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无法拒绝的邀请
见柳晓笙若有所思,我大呼不妙,舒奶奶的一句笑话更是让我这种担忧推向了深渊,变成了事实,“就是,天河,秀芬说的对,你也替童童想想,她肯定也不放心让小楚去的。”
柳晓笙聪明绝顶,这会儿哪能听不出点暧昧的味道啊?看看流苏,又看看我,再看看舒童和舒家长辈,惊讶道:“楚少,你和童...你和舒小姐...”饶是丫口齿伶俐,此时也不禁结巴了,毕竟,我和流苏,墨菲的关系,于柳晓笙那里根本就不是秘密,别说他了,郭享和星雨那嘴巴张得都能塞进两个鸭蛋,张家哥俩就更别提了。
我暗叫糟糕,本来将柳晓笙他们打发走也就完事了,没想到舒爸醉酒,将事态演化成到这个地步,“那个,我们...”
我苦不堪言,却听流苏淡淡说道:“我表姐和楚南谈恋爱,有什么问题吗?”
柳晓笙一怔,“问题?这个...程小姐,我觉得你这个问题的本身就是一个问题啊...”丫说的含蓄,扭脸去看张明杰,显然,他并不信流苏的话,但他同样不介意用眼神调侃一下张少。
对流苏贼心不死的张明杰果然一脸的尴尬,“可是,程小姐,全风畅...不,全北天的人都知道楚少和你还有墨...”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流苏的冷漠是装出来的,其实她心里比我还乱,看到舒家三位长辈面露疑惑,赶紧打断了张明杰,也顾不得论官职,他还是我们的领导级别了。
倒是张明杰,见流苏这个反应,竟出奇的顺从,“是,是,我不说话,不说话。”
张明杰是觉得我和流苏的感情出了问题,他有机可乘,所以高兴,还是单纯的想在人前讨好流苏?我无法断言,但他保持沉默,让我觉得庆幸,舒爸舒妈看出来他对流苏有好感了,因此并未生疑。
柳晓笙对张明杰的态度露出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失望,话里有话的笑道:“楚少在这方面的手段真是让人羡慕,舒小姐,你的眼光,也着实让人羡慕。”
舒童言简意赅,只说了四个字,“他比你好。”
柳晓笙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两下,那是自尊心被刺痛的写照,舒童这娘们不是存心给我惹事吗?本来咱俩真没什么,你这一说,倒变成真有点什么了,先是墨菲,后是舒童,两个中意的女人都被我揽入怀中,柳晓笙要不很我,那他就枉为男人了。
从舒童那四个字中也能大概听出来,并非柳晓笙甩了舒童,而是舒童拒绝了柳晓笙。
“好,好,”柳晓笙说了两个字,不知是觉得舒童说的好,还是赞同她的观点,认为我比他好,就见他再次露出微笑,笑的比今天午后的阳光还要灿烂,“楚少,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狩猎啊?”
如果我是柳晓笙,那我现在肯定笑不出来,既然他能笑的如此爽朗,证明他肯定是在掩饰什么,我不自觉的提高了警惕,藏在最后面的郭享连连朝我摇头,暗示我拒绝,而张培文的一抹歹毒的冷笑,也让我不寒而栗。
“不让柳公子看笑话了,打猎我是个地道的门外汉,况且就我这身板,哪敢去和狼斗啊?”
“楚少这话太谦虚了,狼哪里有人可怕?”柳晓笙一定高帽戴过来,“一个许恒,可是比一群狼还凶狠许多啊。”
“人和狼怎么能比?”流苏道:“而且我们还在吃饭,请柳先生不要强人所难了。”
楚缘应声道:“是啊,饭才吃了一半,我哥哪有心思和畜生较劲?”
小丫头嘴巴忒毒,一句畜生,即像骂狼亦像骂柳晓笙,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拐弯抹角的损了,偏偏柳公子还不能吱声,不然岂不是对号入座了?苦不堪言啊,总算看到这种表情出现在别人脸上了,我心里好爽。
“也好,也好,”人家柳晓笙是非常之人,一眨眼就忘了不快似的,笑道:“潜龙庄园一别后,与楚少许久未见,今天巧遇也是缘分,小妹,郭老弟,张少和二少,也都不是生人,人多图个热闹,楚少不介意我们一起坐下来喝杯酒,聊聊天吧?”
话是冲我说的,眼睛却是看着舒家三位长辈,柳晓笙很阴险,丫的在威胁我!他不知道我在具体掩饰什么,但多少嗅出了味道,知道我肯定不希望他一起坐下来,这就够了。
流苏和舒童心机太少,表情都写在脸上了,即便我再能装也是徒劳,除非撕破脸皮,否则柳晓笙绝对会赖着不走,而且,舒家长辈不明所以,也不可能轰他走,唯有星雨,知道我和他哥素有嫌隙,劝道:“哥,我们已经订好了房间,干嘛非要给南哥添乱?咱们还是先去打猎吧...”
“男人的场合,你女孩子家家的多什么嘴?”柳晓笙一句话就把星雨噎回去了,“再说,有楚少在,可比我这和事老管事多了,郭享和张二少爷可以不买我的面子,但绝对不会不买楚少的面子,不是吗?”
女生外向,一涉及到郭享,星雨还真的含糊了。
我不知道柳晓笙所谓的和事老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他在以此暗示我就足够了,郭享和张培文关系所以不睦,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星雨,而张培文不得不放弃星雨,理由也只有一个,是因为他有把柄捏在我手里,一是他曾经意图**伍雪晴的迷药还藏在我装内裤的抽屉里,再有就是他在街头跪地求我的一幕被萧一可那妖精录成了视频...柳晓笙并不知道张培文为什么怕我,可他知道郭享破坏柳张两家联姻,知道他理亏心虚就足够了。
这厮在用郭享的立场要挟我!
于情于理,舒家三位长辈都不可能拒绝柳晓笙的,我在他们开口之前抢先说道:“既然柳公子诚心邀我去玩一玩,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呵呵,刚好吃饱,去运动运动也不错。”
既然无法拒绝,索性就如了柳晓笙的愿,免得丫坐下之后瞎捣乱。
“哥...”
“没事,”我拍拍楚缘的肩,小声道:“哥用枪连人都打过,还不敢打狼吗?”
流苏担忧道:“可你的腿...”
“早好了,”我拍拍大腿,道:“能把狼当球踢。”
“你就吹吧。”冬小夜横了我一眼,却没说别的,只是叹了口气,这结果,一早就在她预料之中。
舒妈和奶奶不放心,“小楚,太危险了,还是算了吧。”
“是啊,小楚,你得想好了啊,”舒妈劝道:“大家一起坐下来吃点喝点,聊聊天,不也挺好的吗?”
呃...比起打狼来,我更怕的,就是让柳晓笙坐下啊...
“又不是上刑场,还用想啊?我去杀条狼回来,给您三老烤着吃,”我故作从容的问田经理,道:“狼肉能烤着吃吧?”
那田经理正在摆弄着手机,突然听我发问,显得有些慌乱,揣起手机,笑道:“能,能。”
“那就好...”看着田经理,我有些纳闷,闵柔接个电话而已,怎么还不回来?
。。。
装备室里,长短猎枪,大小手弩,琳琅满目,甚至不乏短矛、弓箭、匕首、柴刀一类的原始狩猎工具,我越来越觉得这个地方应该被警察查封了才对。
换上了一身料质上佳的迷彩服,从更衣室里出来,见楚缘、流苏、虎姐和舒童正在挑选趁手的武器,我赶紧阻止,“你们干嘛?”
舒童拿起一把短弩,晃了晃,道:“跟你一起去打狼啊。”
“开什么玩笑?”我一把抢过了她手中的弩,“打兔子带着你们,打狼,你们不能去,没看见外面的林子里黑着呢?鬼知道那畜生会从什么地方跳出来,万一咬着你们怎么办?”
流苏搂着楚缘,面带忧色,道:“所以我们才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去,人多气势足,狼害怕,兴许就不敢出来了。”
“饿了好几天了,它巴不得咱们人多点进去才好,”我好笑又好气,道:“而且你们一个个细皮嫩肉的,肯定合它胃口...别给我添乱,都挨这等着,我跟柳晓笙去就行,晚上不比白天,你们别看他吹的欢,我告诉你们,他未必就不怕,我猜,他十有八九也不会让星雨和李颂跟去的。”
楚缘急道:“他肯定没憋什么好主意,才非要你和他一起去狩猎的。”
【第392章】小人们无私的彩头
“所以我更不能让你们一起去了,”我捏着楚缘的脸蛋,笑道:“他能打什么主意?无非就是欺负我没有打猎的经验,到时候想看我笑话而已,我不怕寒碜,到时候打不过狼,我还能跑,跑不过,我能爬树,总之自保没问题,有你们跟着反倒麻烦了,你们都没用过枪吧?也没打过猎吧?甚至没见过狼吧?人多容易乱,一旦乱了,我顾谁不顾谁啊?”
楚缘属于那种走路都能无缘无故绊倒的运动白痴,小舒老师是天然呆,比楚缘犹有过之,更是有过把我撞进鱼塘的前科,而流苏对我有依赖症,遇事就把我挡在前边,一贯就是给我添乱的类型,还算有点自知,所以三个丫头被我噎了几句,皆无话好说。
冬小夜舒展双臂,做着扩胸运动,向我展示着她胸前的雄伟,冷笑道:“你打过猎?见过狼?用过枪?开过枪和会用枪是两个概念,她们三个不去我没意见,但我得去,这里唯一会用枪的人就是我了,而且我的运动神经你也见识过吧?”
“你也不许去。”
“为什么?!”
“你说的对,开过枪和会用枪是两个概念,但白天用枪和晚上喝醉酒以后开枪也是两个概念,运动神经好和你会不会打猎更是两码事,这里不是你熟悉的射击馆,狼可不是你用来练习的不会动的靶子,”我语气逐渐缓和,感激的望着冬小夜,“小夜姐,我知道你一开始说去狩猎就不是被柳晓笙他们激的,而是想保护我,但你不觉得我一老爷们被个女人保护,这脸丢的还不如喂狼去呢吗...”
冬小夜俏脸通红,啐了一句,“呸!你脸皮厚的狼都咬不动!谁想保护你了?我就是看不惯姓柳的和那个李颂而已!”
如此神态,说出这话,连楚缘都不信,就不要说流苏和舒童了...
一出门,正看到郭享和星雨走过来。
“怎么?老郭你不是想带着星雨一起进去吧?”
郭享面色沉重,笑容都挂着分量,“小南,借两步说话。”
我点了点头,随他走远了几步,楚缘要跟过来,却被星雨拦住了。
“我就不问你怎么会认识月之谷的老板了,现在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心情,你小子先告诉我,你就真没看出来柳晓笙拉你去猎狼,是别有用心的吗?”
我苦笑道:“看出来了,可我没办法拒绝,你也看出来了吧?我和那个舒童...”
“是装的,星雨刚才偷偷打电话问过萧大小姐了,你妹妹跟萧大小姐提过,”没等我说完,郭享就接过了话茬,好气又好笑,道:“你说你小子有点正事没有?你和三小姐的事闹的满城风雨,沸沸扬扬,所有人都在猜测你和三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却惟独不见你怎么上心,倒把心思都用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了,冒充自己女朋友表姐的男朋友,我...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才好了。”
也许一开始这事情确实很无聊,但现在,这关系到一位老人的生命,以及她对孙女的爱和生命的眷恋啊...我没有反驳郭享,只是摇了摇头,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应该我问你!”郭享叹了口气,严肃道:“小南,你听好,今天晚上来这里猎狼,应该是柳晓笙为我准备的节目,只是因为碰巧遇到你,并发现他讨厌你胜过讨厌我,所以才把这节目转送给你了,你千万要加小心,我不知道他具体在打什么主意,但你只要想想他有多恨我,心里就应该有个底了,我不但抢走了他妹妹,还破坏了他柳家与张家的联姻,柳晓笙恐怕不想要我一条命,也想拿走大半条吧?”
猎狼是为郭享准备的节目?我正待细问,就看到柳晓笙揽着李颂,和张家兄弟一起过来了,郭享不便再说,对我使劲用了个眼色,要我多加小心。
柳晓笙说,他刚才帮田经理一起,将猎物从笼子里放出来,轰进了被电网包围的狩猎区,那是一头成狼,个头不小,也很凶悍,颇有挑战性,不管这话是不是故意吓我,反正把几个丫头和舒妈舒奶吓的够呛。
“两个人狩猎,猎物只有一条,好像比较乏味,不如,咱们加点彩头吧?”
要不说人比人气死人呢,一样的迷彩服,怎么穿柳晓笙身上就帅的扎眼,穿我身上就土的掉渣呢?好在除了李颂,其他女孩子对他的玉树临风皆持不屑态度,让哥们心里找到一点点安慰,人啊,光有外在美是不够的,得心里美才有魅力。
“怎么就两个人狩猎呢?”我看向张家哥俩,“张少没兴趣?”
“我?”张明杰连连摇头,不知为何,脸上惧色很浓,僵硬的笑容显露出几分无措,有些慌张道:“楚少别开玩笑了,我可不是打猎的料子,今天来也是想看柳公子怎么威风的,就我那两下子,别人不知道,你楚少还不知道吗?不敢说手无缚鸡之力,可力气大点的女人我都打不过的,呵呵。”
张明杰一番话,逗笑了所有人,只是他弟弟张培文笑的比较阴险罢了,仿佛笑出了他哥哥的心声...我暗暗纳闷,柳晓笙若想整我,连个帮手都不带吗?而且,张明杰也没有理由错过看我出丑的机会吧?难道他们是有什么阴谋?
我道:“李小姐也不去?”
“他不让我去...”
“人家楚少也不带女朋友进去,我带你进去算怎么回事?”柳晓笙很有男人味道的截断了李颂,李颂固然有点不甘,却也如花痴般折服于柳公子的魅力哄笑之下。
单挑?有意思,男人皆有比试之心,柳晓笙钱比我多,长的比我帅,可我却真想知道,在原始环境下,他能比我强多少。
“不知道柳公子想加什么彩头呢?”
一听说加点彩头,正欲举手同去的舒爸爸瘪回去了,刚才舒妈舒奶奶为了不让他跟着添乱,连更衣室都没让他进。
“如果那条东北虎的虎鞭没有被楚少吃进肚子里,我倒希望它是彩头...”柳晓笙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嫉妒的恨意,没想到他还挺在乎那玩意儿的,不会是年纪轻轻的下边那玩意儿就已经出现质量问题了吧?
“看来是我福薄啊,呵呵,既然如此,我就替张少求个彩头吧,”柳晓笙一番明显挑衅的话把我惹毛了,“如果我侥幸先射杀了那条狼,那么,就请楚少行个方便,高抬贵手,给张少一个机会和程小姐共进晚餐,如何?”
张明杰惊喜与惶恐交融在一起的复杂表情告诉我,他也对柳晓笙的提议感到意外,而楚缘差点拍手叫好,被我狼一般的眼神给制止了,冬小夜与舒童怒容满面,反倒是流苏,异常的冷静,这样的场面她见的太多了。
虽说从大一时开始,我几乎每个月都会遇到类似的事情,但唯有这次,我出奇的愤怒,压抑着胸中翻滚的怒火,我笑道:“柳公子,这玩笑有点大了...”
“我很认真,不是玩笑。”柳晓笙越镇定,证明他越想惹恼我,让我自己暴露和流苏的关系,我明知他的用心,却苦无对策,我总不能当着舒爸舒妈反对这个看起来并不怎么过分的要求吧?毕竟,在他们眼中,我和流苏只是同事而已,我凭什么阻止其他男人追求她?
柳晓笙,老子要不把你整的比待会碰见的那条狼还惨,我就跟你姓!
“好啊,”我此言一出,众人全呆了,估计连流苏也不明白我为什么要答应,“既然如此,我也替张少搏个彩头好了,说实话,我觉得张少和流苏不般配,而柳公子和李小姐也不怎么般配,反倒是和张少郎才女貌,恰似一对儿,当然了,咱也不能棒打鸳鸯,打散一对重新分配,倘若是我把狼拖了回来,就请李小姐当着柳公子你的面,给张少送上一吻,如何?呵呵,我这人挺无聊,就喜欢玩这种有点惩罚味道的小游戏。”
去你妈天地良心吧,我知道李颂无辜,可流苏也很无辜,要恨别恨我,恨你找错了男朋友,而他挑错了对手吧!我不是英雄,更不是君子,老子就是一个小人!你他+妈想撅我墙角,我挖你祖坟!
【第393章】张明杰的坦白
墨亦之不是教过我一句话吗?说商人追求的,永远只有最大的利益,言下之意,便是不在乎手段是否卑鄙,好啊,既然如此,我也来学上一学,今天我不但要侮辱你柳公子,还要离间你和张明杰的关系!
傻b才看不出来我的心思呢,柳晓笙脸色一变,一旁的张明杰赶紧打哈哈道:“二位狩猎比赛,我只是个旁观者,怎么还把我扯进来了?玩笑了,这玩笑太大了...”
“好!”柳晓笙不顾李颂的反对,重重的应了,除我之外,所有人又愣了愣。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先将狼拖回来的人就是赢家!在场的都是公证人。”
“反悔的不是男人!”
我与柳晓笙击掌为誓,颇有点大侠之约的范儿,连柳晓笙也不禁惊讶了,我知道他惊讶什么,也知道流苏楚缘冬小夜舒童她们担心什么,横看竖看,没有狩猎经验,甚至不懂枪支箭弩的我都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但我却有不败之法!
...
“楚少用弩?”
我手里拿的,正是舒童刚才挑的那把短弩,柳晓笙见我挑定之后,扛起一把五连的猎枪,得便宜卖乖,道:“那我用枪好了,容易区分是谁猎杀了那条可怜的东西。”
傻b都知道枪比弩威力大,射程远,不过柳晓笙似乎忘了一件很现实的事情,我所以挑弩,一来是因为这里没有手枪,但弩与手枪比较相似,我用冬小夜的手枪伤过许恒,所以使用短短的武器会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自信,二来,便是因为天色已晚,虽圆月当空,但树林里肯定视野不清,既然看不远,射程远有个屁用?刚听田经理说,这弩,在三十米以内的杀伤力还是很可观的,万一那条狼突然从我们旁边跳出来,长武器反到不如短弩来的轻巧灵敏了。
一味的追求威力,是自我保护意识过强的表现,看来,柳晓笙的胆子也就一般般嘛...
话说我胆子也不是很大,犹豫了一下,到底又选了一把锋利的柴刀别在了裤腰上,小范围的战斗,带把原始点的武器,心里踏实。
“哥,不管你有多少把握,用程姐姐做赌注,都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楚缘比柳晓笙还会得便宜卖乖,看到事情不能挽回了,她心里早乐翻了,说话都得用力抿着嘴角,不然就会笑出来的样子,偏偏嘴巴里说着流苏喜欢听的话。
“就是,”舒童小心的瞄了一眼走在前面的舒家长辈,小声对我斥道:“你这坏东西,万一输了,难道真要表妹和那张明杰去一起去约会吃饭?”
冬小夜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姓楚的,你要输了,老娘把跺了喂狼,让你一身烂肉和你的心脏团聚去,反正你的心早被狼叼走了!”
“有没有搞错啊你们?”我不满道:“我是要去和狼打交道,看看,现在紧张的手心里都是汗,你们不说给我鼓鼓劲,还一个劲的泼我冷水给我施压,是不是不想让我赢啊?人家流苏都没说什么,瞅把你们急的...”
其实我倒真希望流苏说点什么,无论如何,我这样的决定对她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流苏说话了,她平静的看着我,轻轻道:“南南,你,有几成把握?”
“十二成。”
“不吹牛你能死啊?!”冬小夜气道:“说实话!”
我一脸认真,“我说的就是实话。”
楚缘好奇道:“可是哥,你连麻雀都没打过,不被狼叼去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你怎么把狼叼回来啊?”
“叼?当你哥是狗啊?”我在楚缘脑门上弹了一指,盯着走在最前面,自信满满的柳晓笙,ying荡的笑道:“也许我打不过狼,但柳晓笙打得过,柳晓笙打得过狼,但他一定打不过我!就算他先干掉狼也没用,我把他打趴下,再往狼脑袋上来一箭...嘿嘿,大功告成!”
冬小夜惊道:“你...想作弊?”
“无凭无据你别乱说,当心我告你诽谤,”我笑道:“谁让他非得惹我的?我就让他明白明白小人难惹的道理,反正也没人看见,谁先把死狼拖回来就是谁赢,他真要指责我耍赖我还乐了呢,到时候就说他输不起,你们说,别人会信谁?”
众女不禁莞尔,流苏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板着小脸,却满是笑意的说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没安好心的是柳晓笙,”一想到柳晓笙提出的彩头,我就怒火难耐,“这种比赛摆明了就是欺负我这外行,有公平可言吗?我不应不行,应了又输不起...只能怪柳晓笙自己没讲明规则,既然是竞争,当然是人与人的竞争,对我来说,狼死了,才是比赛的开始。”
冬小夜喃喃的道:“不应不行...应了,又输不起...”
谁都知道我为何不得不应,亦知道我为什么输不起——自己的女人,怎么能输?
为了流苏,我戴上一顶卑鄙的帽子又能如何?
流苏小脸一红,被楚缘看到了,楚缘神色一冷,被我看到了...
“坏东西,你是不是太小看柳晓笙了?”舒童面带愧疚与感激,却蹙着眉头,泼我冷水,道:“柳晓笙现在每个周末还会抽时间去跆拳道馆训练,我曾经见过他一个人同时和三个会员过招,还能勉强打成平手,要是手底下没两下子,你觉得他敢单独去猎狼吗?”
哥们心里一惊,原来柳晓笙不是绣花枕头!但我不敢表现在脸上,妈的,大意了,疏忽了,这一点咱还真没想到,只当有钱少爷都是张明杰张培文那副德行了,失策啊!
“平手有什么好吹的?”我牛气哄哄,以慰众心,“要是我,那三个笨货早躺下了。”
“什么笨货?那三人学跆拳道,年头最短的也有五年了!”
舒童不信,倒是冬小夜问了一句,“你说的是哪家跆拳道馆,叫什么名字?”
舒童想了想,道:“传奇跆拳道馆,馆长是个韩国人,曾经是专业运动员,好像还进过韩国国家队做过陪练,据说学会他一半的功夫,就能打遍北天市所有的武馆...”
“切,是那个沽名钓誉的东西啊,”冬小夜不屑的笑道:“我也在那学过几天,那韩国人总想占我便宜,我跟他打了一架,就再也不去那学了,什么玩意儿啊,连我都打不过,和他学,纯粹是浪费时间,那的会员也是一个顶一个的废物,我都能一个打三个,就别说柳晓笙了,才打平手,是够丢人的。”
“冬警官,你真的...可那的馆长是...算了,没什么。”舒童欲言又止,不知为何不再言语。
冬小夜翻了我一眼,对舒童笑道:“放心吧,我和楚南也打过,是我输了。”
是我赢的侥幸,或者说,是我耍赖...不过听冬小夜如此一说,我倒放心不少,咱虽然没学过功夫,可论起打架的实战经验,我可是非常丰富,再说了,又不是光明正大的去决斗,韦小宝会打架吗?不也照样能干翻武林高手。
见流苏吁了口气,我更坚定将耍赖进行到底的决心,柳晓笙,你丫就等着女朋友亲别人,尽情的丢人现眼去吧!
还未成功,我已如小人得志一般了,这种心态让我隐隐觉得不妥,似乎是哪里不太对劲,但我却没有细想,只当是虎鞭吃多了,上火,兴奋。
眼看着快到狩猎园正门的时候,张明杰不知不觉的落在了后面,与我并肩而行。
“楚少,你这次可把我害惨了,”这厮苦笑道:“不管你和柳公子谁赢了,得罪人的角色都让我做了,呵呵,苦差,苦差啊。”
我有点费解张明杰的态度,既然知道我坑他,他为何不觉得气愤?便有意和他一起拖在队伍最后,“张少也是男人,应该能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做,不是吗?”
我没有掩饰,张明杰怔了怔,笑道:“楚少够坦白,有点伤人,但我欣赏,的确,换做你来抢我女朋友,我做的可能比你更过分,男人嘛,在这方面都比较小气,要是能大度的话,反而该遭人鄙视了。”
张明杰的态度另我更摸不着头脑了,还未再问,就见他目视正前,警惕的盯着柳晓笙,低着声音,严肃的说道:“楚少要小心柳公子,你们要去捕猎的那条狼是一个星期前他专门向月之谷订购的,按照园里规定,狼在被放入狩猎区之前,会被剪掉指甲,拔掉多半牙齿,以免闹出人命,可现在里面的那条,却没经过任何处理...”
我就奇怪这月之谷俱乐部怎么连狼都能猎捕,万一出点意外,不就成了草菅人命吗?敢情是这么回事,狼要是没有利爪和牙齿,恐怕杀伤力还不及野猪呢!草,有钱人啊,连玩个游戏都是那么的爱慕虚荣...
我感到好奇,张明杰为何告诉我这些?
张明杰却没有主动解答的意思,笑问道:“楚少知道我们今天为什么来这里吗?柳公子做东,明面上给出来的理由,是为柳小姐的事情向家弟致歉,并借此缓解郭享与我张家的矛盾,实际上却是向我们兄弟暗自承诺,今晚要给郭享一点苦头吃,让他不敢再亲近柳小姐——那条狼,原本应该是为郭享准备的...”
没剪指甲,没拔牙,而且还饿了两天...柳晓笙那厮,难道是想杀了郭享吗?!
呃...现在应该说,他是想借狼之口,把我杀了...
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故作平静,“张少和我说些,是什么意思?”
张明杰没有直接回答,“有些事情,我不说,楚少也心知肚明...墨董近两年来,已有退居幕后之心,风畅集团董事长的位子,他想留给墨小姐,而我父亲有意取而代之,本来大家手中的牌是差不多的,家父胜在资历与威望,墨小姐虽有董事长做后盾,但仍是嫩了点,可是三小姐凭空放出来的一句话,却让墨家老少多了一张牌,一张必胜的牌。”
张明杰目光熠熠的盯着我,我明白他指的那张牌,就是我。
【第394章】利益
“家父不肯认输,是因为放不下多年的抱负,放不下多年的梦想,但我知道,风畅毕竟是墨家的风畅,墨董是不会让步的,成王败寇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权利的交替意味着高层的重新洗牌,即便墨小姐不这么做,墨董为了她也会这么做的,所以我绝不能站错队,”张明杰道:“实不相瞒,楚少,柳晓笙所以愿意促成张柳两家联姻,是寄希望
于我们张家可以坐揽风畅,继而双方联手,拿下三小姐的合作计划,以此为各自谋划最大的利益,但现在,这一点显然很难达成了,似乎三小姐中意的并不是哪家公司的实力,而是你楚少在哪家公司,相比得到与三小姐合作的机会,我父亲拥有的将柳氏集团从对手化为盟友的手腕儿显然是小巫见大巫,柳家也没有傻瓜,真到了那一步,见我张家在风畅失势,他们亦有的是借口可以毁了柳小姐与家弟的婚约,所以...呵呵,原本我还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柳晓笙瞎折腾,不过今晚他想对楚少你下手,我就不得不思量思量了,潜龙庄园挖出来的炸弹据说能掀平一座山头,落网的几个罪犯身上至少背着两条以上的人命,那种险境都没困住你,反而让名不见经传的楚少你将北天闹了个翻天覆地,最后搭进去的何止一个龙氏?因此我不觉得柳晓笙如此幼稚的手段能难为你,反倒会让你觉得我与他是一个鼻孔出气的,所以,我决定,站在你这边。”
三小姐,又是三小姐!难道只是这样一个名字,就足够让困扰着风畅的权利结构生改变吗?
有钱人的思维我不懂,柳家人欲利用张家人,可对姓柳的而言,星雨算什么?一件随时可以为了换取利益而牺牲的工具吗?我似乎并没有同情星雨的必要,因为在张明杰眼中,我又何尝不是一件工具呢?
“风畅不是我的,张副总,你是不是忘了?我只是风畅集团投资部综合组的一个小文员...”
“现在是,最迟下个星期,你就会成为风畅集团十三城计划小组的组长,”张明杰奉承的表情让我浑身不舒服,心中更是莫名其妙的感觉到阵阵寒意,尽管他笑的是那么动人,“若与三小姐合作成功,楚少在风畅分量将举足轻重,届时墨小姐定可成功上位,而你,不但是墨小姐眼中的红人,更是他们墨家的恩人...下周一上午九点半,董事会的成员将继续开会,争论的焦点依然会是楚少你到底有没有资格成为十三城计划小组的组长,现在持否定态度的只有我父亲这一派系,估计争论不会有结果,还会继续的僵持下去,但是,如果我肯站在董事长一边的话...楚少,我别无所图,只希望
你给我一个机会,我想加入十三城计划小组,成为风畅改革者的一份子!”
说的好听,谁都知道,风畅改革者啥的只是个虚头,值钱的是合作成功之后这个名号带来的东西,张明杰为了自己的前途,不惜出卖他老爸吗?
见我一脸质疑,他自嘲的笑了笑,道:“楚少可以鄙视我,但商场、职场,如同战场,又不同于战场,没有人想成为失败者,但如果知道自己必败,又何必再要坚持?坦白说,突然转变立场,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不止是背叛家族的压力,更有背叛自己的压力,然而尊严毕竟是不能当饭吃的,商场上的失败者与战场上的失败者最大的不同,便是没有荣誉可言,你输的一无所有,也不会有人同情你,有的只会是嘲笑和奚落,更可怕的是,很快,人们就会将你遗忘...男人的事业,最求的是一番成就,过程固然重要,但结果才是最最重要,依我看来,坚持站在必败的立场,是不理智的,也是没有意义的。”
张明杰的解释颇有道理,但我不敢轻信,为了利益而放弃自己的立场,是无耻,还是睿智?至少,我是一个即便输的一无所有,也不会改变立场的人,大不了,从头再来而已,何必要委屈了自己?
我与张明杰,不是一类人,因此也无法相互理解。
张明杰又道:“当然,为了以示诚意,我以后断然不敢再打程小姐的主意了...”
这话不好听,但我爱听,张明杰到底是轻视于我,觉得游说我这样的小人物,大道理反不如实际点的东西更有效果,的确,横看竖看,我的条件都比不上他,所以作为竞争者,他的优越感亦无可厚非,我没有死要面子的还他一句:不管你争还是不争,流苏都是我的——张明杰既然看低我,那就让他继续看低我好了,也方便我观察他的真实动机。
“实不相瞒,张少,那个十三城计划小组是什么东西,是怎么回事,我听都没有听说过,而且,听你的意思,似乎是涉及到人员调配吧?那可是公司高层的事情,我的话,呵呵,好像没有什么分量...”
张明杰听出我有妥协的意向,惊喜道:“不,楚少,有你一句话就足以,加上我倒戈助你,到时候墨董一定不会反对我加入计划小组的,况且,十三城计划,涉及到公司方向性的市场改革,变动最大的就是我们市场部了,这个名额给我,于公于私,都是说的过去的,你也算不上徇私不是吗?”
我不知道张明杰是不是在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我不是不想相信他,而是不敢相信他,但我还是摆出了一副相信他的态度,点头了,因为我是个小人,各种意义上的小人...
小人是会装好人的,张明杰不再打流苏的主意,对我来说比三小姐的计划更有吸引力,至于他到底能不能进入计划小组,这恶人,还是留给墨亦之去做吧,老狐狸想让我成为众矢之的,不是也没事先争取我的意见吗?
张明杰欢喜的表情背后隐藏了多少东西?是他玩了我,还是我在戏耍他?这个答案,恐怕比与柳晓笙进入狩猎园,还要可怕许多。
那个混账三小姐,一切都是她惹出来的!她到底是什么人,她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还在一堆莫名其妙的问号中寻找方向的我,竟已不知不觉的成为了一场风暴的中心,难道,这就是三小姐想要看到的东西?
...
狩猎园的入口是一扇看起来很普通的铁网门,上面有七道锁,还绑了一条锁链,粗若我的手臂,如此防备,让我更是紧张了三分。
柳晓笙挺像回事似的,甩甩胳膊压压腿,去打猎又不是去赛跑,还用作热身运动?
可能是运动的过了,口有点渴,柳晓笙从李颂那里接过两瓶饮料,自己打开一瓶喝了一气,然后拿着另一瓶冲我说道:“楚少,喝吗?”
虽然天色已暗,但天气比较闷热,林子里蚊虫多,我们穿的严实,的确容易感到口渴,而且这一进去,也不知道得多长时间才能出来,事先不充些水分总是好的,于是便道了声谢谢,我忘了,几个丫头也忽视了,从餐厅出来的时候谁也没想着拿瓶饮料啥的。
柳晓笙拧开瓶盖,马上要递到我手里时,突然脚下一绊,溢出来的饮料泼了我一脸一身不说,瓶子也滚落到了路边的小水坑中,喝不得了。
柳晓笙诚惶诚恐,“哎呀,楚少,对不住对不住,一不小心,你看这事闹的...”
楚缘掏出手帕,一边帮我擦手,一边怒道:“你是故意的吧?!”
所有都看出柳晓笙是故意的了,但他道歉了,我若计较反倒显得没风度,这道理大家都明白,因此才没人出声,只是或气愤或鄙视的瞪着他,只有楚缘年纪小,没那么多顾忌,不过这样的揭穿没有什么意义,柳晓笙微微一笑,不承认亦不否认,将这小屁丫头给无视了,虽然腼腆,但同样傲气的楚缘哪里受过这种气?差点没忍住夺过我手里的弩给柳晓笙来上一箭。
没想到平时对我很少有好脾气的楚缘,在外人面前如此的维护我,同样,我也没想到,柳晓笙居然像个小学生一般,使出如此幼稚的手段,我微微一笑,道:“没关系。”
“楚少要不要去换件衣服?我可以等你一会。”
“不用了,”从这里到休息室至少三四百米,我摇了摇头,“咱们进去吧。”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趁着现在胸口憋了口气赶紧进去,免得想的越多越紧张。
田经理向园里观察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铁门,生怕狼会跑出来似的,这多少有些失态的表现也证明了张明杰没有说谎,里面那条狼,果然具备相当的威胁。
“柳先生楚先生,请你们带着这个,”田经理从口袋里摸出两个一模一样的类似于手枪的东西,“这是信号枪,一旦遇到危险,或者迷路,请对着天空射,我会带着救援队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的。”
如果里面真是一只没有利爪和尖牙的狼,田经理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再看到柳晓笙似乎怪田经理多事的眼神,我深吸一口气,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
【第395章】狼
山上的树木都有些年纪了,高大而粗壮,枝繁叶茂,几乎蔽住了圆月,脚下的泥土还有些湿粘,是昨天下过雨的缘故,极为难行,一不小心就有滑倒的可能,偶尔一阵晚风吹过,搅动弥漫在林间的又潮又闷的空气,都让我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不知不觉,就已是一身大汗,尤其是树叶婆娑时,难免会疑神疑鬼的紧张,总以为是那条饿狼在伺机而动。
对手电筒的依赖,反到让我的视野备受限制,怎么也适应不了狭窄光柱以外的黑暗,心下一横,我将手电关了,塞回了口袋。
走在前面的柳晓笙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来,笑容生硬的问道:“楚少为何一直跟着我?”
废话,你想害我,我不跟着你心里能踏实吗?再说,我不会打猎,不跟着你我恐怕连那条狼长什么样子都没机会看到,更别说赢你了!当然,这话我只能对自己说,却不能对柳晓笙说,“你走在前面照亮,我理所当然要跟着你。”
“楚少你不是也有手电吗?”
“坏了。”
“可我刚刚还看到那是亮的,要不,咱俩换换,我把我这好的给你?”
“不用了,柳公子你就当我害怕,所以才死皮赖脸的跟着你好了。”
“哦?这世界上还有能让楚少你感到害怕的事情?”柳晓笙有些揶揄的微笑就好像在说,得罪我你都不怕,你会怕狼?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抽了抽鼻子,皱眉问道:“你有没有闻见一股奇怪的味道?”
柳晓笙一怔,“什么味道?”
“我也说不太清楚,像是骚味吧,总觉得进了林子之后,就一直被这股味道跟着,”我好奇道:“会不会是那条狼?毕竟是犬科动物,感觉一定很敏锐,会不会咱们一进林子就被它盯上了?”
“楚少的嗅觉也很敏锐,我怎么就没闻到呢?”柳晓笙这话是拐弯骂我像犬科动物呢,他八成以为我是故意转移话题呢,笑道:“再说,狼又不是狐狸,身上哪来的骚味?心理作用吧,楚少,咱俩一起行动也不是个事,你看,走了这么远,都没见到狼的影子,肯定是吓的不敢出来了,我看,咱们还是分开,各自寻找,一来容易诱它上钩,二来咱俩毕竟是比赛嘛,总得像那么回事才是,你说对吧?”
我忘记是从哪本书里看过了,说狼是一种狡猾不逊于狐狸的动物,如果要攻击人类的话,它先会采取追和跟的策略,给人类的队伍施加压迫感,当人类因为步步紧逼的恐惧而自乱阵脚,走散落单时,它就会毫不犹豫的将其捕食
所以我应了一声,却依然跟着柳晓笙。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柳晓笙气的无语,干脆不用嘴巴说了,脚下越走越快,穿树林,钻灌丛,跃小溪,爬石坡,这厮运动神经当真不错,一口气狂奔了十几分钟,我跟着都有些费劲了。
见实在是甩不开我,柳晓笙有点起急了,行至一片相对开阔的坡地时,他忍不住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有些恼怒的质问我道:“楚少,你是不是没听懂我的话?”
柳晓笙喘,我也喘,丫的竟挑点有难度的地形走,端得消耗体力,摆明是想把我甩掉,我笑道:“听懂了,不过我刚好和你顺路。”
这么蹩脚的理由,柳晓笙要是肯信才怪呢,“一片山林,哪里有路?既然没路,又哪来的顺路一说?楚少,你耍我?”
此处草茂树稀,月光如水银泻地,让我不需借用手电筒,也能看清楚柳晓笙焦躁的表情,因为体力消耗过大的缘故,他脸色通红,汗如雨下,刘海都粘在脑门上了,我的情况也不比他好多少,要不是因为他扛的枪比我拿的弩累赘许多,我真不一定能跟上他,爬上一块半人多高的大石头上,一屁股坐下,我笑望着他道:“要说耍,也是柳公子你想要耍我才对吧?你不惜消耗体力也要把我甩下,却连丁点找狼的意思都没有,不知是为什么啊?”
柳晓笙脸色一变,好像被我说中了什么似的,表情闪过几丝不自然,冷笑着说道:“我只是想和楚少分开狩猎而已,免得我打死了狼,却被你捡了现成的,话说楚少你不是最喜欢做这种事情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可是吃过你的亏啊。”
被柳晓笙说中了心思,饶是脸皮厚,哥们也觉得有点光热,凭良心说,柳晓笙真的没有主动招惹过我,反倒是我因为舒童的事情,先整过他,于是心里不禁有点犹豫了,难道郭享和张明杰揣摩着说了几句要我多加小心,我就真的如此提防柳晓笙?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和柳晓笙分开,光明正大的赢他呢,就听身后忽然想起一阵沙沙的草动声音,心中一紧,下意识的猛然回头,正巧对上两道从草丛中腾跃而出的绿幽幽的目光——狼!!!
“我的妈呀!”我失态的大叫一声,盖因那头跃至半空才出一声低吼的畜牲直朝我扑了上来,我手忙脚乱的从石头上翻落下来,跌入草丛中,连滚带爬的奔出去六七米才算站起身来,一时都忘了用弩射它,大概就算记得我也没时间射它,它扑了个空,稳稳的落在石头上,硕壮的身体只是稍微一顿停,继而张着大嘴飞扑而下,追着我咬了过来。
“柳公子,开枪!”狼追我跑,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急的大叫,妈了个巴子的,柳晓笙死哪去了?一转身的功夫,竟看不到他的影子了!
“我正在瞄准,楚少,你别动!你动狼也动,不好瞄准啊!”
我去你+妈的吧!不动?我他妈稍微跑慢一点就被那畜生咬在底下当宵夜了!舒童说的没错,柳晓笙的身手是不错,我一眨眼,他丫竟然跑到二十米开外的一棵树下了,说是瞄准,可我看得清清楚楚,他正背着枪往树上爬呢!
我来不及多想,一个突然的变向,用一个仿佛斗牛士般闪转腾挪的动作将狼从身边晃过,狼再次扑空,我趁机抬手就是一弩,弩箭夹着刺耳的风声飞向狼的后脑,但那条狼端得敏捷,细瘦的腰杆折成一个诡异的角度,居然用硬生生的转身躲过了那致命的一箭,只是被擦伤了右后腿,这可苦了我了,有一下子可以射三支箭的弩,我嫌太重没拿,偏偏拿了一把只能射一支的,再拉弦上箭需要时间,哪来的急啊?那狼被我的箭伤了皮肉,更激起了凶性,非但没被吓退,反而气势更猛了。
“开枪啊!现在总容易瞄准了吧?!”我径直朝柳晓笙冲了过去,他与狼处在一条直线,能轻松的将其击毙。
“哎呀!手电掉下去了,楚少,我看不清楚!”
我草你妈的!你丫站在树杈子上,举着手电筒看了半天的热闹,我一叫你开枪你反而把手电掉到了树下,这蹩脚的瞎话谁会相信?!惊怒归惊怒,我也有点汗颜,刚才我死皮赖脸跟着柳晓笙,说的谎话好像也不是多么的高明
“舒童说你两眼视力都是一点五!这么亮的月光你会看不准?!”舒童根本没说过这话,我是随口胡说,催他开枪,打得中打不中不重要,能吓到狼也是好的,听脚步声,它已经追到我身后了!
柳晓笙不紧不慢的端着枪,大叫道:“不行,子弹散,容易误伤你!”
玛丽隔壁的!刚才能射你不射,现在狼快爬到我后背上了你才说这屁话,这哪里是见死不救啊?分明就是故意陷我于死地!
柳晓笙不止是想看我狼狈的出丑,更是想借狼之口将我整一个非死即伤啊!
那厮,也是一条狼!
【ps:六一儿童节,缅怀我们一去不复还的童真时代,曾几何时,对今天是无比的期待啊,不知不觉,已不再是自己的节日了呵呵,祝所有的小朋友心情愉快,愿所有的朋友都有一颗童心,快乐,就是活出一种心态嘛。】
【第396章】争吵
我两条腿,哪跑得过四条腿的?而且还是上坡,后脚跟似乎都能感觉到狼的喘息了,我一着急,弦拉上了,可箭掉了,死马当活马医,我回手就是一弩,只有弦响,没有箭出,狼似乎是被先前那一下吓的不轻,居然惊骇的向一侧闪躲,我大呼幸运,趁机冲到了树下。
柳晓笙的运动能力或许比我强,但要说爬树的功夫,他一个富家少爷和我可就差得远了,我嘴叼着弩弦,拔身而起,双手勾住柳晓笙脚踩的那条粗壮的树杈,将重心下沉,双腿向前一荡,借助惯性,如同体操运动员翻单杠一般,轻轻松松的坐上了树杈,那条饿的慌的狼终归不如站立起来的人,两米半左右的高度,它纵是全力一跃,仍是差了半个身位,第三次扑空,但它嘴头子长,将我悬挂在腰侧,装有弩箭的皮袋咬扯了下去。
“哎呦~!”惊魂未定,我尚未来得及松口气,就觉得手背生疼,要知道我这体型趴搂在大腿粗细的树杈上,想要站起来,保持平衡本就不太容易,这一下差点害我掉下去,抬头一看,踩的我正是柳晓笙!
我又怒又恨,本就怨气未平,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柳公子,你想杀了我?”
“楚少这是哪里话?那畜生往上一蹿,吓了我一跳,不小心踩到你了,”柳晓笙的双臂搂着更上边的一条树杈,站的倒是稳当,对我伸出手来,笑道:“来,我拉你起来。”
因为那条狼就在树下与我脸对着脸,怨恨的低声嘶吼着,距离太近,实在受不了那威胁着我生命的狰狞,我本能的对柳晓笙抬起了胳膊,但柳晓笙并没有握住我的手,而是攥住了我的手腕,我感觉到某些不妥,可一时没反应过来。
刚要站起身来的时候,柳晓笙突然松手了!
重心失衡,地心引力直接把我拉向了狼口,我仰面朝天,圆月当空,从叶缝之间钻出来的月光将柳晓笙嘴角那抹恶毒的微笑映衬的那样深刻,深刻到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如果我还能活那么长时间的话!
我看不清的他的眼神,但我能感觉到,那是怜悯的,那是同情的,同时,那也是得意的,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你不该得罪我,你不该和我抢墨菲,不该和我抢舒童,所以,你应该去死...
我要死也得拉着你死!不然下次,死在你手里的人就是郭享了!我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柳晓笙的小腿,柳晓笙太得意了,因此大意了,我几乎没费啥力气,就拽着他一起从树上掉下来了,可悲的是,柳晓笙的枪没有一起掉下来,背带挂在了树枝上,庆幸的是,那枪走火了,‘砰’的一声,响彻天空,估计连楚缘她们都能清楚的听见。
子弹没伤着人,也没伤着狼,但动物怕响,那条狼愣是没敢扑上来把我俩给撕了,反而吓的蹿远了几步,我们摔的狼狈不堪,浑身都像散了架了似的,可还是马上爬了起来。
“你他+妈干嘛拽我?!”柳晓笙哪还顾得上风度啊,狼大哥伏低着前身,倒竖着感觉十分坚硬的毛,口水直流,那表情恐怕连老虎都能唬住,何况是人?柳晓笙骂骂咧咧倒是蛮横,可一个劲的往我身后闪,背靠着大树,急道:“托我一把,我上去开枪。”
“冲它开还是冲我开?”我举着没箭的弩,四处寻看,箭袋掉进草丛,哪他妈看的见啊?!看见狼一步一步的蹭过来,我狠狠的将弩拽了过去,然后就势将腰上那把柴刀抽出皮套,两手直哆嗦,一是吓的,二是疼的,刚才摔下来的时候肩膀先落地,现在右半边身子根本用不上力气,“我草你妈,柳晓笙,这就是你的目的是吧?”
“我他妈有什么目的了?我是被你从树上拽下来的,我还想问你有什么目的呢!”
反咬我?我怒极,“你他+妈不突然撒手我会掉下来吗?”
“你掉下来就掉下来,拽我干什么?!”
“你怎么不先解释解释你为什么撒手?看我被狼啃了就如你愿了,是吧?”
“谁他妈让你跟我抢墨菲的?!”
和狼对峙的压迫感与和人对峙时体会到的东西是完全不同的,后者是勾心斗角,而前者,是**裸的威胁,任你心眼再多也没有丝毫的意义,我们只能采取最原始的手段求生,而在自然界最原始的法则中,没有尖牙利爪的人类无疑是弱势群体...这个道理我和柳晓笙都明白,生命面前,柳晓笙对狼的恐惧显然过了对我的重视,因此他才会心神大乱,一不留神,就说溜嘴了,他自己都愣了。
果然,这就是他的动机...很奇怪,他坦白了,我反而感觉不到愤怒了,仅仅剩下鄙夷而已,冷声缓缓道:“柳公子,我同情你,我真他妈同情你。”
柳晓笙不再遮遮掩掩,怒道:“你懂个屁!”
“你喜欢的是墨菲,还是她的身份可以为你带来的财富?你追求的是她还是你自己的利益?”
“我给你一百万,不,两百万,你托我上树。”柳晓笙不会回答我,在我意料之中,但他收买我,就在我意料之外了,我不是傻瓜,这两百万是救他的命,还是卖我自己的命,我清楚的很。
“你觉得我像傻子吗?”
“三百万!”
“一千万也没用,”那狼迈出一步,恰好踩到了柳晓笙掉落的手电筒上,灯柱熄灭,那狼好像得意一般仰天长啸,凄厉之声令人毛骨悚然,我吞了口唾沫,颤声道:“你觉得它会给我机会托你上去吗?要真有那种机会,我肯定骗你,说把墨菲让给你了,你先托我上去算了...”
柳晓笙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无耻!”
“彼此,”我道:“你知道我忽悠你,难道我就不知道你忽悠我啊?”
柳晓笙语塞,像个娘们一般扶着我肩头的手抖的更厉害了,“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我灵机一动,掏出手电筒照向那狼,狼浑身一颤,居然真的不敢动了,不过这只是一时之计,当确定灯光没有什么威胁时,狼还是会扑上来的,“舒童说你是跆拳道高手,你去和它单挑,我看好你。”
“我他妈还看好你呢,你怎么不上?!”柳晓笙声音太大了,那条狼受到挑衅般,前身伏的更低,低沉的嘶吼声也渐渐的大了起来。
打亮了灯看,这东西还真是吓人,露出来的牙齿充斥着一股血腥味,冒着绿光的眼睛四溢着原始的杀意,锋利的爪子在泥土上挠出一道道沟壑,如果沟壑是在我的肚子上,我想我的肠子都会流出来。
那狼的个头比狗大一些,和我们副组长高大海的体型相似,我是指狼的上半身和高哥的肚子很像,那细腰却像杨伟的肚子,为了诱惑小姑娘而苦练过腹肌一般,就这体型,饿了两天还如此雄壮,可想这厮原本有多彪悍了,大概是一直被我用灯光威慑的缘故,它现在的心情明显很烂。
“听天由命吧,”我现实的说道:“咱俩个跑各的,朝不同的方向跑,它最多追一个,另一个人趁机上树,射信号弹,运气好,大家都能活,运气不好...嘿嘿,也怨不得别人,柳公子,说起来,还是你非得拉我进来的呢,所以你没有怨我的理由。”
“你怎么知道它就一定追我?”柳晓笙突然掏出我裤袋中的信号枪,一把将我推向狼口的同时,一团火球卷着白烟与我擦身而过,丫的竟然把信号弹当子弹用!
可惜信号弹不像子弹那般有着精准的轨道,加上柳晓笙出手太急,根本没有仔细瞄准,信号弹在狼的脚边弹飞,落入二三十米开外的草丛后才炸响,狼本来已经吓的转身跑了,却因为烟火爆炸,又转过了身来,恰好与我撞了个脸对脸!
柳晓笙趁机拔腿就跑,转眼工夫就冲进了坡下的树林,兀自大声笑道:“你说的对,听天由命,楚南,你别恨我!哈哈,哈哈哈哈!”
狗娘养的!他把我的信号弹出去了,狼若追我,我岂不是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第397章】胜负的代价
去追柳晓笙!这是我的第一反应,但那该死的臭狼聪明绝顶,巴不得我和柳晓笙分开,居然绕了半个圈,正好截断了我和柳晓笙之间的路,我只能朝相反的上坡方向逃窜!
奇怪,我手里明明有刀,柳晓笙虽然还有一把颇具杀伤力的信号枪,但狼不知道啊,可为什么它不去追空着手的柳晓笙,反而只追战斗力明显要强一些的我呢?即便你好斗,也应该先解决温饱问题吧?
难道真像冬小夜说的,因为我没良心,所以狼才只追我?柳晓笙比我还没良心吧?可见,狼并不是一种能为人类主张公平的物种。
奶奶个短儿的,明明是我们来狩猎狼,现在可好,武器丢了,变成狼狩猎我们了!
爬坡不比下坡,相当消耗体力,那条狼似乎有意累倒我一般,突然之间就有了耐性,我快它也快,我慢它也慢,只管追,却并不攻击我,谁说动物没有智商了?这条狼就聪明的很!它有意在等待我体力耗尽的那一刻!
虽说我刚吃饱,狼两天没吃过饭,但论体力,我肯定不如它,所以不管我怎么跑,最后还是免不了被它攻击,倒不如豁出去了,趁现在尚有体力,把它砍了!我念及此,顿住脚步,握刀转身,那硕壮的凶狼亦在我五步开外站住了。
似乎,它知道我在想什么,因此格外谨慎,并不主动攻击,但作为一个拥有自然界最高智慧的人类,我却不知道它在想啥,简直是耻辱!
一人一狼,就这么对峙着,我不动,它也不动,它低声嘶吼,我也低声嘶吼,说不清是它在学我,还是我在学它,或者,我们是互相学习吧...感觉很可笑,但气氛真的很紧张。
一阵冷风吹过,那狼的耳朵突然动了动,接着便抬起了上身,拧身回望坡下,似乎在倾听什么,我一怔,正琢磨着要不要趁它走神来个先下手为强,却见那狼猛的转身钻入了长草之中,我赶忙用手电追踪眺望着草丛晃动的方向,确定它应该是朝着坡下而去。
我一屁股坐倒在地,妈啊,太吓人了,长这么大,第一次害怕成如此模样,松开刀把,手心里早已溢满了汗水,多么狰狞的一把利刃啊,可面对那条凶狼的时候,竟不能给我带来一丝一毫的自信...
那狼干什么去了?难道它是故意离开,诱我放松警惕?我心里一颤,赶紧又站了起来,恰在这时,就听见坡下传来一声惨叫,痛彻心扉,让人战栗,我打了个机灵,那声音,怎么那么像柳公子啊?
“救、救命啊――”
我草,就是柳晓笙!声音是顺风而来,我听的清清楚楚,距离不是很远,好像就在我们刚才分开的地方,再听到狼发狂一般的吼叫,我立刻意识到那里发生了什么,不及多想,我抄起柴刀便又冲下坡去。
我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但它却真实的映入了我的眼帘,当我拨开草丛,绕过圆石的那一刻,我清楚的看到,柳晓笙双手抱着树杈,身体悬挂在空中,而那条狼,叼着柳晓笙的一条腿,也悬挂在空中...
“楚南!救我!”
丫眼挺尖的,撕心裂肺的向我求救,说实话,我早被吓傻啊,柳晓笙的血映红了整条裤腿,甚至灌满了狼口,更显那畜生的凶狠,我撒腿就跑的心思都有,两天没吃饭,估计那哥们挺饿的,柳晓笙好歹就有一百二三十斤,够它吃饱的,趁它进餐,我溜出狩猎园去求救才是最理智的,可一想到柳晓笙好歹也是星雨她哥,而且我还讹过他一顿二十来万的法国大餐...
吃人家的嘴短啊...人命关天,和那畜生拼了!
我将手电筒拽了出去,正好砸到狼身上,原本是想以此引起它的注意,招它松开柳晓笙,哪想到那狼太过目中无人,根本没把我当回事,无奈之下,我只得抡起柴刀,呼喝着就往上冲,却不料柳晓笙此时体力不支,竟连人带狼一起掉下树来,跌入草丛之中!
“啊――”柳晓笙和狼滚做了一团,惊骇的惨叫声几乎没有间断,因为树荫挡住了月光,模模糊糊的,我看的不是很真切,只是见狼将他按在身下,似乎是又咬住了他的小臂,我就站在旁边,高举着柴刀,却怎么也砍不下去。
我不是怕误伤了柳晓笙,而是...倘若你不是屠夫出身,给你一把刀,让你将面前一头活猪杀了,你看你是否下得去手,如果下不去,那你就明白我此刻的心情了。
血肉横飞的那一幕,你或许敢看,却未必敢亲手去制造,哪怕你明明知道它是一头伤人的畜牲,可你还是会忌惮,因为,那是一条生命。
我没用刀,而是像刚才和楚缘吹牛那般,抡圆了腿狠狠一脚踢向了那狼的肚子,那狡猾的狼在我起脚的那一刻就已经从柳晓笙身上跳开,并朝我猛扑而来,我收脚不及,又急着逃跑,两腿分工出现严重的不默契,竟被地上一个小坑绊倒,仰角朝天的摔了个仰八叉,眼见着那狼跃至我脸上,我大叫一声,闭眼的同时,本能的抬起了手中的刀,双肩感到一阵火辣辣痛感的同时,一股滑腻温热的液体洒溅到我的脸上。
风声从身上刮过,我居然没被狼按倒!愕然爬起身来,双肩灼热的痛楚令我忍不住呻吟出声,就见那狼倒在我身后半米远,张着血盆大口,费力的喘息着,从胸口至生殖器,被豁开一条长长的口子,血如泉涌,好像连肠子都流出来了似的,如此重伤,它已无力发出声音,我下意识的低头一看手中的刀,触电似的浑身一颤,将刀掉落在地,一抹脸,果然,也全是腥红的狼血。
狼死了,我杀的,但我并不觉得兴奋,只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呕吐欲望翻滚而上,我一转身,跪倒在地,将胃里的东西全都喷了出来,那感觉很痛苦...又痛又苦啊,价值一百五十万的老虎鞭,还未来得及咂后味儿呢,吐了...
“柳公子,你还好吧?”我抹抹嘴,从地上寻着了手电筒,赶紧去查看倒在草丛里的柳晓笙,那厮可不死了没有,万一死了,我可就不好解释了。
好在柳晓笙还活着,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句,“狼呢?”
“死了,呵呵,柳公子,这场比赛,好像是...我...赢...”我呆住了,最后一个‘了’字也没能说出口。
柳晓笙仰面躺在草丛中,面如死灰,眼中没有半分生气,一身帅气的迷彩服,被撕的乱七八糟,布满了狼爪留下的痕迹,他的左腿在流血,他的右臂在流血,他的脸,也在流血...那张俊美的令人嫉妒的脸蛋上,竟出现了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痕,从鼻梁正中,直到耳根,斜斜的贯穿了他半边脸颊,肉皮外翻,可见伤口之深...
然而最可怕的不是他的伤口,而是如此重伤,他的表情竟毫无痛楚可言。
“是吗...”柳晓笙的嘴角勾了勾,像笑,像是自嘲而坦然接受的笑,“是啊,我输了,是我输了,输的彻头彻尾,楚少,你可以笑了,尽情的笑我...”
柳晓笙抬起没有受伤的左臂,挡住了眼睛,他大笑着,肌肉的颤抖牵动了伤口,他抽搐的嘴唇苍白如纸,可他却笑得更加大声。
我没笑,因为我没有笑的理由,因为我看到了两行泪水从柳晓笙的脸颊落下。
柳晓笙不是不痛,而是太痛,痛的已经麻木,脸上那条伤痕,恐怕已经痛进了他的心中――毁容之痛,毁的可能不止是一张漂亮的脸蛋,还有他一生的自信...
其实,我并没有没赢什么,而是柳晓笙输了太多,他不是输给了我,而是输给了他自己。
自作自受...此时此刻,我怎说的出这四个字来...
从柳晓笙的裤袋中摸出那把信号枪,对着天空发射之后,我将外衣脱下,撕成布条,不声不语的帮柳晓笙包扎着伤口。
柳晓笙好像没有感觉一般,同样不声不语,没有拒绝,也没有感谢。
...
【第398章】闵柔的冷漠
田经理带着救援队赶过来的速度比我预想的快得多,让我惊讶的是冬小夜也跟着一起进来了,这样的情况她不可能不感到惊讶,但看到半死不活的柳晓笙和力竭颓丧的我,她什么都没有问,只是默默的将我搀扶了起来。
当我们和抬着柳晓笙的救援队一起走出狩猎园的时候,那情景可想而知。
看到柳晓笙的惨状,众人无不色变,李颂更是嚎啕大哭,时时陷于死地,却总能起死回生、扭转乾坤,我现在终于体会到她所追求的那种快感了,不过我没觉得上瘾,并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去打猎了。
那位有钱的姑娘,对‘刺激’两字的理解未免太天真了。
我不知道星雨会不会怪我,我也没有向她解释什么,因为我不想说柳晓笙是自作自受,哪怕那是事实,所以我选择默默的坐在一边,任由楚缘、流苏、舒童她们给予我安慰,我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我只是在想,如果现在躺着的那个人是我,柳晓笙会是我此刻这种心情吗?
估计不会...
舒妈与舒奶奶又是同情又是惋惜,舒爸则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跟去,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谁也没有想到狼是如此凶猛的畜牲,谁也没有想到,躺着出来的,不仅有狼,还有柳晓笙...
闵柔守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冷漠的看着众人忙忙碌碌,直到柳晓笙经过简单的止血处理,被抬上车后,她才意外的走过去,脸色阴郁的对柳晓笙淡淡的说了一句,“柳少爷,你今天玩的有些过分了。”
闵柔这是干什么?我都没有生气,用得着你替我去鸣不平吗?见柳晓笙没有吱声,我心里更软,一把拉住闵柔,将她扯到了身后,“你闭嘴。”
闵柔怔怔的看着我,好一会,才叹了口气,苦笑道:“你真是个滥好人...”
我黯然不语,这不是心软不心软的问题,柳晓笙受到的惩罚,已经比我骂他要凄惨几万倍了,我又何必再踩他几脚啊...
闵柔从我肩侧探出头来,对柳晓笙冷冷道:“这是个意外,我相信柳公子你知道怎么与别人解释,对吗?”
闵柔说话的语气与神态,都让我感到陌生,孤傲,冷艳,即便看到柳晓笙那般惨目忍睹的模样,她连眼皮都不曾眨一眨,光这份漠然与淡定,就非同寻常,我此时才察觉到这些,心里不由得紧了紧,她这口吻,怎么那么像是在威胁柳晓笙?
“放心吧,闵小姐,”柳晓笙开口了,两眼呆滞的盯着车顶,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腔调,“柳某人玩得起,既然能成为月之谷的会员,就肯定不会给月之谷惹麻烦的。”
闵柔浅浅一笑,“谢了。”
我愣了,柳晓笙为什么这么说?闵柔和月之谷,是什么关系?
柳晓笙歪头朝我看了一眼,复杂的笑了笑,“不过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我究竟哪里比不上他?闵小姐你这样的人物,为何对我不屑一顾,却对他青睐有加?”
“原本我也不懂,但现在我开始懂了,柳公子,正因为你不懂,所以躺在这里的人才会是你,不是他。”闵柔说罢,对田经理点点头,田经理忙关上了车门。
这里的老板不是三小姐,而是闵柔!
我惊讶,但好像也只有我惊讶,郭享与张明杰一众人似乎早就知道闵柔的身份,他们惊讶的,仅仅是我与闵柔的关系。
“小南,我知道柳晓笙搞成那样与你无关,别想那么多了,你也去医院处理一下,早点回家休息,星雨那边,我会和她说的,我想,她哥哥是什么人,她比你我还要了解,所以不会怨你的。”郭享想拍我的肩,可看到肩头的爪痕,只得改为攥了攥我的手,然后与张明杰张培文兄弟一起,上了车,追着柳晓笙而去。
看到车尾灯消失在林间路,我心里百般不是个滋味,而闵柔回过头来,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又堆起了一层让人无法看透的笑脸,“楚先生,真幸运,你没事...”
“你才是这里的老板?”
闵柔一怔,见楚缘等人和舒家长辈离的比较远,不太可能听到我们的谈话,才点点头,小声道:“是,但我最多是隐瞒,并没有说谎,月之谷的确是三小姐的产业,只不过,北天市知道这一点的人并不多而已。”
“你隐瞒的似乎并不止这一件事情吧?”我冷冷的盯着她的眼睛,“柳晓笙今天会来这里,你早就知道,你是故意把我也带到这里来的,是不是?”
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所以闵柔的镇定自若骗不了我,“我说不是,你相信吗?”
我没有回答,“那条东北虎的虎鞭,是你诱他与我碰面的饵,所以才会那么巧,他进屋的时候,你出去听电话了...你早就猜到他会拉我一起去狩猎,我没死,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楚先生,你不应该这么说,”闵柔脸色一变,有些慌乱,似乎是不敢戴我扣给她的大帽子,“我先前并不知道柳晓笙特意叮嘱田经理不要给狼拔牙剪指这件事情,事实上田经理也是刚才去放狼的时候才知道的,我承认我刚才躲着你们险些惹出大祸,但我以为柳晓笙最多是想利用你不擅长的事情捉弄你,让你出丑而已,田经理通知我之后我也吓坏了,一面派人追查狼为什么没有拔牙,一面要田经理马上带人进去寻找你们,不然救援队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找到你们...”
我怒道:“既然田经理看到狼没有拔牙,为什么还要把狼放出去?!这种谎话,你蒙鬼呢?”
闵柔一窒,摇头苦笑,道:“柳晓笙是月之谷的高级会员,月之谷不是只有这一座生态基地而已,宾馆、酒店、温泉、会所、高档娱乐,柳晓笙每年在月之谷俱乐部的直接消费至少也有几百万,加上他带来的客人都多少有些身份,对我们的俱乐部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力,所以...别说田经理不敢拒绝他,就算我在,他提出这种要求,我也很难拒绝,毕竟,先前我们谁也不会想到那狼竟然真的能伤到人...”
闵柔说的不错,这种性质的俱乐部的确需要一些人脉背景的支持或者说是包庇,加上客户群体的特殊性,得罪客人显然是不理智的行为,而且,不拔牙的狼虽说可怕,但猎杀它其实不见得有多么困难,譬如刚刚,狼突然出现的时候,目标只有我一个人,是柳晓笙故意放弃了无数次将其射杀的机会,最后更是因为他想害我,才丢了武器,让我们从狩猎狼,变成了被狼狩猎...
我相信闵柔,是因为我相信她没有害我的理由,“你说你想看柳晓笙让我出糗,为什么?”
闵柔见我态度缓和,长长的舒了口气,讨巧似的帮我整了整衣领,笑道:“不是我想看你出糗,而是我家小姐想看你出糗。”
“她?”我皱眉道:“为什么?”
“因为你见过她出糗。”
“我见过她出糗?”话说,我连那个三小姐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啊。
闵柔见我一脸茫然,似乎是做了一番考量,坚定了某种决心之后,才笑道:“我就跟你直说了吧,楚先生,不管是合作让资百分之二十,还是现在接待舒小姐的家人,你知道三小姐为什么要帮你吗?”
我他妈要是知道的话,不就不郁闷了吗?
闵柔伸出两根手指,道:“因为三小姐欠了你两份人情。”
三小姐欠我两份人情?我想了想,“其中一份,是指我间接帮她收购了龙氏?”
“是的,你为她赢得了利益,所以,她会把合作计划交给你所在的公司,让你所在的公司受益,从而让你声名鹊起,算是还你这份人情。”
“那另一份人情是什么?”
“另一份...”闵柔狡狯的一笑,“另一份人情可比收购龙氏这一份还要大,我不敢说,也没资格说,还是有一天见到小姐之后,让她自己和你说吧。”
仿佛狼的血液渗入了我的身体,我觉得体内有一种暴虐在蠢蠢欲动,阴沉着脸,道:“你不要告诉我她利用紫苑,让紫苑和我...和我发生关系,是还我的另一份人情。”如果闵柔敢点头,我一定会毫无犹豫的抽她一个嘴巴,然后严刑逼供也要问出三小姐她家的门牌号!
“不,那是对你的报复...”
【第399章】衬衫和饮料
“不,那是对你的报复,”闵柔的回答让我意外,更让我摸不着头脑,“就像今天小姐想看你出糗,是因为你看过她出糗的缘故,楚先生,小姐欠你两份人情,但你却得罪过她好几次,小姐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她不喜欢欠别人的,也不喜欢别人的欠她的,所以,有恩她会加倍的报,有仇,她也会加倍的报。”
“我得罪过她?”想我楚南,一向都是秉承着我家老爷子的优良作风,绝对的好好先生,很少得罪人,更别说得罪了人却自己都不记得了,断然不可能啊。
“对,三次,”闵柔又将无名指伸了出来,“你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过她,拐弯抹角贬低过她,还明目张胆的抢了她的东西。”
放屁!你说我羞辱过人,你说我拐弯抹角贬低过人,这我信,因为这种事我的确干得出来,但你说我明目张胆抢东西,这就是纯粹的污蔑!我姓楚的穷人不穷志,怎么可能去干那偷鸡摸狗、盗抢蒙骗的无耻勾当?!
我正要反驳,无奈楚缘和流苏她们凑了过来,不想被她们听到这些,我只得暂时吞下疑问。
冬小夜狐疑的看了一眼闵柔,似乎好奇我们刚才说了什么,然后才对我道:“楚...表哥,你也去医院看看吧,我送舒奶奶他们回酒店。”
我点了点头,滥好人的毛病又犯了,表面是问田经理,实际是问闵柔,道:“柳公子在你们这出了那种事儿,会不会有麻烦?”
柳晓笙是个口是心非的主儿,虽然遭遇令人同情,但无法改变这点事实,他的保证,有等于没有,更何况他是柳氏的接班人,柳家人恐怕不会沉默。
田经理见闵柔苦笑,亦苦哈哈道:“多少会有点麻烦,不过月之谷应付的来。”
即便应付的来,恐怕也得割肉出血吧?毕竟,月之谷的生意还是要做的,为了不造成恶劣影响,无疑给了柳家一个狮子大张嘴的机会。
我暗暗叹了口气,三小姐这热闹看的有点大了,遭报应了吧?
“哥,那是他们的事,你操心什么?”楚缘兀自怨恨这里提供了那么危险的服务,小丫头刚才看见了柳晓笙的惨样,也看见了那条死狼的个头,吓的小脸现在还没有血色呢,“先去医院瞧瞧伤口碍不碍事,然后赶紧回家洗个澡吧,你自己闻闻,你身上都什么味道了?好难闻。”
“味道?”我一怔,话说自己身上的味道自己是最容易忽视的,楚缘一提,众女都不禁皱了皱眉头,我身上的味道,确实挺重的。
舒童道:“是血腥味和汗味混在一起了吧?”
“不是,”流苏和别人不同,不排斥贴着我的身体嗅一嗅,指着我衬衫上的一块黄黄的湿迹,道:“这里的味儿最重,好像是柳晓笙泼到他身上的饮料,还有点粘呢。”
冬小夜也好奇的凑上来闻了闻,话说被美女这样嗅来嗅去,哥们真有点不好意思呢,“天啊,这是什么饮料啊?味道这么怪?臊不啦叽的,跟尿似的...”
臊?我不由皱眉,这味道...怎么这么像我进了狩猎园之后闻到的那个味道?
“你说什么?”闵柔面色一惊,一把将冬小夜推开,揪住我的衣服用力的吸了口气,“这是...田经理,你过来闻闻。”
冬小夜本欲发怒,见闵柔一脸的严肃,不由和我们一样,都愣了愣,那田经理不明所以的低头一闻,两眼顿时瞪的滚圆,“这好像是...闵小姐,这,这...”
“这什么这啊?这不是摆明了的事情吗?”闵柔又喜又怒,表情极端,很是复杂,转身就按住了楚缘的肩膀,“小妹妹,柳晓笙泼你哥的那瓶饮料还有吗?”
楚缘有点懵,“好像,丢进垃圾桶了吧?”
话音才落,田经理便道:“我去捡回来!”
“嗯,”闵柔点了点头,又对我道:“保险起见,楚先生,把你刚才穿过的那件上衣也交给我。”
“上衣?”我不知道闵柔要那玩意做甚,“撕成条,给柳晓笙包伤口用了,你不是想我原价赔偿吧?”
闵柔没理睬我的玩笑,“那就把身上这件衬衫脱下来。”
此言一出,众女皆脸红,这衬衫可是我自己的,闵柔这女色狼,想看我裸体打领带,玩制服的诱惑吗?!
男人版的制服诱惑...想到哥们摆首弄骚的姿态,又想吐了...
...
最终,我还是把衬衫脱了,闵柔不肯说她到底有何目的,但她险些对我用强,为了我的清白着想,我选择了妥协,田经理给我找了一件员工穿的衬衫,实际上,质量比我那件还要好上几个档次。
我们回去之前,田经理突然想起了什么,让人立刻回餐厅取了一个保温桶回来,说这是刚刚下火的果子狸炖水鱼鞭,我本要推辞,但楚缘和流苏知道我在狩猎园吐过,所以还是接了过来,虎姐一脸兴奋,分明就是她想尝尝。
时间已经不早了,舒家三位长辈坚持要陪我一起去医院,我只得要舒童出面安抚,送他们回酒店休息,而舒童离开,流苏自然就不方便和我一起了,况且舒童不会开车,流苏不得已充当了司机,有冬小夜跟着我,她走的倒也放心。
我本来是想告诉她关于舒奶奶的病情的,毕竟,这种事情要不要让舒童知晓,我这外人不好擅作主张,而且,欺骗一位病重的老人,是否妥当,我亦希望流苏拿个主意,至少,我们需要商量,可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实在不忍心再让流苏辛苦,还是改天在说吧,反正舒家长辈还会在北天市逗留几日。
闵柔真是神奇,这个时间去医院,不是急诊也能将我当急诊处理,我真想知道在北天市有什么是她办不到的。
伤口无大碍,只是破了层皮,擦了点酒精就无妨了,甚至不忌沾水,方才的疼痛仿佛更多是心理原因所致,至此我更加确认,我是被柳晓笙的惨状吓到了。
一通折腾,回到家已经十一点了,东方怜人就像狩猎园里那条饿狼似的,我才一进门,她就突然从房间里蹿了出来,“你们太没良心了,说好了给我带饭回来,怎么这么慢?我都快饿死了!”
冰箱里又不是没有吃的,而且你厨艺那么好,饿了就不能自己做点吃?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影子我就以为是狼呢,差点将手里提着的保温桶砸到东方的脑袋上。
“这是什么?”东方接过保温桶,拧开盖子嗅了嗅,口水直流,“好香!”
一看楚缘和冬小夜红着脸比着向门外退我就知道,俩丫头定是把东方忘了个干净,话说饭吃了一半就跑去狩猎了,结果那一桌好东西都忘了打包了,谁还记得给东方小娘带东西吃啊?
我将错就错,道:“给你带的晚饭。”
“太好了,就等这个呢,”东方把桶放到桌上,转身冲进了厨房,“我去拿碗筷,你们还有人要吃吗?”
楚缘摇了摇头,“我不吃了,我去换衣服。”
“我吃,”虎姐真是不知道腼腆为何物,“我也先去换衣服,小东方,帮我盛一碗!”真奇怪,冬小夜差不多自己干掉了半头烤野猪,那小小的肚子,怎么还有容量啊?真他妈神奇...谁要娶她做老婆,太是有挑战性了,光这饭量,一般人就养不起啊...
“南哥哥,你呢?”
“我?我也不吃了,去洗澡,不然我担心你也吃不下去,呵呵。”换了谁,把一百五十万从胃里吐出去,估计一时半会也没心情吃东西,而且,就我身上那股子味道啊...一想到头皮上还沾着狼血,我就迫不及待的想去抱马桶了...
【第400章】曾经偷窥的代价
钻进卫生间,把裹着恶心气味的衣服脱下来,拧开莲蓬,正在调水温,便听外面东方小娘大声赞道:“好好吃,这是什么东西啊?”
冬小夜显然正在狼吞虎咽,口齿不清道:“果子狸炖水鱼鞭,饭店本来没有这菜,你南哥哥非要点,人家现做的,还别说,这味道,确实好,他怎么这么会点呢?缘缘,你也来尝尝。”
楚缘似乎是刚从房间里出来,叹道:“小夜姐姐你真行,发生了那种事情,你还能吃得下东西,我现在想一想还打冷战呢,我实在吃不下,把换穿的衣服给我哥送过去。”
衣服?我一怔,着急洗澡,竟然忘了先去拿换穿的衣服了,楚缘还真是心细啊。
“发生什么事了?”东方怜人有点好奇,但关心的焦点仍然在那道果子狸炖水鱼鞭上,大概和她本身喜好厨艺有一定的关系,“果子狸我知道,水鱼是什么鱼啊?水鱼鞭又是什么东西?这些小东西就是水鱼鞭吧?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楚缘已经来到卫生间门外,一边敲门,一边对东方道:“我也不知道,问了他们好几次,他们就是没告诉我。”
这种事情谁好意思跟你一个小丫头解释啊?我不由莞尔,躲在门后,拉开一条门缝,只把头探出来,免得走光,正要叫背对着我的楚缘把衣服递过来,却见冬小夜灌了一气啤酒,哈哈笑道:“不解释是怕你不敢吃。”
“这有什么不敢吃的?”东方又盛了一碗,笑道:“我以前还吃过炸蚂蚱、炒蝉蛹和活蝎子呢。”
楚缘打了个冷战,“好恶心...”楚缘胆子小,今晚的猴脑啊,蛇羹一类的东西,她一口没吃。
“看吧,缘缘就不敢吃吧?”大概女孩子在一起的时候,会放下很多顾忌,冬小夜随口便冒出一句,“我要是告诉你们水鱼就是王八,水鱼鞭就是王八的尿尿的地方,你们还敢吃吗?”
“扑――”冬小夜话音刚落,东方怜人嘴里的肉汤就喷到了她脸上,“什么?这东西是...是王八的...呕――”
楚缘反应亦是不慢,惊叫道:“鞭...那我晚上吃的那碗虎鞭,难道是...”
“是啊,”可能是回到家里,紧绷的神经得已松缓,酒劲就重新顶上大脑的缘故,冬小夜抹了把脸,好气又好笑,道:“所以才说那东西对你哥来说是大补嘛,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真亏你们长这么大,居然连鞭是什么都没听说过...”
楚缘哪还听得下去冬小夜说些什么啊,一转身就朝房门砸了过来,“楚南!我跟你拼了,你居然让我吃那种恶心的玩意儿!!!”
我什么时候让你吃了啊?充其量是没告诉你那是什么而已!我大呼冤枉,楚缘的拳头砸到门板上的同时,也与我撞了个脸对脸,臭丫头没看到我已经拉开门缝探出头来,结果脑门撞脑门,顶到了一起,小丫头痛的退后了一步,见我半身赤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搂着我的衣服,已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小脸通红,偏巧这时,东方怜人双手捂口,莽莽撞撞的冲了过来,“南哥哥,快开门,我要吐!”
看那意思,我愿不愿意,她都会硬闯进来,我大惊,楚缘更是大惊,“不行!东方,我哥他没穿衣...哎呀~!”
东方怜人顶着楚缘,一起撞进了浴室,面面相觑,俩丫头呆了,我也呆了。
楚缘忘了把衣服递给我,东方怜人也忘了呕意,两张小脸急速升温,红光闪闪,不知是不是刚才那个话题的缘故,俩丫头的目光越垂越低,竟不约而同的瞄向我的胯下,谁说男人脸皮厚?谁说男人没羞没臊?我唯一还像男人的地方,就是没有像娘们一样尖声大叫,夹紧大腿,用手捂住小楚南,我尴尬的笑道:“那个...我正在洗澡,你们能不能待会再进来...”
“啊――”
“啊――”
俩丫头同时回过神来,失声尖叫,羞得抱头鼠窜,我尚未松口气,就见冬小夜茫然走了进来,好奇道:“怎么了?她们叫什么...啊――”
又是一声尖叫,虎姐没跑,而是一脚撩了过来,“臭流氓!”
谁才是流氓啊?!趁我双手离不开胯下,酒气熏熏的虎姐把我按在底下好一顿香拳艳抓...
我疼的惨叫连连,心下却苦笑道,这下好了,我跟她总算是扯平了,偷看过她洗澡的报应,到底是没躲过去...
。。。
楚缘没让我进房,东方取代了我的位置,我躺在椅子凑成的简易沙发上,辗转难眠,一是不放心那拉拉女,担心她对我妹妹动手动脚,二是本就躺着不舒服,冬小夜掐的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稍微动一动就疼的我直抽凉气,三,一闭上眼,脑子里就会出现柳晓笙那哀怒不清的脸,以及横在那上面的触目精神的伤痕...
所以我努力去想一些别的事情,来占用自己的脑资源,例如,冬小夜方才的暴走...她还真是奇怪,我看到她裸体的时候,她虽然羞赧,却还能保持冷静,反倒是我走光被她看到了,她竟完全失控,话说被吃了豆腐的人是我,你生哪门子气啊?
女人是不是老虎我不清楚,但女人比狼凶狠,这一点得到了证实。
正胡思乱想着,手机响了,是流苏,问我到家了没有,休息了没有,甜蜜蜜的煲了一会电话粥,我有些尴尬的心情大为改善,女人,也不都是老虎嘛...
刚挂了流苏的电话,手机又响,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舒童。
“还没睡吧...”
“睡了。”
“骗谁呢?我刚从表妹房间出来,一分钟不到你就睡着了?”
有没搞错?流苏脸皮有那么厚吗?和我恩恩爱爱说悄悄话,居然就让舒童在一边听着?你们感情好和咱俩有隐私,还是应该区分清楚吧?我苦笑两声,问道:“怎么?是想学你表妹,安慰我两句,还是想我这假冒的男朋友安慰你两句啊?”
我所以与舒童插科打诨,就是不晓得该和她说些什么,她与柳晓笙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知道的并不多,柳晓笙搞成那副模样,我既不想表现的幸灾乐祸,也实在不想违心的去说些同情他的话,那种感觉的平衡非常微妙。
“你为什么安慰我?我有什么需要你安慰的事情吗?”冷冷的口吻与我认识的舒童判若两人。
我叹了口气,“柳晓笙...”
“我很同情他,但也仅仅是同情他,因为他太可悲,”舒童似乎早就知道我想说什么,才一开口,就被她打断了,“但是,楚南,你连同情他的理由都没有,你知道吗?因为柳晓笙原本希望今天的悲剧发生在你身上,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如果真如了他的意,我对得起你,对得起表妹吗?”
舒童的声音有些颤抖,心有余悸,她仍感到后怕,听她似乎是哭了,我忙道:“小舒老师...”
“叫我表姐,或者就叫我的名字好了,”舒童不太情愿的说道:“欠你那么多,我也不好再当着表妹说你坏话了,相比柳晓笙来说,你还算得上是个好点的男人...比好点更好一点吧,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没必要再叫的那么生分。”
言下之意,她是认同我和流苏的关系啦?
“童童啊...”让我叫天然呆表姐,总觉得受了屈辱似的,所以我还是选择肉麻一点的直接称呼她的名字,安慰道:“柳晓笙和我的恩怨,与你并没有多大干系,所以你没必要觉得愧疚...”
舒童沉默了一会,才轻轻道:“我知道,他恨你,是因为墨菲...”
【第401章】舒童的提醒
“我知道,他恨你,是因为墨菲...”
我一怔,苦笑着叹道:“你...已经知道了啊...”
“他追墨菲,本来就不算什么秘密,以前不知道是我笨,知道了以后稍微一打听,就全明白了,追我,不过是他的一种消遣而已,所以我才把他甩了,也方便他一心一意的去追墨菲,”舒童笑道:“我是巴不得他能追到墨菲的,这样我表妹就少了一个情敌,不是吗?”
舒童玩味的笑声中,多少还是有着一些苦涩的,柳晓笙对于她的定位,何尝不是一种伤害呢?想到这里,我倒有些后悔救了柳晓笙了,那种人,就该喂狼!
“哎――”舒童用一副同情的口吻说道:“柳晓笙是一个很自信的人,即便输给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自尊心也会很难接受,更不要说输给你了,和柳晓笙比起来,你确实显得一无是处,即没钱,长的也不帅...你说,墨菲究竟看上你哪一点了呢?”
我不知道我究竟伤没伤到柳晓笙的自尊心,但我的自尊心是被舒童给伤到了,不过,话题到因此而轻松了几分,我笑道:“你这算调侃我吗?”
“你觉得这算调侃吗?难道墨菲不喜欢你?”舒童敛起笑声,淡淡道:“不止墨菲,我看,连那个冬警官对你的心思,也不是那么单纯吧?”
我忙道:“你别乱讲,我和小夜真没什么...”
“这么说,你和墨菲是真有点什么了?”
“没有...我说小舒老师,你又哭又笑的,不会就是想拿我寻开心吧?”哥们直抹冷汗,一个不慎,险些着了她的道,这女人是个行为上的天然呆,一肚子花花肠子却端的不能小觑,丫的用冬小夜当幌子,试探我与墨菲的关系呢!
“我没那份心情拿你开心,只是想告诉你,女人的感觉总是很敏锐的,给你打电话也没别的事情,就是提醒你一下,记得和冬警官说声谢谢,”舒童道:“她根本没去过传奇跆拳道馆。”
“没去过?”我愣了愣,想起了进狩猎园之前冬小夜说过的话,“不会吧?这种事情她犯得着说谎吗?”
“你说呢?”舒童反问了一句,才道:“她说那里的馆长因为想占她便宜,被她教训了一顿,可馆长是个女的,你说可能占她便宜吗?她连这个都不知道,可见编了一个那么蹩脚的瞎话了,不用我告诉你缘由吧?她就是听我说柳晓笙厉害,怕你心里没底,所以想给你一点信心,结果你有信心了,她却没信心了,你跟柳晓笙进了狩猎园之后,她一直在安慰流苏和缘缘,自己却从始至终都没坐下过...后来不知怎么回事,田经理突然说你们有可能出了意外,立刻组织救援队进园寻找你们,她也偷偷混进去了,我们是事后才发现的,可见,她是被吓坏了,生怕你吃了柳晓笙的亏...当时她编那种瞎话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太妥当,很容易被揭穿不说,到时候你还有可能误会她是故意让你轻敌,你没吃亏是好事,万一吃了亏,她想解释也很难解释清楚...以前我为了流苏,对她说过一些难听的话,今天,就当是还她一个人情好了,我估计冬警官那脾气,怕你笑她,是不会主动和你坦白的,这也不妥,你就当我八卦好了,免得你到时候咂过味儿来胡思乱想,误解了人家一番好意。”
我感到些许感动,些许复杂,些许惶恐,尚未接话,就听舒童叹道:“像她那样争强好胜的性格,肯为你放弃一些原则性的东西,到底是不是对你有心思,就是我不说,别人也未必看不出来...你劝我爸妈和奶奶回酒店的时候,我看到她和闵柔躲在一边,偷偷的争论什么,我听的不是很真切,好像冬小夜是问闵柔要你那件被柳晓笙泼了饮料的衣服,说什么这种事情必须交给警方处理,闵柔说,公了不如私了,一旦警方介入,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你势必会得罪柳家,还有可能连累月之谷,乃至得罪更多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没听懂,但最后肯定是冬警官妥协了...”
柳晓笙泼在我身上的那瓶饮料,果然是有问题的吗?听舒童这话,冬小夜似乎知情,却没有告诉我,而是与闵柔达成了某种共识...冬小夜这么做显然是在保护我,难道她,真的对我...
“哎,我也说不清你到底是个好人还是个祸害了,表妹喜欢上你,真不知是福还是灾...”
舒童说罢,叹了口气,便挂了电话。
长夜漫漫,我失眠了...
。。。
接下来的两天,我没有回公司,而是陪着舒家长辈游山玩水,购物散心,路线和计划都是瞒着闵柔的,我不想连这种事情都要承三小姐的人情。
而闵柔似乎也有着忙不完的事情,除了打了几个电话发发牢骚,对我刻意排斥她的态度不太满意外,倒也没有非缠着我不可的意图,我问她柳家有没有找她麻烦,她有点闪烁其词,说没有,又说不算什么大麻烦,看来,是找了,毕竟,老柳就小柳一个儿子...
有一次经过卫生间,我居然听到冬小夜躲在里面偷偷的和闵柔通电话,问她‘结果出来了没有’,什么结果?我好奇,却没有主动问,虎姐若想告诉我,就不会坐在马桶上通这个电话了。
朱丹晨联系上了,只是激动的说又欠了我一份还不起的人情,墨菲找她具体作甚,她却死活不肯讲,非要我自己去问墨菲,说这也是墨菲和墨亦之对我的一片诚意,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段,就冲她一个劲的说墨家老少好话,劝我留在风畅继续卖命,我就已经猜到具体发生了什么。
墨菲迫不及待的叫我回公司,冬小夜迫不及待的催我去公司,一个要告诉我一切,一个要我去问清楚一切,我都推脱了――我和紫苑说了大话,那天风风火火的去找墨亦之发了一顿脾气,结果却连真正难为她的三小姐是谁都没问出来,试问我有多厚的脸皮回去见她啊?还有我俩那尴尬的关系...
转眼到了周日晚上,舒爸舒妈原计划是周一舒童一上班,他们就回老家的,不过墨菲特意叫姚婉儿过来送了几张风畅商场的购物卡,加上老人难得出来游玩,显得并未尽兴,我便不顾舒童的反对,盛情挽留他们再多住几天,并称,绝对不会影响我的工作,舒爸舒妈因此决定坐周三早上的车回去,因为家里的麦子已经熟透,农活不等人啊。
然而,时间也是不等人的,舒奶奶在农村生活了一辈子,如今又患了癌症,还有多少次出来游玩的机会?流苏知道这两天除了宾馆以外所有的费用都是我自己承担,因此对我极力挽留的态度有些不解,我借此,便偷偷将偶然得知老人患病的事情和她讲了。
流苏知道了舒家长辈来北天市的真相,亦伤感而惭愧,这才释怀我干脆的接受了墨菲好意的坦然态度,我问她我们是否应该告诉舒童,她说容她想想,我问她我们是否应该像舒家长辈坦白,她也说容她想想――和我一样,流苏心里也乱成了一团,充满了矛盾。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流苏与舒童如此,我又何尝不是?到了周一,我不能再找借口不回公司了,张明杰说今天上午公司高层会针对十三城计划小组组长一职再次进行会议讨论,我对结果很好奇,我并不在乎那个职位,我在乎的是张明杰那天的话,他到底是不是诓我?如果不是,那他帮我的目的,除了追求他自己的利益,会不会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我承认,我对张明杰的重视,是因为张家与墨家的利益冲突,说穿了,我是因为墨菲才会去重视张明杰。
世界上似乎存在着一条你怕谁就会撞见谁的定律,我一进投资部,就撞见了紫苑。
【第402章】办公室的新宠
一件白色的半袖雪纺衬衫,既轻盈又婉约,卡其色的a字裙,大方而活泼,小时候我便觉得紫苑非常会穿衣服,同样是在地摊上买来的便宜货,她搭配出来穿在身上的,总比别人高几个档次似的,包括现在楚缘着衣的风格,还残留着受过她影响的痕迹。
就这样一身普普通通,在公司里随处可见的衣装,搭配着左手腕系着蝴蝶结的丝帕,登时凸显出一种即俏丽又高雅的复杂气质,加上她本就是混血儿的缘故,那种特殊的魅力使她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办公室里一群狼们追捧的焦点。
我进门的时候,正看到她被老黑小孙龚凡林等人围在中间说着什么呢,不过看紫苑皱眉而笑的样子便知道,一定是别人在说她在听,想走却又不好意思,礼貌的忍耐着了。
伟哥黑着一张脸,坐得远远的,刘姐,姚婉儿,秦岚正在安慰他什么似的。
见我进门,紫苑就像看到救星,抱着一叠文件便迎了上来,“小南...”
小脸一红,也不知道是想到了我们先前发生过的关系,还是因为当着人叫了我小名的缘故。
别人看我们的眼光不对,我俩看对方的眼光也不对...
“早啊...那个,工作还习惯吗?”问的是该问的,可总觉得说这个有些别扭,即便我们没有发生那样超越友谊的关系,好像也不至于如此的见外吧?
这时候,男人反而不如女人了,紫苑见我有些磕巴,扑哧一声,轻轻的笑了出来,宛若桃花羞涩的开放,愣是把一群大老爷们看呆了,这丫头,五年不见,好像比以前更漂亮了...
“上个星期我只是来报到的,顺便熟悉一下工作内容,昨天和前天都在歇礼拜,今天才算第一天上班,你说,我习惯了吗?正在慢慢的习惯啦。”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呵呵,习惯总要有个过程的吗...”我一面讪笑,一面暗骂自己白痴,只想着不好意思见紫苑,连周末她有可能不来公司都忘记了,想到紫苑这两天可能只是自己闷在宾馆里,我心里好不歉疚。
我一个人的时候,会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紫苑一个人的时候...恐怕只会比我想的更多。
其实,我很想安慰她,很想倾听她这五年受过的委屈,只是,我没有那个勇气...我真的能够给紫苑幸福吗?那流苏该怎么办?一想到这里,我就有些望而却步。
“舒小姐的长辈回去了吗?”不知紫苑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来了。
“没呢,后天才会回去,今天流苏陪他们去商场购物了,我一个大男人,也不方便跟着,就回来公司看看。”其实不是不方便,一来是舒奶奶怕耽误我的工作,不让我去,二来嘛,流苏摆明想让我去提袋子,那种美差,还是交给舒爸爸吧,因为那天晚上走光的事情,这几天一直被楚缘罚睡客厅,腰酸腿疼的,哪有力气再去做体力活啊?
“这么说,你晚上还要陪他们一起去吃饭,没空了...”紫苑秀眉一蹙,眼眸中即有意外,亦有几分慌乱和无措。
我不由奇道:“怎么了?你有事?”
“我?”紫苑忙笑道:“不,我没事...”
她话未说完,便听绰号老黑的田国冲对我笑道:“楚子,今天是薛小姐第一天正式上班,按照咱们综合组的惯例,我们在天上人间订了房间,替她办一个欢迎会,薛小姐已经答应赏光了,你要不要来?”
田国冲长的黑,年龄比伟哥还要大些,所以我们平时都叫他黑哥,这厮问的热情,可一个劲对我呲牙眨眼,似乎我敢点头他就要灭了我似的,不用问,所谓的欢迎会不过是借题发挥,醉翁之意不在酒,几个老光棍是想打紫苑的主意...我和流苏进公司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样的惯例?
小孙叫孙?,和伟哥一般年纪,叫他‘小孙’不是因为他年纪小,而是娇小的体型赋予他的类似于小名一般的绰号,他与老黑是死党,配合起来那是相当的有默契,不等我接话,便道:“楚子要陪程姑奶奶烛光晚餐,恐怕没空吧?老黑,你可不厚道哦。”
去你大+爷的!谁不厚道啊?!这欢迎会要真他妈是惯例,为啥要把我和流苏排斥在外?难道我们不是综合组的?真要说起来,紫苑才不是综合组的人吧?她可是墨菲的助理!可见,喜新厌旧是人类的本性,流苏、姚婉儿、秦岚,这综合组的三大美女,在这群狼眼中算是过时了...
龚凡林似乎也想跟我说些什么,可他先回头看了一眼杨伟,两人目光擦出一片火花,龚凡林冷笑一声,却啥也没说,伟哥怒容满面,憋的额头爆起青筋,若非秦岚按着他的肩膀,估计他非跳起来开骂不可。
这俩家伙又怎么了?
“谁说我没空?”我笑道:“早就说我欠了大家一顿饭,最近太忙了,一直没机会请,现在小紫回来,我也没给她接风洗尘呢,正好今晚一并,呵呵,吃喝玩乐,费用全算我的。”
就算刘姐姚婉儿和秦岚不对我点头,我也会说去的,我对‘性’的理解并不像这个时代一般开放,与女人发生了关系,就要对女人负责,这样的传统观念已经流进了我的骨头中,想到几只狼在酒吧里钓美眉时摸摸小手说说色笑话时的龌龊模样,我怎么可能放心让紫苑单独去?尤其是那个龚凡林,最让我忌惮的就是他了。
但凡有龚凡林的场合,莫说姚婉儿和秦岚,就连刘姐都退避三舍,紫苑初来乍到,怎可能了解这些?
听说我也去,紫苑感激的笑了。
这一点,她和我那问题妹妹倒是极为相似――两人都不太喜欢热闹,更不喜欢应酬,紫苑想拉个挡箭牌,目前看来,除了我,确实没有什么其他的人选。
“小南,谢谢...”
“谢什么?应该的。”
不知紫苑把‘应该’俩字想道哪去了,粉面更红,“我去给墨总送文件。”说罢,低着头便跑开了。
“楚子,你知道你最大的优点和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老黑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叹道:“你小子,就是不够机灵啊,我那么给你使眼色,你怎么就看不懂呢?”
我装傻道:“你不说我怎么懂啊?你的意思不是让我别推辞吗?”
“你...哎...”老黑用一副‘你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我,叹了口气,道:“算了,你请客也好,省了我一笔不是吗?哈哈,不过你得带着程姑奶奶啊,你小子有桃花属性,身边不带个女人,我们没有安全感...”
你们心里惦记紫苑,我没有安全感...我当然不会说出来,笑道:“知道了。”
办公室里最大的一门学问,就是相处,而相处的窍门,就在于该聪明的时候聪明,该装傻的时候装傻,老实人,实在人,或许会吃些小亏,但绝对能占到大便宜。
“南哥,”老黑才走,姚婉儿就凑了过来,“墨总说,你来了的话,就去办公室找她,她有事和你说。”
“嗯,”我应了声,又压低声音,问道:“婉儿,伟哥怎么了?是不是又和龚凡林...”
“你猜对了,”姚婉儿似乎也替伟哥觉得不忿,嘟着小嘴,小声对我道:“田国冲他们胡说八道,编了个名目要请薛小姐去天上人间,薛小姐推辞,龚凡林就开玩笑似的问她是不是看不起咱们这些小职员,其实就是用话激人家薛小姐,杨哥看不过去了,就告诉薛小姐综合组没这种惯例,叫他们不要再为难薛小姐,结果,龚凡林就又用以前那些话烧杨哥了,当着薛小姐,使劲的揭杨哥那点‘光荣历史’,这不,把杨哥气坏了...”
玛丽隔壁的,龚凡林欺人太甚了!不过我也知道,田国冲孙?他们虽然不屑龚凡林的为人,但毕竟有臭味相投的地方,算得上朋友,反倒是因为不了解伟哥,加上对他频繁的更换女友本就有些嫉妒,交情相对稀薄很多,这理由看起来有点幼稚,可实际上,办公室里的亲疏关系,往往就是被这些幼稚因素决定的,就如同我人缘好,是因为我下贱,总是很低调的帮别人一些小忙,给予别人小恩小惠积攒下来的好感...
伟哥在这一点上,显得不够聪明,不够圆滑,若非如此,以他的能力,也不会熬了几年,还在综合组做个小文员了,而墨菲肯调杨伟进综合组,大概看重的,也正是他这真实的一面。
【第403章】墨菲对紫苑的试探
紫苑走路慢吞吞的,似乎知道我会跟上来,有意在等我似的,可我赶上她,她又一言不发,我觉得应该由我来打破沉默,想了半天,问出了一个非常白痴的问题,“你...现在好点了吗?还疼吗?”
紫苑没反应过来,侧过头来看着我,有点发懵,“疼?哪疼?”
哥们老脸发烫,“那里...脚,你不是扭到脚了吗?”
我嘴里如是说,可眼睛盯着的位置却不是她的脚,紫苑腾的一下烧红了小脸,明知道我问的是什么,还是将错就错,声如蚊鸣的哼唧道:“好,好多了...”说罢,到底是受不了那份羞赧,用文件挡住了脸,啐了一句,“小南,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都分不清楚啊?”
我讪讪笑道:“你也和以前一样,该回答什么不该回答什么也分不太清楚...”
紫苑脚步一顿,我俩相觑一望,都想到了过去的一些趣事,虽然表情尴尬,却不由笑出了声音。
以前我们一起上学时,每当觉得紫苑来月事的时候,我都会八卦的问上一句是不是,而紫苑每次都羞的不行,可偏偏会点点头或者摇摇头...青春如梦,一觉醒来便已消逝,也正因如此,回味起来才是拥有那么多的感慨和幸福。
这一瞬间,我们仿佛又回到了一起并肩上学的时候,两小无猜,多么的惬意。
可时过境迁,也是无法改变的现实,紫苑苦涩的一笑,问我道:“晚上...是不是为难你了?”
“没有。”我有点口不对心,本来晚上我确实计划去陪舒家长辈吃饭的。
“其实,我没想答应和他们一起去吃饭的,但是...刚才几个人险些因为这件事情动起手来,我怕和你要好的那个叫杨伟的同事难做,所以就...”
“我明白,”我有些不解道:“为什么和我说这个?”
“因为你知道我不喜欢热闹,一定是不想去的,而你也知道,那几个男人约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不想让你觉得我主动答应,其实是在勉强自己接受别人的追求,”紫苑低着头,边走边轻轻的说道:“那样,你心中只会更放不下我。”
紫苑说罢,加快了脚步,径直进了墨菲的办公室,我却呆在了原地。
紫苑,你是希望我心里可以放下你吗?
相比五年前离开时那个不像紫苑的约定,现在的她才更像我了解的那个紫苑,但是,相比不愿离开的紫苑,想要放开的紫苑更让我放心不下。
我错过一次,我不会再错一次。
公司回笼资金,准备与三小姐的合作,导致投资部最近业务骤减,墨菲似乎也有了更多闲暇的时间,不看文件改看小说了,我进门的时候,她正将一本名为《教你如何套住男人的心》的书往桌子底下藏呢――不是我不敲门,而是紫苑进去的时候没关门。
墨菲又在耍小心眼了,她是故意让紫苑看清楚那本书的名字的,她只是没想到我就跟在紫苑身后罢了...
“我请了你两天,你总算舍得过来一趟了,”墨菲起身绕过办公桌不说,还拉着我就朝她的位子上推,“你坐下,有件事我必须和你说,免得你知道了以后怪我。”
办公室里就一张椅子,老板不坐让我坐,你说,这是啥意思?紫苑就算再天真也能想的明白啊!
我哪能坐啊?一转身,趁势将墨菲按坐了回去,道:“什么事啊?”
墨菲是个人精,态度表达出来了,倒也不强求我一定要坐她的位子,颇有些得意的对我笑了笑,似乎在告诉我她就是故意让紫苑看的,这女人,对我和紫苑的关系相当的猜忌啊...这绝对是墨亦之那老混蛋最愿意看到的事情。
“是关于朱丹晨那所学校的...”
“墨总,资料我放在这里了,既然你们有公事要谈,我就先出去了。”紫苑是个不太会掩饰自己的人,察觉到墨菲对自己有敌对意识,将那几纸文件放在桌上就要离开,笑容颇有一点不自然。
“不用,”墨菲笑道:“不算公事,你和楚南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听听无妨,待会他要怪我自作主张,你也好替我求个情嘛,呵呵。”
女人的好奇心都是天生的,紫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你还记得那天大伯约了关律师来公司的事情吧?”
“嗯,”我道:“之后你又把朱丹晨约过来了,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吗?”
“当然有,”墨菲像个懂事的小媳妇,亲手泡了两杯茶,非别递给我和紫苑,道:“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正是这两件事之间的联系...”
我接过杯子,本能的想要抿上一口,却看到杯沿儿上清楚的印着一个口红印,这是怎么回事?愕然抬头,果然看到紫苑亦死死盯着我手中的杯子,我想笑又想哭,别人眼中成熟稳重冷艳如冰的墨菲,在某些方面居然如此的幼稚...
水我是不敢喝了,总觉得我要是用了墨菲的杯子,紫苑就会很不高兴似的,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否源于我的自恋,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嘛,我静静的听墨菲道出原委。
如我和流苏所料想的一般,墨亦之有意给朱丹晨的学校捐款,并坦白对墨菲承认这是用人情挽留我的一种手段,五百万,这不是一个小数目,足够将朱丹晨那所简陋的小学推平以后翻新重建!墨亦之约了关律师,一来,是有些法律方面的程序要向朱丹晨交代清楚,二来,关律师作为风畅集团的法律顾问,在北天市拥有非同寻常的人脉,因为朱丹晨不懂得破财免灾阿谀奉承疏通关系,所以才会被某些相关的部门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受到了太多条条款款的约束,墨亦之拜托关律师,便是去和这些相关部门打招呼的――说白了,就是告诉他们,朱丹晨的后台,是风畅集团,不要再去找她的麻烦了。
那天姚婉儿随我和萧一可一起去学校,也并非完全是对苦儿好奇,更是因为墨菲事先交代过,有时间去那所学校看看,做一个大概的预算出来,投资部暂时没有什么工作量,所以墨菲才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姚婉儿。
我说,我已经答应留在风畅争取与三小姐的合作,没有必要接受董事长的这份好意,墨菲却说,早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所以我才不敢事先告诉你,并不让朱丹晨通知你了。
墨菲的理由是:反正你已经决定留在风畅,大伯给你的好处,不要也是白不要嘛...女生向外啊...
朱丹晨一直认为我是因为犯了错误才会被公司开除的,所以听墨菲说这次是公司主动请我回来,本就替我感到高兴,不过她仍然不愿接受风畅的好意,直到墨菲告诉她,我其实已经回到风畅重新上班了,风畅捐助她的学校,一来是一种慈善宣传,二来,也是对早先开除我的补偿,这才释怀。
墨菲对她大伯的了解还是不够深刻,墨亦之不单单是在间接的给予我好处,用人情拴住我,事实上,在争取与三小姐合作的这关键时刻,捐一笔钱出来做慈善,并不只是一个说服朱丹晨的好听借口――这样做至少有两个好处,一,赢得良好的口碑,继续强调风畅的正面形象,二,可以从侧面反映出风畅集团的财力。
墨亦之自己也承认,他是个商人,他不会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这个好处,只是墨亦之顺手送给我的,他要做一场慈善宣传,至于对象是谁,对他来说并不是那么的重要...有钱人在拥有商业契机前提下的慈善,往往都是这么回事。
墨菲当然不会去质疑她大伯的为人,而紫苑对墨亦之显然也不够了解,听墨菲在不争取我同意的情况下就替我接受了她大伯的‘好意’,胳膊肘外拐的如此明显,紫苑的眼神颇有些复杂。
我不知道我在紫苑心中究竟有着怎样的位置,但我知道,紫苑看到我与墨菲的关系,并不会感到开心,因为她的眼神中,明显流露出几分反感,是针对我,还是针对墨菲?似乎并不重要,因为不管是花心的男人,还是痴情的小三,都是不招人喜欢的...
聪明的墨菲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可她就是明摆着做给紫苑看的,她在试探紫苑与我的关系。
女人啊,你永远不知道她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墨菲这是哪根筋不对,居然和紫苑较上劲了...
【第404章】你脑袋疼吗
上午十一点,龙珊来了,把我叫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墨亦之早就泡好了茶,我进门的时候,他正在摆弄茶具,换做别人,定要觉得受宠若惊了,竟劳墨董事长亲自动手奉茶,然而我现在却很难找到那种心情――你不可能去尊重一个只把你视为一件工具的人。
“柳晓笙的事情,我听说了。”墨亦之喝到第三杯茶,才终于开口说话,表情很深沉,语调也很深沉。
我不知道他是听闵柔说的,还是听柳家人说的,淡淡的应了一声,没搭话。
“是他害你,还是你害他?”
墨亦之这么问让我很不爽,“狼是柳公子托月之谷买的,我是被闵柔拉去月之谷的,柳公子刁难我是三小姐想看的节目,而三小姐和董事长您有多少猫腻是我最想知道的,呵呵,我一直扮演着被人任意摆弄的角色,董事长,谁想害谁,您似乎比我还清楚吧?”
“别这么大火气,”墨亦之笑道:“小楚,你该不会怀疑我也事先知道你会在月之谷和柳晓笙撞见吧?”
你不知道吗――我没问,墨亦之也没答,含糊过去的态度仿佛已经是个答案。
“闵柔对三小姐说,是你救了柳晓笙,不然柳晓笙十有八九会被那头畜生咬死,”墨亦之摇头叹道:“可我更希望刚才问你的时候,你会告诉我,是你害柳晓笙被狼咬伤的...”
我皱眉道:“为什么?”
“因为...”墨亦之似乎开玩笑一般的说道:“我不希望你是个好人。”
我同样半开玩笑的说道:“能让您不如意,我感到非常高兴。”
墨亦之一怔,旋儿哈哈大笑,“你这小子啊...”
“董事长叫我过来,不会就是想问我关于柳晓笙的事情吧?”
“当然不是,关于他的事情,我只想告诉你,尽管放心,柳家人不会来找你麻烦了,”墨亦之没解释原因,而是直接过渡到了另一个话题上,面色陡然严峻起来,道:“我想,你应该已经听程流苏那丫头说过关于公司成立十三城计划小组的事情了吧?”
果然,正题来了,我点点头,“董事长想让我加入那个小组,而张副董那一派系的人极力反对,此事正处于僵持状态。”
“不是要你加入,而是让你胜任组长一职,这也不是我的意思,而是三小姐的意思...”
我小小的吃了一惊,三小姐指定我做十三城计划小组的组长?这我倒真不知道,“为什么?”
墨亦之没有回答,“虽说是三小姐的意思,但这话我却不能在董事会上说出来,即便是合作,可终归是两家人,作为风畅的一家之主,让下边的人知道另一家可以给我做主,我这老脸以后也就没什么威严了,所以我才会和张力那老东西僵持到今天,毕竟,以你现在的职位和资历,连升三级,确实不足以服众...”
废话,别人八成会以为我平步青云,是因为抱了墨菲大腿的缘故!
“但是今天上午,这事出现了转机,”墨亦之一字一句道:“张明杰突然站出来反对他父亲的观点,力挺你担任组长一职,并用你当初投机投资恒享,救恒享起死回生为例,反驳质疑你能力的人...小楚,你说说看,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今天会这么做,我并不意外,其实,几天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我将张明杰那天在月之谷说过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墨亦之,包括他想以此换取加入十三城计划小组的目的,“董事长比我更了解张家人,张明杰说的是真是假,董事长的判断会更准确,至于要不要张明杰进入十三城小组,也应该是由董事长做出决定。”
我替墨亦之揽了个难做人的活儿,别说瞒不了墨亦之,就是龙珊也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心思,“小楚,你这算是对董事长的小报复吗?”
我不承认亦不否认,“那要看能不能让董事长脑袋疼了。”
“疼,”墨亦之揉着太阳穴,苦笑道:“你小子先答应了张明杰,让他帮你上位,然后再把球踢给我,我答应还是不答应,都算甩不开张家人的纠缠了,楚南啊,我就这一条软肋,还被你砸准了。”
“如果我能选择,我倒希望可以不用上位,连升三级的负面影响我未必承受的住,因为我没有那么坚强,流言蜚语不可能充耳不闻,”我道:“至于张家方面...我没什么经验,有没有道理我自己也不知道,董事长当我胡说就行,我觉得,家族利益与个人利益是有密切联系的,家族利益关乎个人利益,而个人利益亦可代表家族利益,所以我是不相信张明杰真的打算背叛他父亲的,毕竟,三小姐凭空放出几句话来,他就认定我这小人物能得到她的合作计划,怎么听都觉得是天方夜谭,不切实际,张明杰不惜将赌注压在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依据上,横看竖看都不是一种理智的行为吧?如果我无法替风畅争取到三小姐的合作计划,他岂不是里外不是人了?”
龙珊脸色一变,“小楚,你的意思是...”
从墨亦之淡然含笑的表情中,我可以确定,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不管我能否成为十三城计划小组的组长,董事长你都绝对不可能将这个职位让给张明杰吧?”
墨亦之颌首道:“不错,我的第二套方案,是由我亲自负责这个计划,让菲儿出任组长,你做她的助理。”
“张副董不可能不明白,继续僵持下去,无非是逼董事长亲自出山,届时他除了妥协,将别无他法,更不要说为自己争取利益了,”我淡淡道:“既然自己的失势是早晚的事情,不如趁机扶植张明杰,演一出父子内讧,虽说让外人看了笑话,却使张家避免了被清洗出高层的危机,更重要的是,张明杰借此时机,成功的站到了董事长的阵营中,一旦与三小姐的合作成功,为风畅立下功劳的年轻一代,就不是只有墨总一个人而已了,届时墨总能否接任董事长您的职务,难免又是一场僵持不下的争斗,张力不争了,他可以替他儿子争。”
龙珊惊愕不已,墨亦之拍手笑道:“好,好,小楚,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能看到这一步,实属不易,但你既然看透了张家人的用心,为何还要答应张明杰,让他进十三城计划小组呢?”
“董事长,我刚才就已经说过,我没有答应他的那份权利,因为这是您才能决定的事情,我只是没有拒绝张明杰举荐我的好意而已,”我很有报复的快感,不由露出几分得意,笑道:“至于我为社么没有拒绝张明杰的好意...是因为他答应我,进入十三城计划小组之后,会放弃追求流苏,我何乐而不为呢?”
龙珊愣了,墨亦之也愣了。
“你没拒绝,就是因为这个幼稚的理由?”
“是,”我笑道:“董事长您,不也是为了同样幼稚的理由百般的算计我吗?我只是想让您体会一下我的感觉而已。”
墨亦之怔怔的看了我好一会,才道:“小楚,薛小姐的事情,你还在怪我?”
紫苑失身于我,墨亦之真的没有责任吗?我淡然一笑,“那两瓶加了料的红酒,是董事长你送给紫苑的吧?”
墨亦之干咳了两声,没有否认,有些惭愧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很是无奈,“你还真是恩怨分明啊你...的确,为了公司与个人利益,我出卖了做人的原则。”
不择手段,不正是你的原则吗?何来出卖呢?我不屑他的检讨,因为我知道,他未必真的后悔永远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女孩...
或许我是在报复,但我也有更深一层的考虑:墨亦之是不会让张明杰参与合作计划的,他不可能帮助张力培养一个劲敌来与墨菲争功夺利,我答应,他反悔,好人我做了,才更显得他是恶人。
我与张明杰言归于好,墨亦之与张家彻底撕破脸皮,这并不冲突,而且,从墨菲的立场考虑,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有彻底撕破脸皮,爆发矛盾,墨亦之才能狠下心来、才有合理的借口除掉多年的老伙计张力,唯有张家的权利消失,墨菲才能顺利的接管风畅。
...
【第405章】道歉
午饭是和紫苑一起,在公司食堂解决的,我觉得紫苑应该有话想要问我,例如,我这几天都在做什么,例如,我和墨菲究竟是不是存在友谊的关系,至少,我觉得她会问在月之谷生的事情...可意外的是,她的话题几乎都是在围绕着朱丹晨的小学,仿佛压根就不知道我和柳晓笙死里逃生那档子事情,而我回答她的问题时,她偏偏又显得心不在焉,并不是那么的感兴趣。
我是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听说柳晓笙昨天就已经从加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了,本来我约了郭享,下午一起去医院看望他,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和我一起出的事儿,于情于理,我都该表示一下关心,我不否认这有点面子活的嫌疑,毕竟,我若躲着,别人该理所当然的怀疑我是心虚,柳晓笙那么惨,其实是被我害的了...就算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柳晓笙真的不会对别人那么说吗?
老郭说好来公司接我的,结果,却是带着柳星雨一起过来的,星雨一见我面,二话不说,先哭了一鼻子,吓我一跳,还当柳晓笙重伤不治死了呢...当时正好是工作时间,同事们看到一个年轻女孩抱着我胳膊哭的说不出话来,旁边还立着一个成熟的男人,便很自觉的认定是我始乱终弃,被人家女孩带着兄长找上门来了。
因为与流苏和墨菲之间暧昧不清的关系,咱某方面的人品已经被人家定了性,估计解释了也没人会信,于是赶紧拉着他俩下楼,在附近一家茶餐厅坐了下来。
“南哥,对不起...”喝了半杯冰水,平复了一下情绪,星雨总算能说出话来了。
“对不起?”我愣了愣,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大半,“吓死我了,我还当你哥...呵呵,以为你替他报仇来了呢,看我这手,现在还哆嗦呢。”
我知道我这玩笑不好笑,即便柳晓笙真死了我也不会觉得悲伤,但我肯定会对星雨心存愧疚,这女孩,和她哥不同,她很善良。
“他...我现在都没脸提他,”星雨抹了一把眼泪,眼睛红红的对我说道:“南哥,我是来替他向你道歉的,我知道让你原谅他这很困难,我不应该强求,只是...我是他妹妹,他再怎么坏也是我哥啊,唔...我只能厚着脸皮来求你了...”
“求我?”我被这丫头哭糊涂了,挠头道:“星雨,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
星雨一把抓住我的手,激动道:“南哥,我求你,不要告我哥!”
“告谁?”我更懵了,“我没事告你哥干嘛?”虽说柳晓笙对我见死不救,但最后受了重伤的人却是他,他丫不反过来冤枉我见死不救我就谢天谢地了...而且,见死不救,好像也不算犯罪吧?最多是被人痛骂没道德罢了...
星雨嘴巴一扁,又哭了,一脸的无地自容,“你哪里没事了啊?你差点被他害死...”
我一怔,意识到问题不似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了,望向又愧又愤的郭享,问道:“怎么回事?”
郭享搂着星雨的肩,一边安慰她,一边苦笑着对我道:“那天进狩猎园之前,柳公子把一瓶饮料泼到你身上了,你还记得吧?”
“嗯,后来闵柔特地问我要了衣服,还专门去找到了剩下的那半瓶饮料...”我心中一颤,惊愕道:“难道那瓶饮料真的有什么问题?!”
听我一问,星雨更惭愧了,把脸藏到郭享怀中,甚至不敢看我,郭享低头看着泣不成声的星雨,摇头叹道:“小南,你可能...救了我一条命啊,如果不是在月之谷碰巧遇见你,现在躺在医院里的人,恐怕就是我了...也可能,是躺在殡仪馆...”
郭享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我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闵小姐找到了剩下的半瓶饮料,然后拿着你的衬衫一起去化验,结果,检测出,那饮料里,居然掺和了...狼尿。”
“狼尿?!”我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他想让我喝那种恶心的玩意儿?!”
郭享沉声道:“不是让你喝,他原本就想泼在你身上来着。”
“为什么?”
“听说,科威特的沙漠里生活着不少的野骆驼,以前经常会出现在高公路上,对交通安全形成了很大的威胁,因为野骆驼是保护动物,杀不得,于是就有人想出了一个办法——在高公路上喷洒狼尿,结果,公路上真的再也没出现过野骆驼,因为它们的嗅觉很灵敏,几公里外的水源都可以嗅得到,就更不要说狼的尿味了,它们会本能的以为那是有狼出没的地方,然后避而远之...”郭享心有余悸道:“狼是犬科,嗅觉比野骆驼只强不差,柳公子往你身上泼狼尿,目的是显而易见的,狼是群居动物,如果园里那条狼闻到了同伴的味道,你说,它会怎样呢?”
“会...跟着味道主动找过来...”我的心都沉到脚底了,吞了口唾沫,道:“你是说,柳公子想让狼攻击我?”
郭享不置可否,“他不幸而你幸运的地方就在这里,你没单独行动,而是一直跟着他,结果,狼同时现了你们两个人...”
好你个柳晓笙,怪不得一直想要甩开我呢!原来他知道狼一定会主动寻找我的,和我在一起会十分危险...现在我才闹明白,为什么都是猎物,狼却只追我而不追柳晓笙!不过...
“那狼本来是一直追着我跑的,可它最后却主动放弃我,跑回去咬了柳公子,那狼尿,好像也没什么用吧?”
“狼又不傻,被味道吸引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你不是它的同类了,在它眼里,你和柳晓笙还有什么区别啊?都是食物,咬谁不是个咬啊?”郭享感慨道:“柳公子就是太小看那头畜生了,以为它去追你了,自己就安全了,又偷偷溜回去想把挂在树上的枪摘下来,结果,还没爬上去,那畜生突然跳出来咬住他的腿,把他往下扯...我问过一个在动物园做经理的朋友,才知道,狼这种动物拥有着非常敏锐的洞察力,猎食的时候极有耐心,对准备猎食的目标非常专一,可以为此耗费相当长的时间也丝毫不会觉得厌烦,而且,狼是非常注意细节的,懂得区分强弱,你说你当时拿着刀,它不可能认识不到你的威胁会比柳公子大,所以,狼当时未必是在追赶你,而是在驱赶你,故意把威胁比较大的你和柳晓笙分开,如果不是你小子胆大,立刻赶了过去,柳公子那条命,恐怕就要送给那头畜生了...”
虽然与狼对峙的时候,我就感觉到那畜生似乎聪明的可怕,但打死我也没想到,它竟然聪明到如此程度...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端起水杯喝了个底朝天,依然没能浇灭腹中向上翻滚的火焰,我也不晓得我在气什么,是气柳晓笙想害我?还是气我居然被一条畜生算计了?
星雨从她的包包中取出一张支票,战战兢兢的推到了我面前,“南哥...”
“封口费?”
被我冷冷的目光一盯,星雨竟吓的浑身一颤,那副受到惊吓的小羊羔模样,实在让我无法迁怒,哪怕她是柳晓笙的妹妹,我努力平复着心情,缓和口吻道:“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家里人的意思?”
“我...”星雨羞愧的垂,懦懦道:“我知道这么做是侮辱南哥,可是...我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唔...爸妈只有我哥一个儿子,南哥,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哥吧,他坏,他卑鄙,但他毕竟是我哥,南哥,我愿意替他赎罪,这辈子还不清,我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会还给你的...”
郭享从星雨手中接过支票,推到我手边,起身退后两步,说道:“小南,你就收下吧,这是星雨家人的意见,所以让星雨来,就是怕你不肯卖这个面子,星雨也很为难的,哥哥知道委屈你了,可...我也只能求你了。”说罢,笔直的腰杆弯成了九十度,男儿岂能轻易低头?星雨见爱人如此,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学他一样,也起身对我鞠躬哀求,引得茶餐厅为数不多的客人相继侧目。
怎么说着说着,我好像倒成了坏人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支票上的蛋蛋,五百万...柳晓笙的声誉还真是值钱,墨亦之捐助一所学校的数额,他用来糊脸皮了,从这一点来看,人家柳氏可比风畅财力雄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