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品级之分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李无常决定最近不上街了，待在家里偷偷练武。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就算不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也要为了照料自己长大的奶娘考虑，母亲过世的时候，将自己托付给奶娘，这么多年来，奶娘一直尽心尽力，李无常可以感觉得到，她把李无常看得比她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
还有就是为了小茹，小茹是奶娘的远房侄女，父母都不在了，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和奶娘了。
子时，所有人都睡了。
李无常照常起床，将自己藏在床头暗格内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看看自己的筹码。
《苍炎诀》……家传绝学，及其强悍的火系内功心法，现在正在学习。
习武心得一册……李护赠，非常有用，对李无常的帮助很大。
《鬼影心法》……捡的，绝世轻功，现在还暂时用不上，自己真气不足，底子太薄，争取尽快能用上。
古籍一本……捡的，类似地理志，李无常只翻了几页，没发现什么特别，以后再说。
借着着微弱的油灯，李无常看着床上的四本书，思索了一下，留下《苍炎诀》和习武心得，将另两本重新放入暗格。
拿起那一册习武心得看起来了，看到了武功品级划分的典故。
正好，看看自己这几天晚上的成果吧。
武功划分等级，是三百年前“问心剑”柳文伤最先提出来的，他当年乃中土第一高手，年老之后，与人争雄之心渐淡，整日里研究习自己的习武心得。
柳文伤认为，武功可分为内功和招式两部分，内功为本，招数为辅。
内功心法多样繁杂，但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通过吐纳之术，最大限度激发人的潜能，修炼出各种真气。
而招式不同于内功，招式通常来说是发挥内功威力的一种手段，比如各种刀法，剑法，暗器法，轻功身法等。
招式建立在内功的基础上，如果没有内功，招式再天花乱坠，也是花拳绣腿无法伤敌，而内功高强的话，随便发出普通的一招就可伤敌致胜，而且内功高强的人，可以自创各种高明的招式。
内功修炼的上限以人为本。
看个人的经脉强韧程度。
看个人的天赋领悟。
看个人的毅力和韧性。
所以，内功远比修炼招式更加困难。
柳文伤经过数年研究，创出《内视心法》，可以查看自身体内真气情况，包含真气多寡，真气流通状况，经脉强韧程度等。
同时根据不同的情况，将武功划分为九等。
柳文伤当时为天下第一高手，所以他以自己为最高基准，定为九品巅峰，以刚入门的新手为最低标准，定为一品初阶，其他各个品级的情况，皆可通过《内视心法》来查看。
至于突破九品巅峰的人，三百年来，从未出现过。
内功修炼困难，每品皆有不同难度，难度逐渐增高。
第五品乃第一个大瓶颈，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突破五品，因此后来才有“一入五品便非凡”的说法。
至于五品之上，一层一个瓶颈，想突破更是难上加难，除经脉强韧、悟性高绝、毅力超凡等条件外，还需契机。
李无常看完典故，啧啧称奇，对三百年前的中土第一高手柳文伤敬佩不已。
又想起几天前从心得手册中，所看到当今天下的高手的列举，根本就没有九品巅峰的高手，最多是九品中阶。
最高明的有洛阳白马寺的沧海大师和契丹高手叶尔信，两人都是九品中阶，前者号称中土第一高手，后者是契丹第一高手。
九品初阶的高手，有王爷，如“北海王”卢元恪，“蜀王”卢元羽，有大家族名士，如林家“刀尊”林俱，江南苏家绝世剑客苏寒，有江湖人士，最出名的有“九江狂徒”司空盛，等等。
九品乃最高品级，绝非一般人能突破的，九品高手少之又少，而且多半为人低调，不为世人所知。
所以说世人眼中的绝世高手多为八品高手，因为八品高手相对九品来说人数较多，名声流传更广。
李无常的父亲李令武就是一个八品巅峰高手，高手之名，世人皆知，比如大理寺正卿刘之凡，也是八品巅峰高手，又比如最近几年崛起的襄阳城天罗帮主聂晋，也是威名远播。
李护还记载，中原奇人异士数不胜数，他只是列举了他熟悉的几个人。
李无常颇为感慨，习武之路还真是任重而道远。
继续看手册。
手册的下一页列出了《内视心法》的口诀，李无常仔细看了几遍。
“也好，来看看我的品级。”李无常搓搓手掌，摆好姿势，闭上眼睛，想着口诀，之后进入了状态。
半晌之后，他看到了自己的情况，自己的经脉犹如各种四通八达的河流，河流内有红灿灿的真气，正在缓缓流动，只是真气有些稀薄。
“哇靠，我的经脉怎么这么强大，真气却那么少。”
那感觉……就像广阔的长江里面流着一条小溪一样的细流。
“咦，不对呀，不是说经脉会随着真气的增多，才会越来越广阔的吗，我的经脉怎么一开始就这么广阔？”
习武之人入门之初，经脉犹如小溪流，随着真气的增多，会慢慢变成广，变成小河流，越来越强，最后变成广阔的大河，经脉的广阔程度决定着真气修炼的上限。
有人因自身条件不行，经脉不够强韧，经不起真气的冲击，练功的过程会受伤，进步有限。
李无常发现自己的经脉异常的强大，犹如长江，异于寻常，大感奇怪。
脑海中立刻闪过过往的种种情况，思索着原因。
“奶奶个熊，不会是那个怪梦造成的吧。”想了很久，李无常拍拍脑袋，想起自己做怪梦的那个晚上。
自己被黑帮老大枪击后，掉进一个无底的深渊，一直往下掉，浑身剧痛，全身的血管好像要爆裂开来。
这个过程持续了好几个时辰呢。
不会就是那个时候，自己的经脉才得到了扩充吧？
李无常自己推测了一番，觉得极有可能，嗯……应该说是唯一的可能吧，另外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呀。
这么想着，大感欣喜，经脉的强韧程度可是决定自己的上限，想不到自己做个梦，梦中的自己血管爆裂了几个时辰，实际上经脉得到了极大的扩充。
那样的话，就不用服用那什么拓经丹了。
……
拓经丹，一种扩充经脉的丹药，是多年前皇宫里的药师发明出来的，用于拓展经脉，真正对于经脉扩充的作用有限。
因为此丹药极为危险，服用一颗两颗尚好，但是多用只会经脉尽毁，得不偿失，偶有几个例外，最后证明服用此丹，无异于揠苗助长，根基不稳，容易走火入魔。
所以一般人都不会用，大户人家的优秀子弟年幼时都有一颗作为启蒙之用，只为更好的入门。
……
此时李无常已是信心大增，继续查看着自己的情况，评定自己的品级。
“看我真气的密度和流动速度，该是一品巅峰……只练了几天晚上，就有一品巅峰，看来我的悟性还可以呀。”李无常收功，自言自语着。
李无常评测完毕，对于自己一品巅峰的这个境界相当满意。
“是时候练功了。”评测完毕，李无常盘腿坐在床上，一如前几天晚上，开始功课，由于信心大增的缘故，他发觉今晚的修炼异常顺利，真气流通越来越顺畅，并且在慢慢增多。
时间慢慢流逝。
“少爷，起床了。”小茹的声音传来。
李无常睁开双眼。
奶奶个熊，怎么感觉才过了几分钟，一个晚上就过去了。
将《苍炎诀》和心得手册轻轻放入暗格内，李无常迅速脱掉外衣，钻入被窝，等待小茹进来。
“吱。”
小茹推门而入，看着又赖在床上的少爷，无奈喊道：“少爷……起床了，吃早饭了。”
李无常慢慢起来，半握着拳头蹭了蹭眼睛，接着伸了个懒腰，懵懂道：“哦……啊，天就亮了？”
“真是的，每天都赖床。”小茹娇嗔道。
唉，我也没办法呀，李无常心道，还不是想掩人耳目，否则让别人发现了怎么办，明面上有钱管家盯着，暗地里说不定还有高手盯着呢，我想练武功容易吗我？
“小茹呀，一个晚上不见，你又长漂亮了。”李无常穿好衣服，盯着小茹，随口调戏。
“我去给少爷打水洗脸。”小茹如往常般红了脸，低下头，迈着小碎步出去了，心里真是难堪极了。
这个少爷真是的，又故态复萌，口花花起来，不过还好，他真的变得好和气，虽然嘴上说着调戏的话，却从不用强动手，而且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自己总是忍不住想看上一眼，但是又不敢。
小茹如是想着。
看着小茹害羞地跑掉，李无常哈哈大笑。
这小日子还真不错，少爷当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有美丽的少女可供养眼，要是没有那些糟心事该有多好。
每天晚上偷偷练功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大娘为了压制自己，送个带料补汤一送就是五六年，手段之狠，非比寻常。
要是被她发现自己会武功了，而且还进步神速，那还得了。
吃过早饭之后，李无常认真思索着，看能不能找出既能好好练功，又能不让别人发现的方法，白天不敢练，指不定有人暗中盯着自己呢。
诶，可不可以找出一条路子，在呼吸走路的时候练武呢？
李无常非常具有探索精神，说干就干，接下来几天，他仔细想着练功所需的条件和细节，并做了种种尝试。
还真让他探索出一条路来了。
第十六章 皇子宴客
开化坊，郭家。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郭云雷看着管家刚送来的请柬，微微一笑，呵，又是这种无聊的请柬。
将请柬放在一边的石桌上，不再理会，继续练习剑法。
武道大会快到了。
郭家三代经商，自郭云雷曾祖父开始到郭云雷父亲郭宏义，经过多年努力，攒下偌大的家业。
自古以来皆就“士农工商”一说，商人地位低下，郭家长安城虽颇有脸面，但也是依附于权贵之家，哪里又能够与林，李，韩，张等大家族相提并论。
郭宏义不及二十便继承庞大的家业，几十年来战战兢兢，深恐触怒权贵，累及家族。
他想换换门风，将希望寄托在儿子郭云雷身上，希望郭云雷能够在武道大会中大放异彩，受到关注，随之入武职，最好能当上圣上亲卫，那将会前途无量。
要知道现扬州刺史汤飞虎早年就是当今圣上亲卫，早些年下放到九江做参将，现在竟成了扬州刺史。
大燕实行州郡制，天下共分九州，九州下共有一百零八郡。
州刺史乃一方诸侯，权势滔天，前不久汤飞虎进京述职时，不少官员都前去拜访，大朝会时，连林太傅都对他客气有加，风头之盛，一时无两。
郭宏义眼热的紧，对儿子郭云雷更为期待。
在如此情况下，郭云雷自是抓紧时间努力习武，他虽是“长安五公子”之一，武功高强，达六品巅峰之境，但最近长安城来了不少青年高手，剑指武道大会，这让他颇感压力。
所以一般的宴请他能推就推。
刷刷刷！
他连续挥出三剑，剑气强劲，将前方用于练习的木桩劈成了好几段。
“好。”
有人拍着手掌叫好。
父亲郭宏义与小妹郭云灵来了，郭云雷收剑回鞘，迎了过去。
郭宏义欣慰地看着儿子，道：“云雷剑法又有精进，真是太好了……那个，现在还是六品巅峰？”
“是的，父亲。儿子这几天感觉有些烦躁，力不从心，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是突破不了。”郭云雷颇为烦恼，停留在六品巅峰已有些时候了。
“那就出去走走换换心情嘛，我听说张家二公子给你发来了请柬，你可以去赴宴，没有必要推了嘛。”郭宏义道。
郭云雷皱皱眉头，他实在不想去。
长安城的公子哥大体可分为两类，上进派，纨绔派。
上进派以“长安五公子”为首，多为家族嫡长子，他们自幼得家族重点培养，多半文武精通，肩负家族重任，多半不会出去胡闹，偶有聚会，也是广邀名士，做些谈诗论文，切磋武艺之类的风雅事。
而纨绔派多为家族庶子，自幼缺乏管教，多半胸无大志，三皇子卢玄明就是头头，下面有着像“韩大傻”，“李二愣”之流，败类中的败类，还有这次发请柬的张家二公子张彦博，乃卢玄明头号死党，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石桌上的请柬就是张彦博发过来的，说是替卢玄明和韩大志李无常几人讲和，让众公子过去做个见证，顺便在风华楼谈天喝酒，共赏风月。
卢玄明和李无常的矛盾，郭云雷听过，心里颇为不屑。
对于纨绔派的这种请柬，他一般是直接推掉，事后派管家前去说明一下，只说俗务缠身，无法前往，表示歉意，这种表面上的礼节还是做到位了。
现在父亲竟然要自己去赴宴？郭云雷无法理解。
郭云灵问道：“张彦博要请三皇子和那个李二愣子，还有韩大傻，帮他们讲和？”
郭云雷点点头。
“父亲说的对，哥哥你就去赴宴嘛，天天练武，可别练坏身体了，就当休息休息嘛，顺便带我去见识一下。”郭云灵眨着眼睛，想起了李无常，这几天她总是去东市转悠，却没有碰到李无常。
郭云雷奇怪的看了自己的小妹一眼，大感奇怪。
小妹平素最讨厌的就是那帮纨绔子弟了，还没少教训他们，今天怎么突然想去赴宴，还说见识一下，见识什么？那可是去青楼。
“不行，就算我要去，你也不能跟来，风华楼那可是青楼，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去干什么？”郭云雷马上出言反对。
“父亲，你看他……总不带我玩儿，青楼怎么了，不就是喝酒嘛，我就像往常一样作男儿装扮不就好了。”郭云灵摇着父亲的手臂，撒娇。
“呃……也不是不行，弄个包间，大家喝喝酒，就像在酒楼一样，反正大家都认识。”郭宏义对于宝贝女儿极为宠爱，不舍得反驳。
郭云雷苦笑一声，颇感无奈。
……
郭家兄妹坐上马车，缓缓向平康坊驶去，郭云雷看着身旁兴奋的妹妹，心里特别别扭，这叫什么事啊，带着妹妹逛青楼？
接近风华楼的时候。
“诶，停一下。”郭云灵一直从小窗口看着外面，此时她像是看到了什么。
马车停下来了，郭云雷好奇看着外面。
看到宴会的主角了。
卢玄明，张彦博，李无常，韩大志都在，还有其他家族的公子哥，清一色的纨绔子弟，他们还带了不少随从。
“你个臭要饭的贱民，竟敢冲撞贵人，我看你是活腻了。”张彦博对着眼前的一个要饭的灾民大呼小叫。
原来他们走到风华楼旁的街道时，刚下马车，就碰到一群臭要饭的，其中一个还敢上来说行行好，要讨钱。
三皇子紧皱着眉头，相当不悦，张彦博顿时就不能忍了。
“给我打断他的腿。”张彦博骂了一句之后，挥挥手吩咐手下。
马车中的郭云灵义愤填膺，这就要下去阻止，但是被郭云雷拉住了，三皇子在场，还是别多管闲事了，就当那个乞丐倒霉，今年有太多灾民倒霉了，不缺他一个。
郭云雷打定主意不插手，也不掺和这件事，想等他们完事之后，再下马车。
一声惨叫响起，那个年轻的乞丐右腿被狠狠踩了一脚，疼的头皮发麻，看热闹的人不少，被张彦博一瞪，马上作鸟兽散。
卢玄明这才满意点点头，抬脚先一步往风华楼中走，众小弟跟上。
“愣少，走呀，你干什么？”韩大志看着李无常，见他一脸气愤，不知何解。
李无常看着眼前的一幕，确实非常气愤，非常无奈，看着卢玄明一众已经走进风华楼，淡淡笑了声：“傻少，你先上去，我要再教训教训这个贱民。”
韩大志皱皱眉头，咬牙道：“好，这也是算向三殿下示好了，难得有个机会和解。”说着就那么跟着走了。
现场的剩下李无常和那个可怜的乞丐。
当然还有在马车上看着这一切的郭家兄妹。
李无常看着躺在地上一脸惊恐的乞丐，默默叹了口气，颇感无奈，在这个年代，没有身份没有实力的人，注定只有被欺凌。
这个乞丐到底犯了什么错？
他只是被天灾所害，家园被毁，来到城里讨生活，却遭此厄运。
“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吗？”李无常蹲下来，看着乞丐的脚踝，看来是脱臼了，还好，有的治。
乞丐非常惊恐，说不话来，低下头去。
“啊……”一声惨叫，乞丐额头冒出冷汗，眼前的公子哥捏着自己的脚踝扭了一记，一阵剧痛过后，他发现自己的脚竟然不痛了。
腿好了？
李无常掏出一块碎银子偷偷塞到他手里，凑到他耳边细声道：“赶紧走，以后碰到打扮像我这样的二世祖，最好离远点。”
唉，心软呀。
乞丐这才意识过来，眼前的公子哥是个好人，这个公子哥先是帮自己正骨，治好了自己的脚，之后还给自己一块银子。
他到底是谁，刚才有人叫他愣少，这是什么名字？
乞丐看着手中的银子，愣愣地看着李无常的背影，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站起来对着李无常深深一揖，然后转身离去，腿脚麻利，一点也看不出刚才他被狠狠踩了一脚。
马车中的郭家兄妹看着这一幕，神色各异。
郭云雷面容严肃，沉默不语。
“原来他真的会医术，不仅会施针，还会正骨……哼，前几天还说只是随便学了几招，竟敢骗我。”郭云灵楠楠自语。
“什么……什么施针？”郭云雷问道。
“啊，没什么……哎呀，我们也上去吧。”郭云灵掩饰了一下，不再谈论这个问题，被哥哥一问，像一个秘密要被人发现一般。
心里却对李无常更加好奇了。
风华楼里，十几个公子哥齐聚雅间，对于郭云雷能来，大家怪异之余，都表现的非常热心，对于郭云灵能来，却是见怪不怪了。
好酒好菜，尚有风华楼头牌姑娘柳如秀抚琴助兴，由于郭云灵在场，大家不好叫更多的姑娘陪酒。
张彦博作为宴会的主人，既是卢玄明的头号死党，也是李无常的表兄，邀请众公子见证，帮卢玄明与韩大志李无常二人讲和。
是的，张家就是李无常大娘的娘家，张彦博正是张氏的亲侄子，李无常的便宜表哥，平日里和李无常交情一般，在家里见面打个招呼就了事的那种。
“今天张某人宴请各位，得到了三殿下和郭公子郭小姐以及各位朋友的莅临，又有柳大家作陪，深感荣幸，现在让我们先敬三殿下一杯。”张彦博端起酒杯，说着开场白。
众人纷纷举杯，向三皇子敬酒。
一杯过后，张彦博向李无常使了个眼色，轻声道：“表弟……”接着对着卢玄明的方向努努嘴，意思是要李无常去道歉。
奶奶个熊，李无常冷笑一声，真是搞笑，自己被打了个半死，竟然还要先道歉。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个宴会名为张彦博主持的，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三皇子授意的，目的就是让李无常与韩大志当着所有人低头认错。
这样才能显示三皇子的气势。
第十七章 能屈能伸
卢玄明上次派几个地痞流氓刺杀李无常失败之后，迅速将那几个地痞灭口，将事情压下，几天过后，终究是忍不下这口气，授意死党张彦博召集各位公子哥，让韩大志与李无常这两个人低头认错。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否则怎么出这口气。
人人都知道柳如秀是自己看上的，却被李无常调戏了，现在还传出那样的流言，说李无常给他戴了绿帽子，这口气怎么能忍？
李无常虽然无奈，但是心中淡然。
大丈夫能屈能伸，道个歉而已。
这么想着，李无常站了起来，对着卢玄明一揖到地，给足他面子，然后端起酒杯喝干了酒，道：“三殿下，请原谅小弟失礼，那天是我猪油蒙了心，多喝了几杯，唐突了柳大家，还请见谅。”
又向柳如秀抱拳，道：“柳大家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则个。”
这番表态已是诚意十足，卢玄明借机下台，淡淡嗯了一声，端起酒杯，浅抿一口。
柳如秀掩嘴轻笑，干掉一杯：“李公子言重了。”
声音妩媚动听，引得一干公子哥眼睛都看直了。
那柳如秀确实动人，二九年纪，天香国色，一颦一笑透出一种慵懒的味道，偏又看起来端庄无比，犹如大家闺秀一般，绝非一般美人可以比拟的，难怪能勾住见惯美女的卢玄明。
韩大志趁机站起来，道：“是呀，三殿下，愣少是诚心来道歉的，刚才还狠狠地教训了那个冲撞三殿下的乞丐，是吧，愣少。”
李无常点头，道：“对，那个贱民，竟敢得罪三殿下，我上去就是一顿拳脚，打得他爹妈都不认得。”
刚才给那个乞丐正骨的时候，还好旁边没人，所以李无常才这么说。
“扑哧。”
看着李无常装模作样，郭云灵忍不住笑了。
众人都看向郭云灵，郭云灵忙道：“对，刚才，李公子大展拳脚教训了那个乞丐，我也看到了，的确英明神武。”说罢颇有深意瞥了李无常一眼。
李无常心中一紧，坏了，莫不是是刚才那一幕被这小丫头片子看到了？
还好她没揭穿。
卢玄明面子有了，端起酒杯，道：“好了，这件事就那么揭过去了，不谈了，接下来大家共谈风月，先请柳大家给大家弹奏一曲。”
众人纷纷叫好。
李无常呼出一口气，放下心来，找了个空子，偷偷对着郭云灵一抱拳，以示感谢。
郭云灵俏皮一笑，心道，总算抓住你的痛脚了。
琴声响起，悦耳动听，柳如秀的技艺确实高超，众人都听的如痴如醉，李无常却面色如常，无心听曲，他正在练功。
是的，他正在练功。
这几天，他都在研究随时随地都能练功的方法，因为晚上偷偷练功实在太麻烦，白天正正经练功又怕人发现。
研究了几天，还真让他找到一个方法，在平常走路活动，甚至吃饭洗澡睡觉的时候都能练功的方法。
练功的时候心要静，不能受到干扰，这非常重要，所有人们练功的时候，多是找个安静的地方，打坐练习。
心静对李无常不是难事，他能够在闹事都能保持绝对的心静，这是经验，上辈子他去战地做过医疗工作，耳边响着枪炮声，手上做着手术，心中异常冷静，手都不带抖的。
李无常特地去对门的茶铺里试了几次，发现自己依然如此，在热闹非凡的茶铺中也能保持安静的心态。
所以李无常在能静下心的情况下，特地改变了自己的呼吸节奏，任何时候都将自己的真气运转起来。
也改变了自己的动作，包括走路的姿势，睡觉的姿势都特意调整过，甚至连吃饭时挥动筷子的动作都改变了。
通过多次试验，发现竟然真的能行，习惯成自然，经过几天的刻意练习，李无常已经基本摸索出一条路子了，随时随地练功。
虽然比不上正经打坐练功的速度，但也不慢了，昨日竟然有所突破，进入二品初阶了，这让李无常大感欣喜。
耳边传来各种喝酒猜拳的声音，李无常心中异常平静，左手手掌微微下压，右手夹着一块肉，扭动手腕，玩了个花式，然后塞进嘴里，有节奏的嚼了几口，吞下去，长长呼出一口气，感觉到体内真气又运行了一周天，异常舒服。
这样下去，三品指日可待，到时候就可以练习一些简单的招式了，对了，还有轻功，那本《鬼影身法》就这么放着真是可惜。
众人又争相向郭家兄妹敬酒，郭云雷熟练的应酬着，仿佛大家本来就是很好的朋友一般，李无常感觉到那个郭云雷实在不简单，谈笑间没有冷落任何人，但是也没有抢三殿下的风头，果然不是这一帮纨绔子弟可以比拟的。
韩大志也端着酒杯离开席位，给郭云灵这个“女魔头”敬酒，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老熟人，每次都是李无常惹怒了郭云灵，然后韩大志跟着背黑锅，一来二去，倒是混出一番交情来了，韩大志这厮还扮斯文背起诗来了。
大燕虽是以武立国，但是文风鼎盛，文人骚客，数不胜数，朝堂之上大员，多为文武双全，太傅林庸就是典型的例子，林庸乃“刀尊”林俱亲兄，不仅武功高强，而且文采非凡，再比如禁卫统领李令武，也是文武全才。
韩大志磕磕绊绊的背了几首诗，又做了一首打油诗，竟然博得满堂喝彩，这下众人顺势讨论起诗词来了。
李无常没有动，继续吃东西，边吃边练着功夫，不亦乐乎。
“表弟，你也来作一首诗，让大家见识见识。”张彦博有些醉了，喊了一声李无常。他看到李无常淡定无比，扫荡着桌子上的食物，皱了皱眉头，续道：“你和韩大……韩大志是出了名的二人组，他来了一首，你也来一首。”
众人都看着李无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谁都知道，韩大志还好，虽说诨号“韩大傻”，但是总算读过几年书，而李无常是个真正的草包。
李无常无奈，摆了摆手，道：“表哥见笑了，小弟哪里会做什么诗，这不是贻笑大方么。”
“不行，你得做一首，三殿下都看着呢，你哪能推辞呢？”张彦博不容李无常拒绝，诚心想拍三殿下的马屁，让李无常出丑。
李无常憨憨一笑：“既然表哥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来一首吧。”
打油诗而已，放个屁就出来了，李无常看着桌上有一盘鹅肉，心中有了主意，夹起一块鹅肉，吃了一口。
“山下一群鹅，嘘声赶下河。”
“落河捉鹅医肚饿，吃完回家玩老婆。”
李无常摇头晃脑的，吟出这首诗。
轰！
众人立马笑翻了，连三殿下和郭云雷都莞尔，心道，李无常真是个混蛋。
两个女子反应不一，柳如秀掩着小嘴，吃吃地笑。
郭云灵涨红了脸，半天吐出两个字：“无耻。”愤怒地看着李无常，心中那点刚燃起来的好感又消失了。
韩大志猥琐一笑，道：“好诗呀，愣少，意境相当高，吃完回家玩老婆，哈哈哈，怪不得你小子闷不做声的吃了这么多，原来时刻准备着……不过，你小子有老婆吗？”
此言一出，众人笑声更大了。
李无常骚骚一笑，拱手四周作揖，相当得意，将纨绔子弟的一面演绎得淋漓尽致，看到郭云灵的时候，见她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心中一个激灵。
此时情况有些乱，卢玄明轻声咳嗽了一声，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卢玄明看着李无常，淡淡道：“此诗虽有些味道，但是终是不雅，唐突了柳大家和郭小姐，你看是不是再来一首风雅点的？”
李无常明白过来，向两位佳人一揖，道：“小弟喝多了，罪过罪过，这样吧，小弟有个表哥曾写过一首诗，还不错，今日借花献佛，送予二位小姐。”
众人等待着，想看看这个败类还有什么诗。
李无常眯着眼睛，思索着，半晌之后，睁开眼睛，盯着郭云灵。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
此诗词是李无常上辈子非常喜欢的一首诗，出自汉武帝时期的音乐家李延年，用于赞美女子再好不过了。
大厅里的众人作诗虽然一般，但是鉴赏能力还是有的，都感受到这首诗的好，感受着诗中的女子该是何等的容貌，倾国倾城。
柳如秀更是诗中大家，听闻此诗，双目亮起，大感惊讶，而郭云灵见李无常盯着自己吟出了这首诗，脸都红了，避开了李无常的目光，想着心事。
“好哇。”又是韩大志，这次他没有发骚，而是真心赞赏，道：“这诗真的不错，愣少，想不到你还有那么一个表哥，我虽然不是很懂，但是知道这首诗很厉害，你说真有那么美丽的女子吗？”
说完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
噗，李无常心里一笑，不明觉厉么？撇撇嘴，道：“李家家大业大的，我有个厉害的表哥有什么了不起的。”
顿了顿，向柳郭二人问道：“二位小姐，还算满意不？”
柳如秀美目光彩大作，笑道：“想不到李公子还有个如此大才的表兄，可否告诉如秀他的尊姓大名，如秀很仰慕哩。”
三皇子目光一寒。
李无常打了个哈哈，道：“哦，那位老兄叫李延年，不过已经过世了。”
他倒不担心别人特意去查，因为李家真的是家大业大，光李令武一代，族兄弟就不下几十人，所以李无常的表哥非常多。
“那真是太遗憾了。”柳如秀非常失望。
众人也是一阵轻叹，感慨不已。
此诗过后，众人继续喝酒，不再谈论诗词，说些新鲜事，武道大会，契丹大燕大战，前些天的契丹奸细，最近来到长安城的青年高手，诸如此类。
又说起李无常几天前被地痞劫财一事，听闻是郭云灵帮了忙，都纷纷赞叹，李无常不免又感谢了一番。
一连喝了一个时辰才结束，各自回家。
第十八章 丧心病狂
风华楼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三皇子卢玄明率众先走一步。
韩大志对李无常道：“我得快回去了，我家老头子只放了我半天的闲，现在要马上赶回去闭门思过呢。”
李无常耸耸肩，示意他先走。
韩大志走了之后，李无常对着郭家兄妹拱拱手，往城东方向走去，他想去看看前几天那个小女孩小夕，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李无常，你怎么往那边走，你家不是在崇义坊吗？”郭云灵疑惑道。
“哦，我刚刚吃了不少鹅肉，现在随便走走，看看能不能在街上找到一个老婆。”李无常随口回答，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摆摆手，继续往前走，同时练着功，现在走着路边练功也是越来越熟练了。
“呸。”郭云灵红着脸骂一句，显然想起了那句“落河捉鹅医肚饿，吃完回家玩老婆”，接着气冲冲地随郭云雷钻进马车。
她心里有些生气，她本想邀请李无常一起坐马车回去呢，顺便请教一下他的医术到底有多高，请他帮家里的一个老人看病。
哪知道这小子又口花花。
……
天空蒙蒙的，一片灰暗，冷风呼呼吹过，看来又要下雪了，今年冬天已经下了多少场了？
李无常暗暗想着，感慨着，不知又有多少百姓要遭殃了。
呵，真是瞎操心。想着想着竟然笑出声来，暗忖现在自己都顾不过来，还担心百姓，自已又不是当官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那个小姑娘还是要去看看的，自己那天可是承诺了的，小姑娘当时还特别期待呢，怎么能令她失望。
“快点，赶完这趟去吃午饭，这鬼天气，冻死人了。”
几个官差装扮的人，赶着马，马匹后面拖着一个板车，上面竟是一排尸体，足有十几个，看起来甚是唬人。
最近长安城里每天都有这样场景出现，官差将冻死难民，装上车，送往城外火花掉。
李无常看着从身边路过的马车，浑身不自在。
一路上，灾民随处可见，身上都穿的破破烂烂，面黄肌瘦，目光麻木，犹如行尸走肉。
乞讨声，店铺伙计的叫骂声，官差的训斥声，此起彼伏，混乱不堪。
偶尔还会有粥摊子，无论是朝廷的还是私人的，都被围得严严实实，抢到了粥的人，飞快走到边上，将粥一饮而尽，接着又围上去去抢，身体虚弱的老人和女人根本挤不进去，被推得东倒西歪，有的人甚至被人踩在脚下，就那么死了。
有的情况实在太糟了了，就有官差过来维持，大吼大叫一通，秩序马上变好了，大家站队排好，等待官差将死了的和快死了的人抬起来，扔在在板车上，拖走。
官差走了之后，粥摊周围又乱成一团。
已经这么严重了吗？这可是长安城，大燕的都城。
看着各种情况，李无常心中发冷，小夕一家不会有事吧。
……
城东草棚，小夕一家正遭遇着麻烦。
几天前，小夕得贵人相助，带回来一大袋肉包子和一张百两的银票，一家人感慨万千，本以为有了指望，却想不到是祸根。
小夕的父亲王长德拿着那一百两，为妻子买了些药，将妻子治好了，剩下的银两每日留作买些东西充饥，日子还算过得去。
要知一百两乃是巨款，就算现在物价飞涨，花费五文铜钱也可以买到一个雪白的大馒头，一家三口每日花费不到三十文。
坏就坏在这个馒头身上，周围还有不少难民，连粥都吃不到，王长德一家三口却吃上了馒头，这下就要了王长德的命了，众多灾民就盯上他了。
就几天时间，一百两银子就花完了，王长德将银子全部分享给别的灾民了，他明白如果不拿出去分享的话，银子只会被抢。
人饿极了，什么事都会做的出来。
就当破财免灾吧。
如果只是破财还好，哪知王长德的这种行为却吸引了本地的无赖子，好几个五大三粗无所事事的流氓以为他是有钱人，就跑过来抢劫。
王长德哪里还有钱，被人揍得死去活来，妻子和女儿哭天抢地，跪地求饶，几个流氓抢不到钱，却瞄上了王长德的妻子，干起了强抢良家妇女的勾当。
“你个贱民，本大爷看上你女人是你的荣幸，你干什么……给我撒手。”一个流氓对着王长德的胸口就是一脚，王长德吃痛之下，松开抱着对方大腿的双手，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恨恨的看着眼前这几个凶神恶煞的流氓，无力反抗。
另几个流氓小弟抓着王长德的妻子廖氏，廖氏死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不要抓我娘亲，不要抓我娘亲……”小夕吓坏了，扯着嗓子大哭。
“小丫头片子不要叫了，小心我打死你……咦，这件大衣不错。”一个流氓看见小夕身上披着一件用料非常不错的外衣，动了心思，伸手来抢。
“不要抢我的衣服，这是二愣子哥哥给我的，你们不要抢我的，呜呜呜。”小夕大哭，死命拽着大衣，只是她一个小女孩，哪里又能反抗得了。
“砰。”一个流氓小弟一脚踢在小夕的肚子上，小夕倒飞出去，磕了额头，溢出血来，吓傻了，愣了一下，才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王长德吓惨了，向女儿爬过去，老泪纵横。
几个流氓放肆大笑，一面死死抓住廖氏的双臂，一面捂着她的嘴，准备强行拖走。
此刻李无常听到哭声，加快脚步，转了个弯就看到了这一幕，顿时怒火中烧，奶奶个熊，还有没有王法了。
“住手。”李无常冲向几个流氓，开口制止。
“二愣子哥哥……”小夕发现了这是几天前的那个大哥哥，李无常也看到了小夕，见她额头上都是血，非常吓人，心中怒气更甚。
李无常想想自己以前就算是胡闹，多半只是动口不动手，而这帮人渣，连小孩子都打，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哟，这是哪里来的小白脸，竟敢管本大爷的闲事。”流氓头头抽出腰间的短刀，撇着嘴，向兄弟们使了个眼色。
那几名抓住廖氏的流氓也放开双手，走过来，这就要修理李无常。
李无常现在已有二品初阶之境，修理几个小混混不在话下，提步上前，暴怒之下，一顿乱拳，灌入劲气的双拳，对于流氓们来说，非常致命，他们每挨一拳，就像被一个实心铜锤用力锤了一下。
几息之间，流氓就躺了一地，哼哼唧唧的。
李无常捡起那把短刀，走到流氓头领面前，踩住他的胸口，冷冷看着他，流氓头领虽吓住了，但仍然放着狠话：“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小舅子在林府当差，得罪了我，你就等死吧。”
林府？我管你什么府。
“本人李无常，兄台可不要忘记了，做鬼记得来找我。”李无常面无表情，斜着眼睛看着脚下的流氓，接着一刀插在流氓的大腿上，顺势搅了一下。
杀猪一样的声音响起。
几个流氓终于知道对方是大名鼎鼎的李二愣子，心里惶恐，妈呀，怎么惹到这个混世魔王了？
“李公子，别杀我，别杀我……我错了，我猪油蒙了心，我不是人，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这条狗命吧？”流氓首领再无先前硬气，顾不上嚎叫，开口求情。
一个流氓吓坏了，爬起来偷偷往后跑，不过他马上就后悔了。
李无常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背上，待他倒下之际，狠狠一脚踩在他的膝盖上。
劲气喷发。
“咔擦……”骨头断了，又响起一阵杀猪般的声音。
“哪个还想走？”李无常站起来，扫视了一圈，淡淡问道。
一阵骚味传来，流氓们都吓得尿裤子了，和李无常比起来，他们刚才的手段简直就像小孩子过家家。
王长德一家人却看得无比解气，尤其是小夕，连疼痛都忘了，眼中闪着光，看着她的二愣子哥哥。
李无常走到小夕面前，微微一笑：“小夕疼不疼？”
“不疼。”小夕握了握拳头。
“真乖……”李无常夸赞了一句，接着看向王长德，道：“王大哥是吧，我是小夕的朋友李无常。”
“李公子好……”王长德哆嗦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暗忖，原来这个就是小夕的二愣子哥哥。
他们一家是城外来的，没听过李无常的名字，只当他是个热心人，只是觉得这个李公子有些狠。
“等我一下，等下带你们看大夫。”李无常拿出手帕，给小夕擦了擦额头，站了起来，看着躺在地上的几个流氓，拿着刀子比划着，想着该给他们怎么样的教训。
几个流氓目光中透出深深的恐惧，深怕李无常给自己来一刀。
哒哒哒……脚步声响起，官差终于来了。
官差头目认得李无常，立马走过来，看看倒了一地的流氓，恭敬问道：“李公子，这是……”
李无常冷哼一声，看着众官差。
官差们心中一紧，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这几个流氓闹事，犯下重罪。”
“其一，殴打良民，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简直丧心病狂。”
“其二，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手段恶劣，令人发指。”
“其三，手持钢刀行刺本公子，意图造反，实在是胆大包天。”
李无常三两下就将事情给定了调子，总结道：“至于该怎么办，我不知道，你们是吃公粮的，肯定比我清楚。”
官差头目吓了一跳。
妈呀，你们这几个流氓真是要了我的小命了，李公子连“造反”这等重罪都说出来了，再说下去，指不定就给我安上一个办差不力，甚至同流合污的罪名，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官差头目吓得不轻，对手下挥挥手，咬牙切齿道：“将这几个无法无天的败类给我抓回去，我要亲自审问，看看他们究竟是何方神圣，胆敢如此猖狂。”
那模样，简直是看见了自己的杀父仇人。
没办法，李无常摆明了要出头，连“吃公粮”这种话都说出来了，暗示已经很明显了，李无常虽不算什么，但是李府权势滔天，最近又风头正劲，岂是一个小小的街道巡查官可以抗衡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位公子哥今天到底抽什么风，行侠仗义？
官差看着一脸冷酷的李无常，心里莫名其妙。
“官差大哥怎么称呼？”李无常问道。
“不敢当，小的姓陈。”官差头目擦了把汗。
“今天是陈大哥带人执行公务，将殴打良民的流氓捉拿归案，本人只是路过来看朋友，有没有问题？”李无常微笑看着对方。
姓陈的官差瞬间明白，道：“李公子放心，这几个流氓闹事，被在下等人就地打残，李公子只是来看朋友，恰巧看到这一幕。”
接着对着手下训话，道：“你们听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众手下立马回答。
“很好，陈大哥一心为民，令人敬佩。”李无常拍拍他的肩膀，冲他点点头，之后才走到小夕身边，将他们一家三口扶了起来。
一场纷乱，终于落下帷幕。
第十九章 柴米油盐
李无常想不到自己一时的好心竟然办了坏事，送给小夕的一百两银票竟差点成了他们一家的催命符。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若不是他及时赶到，说不定就出大事了。
想想都心有余悸。
带小夕一家去一家医馆包扎了一下之后，李无常决定带小夕一家三口回李府，横竖自己院子里没多少人，带几个人回府没什么大不了的。
别的灾民李无常管不着，也管不了那么多。
和大管家叶荣说了一声，小夕一家三口就以朋友的身份进入李府彩云居了。
对于小夕一家三口的到来，奶娘和小茹表现出极大的热情，整理房间，准备吃的，准备衣服，烧洗澡水等，忙里忙外。
等到大家齐聚在一桌，看着丰盛的晚餐，王长德和廖氏还处在恍恍惚惚的状态，倒是女儿小夕，镇定得多，自回来起，一直腻在李无常身边，一口一个“二愣子哥哥”叫的格外亲切，而那个公子哥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一直露出温和的笑容，招待他们。
“长德大哥和廖大姐请坐，来，一起吃饭。”李无常将小夕抱起来，让她坐在椅子上，又招呼王长德和廖氏入座。
看着他们战战兢兢的模样，奶娘热情道：“哎呀，大兄弟大妹子，坐坐坐，大家一起吃饭，既然是我们家公子的朋友，就不用客气。”
小茹已经摆好碗筷，还拿出一壶酒，每人倒了一杯，又给小夕倒了一杯热茶。
王长德两人这才坐下，不过神色都还有些不自然。
李无常当然知道他们担心什么，当下开口道：“别多心，就当是自己家里，如果住的开心，就多住些天，如果想家了，就等过了冬天，天气好些的时候，我送你们回家。”
他们是城外来的灾民，家早就被大雪压垮了，一家人来到城里讨生活，他们担心的是李无常表现的如此热情，必有所图，起初他们还以为李无常看上了他们，要他们卖身进府呢。
听到李无常解释，这才松了一口气。
淳朴的乡下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也不怎么会说话，心中感激，却不知道怎么表达。
王长德哆嗦着，道：“小人多谢公子了，公子叫我名字便成，切莫大哥大哥的叫了，公子大恩，小人无以为报……”
李无常摆摆手，道：“王大哥不用客气，先在府上养伤，不用觉得亏欠我什么，我和小夕这小丫头投缘，你们是她的父母，我自当照顾，如果王大哥和廖大姐实在觉得不好意思的话，等身体好了，就帮着奶娘和小茹打理打理这个院子就行了。”
奶娘也搭腔：“是啊，是啊，这么个大院子，我和小茹忙不过来呢，幸好大兄弟和大妹子来了。”
廖氏这才开口，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小人两口子一定会努力干活的。”
两人这才彻底安下心来，家破人亡之际捞到一个进大户人家干活的差事，心中忍不住感谢上苍，看来女儿小夕造化不浅，真的遇上贵人了。
小夕已经左右开弓了，吃的不亦乐乎，小茹很喜欢这个小姑娘，热心为她夹菜。
大家正吃得开心之际，二管家钱贵来了。
李无常对着要起身的众人压压手，示意他们继续吃，自己站起来迎接，但是王长德两口子哪里敢，忙放下筷子，起身站起来，恭敬地站在一旁，他们已经看出来了，来人衣着华丽，还带着一个小厮，一定是个有身份的人。
“老奴听闻四少爷有朋友来了，特地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钱管家道。
“介绍一下，我的朋友小夕，王长德还有他内人廖氏……这位钱管家。”李无常笑着为大家介绍。
王长德夫妇连忙行礼，小夕也跳下椅子，俯首见礼。
原来是府上的管家，怪不得这么有气派。
“是这样的，今天赴完宴，我去街上散散心，看到他们一家三口正被几个流氓欺负，幸好当时有个姓陈的官差路过，狠狠教训了几个流氓。我和这个小姑娘挺投缘的，就将他们一家三口带回来做客，钱管家你也知道，我这个院子这么大，有点人气也是好的。”
钱管家了解了情况之后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大夫人又吩咐，一定要看看四少爷有什么需要，着我仔细帮助四公子。”
“有需要的话一定不会和钱管家客气，咱都什么交情了……对了，今天怎么没有汤啊，我可馋死了。”李无常微笑道。
“明天才有呢，放心，少不了你的。”钱管家乐呵呵道。
顿了顿，续道：“既然四公子没什么事话，老奴就退下了，这就去给大夫人汇报。”
“钱管家慢走。”
李无常看着钱管家的背影，沉默了半晌，转身看着还在站着的众人，笑道：“愣着干什么，坐下继续吃。”
……
东院，大夫人张氏居所。
张氏端坐在椅子上，钱管家和大丫鬟乐春站在一旁伺候。
“什么情况？”张氏开口向钱管家问道。
“老奴着人去问过了，确实有个姓陈的巡逻官，据他说是他带人打伤了地痞，而李无常那小子刚好路过，至于为何邀请那一家三口进府做客，那小子说是和那个小女孩投缘。”钱管家道。
“那就最好，另外你要盯紧一点，多去走动走动。”张氏显得有些冷酷。
“老奴倒认为夫人大可不必这么上心，那小子愣头愣脑的，不知轻重，早晚有旁人收拾他。”
“上次如果不是郭家那丫头，那小子早就死翘翘了，三皇子可不是那么安分的人，心高气傲容易受唆使，能受人鼓动一次，那就必有第二次。”
“另外，老奴让人查过了，那小子这些天和平常一样，没什么练武的举动，从李护那里拿了本习武心得据说是拿来装样子的……呵，他刚才还问老奴要汤喝呢，看来乐冬姑娘的厨艺越发精湛了。”
钱管家着说了一大通，始终保持着微笑，就像是在聊家常一般。
一旁的乐冬也失笑，让自己一个四品高手熬汤给一个废物喝，真是大材小用。
“哼，陆氏那个贱人，胆敢和我争宠，迷惑老爷，当年太便宜她了，我定要让她的儿子成为一个废物，沦为笑柄。”张氏咬牙切齿道。
陆氏就是李无常的生母，当年非常得李令武宠爱。
钱管家喝乐冬肃立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主母，沉默不语。
……
彩云居。
李无常已经了解了王家三口的具体情况。
他们一家三口本住在城外南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今年雪灾，整个村庄的房子都被大雪压垮，死了不少人，他们还算幸运，一家三口都没事。
他们本想进城投靠远房亲戚，不料多年未见的亲戚两口子已经过世，剩下一个儿子据说跟随师傅闯荡江湖去了，至今未归。
所以他们就流落到了城东的难民区，靠朝廷或大户人家的粥摊度日，吃了不少苦。
奶娘安排所有人就寝之后，来到了李无常房间。
“少爷，我们的银子不够了，你以后可得节俭点。”奶娘说起了银子的事情。
“咱家没钱了吗？”李无常对钱没什么概念。
“这几个月你花费有些大，现在又加了三口，不是府上的下人，所以费用必须咱们自己出，今日看病买药，置办东西，也花费了不少，所以账目上没什么银子了。”奶娘掰着手指算起了账。
李无常的母亲陆氏本来留了一大笔银子给李无常用的，可惜都被他花的差不多了，还有一些首饰，是留给李无常未来的媳妇用的，所以不能动。
李府规定，没满二十岁，府上是不会出钱给你置办产业的，除吃穿用度之外，李无常作为庶子，每月只有十两银子作为零花。
奶娘每个月只有二两，不抵什么用，小茹算是奶娘的亲戚，不算下人，没有月钱。
现在账目上却是没什么银子了，所以奶娘叮嘱他以后应该节俭。
自己虽贵为李府公子，但是一个月却只有十两银子，这未免也太少了。
虽说吃穿用度是府上出，但总得出去应酬吧。
十两对于平民之家来说可能是一笔巨款，但对于李无常，一顿大餐就没了，上次请郭云灵吃了一次饭就花了近十两。
彩云居是个小家，以前只有奶娘和李无常两个人，上个月小茹来了，接着又来了王家三口，现在有六口人，抛费更大了。
李无常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想不到现在却要为钱粮忧心。
要不继续找大娘要钱？
还是算了，刚从钱管家那里拿了三百两，已经花完了，再去的话估计拿不了多少钱，再说李无常现在不是很想和大娘打交道。
那就只能自己想办法挣钱了，自己只有十七岁，没有产业，只能想想别的办法了。
只是李无常平常只会花钱，哪里赚过钱。
做买卖？太繁琐了，要人要地要关系，还要本钱。
行医？
这个很靠谱，医术才是自己的专长，上辈子可是靠着神奇的医术，随便宰宰肥羊，轻轻松松就变成了富家翁。
只是去哪里找肥羊呢？
就算有肥羊，他们生病了，也只会找长安第一名医宋大夫，又或者花大价钱找御医院的大夫，不可能找自己呀。
要不专门去大医馆的门口等那些医馆无法救治的病人，踢馆去？
看，这么大个医馆都宣布无法治疗的病人，却被我治好了，来来来，有什么疑难杂症通通来找我李二愣，不过价钱那个……呵呵，你懂的。
李无常如此这般计划了一番，心里美滋滋。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二天，李无常正准备选个大医馆下手的时候，却有肥羊自己送上门来了。
真正的肥羊。
第二十章 一单生意
“小茹，给我打扮一下，要求让人一看就认为我是那种专治疑难杂症的老军医……哦不，是老神仙。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刚吃过早饭，李无常就给小茹下了命令。
“老神仙？”小茹疑惑道。
“有没有道袍，就是那种袖子很大，背上绣着鬼画符一样图案的那种。”李无常自己对着铜镜弄了个道士髻，感觉还不错。
“……”小茹一脸无辜。
“你小子能不能消停点，这又是想干什么？”奶娘听到了，埋怨道。
“准备踢馆去。”李无常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件非常有“气质”的衣服，穿起来，左右看了一下，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派头，太拉风了，看起来就像个神棍，绝对能唬人。
奶娘和小茹一脸无语地看着李无常。
这是发什么神经？
李无常不理她们，对着一旁看热闹的小夕道：“小夕呀，你来说说，哥哥的样子拉不拉风？”
小姑娘根本不懂“拉风”啥意思，奶声奶气道：“拉风。”
得到了鼓励，李无常精神大振，这就要出门，准备开始实行“踢馆大计”，刚出府门，就碰到了两位贵客。
昨天见过的郭氏兄妹。
李无常还以为他们是来找大哥李无锋的，因为郭云雷偶尔会找李无锋切磋武艺，郭云灵也会跟着来，却没想到他们是特地来找自己的。
看着李无常这幅打扮，郭家兄妹都莞尔。
郭云灵掩嘴轻笑：“这是要去唱戏吗？”
李无常不以为意，问道：“郭兄找小弟干什么？小弟的武功可不敢和郭兄切磋，莫不是找我做生意的，有什么好关照啊，小弟最近手头有些紧。”
郭云雷乃是全才，不仅文武双全，而且对于做生意颇有天赋，这都是受了家族的影响，他名下有不少产业，都是他亲自打理的。
故李无常才有此一说。
“她非要找你不可。”郭云雷摊摊手，看向妹妹郭云灵。
李无常明白过来，原来是“女魔头”找自己，忙道：“郭小姐，你找小弟干什么，最近我没惹你吧，说好了，当着你大哥的面可不许动手。”
“呸。”郭云灵娇嗔道：“我哪有那么野蛮，你不惹我，我怎么会对你动手。”
顿了顿，正经起来，续道：“今天特地找你去帮别人看病的，你先别说话，我可是知道你会医术，而且还很高明。”
原来是特地找我看病的，亏我还准备了一大通，还没有任何动作呢，肥羊就自己送上门来了，李无常心里暗暗想着，有些欣喜。
“高明算不上，只能说略知一二，学过一些小手段傍身用，只是不知是哪位要看病？”李无常虽然心里高兴，嘴上却谦虚着。
郭云灵双目亮起，开心道：“先去我家。”
……
郭家离李家不远，但是这一片街道非常繁华，人来车往，所以即便三人坐在马车上，速度也不是很快。
郭家兄妹看起来好像都有心事，没有主动挑起话题，李无常只好闭目养神，顺便练起内功来。
说来也奇怪，自从进入二品以来，李无常的修炼之路越来越顺，体内真气增多不说，运行的也流畅了很多。
昨天晚上他还试了试“隔空灭灯”的绝活，隔着灯火足有一丈那么远，气灌右掌，推出一掌，真气喷发而出，速度惊人，油灯就那么灭掉了。
成功的那一刻，李无常兴奋得差点跳了起来，迫不及待的想进入第三品境界，学习各种进攻招式，还有身法。
“李二愣，我问你，你昨天找到老婆了吗？”过了一阵子，郭云灵挑起话题。
李无常睁开双眼，道：“啊？”
愣了一下，这才想到昨天分手后，随口对她说了句去街上找老婆，那纯粹是玩笑，想不到郭云灵竟然拿来开玩笑。
“哎，哪那么容易，昨天见到的尽是些歪瓜裂枣，你们别看我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眼光可是很高的，最少要有郭小姐你一半漂亮我才会考虑。”李无常一本正经道。
“呸，又胡说八道。”郭小姐嗔道，眼中却透出惊喜，显然很开心。
李无常暗自摇头，唉，不管什么样的女孩都喜欢赞美的话语。
听着李无常略显轻佻的话语，郭云雷一瞪眼。
李无常赶紧话锋一转，问道：“对了，郭兄，你们兄妹神神秘秘的，将我拉过来，怎么感觉有点病急乱投医的味道啊？”
郭家兄妹沉默。
他们确实是病急乱投医，这全是因为父亲郭宏义。
郭宏义有个帮手名唤成琼，自少和他一块长大，两人情同手足，郭宏义自继承家业起，成琼就在他身边帮忙。
多年来，成琼风里来雨里去，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却也因为操劳过度，落下一身毛病，虽不致命，但是却特别磨人，令人痛苦不堪。
平日里找大夫开几副药，服用之后能够松快一些，可是过不了多久就复发了，治标不治本，连宋神医都没有办法。
这几日成琼的病又犯了，郭宏义找了不少大夫，甚至连做法的和尚都请了，可惜都没有任何作用。
郭宏义眼见发小痛苦不堪，非常着急。
这时候，郭云灵挺身而出，想起李无常来了，跟父亲提起她亲眼见到李无常两次治病的情况，说想找李无常试试，郭宏义没有办法，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
……
开化坊，郭家。
李无常打量着郭家的宅子，心里感慨不已。
奶奶个熊，怎么大户人家的宅子都修得跟庄园一样，李家如此，郭家也是如此，甚至犹有过之。
一众人拐了半天才到目的地。
郭宏义见郭云雷兄妹回来了，带回了那位大名鼎鼎的“李二愣子”，忙起身迎客。
“原来是李四公子来了，老朽见过四公子。”郭宏义笑着打招呼。
他虽贵为长安首富，但李无常却是长安权贵李府的子弟，所以并没有拖大，打招呼显得异常的客气。
郭宏义年近五十，中等个头，面容慈善，言语间透出亲近自然，予人诚恳老练的印象，无半点商人的市侩。
“郭世伯无须客气，在下和云雷兄及郭大小姐是老交情了，他们相邀，我岂敢不来。”李无常客气回礼。
郭宏义捻须轻笑，道：“四公子能来，寒舍蓬荜生辉……听小女说，四公子颇懂医术？”
李无常耸耸肩，道：“不太懂，学过一些小手段。”
郭宏义一怔，看了李无常一眼，道：“不瞒四公子，老朽有一个伙计最近犯病严重，想请四公子帮忙看看，若四公子能帮上忙的话，老朽必有重谢。”
郭云灵插口道：“李二楞，你一定要帮我成叔好好看看。”
“放肆，怎么说话的。”郭宏义瞪着眼睛，看着郭云灵。
郭云灵小声嘀咕着：“他本来就叫二愣子嘛，我……”看着郭宏义的眼睛越瞪越大，再说不下去。
李无常摆摆手，示意不要紧，道：“那我们这就去看病人？”
房间里。
成琼坐在凳子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夫在帮他把脉，身旁还有个背着药箱的小学徒，三人见郭宏义等人进来了，忙起身见礼。
这个老大夫李无常见过，是御医院的大夫，姓叶，由于年岁大了，已经退下来了，收了个徒弟，传授医术，偶尔也出来给别人看看病。
郭宏义花了大价钱才请他出来。
李无常和叶大夫打过招呼之后，盯着此次要看的病人成琼，皱起眉头。
成琼手指的关节变形严重，腿一高一低，站立不稳，明显是关节脱位，手臂上有点点红斑有发炎的症状，嘴唇发青，邪寒入侵，额头上冒着虚汗，看起来甚是疲劳，面色发白，应该有轻度贫血。
这是严重的风湿病啊，看他的样子最少有个十年了。
怪不得看过这么多大夫都没有起色，这种病最难治了。
郭宏义对叶大夫拱拱手，道：“叶老大夫，这么样？”
“患者久病缠身，难以根治，先开一副药试试吧。”叶大夫皱着眉头，看样子没有多少把握，说完之后，写了一个药方递给了郭宏义。
郭宏义接过一看，心里非常失望，类似的药方很多大夫都开过了，根本没有什么效果，淡淡一笑：“麻烦叶大夫了。”
郭云灵看父亲的神色就知道这个药方肯定又是重复的，当下对李无常：“李无常，你也帮成叔看看。”
叶老大夫看着李无常，没说什么，暗想道：“李无常不是李府那个无赖子吗，他怎么会医术？。”
他的小徒弟倒是先开口：“哼，我师傅药方都开好了，哪还轮得到别人的来看，我看你们这是不信任我师傅。”
口气非常气愤。
在他眼中，他师就是天下第一神医，连宋神医都得靠边站。
郭宏义摆摆手，道：“叶老大夫切莫误会，在下只是想多找几个大夫来看看，兼听则明嘛。”
叶老大夫面上虽不显，但是心里颇为不高兴，自己堂堂前御医，以前可是给宫里的皇子们看病的，今天竟然和一个乳臭未干的无赖子相提并论。
看着李无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叶老大夫出言道：“四公子也懂医术？还未请教令师尊是哪位名医？”
“哦……我没有师傅，也不怎么懂医术。”李无常见这个也老大夫有些不友善，就随口敷衍一下。
“那你来看什么？”那个小学徒又开口了，他是真的生气了，心想，郭家竟然请了一个不怎么懂医术的人来看病，还跟师傅说什么兼听则明，真是无礼。
气氛有些尴尬。
李无常并不生气，淡淡一笑，道：“哦，是这样的，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来郭家做生意的。”
众人莫名其妙。
李无常看着成琼，问道：“成大叔，你这病有十来年了吧？”
“胡说，我师傅说这病明明只有几年，哪来的十年。”小学徒开口训斥道，叶老大夫此前已说过，成琼的这病最多只有三年。
郭宏义和成琼两人听了李无常的话，心中皆是一惊。
成琼这病还真是十几年就有了，起初不怎么严重，偶尔去一趟药铺买上一副药了事。近三年来才变得更加严重，所以经常去请大夫来看，名贵的药也用了不少，花费不下千两，但是效果有限。
李无常不理会小学徒，掰着手指，道：“我看成大叔这些年应该吃了不少苦，钱也花了不少，这样吧，看在郭小姐的面子上，我只收三百两，就帮成大叔解决痛苦，保证一劳永逸。郭世伯，您看，这单生意能做吗？”
郭家是巨富，乘机捞上一笔再说，李无常美滋滋的想着。
“你就不怕大话闪了舌头，还一劳永逸呢。”小学徒哂道，他实在想不到眼前之人竟然如此大言不惭，而且还狮子大开口。
李无常骚骚一笑，道：“做买卖嘛，当然讲究你情我愿，郭世伯，您说是吧。”
说完看向郭宏义，等待他开口。
第二十一章 合作愉快
李无常稍微露了一手，随口说成琼患病有十来年。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令郭宏义和成琼心中燃起希望，看来郭云灵应该没有说谎，这个李无常可能真的懂医术，而且还不低，否则怎么能一眼就看出成琼患病有十来年了呢。
郭宏义略沉默了一下，道：“李公子，这生意老朽接了，若你真能解决我这个老伙计的痛苦，除了三百两外，还有重谢。”
看来他是想让李无常试一试。
李无常心道，还真是个肥羊呀，笑道：“好，我这就看看。”
“哼，郭老板，你连我师傅给你开的药都没试过，就让别人看病，还许以重金，是否真不把我师傅放在眼里？”小学徒愤愤不平。
叶老大夫虽然没说什么话，但是表情颇为不自然，他以前是御医，到哪里都是一片恭维，他开的药方从来都是被奉为经典，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
开个药方，郭宏义连试都不试，反而看中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无赖子。
郭宏义连忙解释：“叶老大夫千万别误会，实不相瞒，您老开的方子，在下在此之前收到过相同的，不下十份，用过了，可惜作用不明显。”
说完去了一个柜子里，拿出一叠药方交给了叶大夫。
“原来如此，是老朽误会了，郭老板莫怪。”叶老大夫大致看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不是别人不肯用药方，而是别的大夫都开过一样的药方，只不过没有效果。
郭宏义自是说无妨。
李无常撇撇嘴，斜眼看着那个小学徒。
小学徒的脸涨的通红，半晌之后，尤自不服气看着李无常，道：“我师傅开的药方都没用，你会有什么好办法，难道你的医术比我师傅还好？”
叶老大夫看着李无常，也想看看他有何高见。
李无常看着一脸气愤的小学徒，轻笑一声：“小兄弟别误会，我刚开始就说过了，我是来做生意的，人家给钱，我负责解决他的病痛，你管我用什么方法，再说了，人家郭老板都接下这单生意了，你叫什么叫。”
“你……”小学徒说不出话来。
李无常不再理会他，看着成琼，问道：“成大叔？”
成琼拱手道：“李公子好。”
李无常盯着他，开口道：“成大叔最近晨起或久坐之后，是否会感觉手脚僵硬，需要稍微活动一下才会恢复正常？”
成琼一愣，点了点头。
“手脚的经常会非常疼痛，难以忍受；乏力，容易疲劳，做事力不从心；掌指变形，膝盖无法伸直，身上偶尔会长红疮，瘙痒难忍；寒冷天气病情会更加严重，是这样吧？”李无常一口气说出了他的症状。
成琼双目亮起，道：“对对对，四公子说的这些情况全对，特别是寒冷刮风的日子，简直太磨人了。”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各异。
郭家三人大喜过望，看来还真有希望。
那个小学徒则是张大嘴巴，一脸诧异。
叶老大夫心中也特别震惊，心道，这个李公子怎么会一眼就看出病人的症状，太不可思议了，自己刚才也是仔细把过脉和询问过病人才能确定。
李无常呵呵一笑，道：“这病好治，只不过要做些准备。”
郭宏义立马道：“四公子请吩咐。”
“我先写个药方。”李无常坐下来，拿起毛笔，刷刷刷的写了个药方，将药方交给郭宏义。
“量这么多？”郭宏义看了看，终于不是以往那种重复的药方了，但是上面的剂量很大，这得熬多少碗药呀。
小学徒凑过来看，嗤笑道：“你到底懂不懂开药，谁会开这么多，还有，这写得都是什么呀？”
“你懂吗？你懂的话你就开一个药方，不懂就给我闭嘴，好好看着。”李无常瞥了一眼一直叽叽歪歪的小学徒，开口反击。
“你……”小学徒又被噎了一记。
郭宏义连忙打圆场道：“好的，我马上派人去抓药。”将药方交给了门口守候的管家，让他迅速去办。
接着看向李无常，问道：“四公子，那接下来……”
“施针。”李无常回答一句，对着成琼做了个手势，道：“成大叔，请除去衣裳，让我为你施针。”
郭云灵心中有所期待，她可是见过李无常施针的。
叶老大夫皱着眉头。
针灸之术自古就有，用于治病效果显著，只是学习起来极为困难，资质好的，最少也要学个七八年，才会略有小成，这李无常也会？
小学徒又露出鄙视的神色，不过这次没有出言挑衅，眼巴巴的看着李无常，等待着李无常出丑。
成琼三下五除二除去衣裳，露出**的上身，按照李无常的指示，坐直在凳子上。
李无常面容变得严肃起来，从衣襟中掏出了一包金针，拿出一枚，果断往成琼胸口刺去，直入好几寸。
旁边的人看得心惊肉跳，他们不是没见过针灸之术，别的大夫都是小心翼翼，动作缓慢，深怕出现任何差错，哪像李无常这般迅速，看起来简直就像要害人一样。
不待众人提出疑虑，李无常道：“大家安静。”
接着捻动着金针，金针竟又进去了少许。
扎完第一根针之后，李无常稍作停顿，观察了一下成琼的脸色，然后搭着他的脉搏，闭眼诊断。
半晌之后，停止诊脉，又从针包中抽出金针，迅速地插入成琼的胸口，腹部，肩膀，背部，令人眼花缭乱。
待扎完最后一枚针，李无常已是满头大汗，看样子累的不轻。
成琼此时也是满头大汗，不过他不是累。
他感觉体内好像有一团火在流动，有种热血沸腾之感，呼吸顺畅了许多，脸上也来了血色，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手脚已经不是那么僵硬了。
变化如此惊人，成琼心中大喜，忍不住开口道：“舒服呀。”
旁观的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心内震惊，原来这个李无常真的有两下子，十几针下来，立竿见影，心里不免重新掂量着李无常的分量。
“成大叔，你先别说话。”李无常吩咐道，接着对郭宏义道：“等药抓回来了，通知我，我要亲自熬药汤，等下给他洗澡用。”
郭宏义这才明白，原来抓这么多药不是口服的，是洗澡用的。
过了一会儿，李无常起身，将金针一一拔出。
成琼长长地呼吸了几下，感觉好多了，整个人松快了不少，又站起来走了几步，手脚竟然灵活多了，人也有力了。
他大喜过望，道：“四公子好手段，我很多年都没这么轻松了。”
此时管家来报，说已经抓好药。
李无常道：“成大叔先上床休息一会儿，我现在去熬药。”
厨下，李无常指挥着下人烧水，自己拿着药材，一样一样看过去，还放到鼻子旁闻一闻，查看着药材的成色。
施针只是第一步，用药才是关键，所以药材必须要正宗。
等到水开了，李无常将药材慢慢放入大锅，用小铲搅动一番，让药材彻底浸入水中，盖上盖子，让人继续添火。
用了将近一个上午，才熬出一大桶药汤。
待人将药汤送入房间后，李无常吩咐：“让成大叔先泡澡，泡完澡之后，我还要继续为他施针，大家先出去。”
……
半个时辰之后，李无常推门而出，微笑看着等候多时的众人，道：“施针完毕，成大叔现在已经睡着，治疗已告一段落，目前来看，十分成功，大家不必担心。”
郭宏义感激道：“真是麻烦四公子了。”
郭云灵有些疑惑，开口道：“一段落？”
李无常解释：“他的病拖得太久了，必须重复治疗几次，才会根治，今天治疗之后，接下来半个月内，需要再来两趟。”
接着揉了揉肚子，感觉有些饿。
郭宏义看着李无常的动作，歉然道：“哎，老朽疏忽了，李公子莫怪，老朽已着人准备了酒菜，李公子这边请。”
客厅，众人聚在一张桌上用膳。
郭宏义想着李无常刚才的表现，感慨了一句：“想不到李公子医术如此高明，老朽失敬。”
不仅是他，所有人都没想到。
叶老大夫也收起小觑之心，捻须笑道：“李公子医术高明，尤其是施针水准极高，我看比之宋大夫都犹有过之。”
顿了顿，又感慨道：“看来传闻有误呀。”
他说的传闻当然是李无常在长安城里不学无术的名声。
“高明算不上，自学了些小手段，刚好能用上而已。”李无常摆摆手。
“看来以后得改口叫你李大夫了。”郭云雷笑道。
“哈哈，郭兄客气，至于大夫这个称谓，小弟真不敢当。”李无常笑着回了一句。
众人疑惑。
李无常面容严肃起来，认真道：“依我看来，真正的大夫，皆是慈悲为怀，悬壶济世，视名利如粪土。”
顿了一下，骚骚一笑，话锋一转：“哪有我这么贪财的呀？”
听到这个转折之后，众人皆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李无常喝了一口酒，继续道：“今天我一开始就没说要治病，只说是做生意，所以大家可以称我为懂点医术的生意人，切勿叫我李大夫，我可担不起。”
要宰肥羊，当然不能只谈医术，还得谈生意，讲究个你情我愿。
郭宏义哈哈大笑，倒是有些欣赏李无常的直率了，回头吩咐管家：“去取六百两给李公子奉上。”
接着对着李无常笑道：“好，老朽生意做了无数，今天这一单做的最痛快，李公子，咱们合作愉快。”
李无常听说三百两变六百两，心花怒放，哈哈大笑：“人都说郭老板做事大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以后还有什么生意一定要照顾小子我呀。”
除郭宏义之外，其他人都哭笑不得，明明是一件医人救命的好事，偏偏被李无常说得市侩无比，铜臭味十足。
第二十二章 鬼影身法
“奶娘，给你。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回到家中，李无常当着彩云居所有人的面掏出六百两银票，递给奶娘，显得无比神气。
小茹还有王家两口子都一脸惊讶的看着李无常，这就一天的功夫，李无常就弄回六百银子，这是去抢了吗？
“你又去找大夫人要钱了？”奶娘倒是镇定，接过银票，疑惑道。
她认为这银子是大夫人给的，心里有些担忧，这个月李无常已经向大夫人和钱管家要了不少银两了，这样子不太好，会惹人说闲话的。
“不是，我刚刚宰了一头肥羊。”李无常解释一下，接着看着奶娘，认真道：“以后我再也不会找大娘要银子了。”
“什么肥羊？”奶娘更疑惑了。
“奶娘，你就别管这么多了，反正这银子来路正，你先用着，该怎么用你做主，不够了再找我。”李无常牛皮哄哄的，显得格外有底气。
奶娘白了他一眼，不再纠结，将银票收好，盘算着还需要置办些什么东西。
“小茹，给我准备洗澡水。”李无常吩咐小茹。
施针太累了，李无常出了一身的汗，现在需要好好洗一洗，再休息一下。
接下来半个月，还要上郭府两趟，将成琼的病彻底治好。顺便和郭家打好了关系，以后想赚钱了，应该会有门路。
郭宏义乃长安首富，认识的有钱人一定不少，以后有人得了什么疑难杂症，只要郭宏义推荐一下，那些人可都是李无常的肥羊呀。
……
房间里。
“嘿嘿嘿，给那些人治病的话，六百两起，恕不还价。”李无常坐在浴桶中，心中美滋滋的想着。
手轻轻拨动着桶中的水，将真气运转起来，桶的周围泛起淡淡的红芒，显示着李无常的《苍炎诀》内功已有质变。
《苍炎诀》是特别霸道的内功，发功时会散发特有的红芒，随着功力的变强，颜色会越深。
这种会散发颜色的内功很特别，很罕见，属于最上乘内功，各个大家族多半都有这种上乘内功，一般是偏火或是偏寒。
一般偏火的功法会散发出红芒或者黄芒，比如李家另一门内功《玄罡劲》和皇室卢家的《赤龙真气》，就会散发出绚丽异常的黄芒。
而偏寒的功法一般会散发出淡蓝色的光芒，予人冰冷之感，林家的家传内功《冰莲劲》就是此中佼佼者。
这种类型的内功远比一般内功的威力强劲，也更加难练，除了要有过人的天赋和强韧的经脉之外，更需坚韧不拔的意志力。
对于李无常而言，由于大夫人张氏捣鬼，他此前已经白白浪费了五六年的黄金习武时间，一无所得。
而最近李无常却是进步神速。
主要是因为他及时察觉大夫人的阴谋，又感觉周围杀机重重，习武之心日益坚定，时刻都在努力钻研和练习。
二来是因为族叔李护所赠的习武心得，让他受益匪浅，少走了很多弯路。
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那个怪梦，误打误撞下，他的经脉得到了极大的扩充，修炼起内功来更加得心应手。
自入门以来，他偷偷花费了四个晚上，进入一品巅峰状态，成果喜人。
因无法光明正大的练功，他努力钻研出随时随地修炼的方法，自称为“随心所欲**”，经过十几日的不断努力，进入了二品巅峰。
进入二品巅峰之境有些天了，是时候突破了。
此刻，李无常进入忘我境界。
他感觉到桶内的水不仅没有变冷，反而越来越热，浴桶内的水开始蒸发，不多久，整个房间都被水雾萦绕起来，而全身各处穴位受到冲击，真气运行越来越迅速，心中一动，这是将要突破的征兆。
“砰！”
浴桶不堪真气冲击，四分五裂，水流了一地。
“哈哈哈，终于成了。”李无常迅速用内视之法查看了一下，自己果然又有所突破，进入了三品初阶。
从入门到三品初阶，花费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若说出去，绝对会震惊所有人。
“少爷，怎么回事？”
小茹听到响声，冲了进来，接着像是遇到鬼了，大叫一声又飞快跑掉了，因为她看到李无常一丝不挂地站在房间里。
李无常咧嘴一笑，迅速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对着赶来的奶娘和廖氏道：“以后洗澡水不用烧那么热，烫的我一不小心将浴桶都踢碎了。”
……
步入三品之后，真气有一定的基础，可以系统的学习各种武功招式了，甚至可以自己发明招式。
李无常之前动过两次手，第一次是和几个亡命之徒生死搏斗，第二次是教训几个地痞。两次所用的招式都非常简单，将真气灌入拳头或者脚尖，直接招呼上去，虽然效果还不错，但是看上去略显笨拙，也多亏对手都不会武功。
李无常决定修炼一门轻功和一些进攻招式。
轻功自然是《鬼影身法》，盗圣门倚之纵横江湖，神秘莫测。
至于进攻招式，按理说，学习剑法是不错的选择，李家剑法高明，众所周知，《赤焰十四式》更是名传江湖，是一等一厉害的剑法。
难道要学习剑法？
不行，李无常摇了摇头。
既然打定主意要隐瞒自己习武这事，那就最好做的彻底一些，若背着一把剑到处逛，太惹人注目了。
最好是练习一些拳脚招式，或者拿个匕首或者短刀练习，暂时还是不用想了。
……
李无常从床头的暗格中拿出那本《鬼影身法》，想着它已死的主人，心中有些唏嘘。
如果不是杜成业出手，那个人会否逃掉呢？逃掉之后，他发现东西不见了之后，会否来找自己呢？
如果那样的话，这本书还会是自己的吗？
可惜没那么多如果。
叹了口气，李无常翻开《鬼影身法》，借着灯光，慢慢看了起来。
以前他粗略看过一次，可惜有很多地方都看不懂，现在看起来却有些头绪，这多亏了李护所赠的习武心得。
轻功，将真气以特定的方法运转起来，大大提升自身闪转腾挪之能。
小成者，身轻如燕，跳跃奔跑变得迅捷，不费力气。大成者，腾空数丈，飞跃数里都不在话下，更有甚者，速度之快让人肉眼无法捕捉。
李无常依旧记得那个狗洞黑衣人翻墙而去的情形，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还有，那次在东院校场，李青瞬间幻化出十几道身影的情形，李无常也是印象深刻。
这两者都是大成者。
《鬼影身法》就是真气特定运转的心法。
李无常边看边琢磨，时而皱眉，时而微笑。
不知不觉一个晚上过去了，他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劳累，越来越兴奋，看着书中的种种心法，拍案叫绝，感慨着写书的人实在是天才，想象力天马行空。
比如书中强调要以最少的真气损耗，发挥最大的功效，甚至真气快要透支的时候，仍能快速聚气。
书中的各种真气运转心法，及其复杂多样，予人高深莫测之感。
“我来试试看看。”
李无常将秘笈放入暗格内，站在房间中央，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心中默念最基础的口诀，将真气运转起来。
效果很明显，李无常瞬间感觉到，真气运转了一圈之后，往足心涌泉穴喷发，速度惊人，
接着感觉到自己离开地面了。
“砰。”
李无常腾空而起，离地足有桌子高，心中一惊，忘记催发真气了，真气一断，当场就摔了下来，背部砸在桌子上，发出响声，他迅速爬起来，虽然有些狼狈，但大感欣喜。
“吱！”有人推门进来，是奶娘。
奶娘已经起床了，听到李无常的房间里发出响声，忙进入李无常的房间，发现他坐在椅子上，忙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哦，刚才我梦游，不小心踢到凳子了，没事。”李无常随口敷衍。
奶娘嘀咕一句你小心点，然后就出去了。
在房间里练轻功不是办法，地方太小。
练轻功不同于练内功。
练内功哪儿都能练，一般来说有个小小的地方打坐就好，更别说李无常独创了“随心所欲**”，随时随地都可以修炼。
练轻功却需要空间施展手脚，腾空跳跃，飞来飞去。
李无常拍了拍脑袋，大感头疼，院子里有着这么大的花园，却因为要掩人耳目，不能去练轻功，真是浪费。
“看来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练习了。唉，练个功搞得跟做贼一样，长安城只怕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了吧。”李无常苦笑了一下。
接下来的十几天，李无常继续努力练习内功，却没有练习轻功，只是将《鬼影身法》看了一遍又一遍，仔细琢磨，反复推敲，整本书都快被他背下来了。
期间去了两趟郭家，又给郭宏义的老伙计成琼治疗了两次，依旧是施针加药汤沐浴，终于彻底将他治好。
郭宏义不免又感激一番，成琼更是将李无常视为恩人，让李无常平日里多走动走动，增进交情。
李无常自是满口答应下来。
日子往前推进，波澜不惊进入了十二月下旬。
第二十三章 结交朋友
年关将近，李府逐渐忙碌起来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大夫人张氏总览全局。
吩咐下人置办年货，打扫院子，让管家给交好之家送年礼，招待李家各处店铺的掌柜，感谢他们一年的辛勤劳动，拉拢人心，总之忙的不可开交。
就算如此，给李无常的汤却从来都没落下，每次都是钱管家亲自送到，看着李无常喝完才离开。
李无常有时候还会看到几个小伙计有事没事在彩云居花园的长廊处转悠，他知道那是钱管家的伙计，专门来盯着自己的，并没有理会。
对于汤，李无常每次都偷偷吐掉，都成习惯了，心里想着怎么样迅速进入第五品境界，那时候就没关系了。
自进入三品以来，李无常修炼的速度没那么快了，果然是越来越难。
这种事急不来，李无常只能徐徐图之，每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彩云居，奶娘带着王家夫妇打扫院落，装扮各个房间，挂灯笼，贴红纸，忙的不亦乐乎，李无常帮不上忙，就自告奋勇去置办一些年货，当然是带着小茹小夕这两个大小美女。
小茹和小夕都是从城外来的，没怎么见识过长安城的繁华，李无常这些天带着她们到处转悠。
小吃，彩灯，饰品，各种小玩意，李无常只要看到了，就会买下来，哄得两个美少女乐呵呵的，开心的不得了。
……
李无常见街上人来人往，乱哄哄的，就将小夕抱了起来，小夕咯咯笑了起来，看着热闹的大街，大呼小叫的。
人影闪过，李无常迅速判断出有人在跟着自己。
买完东西之后，三人回到崇义坊，李无常说自己还有些事情，让小茹带着小夕先回家。
目送两人进入李府大门之后，李无常回头，喝一声：“朋友请现身一见。”
一个年岁跟自己相仿的年轻人自拐角处走了出来，看着李无常，道：“李四公子？”
“阁下何人？跟了我几条街。”李无常淡淡问道。
“我自认为我已经很小心了，还是被你给发现了，看来传言有误，你有两下子呀。”对方略感惊讶，上下打量着李无常。
李无常不说话，思量着对方的身份和目的。
半晌之后，对方轻咳一声：“鄙人赵逊，是王长德的远房侄子。”
原来是王家的远房亲戚，李无常记得王长德说过，他在长安城有多年未见的远房亲戚，本打算投靠的，只是亲戚两口子已过世，余下一个儿子，跟随师傅行走江湖去了。
“赵逊？行走江湖结束了，要回长安参加武道大会了？”李无常看了对方一眼。
“王大叔告诉你的？看来我王大叔一家真的在你家，我还以为那几个街道巡逻官骗我呢。”赵逊小声嘀咕着。
只此一句，李无常就知道这个赵逊是明察暗访过了的，今天他跟着自己，就上想确认一下王家是否在李府。
“你感到很奇怪，一个只知胡混的纨绔子弟，怎么会大发善心去收留三个平民是吧，所以偷偷跟着我想确认一下吧？”李无常淡淡一笑。
赵逊被人猜破心思，讪讪道：“实在是兄台的名声太大了，在下只是想知道亲戚三口是否被强卖到李府当奴仆了……现在看来我想多了。”
李无常摆摆手，并不在意，邀请道：“去李府转转？”
……
对于赵逊的到来，王家两口子老泪纵横，小夕没见过赵逊这个哥哥，倒是没有多激动，乖乖待在爹娘身边，听着他们诉说着自家的遭遇。
赵逊听说他们受到流氓的欺负之后，捏紧拳头，神色不善，待听到是李无常救了他们一家之后，起身对着李无常一揖，道：“多谢四公子了。”
李无常笑了一下，道：“你既然是小夕的哥哥，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叫我名字就成。”
赵逊奇怪地瞥了李无常一眼，道：“闻名不如见面，想不到你不仅古道热肠，为人还这么洒脱，我很好奇，你怎么会搏下那么个名声？”
李无常哈哈一笑，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李二愣子名声差，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接着凑近赵逊的耳朵，以微不可查的声音道：“我是庶子呀。”
说完一脸微笑的看着赵逊。
赵逊行走江湖多年，各种事情都见识过，明白过来，嫡庶之争，是各大家族都会上演的戏码。
李无常一句庶子就道出了他的心酸与无奈。
赵逊本来就对李无常颇有好感，此言一出，更是对他有些佩服，微笑道：“要不要交个朋友，愣少？”
赵逊跟随师傅行走江湖五六年，师傅经常教导他，交朋友一定要注意，不能只看表面，更要要看内心。
在他看来，李无常心地善良，为人洒脱，心智成熟，是个可以结交的朋友。
殊不知，在赵逊观察李无常的同时，李无常也在观察赵逊。
李无常懂心理学，往往可以通过几个照面，几句话就能大致判断出对方是什么人。
以李无常的判断，赵逊是个胸怀坦荡，为人正义，不拘小节的年轻人，这种人当然值得结交。当下伸出手来，握住赵逊的手，大笑道：“除了我那个发小韩大志，只有你叫我愣少，我听着很亲切。”
……
吃过一顿丰盛的晚餐之后，李无常拉着赵逊来到了书房里，谈天谈地。
赵家本是长安城的一个小商户，赵逊父母一直安安分分的过着小日子。
赵逊出生时，有个道士找上门来，说此子出生时天带异象，将来必成大器，非要收赵逊做他的徒弟，赵逊父母见道士有些功夫，说的又有些道理，就答应了。
自小以来，赵逊都跟随师傅学习武功，五年前他父母过世，他就变卖了家当，随师傅行走江湖去了，这几天才回来。
至于他师傅，吩咐赵逊独自闯荡一些时日，就回师门去了。
对李无常来说，赵逊可是他第一个诚心结交的朋友。
韩大志是发小，且抛开不说，而平时一起玩乐的其他家族的纨绔子弟，最多算是酒肉朋友，不值一提。
李无常心中高兴，问道：“赵兄这次回长安，可是为了几个月后的武道大会？”
赵逊笑道：“既然大家是朋友，就换个称呼吧，叫声赵老弟就行了，横竖大家同岁，我又比你小一个月。”
顿了顿，续道：“小弟确实是为了武道大会，想搏个功名，光宗耀祖什么的，你不会笑话小弟吧。”
李无常道：“你有此志向，我怎么会笑话你。”
赵逊叹了一口气，道：“说光宗耀祖是真，想做些事情也是真。我回长安这一路，见过不少流离失所的百姓，没吃的，都开始吃树皮草根了，我一点忙也帮不上，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这怎么能怪你呢，这是朝廷应该做的事情。”李无常安慰道。
赵逊摆摆手，继续：“我还遇到过山贼，呵呵，也是走投无路的百姓，他娘的眼睛都饿绿了，站都站不稳，却拿着根烧火棍到处抢劫，真是……”
叹一口气，像是非常气愤，接道：“最可恨的是官府竟然不分青红皂白，逮住就杀，杀完了还算大功一件，你说，这算什么事呀，朝廷就这么放纵他们？”
赵逊说完，一脸义愤。
“很正常。”李无常淡淡道。
“很正常？”赵逊反问。
李无常看了看了他一眼，道：“粮食不是没有，但是价格翻了好几倍，你可以去粮市上看看，都是大户人家的粮食，这叫囤货居奇。”
赵逊脸色很难看。
李无常继续道：“今年夏天大旱，百姓收成低，勉强过活，冬天又爆发雪灾，可谓是祸不单行，粮食太贵，买不起粮食的百姓流离失所甚至落草为寇在所难免，卖儿卖女亦是寻常事。”
赵逊皱着眉头继续听着。
李无常叹了口气，接道：“若只是如此还好说，谁知契丹和高丽乘机作乱，朝廷需要大量的粮食调往冀州，维持战线，本来粮食就不够，你说还能顾上老百姓吗？这个时候偶尔摆个粥摊子，已是仁至义尽了，老百姓还敢落草劫财，在朝廷看来，这就是捣乱，不顾大局，所以杀死这种人，当然是大功一件。”
听着李无常的分析，赵逊握着拳头，狠狠道：“原来如此，这么看来，这些不肯低价放粮的大户人家就是罪魁祸首，你们李家……”
李无常无奈笑了一下，道：“李家也是大户人家，当然干过这种事，因为人人都是高价售粮，李家如果低价放粮，只会惹得其他大家族的敌视，最要命的是，会落下一个收买人心的罪名，到时候什么后果，不用我说吧。”
接着压低声音，道：“另外，你可知……最大的大户是皇室。”
赵逊脸色发白，锤了一下桌子，喃喃道：“怪不得我师傅说起报效朝廷的话，总是唉声叹气，说不提也罢。”
看着赵逊一副信仰倒塌的模样，李无常安慰道：“你我都是小人物，无法改变任何大局，但是也可以尽自己的努力帮助一些人。”
赵逊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道：“所以你才救了王叔一家？”
“算是缘分吧。”李无常回答。
“唉，听你这一通分析，搞得我有些心灰意冷，连参加武道大会的心情都没有了。”赵逊情绪低落。
“不参加实在可惜了，你武功这么高，有机会进入武道阁，提升自己的实力，到时候你想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什么的，不是更容易了吗？”李无常道。
赵逊跟随他师傅习武十来年，现在已有六品初阶的实力，如果参加武道大会，是有机会进入武道阁的。
“劫富济贫？真不错的想法。”赵逊终于又来了兴致，哈哈大笑，看向李无常，问道：“你呢，你的功夫也不错啊，参加吗？……哦，你是勋贵子弟，必须参加的。”
李无常苦笑一声，叹道：“我家大夫人，可不怎么希望我练武，在她眼中，我只是个还没入门的混小子，而且她也喜欢这种情况，这个……你懂？”
“这么严重吗？”赵逊想象着李无常所面临的复杂局面，练个武功也得偷偷摸摸的，真是不容易。
同时，对于李无常能对自己推心置腹，赵逊心里颇为感动。
赵逊闯荡江湖多年，见多识广，见过不少人，却总难有交心的朋友，说来也怪，这次见到李无常，短短几个时辰，自己俨然就将李无常当成了知心朋友。
只能说是缘分。
“我在宣平坊买了套宅子，你经常过去，在那儿练功就成了，只要你愿意，我保证一个旁人都没有，包括我在内。”赵逊拍拍胸脯。
李无常大喜，困在心头的难题终于解决。
赵逊以前在长安城的产业都卖掉了，这次回来在的宣平凡重新置办了一套宅子，他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将王家三口子接过去的。
李无常自是没有意见，王家两口子当然也没意见，因为李家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
倒是小夕这丫头，住了这些天，有些舍不得离开，在她看来，赵逊只是个没有见过面的远房表哥，远不及李无常亲近。
她一听说要离开李府，撅着小嘴，满脸不高兴，直到李无常答应会去看她才作罢。
第二天，王家三口子就搬过去了，彩云居又只剩下三个人了，一下子冷清了不少。
第二十四章 风波再起
十二月二十，大哥李无锋的生日，李家来了不少宾客，老一辈的人不必多说，林家，张家，韩家，刘家都来了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小一辈中也来了不少，平日里熟悉的不熟悉的，悉数到场。
场面盛大。
没办法，谁让李府风头正盛呢。
李无锋作为李家嫡长子，本身作为青年才俊，自是受到了无限的关注。
各家的长辈，由李令武亲自招待，大家喝酒聊天，谈论着时事，交流官场之事，偶尔谈及子女，不亦乐乎。
小一辈的人则齐聚李无锋的院子里，由李无锋招待，谈文论武，交流武道大会之事，或是谈一些长安城里的八卦。
李无锋的院子不小，大厅里已经坐了好几桌，李无常放眼望过去，多半都认识。
长安五公子的其他四位，太子卢玄义，林笛，郭云雷，刘宣都到了，和李无锋同坐一桌，引人注目。
其他的公子哥，多半也是“上进派”，包括二皇子卢玄东，韩大德，张家大少张彦邦，刘家二公子刘进等等，来了一大票。
“纨绔派”也有来了不少，以三皇子卢玄明和张二少张彦博这对死党为首，不过他们和韩大志李无常这对拍档的关系已经出现裂痕了，再无往日亲密。
李无常自是乐得清净，也不理会其他人，和韩大志两人独占一桌，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再说些笑话，不亦乐乎。
“诶，你这些天在干些什么，没出去搞事情吧？”韩大志问了一句，面色凝重。
“我能干什么……怎么了？”李无常奇道。
“我刚才来的时候，偷偷听到三殿下和张彦博说话了，好像要说要让你好看，你要小心点。”韩大志道。
李无常皱眉，想着哪里又得罪他们了，一时间想不起来。
“这么看来，还真是因为柳大家的事情。”韩大志想了一下，续道。
“上次我们不是道过歉了吗？他们还想怎么样？”李无常很奇怪。
“就是因为上次，你还记得你念了一首关于美人的诗吗，什么倾国倾城的，就是你表哥作的诗，柳大家听了之后据说异常欣喜，请了个书法大家写好裱起来整日观摩，还放话赞你文采风流，想邀请你一起谈诗论古呢。”韩大志解释。
“她有毛病吗？都说了那首诗是我表哥写的了，她干嘛这样？”李无常听完之后，恍然大悟，同时感到异常愤怒。
这个女人故意搞事情呀，摆明要挑起卢玄明的怒火。
以卢玄明的那个性子，听了这等传言，不生气才怪，自己看上的女人，竟然说很欣赏别的男人，而且那个男人还曾今调戏过她。
对卢玄明这种有身份又好面子的人来说，这无异于奇耻大辱。
“总之你小心点，别主动惹他，今天他应该不会乱来，平日里躲开他就是了。”韩大志叮嘱道。
可惜有的事情躲不过去。
酒至半酣，有人提议去切磋两招，在座的各位都是要参加武道大会的，听此提议，自然没有反对，于是众人都来到了东院校场。
在众人的提议下，李无锋邀请郭云雷这个老对手切磋几招。
两人皆是六品巅峰的高手，又同为剑术高手，你来我往，交换了几十招，展现出异常强悍的实力。
旁观的人都目不转睛，大感精彩。
刘宣面色凝重，暗中掂量着自己全力出手是否能胜过两人。
卢玄义和林笛则是面无表情，偶尔轻微点点头。
自从有好事者提出“长安五公子”的这个名头，不管五人愿不愿意，彼此都不可避免的成为了对手，表面虽和谐，但是暗中较劲肯定是少不了的。
“叮！”
半空中，两人剑锋硬碰了一记，各自飘飞，切磋就此结束，众人纷纷大声喝彩。
“好，李兄郭兄果然高明，让人敬佩。”太子卢玄义尚未发话，二皇子卢玄东拍了拍手掌，赞美起来。
卢玄东此人虽武艺不甚高明，但为人和气，没有皇子架子，交游广阔，和京城各大公子哥都有着不错的交情，风评甚高。
李无锋和郭云雷自是拱手谦虚一番。
“二弟你真是废话，云雷乃奇才，武功高明不需要你说明。无锋就更不必说了，李统领本身就是绝顶高手，所谓虎父无犬子，无锋武功当然高明了。”卢玄义开口道，听语气，对李无锋和郭云雷都很看重。
“太子殿下说的太好了，不光我无锋表兄武功高明，我无惧表兄也相当不错呢，已经有五品境界了。”张彦博开口道。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言语中透露出羡慕。
李无惧腰板一挺，面有得色，但是嘴上却谦虚不已，看到李无常心中暗笑，李无惧就是这个臭毛病，好显摆。
“虎父无犬子？这么说，那李无常的武功也相当不错咯？”卢玄明此时开口道，阴阳怪气的，眼睛斜着李无常。
“当然了，我无常表弟的武功也是相当不错的。”张彦博立马接上。
没人把这就话当真，场中的人都知道李无常武功一塌糊涂，都知道张彦博说的反话，这是在嘲讽李无常呢。
“是呢，前些天，我四弟还大显身手，通过我父亲的考核了呢，那手段……呵，真是高明。”李无惧也插一脚，语气相当不屑。
这几人一唱一和，摆明了看李无常笑话。
在众人的注视下，李无常耸耸肩，笑道：“过奖了，过奖了，只是点小手段，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呀。”
那模样，像是真有人在夸他。
卢玄明冷笑一声，道：“本皇子很想见识一下你的小手段，竟能通过李统领的考核，不知你肯不肯露一手呢。”
接着招呼了他的随从，吩咐道：“去，试试李家四公子的小手段，让大伙见识一下。”
作风霸道，不容李无常反对。
一名壮汉排众而出，看着李无常，挑衅道：“李公子，要不指点在下一手？”
这壮汉就是卢玄明的随从，李无常记得上次在风华楼，就是他向自己动的手。
看着壮汉的挑衅，众人默不作声，等着看好戏。
李无锋皱着眉头，郭云雷有些担心，两人都不能出声反对卢玄明，一个皇子摆明要教训李无常，他们也没办法。
张彦博和李无惧等一干公子哥都露出得意的笑容，心中皆想着三皇子可不是好惹的，你李无常就等着倒霉吧。
倒是韩大志，显得非常生气，这就要上去理论。
李无常拉着他，压压手，示意他别冲动，开口道：“三殿下的随从武功高强，在下怎么可能是他对手呢？”
张彦博开口道：“三殿下都发话了，表弟你就不要推辞了，你若推辞，是不是根本没将三殿下放在眼里？”
此话说得根本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果然，卢玄明双目一寒。
张彦博又道：“就算表弟你打不过，可以求饶……哦不，可以喊停嘛。”接着转身对着卢玄明提议：“这样吧，三殿下，等会打起来，如果我表弟不敌，可以喊停，您看可好？”
卢玄明哈哈一笑，道：“可以，不过最少要过个十招，否则就看不清李无常的小手段了，你说是不是。”
听着他们一唱一和，众多纨绔子弟也纷纷附和，说话越来越难听。
这帮墙头草，自己以前怎么会和他们混在一起，真是瞎了眼，李无常暗暗咬了咬牙齿，心中大感愤怒。
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李无常不能暴露自己的武功，但此战又不可避免，看来只能耍阴招了。
“可以求饶是吗？那我就放心了。”李无常微微一笑，走到旁边的石桌上，拿起两壶酒，然后走到校场中央，对那名壮汉招招手。
李无常将一瓶酒递给壮汉，道：“来，大冷天的，先喝口酒，之后切磋起来才带劲。”
死鸭子嘴硬，卢玄明恨恨想着。
壮汉结果酒壶，仰头就喝，豪迈异常，李无常也喝了一口，趁机从衣襟内的针包内抽出一根金针，偷偷攒在手心。
“砰！”
壮汉尚在喝酒，还仰着头呢，李无常一酒壶砸在他头上，他脑袋瞬间开了花，血留了一脸。
众人想不到李无常会突然发难，皆目瞪口呆，同时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李无常的小手段了。
壮汉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无常，接着用手抹了一下额头，看着手上的鲜血，激起凶性，扔掉酒壶，捏着拳头想要将李无常一拳给打残。
李无常面无表情，先是勉强闪过了一拳，踉跄一下，之后倒地打了个滚，看上去很狼狈，众人也判断出他根本就不会武功。
壮汉跟上一脚往李无常踢过去。
李无常迅速爬起来，抓了个空隙，一直攒在手心的金针疾刺而出，刺中对方的胸口要穴，这一下应该可以暂时卸了他的力气。
果然，壮汉身体一软，感觉要站不稳，李无常迅速退开，来到武器架旁边，就在壮汉脱力的那一刻，拿起一根长棍狠狠往壮汉的脸部抽了一记，壮汉脑袋一歪，喷出一口血来。
旁观的人看得牙关一松，同时感受着李无常的狠辣果断，作风阴险。
卢玄明面色铁青，自己的那个随从虽然武功不高，但是也有二品左右的实力，竟然被李无常阴了，刚才李无常那一棍子仿佛是抽在自己脸上一般。
李无常抽了壮汉一棍子，依旧面无表情，抬手又一棍子抽在对方的腰上。
壮汉吃痛之下，倒在地上，双手抱头，惨哼着，但是还算硬气，没有开口求饶。
“住手。”眼见李无常就要痛下杀手，卢玄明终于忍不住，先开口叫停。
“三殿下这是要那啥……喊停？”李无常双眼通红，回过头来，缓缓开口。
张彦博喝到：“你好大胆，竟敢下此重手，还不收手。”
李无常又是一棒子下去，听壮汉发出杀猪一般的吼叫，踩着他的脸部，看着张彦博，疑惑道：“表哥，你不是说让我喊停吗？”
张彦博指着李无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卢玄明面色铁青，听李无常这么一说，自己刚才那句“住手”仿佛是在向李无常求饶一般。
眼见卢玄明脸色越来越差，李无锋赶紧冲到李无常身边，将他的木棍夺过来，大声道：“这次切磋到此为止，大家继续回去喝酒，今天不醉不归啊。”
可惜卢玄明不给面子。
“继续，我倒要看看李四公子还有什么手段。”卢玄明咬牙切齿道。
“兄弟，你听听，三殿下让我打死你呀？”李无常冷笑一声，蹲下来，看着已经半死的壮汉，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壮汉惨哼一声，终于晕了过去。
这下旁观的人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瞬间变得安安静静，同时心里感慨着李无常这小子果然是个愣种。
李无常却有着自己的无奈，他想低调来着，可惜没有机会。
卢玄明心胸狭窄，为了个女人，千方百计的为难自己，在风华楼将自己打了个半死，之后还派杀手追杀自己，自己道了歉都没用，今天就算是到了李家也他也不肯放过自己。
摆明了要玩死自己。
好呀，那就撕破脸，干脆彻底闹翻。
李无常这么想着，回过头来，对着卢玄明和张彦邦咧嘴一笑，道：“三殿下，还有表哥，小弟这小手段还可以吗？”
“很好，本皇子已经见识了，希望以后你一直这么有种。”卢玄明冷静下来，沉默了半晌，放了一句狠话。
张彦博只觉得今天被李无常给气坏了，听到卢玄明说话，连忙站到卢玄明身后，冷冷看着李无常，一副你死定了的样子。
李无锋见场面僵住，看向太子卢玄义，目露祈求。
卢玄义拍了拍手掌，打了个圆场，笑道：“这场比试真的很精彩，走，大家继续喝酒。”
算是给了双方一个台阶。
卢玄东也发话：“对，今天不醉不归。”说罢还很好奇的看了李无常一眼。
太子和二殿下发话，众人怎敢不从。
虽然一场风波暂时平息，但是众人都知道，此事绝对无法善了。
第二十五章 放手反击
酉时，李府东院偏厅。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李青看着一脸轻松的李无常，心中有些无语。
今天所有的宾客都知道李无常耍阴招将三殿下的侍卫打了个半死，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虽说老一辈一般都不会管小一辈的事情，但涉及皇子，李令武还是有些关心的，等宾客都回去了，就吩咐李青来和李无常谈话。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干了些什么？”李青道。
李青一脸严肃，看李无常的眼神就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屁孩，说话的语气老气横秋，仿佛今天这事就是李无常的错。
这令李无常很不爽。
“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打了一个挑衅我的侍卫一顿吗？”李无常耸耸肩，满不在乎。
“听你的语气好像你还有理了？”李青对于李无常的不懂事，有些生气。
“难道就任凭一个有着二品功力的侍卫暴打我一顿？我没武功，会死的，上次在风华楼没死算我走运，青叔你知道吗？”李无常反问。
“三皇子年轻气盛，上次他含怒之下出手，只是想教训你一顿，你这样做，传出去就是李府纵容子弟暴打皇子侍卫，你让陛下怎么看李府？”李青苦口婆心道。
“只是想教训我一顿？”李无常不怒反笑，冷冷道：“看来青叔是真的把我当傻子，既然这样，那大家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顿了顿，脸色变得漠然，续道：“这样吧，你若想让我向卢玄明道歉，为了李府，我会去，下跪都行，但是他卢玄明想要我的命，我跟他玩到底……就这样，我先回去了。”
“等等，你把话说清楚。”李青道。
李无常盯着李青：“东城墙围攻我的流氓，够清楚了吗？”
李青沉默。
那次的事的确是三皇子想要痛下杀手，李青还骗李无常说只是几个劫财的小流氓，想不到李无常心里一清二楚。
至于三皇子为何摆了一顿酒席跟李无常讲和，完全是听了二皇子的劝说，并非真的要原谅李无常，而是要李无常和韩大志低头认错，显示他皇子的威风。
李无常继续道：“青叔，让我再来告诉你一个实情，如果我被卢玄明整死了，李府上下除了我奶娘还有我那个小丫鬟会伤心之外，其他人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包括青叔你在内。”
李青看着一脸冷酷的李无常，说不出反对的话。
李无常说的确实是实情，如果三皇子真的整死了李无常，也许李令武会找陛下要些说法，陛下也会给李府一个交代，但是谁会替李无常讨回公道，他只是个小小的庶子而已，难道还要三殿下偿命不成。
“我先回去了。”李无常拱拱手，径自离开东院，只留下一脸愕然的李青。
李无常回到彩云居，心里依旧非常生气，脸色苍白，坐在大厅里一言不发。
奶娘和小茹以为他受了委屈，都小心翼翼地安慰他，还做了很多好吃的哄李无常开心，他的心情才逐渐好了一些。
不能这么下去了，得想点办法转移卢玄明的注意力，李无常心里盘算着，否则被卢玄明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自己还活不活了。
……
宣平坊，赵逊宅子。
赵逊看着一脸气愤的李无常，冷静道：“卢玄明此人我也听说过，略知一二，心胸狭窄，狂妄自负，行事蛮横，被他整过的公子哥不在少数，他想对付你没什么好奇怪的……你想怎么对付他？”
赵逊胆子不小，听李无常要对付卢玄明，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有些兴奋，心中对李无常不免又高看一分。
“我知道他在东市有不少生意，为他敛财，都是些黑色生意，黑赌场，黑妓院，黑当铺，当然还有高价粮铺。”李无常道。
“你想去砸场子？这未免也太招摇了吧？”赵逊疑惑道。
“砸场子？”李无常摇摇头，反问道：“东市有个叫薛老四的人，有听过吗？”
“听过，东市几个酒楼的老板，听说挺豪气的，在那一片颇有面子，有什么纠纷只要他开口，多半会解决。”赵逊虽然才回来不久，但是经常出去闲逛，听说过不少事情。
“他真正的身份是卢玄明在东市的代言人，我以前和卢玄明出去喝酒鬼混的时候见过他，这厮仗着是卢玄明的心腹，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在妓院里逼死过良家妇女，在赌场里打死过赢钱的赌客，无法无天。”李无常说出了薛老四的真正身份。
见赵逊一副惊讶的样子，续道：“你若不相信，可以亲自去查查。”
赵逊摆摆手，道：“不是不信，只是想不到而已，我还远远见过他一面，当时他正在招待贵客，那样子真像个江湖豪侠。”
顿了顿，问道：“你想拿他开刀？”
李无常不满道：“喂，我现在跟卢玄明都你死我活了，我把你当朋友，这次可是专门找你助拳的，你不是行走江湖多年么，有什么手段说出来呀，怎么尽问我？”
赵逊歉然一笑，轻咳一声，道：“待我想想……干脆直接一点，找个风高夜黑的日子，把他抓起来暴打一顿，再来个劫富济贫，给卢玄明一个措手不及，怎么样？”
李无常道：“直接一点也好，不过要小心行事，暴露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想了想，续道：“这样吧，干脆闹大一些，我们直接弄死薛老四那个人渣，待卢玄明出面调查将事情闹大的时候，我们再偷偷把薛老四所做过的伤天害理的事情传出去，当然，薛老四干这些事是受了卢玄明的指示，我们也隐晦传出去，把他卢玄明名声搞臭。”
赵逊拍案叫绝，道：“你小子，还让我出主意，我看你搞起计谋来比我强多了。”
搓了搓手，兴奋道：“说吧，什么时候动手。”
赵逊绝非一般热血青年，敢作敢为，不拘小节，通过这些天的见闻，对于朝廷对老百姓漠不关心的行为极度不满。
如今有机会劫富济贫，当然大感兴奋。
“不急，得好好计划一番，别偷鸡不成蚀把米。”李无常微笑道。
……
长乐坊，薛老四的住宅处。
忙碌了一天的薛老四坐在太师椅上，喝了一口酒，志得意满。
自从攀上三皇子这棵大树之后，他的盘子越做越大，派头也越来越大，黑白两道都得给他几分面子，这令他很得意。
虽然三皇子的胃口不小，每个月要他上缴一笔不菲的孝敬，但是没关系，只要有三皇子做靠山，还怕捞不着银子不成。
赌场，妓院，酒楼，哪一样不是大进项。
大把赚钱，却没有人敢找麻烦，有时候事情做的过分一些，官府都不会管，也不敢管。
前些天有人来赌场砸场子，赢了不少钱，最终还不是让自己的手下给弄死了，官府查都没查，就将此事定了案，说是冻死了个灾民，就将尸体拉去火化了。
妓院里，最近弄了不少良家少女进来，谁让那些贵公子就好这一口呢，看来以后还应该多弄一些，手下的人贩子可得抓紧了，这都是大把的银子呀。
酒楼更不用说了，今年又霸占了不少好地段，都是低价收购，有着三皇子的招牌，那些小商人还敢不卖？
薛老四想着想着，自己就笑了起来，哼起了小曲，又想起了此刻正在房间沐浴的两个小美人，心中一荡，搓了搓双手，起身准备进房间。
“砰。”
薛老四胸口中了一记重拳，倒飞一丈有余，吐出一口血。
哪个王八蛋敢打我？薛老四愤愤想着，爬起来，看清楚了，他前面站着两个人。
两人都是一袭夜行衣，戴有黑色头套，仅仅露出双眼，负手而立，冷冷看着薛老四，明显来者不善。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知不知道我是谁？”薛老四狠狠道，心中打定主意，不管他们是谁，他薛老四都要这两个家伙付出代价。
这两个家伙当然是李无常和赵逊。
他们好好计划了一番，偷偷溜进薛老四的巢穴，先是认真的探索了一遍地形，发现薛老四的宅子并不大，但是胜在清净，家中只有几个下人，都不会武功。
李无常和赵逊轻松瞒过下人，偷偷躲进薛老四的内厅，静静等待薛老四回来。
亥时，薛老四终于回来了，还带回了两个小美女，他吩咐小美女先道房间先沐浴，自己随后就来，然后就去了外厅喝酒。
趁着这个当儿，李无常与赵逊冲出来发难，一拳撂翻了薛老四。
“我们听说你是个有钱人，今趟是来谋财的，快说，钱在哪儿？”赵逊沙哑着嗓子开口道。
原来是来抢劫的，薛老四明白过来，咳嗽一声，道：“你们知道不知三皇子跟我是什么……啊！”
薛老四尚未说完，又挨了一拳头。
李无常收回拳头，冷冷道：“钱在哪儿？”
“我定要禀告……”薛老四何时受过这种屈辱，还想放狠话。
“啪！啪！”
李无常又是两记耳光，将薛老四扇得吐血，继续道：“禀告三皇子是吧？好的，我知道了……说，钱在哪儿，别再挑战我的耐性，再叽叽歪歪我就当场弄死你。”
妈呀，这两个简直就是亡命之徒啊，薛老四这下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看来今天不出点血是不行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既然三皇子都吓不住这两个亡命之徒，看来只有破财免灾了，以后再找三皇子做主，将这两个胆大包天的狂徒碎尸万段。
“跟我来吧。”薛老四老实了不少，带着李无常和赵逊来到了一个小房间。
这是一间库房，里面东西让李无常和赵逊倒吸了一口冷气。
整箱的白银，各种宝贝，珊瑚树，玉佛，东珠，字画，金砖，摆满了整个库房，令人眼花缭乱。
李无常和赵逊只有两个人四只手，无论如何都搬不走。
赵逊走到一旁，拿起一个小盒子给李无常看，里面都是银票，千两和百两面额的都有，厚厚的一打，足有几百张。
“就这个了。”李无常点点头，让赵逊收好。
抽出一把匕首，走向薛老四。
“你们想干什么？”薛老四感觉不对，他可是将十几件的家当都拿出来了，至于银票，那是准备孝敬三皇子的，难道这两个劫匪还不满意？
“谋财之后，当然是害命呀……另外，我代那些被你害死的可怜人问候你，记得下去给他们赔罪。”李无常凑近薛老四的耳边，轻轻道。
一刀捅进胸口，搅了一下，抽了出来。
薛老四就那么倒下去了，眼中还透出不甘的神色，死不瞑目。
第二天一早，下人才发现薛老四出事了，连忙赶去报官，不到一个时辰，卢玄明就收到了消息，勃然大怒，命令大理寺一定要彻查此案。
第二十六章 连环之计
三皇子大闹大理寺，指着总捕头杜成业的鼻子，让他彻查此案，一定要将凶手缉拿归案，作风一如既往般霸道，完全没有将大理寺正卿刘之凡放在眼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杜成业当场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看着三皇子气冲冲的跑了。
杜成业对着刘之凡拱拱手，恭敬道：“大人，您看这事？”
刘之凡沉默了一下，道：“薛老四是三皇子的人，这在京中上层并非秘密，民众却不清楚。”
杜成业道：“大人的意思是说，此次出手的并非京城各大家族，而是江湖人士？”
刘之凡摆摆手，道“薛老四这些年做过些什么事情，你我都清楚，因为三皇子的缘故，咱们每次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顿了顿，续道：“这次贼人的手段如此凶狠，仇家寻仇的可能性比较大。当然也有可能是哪个公子哥趁着现在京城比较乱的机会，出手打击三皇子，要知道，三皇子得罪的公子哥可不在少数。”
杜成业道：“那属下？”
刘之凡吩咐：“先不要轻举妄动，查清楚再说，如果是江湖人士，直接拿下，交给三皇子处置，如果真是哪个公子哥，第一时间通报我，我亲自处理。”
“是，大人。”
……
宣平坊。
赵逊打发王家两口子带着小夕去买菜，自己和李无常进了密室。
昨夜，他们作案之后，带回了一盒子银票和几块金砖，其他的都没动，不是不想要，实在是不好拿。
“银票一共十三万两，金砖四块，现在怎么办？”赵逊清点完毕，问李无常如何处理。
李无常眯着眼睛，回道：“银票先藏好，先别用，等风声过了再说，黄金可以融掉之后再用，至于怎么用，你做主，如果要帮助灾民，不要弄出大场面，摆个普通的粥摊或者馒头摊子就行了。”
赵逊点点头，将东西都收好。
李无常沉默了一下，续道：“事情还没完，我这段时间不能有任何轻举妄动，只能回家猫着。你也不要妄动，等时机成熟，我们再放风。”
赵逊道：“其他的还好说，我比较担心杜成业，他查案还是很有一手的，虽然我们昨晚非常小心，但是……”
李无常摆摆手，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这么小心，行动的时候没有别人看见，街上又没有摄像头。”
“什么头？”赵逊疑惑。
李无常轻轻一笑，道：“我的意思是，他杜成业又不是神仙，怕他个屁，我倒是担心我家里会知道，我那几个叔叔可不是吃素的。”
呼出一口气，续道：“先这样吧，我要回去了，得想个像样的理由，先瞒过去。”
李无常的担心不无道理，他刚回到家里，李青就找上门来了。
“听说你一夜没回家，干什么去了？”李青发问。
“昨天我心情很不好，这事青叔你是知道的，所以我借酒消愁，喝醉了在大街上睡了一觉，青叔你有事？”李无常耸耸肩，语气不善。
见李无常满脸憔悴，像是很伤心，又满身的酒味，李青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道：“没事，只是问一下……还有，你父亲嘱咐你最近少出门，最好别惹三皇子。”
“知道了。”李无常摆摆手，一脸不耐烦，像是再也不想听到有人提起三皇子。
……
李府，东院书房。
李令武看着李青，问道：“怎么样？”
李青回道：“该不是无常，他没有那个实力，也没有那个胆量，昨晚他只是喝酒去了，喝了不少，浑身的酒味，看来昨天他真是是伤心了。”
李令武笑了一声，道：“伤心？说说，他怎么了。”
李青道：“三皇子那次派人杀他，虽然是一时冲动，受了挑拨，但是事后还是及时将屁股擦干净了。”
感慨了一下，续道：“只是想不到无常竟然知道此事是三皇子干的，昨天又受了三皇子的挑衅，心有不忿，和我说话的时候再无往日的恭敬，不知是怨我此前欺骗了他，还是怨我们没有给他撑腰。”
李令武疑惑道：“怨我们？”
李青又叹一口气，道：“是啊，他还说，他打了三皇子的侍卫，如果引起了误会，为了李府，他可以去向三皇子道歉，下跪都行，但是如果三皇子想要他的命，他绝对会奉陪到底，说的非常硬气……大哥，看来我们还真是小看无常了，这小子有点骨气的。”
李令武沉默。
这些年他对李无常的关心实在是少的可怜，就连见面的次数都有限，听到李青的此番言论，心中泛起难言的滋味。
“告诉他，下跪道歉什么的就算了，但是别主动招惹三皇子，你平时看着点。”沉默了半晌，李令武开口。
李青建议道：“大哥，要不这样，反正他没心思练武，找点其他事情给他做，免得他到处惹事。”
“也行，你看着办。”李令武点点头。
……
薛老四死于非命，这是不出一天，传遍了东市的每一个角落。
有惋惜的，有惊叹的，当然也要暗中叫好的，但是不敢说出口。
尸体发现在满是财宝的库房，金银珠宝都没动，薛老四胸口中了一刀，其他地方没有伤痕，双目瞪圆，死前受了极大的惊吓。
下人们当晚没有听见任何的风吹草动，第二天才发现。
杜成业审过下人了，包括那两个小美女，没有疑点，他还派人四周查探打听，没有发现任何情况。
如此明察暗访了一天，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杜成业皱着眉头，不知如何下手，他只能推断这次的谋杀是精心策划的，绝非一般的谋财害命或者仇杀。
卢玄明派人将库房的财宝都搬走了，告诉杜成业，限他年前破案。
可是两天过后，还是没有线索，眼看就快新年了，杜成业没有办法，先给上司刘之凡打了声招呼，然后发动他多年的关系，继续调查。
本以为是个一般的杀人劫财的案子，可是接下来的发展完全出乎杜成业的预料。
首先，东市出现了大量传单，说的是薛老四这些年干过的伤天害理的事情，比如逼良为娼，欺行霸市，草菅人命，有鼻子有眼，还列出了各种证据，不少人还特地去查证过，确实有这种事，还找到了不少苦主，但是皆敢怒不敢言。
这个消息不出一天就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一时间，薛老四从一个豪气的大老板一下变成了人人喊打的恶霸，不少书生侠士义愤填膺，要求官府将薛老四的恶行公之于众。
又有人传，说这次薛老四死于非命，是老天爷看不过眼，特地派大侠来收他，大理寺杜成业所谓要查出凶手，实乃阳奉阴违，愚不可及。
因此，杜成业查案的行动受到阻碍，没有民众愿意配合，杜成业将此情况报告给了刘之凡，请示接下来该怎么办。
刘之凡想了很久，道：“哼，流言……好手段，看来这次不是江湖仇杀，也不是普通的谋财害命，这是有人专门冲着三皇子去的。”
杜成业道：“要不要查一下三皇子最近得罪过什么人？”
刘之凡摇摇头，道：“三皇子为人狂妄，天天都得罪人，包括各大家族的公子哥，甚至是朝廷命官。”
杜成业奇道：“朝廷命官？”
刘之凡解释道：“多半是言语上的得罪，就说昨天，他那么嚣张来到大理寺衙门，完全不把我这个正卿放在眼里，直接命令你，这不是得罪我了吗？这种事他干过不少，虽然多数人不会计较，但只怕万一，说不定有人就想着让三皇子栽一个跟头。”
叹一口气道：“如真是这种情况，那就不好查呀。你若去查，只会越越迷糊，甚至还会被有心人利用，借刀杀人。”
杜成业想了一下，道：“大人，那些在怎么办，那些流言越穿越广，迟早会烧到三皇子身上的，到时候他怪罪下来……”
刘之凡敲了敲脑袋，道：“这才是我担心的事情，你先别去调查了，全力配合长安府尹将流言压下去，我亲自去找三皇子痛陈利害，盼他能理解。”
杜成业拱手领命，自去找长安府尹商量此事，希望能尽快压住流言。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
当天下午，长安各地又出现了各种传单，内容令人心惊。
薛老四的真实身份是三皇子的家奴，这些年横行霸道无人敢管，就是因为有三皇子做靠山，他一年会孝敬三皇子十几万辆白银，出事的第二天，薛老四的家产就是三皇子派侍卫没收的。有整箱的白银，整箱的箱珠宝，宝贝不计其数，都是薛老四奉三皇子的命令搜刮来的。
又有一檄文，大致说的是，长安灾民无人管，朝廷冷血无情，官员麻木不仁，皇子纵家奴行凶，林林总总，触目惊心。
另有诗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
流言越穿越广，终于压不住，传到皇宫里去了。
次日上朝，皇上反复念叨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两句诗文，大发雷霆，百官噤若寒蝉。
后果很严重。
长安府尹尸位素餐，视百姓疾苦于不顾，被当场免职，礼部尚书韩广暂时兼任，责令其全力赈灾，安抚百姓。
大理寺办案不力，被当场痛斥，责令即日起，尽快向百姓说明情况，压制流言。
三皇子行为不检，罚其闭门思过五日，其母管教不严，降一级。从薛老四收缴的财宝全部上交国库，做赈灾之资。
另外，责令禁卫统领注意长安城治安，切勿让宵小之辈钻了空子。
第二十七章 惹起怀疑
大理寺动作迅速，当天就在各处贴出了告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其一，薛老四是契丹奸细，多年来以花言巧语迷惑众人，三皇子一时不察，遭其欺骗。
其二，今有义士为长安城除此祸害，实为大燕之幸，三皇子将功补过，及时吩咐侍卫将薛老四的家财收缴，用于赈灾之资，乃仁义之举。
其三，城内灾民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此乃前长安府尹不查之过，现已免职，由琅邪公韩广兼任，韩公爷为官清廉，心系百姓，百姓大可放心。
其四，非常时期，城内有奸人趁机作乱，百姓切不可听信谣言，做出亲者痛仇者快之事，禁卫军李统领会时刻注意长安城的安全，将作乱之人一网打尽。
告示一出，流言才逐渐散去。
百姓高呼圣上英明神武，实乃大燕之福。
……
宣平坊，赵逊家。
李无常轻松跃上屋顶，踏着瓦片，疾走如风，动作异常熟练，接着翻了个跟头，跃起来，在空中卖弄了好几个花式动作，这才落到地上。
赵逊拍着手掌，大感不可思议，道：“前几日你的轻功就像个刚起步的小孩，磕磕碰碰的，这才两天时间，就像变成了一个稳健的年轻壮汉……进步太明显了。”
李无常收功完毕，笑道：“我的真气霸道，再加上练的身法还不错。”
赵逊点点头，道：“你这身法确实有些诡异，才练这么点时间，就如此迅捷灵敏，假以时日，必将变幻莫测，难怪叫鬼影身法。”
偶尔得到《鬼影身法》一事，李无常并没有瞒赵逊，所谓交人交心，赵逊值得李无常如此信任。
李无常还邀请赵逊一起练习《鬼影身法》，不过赵逊婉拒了。
赵逊分析，《鬼影身法》就是要配合霸道的真气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功效，而他自己的真气则属于飘逸灵动一类，并不适合修炼《鬼影身法》，而且他自小开始就修炼了一门相当不错的轻功，有十来年了，已经习惯了。
两人说了几句武功的事，又说起薛老四一事。
赵逊对李无常佩服的五体投地，从始至终，他都是听从李无常调遣，短短几日，竟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光让三皇子狠狠栽了一个跟头，而且城内灾民也受到了重视，连长安府尹都被拉下马。
简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李无常不免谦虚一番，只说运道不错。
又说起大理寺的手段不一般，短短几篇告示，就将闹得满城风雨的流言迅速压下。
“现在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但是还是要小心，大理寺虽然暂时不会理会，但是我家统领爷可不是好糊弄的，圣上让他维持治安，实际上就是要他将这次暗中搞事的人揪出来。”李无常分析现在的情况，不无担忧。
“你父亲的威名和手段，远非大理寺刘之凡又或杜成业可以比拟，依你看，他能不能把咱们揪出来。”赵逊问道。
“先回想一下，咱们做事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破绽，尽量补上。”李无常道。
赵逊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严肃道：“杀薛老四计划周详，又是选在夜晚下手，根本没人看见我们，所以应该不必担心。”
李无常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发了两次传单，传单都是我们自己制作的，来源处不会惹怀疑。散布的时候，咱们是按计划特地选在将要入夜的时候分头行动，买通那些街头小乞丐，无赖子帮助咱们把传单散出去，虽然咱们都是蒙着脸，改变嗓音，但是身高体型总会有人记住，这应该是唯一需要担心的地方。”赵逊继续，说出自己的疑虑。
李无常也仔细想了一下，确实没有其他地方需要注意，道：“这样最好，这些天我们低调一些，不要到处走动，先混过去再说。”
赵逊道：“我还好，只是个小人物，你就难说了，你不是说有很多人盯着你的吗？想想看，有没有什么破绽。”
“两拨人，一拨是我大娘派来盯着我的，武功都很低，一般只在我的院子旁边活动，不必考虑。”
“另一拨是我族叔派来的，是怕我和三皇子正面起冲突，每次我都是带他们到处逛逛，表现随意，应该没什么破绽。散传单的时候没发现有人跟着我，当然，如果他们武功高强，没有被我发现就自当别论。”
李无常分析着被跟踪的情况。
赵逊道：“你的武功已有三品中阶，真气纯澈度极高，行动又非常谨慎，没有五品以上想瞒过你不大可能，你在别人眼中就是个不会武功的新手，你族叔应该不会特地派高手来跟踪你，五品高手又不是满大街都有的。”
李无常一听，觉得有道理，又道：“这样当然最好。不过我和三皇子有很深的仇怨，之前我在我族叔面前还放过狠话，这几天又经常不在家，他如果怀疑我是很正常的。”
赵逊皱眉，这还真是个麻烦。
李无常续道：“不必担心，只要他们没有确凿的证据，我有办法糊弄他们，他们总不至于把我吊起来严刑拷打。”
……
崇义坊，李府东院书房。
李令武，李护，李青，李中岳齐聚一堂，面容都很严肃。
“圣上的意思大家都知道，如果这次是偶然事件就不必理会，若是有心人故意为之，必须要揪出来，对于这件事，大家怎么看？”李令武问话。
李护神色淡然，道：“依我之见，绝对不是偶然事件，而且做事之人异常狡猾，一环扣一环，先是除掉薛老四，等到三皇子跳出来，就将薛老四平时所做的恶事散播出去，又将他定为三皇子家奴，惹起百姓不满，这摆明是要搞臭三皇子。”
李令武点点头，看向李中岳。
李中岳道：“护哥说的在理。下手的应该是三皇子的老熟人，对他心怀不满，又对他很了解，只是三皇子平素得罪的人不少，不好查呀。”
李护插口道：“不一定是三皇子得罪的人做的，也有可能是有心之人想浑水摸鱼，借刀杀人。”
众人沉默，都觉得这个可能性也很大。
半晌之后，李令武道：“李青，这些天你有什么发现？”
李青回道：“薛老四之死暂时还没有任何线索，我估计也查不出什么线索了，下手之人非常小心，手段老练。传单事件有些起色，我查过了，传单最初是由一些小乞丐手上散出来的，据他们说，是傍晚时刻有人给了他们银子，让他们将传单四处散出去的，专门散给那些年轻书生，少年侠士还有说书之人。”
顿了顿，惋惜道：“可惜那人蒙着面，穿着黑衣服，说话又是捏着嗓子，只能依稀看出他的体型身高，其他一无所知。”
难道线索就这样断了吗？众人安静下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李青轻咳一声，道：“有件事情，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向大哥通报一下。”
李令武点点头，示意他说。
“无锋生日那天，三皇子想要教训无常，却被无常阴了一记，将那个侍卫打得半死，大家都记得吧？”李青道。
李中岳哈哈一笑，道：“听说了，毫不费力就放倒了一个二品，手段跟上次考核武功的时候如出一辙，挺阴险的。不过，你不会怀疑这件事跟无常有关系吧？”
李青摆摆手，道：“先听我说完，那天之后，他的情绪非常不好，甚至还放过狠话说要三皇子好看，大哥你还让我好好看着他是吧？”
李令武点点头，他确实下过这个命令。
李青续道：“我就派了几个人跟随他，虽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是很奇怪，那小子好像知道有人在跟踪他，几次都把跟踪的人甩掉了，要知道，我那几个伙计可是有四品水准的。”
众人皱眉，均感觉奇怪。
李中岳问道：“他一点武功也不会，怎么会知道有人跟踪，还甩掉几个四品的伙计，是否伙计没有尽心？”
李青摇了摇头，道：“不是，据伙计说，那小子每次出门的时候，都如往常般随处走走，过了一阵子就专门往人多的地方钻，一下子就无影无踪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顿了顿，眉头一皱，续道：“更奇怪的是，传单散发出来的那两天，无常刚好都不在家，也没人知道他在哪里，到了很晚才回来，一副醉汹汹的模样，我觉得奇怪，就派人到过他平素喜欢的各处酒楼和青楼去查，可是都说他没去过。还有啊，散传单的小乞丐所描述黑衣人的身高体型和无常非常接近。”
众人的脸色这才变得凝重起来。
李中岳道：“你怀疑无常和传单事情有关系，甩掉伙计去做事，做完事之后，故意喝得醉汹汹的掩人耳目？”
李青看了李护一眼，轻咳一声，道：“倒不是怀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护哥怎么说？”
李护笑了一下，道：“有点意思。这样吧，与其这样怀疑来怀疑去，不如直接将无常叫过来试探一下，大哥您看？”
李令武嗯一声，轻轻点了点头。
第二十九章 侍卫子弟
韩广韩老公爷果然心系百姓，采取了一列的措施，解决困扰多日的灾民问题，腾出不少房舍安置灾民，每日有固定的救济粮发放，还鼓励大户人家施粥救命，广积功德。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如此一来，困扰长安多日的灾民问题，终于没有向更恶劣的方向发展。
李无常和赵逊二人自然欣喜万分。
两人商量之后，摆了个摊子，施粥放馒头，不招摇的同时，也能尽自己的一份力，王长德两口子表现出极大的热情，每日亲自坐镇，就连小夕也出来帮忙。
钱自然是不缺的，他们两个敲了薛老四白银共计十三万两，外加金砖四块，虽然粮食没有降价，但是维持个小摊子当然绰绰有余。
“银票能用了？”赵逊将一个馒头和一碗粥递给一个小孩子，觑个空子，偷偷问着一旁的李无常。
李无常笑道：“能用了。我们走运，做的够小心，没留下什么破绽，他们一时半会想抓住我们的小辫子是不可能的，不过最近我可得夹着尾巴做人。”
想了一下，续道：“银票就你做主吧，给我几张傍身用就行。”
李无常对于银子不怎么上心，他最近不怎么缺钱用，上次赚的六百两还剩不少呢。
赵逊笑道：“你倒是大方……既然这样，那就先放在我这里吧，以后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用到。”
“对了，快过年了，我想在新年来临之际，进入四品，这几天估计就去你那里练功了，顺便再研究一下鬼影身法，最近又有几个好的想法，可惜一直没有机会施展。”李无常说起练功的事。
他如今是三品中阶，这几天精神紧张，练功没那么勤快，进展缓慢。
“干脆给你买个大宅子，你练起武来就不用那么缚手缚脚了。”赵逊提议。
李无常想了想，觉得弄个秘密基地也不错，点点头，让赵逊看着办。
赵逊又道：“说起来，我也很久没有进阶了，停留六品初阶很久了，我师傅此前说过，我不是不够勤奋，是契机未至，时候到了，自然会突破，说的太玄了。”
……
计划赶不上变化，李无常打算在这几天好好练功的计划被大管家叶荣给打断了。
李无常回到家中，刚想交代一下奶娘，叶管家就来了，说是老爷要交给他一件事情，省得他每日无所事事。
李无常大感意外，父亲可从来没有交给自己差事，今日可真是新鲜，还有几天就过年了，能有什么事。
叶管家递给他一叠单子，让他去收债。
年底收债，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李无常虽然不想去，但是又不敢拒绝，只得将任务接下来，随口向叶管家问了一下为什么让自己去。
叶管家解释：“老爷随口提了一句找点事情给四公子你去做，大夫人张氏听了就提议说让四公子你去收债，老爷一听觉得不错，就答应了。”
李无常一听是张氏的注意，心里估计这趟没什么好果子吃，所以决定到时候叫上赵逊跟自己一起去，应付突发状况。
收债，没有打手怎么行。
等大管家走了，李无常研究起了手中的单子，果然有问题。
单子中的人都非常有名，不是老赖就是落魄商人，还有死了男人的孤儿寡母，更古怪的是还有帮派人士。
这明显是特地用低价收来的债务单。
长安城大户人家的女眷都有定期的聚会，交流情感，谈论各种话题，新鲜事，丈夫子女，生意上的事，当然还有债务问题。
有的人家借钱出去，会碰到收债困难的情况，这时候就会将借据低价转出去，让有实力的家族去收，稍微挽回损失。
李家以前甚少干这类事情，这次张氏为了为难李无常，特地收了些这种单子。
“唉，又来了，你好好熬汤不行么，干嘛让我去收这种债。”李无常心中叹了一口气。
虽然心有不满，李无常还是决定把这事干好，免得张氏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第二天，就去找赵逊说明情况，赵逊倒是痛快，道：“也罢，跟你当一回打手。”
李无常的名头，再加上赵逊的拳头，甭管什么老赖还是帮派人士，见了李无常，多半谄媚连连，非常痛快的将所欠的银两给还了。
偶有几个特别硬气的老赖，不卖李无常面子，这时候就轮到赵逊出马了，赵逊不会直接动粗，表现得风轻云淡，一掌轻轻拍在桌子上，然后一推，桌子一下就成了碎片，然后赵逊就斜着眼睛看着那些老赖。
这时候，再硬气的老赖都吓得腿软了。
当然也有例外的时候。
……
城西，靠城墙的崇化坊，正上演着一场纷争。
一个群人围在一对母子指指点点，全是来要债的。
大娘面容憔悴，看着周围要债的人群，心中非常无奈。
她丈夫死了，留了一屁股的债务，每年都有数不清的人来要债，家里没有产业，只能靠她每日做小工来维持生活，赚到的钱不多，自然没什么能力还债。
儿子今年十八岁，自少习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参加武道大会，搏个好出身，光宗耀祖。
儿子虽然很懂事，平日里也会去做工赚钱，但是她舍不得儿子分心，每次知道有人要债的时候，就打发儿子出去，然后独自面对债主们的刁难，苦苦哀求他们再给一些时日。
今天又来了一帮人要债，儿子没有出去，和他们理论，面对那些刁酸刻薄的话语，儿子非常愤怒，就要动武教训他们。
可是债主们并不怕。
“小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那个死鬼老爹欠了我五十两……你看，黑纸白字还有画押，你敢赖账不成，你还想动手不成，来，打我，看看谁先死？”一个中年人拿着一张单子，一脸鄙视的看着眼前愤怒的年轻人。
接着就有一伙人附和。
“是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大伙不要怕他，他敢动手我们就报官，他就是再能打，我就不信他能有杜总捕能打，倒是后把他抓到天牢里吃牢饭。”
“是呀，父债子偿，今天总算逮着他了，每次都是他老娘出来，哼，也不害臊吗，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对，今天必须给个说法，否则就把他老娘买到妓院去，挣钱还债。”
“他家的这个院子虽然破了点，但是应该能值点钱。”
“哼，他那个死鬼老爹得罪了王爷，罪该万死，没有牵连家人已算是家山有福了，还妄想着参加武道大会出人头地，也做梦了，只要王爷一句话，他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
……
听着周围的人叽叽喳喳，年轻人低下头，捏紧拳头，浑身发抖，像是在极力忍耐，他母亲在一旁拉着他，在他耳边嘀咕着，应该是劝他别冲动。
人群的最外围，李无常和赵逊双手叉腰，看着这个场面，皱起了眉头。
“看来这是个有故事的人呀，我看那小子好像有点武功，知道他是谁吗？”李无常盯着那个年轻人，轻声问着赵逊。
“何止是有点功夫，他叫姜明伦，今年十八岁，是最近长安城里有名的青年才俊，武功在我之上，达六品中阶。”赵逊回答。
“这么高？都快有长安五公子那种级别了吧，这么年轻，就有这等水准，应该来头不小吧？”李无常疑惑道。
按理说，这种程度的高手，不是师出名门就是各大家族重点培养的接班人，这么会这么惨，这么多人追债，连自己都有一份，五十两的。
“小道消息，这个姜明伦的父亲曾是晋王府的侍卫，高手中的高手，后来听说是得罪了王爷，被王爷废去武功，打断双腿，逐出王府，从此变得落魄无比，为了治腿，借了不少钱，但是一直没有治好，随后就郁郁而终，剩下一对孤儿寡母和一堆债务。”赵逊说起了他听到了小道消息。
说完叹了一口气，继续：“唉，姜明伦自少跟随父亲习武，自然进展迅速。按理说，他这种青年高手，应该有不少人拉拢，但是因为王爷的关系，非但不敢拉拢，还会找机会踩他一脚。你看这些收债的，多半是想要拍王爷的马屁，才如此不依不饶。”
李无常哦了一声，道：“就是那个以风流好色著称，平时除了好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晋王爷，卢元峰？”
赵逊点点头，压低声音道：“听说姜明伦的父亲是因为抓刺客，闯入内堂不小心看到王府上的侍妾洗澡，这才惹怒王爷的……多年来，都不放过这对孤儿寡母，那些债主有些根本就是王府的下人，债单是他们特地收来的，把利息定得很高，一两变二两，二两变四两，你说说，这不是摆明了要玩死他们吗？”
顿了顿，续道：“想不到你家大夫人也收了一张，让你去趟这个浑水。”
李无常随口回道：“五十两而已，大不了我自己垫上，她还能拿我怎么样？”边说着，眼睛边盯着越来越混乱的场面。
叹了一口气，又道：“我是不是得了爱管闲事的病，还是看不得他们卢家那么嚣张，怎么就想帮那小子一马呢？”
赵逊嘿嘿一笑，道：“也好。”
说完排众而出，拱手对着姜明伦一揖，朗声道：“姜兄，还记得小弟吗，小弟赵逊呀，今天特地来看你了。”
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不解的看着赵逊。
姜明伦也是一愣，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可不认识赵逊。
在所有人都疑惑的时候，赵逊掏出一叠银票，都是百两面额的，足有十几张，递给姜明伦的母亲，解释道：“伯母，晚辈赵逊，乃是明伦兄的好朋友，先前明伦兄对我有大恩，无以为报，区区银钱，不成敬意，还望伯母不要嫌弃。”
姜明伦的母亲先是怔怔地看着赵逊，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银票，接着看向儿子，不知如何是好。
姜明伦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赵逊，见赵逊一脸坦然，目光清澈，不像是坏人，对方可能是听过自己的名字，想拉拢自己，所以才如此示好。
这么想着，姜明伦打定主意，先过了这关再说，大不了以后找机会报答这个赵逊，当下对着赵逊点点头，道：“赵兄客气。”
又对母亲道：“母亲，这位确实是我的朋友，他给了你银子，就收下吧，正好还给这些人，我们以后再报答谢兄弟便是。”
他母亲这放下心来，点点头，对着债主们，大声道：“来，一个一个来，今天就把账全部算清。”
姜家本来只欠了大概不到二百两银子，几年下来，都滚上一千多两了，可见利息是多么坑人，姜明伦没有争辩，只是将银两都付清，赎回借据，然后让这些人都滚。
看着众人灰溜溜的离去，母子两终于松了一口气。
院子里只剩下谢家母子，还有李无常和赵逊。
看着一脸警惕看向自己的姜明伦，李无常耸耸肩，对着赵逊招招手，笑道：“走了，小夕还等着我们吃饭呢。”
赵逊对着姜明伦拱拱手，跟上李无常的步伐，走出院子。
留下一脸愕然的姜明伦。
第二十八章 小卢小李
李无常和赵逊商量完毕，又练了一会轻功，见天色不早了，婉拒了小夕留他吃晚饭的请求，告辞回家。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说不定还有一场仗要打呢。
刚到李府大门，大管家叶荣出来迎接，说是专程等候四公子，老爷有请。
李无常心里有些吃惊，不过他已有心里准备，倒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像往常一样和老管家闲聊，东拉西扯，也没有开口试探。
老管家一如既往般热情，将李无常带到花园里，说是去通报一声，让李无常稍候。
李无常答应一声就站在原地等候传召，百无聊赖，他知道李令武很忙，不容别人轻易去打扰。
蓦地，破风之声自身后响起，周围变得灼热。
有人想偷袭自己，李无常瞬间判断出来，刚想提步闪开，但是忍住了。
心念电转，这处是父亲的居所，怎么会有人来偷袭自己，更何况来者使用的是《苍炎诀》内功，李无常这些天每天都在努力练习内功，对这灼热的气息熟悉无比。
有人想试探自己。
这么想着，李无常迅速将真气收拢，暂缓运转，决定硬挨一击。
“啪！”
李无常肩上挨了一掌，惨哼一声，身体一晃，倒在地上，回过头来看着偷袭者，竟是李护。
“护叔？”李无常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神色看着李护，委屈道：“您干嘛打我？”
李护歉然一笑，道：“前些天不是给了你一本习武心得么，我今天来看看你学的怎么样了。”
李无常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小声道：“我那时候不是说了吗，是想拿来装装样子的，怎么可能去练武功。”
又揉了揉肩膀，埋怨道：“您刚才这一下太狠了……对了，不是说父亲想见我吗，怎么您也来了？”
李护招招手，示意李无常跟上，两人来到偏厅，坐下来。
“你父亲有事正在忙，让我来和你谈些事情。”李护说明来意。
“哦，这样啊，谈什么，不会又是谈武功吧，前些天刚比试过，我费了好大功夫才将那个谁……二哥的随从张通打趴下，还背上一个旁门左道的名声。”李无常有些不满。
“不是谈武功。”李虎摆摆手，看了李无常一眼，突然道：“知道长安城这些天发生什么事了吧？”
李无常兴奋道：“知道，这些天我每天都去东市，有不少传言呢，但是不知道哪个说的是真的。”
顿了顿，好奇问道：“护叔，到底怎么回事呀，三皇子是不是真的纵家奴行凶啊？”
李护发现李无常的神色没有任何异常，有的只是兴奋之色，看样子是听到三皇子倒霉，心里高兴才会这样。
“这些天你每天都出去？晚上回来的？”李护淡淡问道。
“是啊，早出晚归。”李无常回答的十分干脆。
李护盯着李无常的眼睛，并不说话。
李无常也看着李护，眨眨眼睛，好奇道：“护叔，您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他知道，李护正在向他施压，想让他露出破绽，现在他可以确定，李护有些怀疑他，但是没有证据，所以出手试探他。
李护先是在花园里偷袭，试探他会不会武功，现在又用眼神施压，审犯人经常会用这招，但是他精通心理，岂会轻易露出破绽。
电光火石之间，李无常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心中也安定下来。
哼，没有证据，我怕个毛。
李护收回目光，问道：“这些天，你努力甩掉跟踪你的人，每天这么晚回来，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什么，有人跟踪我？到底怎么回事。”李无常愕然道，一副完全不明白李护再说些什么的样子。
先跳过一个陷阱再说。
“那你晚上到底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李护不理会，继续问。
见李护如此急迫，看来是铁定要问个水落石出，干脆来个以退为进。
“呵呵，我偷偷告诉你啊，护叔，您可不能告诉别人。”李无常神秘兮兮地，左右看了一下，压低声音续道：“我在东市看到很多说三皇子和朝廷坏话的传单，讨论的都是些书生还有少年侠士，心中佩服，所以也凑趣了一把，作了两句诗。”
“诗？”李护皱皱眉头。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怎么样，还可以吗？”李无常略显得意。
“那是你写的？”李护问道，语气有些不善。
“护叔，您别激动，我这是随口说的，当时还有人叫好呢，谁知道第二天就出现了印着这两句诗文的传单，我哪里知道会这样。”李无常举手叫屈。
“就这样？”李护一面心中大惊，一面掂量着李无常说话的真假。
李无常的表现没有任何破绽，措辞也无任何不妥之处。
“我还能怎么样，第二天我都吓着了，再也没敢往那些人身边凑了，就是怕他们认出我来……对了，这件事您可别告诉父亲。”李无常道。
“诗文不错！”李护淡淡道，逼人的气势终于消散。
“呵呵，我也觉得不错。”李无常暗中松了一口气。
“哼，你别得意。这种诗可不是能乱作的，你可知道大朝的时候，圣上念叨着你这两句诗文，大发雷霆，当场就将长安府尹免职了，若是传出去，你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李护冷哼一声。
“说了句实话而已。”李无常小声嘀咕着，低下头去。
李护心中叹气，抛开影响不说，这两句诗文确实非常好，想着这近两个月，长安城里还真是这种情况。
大户人家酒肉都吃不完，街上每天都有饿死的百姓。
“算你神气，看不出，你小子还算有些文采。”李护叹气道。
“唉，我练武不成，所以就多读些书，免得落下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名声，丢了咱们李家的脸。”李无常道。
李护点点头，笑道：“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对了，薛老四那天什么时候回家的？”
“薛老四？什么回家，他不是死了么？”李无常愕然道，心中冷笑，还没放弃试探呀，我李二楞可不是吃素的。
呵呵，他是亥时末回家的，接着就被我干掉了。
李护终于放弃，道：“没什么，你父亲今天应该不会见你了，你回去吧。”
李无常站起来，心中突然涌起一个古怪的念头，他很想吓李护一跳，吓家里人一跳，让他们不要小看自己。
这么想着，看着李护，笑道：“护叔啊，我这几天去听书，听到这么一个故事，觉得有意思，护叔想不想听一下。”
李护来了兴致，示意他继续。
“话说呀，有个地主老爷，家里权势很大，他有个儿子小卢，仗着家里的权势，整日胡作非为，特别喜欢欺负他们家长工的儿子小李。小李他可怜呀，身子弱，打不过小卢，身份低，不敢骂小卢，又没有朋友帮他，他家里人还告诉他，让他不要去惹小卢，他心里委屈呀。”李无常娓娓道来。
李护听到小卢小李这等称谓，神色一愣。
“如果那个小李是个软蛋还好说，可惜他偏偏是个有骨气的。有一天，他趁着天黑，拿起一把刀，捅了小卢一刀，没有人看见。小卢受了伤，地主勃然大怒，当场派人，誓要查出来凶手。有人怀疑是小李干的，因为小李那天鬼鬼祟祟的，所以他们就审问了小李，手段使了一大堆，可惜什么都没审出来。”李无常看着李护，笑得灿烂。
李护闻言，眉头紧皱。
“你说这小李可不可恨，狡不狡猾？”李无常感慨着。
沉默了片刻，继续道：“按理说，这小李报了仇，应该开心才是。但是他觉得不开心，他认为报仇不报上名号，不解气，可惜他偏偏又不能将真相告诉别人，这可把他憋坏了，他只好讲了个故事暗示别人，很幼稚，他只是想告诉别人，有些人虽然身子弱，身份低，没有多少朋友，但也绝不是好惹的。”
李护终于色变，站起来盯着李无常。
李无常说完故事，打了个哈哈，道：“好了，护叔，故事讲完了，我也该回去了……对了，我还想说一句，那些审小李的人用错方法了，应该把小李吊起来狠狠打，小孩子嘛，都很怕疼，一棍子下去，就承认了。”
顿了顿，又道：“不过也很难说，小李可能会抗住，因为他知道，那些审问他的人没有确凿的证据，他只要抗住毒打死不承认就行了，然后他再把这些人都记在心中，等以后慢慢报复……”
“哎呀，时候不早了，我真该回去了，奶娘还等着我吃饭呢，护叔，改天聊呀。”李无常看了看天色，脸上又露出了温煦的笑容，向李护告别。
拱手一揖，转身离去。
“啪。”看着李无常离去，李护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心中堵得慌。
李令武，李青，李中岳都从内厅走了出来，神色各异。
他们一直躲在内厅，听着外厅李护李无常两叔侄的交锋。
“想不到我李护也有今天，被一个小孩子给耍了。”李护心有不忿。
“会不会真是他干的，还是故弄玄虚？”李青很疑惑。
“你看他那胸有成竹的样子，不是他是谁？他就是算准我们找不出证据，才特意说这个故事来恶心人……好小子，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弄死薛老四的。”李中岳分析着，神色颇为兴奋。
三人说完看法，都看向李令武。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好诗！”李令武感慨了一句。
接着笑了一声，淡淡道：“很不错的故事，你们说说看，故事中的这个小李，以后会不会有出息？”
“当然会有出息。”李中岳第一个表态。
“就是胆子大了点，地主家的儿子都敢捅刀子。”李青咋舌。
“做事周到，心思缜密，还懂得忍耐与亮剑。”李护总结。
李令武沉默了一下，道：“好了，故事说到这里，既然没人看见小李捅了小卢，而小李又这么委屈，就不必深究了。”
李护等三人拱手称是。
李令武又道：“另外，尽快拿个主意，给圣上交差。”
李护点点头，道：“还有个契丹人的秘密巢穴，本来准备放长线钓大鱼的，现在就拿来开刀吧。”
“这帮契丹奸细趁机作乱，试图败坏皇子名声，真是胆大包天，一定要彻底清除，给圣上一个交代。”李令武给事情定下了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