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 九 六章 力挺到底
荆州四巨头、袁季同各怀心事，暂且对峙的当儿，法帅军在襄阳郡闹出了天大的动静。
因为土匪闹事以及敢死队刺杀时间，李无常率三万大军突击赤龙会二万部队，三面夹击。双方在平野地带激战超过半日，死伤均非常惨烈。
法帅军战死七千有余，伤者无数。
赤龙会更惨，当场战死一万五有余，仅有二千伤残突围而出，另有三千余众被打散，尚处在追杀当中。如此结果，几可称全军覆没。
严立名，邹飞等赤龙会一流高手败于李无常莽夫刃之下，最终死无葬生之地。
法帅军的大部队仍然驻扎在襄阳西部，李无常公然发话，由情报局出面散播。
“赤龙会下作无耻。”
“派人假扮土匪，残杀手无寸铁的房陵百姓，此乃其一。”
“被我们揭穿之后，明面上派人跟我谈判，实质上确实派敢死队过来刺杀我，此乃其二。”
“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子，私下里却尽干一些丧心病狂的事情，襄阳不少正义之士惨遭毒手，此乃其三。”
“我陆西法，仅代表法帅军在此宣布，从今往后，跟赤龙会势不两立！”
“你们不好过就是我的目的。你们想稳襄阳，我会扯后腿，你们想拿南郡，我会扯后腿，你们想吞巴陵，我会扯后腿，说到做到！”
“有种就派大军来房陵，我等着！”
“被赤龙会打压得无能为力的有志之士不必灰心，尽管来房陵，我陆西法罩着！”
寥寥数言，王霸之气尽显，惹得不少势力心惊不已，包括左骞和司空盛在内。
赤龙会内部自然也是被这番“二愣子”言论震的不轻，高层们连夜召开会议，商量对策。
房陵的王万宏和姜明伦开始了大规模的征兵行动，为接下来的挑战做好准备。
这场战斗宣示着法帅军正式进军襄阳，不难预料，往后将会有更激烈的腥风血雨。
夷陵主城。
李圣泽开着魏信给他提供的详细战报，愣神了好半晌，竖起大拇指，“早先我们左首领还说过，法帅单凭胆色，就足以和他平起平坐，说实话，当时我内心还挺不屑的，现在看来，还真是有资格！”
魏信摇头，“硬着头皮上的……若是好好布置一番，那一战应该还能少折损一些人手。”
言语之间很是可惜。
那些人手可都是辛辛苦苦训练起来的，一战就死了那么多。
生死早已看淡，战场不外如是。
但是仔细想想，终究是有些心痛的。
李圣泽鄙夷道：“魏老弟，七千对一万五的折损，你还嫌不够？”
魏信道：“老哥你也是内行人，不可能看不出来吧？平野上，我们人数比对方多了一万，气势就要全面盖过对面了，又有连弩和土雷在手，加之法帅亲自出面壮士气，想不大胜都难呀！”
李圣泽细想了一番，道一句说的也是。
他见识过连弩车的威力，也听人描述过土雷的霸道。
“严立明、邹飞可都是一流高手，想不到都死在了法帅手中，我真是愈发好奇了。魏老弟，你们法帅真的只有二十来岁？”李圣泽挑了挑眉。
他当然听过李无常的名声。
多评其乱战犀利，轻功高明，有护体神功。
魏信摆摆手，“是二十来岁没错，不过他的武功也没传闻中那么离谱，顶一顶普通八品初阶还是可以的，再厉害一点的就不行了，轻功还算不错，所以甚少受伤。能取的那种战果，是因为他身边有不少身手不错的护卫，之所以全算在他头上，也是为了扩大声望，李兄也是老江湖了，这种手段应该不陌生吧？”
说的半真半假。
李圣泽点点头，“还是很惊人了。对了，魏老弟，之前的提议，你们那边有回复了吗？”
他之前对魏信提了两点。
一是出重金购置一批连弩车，增强底气。
二是要求驻军夷陵北面，以便随时对付赤龙会。
魏信当时说自己一人无法做主，要让法帅军的各位长官商量一下，不会等很久的。
“正要说呢！”
魏信轻笑一声，“法帅的意思是驻军可以，至于连弩车，就要看王部长的意思了。已经回信了！”
李圣泽心中略显激动，“如何？”
魏信道：“现在是有那么一批货，本来是分配下去了的，大家商量了一下，说是想和左首领交个朋友，所以腾出了一批。李老哥或许不知道，那玩意看着构造简单，但是挺难造的，要花很多时间和精力，工匠若是没有一点功底和耐心，造出来就是一推废料，射不了一轮就要坏掉……”
“了解，了解！”
李圣泽立马点头，兴奋道：“能腾出一批卖给我们，我们感激不尽，放心，价格一定令你们满意。”
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魏信暗笑一声，道：“价格可以优惠的，主要是交对人，赤龙会那次算是我们瞎了眼。”
李圣泽目的达到，心内大定，道：“魏老弟，你们法帅就那么大咧咧的驻扎在襄阳东部，无疑是危险之极的举动，他就没吩咐你做点什么事情？”
魏信愕然道：“危险？不至于吧？若是赤龙会出动了大规模的兵力过去，跑路不就完了呗，那是襄阳，跑路不丢人啊。回房陵之后修整一番，开始扯后腿大计也不错呀！”
李圣泽疑惑道：“你们真要扯赤龙会后腿？”
他还以为李无常只是放狠话而已呢。
魏信斩钉截铁道：“法帅都公然放话了，还有假的不成？赤龙会我们是扯定了，往后还有哪方势力这么对我们，我们照样如此回应，至死方休！”
“你们真不怕赤龙会大举进攻房陵？”李圣泽还是忍不住问了下去。
魏信腰杆子一挺，狠狠道：“赤龙会视我们房陵为嘴中肥肉，我们还能怎么办？难道跪地求饶呀？他们若真能拿决心出来跟我们决一死战的话，我们求之不得。李老哥，这不是我魏信吹大气，而是一种态度，法帅放话，我们这帮助手力挺到底，整个房陵城也会力挺到底。”
李圣泽听得暗暗心惊。
李无常如此“愣头青”也就罢了，怎么他这帮手下也是这副暴脾气呀？
这让他想起了荥阳大佬聂晋和扬州扛把子汤飞虎。
第七 九 七章 对峙之局
法帅军襄阳一战和李无常的战后发声让赤龙会以及东江派有些措手不及。
“妈了个巴子，这个愣头青！”
这是两方势力高层共同的心声。
另外，豫州大佬聂晋也对法帅军此举表示了支持，称赤龙会都是一帮败类，所做丧心病狂之事罄竹难书，死绝了最好。
对于聂晋和赤龙会的恩怨，李无常只了解大概。
总之有恩怨就对了。
如今聂晋的实力如此强大，他肯发声支援法帅军，无疑会让赤龙会更加小心翼翼。
襄阳。
东江派和赤龙会的高层聚在一起。
已经讨论好半天了。
只有一个议题，那就是要不要出重兵平掉房陵。
项魁持反对意见：“我们此前显然严重低估了李无常的决心和法帅军的战力，如今局面非常被动。左骞、司空盛都跟着李无常的节凑掺了一手，司空盛兵压安陆，摆明扯我们东江派的后腿，而左骞更是派出麾下大将李圣泽出兵夷陵，压在襄阳郡南线，而且，夷陵的魏信手下尚有一万多精锐。
所以，我们切不可意气用事，以免因小失大。万一李无常真拿出板命的架势，头一个占便宜的是左骞，袁季同也能喘更久的气了。”
项魁的地位非同小可，他说话很有分量，加之此番分析有理有据，所以引起不少共鸣。
不服的声音当然也有。
“难道就这么算了？才打了两场仗而已，我们赤龙会就损失了接近两万人，完全是被打得抬不起头来，这要是不给出回应？往后谁还会服我们赤龙会？”
“是啊，李无常那厮都公然放话，说什么被赤龙会压制的正义之士可以投靠他。妈了个巴子，就那么几天时间，不少小势力都往房陵赶，其中竟然还包括在我们手下办事的小帮派，若是时间一长，赤龙会还有什么威严？”
项魁暗暗冷笑。
你们手下的小帮派去投靠李无常，那是因为你们赤龙会平时不干人事，人家早就不乐意跟你们了，这次李无常打了大胜仗，正巧有个了门路。
卢家长老压压手，“老项说的没错，确实是事前料敌不足，吃了这么个亏就当是教训吧。仇当然要报，但不是现在，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稳襄阳、吞南郡，特别是南郡，已经打了小半了，若就此收手，损失更大……老项，你们的安陆郡刚拿不久，放了也没什么，无需理会司空盛，只要拿下南郡，损失我们会如数补上。”
项魁嗯了一声，“六长老都这么说了，我项魁点头便是了。”
有人道：“李无常不是说过要扯咱们后腿吗？”
项魁道：“那只是壮大声势之词，或者说展现态度，表示房陵绝对是一块硬骨头，不止是说给我们两方听，还是说给梁州东部那些势力、左骞还有司空盛听。
目前法帅军就在襄阳西面一隅收人、剿匪，我估摸着要折腾好一阵子。让李无常打进襄阳中部，他暂时还没那个胆量，是对峙之局，无需担心所谓的扯后腿。”
长老沉声道：“老项，依你之见，豫州白道会否真在李无常背后撑腰？”
马上有人附和：“是啊，三哥带了十几个八品高手，外加数十个精英，没理由一个都回不来呀？是否有白道高手混在李无常的队伍当中充当打手？”
项魁马上摇头，“我在豫州厮混多年，对白道那帮人了解甚深。要选人，苏寒是首选，再下来就是汤飞虎，排队也轮不到李无常。之前他们造声势，是想拎李无常当打手，平定梁州东部，然后进荆州牵制我等，之后苏寒也好，谭汤飞虎也罢，进军荆州就容易多了，就那么回事。
三公子那支队伍论实力其实不算很强，众位别皱眉。军伍不比江湖，普通厮杀那一套不好使，李无常就算武功不及，但是他麾下好歹也有几万士兵，但凡他稍微留意一点，三公子他们就注定没有好下场。
若是你们早一点告诉我，我绝不会赞成去刺杀一方头领那种事情。那点人手，去小规模战场摸摸鱼还差不多，大战场就很勉强了，更遑论去刺杀李无常，身为法帅军的头目，就算他自己奔放，他手下那帮人能容他大意吗？戒贤那帮人在通川失利的事情大家都听说过吧？几百个白道高手，实力多强，还不是被淹死了？
千万不要借鉴几年前契丹高手冲柳城的事迹，那时候是叶耳聪带队，加之柳城局势飘摇不定，所以才能成功。成功是成功了，但是契丹高手算是惨重也是事实！”
这一番话说下来，众人不得不服。
“是冲动了！”
长老点头承认，又叹了一口气，“不过既然李无常背后真没有白道支持，那我就放心了。也好，暂时就让法帅军在襄阳西面玩吧。”
……
襄阳西面一隅。
李无常一面剿匪，一面收人，玩的不亦乐乎。
“愣少，赤龙会没有回应，是否默认我们不会采取进一步行动了？”赵逊兴致勃勃。
“怎么？”
李无常轻笑一声，“看你这样子，还想打进襄阳中部不成？”
赵逊苦笑道：“我又不是肥熊，有那么异想天开吗？赤龙会没有给回应，我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呀，哪会想着更进一步？”
杨素也叹道：“这次是利用种种形势才能维持这局面。若非有南郡吊着，说不定赤龙会真会恼羞成怒。真让赤龙会打进房陵，我也不说守不住吧，最起码会脱几层皮，好长时间都回不过气来。”
李无常道：“该表的态度已经表过了。接下来就征兵剿匪，赤龙会不惹我们，我们就不进一步，不过这笔账迟早要算，双方都不会罢休。”
曹浩道：“也不知道通川现在怎么样了。我是很希望薛鹏他们发力一举打垮贾宋，又担心打垮之后，接下来就轮到咱们房陵了。对了，还有白道的事情……唉，事情真多呀，想想都头疼。”
边说着边抓着自己的头发，一副非常苦恼的样子。
李无常笑道：“就累了？咱们的大业才刚刚起步呢……”
曹浩忙摆手否认，“不累，只是我脑子不好使，理不清线。”
李无常看向吴询，“吴老师，现在正好休息，你来理一理，或者讲一讲好玩的江湖轶事，比如说当年司空盛在白马寺吃瘪的那种。”
众人大笑。
第七 九 八章 给个解释
江湖轶事没讲成，魏信和李圣泽联袂而来。
魏信出面介绍。
大家客气打招呼，上了一桌，边喝边聊。
“李大侠是本家呀，挂不得看着这么亲切，来，小弟敬你一杯。”
李无常端起酒杯。
“法帅客气！”
李圣泽赶紧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尽显江湖豪侠本色，笑道：“法帅果然如传闻中那般大气，鄙人佩服的同时又非常荣幸。”
“哦？”
李无常指了指自己，“大气，何以见得呢？”
李圣泽解释道：“法帅对外从来都称只陆西法，今日对鄙人却称本家，可见法帅根本就没有忘了李字。此番能如此坦荡的表露出来，自然是将鄙人当成朋友了。”
李无常当即哈哈大笑，“其实，我看人挺重第一印象的，非常随意。”
李圣泽也大笑起来，再干一杯。
说了几句客气话之后，慢慢聊到正事。
“法帅。”
魏信发问，“进营地的时候，看到征人的场面异常火爆，襄阳真有那么多人愿意投靠我们？不会有赤龙会的奸细混在其中吧？”
私下里称“无常”，当着外人的面当然得称“法帅”。
赵逊解释道：“小势力都有好好调查的，多半真是被赤龙会打压的，早就看赤龙会不顺眼了。单枪匹马的也有，就算是赤龙会派来的，那也无关紧要。”
魏信点头。
杨素问李圣泽：“对了，李将军，贵军一万多兵力驻在夷陵北部，是找机会阴赤龙会一下，还是只是给赤龙会施加点压力？”
李圣泽饶有深意道：“那就要看你们法帅军想怎么干咯，我没关系的，左首领已经给了我最大的自由。”
只此一句，便知他在左集团的位置甚高。
另外一方面也展现了左军对法帅军的善意。
李无常认真道：“小弟暂时没有什么搞大动作的想法。不过，仍要感谢左首领和李将军的壮威之举，往后若有什么吩咐，小弟尽量争取办到。”
左骞派李圣泽兵压夷陵北部、司空盛派人压安陆，这两项行动都给了赤龙会和东江派压力。
虽有跟风借势之嫌，但是确实给了法帅军底气。
“吩咐不敢当！”
李圣泽连忙摆手，笑道：“其实也是帮自己，若是让赤龙会和东江派毫无顾忌的铺开，要不了多久，大家都没好日子过。法帅，介不介意透露一下贵军接下来的动作？私下里问的，好奇心。”
“当然不介意！”
李无常呵呵一笑，随口道：“我们进荆州本来是想拿清江，增加点收入而已。现在当然拿不成了，接下来，多招点兵吧，一来做好和赤龙会长期战斗的准备，二来看看能不能在通川战场上捡点残羹冷炙。”
“残羹冷炙……”
李圣泽哑然失笑，“法帅，你就别说笑了，以房陵如今的底子，还用得着去战场上捡东西？若猜的没错，不止清江，你还想将西城、通川、巴东一锅端吧？”
李无常被人猜中心中所想，毫无愧色，“想当然是要往好的方面想。不过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了，贾宋不是省油的灯，赵元极和薛鹏他们也不是软弱可欺。他们两方争斗，无论谁赢，我法帅军必会迎来强力的挑战，届时能守稳房陵我就要烧香了。”
李圣泽默默点头。
李无常虽然年轻，但是没有被复杂的局势给绕住，没有展现出一口吞成大胖子的一面，时刻保持着警惕之心，实属难得。
“法帅，豫州白马寺有大师求见……”
突兀的汇报声打断众人的聊天。
李无常等人皆皱起眉头。
妈了个巴子，该来的总归要来。
李圣泽看着众位的神色，心念电转，轻笑道：“白道来人了，要不要我这黑道人物暂避一下？”
赵逊马上道：“李将军这是看不起我们法帅军还是咋地？白道而已，来了就来了呗，难不成还敢动手不成？再说了，黑道白道只是个称呼而已，论起心狠手辣，孰高孰低说不定呢！”
杨素举杯，“来，李将军，杨某敬你一杯。凡是总得讲个先来后到不是？”
来者是戒贤的师弟，戒运。
照例带着一帮白道人士，架势比之戒贤那一次更大。
李无常暗自好笑不已。
戒贤、戒运？
这都是些什么法号呀？有没有戒财、戒色呀？
人太多，客厅太小，曹浩吩咐手下在户外好好弄了个场子，用草席铺好，大家席地而坐。
相互打过招呼之后，杨素小心问道：“戒运大师，你们能来到这里，我们法帅军全体倍感荣幸，只是未知你们此行有何贵干？”
戒运尚未说话，他旁边的一个黑衣老者淡淡道：“为什么而来，你们心里就没点数？”
杨素的声音依旧很平稳：“莫非是为了戒贤大师他们在通川失手一事？”
黑衣老者冷冷道：“知道就好。你们法帅军难道不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解释？”
李无常露出一个莫名其妙的表情，“这位大侠，请问您要什么解释？戒贤大师他们一行二百多人执意要去通川刺杀徐明龙，我再三劝阻，可惜戒贤大师、莫长老、王长老等人为黎明做主的信念异常坚定，我能有什么办法？拉不住，我只得奉送了一些内伤丹，出了事，我除了表示遗憾之外，也干不了其他事呀……”
他一点儿都不担心暗算戒贤一事露出什么蛛丝马脚，也不担心这满天对法帅军不利的传言。
黑衣老者冷着一张脸，指着李无常，提高声音，“现在有传言说一切都是法帅军搞的鬼呀？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个解释？”
赵逊冷冷道：“林大侠是吧？先不说解释不解释的事情，你作为客人，该有客人的样子。你都说是传言了，那就表示可能是有人故意混淆视听，事情未明的情况下你就那么指着我们法帅的鼻子大吼大叫，是否真以为自己很能打？还是以为我们法帅军都是软柿子？要不要我先找几百人跟你练练？”
“你……”
黑衣老者被赵逊噎了一记，勉强压下心中的愤怒，淡淡道：“现在没到你说话的时候……陆西法，我问你，你是不是该给个解释？”
李无常抬抬手，制止将要发飙的赵逊、曹浩等人，然后轻蔑的扫过各位白道高手，轻咳一声，“解释呀？好，我现在就告诉你们，听好了……戒贤大师那帮人，就是我陆西法阴死的，哪个不服，现在就可以动手！”
说罢冷哼一声，脸上挂满犟劲，二愣子架势尽显。
李圣泽见到此等有趣的情形，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七 九 九章 就事论事
戒贤那帮人就是我陆西法阴死的！
李无常说的理直气壮，就是这么有尿性。
赵逊和杨素同时低声道：“法帅，切不可赌气呀，可以慢慢解释的……”
这演技还是可以的，特别是眼神中透露出那种急切之意。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李无常暴喝一声，“解释个屁，就是本大爷干的，想讨个说法尽管来，今天就是白马寺的沧海大师来了，你看我会不会怂一下……”
赵逊和杨素同时闭嘴，冲戒运大师拱拱手，又朝李圣泽露出一记苦笑。
魏信、曹浩、石封等人目光阴冷，狠狠盯着刚才出言挑衅的黑衣老者。
吴洵和楚元德立马下去了，当然是吩咐好手将这个圈子重重围困。
“李将军，我自罚三杯，实在不好意思，扫了你的兴！”
李无常理都不理那帮白道人士，说是罚三杯，实际上是抱着酒坛子一通猛灌，灌完之后，脸上涌现一抹红色，瞬间消散不见。
一副本大爷不屑于解释、你们想杀就来杀的流氓做派。
李圣泽哭笑不得，只得端起杯子回敬，“法帅，您太客气了，我没关系的……作为客人本不该插手法帅军的事情，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误会！”
李无常很直接回复，接着看向戒运，淡淡道：“戒运大师，答案已经告诉你了，就是我干的，现在是打还是和，您给句话就成。若是要打，你们可以先回豫州，准备妥当再来，往后你们来一千个、一万个高手，我陆西法都接了。今天你们人太少了，我不占这个小便宜……”
说话间，吴洵、楚元德带着数百人将整个圈子围拢了，一个个目光凶狠，右手按着兵器。
姓林的黑衣老者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浑身微微颤抖。
其他人多半也是如此。
给气的。
戒运口宣佛号，缓缓道：“法帅，昔日你在冯翊兵庄面对一帮八十多岁的老人家都能谈笑风声。可见是个极有耐心且和善之辈，今日为何不能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呢？”
无论是外形，还是说话的语气，戒运都没有戒贤那么亮眼，但是沉稳的气质犹在戒贤之上。
双眼看似无神，细看的话深邃无比、慑人心神，予人低调高手的印象。
论武功，此人就算比不上其师兄戒贤，也相去不远。
这是李无常的判断。
观察良久的李圣泽也暗自心惊不已，不敢托大。
白马寺出来的人岂有简单的。
“大师勿怪！”
李无常的神色依旧淡淡，但是语气平和了不少，“前些日子刚弄死了几千个在房陵东部烧杀抢掠的土匪，又在襄阳宰了赤龙会一万多的人渣，身上杀气尚未散尽。别人若是对我以礼相待，我肯定加倍奉还，若是一上来就拽到没边，我不介意再杀上几个人，正好摆脱白道狗腿子这难听的称号。”
戒运失笑道：“怕是贫僧师兄他们一行人昔日也没少给法帅添烦恼吧？”
一语中的。
李无常冷着脸，沉默不语。
杨素适时开口，“戒运大师，您千万别误会。自戒贤大师去到我们房陵城之后，我们一直以礼相待，他们提要求，能办到的我们尽量配合，不能办到的也列出了我们的苦衷。
奈何双方看问题的角度着实存在很大的差异，口角冲突是有的，小小烦恼一下也是人之常情，那并不算什么。赤龙会派人假扮土匪残害我们房陵平民那才叫苦恼，为了应对接下来可能来临的狂风暴雨，我们法帅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脾气暴躁的很，大师原谅则个！”
赵逊接上，“戒贤大师、凤鸣帮、天鸿帮以及各位白道大侠心系黎民百姓，我们内佩服不已。但是他们太冲动了，几万人的战场都敢硬冲，唉……仇越麾下不是没高手，古浩瑜也不是木头疙瘩！”
林姓黑衣老者冷冷道：“既然你们知道戒贤大师心系黎民百姓，为何不早点配合出兵西城？那样的话，甚至可以提前堵死徐明龙，接下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此言一出，不仅李无常的神色更冷，连杨素和魏信这两个年长的都眼神一寒。
白道这一个个的，怎么都是这个德行？
都说看问题的角度不同了，还一副老子说话你就得听着的架势，真拿自己当大爷？
戒运及时抬手制止黑衣老者继续说下去，温和道：“法帅，看来白道和贵军在沟通上的确有很大的问题，主要原因在我们，梁州局势法帅军比白道更清楚，所提建议肯定有一定的根据，戒贤师兄等本就该以法帅军为主导……贫僧代师兄及各位大侠向法帅道歉！”
双手合十，微微低头。
“大师，这……”黑衣老者有些惊慌。
不仅是他，所有随行的人都是满脸惊叹。
以法帅军为主导，开什么玩笑？
苏寒都没有这个待遇。
“不必多说，就事论事！”
戒运摆手打断，看向李无常，“法帅，可否听贫僧一言？”
李无常依然冷着脸，淡淡道：“戒运大师，我觉的没什么必要，你们白马寺直接将我定性为汉水帮、聂晋、东江派、梁州四大寇那样的黑道势力就行了。看这位，左骞大佬麾下得力助手李圣泽将军，早年就是黑道狠角色。我跟他谈的很开心，将来我还要拍拍左骞大佬的马屁，跟着在荆州混点汤喝。我手底下那么多人，吃喝拉撒都要关注，没工夫陪你们白道瞎扯，扯来扯去还不如给我一刀痛快。”
李圣泽唯有苦笑。
“唉！”
戒运无奈的摇摇头，“法帅连听几句话的耐心都没有吗？而且，荆州的左骞施主并非黑道人物，一直心系百姓，只是做事的手段略显激烈。你们若能搭伙，正是中原之福呢。”
对于左骞，李无常并不是非常了解，早期的花边新闻和来梁州之后的各种情报。
有称好，有称坏。负多于正。
不过有一点众所周知，左骞对所谓的白道人士极为不屑。
若是让他听到戒运如此评价，也不知道他会是个什么表情。
什么玩意？我左某人纵横洞庭数十年，连当黑道人物的资格都没有？
李无常如此这般的脑补一番，暗暗发笑。
杨素挤出一丝和善的笑容，“戒运大师但说无妨，我们法帅只是一口气没顺过来，并非故意如此！”
第八 〇 〇章 一句说完
杨素及时给了个台阶，众白道人士的心里才勉强好过了一些。
翻脸肯定是不行的，四周围满了法帅军的人，怎么翻脸？
“如今契丹人重兵攻雁门，不日就……”
戒运酝酿了一下，正要开始长篇大论。
李无常直接打断，“那些我都知道，就不劳戒运大师再说一遍了。直接说重点，你们想让我怎么干，我先表个态，能办的我尽量办，当然要付出代价，空手套白狼那一套就不用使了，不能办的我会给出理由。你们白道的高手是很厉害，足以让我战战兢兢、寝食不安。真要闹翻了，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对策，大不了带人去投奔聂晋，先把洛阳锤个稀巴烂，然后专门和你们白道对着干，你们扶哪个我打哪个，你们打哪个我帮哪个……”
李圣泽看着这帮犹如喝了苦瓜汁的白道高手，心里又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碰上李无常这么个二愣子，白马寺的牌子都不好使了。
“法帅何须说那种赌气话呢！”
戒运的语气还是很和善，“你若真能舍下一切，房陵就不会发展至今日的规模了。大家的目标其实是一致的，只是有些许误会而已。”
赵逊提醒道：“大师还是说重点吧……”
“也好！”
戒运大师点头，“今趟过来，主要为通川一事而来，想要探个究竟。因为一个人都没有回去，加之传言甚多，所以想找贵军了解一下情况。”
吴洵阴阳怪气道：“原来是了解情况呀。看林大侠刚才那副做派，我还以为是来找茬的呢，搞的我还特地让弟兄们将雷管搬上来了……”
“小吴！”
杨素皱眉，“收敛一点，不要挑事。”
吴洵立马拱手称是，变得非常严肃，转变的那叫一个快。
“我来整理一下吧！”
赵逊呼出一口气，开始解释：“整件事的由梁州徐明龙屠杀西城万余无辜百姓而起，我们法帅军的确有一部分责任，但是事先我们有提醒徐明龙不要闹的太过火。奈何徐明龙对贾宋的恨意过深，所以没听我们的劝。
就是这么个前提，之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闹别扭的事情我就不过多阐述了，立场不同，所以没谈拢。我们提了几个前提，刺杀徐明龙就是其中之一，但也没让他们去大战场硬来。你们死了两拨人，第一拨人数少一点，发生在西城，第二波足有二百多人，发生在通川。
西城那一拨至今没有头绪，最大的嫌疑人是古浩瑜。
至于通川那一拨，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们，绝大多数白道高手都是被仇越手下的兵力给堆死的。还有小部分死于徐明龙手下，另外还听说当时有不少人浑水摸鱼，至于是哪方势力，我就不清楚了。”
“两个疑问。”林姓黑衣老者举手。
“林大侠请讲！”赵逊点头。
“第一拨最大的嫌疑人是古浩瑜，其他人呢？”黑衣老者问出第一个。
“我们一直都有派人盯着西城郡主城，他一直都缩着。至于薛鹏赵元极等人，他们在通川为了对抗贾宋心力交瘁，哪会管那等小事？古浩瑜就不同了，他不是领兵将领，而且武功高强，最重要的是，当时通川的格局是贾宋占优，他能腾出手来。”
赵逊正经分析完之后，又自嘲道：“当然了，我们法帅军也有嫌疑。”
杨素接道：“也不能排除赤龙会等荆州势力……”
李圣泽苦笑道：“那么说的话，我们左军也有嫌疑了……”
李无常发话，“你们又不是黑道人物，能有什么嫌疑？”
魏信别过头去，想笑。
林长老冷哼一声，继续：“听闻戒贤大师他们之所以去刺杀仇越，是受了你们法帅军的挑唆？”
“完全是谣言！”
赵逊矢口否认，“戒贤大师他们刚入通川，就被人盯上了，被大部队撵了很多回，有徐明龙的人，也有仇越的人，最后一直去到了通川西南部。到那里还是被追着打，直到不少白道高手被悬头示众，我等才知道他们真出事了。我们法帅和近卫军军团长姜明伦还特地赶过去，劝他们不要硬来，可以先回豫州，协议不会废弃。
哪知道很多人不服气，王长老还向姜明伦问计。姜明伦哪有什么计策，只得站在法帅军的立场考虑认真分析了一番通川的局势，得出的结论是干死仇越，对我们法帅军有利。
众位别误会，那只是分析局势，不是挑唆。我们哪知道戒贤大师真的带人一头扎进去了，法帅和姜明伦明明一再提醒他们大战场不比江湖厮杀，切不可冲动行事，那个莫长老偏偏不听，还一味搞煽动……”
说到这里，事情基本已经理了一遍。
不好意思。
真不关我们法帅军的事。
“那还不是挑唆？”林长老生气了。
“你什么意思？”
李无常淡淡瞥了林长老一眼，“戒贤大师、莫长老、王长老三个人加起来一百五十多岁，我和姜明伦加起来四十来岁，你的意思戒贤大师他们是傻子，被我们两个小后生几句话就挑唆了？他们那叫贪攻心切，又或说是面子上过不去，硬要整点大动静出来，好让我这个二愣子心服口服。若是通川失利，他们觉得往后会抬不起头，我一句话说完了，死要面子活受罪！”
顿了顿，续道：“把仇越当傻子，把徐明龙当傻子，把贾宋当傻子，把梁州江湖高手当傻子，把荆州各位大佬当傻子，我就更不用说了，早就被贴上了铁头傻子的标签，中原就你们豫州白道精明，傻眼了吧？现在古浩瑜正在满通川寻找戒贤，让我解释，这下听清了吧？你们的人被阴死了，仅仅听了几句传言，就找上们来对我这傻子大吼大叫，有种去襄阳中部找赤龙会叫板呀，赤龙会不是也有传言吗？我劝你们早点回去吧，奉送一个消息，贾宋已经给冯忠义去信了，让他好好收拾你们白道呀！你们猜冯忠义会来明的还是来阴的？”
这一番话说下来，连戒运都变了颜色。
第八 〇 一章 人多地广
戒运他们走了。
李无常没问目的地，只是淡然送客，奉送一句往后没什么大事就不要来打扰本人。
“法帅厉害！”
李圣泽竖起大拇指，“据我所知，就算是苏寒对上白道那帮人，也得小心翼翼的，像你这种粗暴的应对，呵，实属罕见呐！”
“我又不求他们什么。”
李无常耸耸肩，“他们想扶哪个扶哪个，我乐得清静。要做事，自家兄弟齐心就已经足够了，从冯翊到房陵，一向都是如此。他们那帮人掺和进来想干主导的营生，只会打乱我的节奏。”
李圣泽忍不住问道：“若他们真和你翻脸呢？”
李无常悠悠道：“害怕归害怕，该上还得上，那么多人看着呢，我又是个爱面子的人……”
李圣泽放声大笑，半晌之后才道：“冯忠义若是下决心出手，那豫州白道再想派人去梁州拆贾宋的场子，估计会有些压力了……对了法帅，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无常随口道：“我关心嘛！”
事实上是薛鹏探到的，之后告诉了徐明龙。
中原大乱之前，冯忠义对于白道的态度不算差，最起码比贾宋、薛尚林、袁季同之辈要强上不少。
后来白道唾弃朝廷，声援过一些起义势力，不过总算没有干出圈地称霸的事情，所以冯忠义依然保持着克制。
自大出了项魁那档子事之后，冯忠义的态度才有所转变，动手抓捕了凤鸣帮和天鸿派的一些人马，不过慑于豫州白道高手甚多，所以没有大开杀戒，怕引起大规模的反抗行动，那样只会便宜汉水帮和聂晋。
如今梁州悍将仇越身死，对梁州东部的局势造成了莫大的影响，贾宋愤恨不已，亲自给冯忠义去信诉说利害，估计冯忠义应该会采取行动了。
至于来阴的还是搞谈判，就不好说了。
“不说他们了。”
李无常岔开话题，“还是谈谈荆州的事情吧……”
魏信笑道：“法帅，这次请李将军过来，一来是大家攀攀交情，二来是谈谈赤龙会，李将军可是老荆州呀……”
众人大喜。
魏信接着将不久前从李圣泽口中听到有关赤龙会的信息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期间李圣泽还补充了一些细节。
“真是卢家人呀！”
赵逊啧啧两声，“好家伙，这已经不能用分宗或者分家来形容了，直接是变死敌呀。”
“地位不平等，外加分赃不均！”
李圣泽简单点评，“卢家士字辈当初继承皇位的时候就闹过矛盾，而中原祸起正是机会……嘿，矛盾是听老一辈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分赃不均？”
杨素皱起眉头，“依李将军的意思，这赤龙会真是皇室安插在襄阳捞银子的？”
“按司空盛的说法，就是如此。”
李圣泽的神色非常严肃，“卢家人躲在背后操纵，官家给开后门，加之太祖皇帝有优待襄阳郡的遗训，所以……呵，要不然襄阳郡哪会那么风光，律法都犯尽了，每每说要整治，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说实话，我早年在江湖上也算一个人物，但是对于襄阳的事情，也不甚了解，若非司空盛背后那些老怪物经历过，我们真是一点都不知道。”
说起“风光”二字，脸上有种说不尽的嘲讽。
“司空盛背后还有老怪物？”
李无常张大了嘴巴。
这太离谱了吧？
“司空盛自二十来岁出道之后一直横着走路，若是没人在后面拖住，他敢如此吗？”
李圣泽显得理所当然，“汉水帮、东江派都一样。聂晋那个愣头青凭着一股狠劲贸然杀进襄阳，打混了很久才发现水太深了，他还算机智，及时退走，之后全面发展军力，实力一天强过一天，否则绝没有好下场。”
众人都在努力消化李圣泽所言。
均觉的相当震撼。
李圣泽又道：“其实对于你们法帅军来说，这次杠上赤龙会并非全然是坏事，相反还提高了声望，让荆州的局势变得愈发扑朔迷离，赤龙会绝不敢轻举妄动……这年头，高手固然是一方面，但是最大的保障仍然是手上有重兵，特别是精兵。若是论高手争天下的话，契丹人凭什么能打进中原？契丹只是顶尖高手多，论整体质量和数量，契丹绝比不上中原。”
“嗯！”
魏信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不过，还要加上齐心一项。论齐心，中原人比契丹人差远了……”
李圣泽道：“那确实是一方面。其实，就人心这个东西而言，哪里都差不多。中原地方大，人多，牵涉的利益和关系就更多，若是上位者处理不得当，分歧就会越来越大。有压迫就有反抗，待到压不住了，就会爆发战争，千百年来，不外如是，匈奴那边也一样呀，分了很多个势力呢。”
李无常竖起大拇指，衷心赞道：“李将军，你根本不像混黑道的，更像个大学问家呀！”
“嘿，法帅过奖。”
李圣泽摆摆手，谦逊道：“我就是混黑道的，刚才说说的这些话都是我们左首领在和我们这帮手下闲聊的时候随口提起的，说的挺有意思的，就记下了。”
杨素笑道：“可以想象左首领定是那种非常有魅力的豪雄！”
李圣泽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相信，我本来就是一独行侠，一次偶然的机会和左首领扯了几句闲话，然后就跟他走了。当时我心里在想，这人看起来就一莽汉，但说话着实有趣，而且也挺有道理，呵呵……”
赵逊心中一动，问道：“我们还在冯翊的时候，经常打听各种江湖趣事，有一回……嗯，说是荆州洞庭巨寇带人洗劫无良富户，散铜钱给穷苦百姓，李将军，有没有这回事呀？”
“想不到你们也听过！”
李圣泽有些眉飞色舞，“那事还是我亲自领人干的呢，很平常的官商勾结欺压良民……我带人摸上门去，手起刀落，妈了个巴子，比昔年拦路劫财的勾当痛快多了。”
边说边比划，脸上尽是兴奋之色。
第八 〇 二章 终于来临
冯忠义没有来阴的，而是亲自摸上了白马寺，把话说清楚。
梁州东部的事情，你们白道就不要插手了，最起码不能动贾宋的人，否则大家都不好过，我不动手是看在沧海大师的面子上，并非我冯忠义真的怕了你们。
汉水帮一退再退，蜀王马上就要与我合流，你们自己好生掂量其中利害。
若是闲着没事干，就去雁门帮周胜和柳景明对抗契丹人，或者去扬州和荆州行侠仗义，那两处多的是土匪欺压良民的事情。
要么你们就去竟陵弄死项魁，我也搭把手，他耍了你们白道那么久，也欺骗了我多年。这算是暂时的共同目标，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话虽然略显霸道，但是冯忠义说的非常客气，放完话就走了。
还是那句老话，此时绝不能彻底和白道翻脸，否则只会便宜了聂晋和汉水帮。
不上不下的，也真难为冯忠义了。
不过既然冯忠义已经挺值腰杆子提要求了，白道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不少帮派的首脑聚在一起商议了很久，分歧颇大。
有人提议，既然不看好朝廷了，那就直接和冯忠义翻脸，找个机会弄死他得了。
马上有人反对，我们白道高手虽多，但是洛阳的明面掌舵人终究是冯忠义，真要斗起来，绝对是两败俱伤的局面，除非我等大帮派能狠下决心离开洛阳。
有人提出折中的办法，梁州东部还是要去，但是偷偷的去，别像上两趟那般大张旗鼓。
当然也有人提议去竟陵杀项魁，但是马上遭到鄙视：沧海大师云游去了，沧河大师闭关了，谁去？人家项魁是九品高手好不好，手下兵马十几万，开玩笑吗？
讨论来讨论去也没有个具体的计划。
最终只得出了一个“不要轻举妄动，我们随机应变”的结论，空泛到了极点，但是总算让大家暂时勉强接受了，只是不少人心里憋屈的慌。
梁州东部的各方势力可不管那么多，该打还的打。
只是作为扛把子之一的薛鹏很苦恼，因为手下告诉他，清江的程文松、江霸天、徐济、蓝浩然连成一气，率众六千余，往巴东挺进，看架势，不要闹出一番大动静绝不会罢休。
“会否是李无常那小子使了什么鬼心眼？”这是窦仲云的猜测。
“不会！”
薛鹏摇头，缓缓道：“先不说法帅军如今跟赤龙会杠上了，就说法帅军跟程文松的恩怨，房陵方面绝对和清江那几家谈不拢。程文松本是朝廷的人，在房陵吃过一趟大亏之后，变得非常小心，如今好不容易混出点家底，他绝不会轻易和法帅军那样的大势力谈交易，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坑……”
窦仲云持反对意见，“正因为突然来了赤龙会那档子事，所以李无常那小子才更要整出点事情来，否则他接下来哪有好日子过？”
徐明龙心里暗暗发笑。
李无常是没出手，是我徐大爷出手的。
心里这么猥琐的想着，嘴上却劝道：“薛老板，不管是怎么回事，通川之局如今有了反转，你更应坚定立场。不就是六千乌合之众吗，还能拿下巴东主城不成？若是败给了贾宋，后果就严重多了。”
薛鹏缓缓道：“我当然知道轻重。这样，我们得加紧攻势，将岳澈拿下，然后尽快去帮赵元极……”
早日定通川，早日回巴东。
这正中徐明龙下怀，他当即握紧拳头，“薛老板，你放心。正好西城的兵力也到了，现在我徐明龙就由你调遣，指哪打哪，我就不信了，贾宋接连损失大将还能稳住局势，这次非弄死他不可。”
接着看向窦仲云，轻咳一声，“老窦，你接下来可别畏畏缩缩的了，联盟若是崩掉，就是你独活下来，也撑不了多久。”
“徐老大，看你说的。”
窦仲云假意擦了一下额头，故意夸张道：“我窦仲云一直都看贾宋不顺眼，如今有了这个局势，我还会偷懒不成？不过……”
徐明龙暗骂一声，瓮声瓮气道：“不过什么？你要搞清楚，这些日子，你的损失可是最小的，还在战场上捡了不少东西。”
窦仲云这孙子，表面总是笑嘻嘻的，实际上滑的跟泥鳅一般。
头一句答应得好好的，下一句就给你来个折扣，关键找理由还一套一套的。
“徐老大勿恼！”
窦仲云轻咳一声，道：“我担心的是豫州白道呀，上趟他们那么多高手来刺杀徐老大和仇越，虽说他们损失惨重，但确实也取得了不小的战果，若是他们再派高手过来……咱们是不是得留一手呀？”
“是刺杀我的，又不是刺杀你的！”
徐明龙眼睛一瞪，提高声音，“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窦仲云道：“话也不能那么说嘛，说不定白道见你徐老大不好惹，就想着拿我窦仲云开刀呢，别瞪，总归有这个可能性不是？”
徐明龙气急。
薛鹏及时开口，“窦首领切不可如此焦虑，白道就算再来人，也只会盯贾宋的人手，至不济也我和赵元极。若是窦首领不放心，我这里还有一些好手，可拨与窦首领调遣。岳澈是什么角色，相比窦首领早有体会，若是咱们都留一手，必会被他找到可乘之机，而且，时间紧迫呀……”
好说歹说之下，窦仲云才答应全力出手，不过他表示他手下远没有薛老板和徐老大的厉害，所以不能冲锋陷阵，收收尾，打打游击还是可以的。
薛鹏和徐明龙也没有强求，只要窦仲云不躲在后面看热闹就行了。
东乡小城。
“大人，大战就要来了。前方传来消息，薛鹏、徐明龙、窦仲云三方除却少许兵力留守宜汉和西流，其他兵力直奔东乡而来，按速度，要不了半天……”
斥候向岳澈汇报消息。
岳澈呼出一口气，“终于又到了堆人的地步，唉！”
语气略显无奈。
也不知道这一关能不能挺过去。
若是再失东乡，通川之局怕是要完全逆转了。
难道要像第一次通川大战那样败退吗？
“大人，要不要派精锐小分队提前骚扰一波？”阎卓提议。
“不用！”
岳澈摆手，“兵力相差太大了，骚扰作用不大……传令下去，让士兵们好好休息，准备和贼寇决一死战！”
第八 〇 三章 名存实亡
长安城，宫殿。
龙椅上的卢元成脸色阴沉的可怕，两旁的内侍一脸惶恐，脸上甚至流下了汗珠，殿中的各位大臣均低着头颅，如同木桩，连呼吸声都听不见，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触到霉头。
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雁门破了！
契丹人打进来了。
周胜、柳景明已经尽了全力，由于双方战力差距实在太过明显，只得败退徐州。
雁门大开还不是令人最恼火的地方。
最恼火的是荥阳巨寇聂晋直接放弃对洛阳的压制，调集兵马，准备全力抗击即将来中原肆虐的契丹人，并且公然发声：“中原人的事情，轮不到外族插手，有我聂晋在，契丹人休想嚣张！”
如此豪情，令那一带的民众热血沸腾，不少有识之士纷纷投靠。
不到一个月，聂晋的兵力激增八万，之后势如破竹，连吞武安、上党两郡，将地盘扩至五个郡，论实力足以和汤飞虎平起平坐，论声望犹有过之。
有传言称，大燕无道，致中原祸乱、外族入侵，如今唯有聂帅可拯救中原。
一时之间，聂帅之名响彻天下，连契丹、东洋倭寇、高丽等外族高层都对之相当关注。
有不服之人提及昔日天罗帮连汉水帮勾结契丹人虏劫走周家祖孙企图威胁周胜的旧事，但很快被压下，反驳说那是为了早日覆灭大燕。
冀州、豫州不少郡的太守都压不住爆发的民众了，若聂晋想拿，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如此一来，朝廷声望更减，将至低谷。
早有人分析过了朝廷切不可放雁门，一旦放掉，后果将不可想象。
果真如此。
契丹铁骑都还没完全跑开呢，聂晋倒成了那一带的代言人，朝廷完全被无视了。
加之梁州、荆州、扬州的问题越发严重，抗燕势力与日俱增，各势力地盘上的民众也逐日适应，这一切全给人一种大燕名存实亡的感觉。
足足九州，现在仅剩雍州能掌控了，而且还不是完全掌控，如风筝在风雨中飘摇。
所以，卢元成的脸色才会那么阴沉可怕。
聂晋肯定是压不下了。
有人弱弱建议道：“陛下，不若收缩兵力，退出冀州，让聂贼跟契丹人拼个你死我亡。正好腾出兵力解决梁州、荆州、扬州的动乱。”
是个办法。
但是会让聂晋的威望越来越高。
卢元成不置可否，长吐一口气，“梁州到底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说梁州虽乱，但是只要耐性足，就能逐一清理干净吗？贾宋为何被几个所谓的巨寇逼得那么狼狈？”
通川大战已经结束。
岳澈不敌徐明龙、薛鹏、窦仲云的三方大军，东乡再次易主，成为转折点。
之后徐、薛、窦三人趁热打铁，一股脑儿涌向通川西部，采取换兵之策，用人堆，生生将云文彬、张志海的大部队给堆残了。
而赵元极也是当机立断，将精锐部队全部投入大战场。
期间，徐明龙充当起了极其重要的角色，多次发表热血的演讲，构画宏图，并且亲自带人冲杀，干了不少脏活累活，让联盟其他人渐渐看到希望，而后全都拿出搏命的架势。
青蛟帮、贺叙等酱油之流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唯有跟着大部队走。
富贵险中求，击垮贾宋，大家平分梁州。
上了战场就一句话，我们人多，给我杀！
血战足足持续近半月，贾宋兵力不济又无主城做底，终于败退。
通川之局，拉锯良久，双方均是全力出手，几乎将潜力挖尽。此番贾宋再失一局，想要卷土重来，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陛下，梁州之局非贾刺史无能，而是……形势太过复杂！”
“复杂？”
卢元成双眼一瞪，“几个巨寇而已，他们麾下的乌合之众还能和梁州大军抗衡不成，有什么复杂的？”
“陛下，除了四大巨寇，还有巴东的薛鹏，那人狼子野心，在梁州东部经营多年，树大根深，实力强劲，他半道造反，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除此之外，还有荆州反动势力残云门夹杂在其中，盘踞房陵日益强大的法帅军也是其中一环，这次虽然没有直接参战，但是肯定暗暗支援了一手，粮药武器不在话下。加之……加之，梁州民间对朝廷的失望越发严重，不少百姓宁可逃到贼寇阵营也不愿意听候朝廷的安排，豫州所谓的白道势力也掺上一脚，甚至刺杀了梁州悍将仇越，令局部战斗失利，所以……”
“够了！”
卢元成暴喝一声打断，心情变得更糟，眼睛扫过一直在装死的林庸，“林太傅，你来讲，梁州、荆州、扬州，哪一州最急，投入兵力支援能不能扭转局面？”
冀州、兖州、青州已经可以放弃了。
就算是打契丹人也是聂晋牵头了。
还能怎么办？
林庸心里没来由的一颤，稍稳了一下之后从容出列，“陛下，最急自然是荆州，袁刺史曾多次上书要求支援，但一直没等到，袁刺史能撑到如此局面实属难得。他如今受困于南郡及沔阳，形势危急，虽有南面诸郡在努力筹集兵力和粮药，但是尚需时日。好在……好在襄阳、东江派、残云门、左骞有互掐的趋势，而稳坐房陵的法帅军不久也出兵挺进襄阳，狠挫襄阳势力，斩杀近二万之众。如此局面，若能加力利用，再抽调些许精锐偷偷前去支援袁刺史，扭转的机会应该不小。”
林庸当然知道赤龙会，但是没有明说，只用“襄阳势力”代替，怕触及霉头。
卢元成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李令武，淡淡道：“法帅军竟有如此实力？”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卢元成的眼神，偷偷摸摸的瞟向李令武。
众人心中作何感想就不得而知了。
法帅军大头目陆西法！
本名李无常，统领府的四公子。虽说早已脱离了李家，但终究是从李家出去的。
昔日小小的子爵、小小的庄主，今日终于成为庞然大物了。
李令武腰杆子依旧挺的很值，表情都没变一下，让众人讨了个没趣。
林庸回道：“陛下，法帅军自击退张志海将军之后，还打了不少仗，但是一直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扩张行动，连通川乱局都没有直接出兵。多半时间都在发展底子，实力较之巨寇之流强出不少。此番在襄阳能掀起那么大的动静，就足以证明……”
“哼！”
卢元成的脸更黑了，接着看了二皇子卢玄东一眼。
卢玄东顿时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独臂尚书”张修暗暗捏紧了拳头，心中异常愤怒。
第八 〇 四章 旋律真好
襄阳西面一隅。
赵逊翻着统计表，喜滋滋道：“愣少，今趟来襄阳虽然损失巨大，但是招人也招的快呀，不仅补上了，还富余不少，加上王部长和魏大哥那两处的努力，每个军团最少还能开两师呢。外加通川暂定，巴东又陷入混乱，咱们法帅军大展拳脚的时刻到了呀！”
边说边比划，显得异常兴奋。
楚元德捻须轻笑，“看来是聂晋的动作进一步激发了民众的内心，大燕，久不了了。往后应该是中原乱斗了，外加抵御契丹等外族……唉！”
“元德为何叹气？”
李无常笑着看向楚元德。
“其实，当下的局面与二百年前是何其的相似。我为人愚钝，不过早年见过不少有识大能，每每提及朝代更迭，都说是循环，根本躲不了。也不知道真是天意，还是恰巧如此！”楚元德缓缓说出自己的看法。
“人定胜天！”
李无常铿锵有力道，“我不知道会走到哪一步，但一直会走下去，信奉以人为本，贴近实际。元德，你正值盛年，别那么轻易说天意，那样显得很颓……”
楚元德马上拱手，“法帅说的是，属下确实有些想多了。”
赵逊笑道：“老楚，你是军部的人呀，这酸学究性子还得先改改。什么循环？咱们若能成大业，自当总结前人经验教训，摸出一套合理的路子。”
楚元德也笑：“嘿，还别说，早年我还真差点成了一名教书先生，直到二十多岁的时候，我那自少远游的表叔回乡，给了我一部功法和一本剑谱，还跟我说剑比书重要。还真多亏了他，若非懂点武功，我早就死了，呵……”
“同样重要吧！”
李无常来了兴致，“剑来定，书来治！”
楚元德严肃道：“法帅，您觉得能用书来和契丹人讲道理吗？”
“能！”
李无常直接点头，“不过要先用剑打服了，之后才能说道理，叶尔信来了我都能和他谈谈人生和理想。”
楚元德皱着眉头，“终是外族呀！”
李无常摆摆手，“什么外族内族的，都是人。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枝朵花，五十六族兄弟姐妹是一家……”
不知不觉间就唱了出来。
赵逊：“……”
楚元德：“……”
李无常讪讪一笑，“人人有饭吃，和谐相处，大概就这么个意思。我虽然不大懂具体细节应该怎么去弄，但是可以找懂的人来办呀。”
楚元德再次拱手，“法帅心胸宽广，元德佩服之至。”
“这歌。”
赵逊做出一副想高谈阔论的样子，半天憋出一句话：“旋律真好呀！”
李无常呵呵一笑，“想听歌，等闲下来的时候搞个歌剧场。现在还是正事要紧，逊哥儿，你说咱们法帅军大展拳脚的时候到了，你说说，应该从哪里开始？”
“当然是巴东了！”
赵逊回复淡定，侃侃而谈，“贾宋第二次败退于通川，短时间内无法再来。接下来赵元极稳通川，而薛鹏要回巴东剿蓝浩然等人，在接下来应该就是徐明龙所提，联盟向咱们房陵下手，而后瓜分梁州。咱们先下手为强，打薛鹏一个措手不及，以雷霆之势吞掉巴东，三郡连环，梁州东部横着走……”
楚元德道：“应该说是四郡连环，还有西城呢。”
赵逊立马道：“对对，忘了西城了……”
“赵元极、黄茂、窦仲云三人不宜斩尽杀绝，得往更西面赶。青蛟帮、贺叙之流要连根拔起，特别是青蛟帮，残云门的桩子若在梁州发芽，将来对我们极为不利。”楚元德冷静分析。
“看来又要给徐明龙去信了。再给他派些人过去吧，老叶他们一行人怕是有些吃力。”
李无常问道：“你们说，派谁过去？”
得力的好像都挺显眼的。
“派长昊和宋备过去吧，长昊一直都杵在房陵城，宋备也没去过通川，挺眼生的，带两小队好手过去充作徐明龙的手下该不是什么问题。”赵逊建议。
各大军团的师长级的人肯定不能派，因为多少都有些名声，很显眼。
“我觉得可以。之前老叶过去，其实我不怎么赞同，他终究是青火会出来的，若是被贺叙他们的人手撞上了那就不美了，还好他够机灵。”楚元德附言。
“对了，愣少。”
赵元极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之前徐明龙不是说，他有人在赵元极那边吗？咱们能用吗？徐明龙还没告诉他们已经投靠了咱们法帅军呢？”
徐明龙遭遇赵元极打压的那会儿，手下不少人被赵元极拉过去，不过也有忠心的，主动过去当卧底，一直都在和徐明龙联系，等到关键时刻给赵元极来一刀。
李无常想了一下，道：“尊重徐明龙的意思吧，让他小心处理就行了。”
……
通川主城。
四大寇、薛鹏、贺叙、青蛟帮高老大聚在一起。
这次是真正的庆祝，联盟各大势力的扛把子都来齐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薛鹏笑道：“各位，终于击退贾宋了，我得尽早回巴东了。程文松那个小流氓竟敢在老子干大事的时候来一手偷袭，真是不知死活……”
他的语气比之前轻松很多，可见是真心欣喜。
“得罪了薛老板，就是得罪了咱们联盟，他们死定了，区区六千多人就想吞下巴东，简直是异想天开。”窦仲云有些醉了，显得格外瑟，仿佛他就是击退贾宋的最大功臣。
事实上，就窦仲云的实力损失最小。
赵元极在这个当儿不好出言嘲讽，只得暗暗鄙夷一下，笑道：“窦首领说的是。虽说击退了贾宋，薛老板的巴东也不算大问题，但是仍有房陵的法帅军虎视眈眈，众位绝不可掉以轻心，否则咱们辛苦得来的胜利或许会被法帅军轻易给摘了去。”
贺叙阴森一笑，“我们连贾宋都能击退，还怕小小的法帅军不成？再说了，他们房陵自顾不暇呢，杀了襄阳郡那么多人，哪会有轻松日子过？”
窦仲云点头，“是极是极，轮到咱们主动了。”
徐明龙淡淡道：“众位，西城我不要了，房陵划给我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心头皆是一震，连窦仲云的酒都被吓醒了。
好你个徐明龙，这才击退贾宋，你就想着梁州东部最大的肥肉了？
第八 〇 五章 心思各异
四大寇、薛鹏、青蛟帮、贺叙，共七方势力。
现在有巴东、通川、西城三郡，竖成一道屏障，盖在房陵郡西面，相当瓷实。
按之前说好的，只要击退了贾宋，下一步就是拿击垮法帅军，拿房陵，接着才往屏障西部扩张，汉川、青化、宕渠、巴郡、黔安等郡可逐步扫过去，瓜分梁州。
谁都知道，法帅军在房陵经营已久，更在通川大战之前敲诈了联盟半个通川主城的财货，不说富到流油，最起码打下来能让众位饱餐一顿。
然而徐明龙的这个家伙在这个当儿竟然提出要独拿房陵。
这能忍？
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众位老板，徐明龙面不改色，依旧微笑应对。
薛鹏心叫糟糕，马上道：“徐老大，法帅军不容小视，这些日子都在大力征兵，实力一日强过一日。若是咱们不齐心协力的话，说不定会栽进沟里，甚至直接就翻不了身了。房陵大家一起打，打下之后大家一起分嘛……”
众老板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徐明龙冷哼一声，“昔日通川战场，你们本是处于劣势一方，我放弃西城全力支援你们，才慢慢扭转局面。要一个房陵郡而已，难道很多吗？”
窦仲云不软不硬的回顶，“徐老大，若我没记错的话，你来通川的初衷是为躲白道追杀而来吧？”
赵元极道：“老窦，切勿如此说……徐老大确实是在关键时刻帮了大忙的。不过，徐老大，即便是如此，你一家就想独拿房陵，着实有些过分。不若这样，地盘你拿，财货细分如何？你放了西城，我们也不是没代价呀，之前被法帅军敲了半个通川主城呢，我们四家摊的，也得补回来不是？”
徐明龙似笑非笑的看着青蛟帮的高老大与青火会的贺叙，“我出了西城，你们四家摊敲诈，那就是说高老大与贺老板不能分咯？”
窦仲云、黄茂二人闻言，眼神亮起，似乎领会到徐明龙的意图。
高老大、贺叙二人心中一怔。
很早之前就已经是打酱油的角色了，这个当儿不会被踢出局吧？
贺叙轻咳一声，“徐老大，你什么意思？我和贺老板没尽力吗？我们加起来好歹也有几万人马，此前还捅了张志海的屁股呢，要不然哪会那么轻松？”
心中暗想，想踢我出局，门都没有。
高老大阴着一张脸：“既然选择了合作，当然要遵循联盟的规矩。”
青蛟帮好歹也是残云门的下属帮派，此前经历过种种磨难，虽让损失惨重，但是终究还有些底子，若能借此机会再次雄起，说不定总部那里会支援一二，到时候青蛟帮在梁州也算一号势力了。
徐明龙掏掏耳朵，“应该是能者多劳，劳者多得吧？贺老板，你有些高看自己呀，听我一言，保住了根子就算了，往后随便拿一块地盘，安心享福就是了。
至于高老大，我还没说你呢，你们残云门兵压安陆，摆明了给东江派添加压力，这不是给法帅军减压吗？你自己说说看，有没有收到什么秘密指令，比如说在关键时刻插联盟一刀，给李无常铺路？”
此言一出，众皆皱眉。
青蛟帮是残云门的下属帮派。
徐明龙说的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呀。
“你……”
高老大被顶的不轻，伸出手指指向徐明龙，“那只是残云门的大计划，只关乎荆州，和梁州局势无关，和法帅军无关。只是碰巧赶上了而已。”
徐明龙双目一寒。
“众位，听我说几句！”
薛鹏大喝一声，“昔日的教训还不够吗？非要闹到翻脸，嘴中又让李无常钻了空子才肯罢休吗？好不容易才击退贾宋，大家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东面不就一个房陵郡吗，虽说有点油水，可是西面还有大片的地盘等着我们去拿呀。我提议，劳者多得是一方面，但是也不能因为这个踢人出局，大家应该团结，先弄死李无常。残云门压安陆的确与梁州无关，徐老大多虑了。”
他心里非常愤怒。
妈了个巴子。
房陵这块肥肉都还没到手呢，就开始琢磨着拿多拿少了。
徐明龙悠悠道：“高老大，往后若是被我徐明龙发现你有什么阴谋诡计，休怪我不客气。薛老板，你既然作保，若是出了事情，你要负主要责任。”
说罢心中忍不住得意：我徐某人当起搅屎棍来也有模有样的呀！
薛鹏耐着性子道：“当然！”
徐明龙又道：“既然薛老板都这么说了，我徐明龙可以让一步，但是先说好，打法帅军的时候我不能作为主力了，因为打贾宋打的太狠，损失惨重。”
这句话没人反驳，因为徐明龙在打贾宋的时候的确是最积极的。
光着膀子上阵，咬都要咬死几个。
不仅给贾宋的部队造成了极大的损失，更起到了榜样的作用。
说功不可没，没毛病。
“我看这样吧！”
赵元极开口，“贾宋暂时无力卷土重来，我先稳一下通川。老窦和老黄先去西城驻扎，徐老大、贺老板、高老大在通川修整一番，做好准备，薛老板回巴东剿灭那几条小杂鱼，什么时候剿完了，大家约好同时出击。届时由薛老板和我打头阵……徐老大，如何？”
徐明龙勉强点头，“行吧……对了，我麾下有大规模的伤兵，现在严重缺药，谁能补一下？我不白要，可以出个平价。”
薛鹏、赵元极、黄茂同时看向窦仲云。
装着在打量酒杯的窦仲云无法糊弄过去，只得淡淡道：“我确实还有那么一点存货，但是能拿出来的不多。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手下也有伤兵呀！”
众人同时翻白眼。
妈了个巴子。
这个窦仲云，说话必会说“但是”，真是服了。
“不好了，薛首领。不好了，薛首领……你们拦着我干什么，我有要事汇报我们薛首领，让开！”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
薛鹏的一名得力助手冲破门口的拦截，冲了进来，“薛首领，大事不妙……”
“放肆！”
薛鹏冷着脸大喝一声，“不知道什么场合吗？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
得力助手没有道歉，脸色非常急切，“薛首领，眼下哪顾的了那么多……法帅军就要挺进巴东北部了。李无常亲自领队，手下尚有赵逊、杨素、石封等人，兵力接近三万……”
“什么？”
听闻此言，不止薛鹏，其他人也被震的不轻。
赵元极沉声道：“法帅军不是和襄阳的势力掐起来了吗？在这等敏感时刻挺进巴东？”
“姜明伦镇守房陵，魏信、曹浩、李圣泽领兵压夷陵、襄阳边线，和襄阳势力成对峙之局，所以李无常腾出手来了，看架势要打我们巴东一个措手不及呀！”得力助手解释。
“他娘的，法帅军还真搭上了左骞呀！”薛鹏终于发飙。
“呵呵！”
徐明龙斜着眼睛看赵元极和薛鹏，“刚说的，你们打头阵哈？另外，我建议，高老大也要上，老窦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窦仲云马上道，“高老大，我窦仲云绝对相信你，这次你也出兵顶在第一线，证明给徐老大看，到时候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徐明龙、窦仲云，两个流氓，我艹你们大爷，你们给我等着！
这是高老大心中的呐喊。
第八 〇 六章 势如破竹
法帅军已经打进巴东了，速度非常快，北部多处小城镇已被拿下。
另外，东南面的程文松、蓝浩然之辈人数虽少，但是都非常鸡贼，抢劫的同时还收人壮大队伍。特别是蓝浩然，二千余人的队伍进来的，现在都快发展到四千人了。
柴智焕作为临时镇守者，面对游击战术非常无奈。
没办法，主力部队都被薛鹏调去通川了，柴智焕除了镇守主城之外，实在抽不出多少人手去围剿清江悍匪。
更令薛鹏一方郁闷的是，北部地盘上的民众竟然多半都对法帅军表示欢迎，称法帅军既然能为了房陵东面的平民去硬抗襄阳势力，一定是靠的住的势力。
巴东自被薛鹏拿下以来，一直处在风雨飘摇当中。
先有张志海、云文彬数次反打主城，再有西面宕渠、黔安二郡太守进攻，外加法帅军情报局在中部可以捣乱，还有不少小规模的摸鱼之辈。
现在好了，终于轮到法帅军和清江悍匪大肆进攻。
翟长平和陈连豹充作法帅军的宣传大使，每到一处，就大肆宣扬法帅军的理念。
总之，
法帅军不忍巴东百姓受尽磨难，所以出兵巴东，望众位父老乡亲支持。
跟着法帅军走有饭吃、有房住、有活干，跟着薛鹏早晚倒霉。
你们自己稍作对比就能看出来了。
法帅多次离开房陵大本营，房陵城依然能稳如泰山，而薛鹏才离开这么一点时间，巴东中部就乱成了一锅粥，而且清江的悍匪也打进巴东了。
由此可见一般。
“卑鄙、无耻、下流、龌龊……回来迟了呀！”
薛鹏回来之后看着手下整理好的战报，破口大骂，但又无可奈何。
他只得派人催促赵元极和高老大稍微调整一下部队之后马上跟上。
这才多久啊，北部那么大的地盘都给法帅军吞掉了，若是再给点时间，岂不是主城都要玩完？
“首领，我们现在遭受南北两面夹击，属下认为，不宜过早出兵硬顶，否则赵元极他们还没到，我们的主力部队就要拼完了。”
守主城，等待支援。
这是罗春的提议。
“还好法帅军此前和襄阳势力拼了一场，和那边结下了梁子，否则法帅军会毫无顾忌，咱们将更难！”
柴智焕擦着额头，“李无常那小子倒是真不客气呀。当初说好的通川不定他就不出兵，这通川刚刚定下，他就打过来了，赶得真紧！”
罗春表示理解，“他不是赶的紧，而是知道危机，所以先下手为强。还有啊，法帅军虽然在襄阳损失了一些兵力，但是他们已经补足了，还多了很多呢。”
柴智焕道：“补上的总归是新兵嘛……”
罗春点头，自我安慰道：“也对！”
薛鹏脸色阴沉如墨，喃喃自语，“早知如此，就该等云文彬拍死李无常之后再拿巴东。”
“报，牛将军遭遇蓝浩然、程文松夹击，请求精锐支援，称只消三千兵力，就能拍死对方两家……”
“支援个屁，让他赶紧带人滚回来。”薛鹏大吼道。
“是，首领！”
柴智焕和罗春跟随薛鹏已久，从未见过薛鹏如此惊慌失措。
……
李无常卓立于巴东北部的一座高峰上，眺望南方，叹道：“大好的地盘呀，早该划拉到咱们的盘子里了。拖来拖去，拖到了今日今日……此情此景，我想吟诗一首，可惜肚子里没货呀！”
“噗！”
一旁的赵逊忍不住笑出声来，“我说愣少，你这动不动就站在顶峰冒充大诗人的做派是什么时候学的？没有货，你不是有表哥吗？”
“唉，大诗人生存于盛世，这等乱世没什么市场，还不如长平和豹子扯着嗓子吼一句，跟着法帅军有肉吃。”
李无常翻身而下，抽出长剑随手耍了起来。
依旧是变戏法一般。
红、白、青、蓝，四种颜色交融在一起，熠熠生辉。
剑气漫空，杀气四溢，李无常的身形变得模糊不堪，令人无法摸清动向。
“好一招‘藕断丝连’，将飘微剑法的骗字精髓展现得淋漓尽致！”赵逊随口点评。
李无常回剑收功，笑道：“这飘微剑法明明是下作无耻的剑法，偏生这些招式的名字却挺好听的，什么雾里看花、藕断丝连、醉枕江山、三更一梦……呵呵！”
赵逊也笑，“说不定这套剑法的始创者是个诗情画意的人呢。”
李无常鄙夷，“刺客而已，取这些名字是想告诉别人杀人是一种很诗意的事情吗？”
“愣少，你还真别说。”
赵逊提起兴致，“有不少高明的刺客，就把杀人当成一种艺术呢。我师父曾今说过，他早年见过一个杀手，每每干刺杀的勾当之前，都要烧香拜佛、沐浴更衣呢，虔诚的不得了。”
李无常嘿的一声，“对了，逊哥儿。我老早就对你那师父非常好奇了，方不方便透露一二？”
“愣少哪里话。”
赵逊呵呵一笑，“我知道你和明伦早就好奇了，一直没问是尊重我。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之所以没主动提起是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多少，别说来历了，连名字都不知道呢，只管他叫师父。嗯，应该是道家的，因为他常年都是一副道士装扮，看起来，嘿……看起来好像一个大神棍！”
李无常哑然失笑，“看来是个世外高人呀！还大神棍，若不小心让他听到了，准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赵逊无所谓道：“我还当着他的面骂过他死老头呢，他一点儿也不生气，整天笑眯眯的。只有在我练剑不努力的时候，他才会发脾气。”
接着叹了一口气，“好几年没见了，也不知道那死老头怎么样了。”
嘴上说的虽然很不客气，但是语气却透露出深深的想念。
李无常心里不禁涌起一阵羡慕。
“羡慕啥呀！”
赵逊看出李无常的心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造化，愣少你虽然没有名师指点武功，但是你有个奶娘那么疼你，自己习武天赋也高，能够摸索着前进，当知足了。”
“说的也是！”
李无常点点头，回归正题，“我们势如破竹，吓的薛鹏那厮连夜赶回来了，逊哥儿，你说我们接下来是硬攻主城呢，还是硬攻主城呢，还是硬攻主城？”
赵逊：“……”
愣了半晌才道：“三个主意都不错，我觉得还是硬攻主城更好！”
第八 〇 七章 疑神疑鬼
通川。
赵元极和高老大已经上路，赶往巴东支援薛鹏。
黄茂和窦仲云也准备去西城，随时要配合进攻房陵郡，为巴东战局减轻压力。
至于徐明龙、贺叙两家，自然是修整一二，随后看情况去西城还是巴东，反正最终的目的都是击败法帅军，拿下房陵郡，之后往西扩张。
形势虽然危急，但是大家阵脚并没乱，该干什么干什么。
这得益于薛鹏的调控。
徐明龙和叶颂哪会容许联盟的计划那么顺利的进行，三两下敲定了几个阴损下流的点子，准备在通川再整出点幺蛾子。
窦仲云上路的前一晚，徐明龙偷偷摸摸的找上门去了。
“徐老大？”
窦仲云见徐明龙的神色非常严肃，心下诧异，问道：“有什么事吗？”
“老窦，去西城？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徐明龙上来就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此话怎讲？”窦仲云被唬了一跳。
“法帅军搭上了左骞，那么坚决的对抗襄阳势力，此番出兵巴东又是一往无前，你还敢去西城，真以为李无常是个好惹的愣头青？”徐明龙沉声道。
“左骞毕竟离得太远，荆州局势又紧张，所以直接出动兵力支援房陵肯定是不可能的。再说了，我只是先去西城驻着而已，又不是直接攻打房陵！”窦仲云解释一番。
“法帅军两大军团攻巴东，还有清江悍匪在南面作乱，外加一帮摸鱼之辈搞风搞雨，如此局面，就算赵元极和薛鹏磊在一块也要手忙脚乱。想要打开局面，你以为呆在西城就行了？赵元极和薛鹏催你先突房陵，你上不上？”徐明龙稍作分析之后反问一句。
“找机会上呗！”
窦仲云显得颇为冷静，“法帅军是有些实力，但总狠不过贾宋吧？”
“我不是说咱们联盟的实力比不上法帅军。但是想打死法帅军，总得付出代价吧？而且这个代价不低。”
徐明龙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你和老黄都被赵元极给糊弄了，他让你们驻西城，找机会突房陵，打乱李无常的节奏，对联盟来说确实是好办法，但对你们两家未必。恕我直言，一旦你们两家挺进房陵郡，就陷阱泥泞里了，可能再也爬不出来了。房陵什么地方？李无常的大本营，他本人不在，还有个姜明伦呀……你再想想前些日子，赤龙会就派了几千人扮土匪在房陵东部闹事，结果怎么样？”
窦仲云细想一番：“徐老大的意思是，赵元极和薛鹏是故意的，想让我先消耗法帅军的实力？”
“谁让你的实力是保存的最好的？”徐明龙冷冷道：“肉岂是那么好分的？第一次通川大战你虽然没有参加，但是实情知道吧？赵元极怎么对我的？”
窦仲云陷入沉思。
第一趟通川大战的时候，主要是徐明龙、赵元极联手抗贾宋，后来法帅军也掺上了一脚。
赵元极很机智，让徐明龙先顶一阵子，他去法帅军所驻的西流周边修整一阵子就回杀。
结果却没有回杀，让徐明龙和贾宋拼了个你死我亡，均损失惨重。
贾宋无力再战了，徐明龙的实力也大降特降，险些一蹶不振。赵元极算得上因祸得福，踞西流、宜汉修整，实力很快恢复，而后跟徐明龙翻脸，一度将徐明龙逼至绝路。
究其原因，就是徐明龙用力过猛，将底子打没了，所以赵元极才能那么嚣张。
这次赵元极会不会用同样的手段？
“原来你还记恨着呢！”
窦仲云心念电转，随口问道：“这么说，若非白道逼人太甚，你当初还真不会来通川？”
徐明龙淡淡道：“李无常当初和我分道扬镳也有无奈，我若不来通川，法帅军不一定会打我，最起码短时间内不会打。白道想杀我，我无话可说，毕竟我是个丧心病狂的巨寇，但是我想杀贾宋之心一直没变，怕错失机会，所以趁贾宋和你们打的正激烈的时候来通川，甚至不惜与赵元极重新修好。
咱俩虽然交情不深，但是认识多年，不忍你傻傻的去送掉自己的家底。再奉送一句，你和老黄进通川之前，赵元极就和薛鹏勾搭很久了，这次怎么做看你自己，若你执意要突房陵，老哥我唯有祝你一切顺利，你若不幸死在了房陵，我会抽空给你烧纸……”
说罢扭头就走。
“徐老大，时间还早呢！”
窦仲云心中有些乱，连忙一把扯住徐明龙的手臂，笑嘻嘻道：“老弟我一直对徐老大非常敬佩，有事大家一起商量嘛……”
徐明龙停下，叹道：“唉，你没接触过李无常，所以不知道他的斤两。老弟你若当了首突房陵的角色，我担保第一个你的底子就会打空，说不定还有生命危险。”
“有那么严重？”
窦仲云咋舌，“那你此前还一直嚷嚷着要独拿房陵吗？”
“你他娘的在道上混了那么久了，假假的也算一号人物，以退为进都听不出来吗？”
徐明龙瞪着眼珠子，“我哪是真要房陵呀，是想抬高底线的。退一步讲，就算联盟最后能吞掉房陵，李无常那小子总能逃掉吧？你若是始攻房陵者，哼哼！”
“是啊！”
窦仲云拍了一下脑袋，“忘了李无常那厮是个顶尖的刺客了，古浩瑜都敢硬顶……唉，头疼！”
徐明龙暗笑不已。
头疼就对了。
谁让你一直都是那么疑神疑鬼，瞻前顾后的？
看徐某人不吓死你。
“要不找个由子，让黄茂打头阵？”
想了半晌，窦仲云喃喃自语。
徐明龙鄙夷，“你当黄茂是傻子吗？你兵更多，粮药也更多，理由怎么找？哦，你告诉黄茂说，老黄啊，你的部队比我的厉害，你先顶上，我在后面声援你，或者支援粮药……”
窦仲云有些气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徐老大，你给兄弟说说，怎么办才好？”
“我能有什么建议？”
徐明龙苦着脸，“我若是有那个机灵劲儿，当初也不至于被赵元极弄的灰头土脸了！”
窦仲云思忖半晌，露出一个凶狠的神色，“反正和法帅军交恶的是薛鹏和赵元极，不关我的事。刚好，刚好贾宋也退去了，通川，哼哼……”
徐明龙连忙摆手，“兄弟，你这个想法就要不得了，慎重，慎重呀！”
第八 〇 八章 可以一试
“愣少，叶局长和徐老大暂时唬住了窦仲云，弄得他疑神疑鬼，行动力大打折扣。同时，徐老大、叶局长、长昊他们还做好了随时扯后腿的准备，让这边放胆攻城便是。还有，徐老大说过了，若是需要的话，赵元极的队伍内应可以动起来，但是能扰乱的兵力不算太大，五千左右。”
宋备连夜来到了巴东，喝了一口水之后就开始汇报情况。
“辛苦了！”
李无常点头，接着呵呵一笑，“怎么说来着，咱占人和呀。”
杨素和赵逊笑开了花。
“土炮快过来了吗？”李无常看向赵逊。
“快了！”
赵逊点头，“十五门，经过了多次改造修整，已经很好了，外加攻城铁弹和正面榴弹，就巴东主城那相对薄弱的城门，几下就轰开了。”
李无常摆摆手，“先看看有没有其他好机会，我真怕这玩意一露面，赤龙会要发疯。”
杨素附和，“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先别用。宝贝守不住那就成笑话了。要不直接用土雷炸吧，找机会挖洞埋进去，多埋一点……”
“我还是喜欢捣乱的戏码！”
陈连豹嘿嘿一笑，建议道：“要不主城先放一下，咱们先会会赵元极？说实话，我早那厮不顺眼了。可惜了邱星剑那条好汉，跟了个猥琐的角色。”
法帅军很多人都和邱星剑打过交道，对他的印象不差。
杨素掰着手指，“我们三万多，兵精器利，粮药充足。薛鹏的兵力多半都在主城，四万往上。赵元极四六拆，二万镇守通川，三万支援巴东。若能在平野狙击赵元极，或能引出薛鹏主力，加上徐明龙的暗子捣乱和清江土匪，机会甚大，豹子这提议不错，可以一试呀。”
李无常耸耸肩，“那就先会会赵元极吧！”
赵逊苦笑道：“还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说好的硬攻主城呢？”
李无常摆摆手，“私下里随口一提而已，有更好的选择当然可以试一试。”
……
巴东南面。
程文松将几个伙伴召集起来，商议大事。
“哥几个，话说法帅军已经拿下巴东西部了，赵元极也要来了，咱们接下来是不是再加把力？”程文松搓着双手，一脸兴奋。
按他的意思，当然要趁机大模特摸，将能摸到的鱼都摸着。
江霸天同样兴奋，“我们兄弟四人刚杀进巴东的时候，才六千余人，在巴东就待了那么点日子，现在都发展到一万多了，也有种四大寇的架势呀！”
昔日的员外爷土匪越当越过瘾。
自退出房陵之后，一头栽进了夷陵那个火坑，历经一番生死磨砺之后，心性皆有了长足的进步。
在清江混了些日子，如今终于在巴东再次起势。
风生水起呀！
薛鹏都得乖乖缩着。
“四大寇？”
徐济嗤笑一声，“江老大，你还真敢想啊。通川战场四大寇的兵力加起来超过十万了，连贾宋都被击退了，就凭现在的我们怎么和他们比？”
江霸天诶一声，“慢慢来嘛！依我看，咱们就坐着看戏就行了，让法帅军和薛鹏赵元极打个你死我活，到时候我们还能去那边捡东西呢。捡几场下来，盆满钵满啊！”
边说着，眼睛边放光。
他老早就听说过襄阳郡在大战场上捡东西的事情了，但是羡慕得不得了呢。
不用拼死拼活，就能发大财。
没有什么大志向的小势力捡上一些东西，卖掉之后就地解散找个清净的地方享福去，这也是有的。
“老蓝，想啥呢？”
江霸天见蓝浩然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的问题，忍不住发问，“你可是咱们的军师呀，你来说说看，我的建议如何？”
“大战场上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捡的。”
蓝浩然微微摇头，沉声道：“我在想，徐明龙当初出金子让咱们挺进巴东，到底安了什么心。”
徐济愕然道：“当时不是说因为他和赵元极的恩怨吗？薛鹏和赵元极那么铁，徐明龙私下里来一手阴招对付薛鹏有什么好奇怪的？徐明龙咱们都知道，多恩怨分明的一个人呀，当初赵元极对他赶尽杀绝，他不记仇才怪呢。”
江霸天点头同意，“徐明龙那个人的确是恩怨分明，你若是惹了他，他光着膀子都要跟你拼。赵元极阴他一手，让他长了记性，也想着来阴的，整件事不奇怪啊？”
“我总觉得其中阴谋的味道很浓重。”
蓝浩然还是摇头，“但是具体说不上来……徐明龙本来是和法帅军交好的吧？”
程文松点头，“是啊，刚说过了嘛，徐明龙恩怨分明。李无常昔日在通川大战场救过徐明龙一手，他和法帅军交好也无可厚非，这后来不是被豫州白道的高手给破坏了吗？李无常猛归猛，总不敢和沧海大师叫板吧？”
蓝浩然道：“没那么严重，不说沧海大师云游去了，就算沧海大师在，也不会对李无常痛下杀手，人家是高僧，若是满心杀气的话，哪能到那个境界？”
程文松持反对意见，“佛家讲究除魔卫道呀，李无常若是拂逆了白道的意思，那就是魔了。再说了，就算沧海大师不在，不是还有其他人吗？”
“等等，问题就在这里！”
蓝浩然心中一动，“拂逆了意思就是魔？依李无常那二愣子脾性，能服才怪呢……他当初区区六百人就敢和尚未全面乱起来的朝廷叫板，如今这么强大，会怕所谓的豫州白道？”
程文松想起李无常初入房陵的一举一动，道：“老蓝，你这么一说的话，好像也有点道理。”
江霸天沉声道：“老蓝，你的意思是徐明龙一直在暗中搭着李无常？”
“有这个可能性！”
蓝浩然点头，“戒贤他们一行人在通川出事之后不是有很多传言直指法帅军吗？”
徐济道：“戒运大师随后不是亲自带人去襄阳质问李无常了吗？可是没事发生呀……”
“想那么多干什么？”
江霸天大咧咧道：“管他的呢，只要我们能占便宜就行了……”
徐济附和道：“是呀，老蓝，我看你就是太小心了，否则咱们的实力能更进一步，若一开始就放开手脚的话，眼下说不定有两万多人了。”
蓝浩然苦笑道：“我这不是为安全起见，考虑种种细节嘛！若是真如我想的那样，说不定我们还能好生利用一番，将巴东的水搅的更浑呢。”
程文松大笑道：“好你个老蓝，敢情是野心大涨，想摸更多的鱼呀……我倒是有点好奇了，现在就当徐明龙真的还搭着法帅军，你能如何利用？”
蓝浩然眉头一挑，“听好了啊……”
如此这般。
第八 〇 九章 捣乱分子
巴东中部。
青蛟帮及如今的四寇之首赵元极的大部队正在赶路，所有人的脸上都挂满匆忙和疲惫。
虽然疲惫，但是不得不如此。
若是不击退法帅军那头老虎，说不定这大好局面会就此崩盘。
目标很明确，不是击退法帅军那么简单，也不是对峙那么简单，而是要彻底打垮法帅军的主力部队，拿下房陵郡，消掉法帅军的影响，让李无常从此再无翻身可能。
贾宋虽然败退，但换个角度来看，何尝不是迎来了一次长久的修整期？梁州多大呀，西部还有那么多郡，虽然潜力多半都被挖空，但若能好好总结休养，总归有卷土重来的一天。
若和法帅军对拼的时间过长，岂不让贾宋回过气来了吗？
到时候联盟还谈何瓜分梁州？
如今巴东北部尽失，东南有清江悍匪作乱，中部民心不稳，法帅军又兵压主城，形势相当严峻。
薛鹏催促的快马一匹接一匹，每次必提“若是不尽快抑制法帅军，梁州东部几郡将尽归法帅军之手”，除此之外，还详细列出法帅军的动向、战力、状态，令人根本无法反驳。
论能力和眼界，四大寇没有一个能及的上薛鹏，对于这一点，赵元极内心深处非常认可。
通川大战场之所以能顶退贾宋，薛鹏当居首功，除了兵力支援之外，薛鹏多次强调联盟团结的重要性，更在战场上身先士卒，为大家做出的榜样。否则，薛鹏哪会只剩那么点兵力？
所以，薛鹏不能倒。
正值黄昏。
天边的彩霞依旧是那么美丽，落日的余晖洒在平野上，勾画出一副别致的画卷。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
“快快快，跟上，跟上……驾……”
队伍旁边总有扯着嗓子大叫的单骑经过，那是催促队伍快行的小头头。
声音嘶哑，不含一丝情感，充满威严，又好似昏鸦般冷漠无情。
小兵们心中虽然郁闷，但是不敢出言埋怨。
埋怨的人都被处置了，轻一点的被鞭子招呼，重一点的就直接被砍头了。
不少人不由得羡慕起了尚留在通川修整的徐明龙与贺叙，至不济也是慢慢赶往西城的黄茂和窦仲云，他们几人麾下的兵力就没有这么辛苦。
中军。
高老大看着赵元极，道：“赵首领，是不是赶的太急了，若是中了法帅军的小股精锐埋伏那就不美了。昔日，房陵太守雷大能就因为不谨慎，从而被李无常埋伏了一记，导致满盘皆输呀……”
对于青蛟帮来说，梁州就不是个好地方。
一直在吃瘪，鲜有风光的时候。从三郡交界处到巴东，再到通川，败仗吃了一箩筐，碰到规模大一点的部队就要落荒而逃。
在通川击退了贾宋不假，但是青蛟帮只是赵元极和薛鹏的附属，存在感甚至还不如贺叙。
击退贾宋之后，还被徐明龙那家伙怀疑，不得不再次奔赴一线。
妈了个巴子！
我青蛟帮好歹是荆州大势力残云门的下属帮派，你们稍微给点面子行不行？
面子是自己争出来的，不是别人硬给的。
此刻的赵元极就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他听到高老大的建议之后，只是淡淡道：“不加紧哪行？万一巴东主城真被法帅军破了呢？到时候大家一起玩泥巴……”
高老大暗叹一声，不再言语。
又赶了一阵子，将要入夜。
生火造饭，安营扎寨。
“报……首领，前方十里小坡处有两支千人队伍，没有前进，就那么杵着，好似坐等我大军上门，看上去十分嚣张，显得底气十足。”
“什么？”
正在吃饭的赵元极立马放下手中的食物，问道：“对方什么人？是否又是巴东中部的小杂匪？”
巴东地大，中部一直没有安定下来，规模不大的小杂匪一大把，这和昔日的夷陵差不多。
这一路上，赵元极已经赶跑好几支杂匪了，无人敢阻拦，想不到现在前面又杵着两支。
还什么……坐等上门？
手下回：“穿统一制服，气势不凡，应该是法帅军的人马！”
“不是说法帅军正在全力筹备攻城吗？”
赵元极心中烦恼，暗自琢磨一番，没什么头绪，只得看向身边的岳开立，问道：“开立，你怎么看？”
岳开立思忖半晌，回道：“两支千人队伍，那就是说法帅军出动了两个团。应该是来探路，顺便捣乱，妄图拖住我大军的脚步。”
“两个团能干什么？”
赵元极冷冷道。
他手下三万兵力，高老大也有近两万，对上二千人，直接碾过去就行了。
“话不能说那么绝对。”
岳开立显得很冷静，分析道：“法帅军的部队本就不能以常规的眼光看待，二千人和我们打正面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捣乱绝对不在话下。昔日，夷陵主城的乌庆伦和白敬山投降往南郡转移，不就被一支千人杂匪给耽误了大把时间吗？”
这说的是夷陵土雷炸石桥的事件了。
那次闹的很大，导致乌庆伦和白敬山麾下兵力被赤龙会精锐突袭，最终损失惨重。
赵元极疑惑道：“巴东东部的地形多平野，多的是大道，他们还想效仿夷陵那一次，痴人说梦吧？”
岳开立摇头，“不一定非得也搞个炸桥的桥段呀。比如说，趁夜放火烧营地，或者找水源下药，再或者他们早就收买了一批杂匪，找机会多面夹击。还有，他们有雷管和连弩呀……”
邱星剑附和道：“是啊，首领，我觉得还是小心为妙。宜派先锋部队提前把他们赶跑，再四面撒网，摸索着前进，切莫中了埋伏……”
“先头部队？”
赵元极还是皱着眉头，“万一被吞了怎么办？”
接着呸了一声，“妈了个巴子，为何每次对上法帅军，我这心里总是虚的厉害呢？对上贾宋都没有这种感觉，真是奇了怪了，到底怎么回事？”
邱星剑苦笑道：“我也有这种感觉。法帅军就算只有一点人马，也会给人无穷的压力。”
这是有感而发。
昔日，他在房陵西南头一次见李无常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那时候，李无常带着区区十来人，面对贺叙、贾宋、东盛剑派等多方势力，一点都不害怕。
再有西城的事情，法帅军只有是千人压在西城东面，就让好几方势力畏首畏尾，导致拿西城的计划胎死腹中。
第八 一 〇章 什么意思
天亮。
杵在小坡上的两支人马是陈连豹和莫通。
众人已经好好休息了一晚，正在吃早饭。
他们此行不是来打正面的，是来提前给压力的。当然了，若是有好机会，那就联合徐明龙安在赵元极集团当中的内应搞一点事情。
有两个比较“混得开”，一个留在了通川主城，一个就跟在赵元极的大部队当中，名叫常明。
当初薛鹏唆使赵元极阴房陵的消息就是常明漏给徐明龙的，再由徐明龙派人通知李无常。
“呵呵！”
陈连豹听完汇报之后，骚骚一笑，得意道：“赵元极还是老样子，说是谨慎，实际上是没胆子，被咱们这两个团就唬成了那样，昨日还赶着投胎似的，今日却搞得跟捡蘑菇一样。”
莫通嚼完饼子，喝了口水，道：“不要那么得意，他们那么多人，一人吐一口唾沫就把我们这两团给淹了。”
陈连豹拍拍胸脯，“我岂会像肥熊那么不靠谱？老莫，你说，我们如果稍稍骚扰一二，赵元极会不会派人追着我们打？”
“追个屁！”
莫通撇撇嘴，“了不起赶跑完事，追远了给我们埋伏的机会呀？不要想那些幺蛾子了，老老实实的，造成一种拖时间的假象就行了，接着给赵元极上正餐……”
拖时间确实是假象，让薛鹏更紧着主城，法帅军实际上想要在野外击溃赵元极的主力部队。
“还有小二百里呢，难道我们就看着赵元极捡蘑菇捡？”陈连豹有些不甘。
“你非得弄出点什么事情才肯罢休是吧？”
莫通翻了个白眼，“这不正好吗？到时候杀他一个措手不及，连薛鹏都反应不过来，这可是钝刀子。再说了，还要看看东南方的那帮清江悍匪什么反应呢！”
“哼！”
陈连豹不屑道：“就凭程文松、蓝浩然他们，能整出什么大动静？”
“就凭现在他们麾下有一万多兵力！”
莫通正色，“若是他们一股脑儿全部倒向了薛鹏，此消彼长呀！”
陈连豹这才收起吊儿郎当的表情，“不会吧？”
莫通道：“怎么不会？他们是什么角色？当初为了一点黄金就能配合咱们拿房陵主城，现在为了一点黄金就可以帮徐明龙做事……薛鹏不缺黄金呀，巴东主城里货多着呢。”
陈连豹默默点头，“有道理呀！”
……
薛鹏的确不缺黄金，而起主动派人摸到了蓝浩然、程文松的大本营。
“你们不过是求财，缺多少说一声就得了，我们可以可呀？干嘛配合法帅军？”
罗春一上来就是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梁州刀魔”的架势十足。
这厮心里恨急了这帮清江悍匪，但是如今形势如此，不得不耐着性子搞谈判。
这种场合本该柴智焕出面的，但是柴智焕实在太忙，所以薛鹏才派罗春来。
蓝浩然心中暗笑，正想找薛鹏呢，想不到薛鹏反倒先派人找上门来了，轻咳一声，“罗将军是吧？”
罗春摆摆手，淡淡道：“将军谈不上，叫名字就成……蓝兄，你就是大头目是吧？我刚才的提议怎么样，要多少黄金直接说，只要不是太离谱，我们可以考虑。”
“罗兄说的是！”
蓝浩然微微点头，“不过，我不是大头目，只是头目之一，具体怎么做，还得问过我三个兄弟。”
徐济、江霸天、程文松立马腰身一挺，王霸之气尽显。
哈哈！
好事呀，薛鹏手下的悍将罗春也要看我们脸色行事了，看来离“四大寇”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程文松高深莫测道：“我兄弟几人不过是来巴东南面弄些粮食养活手底下的人罢了，怎么的？还打扰了薛首领不成？若是程某人没记错的话，巴东还不是你们说了算吧？罗兄你这一上来就拿出一副巴东主人的架势，似乎有那么点不合适吧？还有啊，什么叫‘缺多少说一声就得了’，当我们是叫花子啊？”
谈判嘛，气势压制是必不可少的。
现在是薛鹏有求于人，程文松一方占主动，所以大佬的派头一定要拿出来。
罗春一阵火大，沉声道：“这不是我求你们，而是为了双方着想，仔细想想吧，若是让李无常那小子得了势，以他的性子，能放过你们吗？蓝兄几个还好说，当初在李无常拿房陵主城的时候出过力，虽说是交易，但总算有份情义在，至于程兄你，似乎和法帅军有不浅的恩怨吧？”
程文松淡淡道：“恩怨还算不上，只是有些分歧罢了，他李无常虽然狂妄，但不可否认他还是有那么点心胸的，反观薛首领，这些年在巴东，呵呵……”
讽刺的意味十足。
“你什么意思？”罗春勉强压着怒火。
“没什么意思？”
程文松摊摊手，“求人就求人，不要拉不下面子。是，我们是有求财的意思，但是为什么一定要和你们合作，他李无常差黄金？”
不得不说，程文松早年当狗头军师当惯了，懂得抬价。
罗春知道对上了一个不好糊弄的老油条，当下点点头，笑道：“好，程兄果然痛快。那就别扯那些没用的了，实在点，直接说价钱。”
蓝浩然露出一个从容笑容，淡淡道：“不如罗兄先说说薛首领的条件吧，我们拿钱办事，若是办不到，也不好收钱呀！”
江霸天赶紧附和，“是极是极，我们做生意向来童叟无欺，有口皆碑！”
“帮我们牵制法帅军！”罗春直言。
“罗兄，你在说梦话吗？”
程文松等不及看蓝浩然眼色，直接就大叫起来，“你到底是何居心？推我们去死？”
虽然目标是成为新的“四大寇”，但总归得一步一步来嘛。
凭现在的实力，怎么可能牵制住法帅军？
“程兄勿急，听我说完。”
罗春摆摆手，解释道：“不是让你们跟法帅军硬顶，只需做出攻击的样子，把声势造起来，让法帅军忌惮便成。主力是我们和赵元极，接着轮到青蛟帮，怎么样？”
蓝浩然似笑非笑的看着罗春，“听罗兄的口气，好像吃定法帅军了？”
罗春不知蓝浩然为何突然摆出这副表情，心中一怔，“贾宋方退，法帅军来巴东不过三万人，只消撑过他们强攻主城就行了，我们联盟还有窦仲云和黄茂在往西城赶呢，一旦挺进房陵，法帅军阵脚必乱……蓝兄有疑问？”
蓝浩然淡淡道：“看来薛首领也就那样啊，联盟，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