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朱彪一连辗转颠簸了数日,黄昏时分,终于回到了南山村。香港的老万送他到了江西境内后,已于昨日匆匆折返了。
村北自家池塘里面的水如死寂一般,波纹不兴,面漂浮着枯黄的落叶,大门那幅画像仍在,一身戎装的领袖依旧不辞劳苦的挥着手。
朱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推开虚掩着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乱乱的,杂物散落了一地,水缸中的水已经落满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满目凄凉之色。朱彪默默的放下旅行袋,拉开了拉链,望着里面菜花的尸骨,柔声说:“到家了,菜花。”
望着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腹中感到十分饥饿。
他从心底里不愿意到寒生家里去,不管怎么说,菜花是因寒生而死,可是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总还需要人善后才行。他从腰间抽出那把狗牌撸子枪,退出弹夹,拉开枪栓,仔细检查了一遍。还剩下三发子弹,一粒是孟红兵的,一粒是孟祝祺的,还有一粒留给自己。
朱彪对着沈菜花的尸骨发誓道:“菜花,我们的孩子,寒生会给治好的,我这就去恳求朱医生照顾他成长。我先替你报了仇,然后就回来与你葬在一起,你耐心的等着我,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朱彪抬起袖子,抹了把眼泪,然后重新压子弹,将枪掖进了腰间,合拉链,拎着那只装着尸骨的旅行袋,出了家门,朝村东走去。
朱医生和山人一家正准备吃晚饭,见到朱彪都吃了一惊,忙招呼他进来,询问寒生的情况。
朱彪站在院子里,没有要进屋子的意思,他对朱医生说道:“寒生他们都很好,再有几天就会回来了,朱医生,我求您一件事情,请您帮忙。”
“什么事?说。”朱医生诧异的问道。
噗通一声,朱彪给朱医生跪下了。
“朱彪,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朱医生大惊,忙伸手搀扶,他却执意不肯起来。
朱彪跪在地说道:“菜花她死了,这只袋子里面装的是她的尸骨,先寄放在您这里,我要去到孟家讲道理,万一我也死了,务必请您把我与菜花葬在一起,我朱彪生不能和她一起,死了无论如何也要埋在一块。还有,小才华就麻烦您多照顾了,要是沈天虎来要,您可以给他,但他们绝不能亏待了他。我这里有几千块钱,都是留下来给孩子的。朱医生,朱彪求您了。”说罢掏出一摞人民币,递到了朱医生的手中。
朱医生说道:“你快起来,我都答应你。”
朱彪站起身来,一脸的悲壮之色,说了句:“我走了。”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去了。
月夜下,朱彪沿着山间小路,义无反顾的向南山镇走去。
南山镇革命委员会大院四周静悄悄的,见不到一个人影,孟主任家的大门也紧闭着。朱彪沿着围墙绕了两圈,抬头望望两三米高的围墙,墙头还栽着些碎玻璃茬儿,他摇了摇头,以自己的能力,是不可能翻去的。
他蹲在大门对面的人家门洞阴影里,慢慢的等待着,腹中饥渴难忍,他有些后悔当时没在朱医生那儿用晚餐。
漫长的等待中,朱彪瞌睡来了,眼皮一紧,便迷迷糊糊的就要睡过去了。
这时,听得“嘎吱”一声响,他睁开了眼睛,发现孟主任家的铁门打开了。
门内走出一个打着哈欠的年轻人,朱彪认得,那人是一名脱产的基干民兵,孟家的亲戚,平时在孟家做警卫和勤务工作。
“关门,我明天早要晚点来了,反正主任和小兵都在县里,一半晌也回不来了。”他边说边朝门内挥着手。
门内露出值夜班的一个民兵的头,告诫他道:“小心点啊,次你在南山村被人给点了穴道,我们费了半天劲儿才从树丛里找到了你,孟主任说了,近段时期内,阶级斗争非常的复杂。”
那人应声远去了,铁门又重新关了。
这么说,孟家父子都住在县城里,这样子最好了,可以一起干掉,省得费劲一个个的找。
朱彪站起身来,揉了揉麻木的双腿,然后走出阴暗的门洞,挺直了胸膛,朝县城方向而去。
走了约有两个时辰,又累又饿的朱彪已经远远望见了婺源县城。
县城长途汽车站前,已经几乎没有什么人了,一个老头正在收拾馄饨摊子,朱彪闻到了香气,加紧快走两步来到了跟前。
“老表,还有吃的么?”朱彪急忙问道。
“打烊了。”老头说道。
朱彪吞咽着吐沫,央求说道:“老表,我实在是饿坏了。”
老头打量了他一下,想了想,说道:“好,我给你煮,你先坐下等着。”
老头熟练的忙活着,嘴里也没闲着:“老表,听口音是本地人,听没听说咱们县城出了件新鲜事儿?”
朱彪茫然的摇了摇头。
“婺源县国营养猪场的孟厂长,竟然是个哑奸犯。”老头淫笑的说道。
“什么哑奸犯?”朱彪不解的问道。
“小伙子,哑奸犯都不知道?就是那个被强奸的不会说话。”老头解释说。
“哦,原来是哑巴呀,强奸残疾人应该罪加一等。”朱彪忿忿说道。
老头越发笑了,说道:“哑奸犯强奸的不是人,凡是奸淫不会说话的畜生动物才叫哑奸犯呢。”
“你说是强奸动物?”朱彪有些荒唐。
“对了,孟红兵是县养猪场厂长,利用职权,强奸了母猪,被人民群众发现给举报了,你说这事儿新鲜不?”
“那个厂长叫什么名字?”朱彪愣了一下,追问道。
“孟红兵,听说是南山镇孟主任的儿子。”老头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夜时分,朱彪住进了婺源县一家小旅馆。
这是一间好的双人房间,开了灯,其中一张床已经睡了人。
朱彪坐在了自己的床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另一张床的客人惊醒了,翻过身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朱少侠!”那人惊讶的说道。
朱彪急视之,那人约有六十岁的样子,白皙富态,正在和蔼可亲的对着他微笑着。
“乾老大!”朱彪认出了他。
钱老大笑嘻嘻的坐了起来。
“你们关东客不是死在鬼谷洞里了么?”朱彪疑惑的问道。
钱老大神色一时间变得忧郁起来,长叹道:“是啊,除了我和阳公师父外,其他的兄弟全部都丧生在鬼谷洞里了。”
“那你……”朱彪问道。
“我和师父出来以后,他老人家就去了香港,命我在婺源等他,已经好多天了,你呢,怎么住进了这小旅店里啦?”乾老大说道。
朱彪支支吾吾说道:“我在县城这儿有点事儿要办。”
乾老大嘿嘿一笑,他才不相信朱彪说的话呢,一个本地人,还舍得花钱住旅店?
朱彪岔开了话题,问乾老大道:“你听说最近县城里出了个哑奸犯么?”
“当然知道,整个县城都传遍了,关键他是本地县太爷的表侄,又是南山镇孟主任的公子,竟然去操母猪,当官的家里出了这档子丑闻,老百姓自然是津津乐道了,成了大街小巷茶余饭后的笑料,听说这几天,集市的猪肉都没有人买了。”乾老大笑道。
“为什么?”朱彪不解的问道。
“当然是怕吃到那个姓孟的后代啦。”乾老大越发笑起来了。
“那姓孟的家伙现在在哪儿?”朱彪问。
“据说被群众扭送去了公安局,沿途还被老百姓打了够呛。”乾老大说道。
活该!真解气啊,朱彪兴奋的想着,捏紧了拳头。
次日,朱彪在县城里转了转,果然人们还在议论纷纷,大都是在骂姓孟的家伙是个畜生,以后让大家还怎么吃猪肉云云。打探了一整天,终于得知,孟红兵被送去县人民医院检查,说是有精神病,因此不追究其法律责任了,现住在县革委会主任黄乾穗的家中。
黄昏时,朱彪在黄家那所深宅大院附近溜达好久,没有发现孟家父子的踪影,他决定今晚夜闯黄府,准备大开杀戒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朱彪在街以口袋里仅有的几十块钱,买了些熟食和两瓶高档烧酒回到了旅馆。
房间内,乾老大惊讶的望了望他。
“来,今天我请客。”朱彪爽气的把东西往桌一撂,说道。
乾老大盯着朱彪,感觉这小子有点奇怪,自牯岭镇往湘西天门客栈去的一路,自己早看出朱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猥琐小人,今天身竟然平添一股洒脱之气,看来有事情要发生,他想。
每人握着一瓶烧酒,就着卤菜,两人就这么喝了起来。
“朱少侠,有什么事需要老夫帮忙的,尽管开口。”乾老大仰脖一口,啧啧嘴试探的问道。
“不必了,江湖恩怨,还是由朱某来自行解决,喝完酒,朱彪就此别过。”朱彪大义凛然的说道,颇有壮士一去不返的豪迈之色。
乾老大心道,这小子果然有事,看来还得再套套口风。
“朱少侠,你既然这么看得起老夫,老夫也就有话直说了,你今晚要去做什么事,对?但凡干大事,光凭勇气是不够的,一定要计划周密,这样方可成功一半,若是事先没有充分的计划好,成功的希望
等于零。”乾老大循循善诱道。
“那成功的另一半是什么?”朱彪不解的问道。
“运气
,做任何事都有一半要靠运气
。”乾老大明确的指出。
朱彪闻言沉默不语,猛地灌了一大口酒,说道:“如果拼得一死呢,成功的机会有多少?”
乾老大吃了口卤牛鞭,说道:“不考虑全身而退的话,成功的可能性提高到百分之八十。”
“足够了,乾大哥,谢谢你了,来我们干了它。”朱彪涨红了脸,将瓶中所剩之酒统统灌下了肚。
这家伙实在鲁莽,干不成什么大事,乾老大心中轻蔑的叹息着。
朱彪又吃了两口菜,站起身来,也学着江湖人士般的拱了拱手,说道:“乾大哥,朱彪告辞。”说罢撤下一只烧鸡腿,竟然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乾老大轻轻的摇了摇头,迅速包了剩余的猪头肉,抓在手里,悄悄地尾随而去。
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朱彪在一座徽派深宅大院前停了下来,四下里望了望,昏暗的路灯光下,行人稀少。
那座院子的大门紧闭着,朱彪想了想,垂下头蹲坐在了台阶侧面的墙角下,看去像是一个流浪汉。
乾老大远远的躲在一棵树的后面观察着,一面往嘴里塞着猪头肉。
不久,驶来了一辆吉普车,停在了大门前,司机鸣了两声喇叭,通知院子里面的人。车门打开,下来了一个领导干部摸样的人,五十左右岁,一身藏蓝色中山装,气宇轩昂的迈步了台阶。那人扭头瞥见了蹲坐在墙角边的流浪汉。
“把这个人给我撵走。”他吩咐道司机道。
大门从里面开了,那人走了进去,门仍旧是开着的,大概是在等候那个司机。
“走开,走开,不许呆在这儿。”司机用脚驱赶着流浪汉。
朱彪低着头站起身来,左右看了看,突然间出手,一拳击在了司机的小腹,那人疼得弯下了腰,朱彪双手抱拳“呼”的一下砸了下去,眼瞅着那司机昏厥了过去。
朱彪将昏迷不醒的司机拽到了车,然后将车门关好,环顾左右,悄悄地跃台阶,闪进了门内。
乾老大颇为欣赏的点了点头,这小子动作还蛮像样子的嘛,他将最后两块猪头肉塞进了嘴巴里,搓了搓手,然后迅速的跟了去,途中弯腰捡了块石头子放在了手里。
朱彪闪身进来时,迎面撞了那个中年看门人。
“你是谁?”看门人警惕的问道。
朱彪更不答话,抢步前,又是一招黑虎掏心打了过去。朱彪本身会点武功套路,但只能算是个二三流的角色,对付一般人马马虎虎,但遇会家子就不行了。
那看门人见拳已到胸前,急忙一个侧身闪避,然后右手搭在了朱彪伸直的右手臂借力一带,脚下一个扫堂腿,朱彪身子收不住,向前扑到摔了个狗呛屎。
看门人一脚踏在了朱彪的后背,厉声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乾老大在门后面看见了直摇头叹气,才一个回合不到,就被人打翻了,也太不济了?还是我来助朱彪一臂之力,念头到处,力贯于臂,手中的石头子儿疾射而出……
看门人直觉后背一麻,眼前一黑,身子便立时软了下来。朱彪此刻猛然用力顶起,竟将看门人掀翻,顿时心中大喜,翻身补一拳,正打中在那人的心口。
哼,想跟我打?朱彪拍拍身的尘土,大踏步的向后院走去。
后院餐厅里,晚餐刚刚开始,黄乾穗脱下外套,坐在了主位,望了一眼孟祝琪和孟红兵,眉头紧蹙。
孟红兵坐在那儿眼皮都没抬,目光死死的盯着餐桌的青瓷大海碗,碗中盛着清蒸猪臀肉和一大盘黄闷扒母猪哼哼,也就是母猪,这是他吵闹威逼着,孟祝琪才特意买回来的,这些天,他一直在这儿照顾着儿子,班都没有。
“他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黄乾穗心中不快的说道。
孟祝琪摇摇头,直是唉声叹气。
“祝祺呀,那个寒生还没有回来么?或许他有办法医治小兵。”黄乾穗问道。
“还没有回来。”孟祝琪沮丧的回答。
“荆院长办公室和宿舍那儿也都已经留了条子,他探亲一回到婺源,就要他即刻赶过来。”黄乾穗拿起了饭碗。
“小兵,吃饭。”孟祝祺无奈的说道。
话未落音,孟红兵早已一把抓起连皮的母猪哼哼,顾不得烫嘴,直接往嘴里塞,汁水溅了一桌子。
黄乾穗厌恶的目光瞥了他一眼。
“哈哈,报应啊,真的是报应啊……”身后忽然传来了嘲讽的声音,朱彪出现在了餐厅门口,手中握着一把撸子枪。
“朱彪!”黄乾穗和孟祝琪抬头一看,顿时惊呆了,只有孟红兵仍在埋头吞食。
“你还没有死?”孟祝琪支支吾吾的说道。
“我怎么会死呢?菜花的仇还没报。”朱彪忿忿的说道。
“朱彪同志,我们政府与你之间肯定是产生了一些误会,但这都是人民内部之间的矛盾嘛,请你把枪放下,否则矛盾就会转化了。”黄乾穗严厉的说道。
朱彪晃动着枪口,瞄瞄这个,指指那个,简直是开心之极。
“呸!你们孟家父子两个禽兽害死了菜花,还有你,黄乾穗,竟让人杀我灭口,老天有眼,今天该是偿命的时候了。”朱彪咬牙切齿的说道。
“慢,孟五他俩呢?”黄乾穗急忙问道。
“死了,被那些神龟吃了。现在该轮到你们了,你们统统给我把裤子脱下来。”朱彪枪口点着他们说道。
“你要干什么?”黄乾穗的声音打着颤。
朱彪精神亢奋的扭曲了脸,狞笑着说道:“我要先把你们都阉了。”
冷汗开始从黄乾穗的额头一粒粒的滴落,双腿也打起了颤,口中结结巴巴的说道:“朱彪,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我都会答应你。”
朱彪没有搭理他,转向孟祝琪冷笑道:“孟主任,麻烦你来解开你姐夫的裤子,如果不想我马毙了你儿子的话。”说罢枪口瞄向了孟红兵的脑袋。
“我解,我解。”孟祝琪哆嗦着手伸向了黄乾穗的腰带。
黄乾穗身子往后躲,却被自己的小舅子一把拽住了,硬是被解下了腰带,褪下了裤子和裤衩,露出多肉的下体。
“还有他!”朱彪枪口指了指孟红兵道。
孟红兵抬眼望望朱彪,嘻嘻一笑,道:“我自己脱,”随即麻利之极的褪去了下身裤子,竟然连裤衩都没穿,“我还要脱。”说罢又三下五除二的将身的所有衣物除去,裸的站在了朱彪的面前,那硕大的竟然是勃起的。
朱彪厌恶的瞥了一眼之后,对孟祝琪道:“该你了。”
孟祝琪此刻什么也不敢多想,迅速的脱光下身。
“靠墙站成一排。”朱彪命令道。
三个人老老实实的靠着墙壁站直了,只有孟红兵扭头左右看看他俩人打蔫的,嘻嘻直笑。
窗户外面的乾老大看了直摇头,简直是胡闹,看来这里是用不着我了,待我索性去顺手牵羊找点钱出来,自己荷包里早已空空如也了,想到此,便朝正房卧室那边摸去。
朱彪拽过一把椅子,大模大样的坐在了面,晃动着手枪,看着自己的仇人浑身打着哆嗦,惊恐万状的样子,心里是无比的畅快。
菜花,若是你能够亲眼看见他们的衰样,那该多解恨啊。
“说,你们是怎么勒死菜花的?”朱彪厉声质问道。
孟祝祺急忙摇头道:“是沈菜花她自己感到没面子而偷偷吊的。”
“胡说!”朱彪怒道,眼睛里呈现出一种血红的颜色。
“是我爸爸抓紧她的手,我拿麻绳把那个小勒死的……”孟红兵这时候突然开口说话了,并且伸出了舌头,翻出眼白,身子抖动着,模仿沈菜花临死前痛苦的样子。
朱彪此刻再也忍受不住了,扑前去,一把抓住孟红兵勃起的,手枪抵住其下身“砰”的就是一枪……
孟红兵惨叫一声,两个睾丸已经被子弹瞬间击的粉碎,鲜血四溅,躺倒在地昏厥了过去。
“我要你们断子绝孙!”朱彪血贯瞳仁,面目扭曲,疯狂的将枪口按在孟祝琪的开了一枪。
孟祝琪也倒下了,下体处血肉模糊。
黄乾穗脸色煞白,嘴唇发抖,两股战战,“哗”的一声,小便失禁了……
朱彪杀红了眼,已经忘记了自己总共只有三发子弹,又一枪,子弹将黄乾穗的从中间撕开,打成了两断,身体面余下的半截子依旧在向外喷射着小股的尿液……
“住手!”餐厅门口有人暴喝一声。
朱彪看也不看,回手就是一枪。
“喀”一声空响,已经没有子弹了。
朱彪回身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来人,前胸口一麻,身子一软便向前扑倒,随即后颈又挨了重重的一掌,朱彪最后依稀听到了自己颈骨断裂的声音,眼睛一黑,重重的倒下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一枚硬币骨碌碌滚落到了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黄乾穗抬起头来望着来人,有气无力的说道:“荆院长,你终于回来啦。”然后身子慢慢萎缩下去,歪倒在尿液和血污中。
那晚,荆太极从香港赤柱半岛的春坎角登了一条正要出港的小渔船,价钱讲好为2000元港币,船是一对公婆,看见荆太极下身裤子满是血污,非常同情,拿出准备自己食用的夜宵和一暖瓶热水以及船常备的消炎药给了他。
南海边的捕鱼小船一般是在近海湾里作业,而且都是晚趁着涨潮和平潮出海,因为海里的鱼类都是夜间觅食的,所以清早,无论捕到多少渔获都会返回码头,白天休息。
小船趁着潮水送荆太极到大陆很快,岸的时后,天色还未到黎明。
令两公婆意料不到的是,这位浓眉大眼的偷渡客不但没有付钱,还剥下来渔公的裤子给自己换了,那两公婆摇了摇头,只得由他去了,这些“大圈仔”是惹不起的。
荆太极一路换乘火车和汽车,昼夜兼程于次日黄昏后赶回到了婺源。他首先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发现了塞在门缝下面的纸条,知道黄乾穗肯定是有急事找他。
荆太极首先对自己的伤口进行了清洗和包扎,他发现阳公的陈年老痰果然是治伤良药,伤口已经愈合,丝毫没有炎症,就是有股子恶心的臭咸鱼味道,连酒精和碘酒都清除不掉那邪味儿。
之后,换了一套干净衣服,匆匆赶往黄乾穗家的那所深宅大院。大门外停着黄主任的那辆吉普车,他向里望了望,发现了歪倒在后座椅的司机,已经昏迷过去了。
出事了,荆太极想着,三步并两步窜台阶,刚一进门,又看见了倒在地的看门人。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然后冲到了后院,这时,餐厅里传出了三声枪响。荆太极来不及多想,跃至餐厅门口,一眼瞧见了凶手,他一面高声喝止,一面弹出硬币,击中了那人的前胸膻中穴,随即一掌重手斩在其颈骨,凶手一声未吭倒下了。
屋里的情形令荆太极大吃一惊,黄主任、孟家父子的下体都已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枪声响起,正在卧室里翻箱倒柜,刚刚找到点钱和全国粮票的乾老大着实吃惊不小,不好,这朱彪把事情搞大发了,于是他赶紧退出卧室,朝餐厅这边赶来,一眼瞥见有人刚刚击倒了朱彪,从手法看,此人是个高手无疑,武功不在自己之下。
乾老大在地抓起一只小花盆,运足气力抛向了卧室那边,“哗啦”传出一声闷响。
荆太极闻声而动,健步如飞的朝那边去了。
乾老大闪身进了餐厅,抄起朱彪,跳起一步登花坛,再随即越墙而去。
荆太极冲到卧室里一看,里面已经翻了个乱七八糟,并未发现有人,不好,中计了!想到此,紧忙返回餐厅一看,那个凶手已经不见了……
乾老大背着朱彪来到了一片竹林之中,将朱彪轻轻放在了草地,然后仔细探视伤情,发现他脖子折断,已经不行了,惟心口处尚留一丝余温。乾老大掌心按住朱彪后心的灵台穴,将真气缓缓输入。灵台穴为督脉第十穴,乃续命之穴,祝由科中歌曰:且记后心灵台穴,下有三宫紧相连,丹田之下海底月,血府周经依涌泉,此穴本是圣人留,隐匿武林少人传。周循百脉气精神,祝由通道理深诠。
随着真气的灌入,朱彪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乾老大知道,这只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他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朱彪的嘴角渗出鲜血,他的脸显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只听他艰难的说道:“我把他们都给阉了。”
乾老大苦笑道:“朱少侠,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么?”
朱彪的眼神慢慢的暗淡了下去,他最后说道:“乾大哥,求你把我送回南山村朱医生的家里,那儿有菜花的尸骨,我要和她葬在一起,永世不分离了,是我对不起她的……”
朱彪咽气了,脸依然现出满足的微笑。
乾老大叹了口气,虽然这朱彪是一个猥琐的小人,但临死前的所作所为还有点男子汉的骨气,颇有些像关东家里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乾老大就遂了你的愿。
乾老大伸出手掌,合了朱彪的眼皮,将其背在了身后,踏着月光,一路奔南山村而去。
子时时分,乾老大来到了南山村,东头的朱医生家已经大门紧闭,四下里静寂无声,人们都已经睡了。
乾老大深含一口真气,纵身跃了围墙,然后跳到了院子里。
“汪汪……”笨笨和黑妹夫妻俩一同从狗窝里冲出,围着乾老大狂吠起来。
厢房的门开了,吴楚山人走了出来,低声喝问:“什么人?”
月光下,乾老大轻轻的放下了朱彪的尸身,朗声说道:“关东乾老大受朱彪的委托,将其尸身送回。”
吴楚山人吃了一惊,忙前一看,地的尸体果然是朱彪。
这时,朱医生也披衣由房内出来,见状更为惊讶,忙前搭脉,朱彪已死多时了。
“这是怎么回事?”朱医生颤抖着声音问道。
乾老大说道:“朱彪这小子潜入了县城一个大院里,将那里的三个人都给阉了,自己也赔了性命。”随即大致叙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县城深宅大院是黄乾穗的家,其他两人肯定是孟家父子,原来他是为沈菜花报仇去了。”朱医生恍然大悟道。
吴楚山人点头叹道:“他昨天将沈菜花的尸骨留在这里,就已有必死之念,没想到朱彪这么有骨气,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否则就劝他留下了。”
乾老大说道:“朱彪临死之前,要我送他至此,他是想要与沈菜花合葬在一起。”
朱医生黯然道:“朱彪伤了国家干部县太爷,这事情政府不会就此罢休的,我们要尽快把他俩埋了,而且还不能让别人知道。”
吴楚山人点点头,说道:“我连夜找个地方将他俩合葬在一起。”
乾老大拱了拱手,说道:“乾某受托之事已毕,就此告辞。”
“今晚夜已深,何不就此住下,明日再走?”吴楚山人说道。
乾老大笑笑:“后会有期。”转身一个助跑,跃过了围墙而去。
“江湖人向来行事光明磊落,倒也豪气。”吴楚山人叹息道。
朱医生问山人说道:“可我们把他俩葬在什么去处呢?”
“太极阴晕。”吴楚山人答道。
荆太极查看了黄乾穗和孟家父子的伤势,他们全部都伤在了下体,真见鬼,怎么和自己一样?
他走到了客厅里,往医院急救中心打了电话,叫他们迅速派出所有的救护车前来,并且严厉的告诫注意保密,不得声张,重申这是组织原则。
县医院总共也只有两辆救护车,时间不长,站在黄府门前的荆太极就已瞧见那两辆救护车悄然开过来了,果然,他们连警报器也没有拉。
“快!”荆太极指挥着救护人员跑到后面餐厅里,将黄乾穗三人分别抬了担架,裸露的下体盖了白床单,匆匆抬救护车。那已经休克的看门人和吉普车司机也一并塞进了救护车里,由于空间狭窄,那看门人只能斜靠在车厢里。
荆太极把大门暗锁撞,目前先抢救领导要紧,至于是否报警,要看黄主任醒来后的意思了,知情面太广的话,会影响领导形象,万一黄主任醒来怪罪自己也不好。
县医院手术室,荆太极院长亲自来主刀。
第一个是黄乾穗,他的被子弹打断,整个部分一点也没有了,荆太极看了好一阵心酸,颇有同病相怜之感。
荆太极来不急给他进行麻醉了,反正黄主任也处于昏迷状态中,不会知道疼痛的。锋利的手术刀剜去了被烧灼的包皮和海绵体,尿道口插入了一根导尿管,然后将端面缝合起来,家伙太短了点,他想。
黄乾穗被推出了手术室,去病房进行静脉点滴消炎。
第二个是孟祝琪,他的情况要严重得多,整个和睾丸几乎都给崩掉了,没办法,只有将毁坏的包括阴囊彻底的切除掉,创口进行了缝合。唉,看起来,光溜溜的,像是女性的器官了。荆太极也顺手去一根导尿管,摆摆手,让护士将其推了出去。
最后一个是孟红兵,荆太极一看反而乐了,子弹把寒生移植的那两枚猪睾丸给打碎了。
“等等我。”荆太极手持着手术刀走出了手术室,下楼来到了后院,那里有一排平房,是医院的太平间。
“开门。”他吩咐道。
看守太平间的老头见是院长来了,忙不迭的开了锁。
“现在有几具尸体?是男是女?”荆太极问道。
“总共有四具尸体,两男两女。”老头回答道。
“那两个男尸让我瞧瞧。”荆太极说道。
这时县医院还没有装备有冷冻冰柜,所有的尸体都躺在钢管床,盖着白布单子。第一具男尸是一个婴儿,荆太极摇了摇头。第二具则是一个老头子,看样子有五六十岁了,看样子刚死去一两天。
“你到外面去。”荆太极吩咐道。
等老头出去了以后,荆太极迅速的解开死者的裤子,用锋利的手术刀将其阴囊划开,取出来两个睾丸揣在了口袋里,然后迅速系好男尸的腰带。
走到门外时,他严厉的说道:“记住,不要乱说话。”
“请院长放心。”老头拍着胸脯保证道。
荆太极先楼来到院长室,取来次寒生剩下的那小半瓶鼻涕虫粘液,然后回到了手术室。
护士们还焦急的在手术台边等待着。
荆太极笑笑,从衣袋里掏出那两个睾丸,用酒精消好毒,塞入了孟红兵的阴囊内,然后灌入鼻涕虫粘液,最后进行了缝合。
一切都完成了以后,孟红兵被推去了病房,荆太极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走出了医院,手里拿着手电筒,开始沿着街道去寻觅狗屎。
第一百八十三章
月光下,闻得老阴婆奸笑一声,道:“不,寒生不能走。”
阳公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老阴婆说道:“寒生必须回去半山别墅,两个婴儿我们带走,寒生取到郭公葬尺后,以尺交换这个男婴,给你一周的时间,若是拿不来尺子,这个男婴我就把他交给荆太极处置,寒生,你应该猜得到那姓荆的会怎么对付他?”
寒生忿忿道:“老阴婆,你若是伤害了沈才华,你就永远得不到郭公葬尺。”
“这个自然,这个男婴的死活对于我来说并没什么好处,只要能换到葬尺就行,但是七天之后,你要是不来,可别怪我不客气了,阳公,我们走。”老阴婆阴笑道。
阳公抄起两个婴儿与老阴婆奔海边的渔船而去。
寒生无奈,此刻记起了湘西老叟的话来,唉,自己若是会鬼谷神功的话,也就不至于落到如此束手无策的境地了,人世间只会给人治病还是不行,一旦遇见邪恶势力,必须也要一并铲除才是,悬壶济世配神功除恶才是乱世医者之道呢。
寒生疲惫的回到半山别墅,发现里面的人都还没有睡觉,聚集在客厅里。
“寒生回来了!”大家惊喜交加的将他围在了中间,七嘴八舌的询问情况。
吴道明倒了一杯白兰地,端给了寒生,要他喝下去,坐下来慢慢说。
寒生讲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大家默默的听着。
“这几个逆徒!”王婆婆忿然道。
老祖惊讶的拽了一下站在旁边的刘今墨,小声问道:“阳公阴婆也是王婆婆的徒弟?”
刘今墨摇摇脑袋,回头答道:“我也正纳闷呢。”
老祖前胸衣襟扣子不知何时解开了,刘今墨的眼睛一垂,恰巧瞥见其半露的酥胸,顿时脸一红。
老祖嘴唇湿润着,眼神火辣辣的,勇敢的向望着刘今墨……
师太在侧面瞧在了眼里,心里偷偷一乐。
寒生喝下了杯中的白兰地,说道:“婆婆,您这三个徒弟做了很多坏事啊。”
王婆婆叹道:“中原祝由一派择徒向来只重悟性,不问人品,盖因本身巫术的关系,但我对他们所传祝由术均有有所保留。这次我想收明月为徒,则是完全看重她的人品,决定青囊相授,还要请无名师太成全。”
师太闻言,眼睛望向了明月,说道:“明月自幼入我无名庵,为师一直叫她潜心念佛,武功传之有限,若她自己愿意,为师也高兴她能够拜师娘婆婆学习祝由术,我相信,以明月的人品和聪颖,日后一定会有所成的。”
明月说道:“师父,我愿意跟婆婆学习祝由,但您永远还是我的恩师。”
师太前搂紧了明月,眼圈发红,泪水几乎夺框而出。
“寒生,你有郭公葬尺?”王婆婆突然问道。
寒生点点头,说道:“就是一把阴阳尺。”
“拿来给我看看。”王婆婆说道。
寒生回房从旅行袋里取出那把阴阳尺,交给王婆婆观看。
望着这把青黑色古老的尺子,王婆婆眼眶湿润了。
“是的,这就是‘郭公葬尺’,自郭璞死后,它就在江湖消失了,已经1400多年了,历代多少人想要找到郭璞的坟墓而不可得,没想到我行将就木之人,竟能在有生之年一睹这祝由圣物。”王婆婆轻轻的摩挲着郭公葬尺,发出长长的叹息。
“师娘,郭璞的坟墓不是在镇江金山的江中么?”吴道明问道。
“那只不过是个衣冠冢而已,明朝时,有一位扶桑来的使臣中心叟,曾特意到金山凭吊郭璞墓,想找到葬尺而不得,这个中心叟作诗云,‘遗音寂寞锁龙门,此日青囊竟不闻。水底有天行日月,墓前无地拜儿孙。’”王婆婆说道。
“怎么连日本人也知道郭公葬尺?”吴道明惊异道。
“那中心叟就是日本江户幕府时代的祝由科首领,是再早些时候传去东瀛扶桑的。”王婆婆解释道。
寒生见王婆婆对郭公葬尺爱不释手,便索性大方的说道:“婆婆,既然郭公葬尺是你们祝由科圣物,我留着也没有多大的用处,还是还给您。只是烦请婆婆要将沈才华从您徒弟阳公和阴婆手中要回来。”
王婆婆吃了一惊,望着寒生清澈的眼睛,缓缓说道:“唉,我的那些徒儿要是有你半点善良之心也就好了,好,婆婆暂且收下尺子,婴儿的事情就放心,婆婆我自会去清理门户,天亮我就和明月动身返回大陆。”
老祖此刻插话道:“我也要一起跟回去,找回我的女儿。”老祖一面说着,一面眼睛偷偷的瞟着刘今墨。
刘今墨安慰她说道:“女婴在阳公手里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你想让我留下来么?”老祖腼腆的低下了头,口中嘤嘤说道。
王婆婆对寒生道:“孩子我会送去你家,是在婺源县南山镇南山村?”
寒生点点头:“南山村东头,打听朱医生家都知道的。”
“好,明月,去和你师父聊一聊,天亮我们就要启程。”王婆婆说道。
明月跟随无名师太进房叙话,吴道明和寒生陪王婆婆坐在客厅里喝茶。卢太官也先行告辞回去了。
“你过来一下。”老祖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向刘今墨招招手。
刘今墨走进了老祖房间,老祖轻轻的带了房门。
“什么事?”刘今墨问道。
“那阵儿在床时,你为什么用手摸我的胸脯呢?”老祖扭扭捏捏的憨声问道。
刘今墨闻言着实吃了一惊,脸一红,忙道:“啊,我被点中了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他下意识的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你不知道,怎么看你摸我的那只右手呢?”老祖意味深长的盈盈笑道。
刘今墨大窘,抬起的手无措的不知往哪儿放好。
“其实我并不在意……”老祖低头幽幽道。
“笃笃”传来了敲门声。
刘今墨如释重负,连忙拉开了房门,寒生手里托着一枚黑色的太极土卵走了进来。
“老祖,我来复查一下你的脉象。”寒生说道。
寒生三关切下,发觉老祖的三部脉举按虽然皆如往常一般无力,兼有脉来艰涩不畅,如轻刀刮竹,精血虚涩,但在其无力症之下,隐隐蠕动于指下的却有一新生的脉动,尽管还很柔弱,但却极其顽强和倔犟。
人的正常脉像称为“平脉”和“常脉”,每分钟跳动约700次左右,节律规则,脉型不粗不细,不浮不沉,不刚不弱,随季节、年龄、性别、体质等会有一定的差异。如春、夏、秋季的脉大多偏浮,而且搏动有力,冬季的脉则多沉伏于里。年龄越小脉搏越快,青壮年脉多强而有力,老年人的脉较弱。身材高大的人脉多长,矮小的人脉较短,瘦人脉多浮,胖人脉多沉;饱食后及情绪激动时脉多快而力,饥饿时脉多弱而软。
老祖乃耆老之龄,脉动应更弱才是,但是由于其已失,脉象异常,因而不能以常规而论。但是,此刻寒生已经隐约的感觉到了自老祖体内正在发生着某种变化。
寒生自言自语道:“奇怪啊,老祖的体内出现了某种异常,昨天切脉还未曾出现。”
“是好是坏?”刘今墨急切的问道。
寒生沉吟道:“我摸到有一刚刚孕育的,极其渴望生命的迹象,正在逐步的萌发出来,本来阳公已经采去了全部的,老祖面临着一步步枯萎死亡,我一直在焦急的等待着,等她的肌体和器官自行产生出求生的**,这样我才好因势利导的下药。”
老祖一面听着,一面不时的红着脸乜着刘今墨。
“阳盛极而阴生,老祖,从今天的脉象看,你体内阴窍已开启,玉液开始滋生,部分器官复苏的很快。”寒生说道。
“哪些器官?是管气血的肝脾么?”刘今墨推测道。
“不,是乳腺和生殖方面的器官。”寒生纠正道。
刘今墨顿时语塞,目光瞟去,发现老祖正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他。
“嗯,这是天道五行自然发生的变化,这是好的开端,我一直就在等待着这一时刻,现在,老祖终于可以服用水卵了。”寒生面露喜色说道,并未注意到他两人脸的表情变化。
寒生抓起黑色的太极土卵,朝地用力一磕,土卵裂开了,可以看见里面有一只冬眠着的黑色蚕虫,遇见空气,那蚕虫打了个哈欠,苏醒过来。
“此黑色蚕虫五行属坎水,性寒至阴,可补老祖所缺之,药引子可用泪水或乳汁,你自己看着那种方便,挤到土卵壳里喂食蚕虫,然后将蚕虫囫囵吞服,记着不要咬破它,我先出去了,你们随后收拾一下,我们今天也要回大陆了。”寒生说完,出门回客厅去了。
“我决定用乳汁。”老祖轻声说着,眼睛大胆直视着刘今墨。
刘今墨见状感觉到自己留在房内不太好,于是也转身欲走出。
“今墨,需要你帮下我。”身后传来老祖的声音。
刘今墨蓦地站住了,心中一阵狂跳,这……
“你帮我端着土卵壳,我需要两只手挤奶,喂,你我都是江湖中人,难道还如此迂腐么?”老祖诚恳的说道。
刘今墨静下心来,老祖说的也对,自己闯荡江湖数十年,什么没见过?于是转过身来,二话没说,端起土卵壳凑到老祖的胸前。
老祖嫣然一笑,扒开衣襟,拽出硕大的,吓了刘今墨一跳,没想到老祖年龄已近百岁,身子还是如此丰满,尤其是那紫红色的,竟如铜钱般大小,自己平生仅见。
老祖双手掐住,用力一挤,“吱”的一股白色的乳汁喷出至土卵壳中,那黑色的蚕儿大喜,忙不迭的啜吸起来,须臾之间,就已喝饱,肚子胀的浑圆。
“好了。”老祖松开了双手,从土卵壳中拈起那条蚕虫,张开大嘴,丢了进去,然后喉头不停的下伸缩着,将肥胖的蚕虫慢慢的吞咽下去……
刘今墨放下土卵壳,悄悄地走了出去。
客厅里,寒生对吴道明说道:“明月有了归宿,残儿和妮卡回去了湘西,朱彪带着沈菜花的尸骨先行返回了南山村,目前老祖的身体已经好转,所以,我们也准备离开香港了。”
“也好,我们就一路同行。”王婆婆说道。
天亮了,王妈已经开始准备早点了。
寒生随即同刘今墨一起收拾了一下,关键是那只皮箱,里面有二十万元人民币现金和那张一亿两千万港元的银行本票。
寒生取出一万元现金交给刘今墨,这是预备路用的。
这回有钱了,路吃住应当搞的像样一些了,还可以喝点好酒,刘今墨愉快的想着。
客厅里的电话铃声响了,吴道明抓起了听筒,里面传出来周警司的急促声音:“老吴,那个香江一枝花老阴婆和阳公越狱了,还伤亡了好几名狱警,你可要多加小心。还有,500万美元定金已经打到了你的账户,你自己查收一下。”
“哦,我知道了,另外有件事请你帮个忙,我大陆的那几个朋要回去,你看着怎么给安排一下。”吴道明说道。
“好,什么时间?”周警司问道。
“今天。”吴道明答道。
“人在哪儿?”
“在我家里。”
“好,八点三十分,会有警车去你家接。”周警司爽快的答应了。
果然,八点半左右,一辆香港皇家警察字样的道奇面包车来到了911号别墅门口。
第一百八十四章
寒生等人向吴道明和师太告辞,登了那辆道奇警车,老祖坚持同刘今墨紧挨着坐在了一起,胸前衣襟的扣子有意识的没有扣。
师太恋恋不舍的站在车门口和明月话别,明月眼眶红红的,望师父多保重。
卢太官也来送行,送给了王婆婆一个鼓鼓囊囊的大信封,里面装了数万美金。
“师娘,这是留给您路用的,”卢太官恭敬的说着,然后转身对寒生道,“寒生,你订购的婚介已经加班定制出来了。”说罢递过来一只红色金丝绒的小盒子。
寒生直接揣进了贴身内衣口袋。
“你不看一看是否满意么?”卢太官惊奇的说道。
寒生笑了笑,说道:“我要和兰儿一起打开它。”
道奇警车开走了,他们将由警方通过秘密渠道送过边境关口。师太挥舞着手,直到不见了车的影子,才默默的放下了胳膊。香港固然很繁华,物质很丰富,但是她还是怀念着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婺源,那里的山水和那里熟悉的人,这种浓浓的乡情始终在头脑中萦绕着,挥之不去。
师太叹了口气,郁郁寡欢的走回到了屋子里。
卢太官咳嗽了一声,转身对吴道明说道:“吴先生,定金已经到帐,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吴道明沉吟着说道:“嗯,后天可以出发,今明两天做些准备,你们那方有几个人一起去?”
卢太官答道:“何五行带两名助手。”
吴道明点点头,道:“我夫人也与我同行。”
卢太官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难得,难得,真羡慕你们双宿双飞,白首携老啊。有关具体的行程安排,何五行会来和你接洽。”说罢告辞,走回到了马路对面的900号别墅内。
何五行站在院子里等候着,卢太官摆摆手,两人来到了客厅里。
“先生,髯翁道长及助手乘国泰夜班飞机于今晚22点到达启德机场。”何五行报告道。
“好,接完机直接送去半岛酒店,我明天早与道长在酒店房间会面。”卢太官吩咐道。
“是,先生。”何五行应道。
“吴道明准备后天出发,带同他那个师太女人一同去,你们最后除掉他俩的时候,下手有什么问题么?他俩武功可都不弱。”卢太官提醒道。
“先生放心,髯翁道长的功力深不可测,在台湾无人可及,他的助手来自I,格斗和枪法一流。”何五行说道。
卢太官点点头,道:“这就好,此事必须万无一失,不可泄露,绝不能让台湾方面探知到一点消息。”
“是,先生,另外那个‘客家圣母’王婆婆的祝由术极高,您得多加防范点。”何五行诚恳的提醒道。
卢太官没有回答他的话,沉思着踱到落地窗前,长久的思索着。
晚十点钟,香港启德机场出港厅。
出港的人流中,走着一位五短身材的老者,穿着一身藏蓝色的中山装,领口扣得紧紧的,颌下一把黑色如墨的长须,眯眯眼,硕大而肥硕的鼻子,数根鼻毛自鼻孔中参差不齐的探了出来,手中拄着一支国槐木杖。他的身后跟着一位中年男子,体态匀称,矫健轻盈,拎着一个黄色的小帆布箱,双目炯炯有神。
“髯翁道长,您来了。”何五行前对老者热情的说道。
髯翁道长点点头,并未开腔。
“请随我来。”何五行带着他俩坐了卢太官的平治房车,向半岛酒店驶去。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与他们同下一架飞机的一对青年男女情侣,始终在人流中暗暗跟随在他们的身后,然后坐了一辆黄色的出租车。
“跟那辆平治车。”男青年说道。
的士车随即驶入车流尾随而去。
九龙尖沙咀梳士巴利道22号半岛酒店的门前,髯翁道长一行来到了前台,领到了26豪华海景套房的钥匙,乘电梯来到了26楼的房间。
不一会儿,相邻的266号客房住进来那一对青年男女。
“髯翁道长,一路辛苦,卢先生请你们今晚早点休息,明天一早,他过来一起共进早餐。”何五行说道,然后告辞出来。
隔壁的房间内,女青年从背囊中取出一副“隔墙有耳”窃听器,将麦克风贴在了墙壁,开始监听26房间内的动静。
“科长,他们睡下了。”女青年放下听筒说道。
“嗯,我们也早点休息,明天早点起来监听。”那青年脱去外套说道。
女青年警惕的望了望科长,没有动地方。
科长笑了笑,说道:“你睡到里间去,我在外面。”然后他迅速的洗了个澡,关灯自顾睡去了。
次日清晨,卢太官西装革履的带着何五行来到了半岛酒店,通过内线电话约好了髯翁道长,然后来到了位于2楼的Felix太平洋沿岸美食餐厅。过了一会儿,髯翁道长及其助手到了,双方相互寒暄了过后,坐了下来。
斜对面的餐桌旁,266房的那对青年情侣坐在那里卿卿我我,甚是亲热。那科长手里玩弄着一只粗大的黑色钢笔,笔帽始终对着卢太官他们的方向,这是一只西德K公司产的十五米距离定向麦克风,灵敏度极高,接收耳塞藏在了科长的右耳朵孔里。
“清楚么?”女青年低声问道。
“非常的清晰。”科长点头说道。
大家围坐在餐桌旁在饮茶,髯翁道长身旁的中年助手摆弄着一个小收音机,似乎在调台,面色凝重。
髯翁道长喝了口茶,问卢太官道:“卢先生,贫道什么时候出发?”
卢太官回答道:“明天,岭南第一风水师吴道明先生还需要做一些准备,具体的日程安排,何五行已经计划好了。”
“岭南第一风水师?呵,口气不小啊,贫道真想早一点与他会会呢。卢先生,您现在可以告诉贫道,究竟目的地是大陆什么地方了?”髯翁道长说道。
“当然可以,你们要去……”卢太官说着突然停住了口,眼睛盯在了桌面。
髯翁道长的助手拿一根筷子沾着茶水,在桌子写到:有人在窃听。
髯翁道长看在眼里,岔开了话题说道:“东晋葛洪在《抱朴子.内篇》中讲道,‘若欲纵情恣欲,不能节宣,责伐年命。善其术者,则能却走马以补脑,还阴丹以朱肠,采玉液于金池,引三五于华梁,令人老有美色,终其所禀之天年。’卢先生,对此可有所感悟?”
卢太官笑了笑,说道:“道长可否明示?”
髯翁道长嘿嘿说道:“道家之术运用到极致,男人即使日夜纵情于,虽走精却可以补脑,采阴亦能够补阳,年龄不是问题,尽管年岁已高,照样可驾驭美色,关键是方法问题。”
此时,髯翁的助手开大了收音机的音量,摆在了桌子,里面播放的是香港商业电台的广告,既有粤语又有音乐,煞是热闹。
“你们可以谈了,只要声音别高过广播就行了。”助手说道。
“这样就窃听不去了么?”卢太官压低了声音说道。
那助手解释道:“广播中的音频信号覆盖了我们之间的谈话声音,以目前的技术还无法把它检波分离出来,即使是在I的实验室里也做不到。”
“你怎么知道有人在窃听我们?”卢太官疑惑的问道。
助手微笑道:“我这个收音机实际具有非线性探测功能,可以发现数十米以内的窃听装置,在这个楼内肯定有人在监视着我们。”
卢太官点点头,似乎感到了一丝不安。
“好,我接着说下去,我们的目标在安徽庐江县大别山区,寻找一座墓葬,墓主人的名字叫做孙熙泽,光绪甲午科举人,历任登州知府,登莱青胶道台,为段祺瑞皖系极重要的人物,找到后将其骨殖带至江西婺源的一处地方葬下去,任务就算完成了,你们的酬劳我会按时汇到你们的账户,此事需要极端的保密,一旦泄漏出去,我们个个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卢太官面色凝重的说道。
“安徽庐江,那座坟墓的具体位置知道么?”髯翁道长问道。
“金牛镇。”卢太官回答道。
旁边桌子的那对青年男女站起身来,缠绵相拥着走出了餐厅,髯翁助手警惕的目光尾随着他俩,直到背影消失在餐厅门口。他若有所思的重新拨动探测仪的开关,已经探测不到那只窃听器的非线性反馈信号了,他明白了。
“我出去一下。”助手说道,说罢兀自起身离去。
“科长,我们怎么走了?”半岛酒店大厅里,女青年急着问道。
“我们可能已经被发现了。”科长面色凝重的说道。
“不会,我俩已经很谨慎了,能有什么地方令他们怀疑呢了呢?”那女青年接着问道。
“无线定向麦克风可能被探测到了,他们用收音机干扰了我们的窃听。”科长皱着眉头道。
大厅内人来人往,俱是衣冠鲜楚之人,其中不泛商界和演艺界名流,经过时引起身后人们的窃窃议论。
“我挂个电话。”科长沉思片刻后说道。
大厅的角落里有公用投币电话,科长走了过去,抓起话筒,塞入了一港元硬币,拨了本地的一个电话号码,那女青年则在一旁警惕的守望着。
大厅一侧的镜子面前,站着髯翁的助手,通过镜面的发射,可以观察到他俩的一举一动。
电话通了,里面传来一个讲粤语的男子沙哑声音:“你好,谁呀?”
科长说道:“是表弟么?我是山竹表哥。”
“是舅妈家的小表哥么?”那沙哑的声音问道。
“不,是舅父家的大表哥。”科长回答。
“你在哪儿?”沙哑的声音继续问道。
“半岛饭店266号客房。”科长道。
“半小时后到你房间见面。”对方放下了电话。
科长和属下女青年挽着手乘电梯楼去了。
髯翁助手闪身出来,走到方才那部电话机前,抓起话筒,手口袋里假装在摸硬币,目光扫过显示屏,已然记下了方才拨打过的那个电话号码。最终,他似乎没有找到硬币,于是露出无奈的样子走开了。
回到2楼餐厅,早餐已经来了,点的有鲍鱼片粥及一笼笼的各色特点,是典型的广东早茶。
“危险解除了。”助手坐下来说道。
卢太官赞许的目光,说道:“道长,你的助手很精明能干呐。”
髯翁道长点点头,说道:“阿雄原来服务于I中央情报局,是我把他挖出来的。”
阿雄微微颌首示意,看来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第一百八十五章
“叮咚”,门铃响了。
科长前开了门,门外走廊里站着一个梳着分头矮胖身躯,一脸痘痘的中年男子,“是山竹表哥么?”他轻声问道,声音沙哑。
“是,请进来。”科长侧身请他进了客房内。
那人见到女青年,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大金牙。
“鄙人是军情局香港站站长,代号‘大金牙’。”那人自我介绍道。
科长伸出手来:“我是山竹营区二处四科少校科长黄汉辉,这位是李中尉。”他指了指女青年介绍说道。
台湾军情局全称“国防部军事情报局”,前身为“军统”,后改为“保密局”,总部设在台北阳明山下的芝山,军方内部称之为山竹营区。
“请问有什么需要协助配合的么?”大金牙恭敬的问道,总部来的人是得罪不起的。
黄科长说道:“我们从台北乘国泰航班昨晚到港,目标是一个称作‘髯翁道长’的人,此人带有一名助手,今天早在酒店会见了香港的一位卢先生,还有一个叫做何五行的人,准备明日潜往大陆。总部想要知道,他们要去大陆什么地方?干什么去?我俩有可能已经暴露了,现在需要你们香港站协助进行24小时不间断的监视,掌控他们在港的所有活动情况,必要时派两个人同我们一起跟踪前往大陆。”
“他俩住在哪个房间?”大金牙问道。
黄科长指着隔壁道:“26号。”
“好,我立刻安排,这座酒店里有我们的人。”大金牙说道。
“你知道香港有一个‘岭南第一风水师’吴道明么?”黄科长突然问道。
“知道,此人在风水界极为有名,挺有钱的,据说住在香港半山富人区。”大金牙随即说道。
“我们就在房间里随时听候消息。”黄科长点点头说道。
大金牙走了,黄科长在地一面踱着步,一面思索着。一会儿,他停下了脚步,对李中尉吩咐道:“再检查一下我们的证件,大陆那边的警惕性很高。”
李中尉取出伪造的香港居民身份证和进出大陆的通行证件等统统查验了一遍,“科长,没有问题,人民币也足够用的。”
科长点头道,大陆还从来没有去过呢,从地图看真的是幅员辽阔,但愿这次能够平平安安,别出什么事儿,他想。
黄科长同李中尉两人一整天都呆在了房间里,李中尉始终用“隔墙有耳”监听着26号客房,连中午饭都是打电话到餐厅要来吃的。
“隔墙有耳”其实是一个灵敏度极高的有线拾音器探头,像听诊器一样贴在墙,将隔壁房间里人们的说话声音,通过墙体的微弱震动调制,然后经放大还原成音频后,再以耳机来收听。
中午刚过,李中尉的耳机中便听到了隔壁房间的开门声响,有人走进了房间,动作似乎十分的轻微,窸窸窣窣了一会儿,之后听得那人又出去了,并轻轻的关好了门。
奇怪,听声音也不像是服务员,更不是髯翁道长他们。
黄科长沉吟道:“会是大金牙的人么?继续监听。”
“是,科长。”李中尉凝神贯注的监听着。
一直等到了下午五时左右,隔壁又传来了开门声,这次是髯翁道长两人回来了。
“阿雄,购置的东西收拾好,明早准时启程。”髯翁道长吩咐道。
李中尉打了个手势,表示目标回来了。
隔壁,阿雄“嘘”了一声,然后掏出收音机,拨到探测一档,开始在房间内搜素可疑的信号,果然,一个很强的无线发射信号被检测到了。阿雄调整着方向,最后在客厅的茶几下面抠出来了一只指甲大小的窃听器,塑胶的外壳,两厘米长的天线。
阿雄笑了笑,走入卫生间,将窃听器丢进了抽水马桶里,一揿开关,冲掉了。
再测,一切都正常了。
“好了,处理掉了,这只无线窃听器是今天趁我们不在的时候装的,现在可以放心说话了。”
李中尉扭头小声对黄科长说道:“他们发现了一只窃听器,已经销毁了,好在我们这‘隔墙有耳’是有线的,不然即使隔着一堵墙也会被探测出来。”
“嗯,注意监听。”黄科长摆摆手。
听得髯翁道长说道:“哪条道的人,跟我们这么紧?”
阿雄说道:“应该是从台北一直跟踪过来香港的,我想不是安全局就是军情局的人。”
“我们并没有与政府部门有什么过节啊。”髯翁道长说道。
“自今年四月五日蒋公去世以后,政府情治部门加强了监控,我想问题不是出在我们这一边,也许……”阿雄说道。
“也许什么?有想法就说嘛,这方面你在行。”髯翁道长催促道。
“一定是与我们这次去大陆寻找的东西有关。”阿雄说道。
“你是说那座坟墓?一具几十年前的尸骨?呵呵,政府情治部门怎么会有闲情逸致来管这盗墓的事呢。”髯翁道长笑将起来。
阿雄一本正经的说道:“所以,这座坟墓一定不简单。”
李中尉取下了耳机,说道:“科长,他们出去了,方才他们谈到了要去大陆寻找一座几十年前坟墓。”随即将听到的对话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
“坟墓?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黄科长自言自语道。
门铃响了,黄科长开了门,大金牙走了进来。
“你们安装的窃听器被发现了。”黄科长冷冷的说道。
大金牙脸色微微一红,说道:“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人今天跟踪了一整天,香港的一位名流、太平绅士卢太官和一个叫何五行的台湾风水师陪同着目标在尖沙咀弥敦道和红磡一带的商业区逛街,买了一些奇怪的物品,如高能量手电筒,瑞士军刀以及口罩、消毒液等等。另外偷听到他们准备明天早九点钟从罗湖口岸出关,现在他们正在酒店吉地士法国餐厅,是卢太官先生在设宴招待他们。”
“太平绅士卢太官?此人的背景清楚么?”黄科长问道。
“具体的不太清楚,只知道他是香港有名的珠宝商,身家有数亿美元之巨,也是一位慈善家,但是为人十分低调,深入简出,极少在媒体曝光。”大金牙介绍说道。
“此人的背景情况需要进一步的调查,还有那个号称‘岭南第一风水师’的吴道明也要深入了解,调查情况直接报到总部,明白么?”黄科长说道。
“好,我们马开始布置。”大金牙对各业务处直接指派香港站的工作,一直颇有些微词,自己的军衔还是一名校呢,面对总部来的年轻人指手画脚的,虽然表面尊敬,心里面却是不屑。
黄科长皱了皱眉头,道:“一定要想尽办法,搞清楚他们要去大陆的什么地方。”
“安徽,他们要去安徽。”大金牙突然说道。
“安徽?你是怎么知道的?”黄科长警觉起来了。
大金牙解释道:“我们的人发现目标在店中寻找并购买安徽省地图,并拿笔在地图标了圈圈。”
“有没有看到圈住的具体地点?”黄科长急切的问道。
“卢太官有些保镖站在那儿,贴不去,”大金牙说道,眼里瞧见黄科长失望的样子,心中获得了些许平衡,最后还是告诉了他,毕竟党国的利益高于一切嘛,他说,“目标离开后,我们的人也买了一张同样的地图,并让店员在地图圈了相同的地点,地图我带来了。”说罢,大金牙从怀里取出一张折叠的地图。
黄科长迫不及待的摊开了地图。
这是一张大陆安徽省的行政区划地图,有一道墨迹沿桐城、舒城、巢湖到无为县勾勒出一个不大的圆圈,而圆圈的中心点便是庐江县。
黄科长心中疑惑不解,庐江坟墓几十年前的尸骨?但他已经隐隐约约的感到了一丝不安。
因为他知道,那具尸骨是谁的。
但是他不知道,髯翁道长千里迢迢找寻那具尸骨来做什么。
第一百八十六章
吴楚山人背着朱彪的尸体,朱医生拎着装有沈菜花骨骸的旅行袋,扛了一把铁锄,两人出了家门,月夜下朝南山脚下灵谷洞方向走去。
微弱的手电光在毛竹林中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嘎嘎”两声,那是栖息在毛竹稍面的乌鸦被惊醒了,怒目圆瞪着这两个夜行的不速之客。
走出竹林,前面就是灵谷洞口了,那片浓密的灌木丛中,就是太极阴晕之所在。
清冷的月光,无尽的凄凉,微风拂过竹稍,婆娑作响。
朱医生叹道:“古人留下来的千年吉穴,却是被那婺源黄家占了去,世事果真是难料啊。”
吴楚山人也苦笑了下,说道:“好在是那黄老爷子颠倒了来埋葬的,破了龙气,或许也算是天下苍生之福,今天再把朱彪、沈菜花葬下,收尽余气,可叹刘伯温算计了600年,怎么也不会想到今天的结局。”
两人钻进了灌木丛里,来到了太极阴晕的旁边,放下了朱彪的尸身。月光下,可以清晰的望见那五色的晕圈,面积一丈多方圆。
“奇怪,黄老爷子下葬的时候,明明已经混合了五色晕土,现在竟又一圈圈泾渭分明,仿佛此穴未曾用过似的。”吴楚山人惊讶道。
“会不会黄家老爷子没有与太极阴晕合气呢?”朱医生疑惑的问道。
吴楚山人摇摇头,说道:“不可能,太极阴晕不认人的,无论是什么人,甚至猪牛羊,只要是哺乳动物,它都会发的。”
朱医生道:“管它呢,先把朱彪葬下。”
吴楚山人点点头,说道:“黄老爷子是被活葬在阴晕正中间的,再怎么说,他人已死,咱们也别去惊扰他了,就靠边一点葬下。”
“靠哪一边呢?”朱医生问道。
“西边,人世间不都是说西天么?但愿他们两个有情人早登西方极乐。我来挖。”吴楚山人说着,举起了铁锄。
清冷的月光下,吴楚山人奋力的刨着土,他本是有武功之人,因而显得毫不费力,不一会儿,就已经挖出一长条形的土坑来,近两米长,两尺来宽,深约一米多。
“朱彪,今天山人将你葬于这千古奇穴之内,但愿你和沈菜花沾点龙气,保佑你们的孩子早日成材。”吴楚山人口中叨咕着,轻轻的抱起朱彪的尸身,放入了土坑之中,然后将旅行袋拉开,拣出沈菜花的尸骨,放在了朱彪的胸前,最后把那只骷髅头紧挨着安放在朱彪的头侧。
“这样,你俩就可以相拥在一起了。”山人最后看了一眼,开始往坑内填土。
“也没必要堆坟头立碑了,那样容易被黄孟两家觉察,朱彪就不会安宁了。”吴楚山人叹道。
朱医生前将土逐一踩实,最后将空旅行袋子抛得远远的,看看未留有什么痕迹,应该回去了。
“人生本就是如此短暂的。”吴楚山人喃喃道。
与此同时,婺源县人民医院住院部的特护病房里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儿。黄乾穗和孟祝琪已经陆续的苏醒过来了,只有孟红兵仍处在昏迷之中。
“黄主任,您醒啦,我已经为您做了手术。”荆太极俯在床前说道。
黄乾穗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有气无力的说道:“此事不宜扩散,现在知情面有多大?”
荆太极回答道:“只限参与抢救的夜班医护人员,已经告诫他们严加保密,作为一条组织纪律,公安部门那边也还没有通报,需要请示过您以后再作处理。”
“好,做的不错。首先,公安局那边就不要通知了,至于县革委会,明天替我告知一下,就说我身体微恙,休息两天再过去班。”黄乾穗吩咐道。
“好,黄主任放心,天亮以后我就去办,另外真的不需要通知公安缉捕凶手么?”荆太极问道。
“凶手就是朱彪,等我好了,我会处理他的。”黄乾穗语气坚定。
荆太极心中道,朱彪受到自己的重击,肯定是活不久了,但他起码还有一名同伙,否则,他决计是逃不脱的,不过话到嘴边,他还是没有说出来。
“我的伤势究竟如何,把真实的情况告诉我。”黄乾穗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您的被子弹打掉了三分之一,没有了,恐怕会影响您以后的性生活。”荆太极如实的报告说。
“呵呵,那有什么要紧,建国妈妈已经去世多年,我不也还是一个人过来了么?干革命事业,有没有不要紧,关键是能够顺畅的大小便就可以了。”黄乾穗坦然的说道。
荆太极眼眶有些湿润了。
“祝祺的伤势如何?”黄乾穗指了指旁边床的小舅子说道。
荆太极实情相告:“孟主任的情况要糟糕的多,他的男性外生殖器被打烂掉了,为了保住性命,只好全部切除了,以后他只能够像女人一样蹲着小便了。”
“什么!我的卵子都没了?让我像女人一样,那怎么行!”孟祝琪躺在病床愤怒的叫了起来。
“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革命了?你蹲着小便有什么大不了的,照样可以干革命工作嘛。”黄乾穗怒斥道。
“呜呜……”孟祝琪蒙着被子,委屈的哭了起来。
“小兵他怎么样啦?”黄乾穗又接着问道。
“小兵没有问题,他可能会因祸得福呢。”荆太极说道。
“此话怎讲?”黄乾穗疑惑的问道。
孟祝琪止住了哭声,从被子下探出头来注意的听着。
荆太极解释道:“你们知道小兵为什么会精神不正常么?为什么会对老母猪感兴趣么?”
黄乾穗摇着头问道:“为什么?”
荆太极冷笑道:“因为朱寒生给他移植了猪的睾丸。”
“啊……”黄乾穗及旁边床的孟祝琪俱是大吃一惊。
“我要报复朱寒生!”孟祝琪咬牙切齿的躲在被子下说道。
黄乾穗沉吟道:“寒生此人医技神奇,但终不能为我们所用,所以只能忍痛将其除去,但不能盲干,一定要抓住把柄,一棒子打得死才行。”
“还有吴楚山人,竟敢威胁于我,要先做掉他,否则那家伙疯起来不得了。”孟祝祺插话道。
黄乾穗点点头,然后说道:“小兵的情况接着说下去,为什么是因祸得福?”
荆太极微微一笑,说道:“子弹击碎了他的两只猪睾丸,我又替他移植了一对人的蛋蛋,以后他就恢复正常了。”
“你?”黄乾穗不信任的望着他。
荆太极嘿嘿一笑,说道:“我用了朱寒生同样的药物。”
“狗屎涂了么?”孟祝祺不放心的问道。
“你放心好啦,涂了厚厚的一层呢,他在隔壁,还未苏醒过来,房间里臭烘烘的。”荆太极回答道。
“干得不错,我早看出你是个人才,咱们革命队伍中就应该多一些像你这样的人。”黄乾穗赞许道。
荆太极笑笑,心想,我才不稀罕呢。
“黄主任,若是想报复并除去朱寒生的话,眼下就有一个好机会。”荆太极献计道。
“什么机会?”黄乾穗疑惑的问道。
“黄主任,您知道我这次去哪儿了么?”荆太极微微笑道。
黄乾穗目光直视着他。
“我去了香港。”荆太极一副神秘的样子。
黄乾穗仍旧望着他没有说话。
“我以回四川老家探亲为名,悄悄跟踪朱寒生偷渡到了香港。”荆太极说道。
“偷渡?那是叛国投敌罪啊。”孟祝祺惊讶的说道。
荆太极笑笑,继续说:“寒生不知道出卖了什么,得到了一大笔钱,足足有一亿两千万港币!”
“换成人民币有多少?”孟祝祺的眼睛里放出光来。
“4000万元人民币。”荆太极回答。
“……”黄乾穗和孟祝祺倒吸一口凉气,4000万元人民币,等于整个婺源县若干年的财政收入啊。
“这么说,朱寒生已经在勾结海外敌对势力了,看到了,帝国主义忘我之心不死啊,他什么时候潜伏回来,我们要将人和钱一网打尽。”黄乾穗斩钉截铁的说道。
荆太极说道:“可能就在这几天里。”
“朱寒生还有其他同党一起回来婺源么?”黄乾穗问道。
“有一个姓王的老太婆,武功极为高强。”荆太极阴笑着说道。
哼,师父,只能怪你对我的威胁太大了,反正你的年龄已经够长寿了,早死两年也没什么。
“武功高强算什么,还能强的过无产阶级专政么?”黄乾穗捏紧了拳头,嘿嘿冷笑道。
之后的两天里,黄乾穗已经安排了人手监视南山村寒生家,他和孟祝祺的伤势在荆太极院长精心的照料下,已经可以下地活动了,只不过孟祝祺每次小便都需要蹲着,不是十分习惯。
惟有孟红兵却始终是时而昏迷,时而苏醒,令荆太极感到迷惑不解,到底哪儿出了问题呢?
院长室内,一名医生送来了孟红兵的全面的化验报告,荆太极在逐一翻看。
令荆太极惊讶的是报告中F胎甲球和G人类促进腺激素两样化验指标全部为阳性,其中F高于正常值40ngl一倍,达到0ngl,G也超过正常值1ngl的数倍,这可都是瘤标啊。更为严重的是,孟红兵的全身淋巴结肿大,下肢呈现出水肿。
他让人喊来一名专门负责患者死亡登记的医生,悄悄问道:“两天前,太平间里有一位五六十岁的老头尸体,你可知道?”
“知道,他是五六天前病故的,可能明日出殡了。”那医生回答道。
“他死于什么病?”荆太极问道。
“睾丸癌。”那医生回答道。
荆太极大吃一惊,坏了,坏了,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可如何是好?他的额头渗出了几滴冷汗。
忽然,荆太极冷笑了两声,管他呢,那小子也不是块好饼,反正自己在这里也混不下去了,无论黄乾穗他们制服的了师父与否,自己的目标是寒生的《青囊经》,趁着把水搅浑之际,掳走寒生才是自己的目标。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么,荆院长?”那名医生胆怯的问道。
荆太极把手一挥道:“没什么,很好啊,你可以走了。”
那医生退出了院长室,轻轻的把门带。
荆太极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踱着步,嗯,有关孟红兵的事情什么也不能说,是死是活看他自己的运气
了。另外,估计师父和寒生他们也快要回到婺源了,自己必须要提前计划好下一步的棋,论机智和计谋,这些人有谁能比得我荆太极呢。
对了,还有那个可恶的小男婴,竟然咬残了自己的命根,妈的,绝对饶不了他。
门开了,黄乾穗蹒跚着走了进来,身后面跟着孟祝祺。
“寒生和那个老太婆回来了。”黄乾穗严肃的说道。
第一百八十七章
寒生一行五人由香港西区警察署的警车直接送到了新界的沙头角中英街。中英街很窄小,以马路中央分界,一侧属香港,飘着英国米字旗,一侧是中国,两边的房子都是古老样式的平房。
他们坐在香港一侧的一家店铺内等着,街人流不多,可以看见有军人在来回巡视着,主要是防止中方有人越界。不一会儿,有位向导走进铺内带他们沿中英街东行,大约走了100多米远,就来到了沙头角边防及海关检查站。
一名海关官员已经等在了那里,见到带路人领着寒生他们过来,点了下头,摆摆手就放行了。
那带路人直接领他们坐破旧的公交汽车,翻过梧桐山,来到了宝安县城,这里有开往广州的长途汽车,一直看到他们安全的坐了汽车,驶离了车站,那向导才转身离去。
“香港人过来这边手续简便,边境主要是防范内地人往香港跑,抓到是要判刑的。”刘今墨小声的解释给寒生听。
到了广州以后换乘火车第二天至南昌,然后再坐长途汽车颠簸了近一天,终于在黄昏时分赶回到了南山村。
朱医生和山人一家顿感喜出望外,一面重新生火做饭,一面安排客人住下。笨笨更是欢喜异常,叼着寒生裤腿往狗窝那儿拽,寒生低头朝窝里看去,黑妹挺着大肚子,四仰八叉的正在睡觉。
“哈,笨笨想让我给黑妹接生啊?猫三狗四,还早着呢。”寒生对牠认真的说道。
兰儿在厨房里哼着陕北信天游小调,高高兴兴的准备着晚饭。
“兰儿。”寒生走进厨房里,手中托着一个大红金丝绒小盒子。
兰儿兴奋的轻轻打开盒盖,里面一只硕大晶莹的祖母绿宝石戒指呈现在眼前。
“哇……真漂亮……”兰儿眼睛里闪动着喜悦的泪光。
“看看合适不?”寒生小心翼翼的替兰儿戴在了无名指,尺寸刚刚好。
寒生拉着兰儿来到自己的房间内,说道:“明天,我陪你去县城买新衣裳,现在咱们有钱了。”
寒生打开了皮箱,里面整整齐齐的摆着19万人民币。
兰儿吓了一跳,疑惑的眼睛望着寒生:“这么多钱,哪儿来的?”
寒生笑笑,说道:“我把那几块绿石头卖了。”
“寒生,”父亲和吴楚山人笑呵呵的走了进来,说道,“我们商量好了,选个日子替你们把婚事办了。”
朱医生望见了箱子里面的钞票,大吃了一惊,忙问道:“寒生,那儿来的这么多钱?”
寒生说道:“老爹,还有呢,这回咱们可以把这房子的钱还给镇了。”他拿起那张香港中国银行的港币本票,递给了父亲。
“一亿两千万元!”朱医生叫道。
“合4000万元人民币。”寒生自豪的说道。
“寒生,告诉老爹,这是怎么回事?”朱医生疑惑的说道。
“我不是有几块绿色的石头么?原来是宝石,很值钱的,就在香港卖掉了。”寒生回答说。
朱医生有点不敢相信,4000万,这可是天文数字啊。
吴楚山人默默的看了看本票,神情显得十分忧郁。
“这数额太大了,未必是好事啊。”他沉吟道。
晚饭后,王婆婆和明月回到了房间。
“明月,婆婆年岁大了,时日无多,就从今天晚开始教你祝由科,你将来是中原祝由科唯一的传人。”王婆婆说道。
“是,师父。那阳公、阴婆还有荆太极呢?他们不是祝由科的传人么?”明月问道。
“阴婆本姓花,是我早年于岭南收的第一个徒弟,后来她跑到了关东,与阳公成了亲,我便一起传授了些祝由巫术给他们,但所传仅限于皮毛。荆太极也是同样只教了很少一点,这是因为到后来,我发现他们几个都心术不正,将所学到的东西用于害人,玷污败坏了中原祝由科的名声。所以这次,为师我要清理门户了,不然以后他们会找你的麻烦。”王婆婆说道。
“是,师父。”明月道。
王婆婆开始先讲述祝由科的来历。
5000年前,轩辕皇帝写下了人类第一部中医中药著作《祝由科》,后世人在这部医药著作的基础不断增补删改,逐渐形成了后来的《黄帝内经》和《黄帝外经》,并由祝由科里将医药分离了出来,形成了后来的中医。东汉时,巫师张鲁创设“鬼道教”,专门事鬼,也是祝由巫师的流变。该教传至北魏时,寇谦之倡立“道教”,删去“鬼”字,表示他们是事神而不事鬼,又采用了老子哲学,于是成为一门新的宗教道教。道教兴盛以后,与朝廷合力打击排斥祝由科,认为其属邪门外道,其实他们暗地里还在偷偷的使用祝由符咒。
祝由科,包括禁法、咒法、祝法、符法以及心理暗示和催眠术。
禁法是以咒语产生的能量、次声波来限制疾病的发生发展,抑制病灶,使病灶逐渐缩小,直至消失。如同现代医学的抗菌素,不是直接杀死细菌,而是抑制病菌生长,久而久之病菌就会死亡。
咒法就是诅咒,是祝由术中最神秘的部分,用咒语诅咒病魔,将病魔赶出人体。咒语不是一般人会念就有效果,而是要练功到一定程度时,所发出的一种特定声音,是一种次声波,常人的耳朵根本听不见,它能够对人体器官发生共振,产生能量。祝法则相反,竟说一些好听的,哄骗病魔离开人体。
“师父,祝由科原来可以这么有趣儿啊。”明月听得兴致盎然。
“嗯,”王婆婆慈祥的望着天真无邪的明月,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人为什么会生病?人食天地之气以生,内伤于喜怒忧思悲恐惊七情,外伤于风寒暑湿燥火六淫之所以生病。当年黄帝创祝由科曾曰,‘其无所遇邪气,又无怵惕之所志,卒然而病者,其何致?’说的是,除了七情、六淫之外,更主要的则是心理因素所导致疾病。‘吾心无鬼,鬼何以侵之,吾心无邪,邪何以扰之,吾心无魔,魔何以袭之?’故病由心生,心理不健全,故七情、六淫相乘而袭之。明月,你可明白么?”
“我懂了,医病医心,心无病,则体无病。”明月沉思道。
“嗯,习祝由需使内心平静,心无杂念,意念专一,以达到祝由场纯正,没有邪念浊气干扰,方能事半功倍,你现在心中牵挂黄公子,如何可以做到心静如水,波澜不兴呢?”王婆婆循循善诱道。
“师父,我知道了。”明月低头轻轻说道。
王婆婆笑了笑,说道:“好,我现在传授于你祝由入门功法,你记好了,功法如下:坐站均可,两掌心相对,下隔开寸许,指尖相反,二目垂帘,内视掌中,仔细体察双掌的感应。然后双掌轻松地缓慢地作像磨盘一样的对称转动,掌心将会产生气场,气的感觉因人而异,快则数个时辰,慢则数月之久,还有不成才的,可能终生都不会来气的。能否达到速效,关键在心态平和、全身放松,并将意念集中于掌仔细体会,有气感时,进一步体会有无排斥力或吸引力,每天反复练此动作10次。当练到一定程度时,好像自己全身任督二脉也在开合,直到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开合呼吸和交换代谢时,把大自然的清气收入体内,排出体内的废气。假以时日,不但能够调整自身的生物场,也可调动天地灵气进入人体,使气贯注于指端,裨益之处,日后自知。”
明月在王婆婆的指导下开始了祝由功法的习练。
“师父,有气!好大的气场啊,转到面相吸,转到下面相斥。”明月惊讶的叫了起来。
王婆婆长叹一声道,这丫头果真是天生练祝由术的材料,当年阴婆练了十天才来气,那阳公就更差了,足足挺了一个来月,荆太极算是最快的,也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想不到明月竟然只需几分钟而已。
王婆婆如释重负,中原祝由科终于有了最佳的传人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次日,清晨过后,寒生和兰儿前往婺源县城采办结婚用品和为兰儿订购几件新衣服,刘今墨放心不下,也随行前往。
朱医生从皮箱内取出八万块钱,准备交还南山镇政府,作为新房的建造费。
“够了么?”吴楚山人问道。
朱医生回答道:“整栋院子的建造开销最多四五万元,加其他的费用,应该是足够了。”
吴楚山人点点头,但是不知为什么,心中总是感觉不踏实,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福兮祸所依啊。”他望着兰儿欢快幸福的模样,不由得叹道。
寒生与兰儿高高兴兴的路了,刘今墨走在他俩的身后二十来步,望着年轻人无忧无虑的神态,自己则想起了沈才华,不免有些黯然。
“是在想我么?”身后传来老祖甜甜的声音。
刘今墨回头一看,老祖特意梳洗打扮了一番,跟在他的后面款款而行。
“你这是……”刘今墨诧异道。
“我也要去县城买一些女性用品。”老祖认认真真的说道。
婺源县城最热闹的十字街,有一家中国银行,寒生等人推门走了进去。
柜台的窗口,寒生递过去那张一亿两千万元港币的汇兑本票。
接过本票,柜台后面的出纳员先是望了寒生一眼,心想这个本地农村小伙子打扮的人怎么会持有银行汇票呢,而且还是境外开具的,再低头细看金额,顿时惊讶的嘴都闭不了。
她颤抖着声音说道:“你等等。”然后匆匆忙忙的跑进里间的主任室。
一会儿,她伙同一位年长的男性主任警惕的走了出来。
“你是干什么的,怎么会有这么大金额的银行汇兑本票?”那主任严肃的问道。
寒生平静的说道:“我是南山村的,叫寒生,这是从香港中国银行带回来的票子。”
主任继续问道:“你?你是怎么得来的?是继承遗产么?”
寒生摇摇头,说道:“不是。”
“那你是如何得来的?”主任警惕的目光望了望站在寒生身后的刘今墨和老祖。
寒生想,还不能说是买宝石所得,那样子卧龙谷将永无宁日,阴蝠首领夫妇和阴蝠宝宝也会有危险的。
“我是个医生,这些钱是我在香港替人治病所得。”寒生说道。
“治病?怎么会有真么多钱,折算下来有4000多万人民币呢?”主任显然不相信。
“都是一些疑难绝症,越是有钱的人,越是容易患绝症。”寒生笑笑说。
主任想了想,突然一拍脑门说道:“你就是咱们婺源那个年轻的神医?”
寒生谦虚的微微一笑,未可置否。
“以前光是听到传说有这么一位神医,没想到今天在此相遇,真是幸运啊。我的腰总是酸软无力,吃过很多的补药,像是海马和狗鞭等等,还是不行,您有什么好法子么?”主任急急忙忙诉苦道。
老祖在旁边捂着嘴巴咯咯笑出声来:“房事太勤快了点?”
主任脸一红,只把祈望的眼神望向了寒生。
寒生说道:“这个好办,可用活师内服,冬霜为引。”
主任闻言大喜,忙取出纸笔,虔诚的问道:“什么是活师?什么是冬霜?”
寒生解释道:“冬季时,早起用鸡毛自窗户扫落白霜入碗中,内置活师数只,清蒸服用,活师也称玄鱼、水仙子,说白了,也就是蝌蚪。”
“蝌蚪?蛤蟆的幼虫?”主任惊讶道。
“正是,要捕捉话的,死的药力已失不能用。”寒生补充道。
主任想了想,忽地一拍脑门,茅塞顿开道:“绝了,那蝌蚪的样子不就像是精子么?唉,以前竟是吃些牛鞭狗鞭,那是徒具外表,无精又有何用?真是太感谢神医了,一语点破梦中人啊。”那主任欢天喜地的不住道谢。
“我的汇票可以办手续了?”寒生问道。
“当然,不过我们这营业部还从来没有办过这么巨额的款项呢,需要马向省里面请示,你们可以先去街转转,一个小时后再回来,那时省行就会有指示下来了。”主任客气的说道。
“好,我们先去商店买东西,过一会儿再来。”寒生答应道,拉着兰儿出了银行。
门外有两个年轻人默默的盯着寒生等人,其中一人尾随着他们,另一人急匆匆的赶往县人民医院。
病房内,黄乾穗听完了那人的汇报,兀自冷笑不已,等待的机会已经到来了,可以收网了。
寒生为兰儿挑选了好几身漂亮的衣服,并商议着其它的结婚床用品。
兰儿订购了一台海产的小蜜蜂牌缝纫机,以后缝缝补补就方便多了,寒生则相中了一辆永久牌2自行车,两人高高兴兴的去付了款。
老祖徘徊在化妆品柜台前,一定要刘今墨帮着挑选雪花膏,另外还买了小镜子、梳子和一把小镊子,她决心要将脸的汗毛和胡须统统拔掉,以还回其女儿身的本来面目。最后,老祖还买了一身藕荷色的碎花夹袄,刘今墨看了直摇头,的确是太俗了。
一行人高高兴兴的回到了十字街口的银行。
寒生推门走到柜台前问主任道:“可以办手续了么?”
“省行来话已经没问题了,可以办,但是……”主任朝一边努努嘴。
墙角椅子坐着几个人,穿着白下蓝的警服,全都悄无声息的围了来。
“你是朱寒生同志吗?”为首的中年民警面无表情的问道。
寒生点点头,说道:“是啊,我是朱寒生。”
“那张香港的汇票是你的么?”那警察接着说道。
“是我的,有什么问题么?”寒生诧异的问道。
“请你和你的朋来局里一趟,想找你了解点情况。”民警道。
寒生瞟向柜台内的主任,那主任耸耸肩,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公安局也在这条街,走过去也就是五六分钟而已。寒生一行坐在一间屋子的长凳子,兰儿害怕的抓紧了寒生的手臂,老祖望见了,也故作很紧张的样子拽着刘今墨的胳膊。
“谁是朱寒生?”门口走进来一位发福的四十多岁的穿便服的男人,身后跟着一名夹着审讯笔录簿的青年民警。
“我是。”寒生回答。
“年龄?”那人问道,坐在一旁的青年民警在飞快的记着笔录。
“21岁。”
“性别?”
“当然是男的了,这点都看不出来还当民警呢。”老祖在一旁不满意的叨咕着。
“闭嘴,还没到问你的时候。”青年警察厉声喝止道。
“家庭住址?”那人又问道。
“南山镇南山村。”寒生答道。
“知道我党的政策吗?”那人目光炯炯的盯着寒生。
“政策?”寒生茫然的摇摇头。
“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那人吐字铿锵有力,清楚之极,室内的空气顿时变得紧张起来了。
寒生不解的望着他,没有说话。
“我问你,你的巨额汇票哪儿来的?”那人缓和了一下口气道。
“我在香港给人治病挣来的。”寒生说道。
“你去了香港多久?”那人又问。
“十来天。”寒生隐约感觉到麻烦来了。
“十来天就挣了差不多4000多万人民币?朱寒生,看你人长的蛮老实的,却没有一句真话,我要提醒你,顽固对抗无产阶级专政的下场将是可悲的。”那人脸色异常的严肃。
“香港有钱的人多。”寒生解释道。
那人鼻子“哼”了一下,说道:“你是怎么过去的香港?办了正规手续吗?”
寒生脸一红,说道:“没有。”
“这么说是偷渡了?香港是什么地方,那是罪恶的资本主义天堂,你知道你这是叛国投敌行为吗?”那人恶狠狠的说道。
寒生把头一抬,清澈的眼睛看着那人,平静的说道:“我是一个医生,不管哪里有人生病,我都会去出诊的。”
“哈哈,朱寒生,你到现在还在百般抵赖,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人冷笑道。
寒生叹了口气,说道:“好了,这笔钱我不要了,这总可以了?我和兰儿马就要结婚了,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要筹备呢,”说罢,他站起身来,拉着兰儿的手,“兰儿,没有钱也一样生活,我们走。”
“坐下!想走?你以为这是哪儿?你要老实交代,这笔钱是不是台湾国民党特务机关给你的活动经费?你接受了什么任务潜伏回来大陆?”那人咆哮道。
寒生仿佛听不明白,不解的问道:“你说什么?”
刘今墨在一旁尖声笑道:“寒生,这还不明摆着么,他们是想要栽赃你了,不过手段也太拙劣了一些。”
“你胆子倒不小,竟敢干扰公安部门办案,来人,给我把他铐起来。”那人勃然大怒道。
门口站着的两名民警应声过来,掏出手铐准备将刘今墨锁,老祖脸色涨的通红,抬手一阴掌就欲拍出去。
“慢,别给寒生添麻烦。”刘今墨赶忙阻止了老祖的冲动,伸出手腕,让亮晶晶的不锈钢手铐把自己的双手铐住了,老祖满脸委屈的望着刘今墨。
“朱寒生,据我们掌握的事实,你偷渡香港,勾结在香港活动的台湾特务吴道明,领取了巨额活动经费,偷偷潜伏回来,企图颠覆无产阶级专政政权,我宣布,现将台湾国民党特务朱寒生逮捕,没收其巨额汇票,缴国库,你来签字。”那人抽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逮捕令,让寒生签字。
“你们不能冤枉好人!”兰儿挣脱了寒生的手,奋不顾身的站起来说道。
穿便服的男人从桌子后面站起来,对寒生说道:“朱寒生,你不签字也同样逮捕,来人,将他们先收监,然后再审,”然后命令民警道,“让这女娃儿带路,直接去南山村朱寒生的家中搜查。”
寒生沉默不语,他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这背后一定有蹊跷。
刘今墨不住的冷笑,一双手铐又怎能奈何的了他,不过闹起来对寒生一家人更加不利,索性往下走着瞧。
老祖怒气冲天,但被刘今墨以眼色制止住了,兀自忿忿不平。
民警们将寒生、刘今墨及老祖押往后院的拘留所,兰儿被押了一辆警车,直接奔南山村而去。
那便服男子则来到了县人民医院。
“黄主任,遵照您的指示,已经将蒋特嫌疑朱寒生极其同伙逮捕归案,羁押在县局拘留所内了,汇票也已经没收了,目前正在前往南山村他家中进行搜查。”那人恭恭敬敬的汇报道。
“张局长,干得不错,这是我县第一起国民党特务案件,由于涉及到海外,所以一切必须要严格遵照县委及县革委会的指示精神办理,周恩来同志告诫过我们,‘外事无小事’嘛,告诉政保科的同志们,务必谨慎保密,不得外传,这是严格的组织纪律。”黄乾穗握紧拳头,一脸刚毅的说道。
“是,请组织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辜负县委县革委对我们的期望。”张局长保证道。
“朱寒生的同伙里面是否有一个老太婆?”站在一旁的荆太极院长突然问道。
“没有,除了朱寒生的未婚妻外,另两个都是男的。”张局长说道。
荆太极的额头渗出了几滴冷汗。
第一百八十九章
明月在无名庵时跟从无名师太学过纯阴柔一路的内功,原本有一些底子,因此,习练也是阴柔一路的祝由功法来,明月是一点就透,对此王婆婆非常高兴,师徒俩不知不觉的一下子就打坐到了天亮。
“师父,在香港那家大酒店里,何五行突然袭击您,那一瞬间,您却坐在了桌子对面,那是本门的一种巫术吗?”明月问道。
“嗯,祝由幻术,这是本门的一种及高深的移形换位障眼法,不过师父也只能做到一位幻影,据说当年祝由祖师爷郭璞则可以做到一次由乾位至未济共64个幻影,甚至于撒豆成兵,但是自他以后,本门就再也无人能及了,尽管历朝历代不泛能人俊士、聪明绝顶之人。”王婆婆说道。
“为什么呢?难道郭璞祖师爷还有保留么?”明月不解的说道。
王婆婆笑了笑,说道:“不,因为缺了一样器物,因此后人再怎么努力,如何聪颖,均不得其妙。”
“是阴阳尺么?”明月问道。
“明月,你果然是冰雪聪明,不错,正是郭公葬尺。当年祖师爷为西晋荆州将军王敦所杀,尸体下落不明,后人一致认为其葬于镇江金山,长江枯水季露出,汛期淹没,本门历代高手前去金山打探,都想取得郭公葬尺,但是无人敢动祖师爷的坟墓。只等别派人士下手盗取葬尺,然后再出手抢夺回来,这就是为何本门人士多有世代长居镇江的原因。”王婆婆解释道。
明月很喜欢听这些掌故,原先在无名庵为尼时,师太管教极为严厉,除了每日念佛诵经之外,很少有和颜悦色聊天的时候,所以那时候,明月感到异常的苦闷。一旦遇到年龄仿若又善谈的男孩子黄建国,便义无反顾的喜欢了他,甚至当黄建国要她的身子的时候,明月也不谙世事,无私的甘心予以奉献。
“金山郭公墓只是一座衣冠冢,真正的墓葬自古以来从无人知晓,没想到竟然会被寒生发觉并找到这把葬尺,真乃是天意使然啊。”王婆婆感叹之极。
明月想了想,接着问道:“师父,祖师爷的葬尺能起到什么作用啊。”
王婆婆说道:“这把葬尺是阴沉木所制,你知道阴沉木么?”
明月摇摇头,说道:“明月不知。”
王婆婆微笑着解释道:“山之北,水之南皆曰阴,一般将生于山北或秋冬生者称之为阴木,阴木为生于地之木,阴沉木则是因地震山洪的缘故而久埋于地下之木,也称之为‘植物木乃伊’。古人说,‘阴间不损铮铮骨,一入阳世便现灵。’指的就是它了。在古代,达官显贵、文人雅士皆把其视为传家、镇宅之宝,辟邪之物,入夜后常常发出奇特幽香,弥漫许久不散,泌入心脾。民国时的袁世凯,曾倾国之力,终觅得数块为其拼成了一副阴沉棺木,后来发现也不过是赝品而已。在中原,仅有长江三峡地区有发现阴沉木的记载,也唯独在奉节县、云阳县和巫山县一带约200公里长的区域内,大概远古时期,三峡这里曾发生过山体巨变。
清朝学者袁枚在《子不语》中说阴沉木为开天辟地之树,沉沙浪中,过天地翻覆劫数,重出世,以故再入土中,万年不坏。其色深绿,纹如织锦。置一片于地,百步以外,蝇蚋不飞。”
“阴沉木这么神奇呀。”明月惊叹道。
“嗯,阴沉木有的通体乌黑,有的灰褐如云,有的红似花岗,有的灿若黄金,外黑内黄是金丝楠木,外黑内红是坡垒,外黑内绿是桢楠等等,当然最好的就是紫檀阴沉木,发青黑色,密度极大,质坚体重,置水则沉。一般木头烧出的是白灰,而阴沉木烧出的是黄灰,用电锯切割常能锯出火花来,以其酒或烧灰水喝能治邪症。”王婆婆耐心的解释道。
“郭公葬尺就是最好的阴沉木了。”明月说道。
“当然,郭公葬尺与众不同的是,它是由尸体煨出来的。”王婆婆说道。
“尸体?”明月吓了一跳。
王婆婆讲述道:“多年前,听我师父说起过,郭公葬尺料取自于奉节夔门阴沉木剑,亦称‘巴人魂’。春秋时期,长江三峡属于巴国,后发生内乱,巴蔓子将军请求楚国派兵支援,允诺平乱后以三座城池相赠。结果平乱后,楚国派使臣前来索要城池,巴蔓子将军十分为难,割城恐日后巴人百姓遭难,不割城又失信于人,于是巴蔓子拔出短剑自刎,‘以头授楚使’,楚使深受感动,带着头颅回楚国复命,遂放弃了这三座城池,后来巴国人世代都流传着‘刎首高风传日月’的悲壮事迹。那巴蔓子将军用于自刎的宝剑并非是当时普遍使用的青铜剑,而是一把阴沉木剑。”
“那后来呢?”明月深深的被巴蔓子将军的故事感动了。
“后来,将军的尸首连同那把阴沉木剑一同葬在了夔门,公元前316年巴国终被秦国所灭。秦国大将军白起攻占了巴国后,听闻此事后,便掘开了巴蔓子的墓穴,不料两百年过去了,巴蔓子的无头尸竟丝毫未腐烂,但当白起拿走了阴沉木剑之后,那尸体便迅速萎缩成为了一具干尸。600多年以后,此剑为西晋郭璞所得,制成了阴阳尺,后人称‘郭公葬尺’。”王婆婆叙述道。
明月睁着明亮的大眼睛幽幽叹道:“一把尺子竟然有如此凄美的故事。”
王婆婆面色郑重的说道:“郭公葬尺内不但浸含着巴蔓子将军的忠直之魂,而且贮存了祖师爷郭璞毕生的祝由磁场,堪称我派至宝圣物。”
“那郭公葬尺有什么神奇用途呢?”明月问道。
王婆婆望着明月说道:“有了郭公葬尺,你便可以练成至高无的祝由巫术,这是千百年以来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为师如今年事已高,中原祝由科将来就靠你来发扬光大了。”
明月吃了一惊,说道:“师父,我能行么?”
“当然可以,为师将全力以赴的传授祝由术于你,不久后,你就会远远超过了阴婆阳公荆太极他们了。关键是,你有着一颗善良和纯洁的心灵,这是他们和为师都缺少的。”王婆婆说道。
“师父,明月知道您的心地就非常的善良。”明月诚恳的说道。
王婆婆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说道:“明月,你还不知道,师父当年是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魔头,有许多江湖中人枉死在为师手下,这也是古仙至死也未能娶我的缘故了。”
“尸体?”明月吓了一跳。
王婆婆讲述道:“多年前,听我师父说起过,郭公葬尺料取自于奉节夔门阴沉木剑,亦称‘巴人魂’。春秋时期,长江三峡属于巴国,后发生内乱,巴蔓子将军请求楚国派兵支援,允诺平乱后以三座城池相赠。结果平乱后,楚国派使臣前来索要城池,巴蔓子将军十分为难,割城恐日后巴人百姓遭难,不割城又失信于人,于是巴蔓子拔出短剑自刎,‘以头授楚使’,楚使深受感动,带着头颅回楚国复命,遂放弃了这三座城池,后来巴国人世代都流传着‘刎首高风传日月’的悲壮事迹。那巴蔓子将军用于自刎的宝剑并非是当时普遍使用的青铜剑,而是一把阴沉木剑。”
“那后来呢?”明月深深的被巴蔓子将军的故事感动了。
“后来,将军的尸首连同那把阴沉木剑一同葬在了夔门,公元前316年巴国终被秦国所灭。秦国大将军白起攻占了巴国后,听闻此事后,便掘开了巴蔓子的墓穴,不料两百年过去了,巴蔓子的无头尸竟丝毫未腐烂,但当白起拿走了阴沉木剑之后,那尸体便迅速萎缩成为了一具干尸。600多年以后,此剑为西晋郭璞所得,制成了阴阳尺,后人称‘郭公葬尺’。”王婆婆叙述道。
明月睁着明亮的大眼睛幽幽叹道:“一把尺子竟然有如此凄美的故事。”
王婆婆面色郑重的说道:“郭公葬尺内不但浸含着巴蔓子将军的忠直之魂,而且贮存了祖师爷郭璞毕生的祝由磁场,堪称我派至宝圣物。”
“那郭公葬尺有什么神奇用途呢?”明月问道。
王婆婆望着明月说道:“有了郭公葬尺,你便可以练成至高无的祝由巫术,这是千百年以来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为师如今年事已高,中原祝由科将来就靠你来发扬光大了。”
明月吃了一惊,说道:“师父,我能行么?”
“当然可以,为师将全力以赴的传授祝由术于你,不久后,你就会远远超过了阴婆阳公荆太极他们了。关键是,你有着一颗善良和纯洁的心灵,这是他们和为师都缺少的。”王婆婆说道。
“师父,明月知道您的心地就非常的善良。”明月诚恳的说道。
王婆婆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说道:“明月,你还不知道,师父当年是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魔头,有许多江湖中人枉死在为师手下,这也是古仙至死也未能娶我的缘故了。”
“嘭嘭”传来了敲门声。
明月拉开了房门,门口站着吴楚山人。
“时间不早了,你们不吃早饭了么?寒生他们几个都已经早早的去县城赶集了。”山人询问着。
王婆婆笑道:“昨晚我们相聊甚欢,都忘记时间了。”
灶间,吴楚山人已将饭菜摆在了桌子。
“山人叔叔,我听师太师父说,你们在灵谷洞前面曾经遇到过黄建国是么?”明月睁大了眼睛问道。
“哦,你说的是黄乾穗那个混蛋儿子,是见过的。”吴楚山人愣了愣,回答道。
明月红着脸,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问道:“山人叔叔可以告诉明月当时的情况么?”
吴楚山人于是将那天夜里埋葬黄老爷子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最后气愤的说道:“黄建国这个小子薄情寡义,为了自己的前途事业,竟然活葬其最疼他的祖父,真的是连禽兽都不如。”
明月面色苍白,身子站立不稳,王婆婆紧忙将她扶住,对吴楚山人说道:“我先扶明月回房休息一下。”说罢,搀扶着明月径自回去了房间。
吴楚山人叹了口气,摇摇头。
中午时分,朱医生从镇回来了,吴楚山人来到了院子里。
“怎么样?房钱付了么?”吴楚山人问道。
朱医生点点头:“孟祝祺不在镇里,我找到了镇革委会的财务室,他们给算了一下,房屋的总价用了7万多,我已经结清了,拿回来了一张收条,这下好了,咱们再也不欠债了,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
“嗯,我们可以着手布置新房了。”吴楚山人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这时,大门口传来了汽车喇叭声,兰儿被一伙穿着白下蓝制服的民警押下了车。
“我们是县公安局的,奉命前来搜查台湾特务朱寒生的家,你们两个是什么人?”为首的中年警察满脸横肉,语气蛮横。
朱医生吓了一跳,赶忙走前,陪着笑脸道:“民警同志,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寒生还是个孩子,怎么可能会是特务呢?”
“你是谁?”那民警喝问道。
朱医生说道:“我是朱寒生的父亲,这位是我的亲家。”
“爹爹……”兰儿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哭出声来,扑到了吴楚山人的怀里。
“你们几个原地别动,”那民警一挥手,吩咐其他警察道,“你们开始挨个房间进行搜查,注意搜集文字方面的证据,做好登记。”
“是,雷股长。”呼啦一下,民警们应声开始了工作。
一脸横肉的雷科长下打量着朱医生,嘿嘿说道:“你们如果是地道的老表,怎么能盖得起这么漂亮的房子?你看看这个村庄,其他人家还都是土坯房,你们哪儿来的钱?”
朱医生坦然道:“几个月以前,我们家也是三间土坯房,南山镇孟主任把我的房子烧了,这是补偿给我们的,您去问问孟主任好了。”
雷科长笑将起来,说道:“三间土坯房,能赔给你这么好的房子和院子?你当我白痴?”
就在这时,两个民警猛地推开了王婆婆和明月住的房门。
第一百九十章
明月躺在了床,眼睛红肿,她无法理解自己心中一直牵挂着的男人竟然会如此狠心的对黄老爷子下手,活活的埋葬在了太极阴晕里,那黄老爷子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对明月就像亲爷爷一般的呵护。
王婆婆拉着明月的纤手,陪伴和安慰着她。
“起来,起来,统统都站到外面去,我们要搜查这个房间。”民警大声命令道。
“出去。”王婆婆没有转身,只是轻轻的说道。
“你说什么?”那警察没听清楚。
“我说,你给我出去!”王婆婆脸色沉了下来。
“什么!你这老太婆,一定是有问题。”警察火了,大踏步的走前来。
王婆婆对明月说道:“明月,你且看好了,祝由神功共有一十八式,现在是第一式‘鬼打墙’。”说罢嘴唇不停的翕动着,口中念念有词,但是并未发出声音来,双手立掌,沿水平方向在胸前来回的运动着。
那警察走近距离木床两三米的地方,突然感觉到面前挡着一面无形的墙,竟然走不过去……
那民警大惊失色,遂用力想朝前突破,但是根本无从着力,仍然走过不去,霎时间,身的冷汗立马流了下来。
“见鬼,这老太婆会使妖法?”他惊讶至极,嘴里并叨咕着。
“这世界哪有什么妖法,你马列咋学的?”另外那名警察嘲笑着,随即走了过来。不过,话还未落音,马就感觉到不对了,面前的空气仿佛形成了一层阻隔,软绵绵的,迈出去的腿又被弹了回来,再用力,结果弹力更大。
两人面面相觑,“唰”的一声,同时掏出了五一式手枪……
“祝由十八式第二式,‘移花接木’。”王婆婆双掌交叉于胸前,嘴里面仍旧默默的念着祝由巫咒。
两名警察手枪的枪口不约而同的指向了对方……
“你在干什么?”前面的警察问愠道。
“你又在干什么?干嘛枪口对着我?”后面的警察怒道。
“我也不知道哇。”头先的那位惊恐的叫喊了起来。
声音传到了院子里,雷股长觉察着这屋子里有点不对劲儿,于是走过来大声呵斥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紧接着,他惊愕的望见自己的两名属下正握着手枪,表情十分的诡异,乌黑的枪口一起瞄向了他……
房间内,王婆婆双臂平伸,向空中画了两个半圆圈,口中说道:“看好了,祝由第三式,行尸走肉。”随即转过身来,嘴里依旧咏诵着祝由巫咒,左右手无名指探出,指向了门口的警察们。
明月此刻惊奇的发现,那两名警察竟然以枪威逼着他们的头儿向院子大门口方向走去。
“喂,你们干什么呢?收工啦?”正在朱医生房间里折腾的另两名民警听到动静后,探出头来问道。
持枪的警察面目呆板,恍若不闻,押着雷股长退到了大门外。
出事了,房内的最后两名警察意识到有了问题,急忙跑出来看究竟,门外的一人蓦地枪口转过来,将他俩也逼住了,押着他们鱼贯的坐了汽车,马达轰鸣着,沿着来的道路向城里面驶去了。
“师父,这简直太神奇了!”明月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呆呆的望着王婆婆。
王婆婆微笑道:“明月,祝由巫术在民间流传的都是些不路子的东西,中原祝由术最高深的就是祝由十八式,也称‘郭公十八式’,将祝由巫咒加载在施术者的强大生物磁场传播出去,达到在一定的时间和距离的范围内,影响和控制人的思维。像第一式的‘鬼打墙’,主要是影响对方的小脑运动神经,使其手脚均无法再前进一步,仿佛前面有堵墙一般。第二式‘移花接木’,是控制对方的方向感,他两人的枪口互相指着,但每个人的意识感觉却不是这个方向,还以为是对准着我们。第三式‘行尸走肉’,可以暂时性阻断大脑中的逻辑思维,丧失分辨能力,按照施术者的意念做事。”
“哦,所以师父就让他们回去了。”明月道。
“也只能这样做,否则将来会给朱医生惹来麻烦的。”王婆婆说道。
“师父,师姐阴婆和阳公荆太极师兄他们也会‘郭公十八式’么?”明月问道。
王婆婆爱怜的看着明月,说道:“他们根本不知道有‘郭公十八式’的存在,为师从来没有对他们讲过。”
明月心下感动,紧紧的拉住了师父王婆婆的手。
王婆婆轻轻的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明月,这高深的十八式,师父也只得会五式,历代祝由门中人均没有超过这五式的,而无论其如何的聪明绝顶,都是一样,但是你却可以做到了,师父希望
你能成为1400多年以来的郭公第二。”
“是因为有了‘郭公葬尺’么?”明月问道。
“嗯,师父行将就木之前遇见了你,同时葬尺重出江湖,这都是天意啊。为师会尽快带你返回鄱阳湖山谷练功,少则一两年,多则十年八年,你当可练成全部的‘郭公十八式婆婆说道。
“师父,即使练成了这祝由神功,可是用它来做什么呢?”明月迷茫的问道。
“这……师父倒是没想过,纵观人世间多有不平,恶人当道,苍生受苦,想那寒生能够以医治人,悬壶济世,你就可以抑恶扬善,惩治坏人。”王婆婆想了想回答道。
明月仍旧是一脸的迷茫,幽幽道:“世间有法院和公安局,还有那么些政府官员,我又能做什么呢?”
王婆婆慈爱的说道:“你还小,过些年就会明白了。”
朱医生、吴楚山人和兰儿惊异的走进了屋里。
“王婆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儿,那些警察好像起内讧了。”朱医生问道。
王婆婆笑了笑,说道:“谁让他们自讨苦吃来着。”
吴楚山人沉思着,试探的问王婆婆说:“莫不是中了祝由术?”
王婆婆微笑不答。
朱医生望望山人,又看看王婆婆,疑惑着说道:“祝由术?那可是失传已久的中医偏门,婆婆会此道门么?”
王婆婆点点头,表示默认了,然后说道:“这些警察来搜查什么?”
吴楚山人叹道:“寒生出事了,政府说他是台湾国民党特务,已经抓起来关在了拘留所,这些警察是押着兰儿来抄家的。”
“他们简直是胡说八道嘛。”朱医生愤怒的叫道。
王婆婆沉思着:“此事儿颇有蹊跷。”
吴楚山人点头说道:“寒生目前已被拘押,我们得设法营救,我猜测这事儿可能与孟家有关,另外寒生他们带着的那张巨额汇票是条导火线。”
王婆婆问道:“孟家是什么人?”
吴楚山人解释道:“孟祝祺是南山镇的革委会主任,他的儿子自幼失去了两个蛋蛋,叫孟红兵,这对父子可不是善良之辈,他们曾经谋杀了一个叫沈菜花的女人,甚至还纵火烧了朱医生家的房子。后来寒生给孟红兵移植了两个猪的睾丸,随后他的精神就变态成了公猪的思维,最近听说还强奸了数头母猪,影响极坏。朱彪回来后替沈菜花报仇,县太爷黄乾穗,也就是黄建国的父亲,还有孟家父子,他们三个男人的那点东西都被打残了,朱彪也伤重身亡。我想,他们肯定是在报复寒生,动用了政府专政机器,进行栽赃陷害。”
王婆婆听罢忍俊不已,说道:“这个顽皮的小寒生干得好,竟能想出这样的妙法惩治恶人,真是令人捧腹。”
吴楚山人沉吟着说道:“话虽如此,但是这样一来便与地方恶势力结下了仇,我看这次他们不把寒生置于死地是不会罢休的。现在面临的难题是,以我们的武功救出寒生容易,可是以后又如何在婺源境内安居呢?总不能让寒生和兰儿一生都在逃亡之中。”
王婆婆点头称是,缓缓道:“祝由术虽然可以影响一时,却难以保证一世,看来惟有彻底铲除那几个恶人了。”
吴楚山人眉头紧蹙,最后说道:“此事需从长计议,务必找出一万全之策,我先去城里打探一番,把情况了解清楚再作定夺。”
王婆婆道:“知己知彼,也好,你放心去,兰儿这边有我来照顾着,绝对没有问题的。”
“那就拜托婆婆了。”吴楚山人说道,然后叮嘱了朱医生几句,返回房间准备。
房间里,荷香担心的望着丈夫。
吴楚山人拉着荷香的手,面色郑重的说道:“荷香,你和兰儿的命都是寒生救的,这孩子于咱家有恩,现在他有难了,我一定要竭尽全力的保护好他,这也是为了兰儿。”
“我知道。”荷香默默的抓起丈夫的手,轻轻的贴在了自己的脸,两行热泪缓缓涌出。
吴楚山人走了,翻过了山头回首向南山村望去,荷香和兰儿仍旧默默的相偎着站立在家门口……
吴楚山人长吸了一口气,这世道,恶人不除,永远不会有安宁的日子。
第一百九十一章
庐江县位于安徽省中部,北临巢湖,南近长江,背靠大别山余脉,自古就是皖北的“鱼米之乡”。
金牛镇地处庐江县西北,乃是一座千年古镇,又名安城,始建于三国时代,原系东吴境地,属西汝南郡,为著名抗日将领孙立人将军故里。
集镇东南,平地起峰,孤岭耸翠,钟灵毓秀,林木葱郁,四季常青,相传因曾有“金牛”裂土面世,因而得名曰“金牛山”。金牛山西南坡,树木森森,明初曾在此处建有南阳寺,兴隆于清朝,香火旺盛,晨钟暮鼓,梵音袅袅,可惜古刹毁于民国年间兵燹,现仅存残垣断壁。每当夕阳西下,落霞岚影,烟云绕树,登山西眺,云蒸霞蔚,落日溶金,铺撒长野,蔚成庐江八景之“金牛晚眺”。
这一日黄昏,暮色中的县城横街朝墓巷走来一对青年男女,站立在清冷的风中参偈周瑜墓,四周行人稀少。
周瑜墓建于东汉建安十五年公元210年,至今已经1500多年了。墓地有封无表,平地起坟,以小车纹汉代大砖砌成,墓门向东,历经千年,冢塌亭倒,石栏毁灭无存。原来墓正面竖立有“吴名将周公瑾之墓”的石碑,碑面两侧刻有一幅对联,文曰‘君臣骨肉江东水,儿女英雄皖北坟’,文革期间,碑碎墓毁,仅留下衰草荒丘。
“科长,孙立人将军的祖籍就是这庐江啊。”李中尉感慨道。
黄科长面色凝重的说道:“档案里记载他的老家在20多公里外的金牛镇,县城只是他生活读的地方,长江流域倒真是人杰地灵之所呢,可惜了一代名将,竟然谋反,最后恐怕还不如周公瑾,可以千古留芳呢。”
“那卢太官与孙立人将军不知道有什么关系?我们在台北也不曾发现髯翁道长与孙将军有过任何接触,科长怎么就那么肯定他们这次来庐江,就一定是与孙将军有关呢?”李中尉问道。
黄科长笑了笑,说道:“自从20年前孙立人被软禁了之后,他的一些部下始终心存不满,今年蒋公辞世,有部分将领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峰要我们加强对其监控,然而在这个敏感时期,髯翁道长受雇潜来大陆庐江找一座几十年前的旧坟墓,本座不得不怀疑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与孙立人有关了。”
“嗯,科长说的还是满有道理的,他们估计今晚应该要到了?”李中尉钦佩的目光望着黄科长说道。
“我们去邮局再给广州站打个电话,看他们已经到哪儿了。”黄科长说道,他瞄着年轻丰满充满女性魅力的下属,想挽起她的胳膊,但是不行,在大陆这样做会引起路人注意的。唉,都已经是什么年代了,这里仍好像还是没开化似的。
吴道明一行当天傍晚来到了庐江,下榻在县政府招待所。他们使用的是卢太官提供的假证件,其中有广东省中国**史研究办公室的介绍信,每人还有一张附有照片的研究员工作证,在1975年的时候,大陆还没有实行身份证制度。
在他们乘坐的长途汽车里,一同下车的人流中还有两个讲广东口音,并不起眼儿的中年男子,他俩是军情局香港站大金牙在广州的属下,一路跟踪过来的。县政府招待所大门对面街有一家名叫“卫东”的小旅社,那两个人以采购员的身份住下来,旅社房间窗户正好面对招待所大门,便于监视。
晚饭后,黄科长和李中尉在卫东旅社的房间里与那两个人见了面,这是广州方面电话里告知的,那个年代通讯十分落后,还没有程控电话,长途电话都需要邮电局的总机接线员人工接驳。
那两个人一个姓罗,一个姓林,他们报告了途中的情况并等待着接受黄科长的命令,同时根据大金牙的指示,给黄科长带来了一只比利时勃朗宁7.65手枪,此枪在解放前流入中国较多,大陆称之为“枪牌”手枪,由于其小巧玲珑,文革期间散落民间较多。
“只有一只弹夹,七发子弹。”姓罗的那人说道。
“同志们,你们做的不错,在敌后工作是十分辛苦和危险的,党国一定会牢记你们并嘉奖的。你俩目前的任务是继续监视他们五个人的动向,有情况立刻用电话通知我,记得使用暗语。”黄科长吩咐着,并告诉了自己与李中尉住宿的旅馆房间的电话号码,要求他俩用脑子记下来,不得笔录。
明天他们一定会去金牛镇了,黄科长想。
回到自己住的那家旅馆,房间内,黄科长仔细检查了一遍那只勃朗宁手枪,他对李中尉说道:“你也检查一下武器,接下来的工作会越来越危险了。”
李中尉取下插在蓝色衣口袋里的钢笔,轻轻的旋开外套管,里面出现一条拉机柄,笔挂是阻铁按钮,这是1940年德国生产制造,装备于台湾情报机关特工使用的钢笔毛瑟枪,主要特点是携带方便、不易被人注意,是一种防身,特别是用于暗杀的特型手枪,口径7.9毫米,杀伤为距离十米。
“我们会有生命危险么?”李中尉不无担心的问道。
“嗯,来到了敌占区,随时都有可能为党国捐躯。”黄科长说道。
李中尉轻轻叹了一口气,脱去外衣躺在了床铺,拉了被子,腊月里的皖北夜晚很冷。
黄科长熄了灯,脱下衣裤躺进了被子里。
黑暗中,听得李中尉幽幽说道:“可惜我今生还没有交过男……”
黄科长思想斗争了许久,最后终于下了决心,轻轻的走到李中尉的床前,战战兢兢的钻进了她的被窝里……
李中尉犹豫而无力的推搡了两下,便不再动了……
县政府招待所。
吴道明和师太回房休息去了,髯翁道长和其助手阿雄来到了何五行的房间内。
髯翁道长坐在沙发,眯起眼睛看着何五行,面色郑重的问道:“何大师,卢太官和我是多年的老了,如今我们从台湾不辞辛苦,冒着风险的来到了庐江,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你该透露我们此行要找的这个孙熙泽墓主究竟是什么人了?光绪甲午科举人,历任登州知府,登莱青胶道台,而且还在段祺瑞政府里做过事,嗯,他的尸骨为什么要起出来葬到江西婺源去呢?”
说罢锐利的目光射在了何五行的脸。
“卢先生指示我到了庐江以后,在特定的场合下再告诉你,现在吴道明夫妇不在场,我可以说了,这个孙熙泽是孙立人将军的父亲。”何五行慢吞吞地说道。
“哦……”髯翁道长喉咙里咕噜一声,静听下文。
何五行看了看他俩,继续说道:“孙将军的情况想必二位都清楚?将军爱兵如子,抗击日寇战功卓勋,曾率部‘八.一三’海抗战,领军远征缅甸,被誉为‘东方的隆美尔’,到台湾后为我**陆军总司令,陆军二级将。只因为非黄埔嫡系,便受到参谋总长周至柔、海军总司令桂永清、空军总司令王叔铭的倾轧,并遭到蒋公的怀疑。民国四十四年,将军被诬陷,说部下郭廷亮、江云锦等103人预谋在蒋公阅兵时发动兵谏,逼迫将军辞职,以‘纵容部属武装叛国、窝藏匪谍密谋犯’的罪名,把将军软禁在了台中至今已有二十年了。”
髯翁长叹一声,道:“将军没有错,他反对蒋经国在军中建立政工制度,反对特务统治,反对蒋公反攻大陆不切实际的主张,并要求政府应当‘先将台湾搞好再说’,大家心里都明白,其实孙立人将军最要紧的是妨碍了蒋经国势力的扩张而已。唉,‘东方的隆美尔’最后落得了与隆美尔同样的下场。”
“所以,我们要以我们的力量让将军东山再起。”何五行眼中闪动着泪花道。
髯翁道长不解道:“我们?怎么可能呢?”
“可以,我们可以做到。”何五行握紧了拳头说道。
髯翁道长疑惑的目光望着何五行。
“道长可曾听闻‘太极阴晕’么?”何五行问道。
“当然,那是万年龙穴,风水圣地,不可望更不可及之所,想贫道有生之年是难以见到了。”髯翁道长叹息道。
何五行笑了笑,说道:“那也未必。”
髯翁道长吃了一惊,睁大了眼睛直视着何五行。
“元末朱元璋屯兵鄱阳湖,准备与陈谅决战之际,军师刘伯温找到了太极阳晕,活葬朱元璋生母,破了陈谅祖坟‘双凤朝阳’风水,以致朱元璋大败陈谅,终成就一代开国皇帝,建立大明。太极晕秉天地精气造化,只要生,便就是一对,所以,还有一个从未使用过的‘太极阴晕’在世。”何五行神秘的说道。
“哦,原来太极阴晕就在江西婺源啊。”髯翁道长恍然大悟道。
“不错,就在江西婺源的某个地方。”何五行说道。
“具体在什么地方?那儿的山川形势如何?是否系黄山一脉?”髯翁道长迫不及待的连连发问道。
何五行耸耸肩,说道:“这个只有吴道明才知道了。”
“这么说,这个‘岭南第一风水师’倒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髯翁道长沉吟道。
“道长,卢太官特意交代我们,此事关系到孙将军的生死安危,我们万万不可泄露出去。”何五行叮咛道。
“这个自然,孙将军是国人的英雄,贫道绝不会做出危害到将军的事情来的。顺便问一句,孙将军知道我们这次的行动么?”髯翁道长说道。
“不,将军一点也不知情,这是卢太官和几位中国远征军的同仁私下里策划的,将军若是知道的话,一定不会同意,他不愿意因自己个人之事而让更多的人流血。”何五行摇头道。
“孙将军果然是大仁大义,我们为了将军甘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髯翁道长正色道。
“卢太官指示我们,将军生父的遗骨葬入太极阴晕以后,那个吴道明夫妇必须就地除去,以防后患。”何五行斩钉截铁的说道。
“此事交给贫道出手便是。”髯翁道长不无轻蔑的努努嘴道。
“道长,孙将军的故居就在庐江金牛镇的南麓,据说有百余间房屋,后来被逐渐拆除,余址现为金牛镇的一所中学,他的祖父孙炳炎于同治初年由舒城东乡迁来金牛山南,将军即出生于此。将军生父孙熙泽,人称‘孙二胡子’,其墓葬据说在大陆文革期间已经被毁,我们需要访查到当时的知情人士,找到孙老爷子的遗骨,然后偷偷的葬入太极阴晕。此事需速战速决,时间长了必然漏出马脚,那时我们可就回不去台湾了。”何五行说道。
髯翁道长点点头,思忖道:“大陆的情况我们都不熟悉,我看还是问一问吴道明的想法,看看此人有什么高见为好。”
何五行点头称是,道:“我去找他过来。”
不一会儿,吴道明跟着何五行走进了房间。
“吴先生,你对大陆情况比较了解,我们商议一下如何尽快的找到孙熙泽先生的墓葬,据说大陆前些年文革动乱的时期,墓葬已经被毁掉了,你看该如何着手进行呢?”何五行说道。
吴道明想了想,说道:“大陆文革期间,凡是前朝的文化都属于铲除之列,譬如古迹、庙宇包括墓葬等,孙立人将军是国民党高级将领,其先人的坟墓自然保存不下来,这是可以预料到的。我的想法是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以研究党史为名,察访当年的原住民,肯定有知情者,但是需要先与庐江县政府有关部门联系,取得许可,否则贸然下去会引起群众的怀疑,有可能被举报,我们经受不起审查,会很容易发觉是来自台湾的。”
大家点点头,这样风险太大了。
“二是以风水理论推演出墓葬的所在大致区域,根据山形地貌水口气场方位,对照孙将军的一生命运,算出墓葬的具体位置,此法比较隐秘。”吴道明说道。
“哈哈,这主意很好,我们有岭南第一风水师,有台湾国宝级地理堪与大师,还有区区贫道,大家可以一较高低,看看究竟谁更技高一筹,找到孙熙泽的墓葬。”髯翁道长呵呵笑道。
“如此甚好,明日我们启程前往金牛镇。”何五行说道。
第一百九十二章
金牛山下走来一行人,走走停停,尽管这个季节里游客很少来此间,但是却也无人在意,这几名游客模样的人正是髯翁道长他们。
髯翁道长向西北方远眺,但见极目之处峰峦叠翠,浩浩荡荡,丘陵起伏,连绵而不绝,不由得赞叹道:“好个大别山,纵贯三省,两分江淮,气势真是不同凡响啊。”
吴道明点点头并介绍道:“大别山属秦岭一脉,处鄂豫皖三省交界,长江与淮河水系的分水岭,基本偏南北走向,这里已是大别山余脉,为低山丘陵地带,很难找到好一些的穴位。”
“吴先生,你感觉孙熙泽的坟墓可能在哪个方向呢?”髯翁道长发问道。
吴道明淡淡一笑,说道:“有关孙将军本人的情况,谁能大致介绍一下?”
何五行答道:“孙立人将军出生于1900年12月日,三兄弟位居其二,其父孙熙泽殁于民国二十一年。将军早年就学于北京清华大学土木工程系,毕业后官费赴美国留学,就读于印第安纳州普渡大学,嗣后,入弗吉尼亚西点军校,和美国著名将领乔治.马歇尔、艾森豪威尔、史迪威为先后期的同学。民国十七年学成回国,经宋子文介绍入陆海空军总司令部侍卫总队任副总队长。七七事变后,将军率一个团参加淞沪抗战,负伤13处,有一块弹片至今仍未取出。1942年春,中国远征军组成,将军率新3师赴缅甸抗击日军,1944年任新一军军长。三年远征,战功累累,为我中**队第一勇将。1950年为台湾陆军总司令兼保安总司令,二级陆军将。
孙将军刚直不阿,性情坦率直爽,譬如他经常说,‘我不管什么党不党,一个军人能为国家为民族尽一份力量,就是这样的。’1941年‘皖南事变’以后,党国中央曾严令各部队彻底清查**人,将军对此无动于衷,这也是埋下了日后遭致陷害的伏笔。1955年6月,将军因属下郭廷亮预谋对蒋总统发动兵谏而被解职,软禁于台中,至今已二十年矣。”
“孙将军的事迹的确感人,不过他今年已经七十五岁了,即使找到其先人骨殖,葬入太极阴晕,要完全发起来也是十年之后了,届时将军八十五岁,已垂垂老矣。”吴道明面露疑惑的说。
何五行坦然道:“卢太官的意思是借助太极阴晕的力量,使将军早日平反获释,并降福其后人,别无他意。”
“原来如此,吴某明白了,现在我们可以开始工作了。”吴道明说道。
髯翁道长一指西北方,口中言道:“你们看,前方松林背后有一山凹,后靠老祖少祖以及祖山皆有形,前面一条小河自左向右环抱有情,水口紧,平阳开阔,以此金牛山为照山,应是之选,必藏有佳穴。”
何五行观察了一下,赞许道:“道长果然目光独到,但观那后靠祖山百仞峭壁,峥嵘毕现,当是出武将之风水之处啊。”
髯翁道长满意的对何五行点点头,手指不住的捋着黑色山羊胡须,不无自豪的说道:“风水嘛,寻龙点穴者,谓能藏风纳气之穴场最为可贵,但风性飘摇,气若乘风,则气即随而游散,水性收敛,气若遇水,则能凝结聚止。因此《葬》曰,‘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风阳水阴,贵在藏风聚气。”
何五行摇晃着脑袋补充道:“凡流水来到穴前必须绕抱左右而去方为有情,但此处流水刚至山凹前便转弯离去未有回头,乃‘反跳水’是也,《水龙语类》中记载,‘反背水,形如反弓,一名反跳水,此水漏泄堂气,无情之水也’。孙将军晚年受这反跳水之拖累,故有此劫难。”
髯翁道长自得的望着吴道明开腔道:“吴先生,贫道的推断,你认为如何呀?”
吴道明此刻正盯着金牛山思索着,眉头紧蹙,师太轻轻的拽了他一下。
吴道明醒悟过来,摇头说道:“吴某认为不然,《雪心赋》曾道,‘水缠过穴而反跳,一文不值。’那里风水乃为不吉,孙将军先人的墓葬决然不会在那儿。想那孙熙泽非同一般人物,文商皆通,择穴定会寻找后人富贵之所,而厌兵杀,所以我不认为墓葬会是在那山凹之中。”
髯翁道长受到如此抢白,登时面色十分难看,愠道:“那以吴先生高见,应该是在哪儿呢?”
吴道明说道:“一坟二宅三八字四积阴德五读,相阴宅讲究灵活变通,人一生的命运变化,阴宅只是一个方面,阳宅对其身体的影响,生辰八字的造化,祖行善积德和个人知豁达均是构成命运起伏的重要因素。”
何五行笑笑,说道:“吴先生,道理就不用多讲了,你只需说出将军先人的墓葬所在。”
髯翁道长在一旁以蔑视的目光瞄着吴道明。
“孙熙泽的坟墓就在我们脚下。”吴道明说道。
何五行与髯翁道长环顾左右,面俱是疑惑不解的神态。
“你们看,此金牛山平地突起如伏牛状,山腹内收,左右护砂环抱,穴山左侧青龙并非休眠之状,而是高昂起头,桀骜不驯,形踞不肯降服,回头斜视,呈分庭抗礼之态,是为嫉主之象。《葬经》云,‘故虎蹲为之衔尸,龙踞为之嫉主’。况拔地而起,无平缓山麓,无支脉扶持称为‘苍龙无足’,子孙有灭族之虞。孙将军乃为不世豪杰,桀骜不驯,中年于远征军中便已抗命杜聿明,后又与蒋家父子分庭抗礼,皆因此青龙昂首之故,然而苍龙无足则导致祸起萧墙。”吴道明侃侃道来。
“既如此,便请你指出穴在何处。”何五行说道。
“跟我来。”吴道明抢先而行朝金牛山而行,山不高,大约100余米,众人皆是身怀武功之人,须臾便已登了山顶。
吴道明手指着西北方向说道:“此地支龙潜于地下,像波浪一般,亦如奔跑的骏马,来时如奔驰状,势不可挡,停止时则像尸般,了无生气,说明墓主的后人必如驿马不停的运动着方大贵大吉,一旦停滞下来便主凶解,孙将军驰骋沙场为吉,在台湾偏安一隅为凶。”
何五行与髯翁道长面面相觑,做不得声。
“还有,面向东南的那块地,穴形如锄,前后三分,中间突兀,预示着墓主三个男丁后人,以老二为尊,其寿最长。”吴道明解释道。
“吴先生说的不错,将军的哥哥早年死于日本,弟弟文革期间受迫害而亡,请问先生可还有什么佐证么?”何五行不由得肃然起敬了。
吴道明眼瞅着师太,师太的目光中充满了钦佩与温存。
“这很简单,看见青龙砂背部嵌着的那块硕大的青黑色片石了?将军的后背紧靠脊椎左侧有一块弹片应该还在。”吴道明说道,其面对着师太的眼神里满是自得之色。
“将军未能取出的第十三块弹片正是在背部,从左侧斜着插入了脊椎里,因此无法手术取出。”何五行惊愕的说道。
“炸掉那块片石,将军便可手术了。”吴道明微笑着说道。
师太突然道:“有人来了。”
山背后的树林里传来了“咔咔”的砍柴声,众人凭息静听,林中斧斫声里,夹杂着一丝低沉悲壮的歌吟:
“吾軍欲發揚,精誠團結無欺罔,
矢志救國亡,猛士力能守四方,
不怕刀和槍,誓把敵人降,
親死長,效命疆場,才算好兒郎。
第一體要壯,筋骨鍛如百煉鋼,
暑雨無怨傷,寒冬不畏冰雪霜,
勞苦是顧常,飢咽芘與糠,
臥薪何妨,膽亦能嘗,齊學勾踐王。
道德要提倡,禮義廉恥四維張,
誰給我們餉,百姓脂膏公家糧,
步步自提防,驕縱與貪贓,
長官榜樣,軍國規章,時刻不可忘。
大任一身當,當仁於師亦不讓,
七尺何昂昂,常將天職記心,
愛國國必強,愛民民自康,
為民保障,為國棟梁,即為本軍先。”
第一百九十三章
“奇怪,这是中国远征军新一军军歌,也是新3师的师歌,囚禁家中的将军经常小声的吟唱,我遇见过好几次,今天,想不到竟然会在大陆敌占区里听到。”何五行惊异之极的说道。
“我们去看看。”髯翁道长说着率先朝那片松树林而行,大家也都紧跟了去。
远处的河岸堤坝坐着一对游客情侣,女的依偎在对方怀里,那男青年手里握着一个袖珍高倍望远镜,正在观察着山的动静。
“科长,那座坟墓就在此处么?”李中尉嗲声问道,自从昨晚的事儿之后,两人已经如胶似漆了,尽管她知道黄科长是有妻室之人。
“嗯,从他们指指点点来看,那座坟墓应该就在这座金牛山,他们现在朝山后走去了。”黄科长一面从望远镜中盯着他们的身影,一面说道。
“我们要跟去么?”李中尉问道。
“不行,那样就暴露了。”黄科长说道。
“那我们……”李中尉眼光朦胧起来,丰满的胸部起伏不定。
“我们可以等……”黄科长放下望远镜,双手搂紧了李中尉,嘴唇轻轻的贴了去。
山后的树林里,砍柴人疑惑的望着这几位外乡人。
这是一个五六十岁的本地装束的老汉,手里握着一把柴刀,面色黝黑,衣襟油光铮亮。
“老乡,你的歌唱的很好听嘛,是支什么曲子啊?”何五行问道。
“你们是谁?”老汉警觉的问道。
“我们是游客,正在金牛山游览,循着歌声走下来的。”何五行笑笑。
“哦,没什么,桐城小调而已。”老汉说道,弯下身开始用绳索捆柴。
髯翁道长突然说道:“老乡,新3师师歌可不是什么地方小调啊。”
老汉大惊失色,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面现惊恐之色。
“老乡别怕,我们不是政府方面的人。”吴道明深知百姓内心恐惧之源,忙安慰道。
“那你们是……”老汉疑惑道,紧张的神情略微舒缓了点。
“我们是孙立人将军的朋。”何五行缓缓说道。
老汉楞住了,痴痴的看着他们,半晌没有搭腔。
“老乡,你是中国远征军的?”吴道明试探着问道。
许久,老汉终于点了下头。
何五行趁机问道:“你是新3师的?”
老汉慢吞吞的说:“新3师2团2营步兵连士兵孙大牛。”
“你也姓孙?那你和孙立人将军是同族么?”吴道明问道。
“军长是我远房叔叔。”老汉脸隐约露出一丝自豪的神色。
“听说你们曾经消灭了日本九州米久留师团?可以给我们讲讲吗?”何五行以钦佩的口吻说道,他是十分精明之人,知道如何投其所好套近乎。
孙大牛的脸浮现出来些许微笑,接过阿雄递过来的一支香烟,点燃深吸了一口,喷出了一个大大的眼圈儿。
“你们也知道‘米久留师团’?那可是小日本最精锐的部队了,全部由北九州矿工组成,作战凶猛,纪律也严明。‘七.七芦沟桥事变’就是这个师团发动的,南京大屠杀也是他们干的。在一九四二年的新加坡,米久留师团三万日军俘获八万英军,震动世界,那叫不可一世。不过遇到我们孙将军他们就算是彻底玩完了,我们新3师是咱中国人的复仇之师,清一色的美式装备,我们步兵也全都是汤姆逊冲锋枪,手指一勾,子弹像撒豆子似的,日本人的三八大盖哪儿行?但是,小日本也聪明着呢,在我们重走野人山的时候,他们在加拉苏高地包围了我们先遣部队2营,仗着人多,等我们炮弹、子弹都打完,粮食没了才***全线大举进攻。”孙大牛生动的讲述着,到了得意之处,吐沫星子四溅。
“那岂不很危险了?”师太急切的说道。
孙大牛摆摆手道:“不打紧,美国人给我们空投了弹药、罐头、药品和水,还有刮脸刀、睡袋、衬裤、香槟、手摇留声机和唱片,都是英文的,咱也听不懂,最可笑的是,美军飞行员还幽默的投下来一麻袋光屁股的女人照片,搞的大家都没心思打仗了……”说到这儿,他的脸竟留露出如孩子般天真腼腆的笑容。
“听说孙将军下令处决了日军战俘?”吴道明问道。
“嗯,战斗结束后,师部的参谋军官向孙将军请示怎么处理被俘获的日本军人,将军厌恶地命令,‘这些狗杂种!你去审一下,凡是到过中国的,一律就地枪毙,今后都照这样办。’米久留师团曾在中国烧杀奸掠,单南京一地就杀害了咱30多万老百姓,每个人手都沾有中国人的鲜血。因此,后来各部队干脆连审问也取消了,凡是抓到日本人,一律就地枪决,或者按照咱中国刑罚砍头,以牙还牙,为老百姓报了仇。从这往后,新三十八师杀戒大开,至战争结束,没有日本俘虏能活着逃过我们这支复仇之师的惩罚。”孙大牛慷慨激昂的说着,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金戈铁马的沙场。
“阿弥陀佛……战争太残酷了。”师太在一旁喃喃道。
这时,老汉孙大牛突然间惊觉起来,疑惑的说道:“你们是孙将军的朋?那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何五行坦诚相告道:“孙先生,不瞒你说,我们是从台湾来的。”
“啊!”孙大牛禁不住惊呼起来,然后压低声音说道,“你们是台湾特务?不,我是说,你们是……”
何五行笑笑,道:“不要紧,我们就是来自台湾,前些日子,我在台中还见到了孙立人将军,他一直惦念着庐江老家呢。”
“还有他父亲孙熙泽的墓地。”髯翁道长补充说道。
“哦,”老汉提着的心落了地,缓缓说道,“军长的弟弟前些年死了,他家的一百多间房子早都分给了村民,还剩下十来间做中学校,孙老爷子的坟被铲平了,尸骨还在,我一直偷偷看着呢,你们回去可以要军长放心好了,有我孙大牛在,我一定保护好他家的祖坟。”
“孙老爷子的坟在哪儿?你带我们去看一看,拍张照片带回给将军。”何五行劝诱道。
孙大牛想了想,最后说道:“那好,你们跟我来。”
老汉背起柴,沿着山路绕到了金牛山前。
“诺,就是在这儿,原来有很大的石碑,但都被老百姓砸烂掉了。”孙大牛手指着山凹处的一块平地说道。
那里正是吴道明先前推测的坟墓所在之地。
事实证明了岭南第一风水师,其道行确实要高出髯翁道长与何五行许多,此刻的髯翁道长脸一会儿白,一会儿青。
师太自豪的微笑着。
何五行掏出一架蔡司单镜头反光相机,对好了光圈速度和焦距,一连拍了好几张。
“孙先生,我们准备将孙老爷子的遗骨带回去台湾,43年了,将军想将父亲的遗骨安葬在他的身边,以便设祀祭奠,早晚奉香,你可以帮我们么?”何五行放下相机,试探着问道。
“这个……”孙大牛犹豫了,面对这样一帮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他放心不下,于是嗫嚅道,“这个,我不能答应你们,除非是将军本人……”
髯翁道长不耐烦的说道:“我们自己……”
何五行伸手阻止了道长继续说下去,他和颜悦色的对孙大牛说道:“孙先生,你是将军的同族,又是中国远征军的士兵,我们不会让你为难的,既然已经来到了金牛镇,不妨到你的家里坐一坐,不知道方不方便呢?”
孙大牛见如此说,忙道:“方便,我是一个人过,有两间破草房。”
何五行使了个眼色,髯翁道长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不再说什么,大家跟着孙大牛奔金牛山南面的小村庄走去。
河坝,黄科长看见了这一行人走向了不远的村庄,也没有动地方,只是用望远镜继续观察着。
这是两间破草房,孤零零的座落在小村庄的北头,屋里面空空荡荡,一贫如洗,何五行眼光瞥见了立在土墙脚的锄头和铁锨。
“你的家人呢?”师太问孙大牛。
“我是光棍一条,娶不老婆,都因为成份是历史反革命的缘故。”孙大牛叹息道。
“你不是抗日的中国远征军人么?”师太不解的接着问道。
“那也是国民党反动派的军队啊,所以抬不起头来,这些年,就是这样过来的。”孙大牛一脸苦相的解释道。
“我烧点茶给你们喝。”孙大牛准备生火烧水。
“不必了,孙先生,你是新3师的抗日军人,我代表孙立人将军发给你点慰问金,喏,你可以拿去,”何五行手里面拿着一叠约有两三千块的人民币,说道,“不过你一定要同意我们开棺,取出孙熙泽的遗骨带回台湾去交给将军,这样你看如何?”
髯翁道长已经站在了孙大牛的身后。
孙大牛看了看那一摞子钞票,那可是一笔巨款,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军长亲自下令,谁也不能碰孙家的祖坟。”
“真的不行?”何五行晃动着手里的钞票。
“不行。”孙大牛语气坚决,没有余地。
何五行眼睛抬起,望着髯翁道长。
髯翁道长明白,手起掌落,轻轻按在了孙大牛的天灵盖,发出“噗”的一声响。
吴道明和师太大吃一惊,想出手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孙大牛脸流露出一种疑惑不解的神情,双耳、双眼以及鼻孔和嘴角都缓缓渗出血来……
髯翁道长轻轻抽回手掌,孙大牛的尸身扑倒在灶坑前,睁着茫然的眼睛,呆望着众人。
“你这是干什么!”师太怒瞪双目,直视髯翁道长。
髯翁道长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道:“他妨碍了我们的计划。”
吴道明不满的说道:“那也没必要杀死他啊,点了穴道也就可以了嘛。”
何五行嘿嘿道:“好了,人都已经死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既然出了命案,我们需要马动手起坟开棺,今天必须得离开庐江。”
吴道明摇摇头,伸手合了孙大牛的双眼,站起来到师太的身旁,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胳膊,安慰着师妹。
何五行抓起孙大牛的尸体放在了屋内的床,然后拉过满是油腻破旧露着棉絮的被子,盖在了他的身。
髯翁道长和阿雄拿起锄头铁锨,头里前行,何五行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也快步出门。
“师妹,走。”吴道明叹道。
“道兄,这帮人心术不正,而且手段歹毒,我们还是离开。”师太忧心忡忡的说道。
吴道明沉吟道:“嗯,到了江西见机行事。”
第一百九十四章
寒生和刘今墨及老祖被警察从婺源县中国银行带出来往县公安局的路,街道一侧的铺子前面站着一个人,远远的望见这一幕,感到有些困惑不解,于是他赶紧买好了东西,匆匆的返回到了巷子里的一家小旅社。
他进了房间后,轻轻把门带,说道:“师父,我方才在街看见了寒生和刘今墨,还有……”
“说嘛,怎么吞吞吐吐的。”阳公不满意的嘟囔着。
“还有老祖。”乾老大瞄了一眼正盘腿坐在床的老阴婆,小声说道。
老阴婆听闻眼睛一翻,阴阳怪气的尖声对阳公说道:“老祖?是你那个老相好的吗?”
阳公面露尴尬之色,对钱老大说道:“他们在干嘛?”
“公安局的人把他们从银行里抓走了。”乾老大描述了当时见到的情况。
“不行,七天时限已至,我的‘郭公葬尺’还未取回,我得去把寒生救出来。”老阴婆双腿一伸,从床下了地。
“师妹,此事颇有些蹊跷,先别忙,你俩且看好孩子,我出去打探一下虚实。”阳公心事重重的说道。
两个婴儿身缚住的绷带已于昨晚解开了,乾老大还为他俩洗了澡,至于两个孩子的身体状况,看不出有什么改善,那皱皮女婴倒还能喝些牛奶,只是沈才华躺在角落里不吃不喝也不动,身体明显的消瘦了下去,两只黑黑的瞳孔里已经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阳公心中也是想要尽快的见到寒生,他对葬尺并无兴趣,只想问寒生,自己同老祖的孩子究竟应该怎样调治。
他走到了大街,回头望了望,然后闪身走进了邮电局。
电话听筒里终于传来了京城里那个熟悉的声音,阳公简要而迅速的汇报了情况。
“你是说今天刘今墨被抓进了婺源县的公安局?”那人说道。
“是的,我考虑在今天夜里潜入公安局,杀死刘今墨。”阳公回答道。
那人沉思了片刻,说道:“不,婺源县的革委会主任黄乾穗遭人暗算了,你马去找到他,并负责保护他的安全,暂时你要听从他的命令,明白了吗?至于刘今墨,既然已经进了公安局,就没有机会活着出去了,我会安排的。”
电话听筒里“喀嚓”一声挂断了,响起了忙音。
阳公打听到了确实的消息后,便径直来到了县人民医院住院部。
病房内,黄乾穗正与孟祝祺交谈着什么,见到阳公推门进来便是一愣。那孟祝祺一眼认出此人便是一个月前,自己送信去在小旅时见到的那个收信人,于是俯在姐夫耳边说了几句。
黄乾穗闻言脸露出了笑容,忙起身握住了杨公的手,说道:“我是黄乾穗,他是我小舅子孟祝祺,你们见过面的,刚刚接到京城的电话,你就到了,太好了,就安排你住到我的家里,还有其他人么?”
阳公点点头,说道:“我们一共三个人。”
黄乾穗说道:“我们今天出院回家,祝祺,去叫荆院长来。”
孟祝祺应声出去了。
“我在此地听从您的吩咐,负责保护你的安全。”杨公说道
“具体的事情回家以后再说。”黄乾穗点头道。
门开了,荆太极走了进来,见到阳公大吃一惊道:“阳公师兄,你怎么会在这儿?”
阳公微微一笑,说道:“我和黄主任是旧相识,特意前来拜访。”
黄乾穗惊讶道:“你们认识?”
荆太极口中道:“他是我的师兄。”心中却想,旧相识?我才不信呢。
黄乾穗对荆太极说道:“荆院长,我们马出院搬回家中住,小兵还继续留院治疗。”
“好,手续我来办。”荆太极答应道。
阳公跟随黄乾穗和孟祝祺来到了城中的那所深宅大院,阳公心中暗暗道好,住在这里既隐秘又舒适。
“黄主任,据说刘今墨与寒生他们被公安局抓了,你知道这回事么?”阳公问道。
“哦,寒生偷渡香港,公安部门怀疑他们在香港与台湾特务机关有接触,正在审查之中。”黄乾穗眨眨眼睛说道。
胡扯,鬼才相信呢,阳公心里想。
阳公回到小旅社,向老阴婆通报了情况,然后自己抱着皱皮女婴,乾老大抄起沈才华,大家一起来到了黄宅。
乾老大心道,这下好,进了虎穴了,前几天自己和朱彪曾经夜探这所豪宅,自己偷到了点钱和粮票,而朱彪却在这里丧了命,既然来了,便只好装聋作哑。
黄乾穗惊讶的看着两个婴儿,阳公介绍说皱皮女婴是他的女儿,黄乾穗和孟祝祺望望阳公,又瞅瞅满脸皱纹的女婴,更加合不拢嘴了。
“这个男婴是南山村朱彪的儿子。”乾老大试探着说道,观察着黄主任的反应。
“朱彪?”黄乾穗与孟祝祺面面相觑,疑惑道,“朱彪没有结过婚啊。”
其实孟祝祺曾经在朱医生家里见过小才华,不过记不清楚了,大凡婴儿长的都差不多,何况鬼婴生长的速度远远的超出正常的婴儿,现在看去像是都已经有两岁大小了。
“千真万确,而且我们还见过他的老婆了呢。”乾老大笑着进一步说道。
“啊,他老婆?”黄乾穗望着自己的小舅子,孟祝祺断然的摇了摇头。
“叫沈菜花。”乾老大说道。
孟祝祺闻言脸色骤变,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说沈菜花!”
乾老大此人虽然非善良之辈,但关东人的豪爽劲儿还是有的,他觉得那朱彪尽管人不怎么样,但他在临死之际表现的还像个男子汉,因此心中颇有惺惺之感,此刻刺激孟祝祺一番却也解解气。
“不错,那沈菜花皮肤白白净净,模样俊俏,和朱彪两个卿卿我我,非常的般配。”乾老大添油加醋的描绘道。
孟祝祺紧张的望着黄乾穗,脸色胀成了紫红色。
黄乾穗目光警觉的盯着乾老大,缓缓说道:“你怎么会认识朱彪的?”
阳公此时搭腔道:“朱彪那小子我也认识,沈菜花也见过的,不过她是一具荫尸。”
“荫尸?”黄乾穗疑惑道。
阳公解释说道:“荫尸就是心怀怨气含冤而死,发生了尸变,喜咬人的脖子,很凶的呢。”
孟祝祺听到“含冤而死”这几个字,联想到那天夜里两个民兵在朱彪家外面被咬断颈部的血腥场面时,身不由得哆嗦起来。
“好了,这些迷信的东西就不要讲了,那朱彪和沈菜花现在何处?”黄乾穗目光炯炯的问道。
乾老大摇了摇头,说道:“我和师父还是在一个月以前于湘西天门客栈里见到过的。”
阳公点头道:“嗯,他当时和寒生他们在一起,这个朱彪和黄主任有什么过节么?”
“啊,没什么,我们先用晚饭,时候已经不早了。”黄乾穗岔开话头说道。
众人来到了餐厅,已有人摆了桌子,饭菜很是丰盛,还有一坛本地米酒。
“黄主任,师兄师姐,小弟特意带酒来为你们接风。”荆太极这时出现在餐厅门口,手里拎着两瓶贵州茅台酒。
阳公于老阴婆自香港偷渡回来,带着两个婴儿一连数日餐风露宿,今晚算是安心饱餐了一顿,他还不时的给皱皮女婴喂了些肉汁。
沈才华则被撂在了一旁的凳子,小肚子瘪瘪的,望着那些大吃大喝的人,一股压抑了很久的怨气在逐渐的积聚起来。
荆太极瞧见了沈才华,感到胯下异常的不自在,将恶狠狠的目光投在了他的身,心里面咬牙切齿的思忖着,一定要亲手宰了这小魔头。
“师姐,什么时候可以把他交给师弟来处置?”荆太极恨恨道。
“别急,等寒生交回那把尺子。”老阴婆尖声说道。
黄乾穗深沉的望着荆太极道:“荆院长是要……”
荆太极简单讲述了沈才华毁坏自己命根之事,黄乾穗听罢点点头,原来荆太极也是同病相怜之人。
“尽快处理掉,以绝后患。”他夹了块五花肉丢进了嘴里说道。
沈才华两只布满血丝、黑黑的瞳孔在静悄悄地伸缩着,一股无形的戾气笼罩了他的全身。
“妈妈。”他口中轻轻的在呼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