在是房陵西面最热闹的小城，是房陵最开始发展起来的一批小城之一，因为靠西城近，所以渐渐成为了一个类似于中转站的地方，商事发达，每日过往的人很多。
这里建设很繁华，人如潮水，除了本地人之外，还有大量的往返西城和房陵之间的商户和江湖客，偶有精干的巡视队路过，气氛热闹而平和，完全不似边荒小城，又或是那种杂匪横行的小镇。
其实，这本就是小城该有的模样。只不过中原大乱已久，其他地方很难见到这种场景。
“法帅……您，您今而怎么有空来竹溪？曹队长，您也来了，快请，快请！”客栈的老板竟然是个熟人，姓周，他一下就认出了李无常和曹浩，正要吩咐伙计好好招呼，就见曹浩打出噤声的手势，赶紧压低声音。
这周老板本是通川人，巨富之家，通川乱起来之后，守着诺大的家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机缘巧合碰上了刚好去他店里吃饭的李无常。
后来就跟着法帅军了。
家就安在房陵，也在房陵城和周边置了产业，现在都发展到竹溪来了。
“周老板？”
李无常上下打量了周老板好一番，笑道：“这么久没见，想不到你越来越年轻了，这红光满面的样子，可是家里的生意越来越红火了？”
“嘿，想不到法帅还记得我，正要重新自我介绍呢！”
周老板憨憨一笑，很是荣幸，“托福，家里的生意稳定下来很久了，这不才在竹溪开了家客栈，亲自过来稳一段时间，看看接下来能不能去西城拓展一番。”
李无常轻轻嗯了一声，又道：“我记得刚见到你那会儿，你还忙着续弦呢，可惜那时候通川土匪横行，导致女方跑路了，怎么样，寻着没？”
周老板嘿然道：“寻着了，还要多谢军部的各位长官呢。那口子现在就在房陵城看家哩……”
曹浩低声向李无常解释一番，当时是吴洵派人出的手。
“这位是白马寺的沧海大师，周老板好生见过！”李无常做着介绍。
周老板赶紧拱手作揖，“哎呀，原来是沧海大师，早看大师不凡了，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问。大师好，周某能招待大师真是三生有幸啊！”
他激动的浑身都要打摆子了，心中暗想：今日竟然能见到中土第一人，真是走了狗运了，我周某人往后又多了一项吹牛的谈资啊！不过法帅为何会和沧海大师走在一起，难道白道要改支持法帅军了？看来那些来来往往的江湖客说的没错啊，法帅军的实力稳居中原第一。
沧海大师回了一礼，笑称施主不必客气。
周老板如此这般的独自八卦了好一番，然后亲自领着众人来到了后院区最好的包间，有一排厢房，还带了单独的院落，地方够大，显得颇为幽静，不虞旁人打扰。
安排完之后，周老板亲自去厨房盯着，着厨子们拿出看家本领，弄了一桌丰盛的。
“贫僧倒是没想到房陵边界处竟然还有如此小城……”沧海大师喝着绿茶，忍不住感慨。
“竹溪是特殊一点！”
李无常跟着喝茶，解释道：“因为位置关键，所以重点投入了，财力、军力，光杂匪就扫了十几趟。最开始的时候只想当做一个驻兵点，防着西城郡的，后来根据情况做出了调整……”
曹浩附和道：“也算是给周边的民众弄了个做工、赶集的地方，本来一片荒芜呢，地也不是什么好地，收成低，生意也不好做。冬天的时候，能打到猎物的猎户还好说一点，其他人要吃草根哩……”
沧海大师疑惑道：“法帅，商事真的能多出钱来吗？贫僧不是很懂！”
李无常笑道：“大师，我知道很多人对商事有些不屑。不过，钱币流通起来才能体现价值。我有一个银币，来周老板这里吃饭，周老板得了钱，可以向老农进蔬菜、粮食、肉类，老农得了钱，去铺子里购买衣服、种子等日用品，铺子里等了钱，可以向作坊进货，作坊得了钱……嘿嘿，还可以继续说很久。一个银币都能转一个圈了，也干了很多事情。说的很笼统，但是以大师的智慧，想必会理解我的意思。”
不止沧海，就连周老板也大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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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七三章 趁机抬价
曹浩嘿嘿傻笑：“愣少，你这套说法倒是挺有意思的，仔细琢磨一番还有些道理。若是……若是这枚银币转的更快一点，那岂不是可以干更多的事情？”
李无常点点头，谦虚道：“我只懂大概。具体细节当然更复杂。”
周老板叹道：“怪不得法帅要大力提倡商事呢，刺激生产需求和速度！”
李无常笑道：“周老板这刺激二字，可圈可点啊！”
周老板憨憨一笑，连忙招呼大家吃菜。
因为有沧海大师在场，所以都是素菜，也没有酒，不过做的都很好，令人胃口大开。
用餐期间，沧海大师有意无意的问了周老板一些问题，都是些家常事情或者见闻，周老板仔细回答，没有丝毫的夸大或者隐瞒。
“竟然还有通川、汉川的商户过来进货？”沧海大师大感意外。
“当然了！”
周老板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贾宋和几大寇掐了很久了，一直没有正面的大规模战斗，只是消耗战和游击战，平民流失严重，土地荒废，物资哪里跟的上？所以有不少商户带黄金来法帅军的地盘交换物资，那些商户有贾宋和几大寇的手下，也有其他人……”
沧海大师愕然道：“那不是你们支持他们继续打吗？”
李无常道：“大师，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但是，阻止不了的，而且我暂时也不想阻止。没有我们法帅军，也有其他渠道。如今朝廷的残余涌向了梁州西部，接下来的战斗会升级。”
沧海沉声问道：“法帅会维持平衡？”
李无常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接下来我会在物资上面动点文章，还会在西城通川交界驻扎更多的精锐，作威慑之用……大师面露难色，是否觉得我这人太可恨？”
沧海大师沉默。
李无常续道：“按理说，我应该先铲掉梁州和荆州，但是那样损失会很大，契丹人也不会给我那个时间。反正是要死人的，就让几大寇和朝廷先斗个你死我亡，死光光最好。大师，我之前就说过的，我是个俗之又俗的人，要顾肯定优先顾自己人，您应该还记得吧？……当然了，契丹那样的外患单独列出来另算！”
沧海大师叹了一口气。
他云游多时，去过不少地方，直至此刻，才更加感觉九州大地不是那么简单的。
和李无常交谈的时候，偶尔会觉得某些言论太过绝情冷血，但细细分析一番，却是最理智的。
一宿无话。
第二日一行人继续上路，很快就来到了西城郡。
沧海大师发现，西城郡果然比房陵差上不少，人气不那么足，给人的感觉也没那么安全，但是“兵味”十足，经常会撞上巡逻或者训练的法帅军小分队。
还有就是从房陵陆陆续续过去的商队，一般都拉了很多的货物，粮食和武器是大头，只有少数的护卫随行。
当然也会遇见的老百姓，他们的面上并无慌张模样，反而给人颇有底气的感觉。
沧海问过之后，都言：“西城有这么多大头兵，怕什么？只是土地贫瘠，这几年老天爷也不大争气，所以收成不大好，不过比杂匪横行那会儿好多了，法帅军掌舵还是靠谱的，大家心里也踏实。”
“说出来沧海大师或许有些不信，驻守西城这些兵力有很多都是杂匪出身，拦路劫财、杀人放火之辈都有。”李无常随口道。
沧海大师面色一怔。
他还真不知道。
“大师，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李无常无所谓的耸耸肩，“西城军团一把手徐明龙还是悍匪出身呢……再说了，有军法的约束，有军饷的支撑，就算只是杂匪，也可以变成最精锐、最听话的战力。”
曹浩补充道：“训练的时候，长官说向东，手下的士兵绝不敢向西，就算一条河、一个烂泥潭拦在前方，长官不喊停，士兵不会停，爬也要爬过去。”
沧海大师道：“服从命令是士兵的天职？”
看来是做过功课的。
李无常笑道：“想不到大师也听过……不听话的要挨板子，升迁受阻，严重一点的甚至会丧命，有一种说法叫做执行力，大师应该也知道。入了编制的都这样，嘿！”
说话间，一支二百余人的队伍迎面而来。
为首的是一名二十五六的精壮汉子，腰间挎着钢刀，龙行虎步来到李无常和曹浩面前，敬礼，朗声道：“西城军团四师三团一营程慕参见法帅，见过沧海大师，见过曹队长。因法帅提前遣人提醒过只是随便看看，所以邝师长按法帅命令低调行事，只命属下前来听候差遣……”
其他人恭敬立于两侧，微微低头。
曹浩嗯了一声，笑道：“众位辛苦！”
众人这才站直身体。
“大师！”
李无常看向沧海大师，问道：“您看是随便走走，还是先进城？亦或是直接去交界处看看？”
沧海大师想了一下，道：“去周边看看吧。”
曹浩赶紧吩咐程慕：“程营长，请领路……”
程慕点点头，大手一挥。
士兵们分列两行，一行于前方领路，一行退到后方，做护卫架势，跟着前进。
行动非常利索，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而且拉开了好长一段距离。
离主城越近，兵味越浓，随时都能看到成群的士兵，多以训练为主，平民也越来越多，多是从西面诸郡涌过来的。沧海大师好似下定决心要看个通透，所以走了很多地方，每一处都细细看过。
李无常没有丝毫的不耐烦，陪着一起看，说实话，之前虽然来过西城郡好几趟，但是并不是很熟悉。兵力布置多时楚元德的安排，而行政方面是周方出面。
看过之后只有一个感觉，很有秩序。
很能体现法帅军的统治力。
再走近一点，就发现了不少商队，队伍多半都非常庞大，有进有出，进的房陵方向过来的，而出的方向是西面，随行的不仅有大量的商队护卫，还有成群的士兵。
不难猜测，西向的商队都是去通川或者汉川的，随行的士兵会送到西城与通川的交界处。
“除了份子之外，目前的红包大不大？”李无常随口问了一句。
“回法帅，很大！”
程慕回了一句，笑道：“这个月我们师已经发了两趟福利了……”
李无常淡淡道：“看来可以提一波价了！”
程慕由衷赞道：“法帅英明，是应该提价了，朝廷把雍州所剩的那点底子都搬到了梁州西部，几大寇看在眼里，心里肯定着急，再不努力的话，连兵都难招了，西城和巴东都成了避难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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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七四章 全凭感觉
“这就是法帅所言在物资上面搞些动作？”沧海问道。
“是啊！”
李无常点点头，“不止要抬价，还要控制量。另外，朝廷的兵力变多，所以价格要抬的更高，几大巨寇可以少抬一点，都是看情况来的。”
沧海大师对于李无常的坦白很有好感，“赚了钱就补一些给士兵们？”
李无常继续点头，“饭都吃不饱，哪有力气能拎刀子？很多士兵都有家人，得了钱财之后补贴家里，也就没了后顾之忧，往后会更加尽力。至于没有家人的孤身汉子，有休假的，有的是地方花钱，嘿！”
曹浩心中骚骚一笑，上青楼喝花酒。
程慕看了看天色，提议道：“法帅，天色已晚，要不要进城？”
李无常看向沧海，“大师，老规矩，您定。去城里也行，正好看看，您若不想去，周边也不缺住宿的地方。”
沧海大师道：“看的差不多了，就不去城里了。”
李无常愕然。
特地跑到西城郡来，竟然不去主城看看，主事的多半都在城里，也可以找人问问详情啊。
沧海大师笑道：“看了城外之后，可以想象城里是什么样了。法帅所言西城郡乃法帅军地盘中发展最慢的，可依贫僧看来，比徐州绝大多数郡都好多了。对了，今日看见很多从西面流过来的平民，怎么处理？”
李无常嘿然道：“怎么处理？既然来投靠了，自然就是自己人了，一口饱饭总会有的，具体细节我还真不大清楚，以前只和王胖子讨论了大概……程慕，你懂吗？”
“回法帅，属下也只懂一点！”
程慕正了正身体，认真道：“适才说了，自西面流过来的平民一般是分西城和巴东，办法和以前差不多，先挑轻壮问是否参军，这个是自愿。若是不想参军，就登记、分散到各地安家，分租地下去，免税一年，刚好将荒废的田地重新投入生产，看情况和地段补贴一些银钱和粮食。若是有底蕴的家族、大小帮派之类，算特殊情况，需要行政部的长官分开安排，搞建设也好，做生意也好，拿出章程和渠道。大概就是如此，太具体的属下也不大清楚。”
曹浩插言道：“我记得家族和帮派都要先掏点钱的吧？”
程慕点头，笑道：“这个当然！现在已经成默契了，大家都很自觉，至于具体是多少，西城和巴东各自有一套标准，之后再具体汇到房陵。”
沧海大师听的暗叹不已。
法帅军不仅“兵味”很足，“钱味”也很足。
大家在主城西面的一个小村落住了下来。
条件一般，但是该有的不缺。
吃过晚饭之后，李无常和沧海大师一起在乡间的小径上散步。
“大师，小子可是很坦白了，也没搞什么小动作，您能不能说说今趟来西城郡到底看什么？”李无常看着天空中的明月，随口问道。
沧海大师道：“还能看什么，看法帅军的战争潜力呗！”
李无常惊讶道：“从大师嘴中说出‘战争潜力’这几个字，小子总觉得怪怪的。”
沧海大师叹道：“心中若真是没有丝毫杂念，贫僧又何苦一头扎进旋涡呢，既然进来了，索性做些功夫。”
李无常竖起大拇指：“沧海大师，这下俺真有点佩服您了。”
这是心里话，直说的沧海哑然失笑。
“几成把握？”
沧海大师突然问道，有些没头没脑。
不过李无常却听懂了，沧海大师指的是解决契丹之患，当即拍着胸口道：“十成！”
那信心十足的模样令沧海心内大定，又问：“多久？”
李无常道：“具体谁算的准呢，我只能说尽快。”
沧海疑惑道：“尽快？”
李无常呼出一口气道：“我的孩子快出生了，我不想他在战火中长大……很多小孩子，年纪很小，甚至都还不懂事就死了，唉，有什么错呢？我偶尔会去学堂给小孩子启蒙，有些小孩子会小心问及打仗的事情，还说爹爹、叔叔之类的因为打仗死去了，我连讲道理都不知道从何讲起，甚至都不敢看那一双双纯洁的眼睛，难道告诉他们大人们都是疯子，就喜欢杀来杀去？面对叶尔聪和耶律峰的时候，我眉头都不皱一下，呵呵！”
五六岁，或者六七岁。
什么都不懂，天真烂漫。
沧海头一次感受到李无常柔软的一面，和以往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狠人形象完全两样。
“梁州可以平衡着，荆州怕是不成吧？”沧海回过神来，继续问正事。
“左骞败走，汤飞虎顶苏寒，赤龙会、东江派、残云门、卢元恪，还有一些杂牌势力在中部互掐。除非出现重大的意外。”李无常道。
大家之前详细做过一番推演，荆州大致的局势走向就是如此。
“左骞会败？”沧海皱眉。
“那是一定的，只是具体败到什么程度就不知道了。而且，到时候法帅军是不会出兵帮的，左骞也不会来求，因为他懂法帅军所面对的局面。”李无常耸耸肩。
“看来法帅还真是下过很大的功夫，不仅掌握了大局，连细节都考虑到了。”沧海叹道。
“坐在这个位置，就算我想偷懒都不成，身边随时都有一大帮人看着。”李无常道。
押了法帅军，那里会轻松，所有人都是全力托到底。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李无常顿了一下，又道：“大师领着白道这么多高手过来的时候，小子心里还是有些慌的，生怕大师要决战。那就是所谓的意外情况了。”
沧海大师道：“那你之前还说什么让贫僧出手杀了你呢？”
李无常举手投降，“那确实是小子的不对，不该出言顶大师的，但那也是为了表明态度，迫不得已，大师原谅则个。大师，虽说白道有很多有志之士，但也不乏心怀不轨之辈。”
沧海大师并不介意：“贫僧怎不知法帅的心思呢。法帅虽对白道防备之心甚重，但对贫僧却非常真诚，不知道是为何，总不会因为贫僧挂着中土第一人的虚号吧？”
李无常解释道：“小子看人全凭感觉……大师和徐明龙差不多呢，不介意吧？”
沧海大师笑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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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七五章 一臂之力
接下来几天，李无常、曹浩陪着沧海又去更西面看了看，程慕率众全程陪同，而驻扎西城的几位师长也没有来打扰，无需派更多的人随行，西城很安全。m.www.uu234.net
细细看过之后，沧海大师心中已经有大概的底子了。
至此，法帅军所拿诸郡当中，他已经看过南郡、襄阳、房陵、西城四地。
论驻扎的兵力数量，肯定是襄阳稳居第一，随时准备北上，那可看出法帅军的对抗契丹人的决心。论稳定和富足程度，房陵居首，正好位置也是中心，向周边支援也方便。西城虽弱，但是兵力充足，人心稳定，并不忧心西面的祸患，巴东想来也大致如此。
最令人惊叹的当属南郡，年初拿下，才这么点时间，已经趋于稳定，以南郡的位置和土地，发展起来将会非常迅速，迟早能和襄阳一争高下。
另外，沧海大师还发现，法帅军中的人才很多，数量并不下于苏寒军团，甚至犹有过之，无论是领兵人才还是一流高手，虽然名声不是那么大，但是实力不缺，忠诚度高，而且分工很明确。
“大师，既然到了西面了，要不去通川或者汉川看看？”李无常如此提议。
对比一下嘛！
李无常在刚起事的时候，曾和赵逊、吴洵、魏信商量过拿梁州的计划，得出结论要拿汉川和蜀郡才靠谱，当时情况不允许，所以没有实施行动。
梁州全面乱起来之后，汉川郡虽然风雨飘摇，但始终在朝廷手中。
通川大战结束后，黄茂、窦仲云集兵去硬攻过汉川，不过没能拿下主城，只圈了一些地，也算是满足了。
汉川太守岳澈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不知道朝廷接下来会不会在汉川首先掀起大动作。
“怎么，法帅手痒了？”沧海大师轻笑一声，问道：“想到汉川去练练刀法？”
“怎么会？”
李无常摇头，道：“功力大涨一次之后，确实经常手痒，不过今趟是陪同大师四处看看，真没动武的心思。若说有那么一点小心思的话，是想看看大师的手段罢了，中土第一人到来，若是不见识一番，实在太可惜了。”
上了九品之后，基本可以横着走路了，到了沧海这等境地，普通的堆人**已经没什么作用了，除非有成群悍不畏死的八品狂徒，一般人连靠近的胆量都欠奉。
林俱曾描述过叶尔信独挑卢元羽和卢元恪的骇人场景，连叶尔聪想插一手都略有困难，由此可见一斑。
洛阳南门外那一个个被劲气轰出来的大坑还历历在目呢！
“法帅真想见识一番？”沧海提起兴致。
“不不不！”
李无常连忙摆手，“不是想跟大师过招，小子那个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沧海大师的破魔禅杖好似都在打颤了。
开什么玩笑。
就算李无常再自负，也不敢和沧海大师单挑啊！
只是挨打的局面，还未必能学到什么。
“前几日，贫僧听苍施主提及过法帅的所谓造化了，他和聂施主对于下一阶段有些拿不准，都央贫僧出手相助一二呢。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贫僧还真想助法帅一臂之力，若是法帅的武功再高一些，往后也算多一层保障，不知道法帅意下如何？”
沧海大师的表情变得很认真，语气很严肃。
李无常心中一怔，旋即大喜过望，他之所以迟迟没有选择突破，是因为心里底气不足，加之苍掌柜和聂晋都有不同程度的担忧。
沧海大师若是愿意，自然是绝佳的护法人选，功力高绝不说，还有佛门秘法加身，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也能迅速稳住。
“当然乐意之至！”李无常兴奋道。
虽然说过“此生就算再无寸也不在乎”的话语，但是若能进步，自然更开心。
沧海大师笑道：“一点也担心贫僧？”
李无常谈谈：“小子若是担心大师，就不会只带这么点人陪大师逛了。左三层又三层，外加苍前辈和刀尊前辈，至不济也要拉上明伦吧，浩子只能唬唬一般庸手，不顶大用，嘿！”
曹浩嚷嚷道：“愣少，我不仅能唬唬一般庸手，连八品都能唬住呢，怎么能说不顶大用呢。”
沧海大师听的大笑不已。
收拾一番，准备房陵。
“法帅，真不去城里了？”一直随行的程慕略有遗憾道。
李无常拍拍他的肩膀，认真道：“大家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了，你们在西城干的很好，没有丢咱们法帅军的脸，还请再接再厉，往后的路还长着呢，或许一年，或许几年，中原一日不定，咱们都不能放松。我也不多说那些崇高的理想和信念，就当为了咱们自己往后能过安稳的日子而努力。”
程慕立马摆正身体，敬礼，恭敬道：“是，法帅。请法帅放心，属下一定再接再厉，不负法帅期望！”
曹浩随手摸出两枚金币，递给程慕，笑道：“咱们法帅是讲排场的人，这就当法帅私人的奖励，休假的时候请手下的弟兄们喝杯酒什么的。”
程慕双手接过，感谢道：“多谢法帅，多谢曹队长！”
……
回到房陵之后，苍掌柜、聂晋、林俱马上过来了。
李无常打了一个一切都好的手势，接着笑道：“两位前辈，老师，沧海大师心善，说要替我护法呢，所以接下来几天，也要辛苦几位辛苦一下了。”
苍掌柜等三人跟着大喜。
沧海大师能主动提及护法一事，说明他心中已经认同了李无常，认同了法帅军。
否则绝不会如此。
果然啊！
沧海大师还是很有自己的判断的，绝非一般人云亦云之徒。
等苍掌柜和林俱陪着沧海大师回到居所之后，聂晋拉过李无常，细细问起西城之事。
“老师，沧海大师重点看了西城的兵力和从梁州西部诸郡流过来的平民，那两样都是咱们法帅军的重点，当然出不了什么问题，沧海大师看过之后，心情很不错。”李无常大致交代一番。
“原来是这样啊！”
聂晋缓缓点头，“这么说，沧海大师接下来会约束白道势力咯？”
李无常道：“回来的途中提过一嘴巴，说是让我尽管放心去打契丹人，白道那边不会有小手段了……”
聂晋这才露出笑容，叹道：“这就好，你们去这几天，房陵差点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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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七六章 大事小事
“差点闹起来？”
李无常大感愕然，“老师，到底怎么回事？”
有苍掌柜和林俱，外加一个镇场子的沧河大师，不至于吧？
聂晋道：“还不是那些白道高手见沧海大师好像对你另眼相看，心有不忿，总想着挑些咱们法帅军的错处来？这里不顺眼，那里不顺眼，就差直接出手挑衅了，就凤鸣派的，有个小青年竟然能和一个卖早餐的大姐吵起来，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不吃，偏偏去外面买，又嫌那位大姐把油条卖贵了。www.uu234.net
那大姐一开始还能好好说话，看在贵客的面子上可以打个折扣什么的，但是那小青年不依不饶的，非要讨个说法不可，结果大姐说城里都是这价，童叟无欺。那小青年硬要说大姐故意坑人，一下把摊子给砸了，那大姐还被热油给烫了一下。咱们哪能惯那等行径呢，小石当即带人将那小子抓起来了。
很多人看在眼里，都可以作证，但是那小年轻不仅不认账，还方打一耙，直说自己是逛街而已，法帅军却故意挑衅他。偏生很多白道高手跟着起哄，彭二彪闹的最凶。
双方差点大战一场，得亏沧河大师来的及时，才止住。本以为告一段落了，哪知道彭二彪那厮还说要等你回来讨个说法，说什么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小石，因为小石将那小年轻打伤了。”
李无常皱眉道：“就这么点小事？”
聂晋点头道：“就这么点小事！”
李无常一阵火起，破口大骂道：“艹他大爷，彭二彪是诚心找死是吧……浩子！”
曹浩立马出列，杀气腾腾道：“愣少，怎么做？”
李无常想了一下，吩咐道：“先把咱们这边的当事人叫齐，证人也带几个过来。”
曹浩领命而去。
李无常问：“对了老师，那位大姐伤的严不严重？”
聂晋回道：“皮外伤，敷过药了，也补了银两……现在的气氛有些紧张，明伦安排了人手，防止再起冲突，沧河大师那边也在稳住白道那边。”
顿了顿，叹道：“那小年轻好歹也是大帮派的精英子弟，又能随队来房陵，肯定是不简单，岂会因为早餐的价格那等小事闹起来，摆明了故意挑事。他奶奶的，真是一帮贵客。”
李无常又问：“除了沧河大师，其他白道人士都和彭二彪一样吗？”
聂晋摇头道：“有几个大帮派的长老和彭二彪领头，其他人，我看是跟着起哄的居多，至于松下会三老倒是没闹，也没有表达看法。我看凤鸣帮摆明不服，想要趁沧海沧河两位大师在场，找出昔日的场子。”
凤鸣帮和法帅军有诸多恩怨，大规模的正面冲突倒是没有，小规模掐过几次。
都是以凤鸣帮死人而告终，在颍川那一次，林无就的叛逃应该给了彭二彪极大的压力，总体看来，很是惨淡。
彭二彪害怕白马寺倒向法帅军也是应该的。
毕竟，凤鸣帮在苏寒军团的地位不算低。
不多时，曹浩领着当事人们过来了，石封、买早餐的大姐、还有一帮当时在场的证人。
石封打过招呼之后，那位大姐小心瞄着看着李无常，小声道：“法帅，民妇是不是给咱们法帅军惹祸了？”
李无常暗叹一声，露出一个笑容，“哪能呢，又不是大姐的错。这次找您过来，主要是看一下您的伤势，其次也是想问一下当时的详情，大姐不必紧张！”
“哦……哦！”
大姐松了一口气，立即道：“多谢法帅关心，民妇已经好多了。当时，那个，那个凤凰……”
李无常笑着提醒：“凤鸣帮！”
大姐哦了一声，继续道：“对，那个凤鸣帮的少侠来买油条，民妇说了价钱之后，他嫌贵了，民妇说油条是新奇吃食，自然贵一点，平时就是这个家，真没故意坑人，还可以打折扣呢。
可是那位少侠非说民妇故意糊弄他，就是想坑他的银子，后来还说法帅不是什么好人，纵养了一群贪婪无耻的刁民。民妇心中不忿，忍不住为法帅辩解了几句，哪知道他马上就动手掀了民妇的摊子，当时一大锅油还是热的呢，吓死人哩……”
李无常微微点头，看向那群证人：“你们都看到了，是这样吗？”
证人们立马举手附和：“是啊，法帅，就是这样，我们都看在眼里。那家伙骂骂咧咧的，很难听呢。因为他骂了法帅您，大家都想跟他好好掰掰呢，差点就动手了……还好石队长去的及时。”
李无常道：“知道了，大家辛苦了，且坐一会儿。我等下就为大家讨回公道！”
看似是小事一件，但是是大事。
没想到李无常还没找上门去呢，彭二彪倒是主动找上门来了，还带了不少人，沧河、戒礼、戒运和姜明伦等人在后面，匆匆而来。
“法帅回来了……”
彭二彪随口打着招呼，又扫了一眼众人，“看来法帅已经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了。你手下这个石封队长无故将我派弟子打了一顿，是否能给个说法？”
李无常眉毛一挑，“无故？难道不是因为贵派所谓的精英子弟囊中羞涩，买不起早餐，恼羞成怒掀人摊子吗？石队长依规矩办事，怎么就成了无故打人了呢？”
彭二彪哂道：“买不起早餐？你去打听打听，哪里会有那么贵的？”
李无常摸着脑袋：“哦……原来真是去买早餐了，之前不是说只是逛街吗？”
彭二彪和白道众人一怔。
李无常径直走到彭二彪身边那名鼻青脸肿的小年轻身边，笑着问道：“请问，是你吗？”
四周突然变得灼热难当，杀气滔天，那名小年轻顿时感觉李无常犹如一座大山，慢慢压过去，令人头皮发麻，呼吸困难。
太难受了，小年轻双脚都有些发颤，忍不住看向彭二彪。
“不要左看右看，到底是不是你掀了人家的摊子？”李无常暴喝道，声音犹如洪钟，重重的敲击在小年轻的心头，直吓的他脑袋一片空白。
李无常将劲气发散出去，再将小年轻团团围拢，给人一种置身监牢的错觉，让人压力激增。
“我，我不是故意的……”小年轻下意识说了一句。
彭二彪的脸色顿时黑的跟煤炭一样。
石封和曹浩忍不住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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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七七章 气氛凝重
别说这个小年轻了，离李无常近一点的彭二彪和数位大帮派长老都有些扛不住，待到李无常收功之后，众人的后背都被汗水打湿。m.www.uu234.netwww.uu234.net
苍炎诀太可怕了！
而李无常不仅功力高绝，更可怕的是，他对于真劲的操纵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境地。要不然肯定不止彭二彪等人难受，而同样离得近的石封和曹浩也会如此，哪会半点压力都没有？
这是众人的判断。
被李无常吼懵的小年轻终于回过神来，看着曹浩和石封那阴冷的笑意，马上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扯着彭二彪的袖子，低声道：“大师伯，这……”
表情很是惊慌。
彭二彪心中虽然很愤怒，但是强行压下了，表面保持镇定，心念电转，哂笑道：“法帅作为一方大势力的头脑人物，仗着功力高绝，压迫小辈，令其心智大乱，不嫌过分吗？”
一句心智大乱，妄图推干净。
曹浩立马反唇相讥道：“是不知不觉说出心里的真话吧？还心智大乱，掀人家摊子的时候也是心智大乱吗？”
彭二彪冷冷道：“鄙人在和法帅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
曹浩不甘示弱，以更大的声音喝道：“你凤鸣派精英底子都有脸干出这等艹蛋的事情，还不让人说？曹某人堂堂法帅军近卫军团副队长，一挥手可以调动数千高手，房陵城的大小安全事宜都有资格管，你说我没资格插嘴？
你姓彭的又是哪颗葱，在苏寒军团任了何职位？事情的经过已经很明显了，你他娘的若是还敢讲歪理，我告诉你，今天你们凤鸣帮的一个都别想离开房陵城。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就敢胡乱撒野，我看你们都是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吧？”
这一通大吼，将彭二彪等人差点吼傻。
而李无常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静静的看着彭二彪，接着又来回打量着那位惹事的小年轻。
目光阴冷，令人不寒而栗。
面对如此状况，彭二彪等人想出口放点狠话，都生生忍住了。
他们看出来了，李无常是来真的。
后方的沧河大师和姜明伦终于赶到，后面还跟着一大群人，有白道的，也有近卫军团高手，神情都非常紧张，好似随时要打起来。
刻意压制了好几天，终于要爆发了。
“沧河大师！”李无常脸色转好，微笑着打招呼。
“法帅！”
沧河大师回礼，问道：“贫僧的师兄呢？”
李无常道：“沧海大师与刀尊前辈和苍前辈论武去了……”
论武二字一出，众人哗然，叽叽喳喳的，都以为林俱和苍掌柜要和沧海大师火拼呢。
彭二彪等人马上露出兴奋之极的神色，显然很希望看到。
李无常看着沧河大师，笑道：“沧河大师别误会，他们几个只是单纯的论武而已，并不掺杂其他。都是爱武之人，高手难寻嘛！”
其实是研究如何帮李无常进一步发掘古玉能量，尽快提升阶层。
“原来如此。”
沧河大师点点头，又道：“前几日，彭施主的师侄和房陵城内的居民有些许误会，正好法帅回来了，贫僧想着以和为贵，切莫因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
李无常淡淡问道：“请问大师了解真实的情况吗？现在是各执一词啊……且不谈事情真相，就彭帮主和各位长老这种态度，陆某可不能担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拉过那位卖早餐的大姐，续道：“大师，您可以亲自问一下当事人……大姐，您不用害怕，对大师说实话即可，一切有我，早就说过多次了，我是法帅嘛！”
露出一个笑容，以示鼓励。
大姐心中一暖，又详细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说的很认真，略有紧张。
李无常继续：“大师，这里还有证人，您可以一一问过，甚至可以单独问……”
沧河大师看向彭二彪，叹道：“彭施主，您怎么说？”
彭二彪听沧河大师如此说话，便知道他已经认同了卖早餐大姐所言。
这大姐老实巴交的，她说不说谎一眼便能看出来，根本唬不了人。
彭二彪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就算我派弟子所作所为有所不适，但也不至于被十几个高手围着打吧？好好的一个精英子弟，差点被打废了……”
李无常哦了一声，“终于肯承认了？呵呵，精英子弟就能胡作非为、欺压良民了？这大姐勤勤恳恳的卖早点赚点银子补贴家用，还因为这混蛋是法帅军的客人，还赔钱打了折扣，哪知道非但没落个感谢，还被热油烫了一记，事后她还战战兢兢的，生怕给我惹了祸，这他娘的是哪门子道理？
我告诉你们，房陵城是我脸，那锅油不仅是烫了这位大姐，还烫了我的脸，彭帮主，我可以在沧河大师的面子上不动刀子，但是让你这个所谓的精英弟子给这位大姐道个歉，诚恳一点，再陪点钱。否则就按浩子刚才说的，你们凤鸣帮一个人也别想离开，不仅如此，往后见一个杀一个，我还会组织高手队杀到徐州去，到时候我倒要看看苏寒那厮肯下多少本钱保你们凤鸣帮……明伦、老石、浩子，围起来！”
姜明伦大手一挥，和曹浩、石封各领一队人手，将凤鸣帮的人全部围起来了。
大战一触即发。
沧河大师赶紧道：“法帅，切勿冲动啊！”
李无常耸耸肩，淡淡道：“没冲动啊，只是让他道个歉，赔几两银子而已。其他人我不会动，就动凤鸣帮的，若是彭帮主想玩，那正好将之前的梁子一并清算……”
锵的一声。
李无常说完之后，将腰间的不悔拔了出来，死死盯着彭二彪。
彭二彪立时生出一种被野兽盯上的危险感觉，若有妄动，必定是连绵不绝的攻击。
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曹浩手持短弩，大喝道：“只说一遍，不相干的人赶紧退开一点，免得本大爷等下误伤旁人，看到我们手中的家伙式没？轻轻一扣，几百斤的野猪都能轻松射穿，八品高手也没的把戏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