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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浮生无影     卿未归txt下载     卿未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水落石出

    “其实有一招或许能击溃他,但是太不稳定了,根本不确定能不能行……”白墨麟躲闪中,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个疯狂的念头,本想立马否定,但是看着眼前孟凌云气势汹汹,左手掌红莲,右手控铠兵,他咬了咬牙,猛地站起身。

    “管他呢,拼了!”

    他大喝一声,覆手间浑身再度激荡出无数黑色道力,犹如长虹般地化作锁链,射向四面八方,整片演武场都被这一大堆突如其来的黑色链条给封锁,让人感觉有些阴森,仿佛是身处牢狱似的。

    “咦,这是什么招数,还没见他用过。”孟凌云心中一惊,立马收回原本打算出击的红莲,狐疑道:“莫非小师弟在这种情况下还留有后手不成?”

    但他转念又想,量白墨麟再怎么强悍,如此这般消耗下来,肯定体内亏空无比,已经是最终的放手一搏了,自己则有铠兵和吞噬之法加持,绝不会是落败的那个。

    眼见孟凌云思虑片刻就再度发起冲击,白墨麟嘴角扬起一缕微笑,看来自己对大师兄的判断没错,果然还是放下了戒备。

    他身畔激射出的数道锁链都被孟凌云用红莲吸收殆尽,看起来根本对后者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可就在孟凌云手中的红莲即将命中白墨麟的额头时,白墨麟的身形蓦然在原地消失不见,化作一滩黑色的墨色道力落在地上,本体仿佛瞬间蒸发了一般。

    “不好!上当了,这是道力分身!”孟凌云骇然,双目猛然瞪大,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急忙扭身打算离开这个陷阱。

    “逃得掉吗。”

    不远处,白墨麟突然从擂台边沿爬上来,原来刚才他在用道力封锁的不是对手的行动,而是视线,并且趁机创造出了分身,本体则趴在了缆绳之下躲起来。

    “这就叫做,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锵!”

    孟凌云身边的所有锁链骤然全部紧缩,眨眼片刻间就将他和他的铠兵牢牢困住,即便他释放吞噬之术也无法抵消掉这些黑色链条。

    “这是什么道法?我居然不能吸收?”孟凌云不可思议地望着将自己牢牢控制住的白墨麟,心中泛起一股无形的恐惧。

    “你很快就知道了。”白墨麟嘿嘿一笑,为自己的小手段感到庆幸。

    其实,那些黑色的锁链根本不是什么他施展出来的道法,只是他偷偷从擂台边缘捡起来的被打断的缆绳,用残留的黑色道力包裹住后,便成了如今的“道力枷锁”,这也是为什么孟凌云不管怎么用力,都无法吸收的原因。

    至于那之前奔向孟凌云,而被瞬间吸收殆尽的几道黑色锁链,那只是白墨麟所用的障眼法而已,目的就是让前者认定这些锁链只是道法所化。

    但现在绑在孟凌云身上的,那都是货真价实,真正存在的缆绳,根本无法被吸收。

    “该死的,白墨麟,你居然敢做这种阴险的小动作!”孟凌云神情暴怒,歇斯底里地大吼起来,他也发现了将表层的黑色道力吸收后,那些缆绳整整在他和铠兵的身上缠绕了至少有五层,一头一尾都被打了死结,根本无法挣脱。

    “哼,就算如此,你已经消耗完了道力,三星变也无法再开启,光凭血肉之躯,你觉得能把我怎么样?”孟凌云转念一想,又放荡的大笑起来,放言道:“我们便这样耗着,我倒要看看这些平凡的缆绳能坚持多久。”

    说着,他就开始操控着紧挨着自己的铠兵,开始用兵器切割那些缆绳,虽然绳子很厚很粗,但若是给足够的时间,他挣脱束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哦?真的吗?”白墨麟捋了捋头发,冷不丁地说道。

    “轰”

    就在这时,演武场上一条黑龙恍若惊雷,划过原本晴阳普照,光洁一片的长空,耀的人睁不开眼,一张孔武有力的脸庞被照映的闪闪发亮,他神情凝重,一身杀伐之气四散而开。

    白墨麟体内的道力突然倾泻而出,化作巨龙猛然冲去,力道重逾万吨,黑色的烟雾伴随着响彻云霄的破风声,轰鸣不止。

    “不可能!”

    孟凌云眼皮一阵狂跳,无可置信地吓得摔在地上,他之前明明试探过白墨麟,体内的道力肯定已经用完了,这才敢放心出手的。

    “你怎么可能还有道力!这不是真的!”他疯狂的吼叫着,同时全然不顾形象,就连自己的牙齿都用上了,只为了快点挣脱绳索。

    可并没有人愿意回答他,只见那条黑色巨龙越来越近,而孟凌云俨然发现,自己反复使用吞噬之术,消耗太大,道力竟是见了底,根本无从躲闪。

    他无奈地叹息一声,原来从头到尾,他一直都是在被算计着的那个。

    周围的看客们都是一阵唏嘘,原本以为白墨麟颓势已定,必输无疑,没想到竟是凭借着自己的计谋再度打破僵局,完全反转。

    “的确前途无量,只是这小子究竟用了什么招数,能掩盖自己体内的道力气息?”老道士也频频点头,不禁拍手称赞,但心中一直抱有一个疑问。

    “廖兄,你莫非忘了,世上有一种人,他们被称作天生道胎,不仅能够靠着道心化形来掩盖道力,甚至将自身的天赋开发到极致时,还能完全化凡。”坐在老道士身边步辇中的皇上蓦地出言说道,话语间隐藏了深深地敬佩之情。

    听到这话,老道士瞬间回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现在终于能够串在一起,构成事实,他默叹道:“原来如此,之前是我看错了人。”

    道心化形也分许多种,而白墨麟的掩盖道力之术,则是道心淳朴,灵魂纯净到极致之人的表现,可以说是站在了道心的巅峰。

    “轰!”

    伴随着龙吟声的戛然而止,一道人影噌地飞出了擂台,身上的绳索已然被悉数挣脱,可是他衣衫破败,铠兵全散作红色轻烟,双目中也充满着不甘。

    “咣当!”

    又是一声巨响,孟凌云摔在了之前自己所坐的那张椅子上,瞬间便是把身下的椅子砸的粉碎,旋即昏厥眩晕了过去,可见白墨麟最终一击的力道之大。

    “本次太虚会武,白墨麟夺得桂冠!”

    随即,在座的众人喝彩纷纷,叫吼声连天,荡气回肠,久久不散,纷纷在庆祝白墨麟的胜利。

    也有不少之前支持孟凌云的人,因为看不惯他的举止种种,转而开始偏向于白墨麟,嘴里口口声声喊着白爷。

    “噗”

    擂台上,听到比赛结束声音的白墨麟心中尘埃终于落定,大口咳血,往后踉跄。

    刚才他拼尽全力将白凤术的九种演化合一,自己都没想到竟然是会召出一条巨龙,而与此同时,他也被道法的余波重伤,五脏六腑皆有震荡。

    “看来远古凤凰一族和龙族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啊……”

    白墨麟如此想着,却不顾自己的伤势,没有及时喊人来帮他医治,而是再度站稳身形。

    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那些原本准备上擂台庆祝的人们,见到白墨麟突然神情变得严肃异常,顿时都停了下来,打算看看后者想要干什么。

    “诸位,想必如此一战,你们都看清了谁才是真正的天生道胎。”

    “但我本不是居功之人,什么道胎不道胎的我也无所谓,但是那个人”说着,白墨麟伸出手指向正被人搀扶着一瘸一拐走回学宫的孟凌云。

    “他根本不配做我们的大师兄,他就是个阴险狡诈的恶毒之人!”

    白墨麟如是喊道,说出这些话让他心里特别畅快,毕竟憋了很久。

    “此话怎讲?”老道士闻言蹙眉,纵身跳上台来,看来事情不只是他之前想的那么简单,还另有隐情。

    各大势力之人此刻也都纷纷驻足,打算听听这太虚书院究竟出了什么事。

    “孟凌云他从小欺负二师兄徐凯歌,好几次将二师兄打成重伤,却每次在领罚时都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声称只是切磋,令师尊同时分担二人责任。”

    “他还屠戮了上方山的玄雨兽族,全族留下的唯一幼崽,也就是我现在的兽宠雪球,可以替我作证!”

    “不仅如此,他在灵道石前上演了一出狸猫换太子,将我的灵验结果谎称是他的,在师兄们面前自称天生道胎。”

    “他还在深夜独自饮酒,喝的酩酊大醉,甚至挪用院士的钱财去买酒,坏了学宫的规矩。”

    “还有……”

    白墨麟不停地说着孟凌云所做的种种“好事”,愣是台下那些无所关联的看客们也都愤慨无比,觉得孟凌云就是个混账东西。

    不,简直不是个东西!

    身为太虚院士的老道士更是气得浑身颤抖,饶是他年数已大两鬓斑白,也忍不住双拳紧握,愠怒地低声道:“墨麟,你说的为师都记着了,待一切水落石出,为师会给你们一个答复的。”

    书院发生这么多事情他竟浑然不知,简直是太丢自己这个院士的脸了。

    “多……多谢师尊。”

    白墨麟经历大战,早已脱力,如今更是疲惫不堪,勉强作揖抱拳,说完这些后,他就双眼一黑,砰地向后倒去。

    如今一切都水落石出,他终于可以安心的好好休息了。

第三十二章 胆敢越狱

    自从太虚会武过去后已经两日有余,白墨麟苏醒后一直很平静,除了每天翻阅书籍和带雪球散步外,就是在后山的瀑布中练习山河术的第二式。

    “小麟平日素来调皮,最近怎么忽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了?”隔壁的苏灵烟正在浇花,心想这几天白墨麟都没来找自己玩,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不止苏灵烟不适应,其余的不少师兄们包括徐凯歌,皆有种被颠覆的感觉,这还是那个擂台上所向披靡,横扫众人,并且强行抗下董家混元功的小师弟吗?

    此时此刻,他仿佛又变回了过去那个单纯乖巧的小师弟,浑身的书卷气,配上他那副清秀的脸庞,莫不是处在这太虚书院中,恐怕是会被人当成专心准备科举的一介书生吧。

    而苏灵烟总觉得,此时此刻的白墨麟,却是散发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气质和美丽,那是一种专注而深邃的魅力,正从小师弟的身上慢慢出现。

    “别想了,小师弟在等着孟凌云那王八蛋的审讯结束呢,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他就会恢复正常的。”从一旁打着水路过的徐凯歌出言嚷嚷道,对于师妹这么关心小师弟突然感觉有些吃醋。

    “喔,那好吧。”苏灵烟撇了撇嘴,漫不经心地走回了屋内。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向你提亲的,师妹。”徐凯歌手里端着水瓢,望着那门后的倩影,心中暗暗发誓道。

    与此同时,紫竹林中。

    “雪球,你觉得孟凌云那厮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吗。”白墨麟颇为担心的问道,很害怕师尊会因为师徒之情对这个恶徒处置宽容。

    “咿呀”雪球闭上眼摇了摇头顶的金毛,表示它也不清楚。

    “唉,要是让他躲过这次严惩,恐怕下次要在抓住他的把柄就难咯。”白墨麟叹气道,手里摆弄着一串紫竹叶,打算日后把它们当做小伞给雪球乘凉。

    如今雪球已经经历过渡期,成长为了真正的玄雨兽,只要吸收天地灵气就可以修炼,无需再每天跑到紫竹林来喝露水了。

    可对于这一人一兽来说,这里是最让他们安心的地方,所以每天都会来此处散步。

    “小师弟!师尊让你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告知!”

    蓦地,紫竹林外传来一位师兄的叫喊声,看来是老道士刻意派人来提醒他,让他过去商议。

    “好的!我马上就过去!”听得此话,白墨麟顿时来了兴致,立马抱着雪球纵身跃起,飞云穿雨般的踏步奔向学宫,速度奇快无比。

    那名原本站在紫竹林外的师兄刚打算走进去,就只来得及瞧见一个白衣翩翩的身影嗖的飞出来,仿佛一支飞箭般迅捷,连小师弟的脸面都没看清楚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要是我什么时候也能像小师弟这般强大就好了……”那位师兄苦涩着脸干笑道,无奈自己天资不够聪颖,连白墨麟的一cd做不到。

    ……

    “师尊,大师兄的处罚下来了吗。”白墨麟悄然落地,操纵轻功对他来说已经是熟门熟路,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嗯,他违反了总共五条学院宫规,罪无可赦的是他居然还犯天下之大不韪去屠杀玄雨兽族,本来罪已致死,但为师实在不忍下手,所以判他永生永世禁闭于幽洞中,如何?”老道士两眼有些发红,很显然对自己这么多年的栽培格外伤心。

    偌大的学宫中,此刻除了白墨麟和师尊外空无一人,陈列在墙上的那些典籍诗经图画,也都被命人卸了下来,唯独留下光秃秃的石瓦地板和几根粗大的顶梁柱。

    “这样也好,直接处死未免太过便宜他了。”白墨麟点头,冷冷地说道,觉得永关幽洞不见天日,才是对孟凌云最大的惩罚。

    “来人,把那个孽徒给我押上来。”老道士一摆手,拂尘挥动,于心不忍的别过头去。

    很快地,就出现了两个强壮的弟子把孟凌云牢牢困在枷锁中押了上来,老远就听见孟凌云疯狂地嚷叫:“师尊,真的不是我啊,都是白墨麟那小子嫉妒我胡说的,你可千万别信啊!”

    “混账!”老道士怒骂一声,狞髯张目地指着他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颠倒黑白,胡搅是非!”

    孟凌云被压着跪在地上,他被师尊骂的哑口无言,如今人证物证确凿,他再怎么狡辩都没有用了。

    当他得知自己已在无回天之力,顿时一改脸色,满面阴霾,脖子粗红,恶狠狠地说道:“你们一定会后悔的!总有一日,我会报仇的!”

    “嘁,终于露出真面目了,明明是你自己做错了事情,何来的报仇之说。”白墨麟白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

    “白墨麟!你断我院士路,毁我修道途,我要杀了你!”孟凌云恶语相向,突然发力,惹得两个强壮弟子都一阵踉跄,险些直接冲破禁锢。

    “你们走吧,把他带入幽洞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打开洞门,哪怕食物和水都要严格按照时间来配送。”老道士此番看似平静淡然,实际上内心很是失落。

    那两位强壮的弟子抱拳领命,压着满口骂骂咧咧的孟凌云就拖出了学宫,直奔远处的一处幽洞而去。

    自古以来,太虚学院就设有幽洞,专门关押那种罪大恶极的逆徒或者罪犯。

    幽洞与牢狱一样,暗无天日,不同的是还具有冰冻般的严寒,只要是进去过的人都苦不堪言,这辈子宁可死都不愿意再进去第二次。

    “师尊,我们去下盘棋,喝喝茶吧。”白墨麟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没有用,只能转移一下老道士的注意力了。

    “也好,为师接下来暂时不希望听到任何伤风败俗的事情了。”

    ……

    半个时辰后,师徒二人坐在小亭中闲聊,正聊到兴致正浓处,突然听得不远处有嘈杂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二人发现书亭外的湖泊中有一抹浓艳的鲜红的血液从源头处缓缓流过,在水面上分支出无数细线,带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什么情况?!”老道士大吃一惊,预感有极为不妙的事情发生了。

    因为,那是幽洞的方向。

    “大事不好了!有人,杀,杀人啦!”忽然间,远处的人群中有一个惊慌的声音如雷炸响,惊的不少弟子全都畏惧四散,乱成一片。

    老道士和白墨麟闻声急忙赶去,乍一看,有一人胸膛被刺出了一个血窟窿,眼睛翻白,躺倒在地面上,已然没了气息。

    此人正是刚才负责押送孟凌云的其中一个精壮弟子。

    既然地上只有一具尸体,而孟凌云的枷锁也并没有被打开,那么事情的真相就很显然了,孟凌云是被另外一个弟子救走的,如今肯定已经逃出了太虚书院。

    白墨麟的眸光顿时阴沉,却也非常震惊,不敢置信的询问师尊道:“莫非刚才押送的二人中,有一人是孟凌云的帮手?!”

    老道士也是没有想到过会发生这种事,先一愣神,旋即两眼睚眦欲裂,睁目切齿,怒不可赦地大吼道:“传我令!禀报朝堂,太虚书院原大弟子孟凌云违反院规,弑杀同门,越狱逃窜罪大恶极,见者当即处死!无需上报!事后重重有赏!”

    “至于他的帮手,也一并斩了!”

    “师门不幸啊,师门不幸啊!”老道士白须颤抖,仰天长啸一声,悲愤到无以复加,为何当初自己会看重这么一个嗜血的恶徒。

第三十三章 苏灵烟的真实身份

    此时此刻,无论是白墨麟还是别的弟子都各自开始冒冷汗。

    师尊很少如此勃然大怒,如今直接下杀令,看来是铁了心要亲自铲除孽徒,清理门户了。

    但是白墨麟并没有觉得如此作为有所不妥,他心里也恨得咬牙切齿,没想到孟凌云居然如此忤逆师门,竟然敢杀害同门来换取逃命的忌讳,果然是个毫无情谊的冷血之人。

    “师尊,要不就让我去追杀他吧,他之前受过伤,如今就算有帮手想必也逃不出很远。”白墨麟率先出言道,这太虚书院中再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孟凌云的手段。

    “万万不可,孟凌云如今最想杀的就是你,他在暗处你在明处,防不胜防。”老道士双眸露出担忧的神色,摇了摇头道,紧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沓诏书递给他,又说道:“更何况,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还有什么事能比追杀这个亡命徒更重要?”白墨麟自言自语道,半信半疑地结果诏书。

    结果他打开一看,着实被里面的内容所惊呆了,看得两眼发直,还特意反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师尊,这里面所言种种,可都是真的?”他不可置信的颤抖着双手,感觉晴天霹雳般讶然。

    老道士还处在首席弟子背叛师门的情绪之中,自然无心相告,拂尘一挥,说道:“你自己去问她吧,为师乏了,想要休息会,明天再处理那个孽徒的事情。”

    “是,弟子领命。”白墨麟轻叹一声便告退,知道孟凌云的所作所为对师尊打击实在太大,更何况铲除他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事情,自己还是恭敬不如从命。

    他走出学宫后,二话不说就向着紫竹林奔去,往常这个时间,苏灵烟必然是带着雪球,在那里练习飞花摘叶的功夫。

    ……

    “雪球啊,五年期限已到,我恐怕以后是不能再陪着你玩耍了。”苏灵烟轻抚着雪球头顶的柔软金毛,浅浅一笑中却是隐藏了不少苦楚:“我不得不回去了。”

    “咿呀?”雪球嘴里啃着的一串紫竹叶掉在了地上,它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睛,不明所以地困惑道,完全不懂苏灵烟在说些什么。

    “沙啦啦”突然,身后传来了紫竹叶飞舞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有人从天而降。

    “嗯?”苏灵烟怔住:“是谁?”

    “灵烟师姐,你真的是……皇族公主?白墨麟现身走上前来,当着她的面举起那一纸诏书,艰难地询问道。

    那可是皇族的公主啊!

    据说皇上时日至今也只剩下过一位公主,那么她将会继承皇权,成为未来的女皇帝!

    如此德高望重,一览大权的女子就站在自己面前,而过去这么久自己却全然不知,想到这里白墨麟便不由得有些心悸。

    “你怎么会知道?”苏灵烟惊异之余,眉头一皱,想起了过去师尊与父王与她所说的种种,突然心中一动,道:“难道,小麟你,你就是父亲征召的新一任骠骑大将军?”

    白墨麟眨眨眼,默不作声,满脸的无奈表情仿佛在诉说着:“不然你觉得呢?”

    苏灵烟美眸中突然闪过一丝欣喜,但沉思半晌后,又面色一沉,说道:“不行,我要与父王商议此事,让你担任这个职位实在太危险了。”

    “我觉得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今日午时,皇上就会派遣卫兵来这里接驾。”白墨麟摇了摇头,示意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无法再去改变。

    苏灵烟眼中突然有光点在闪动,姣好的身躯也有些簌簌颤抖起来。

    既然小麟会陪着我,那未来的我并不孤单,不会一人战斗的!

    “不过灵烟师姐你贵为公主,为何要来太虚书院习武呢。”白墨麟好奇的看着苏灵烟,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师尊当年会破例招收女弟子。

    皇上的女儿,那是不敢不同意啊。

    “你猜。”苏灵烟微笑道,吐了吐舌头,显得有些俏皮。

    白墨麟闻言恨不得当即吐血,这女儿家的心思多古怪,自己怎么可能猜得出来。

    再说了,好好的公主日子不当,为什么要来书院这么冷清的地方受苦呢。

    谁猜得中啊!

    “莫非是皇城的舒服生活过习惯了,公主打算来体验体验修道的生活?”白墨麟说出一个很牵强的理由。

    殊不知这句话却是让苏灵烟眼睛一亮,她略带惋惜地说道:“没错,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我来这里是实则为了躲避一场无法逃脱的宿命。”

    “躲避无法逃脱的……宿命?”白墨麟一头雾水地重复道,完全没搞清楚个话语逻辑出来。

    苏灵烟很是无奈的皱皱眉,道:“并不是身为公主,就没有忧愁和烦恼的,截然相反,我的烦恼就如那川流不息的河水,绵延不绝。”

    “额?”白墨麟听得愣神。

    “这些事情我以后再跟你细细道来,我们先去跟师兄们还有师尊道个别吧。”苏灵烟将雪球揽在怀里,苦笑道:“我们这一去,下次再会书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师尊就算了吧,他老人家现在根本不想见别人。”白墨麟重重的叹气道,“孟凌云和另一位弟子在幽洞门口杀了人,逃出去了。”

    “什么!”苏灵烟大吃一惊,道:“他居然敢这么胡作非为,难道不怕被师尊下追杀令吗。”

    “师尊已经这么做了啊。”白墨麟苦笑道,摆了摆手。

    “唉,这种事情还是让师尊他亲自处理吧,以后书院的事情,我们也不好多管什么了。”苏灵烟也轻轻点头,发生这种事情她也很难过,可这要涉及到书院的清理门户,自己身份特殊。实在不好出手相助。

    而白墨麟自然更是不能出面歼灭,如今的他是孟凌云的头号仇敌,若是孤身一人在外,随时可能会被谋害,更何况孟凌云还有一位不知何时招揽的同门弟子相助。

    旋即她又想了想道:“那我们就先去和二师兄道别吧,毕竟他和我们相处的日子那么久,接下来长时间不见面,肯定会怪想念的。”

    “嗯。”白墨麟点了点头道,觉得此举甚妥,二师兄可以说是他为数不多的知心好友之一了。

    说罢,二人就向着徐凯歌的住处走去。

    徐凯歌此时正忙前顾后的准备担任下一届太虚院士的事宜,自从孟凌云背负重罪之后,他就成为了师尊钦定的继承人,虽然比不上白墨麟,但不论心智还是实力都是书院里一流的水准。

    但与此同时,他还有更重要的打算,那就是向苏灵烟提亲。

    他从苏灵烟入院第一天开始就钦慕心扉,如今二人关系恰到好处,正是个表达心意的好时机。

    徐凯歌特意做了两个大绣花球,打算到时候挂在房檐上,来预祝自己马到成功,一切顺利,好运连连,此刻正忙着搭梯子捆绳。

    “嘿,二师兄,你在忙什么呢。”白墨麟刚走到房前,就发觉徐凯歌正聚精会神地在房顶上用榔头敲打着什么。

    “哟,小师弟你们咋突然来了呢!”徐凯歌一抬头,发觉来者还有苏灵烟,顿时吓得把红绣球藏在房檐下,蹭的一下跳到地上。

    “这不前几天下大雨,我发现房顶有些漏水,就打几个补丁。”徐凯歌乐呵呵地说,实则看着苏灵烟心里一阵发虚,他可还没做好求亲的准备呢。

    “那还真是辛苦你啦。”苏灵烟嫣然一笑,瞬间让人觉得天气都晴朗了起来。

    “嘿嘿,不辛苦不辛苦。”徐凯歌挠头,尴尬地说道,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二师兄,我们这次来实际上是要跟你告别的。”白墨麟干脆开门见山,颇有不舍的说道。

    徐凯歌闻言顿时慌了,眼神凝重地问道:“告别?告什么别?你们要去哪?”

    “其实二师兄,我是皇族的公主,也就是当今皇上唯一的女儿。”苏灵烟显得忸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她瞒了大家这么久,如今突然说出来,总感觉怪怪的。

    “我之前与师尊说好在这里学习五年道法,如今期限已到,我也该回去了,至于小麟,他是我父王钦定的骠骑大将军,此行会随着我一起回宫,未来很可能会统领十万大军呢!”

    “咣当!”徐凯歌手中的榔头轰然落地,砸在自己的脚上都没有感到痛楚。

    他整个人发懵,感觉自己这么久的筹谋,心血,全部付诸东流,心里刹那变得空空如也,什么都不剩下。

    那可是皇族公主啊,他一个普通人家出生的弟子,即便做到了太虚院士,想要提亲公主,那也不过是天方夜谭。

    原来到头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证明自己不过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

    “喂,徐师兄你不至于吧,咱们又不是不回来了,你没必要这么伤心的啊。”白墨麟慌神,瞧见徐凯歌眼圈发红,以泪洗面,不由得出言劝慰道。

第三十四章 刁难

    “是啊二师兄,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苏灵烟也惊讶道,急忙从怀里拿出一张手帕递给他,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徐凯歌,今天怎么突然这么情绪化了。

    “咳咳没事,就是有些舍不得你们,记得早点回来哈。”徐凯歌忍住哽咽,接过手帕,闻着上面淡淡地紫檀香味,感觉心里总算有了些慰藉。

    还好,至少她还有东西留给我。

    “嗯嗯,二师兄你放心,我和师姐定会早日回来看你和师尊的。”白墨麟作揖道,施了一个同门弟子礼。

    “嗯,快去吧,我都听到禁军的声音了。”徐凯歌频频点头道,旋即立刻别过头去,转身进屋,不希望自己的眼泪被人看见。

    远处已然传来了轰轰烈烈的马蹄声,看来这迎接公主和将军的队伍,声势够浩大的。

    “小麟,那我们走吧?”苏灵烟拽了拽白墨麟的衣角,道。

    “啊?就这么走了啊?”白墨麟总觉得有些不舍得,这是他从小到大一直生活的地方,要是等他父母回来了发现他不在这里了,那说不定还会着急呢。

    苏灵烟见他还在纠结,便道:“放心啦,一切有师尊和二师兄打理,书院不会出事的。”

    “好吧……”白墨麟再度瞥了一眼徐凯歌的住处,随后低下头,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带上雪球后,跟着苏灵烟一路穿过紫竹林,直抵书院的大门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禁军头领杨严特带接公主殿下和大将军回宫!”一个五大三粗的彪汉子身披玄铁铠甲,手里举着一道金色诏书,站在门口大喊道。

    “嘿嘿!听说新来的骠骑将军年纪还不到二十,咱们这帮子兄弟也要来见见世面!”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的身后传来豪迈的大笑声,两道同样魁梧的身影,从杨严的身边走出,他们不仅是这位禁军头领的左右得力干将,本身也是亲兄弟,此番前来,便是想会一会新的大将军,必要的情况下,还可以实施压力。

    之前的那位老将军早已退隐,所以在那军中便是由禁军把持,可以说杨严一伙人已经完全代替了骠骑大将军的职位,如今皇上又下诏书找了一个新的,他们自然不愿意。

    “罗渔,罗民,不得无礼!”杨严嘴上呵斥,其实心里是和他们一样的想法,今天来这里就是要顺便给大将军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谁才是这军中的主人。

    虽然这三人只占了不到大门两成的地方,但在他们面前的书院弟子们却分明感到有三座大山堵在了门前。

    这哪有半点像是接驾的样子啊。

    “小麟,你站在我后面,我感觉情况有点不妙。”苏灵烟见状蹙眉,她老远就听到了这三人的声音,觉得其中字句中蕴藏着的意味颇为无礼。

    白墨麟听力自然也不差,他则是淡淡地笑道:“无妨,我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旋即拉着苏灵烟便飞身落在了这三位身披铠甲的大汉面前。

    那对双胞胎先是一愣,随后定睛瞧见白墨麟后,顿时开始捧腹大笑,满目嘲讽之意。

    “哎呦,老大你瞧瞧,咱们的大将军怎么看起来是个文弱书生啊!”

    “是啊,这皮肤白净,细皮嫩肉的,小子,你打过仗吗?”

    杨严却不理睬他们二人,轻轻呼出一口气,看来这次的大将军是个比较好对付的角色。

    他收起诏书,满脸堆笑地迎接苏灵烟道:“公主殿下,请入轿吧。”。

    这位禁军头领的神情举止毕恭毕敬,显得格外正式,因为他面对的人是皇族唯一子嗣,不敢有丝毫怠慢。

    “慢着,你先让你的两个手下给小麟道歉。”苏灵烟却一把推开他示好的手掌,瞥着他身后的二人,义正言辞的说道。

    她决不允许任何人在她面前污蔑或是挑衅白墨麟,哪怕是禁军头领也不行。

    杨严当即意识到公主与这新将军的关系似乎不一般,面色陡然变得阴沉,转身“啪啪”就给了手下两个耳光,怒斥道:“竟敢当面羞辱将军,成何体统!”

    罗渔和罗民都立马捂着脸不吭声,没想到老大为了不让公主难堪,居然真的肯下此狠手。

    “公主殿下,大将军,你们看这样……可以了吗?”杨严做完这些后,面不改色的说道。

    “是个狠人。”白墨麟心中凛然,已然给这位禁军头领给出了评价,若是没有点本事,是必然做不到这个位子的。

    但他并不担忧什么,而是人畜无害的笑着说道:“点到为止,这点小事不必纠结。”

    “我知道二位副官觉得我不适合这个职位,想要与我切磋切磋,但是这里不是个地方,待到军营中我们自然能够得见分晓。”

    而且他特意强调了副官这个词,暗中韵味的意思就是:你们都比我低一级别,别再打什么小算盘。

    “还是大将军顾全大局,杨某在此谢过。”杨严作揖道谢,旋即喝令手下二人上马走人。

    “公主殿下,现在可以入轿了吗,若是时辰有迟,皇上会责罚小臣怠慢的。”

    “小麟,我们走。”苏灵烟坐入轿子后,愠怒地瞪了杨严一眼,自然看得出这家伙也绝非善茬,若非他之前没有喝止的意思,那两个手下也不敢胡来。

    就在白墨麟一只脚踏上轿子的时候,杨严突然伸手拦住了他,道:“不好意思大将军,皇上有令,我们要保护公主安然无恙,还请您入座别轿。”

    “你们这又是什么意思?”苏灵烟伸出头来,俏丽的脸上再度露出不满。

    这个叫杨严的与他手下再三刁难小麟,等回去一定要向父王告他们的状。

    “公主殿下还请您不要为难杨某,我们也都是为皇上做事,也就是以防万一嘛。”

    苏灵烟挑眉,美眸中露出怒意,“照这么说,你们是担心小麟对我出手咯?”

    “这个……”

    杨严自知谎话难圆,但是他决不能给这一任将军接近公主的机会,不然到时候若是让他傍上了公主这棵大树,自己以后在军中的日子恐怕会难过许多啊。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时,白墨麟呵呵一笑,摆手道:“没关系,本来我们去的也不是同一处,公主殿下要回宫,我要回军营,无妨无妨。”,话音未落,便自己登上了另一处轿中。

    “哼。”苏灵烟见无计可施,恼火地冷喝一声,坐会轿内。

    “起轿!”杨严见二人终于坐定,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放下,抹了把额头的汗珠后,悻悻然骑着马走到车队的前头。

    “妈的,看来今天算是把公主这尊大人物得罪了个透,改日一定要登门道歉才行。”

    他心中如是咒骂道,并且开始盘算着等下到了军营后该怎么收拾白墨麟这小子。

    他万万没想到公主跟大将军的关系会这么好,险些让自己骑虎难下。

    “叫白墨麟是吧,你给我等着,我要让你知道,这骠骑大将军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杨严轻哼一声,心中腹诽道,快马加鞭的朝着远处的皇宫奔去。

第三十五章 给个教训

    很快地,车队就一分为二,负责接驾公主的那一队人纷纷前往王宫的方向,而迎接骠骑大将军的行列竟是只有寥寥几个随从,而且都是杨严的亲兵。

    白墨麟自知等下到了军营这帮人必然变脸,逼迫自己放下权势做他们的傀儡,但他根本不畏惧这些看似粗鄙的人,实则他只要对付杨严一个就好了。

    届时群龙无首,他便能力挽狂澜,稳固军中的地位。

    刚想到这里,车轿就传来“嘎吱”一声,紧接着猛然停下。

    “看来是到军营了啊……”白墨麟心中反复盘算着,旋即便走了出去。

    “将军大人。”见到白墨麟出来,为首的杨严昂率先站了出来。他身后的众人,都跟着站了起来,这时比接驾的时候,多出来了不少人,密密麻麻少说也有三十个。

    他们的身后便是偌大的将军营帐,周边布满了零星点点的分卫营帐,可是他们截然没有让路的意思,反而是往那边嚣张的一站,有种你奈我何的意味。

    这些人原本都坐在地上围着篝火喝酒,此刻看着白墨麟的眼神,有些敌意;也有些戒备和不信任,但看在他“骠骑大将军”的头衔上,还是起身行礼。有不少人眼中都有讥诮的神色。显然是在等着看好戏。

    “杨头领,从此大家都是兄弟,日后不必如此多礼。”白墨麟这句话,让堂堂的禁军头领嘴角抽搐了几下。

    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成是大将军了?居然还好意思说什么不必多礼?!

    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白墨麟这第一句话便是在刻意敲打杨严,纵然你是一位禁军统领,但是我乃骠骑大将军,掌握十万精兵,其中也包括你手下的禁军,你永远是我的下级,不得逾越!

    “咳咳,”杨严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瞥了白墨麟一下,随后从怀中拿出一个金丝木盒。

    想都不用想,里面必然是证明白墨麟大将军身份的虎符了。

    虎符一出,千军臣服,这就是朝堂的规矩。若是有天,手持虎符之人想要造反,那简直是轻而易举。

    所以说身为皇上,永远只会将这象征着无上兵权的虎符交给自己最信赖的将士,或者自己亲自保管,可白墨麟说实话也不知道皇上对他的这份信任是从哪里来的。

    “白将军,这虎符是皇上命我给你的,自古虎符乃兵权象征,唯有才德兼备,颇得器重者可得。”杨严盯着白墨麟,一字一句的说道,脚上却没有挪动丝毫。

    “可是看杨头领这架势,是想要我亲自过去取来吗?”白墨麟冷笑道,他和杨严之间少说也有十步之遥。

    杨严面色阴沉,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道:“我说了,能者得之,将军莫非不敢过来取?当然,如果将军不敢那也是于情于理之中,毕竟您年级尚轻,处事不多。”

    语罢,他周围的一圈手下都嗤笑起来,觉得眼前的这个文弱书生今天是要被老大吃定了。

    他这是在向白墨麟下套!

    若是白墨麟不过去,那他便可以直接拿走虎符,让前者只能当个名存实亡的大将军,但如果白墨麟过去了,那便是等于在向杨严示弱,气势上陷入了下风,日后也会被人诟病挑刺。

    但是这一点,早就被白墨麟猜中了。

    在这军营重地,便是谁拳头大谁说了算,若是不展现给他们自己的真正实力,那日后便会埋下祸患,早晚会被他们算计。

    为人上级,要么让人恐惧,要么让人死心!

    “那么,在下便只得失礼了。”白墨麟淡淡地说道,身上的气势陡然爆发,嗖的一下就向前冲去,他的这一个动作,顿时让四周众人轰的一下沸腾起来。

    白墨麟瞬间消失在了原地,身形只剩下残影在半空中模糊,没人看的清他的起步究竟是如何做到那么迅猛的。

    杨严的手下等人皆是大惊,谁都没料到这个浑身书卷气的白面小生实力居然如此之强,纷纷后退。

    而杨严更是恐慌万分,急忙将金丝木盒抛向天空,哪还顾忌里面的虎符价值无限,身为禁军头领的他,此时眼里只剩下骇然。

    他分明看到,那个看似人畜无害的书生,从怀中掏出了一柄黑刀,眼神阴冷肃穆地犹如索命恶鬼,直奔他咽喉而来!

    “将军饶命啊!”

    杨严并不想死,这阵仗吓得他一个踉跄摔在地上,使出浑身解数也只来得及哀嚎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白墨麟正在飞落的身体突然发出一声长啸,停顿在了原地,同时伸手接住下坠的木盒,手中的黑色长刀刹那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又是他那标准的微笑。

    “多谢杨头领。”他衣袍翩翩,身后的长发在风中舞动,给人一种完全不同于刚才杀意爆发的柔和。

    此刻杨严正半跪在地上想要起身,看到白墨麟手中的黑刀俨然不见踪影,顿时才想起这是道家法术的特性,道力化形,恨得直咬牙。

    自己身为禁军头领,居然中了这么个小书生的道,还摔了个底朝天!

    想到这里,杨严气的吹胡子瞪眼,但是心底却又有些服气的感觉。

    他发觉眼前这个“书生”将军,不论心智还是实力,都远超他数倍,自己在他麾下也不乏为一件苦差事。

    “咦,杨头领你怎么突然跪下了呢?我说过咱们都是兄弟,不必行此大礼。”白墨连忙上前欲要扶起杨严。

    他笑了笑:“以后,杨头领还是不要再这么做了。”

    白墨麟这句话有着双关的韵味,明面上是在说杨严以后不要给将军行礼,暗里实际上是在告诫他,再敢挑战军规,就不会对他客气了。

    周围的不少将士看到后都窃窃私语,还有的直接捧腹大笑起来,觉得平日里趾高气昂的杨严此刻那副比吃了某种东西还难受的表情实在是太搞笑了。

    “哼!”杨严听得这话,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小弟们面前颜面大失,顾不上什么尊严,拨开白墨麟的胳膊,手忙脚乱地从地上怒道:“卑鄙!”

    白墨麟则是从金丝木盒中拿出那一块虎符,凝神沉思地观望片刻后,将金丝木盒塞回杨严的手中,在他耳边轻声道:“卑鄙这个词,永远都只是弱者申辩用的口头禅。”

    “你身为禁军头领,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兵不厌诈吗?”

    “你”杨严双眼瞪得滚圆,气不打一处来,却还是把到嘴边的脏话给咽了回去。

    他的心底还是有分寸的;更何况,这个将军绝非善类,还和公主关系很好,自己惹不起。

    他立马收敛起之前的恼火,露出一种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将军武艺高强,属下佩服,日后定会再来向将军领教。”说完,带上自己的数十个手下转身就走。

    不,准确的说是扭头就跑,因为杨严是真的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本来想要好好教训一通新来的将军,打击打击气焰,没想到反而是自己这帮子人被教训了。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如今杨严自己就成了这火苗的薪柴。

    白墨麟望着这帮人灰溜溜远去的背影,则是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他心里很佩服杨严的意志和毅力,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说的就是杨严这种人,倘若他日能好好管教一番,说不定还会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

    将虎符收好后,白墨麟漫不经心地走回帐篷,拉上帘子的前一刻,他眺望着远处的巍峨皇宫。

    “也不知道灵烟师姐现在如何了。”他心中有些担忧,但是转念一想:“没事,有雪球陪着她,她不会有麻烦的。”

第三十六章 皇朝阴谋

    与此同时,金碧辉煌的皇宫内。

    一个内侍轻手轻脚的走过来,轻轻分开了流苏,等苏灵烟进去后,又轻轻放下,然后静悄悄的离开。自始至终,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苏灵烟感觉气氛有些奇怪,平日里父皇的寝宫不也有很多侍从陪伴着的吗。

    于是她也轻手轻脚地走进去,便顿时愣住。

    她面前有一张简约的木椅,上面坐着一人然不动,但是此人脸色苍白,即便坐的挺拔端庄,也难掩那若有若无的病恹气息。

    他便是当今的陛下,苏岳。

    “父皇,你怎么了?”苏灵烟担心,急忙向前询问道。

    在皇上的脸上,几乎没有半点血色,他的两颊甚至可以说是面如死灰,若非眼珠子还在转动,或许真的会被别人当成尸体。

    “父皇你说话啊,半个月前你明明还好好的啊!”苏灵烟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之前太虚会武的时候,皇上明明生龙活虎,红光满面的啊。

    但现在却有一股属于死人的阴暗气息,从这个还活着的人的身上,淡淡的散发出来。

    他的身上,穿着明黄色的袍子,这种尊贵的服色,却并不能掩盖这个人的垂暮气息。

    此刻,他的眼睛正在努力地向着苏灵烟看过来。

    苏灵烟无法想象,短短数日,究竟是何许人也才能把父皇变成这个样子。

    “烟儿,你终于肯回来了。”苏岳说话的声音极低,嗓音也颇显怪异,似乎有人拿刀在他的喉咙上割了一刀似的,时而沙哑,时而又尖锐。

    苏灵烟就在他的膝下半跪着,清秀的脸颊搭在父皇的大腿上,眼中泪水涌动,似乎随时都要滴落下来。

    这是她的亲生父亲啊!如今却一副随时会撒手人寰的模样,究竟是怎么了!

    “烟儿,为父对不起你。”苏岳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梢,眼皮不停地眨动,可是他已病入膏肓,竟是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父皇你说什么呢,是女儿不孝,连你得了重病都不曾得知。”苏灵烟哭的梨花带雨,感觉心中一阵绞痛。

    五年前自己任性地撇下所有朝堂内事务全部让父皇一人承担,根本不在乎父皇的感受,如今又在父皇病危濒死之际才回来。

    曾经的父皇可以弯弓射大雕,骑马纵天涯,秉着坚持的信念,将这凡界的大好山河尽数统一,那是何等的辉煌和荣耀。

    可现在不仅头发全白,苟延残喘,就连说几句话都困难。

    她简直恨透了自己!恨透了任性妄为,无所顾忌的自己!

    “此番回来,你……你可否愿意留在父皇身边,多……陪陪我。”苏岳盯着她,生怕再度失去她,道:“为父知道你不愿意承受皇权之重,可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啊。”

    “若你实在不愿意,那为父这千辛万苦打下来的江山,或许都只好拱手赠与旁人了。”

    他身前的的苏灵烟深深的垂下头,牙齿轻轻咬着嘴唇,出声道:“父皇……。”

    “你可知,朝中……有……多少大臣在觊觎这个位子!”苏岳并不停顿,只是看着苏灵烟:“你觉得,为父真的……会莫名其妙得……什么无药可治的重病吗!”

    “这些都是有人一手……策划的!”

    苏灵烟拭去泪痕,一双美眸之中,突然射出来两道锐利的光线,良久,她才缓过神来道:“是谁干的?”

    苏岳疲倦的咳嗽两声,淡淡地道:“国师范毅,以及柱国董贤志,联手给朕下了毒。”

    “我这就去派人把他们除掉!”苏灵烟目光中露出罕见的杀意,低沉的说道,说罢起身就要去找小麟。

    “站住!”

    “你真的以为,他们都……那么好对付吗。”苏岳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满朝的文武百官,都已在潜移默化中被招入了他们的麾下。”

    “等我意识到这一点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我之所以招……招白墨麟作为骠骑大将军,一来……是你与他一起长大,值得相信,二来,是他……在我走后,还能够保护你,护你周全。”

    “白墨麟的实力我见识过,也很清楚他的来历,可以说在这片土地上,除他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能够有十足的把握保你无恙。”苏岳强行咧嘴笑了笑,老天留给他的时间实则不多。

    前者的身世,在太虚会武展现出来的无比实力和智谋,都让他格外放心。

    数年前的那一场流星彩虹,苏岳至今都历历在目,此乃劫数,但也是命数中的大幸,他相信,白墨麟就是当年那召唤出天地异象的神婴。

    “只要有他的协助,我们并非没有扳回一城的余地,但是在没有议论出计划之前,朕需要你对外宣布由你继承下一任皇上,并且是公开诏书。”

    “只是为父不知道这个要求……你愿不愿意……”

    “父皇你但说无妨,我该怎么做。”苏灵烟目光锐利如剑,轻吸一口气,为了父皇能够康复,她什么都愿意。

    哪怕是要肩扛苍穹,她也愿意豁出去一试。

    “好,好!”苏岳激动万分,虚弱地双手紧紧捏着她的肩膀,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这才是为父的好女儿!”

    “可是父皇,如果我们不能从源头上根除这股造反的势力,日后只会让他们更加壮大!更难对付和谈判!”苏灵烟焦急万分地说道,心里最担心的还是父皇的身体,“我害怕你体内的毒撑不到……”

    “我请过许多御医,都说束手无策。”

    “但是朕相信大将军会有办法治好朕体内之毒,而且朕情急之下已经把虎符交于大将军,短时间内国师和柱国不敢对朕动手,并无什么好担忧的。”苏岳如是说道,其实他本来也不是很信任这个外人,但是迫于无奈,必须分担一部分风险出去。

    苏灵烟闻言一怔,安心地点了点头道:“的确,小麟的医术造诣也是师尊向来推崇的,父皇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紧接着,她忽然是想起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道:“父皇!你可知你这么做!会给小麟带来多大的危险!”

    虎符对于国师和柱国来说,简直就是名单上的头号重要之物,此刻先不提小麟在军中地位能否稳固,就连朝堂上的高位重臣都会视他为眼中钉,对他有所不利。

    这等境遇,简直就是在深潭虎穴中走钢丝啊!

    “我知道,可对为父来说,那也没有你的安全来得重要!”苏岳再度干咳两声,连续的谈话已经让他有些坚持不住。

    “不行,此事太过重要,我必须找小麟来谈一谈。”苏灵烟心意已决,觉得必须得提前向白墨麟示警,不然可能会出大事。

    “明日午时,自会有人接他前来,你且给他一天时间,让他真正坐上大将军的位子。”苏岳拉住她的手,打断道,话语中意味深长。

    “可是.......”

    “相信朕,朕自有安排。”

    “那.......好吧……父皇,你可一定要坚持住……”

    苏灵烟听得此话,只得暂时压抑住自己的担忧,心疼地拿出手绢擦着皇上额头的汗珠,

    “唉,好孩子,真是苦了你了,本应做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如今却要为这等事情伤透脑筋……”苏岳欣慰地笑道。

    他凝神望着如今已经长成大美人的苏灵烟,心中却在滴着血叹息。

    “烟儿,日后可不要怪朕今天骗你,朕中的是必死之毒啊,即便那白将军是再世华佗也无济于事……”

    “只是希望临死之际,能够看到你登上皇位,见证我苏氏江山的巩固。”

    “有白墨麟这等人物辅佐你,你必然会带领我朝走向另一个太平盛世。”

第三十七章 就地格杀!

    此时此刻,白墨麟正坐在帐中看着军营分布图,并且从不少士兵口中旁敲侧击得知,大部分军心实则都倾向于杨严而非大将军。

    并且从上报的财务和军务篆书中,他还了解到了许多“隐情”。

    “看来这家伙,笼络人心倒是挺有一套啊。”白墨麟觉得这点倒是很有趣,杨严不过一个禁军头领,手下掌权不过五千亲兵,何来这么大本事能让十万大军都对他心服口服。

    于是乎白墨麟干脆召开了一场全军会师,将负责管辖军务的所有将领全部招到营帐前,自己则站在阅兵台上静静等候,阵仗极为浩大,惹得不少人都感觉此人有些小题大做。

    “今日召集各位将领前来呢,一来是为了调整我们的军队配置,二来呢是打算重整一下军心。”

    白墨麟看着面前的二十多个人,板着脸,背着手,来回踱步,官威十足。

    片刻后,他冷冷一笑:“我知道你们中有不少人都不希望我这个大将军的出现,因为只要我不在这个职位上,你们就能继续贪婪军饷,闷声发大财。”

    “但是从今天起,一切都不一样了,要是被发现有谁敢贪赃枉法,我白墨麟就会按照军规,就地格杀!”

    此话一出,顿时将领们一阵骚动,窃窃私语之声不断传来。

    这些人都是老江湖了,对白墨麟这种威逼加恐吓的做法,均是感到有些可笑。

    吓唬人?咱们哪一个不是提着脑袋玩命的?你吓的住么?

    再说了,你这看起来文文弱弱地一介书生,说出这样的话不害臊吗。

    人群中的杨严和罗渔罗民三者皆是面面相觑,心中都是感到一阵啼笑皆非。

    看来这位白将军是打算空手套白狼,一口气断了这些老将们的财路啊,要是真的敢这么做,恐怕日后他这个大将军的位子是铁定不保了,就算他们三人不出手,也会有别人来拉他下水。

    现在是太平盛世,练兵也就罢了,要是连这么点军饷都不能贪,哪个将领还愿意继续当下去啊,还不如回家享清福呢。

    只见将领们没有人回应,人人都在面面相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白大将军就像在唱独角戏一般。

    “不过在此之前呢,我要先处置几个贪财最严重的老奸巨猾之辈。”白墨麟显然并不在意,这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于是他举着一本卷宗,念道:“夏淳……”

    台下,一个中年虬须的汉子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站出了队列。

    “我问你,前年朝廷下拨赈灾粮,却是在你这里被苛扣了整整六成,你都拿来去干什么用了。”白墨麟冷眼质问道。

    夏淳对于这么一个,比他年纪小了整整一辈的将军丝毫不看在眼里,懒洋洋地说道:“还能干啥用,拿去造预防洪灾的河堤了呗。”

    “哦?那敢问夏将士,为何花费了这么大手笔,却只是造出来两层土坝,最后导致下游的数百亩农田全部被淹,庄稼粮食扫荡一空呢?”白墨麟走上前两步,眼神凌厉地逼问道。

    夏淳被盯得心底有些发虚,道:“我,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那帮人好吃懒做,收了好处就随便造了个河堤吧。

    “一派胡言!”白墨麟怒道,“明明是你迫害人家老百姓,不发赈灾粮却还逼着他们造堤坝,最终只能造出那等毫无作用的土坡!”

    这句话一出,台下的众人都是脸色一变,他们瞬间都明白此番白墨麟是有备而来,光凭这样搬弄是非是没办法糊弄过去的了。

    夏淳脸色一变,知道自己瞒不过去,便理直气壮地狡辩道:“那又如何!这里哪个人没在背地里偷偷做过手脚!”

    白墨麟阴冷的道:“那照你这么说,你是承认你这么做过了咯?”

    众人都感觉背后脖颈凉嗖嗖的,没想到这个“书生将军”发起火来,也是颇有些恐怖的啊。

    夏淳不屑的抬起头,冷笑道:“那又如何?你难道还敢杀了我不成!”

    “咔啦!”

    “噗”

    众人只觉得眼前掠过一阵鲜艳的红色,紧接着就看到夏淳脸上还依旧保持着吃惊的表情,人头却已经咔擦落地,脖颈处鲜血狂涌,撒的到处都是,无头的躯体就那么倒在了地上。

    恐怕到死他都不敢相信,白墨麟居然真的会按照军法,就地格杀吧。

    “咳咳,让我看看下一个是谁。”白墨麟面不改色,甩了甩衣袖上沾染的鲜血后,继续拿起那一宗卷轴看着。

    瞬间出手干脆利落,以至于都没有人看清他的动作。

    杨严等人浑身都发起抖来,没想到白墨麟真的敢当众杀人,而且杀得这么毫不犹豫,根本没有什么顾忌。

    这哪里还像是个文弱书生啊,明摆着就是个嗜血的杀胚,手里拿着的是简直就是生死簿啊!

    更可怕的是,那些深知自己罪孽深重,贪过不少军饷的人此刻都是怕的瑟瑟发抖,心中祈祷自己不要被发现。

    “白将军!做事情可要考虑后果!”杨严胆颤心惊,一声大吼,出言提醒道,试图喝止他。

    这个姓白的玉面小生虽然年纪才十几,心智城府却是颇深,手段更是如雷霆般残忍地不讲人情,饶是杨严这等混迹沙场官场多年的老将,心脏此时也都是砰砰直跳,有些承受不住。

    这两天两次碰面,次次都在刷新他对此人的认知!

    最终总结出四个字:深不可测!

    “后果?当初那些人这么做的时候怎么没考虑过后果!”白墨麟露出厌恶的神色,指着那具尸体道:“你们可知,当年那场洪水,害死了多少无辜百姓,饿死了多少可怜的无辜妇孺!”

    “而他们到死都没想到,一直等待着的赈灾粮,居然是被本应该守护他们的军士们偷走了!”

    白墨麟怒发冲冠,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都有些抽痛,他几乎无法想象当时那些农民百姓们有多么的绝望。

    绝望到只能无力的等死!

    “虎符在我手,我就是军规,要是你们有什么异议,可以将情况禀报皇上,我倒要看看陛下会对这些道貌岸然的无耻小人做何等决策。”

    “可若是将军执意如此,日后可能不会剩下几人辅佐您!”罗渔和罗民也急忙大喝。

    敢问台下诸位哪个没做过手脚,若是这般追查起来,他们今天都得被就地格杀在这里!

    “那又何妨,不正之人其心可诛,这样的辅佐我宁可不要!”

    白墨麟满脸阴霾,沉声喝道,“下一个,陆长青,给我站出来!”

    人群中,一个身披铠甲的将领站了出来,满脸的视死如归。

    “哼,是我干的又如何,反正都是死,老子我跟你拼了!”

    这位叫陆长青的将领倒也耿直,二话不说直接认罪后,便拔出铁剑,直奔白墨麟头颅而来。

    “我管你什么大将军!挡老子财路!去死吧!”他三步踏上高台,铁剑指向大将军的咽喉,竟是毫不忌讳的做出了这等以下犯上,弑杀上级的举动。

    杨严等三人纷纷闭上眼,都不敢看下去,他们领教过白墨麟的厉害,这军中绝对没有人是他的对手,这般出手定是送死无疑,下场注定悲惨无比。

    “啊”

    果然不出所料的,一声惨叫后,除却多了一柄铁剑外,地上又添了具喷着血的无头尸体,以及还在滚动的陆长青项上人头。

    “唉,原本倒算是个忠烈之人,可惜走错了道啊。”白墨麟摇着头咂了咂嘴,啧啧惋惜道。

    此刻众人看向白墨麟的眼神已然没有了戏谑,而是深深地恐惧,在他们看来,那简直就是一个玉面修罗,索命魔鬼!

    已经有不少心虚之人已经两腿颤栗,甚至有些发软,恨不得撒腿就跑。

第三十八章 白无常

    不一会的时间,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而开始的二十多人,如今只剩下寥寥几人,满目的担忧,有些甚至已经吓得趴在地上失禁,臭味骚味混杂着鲜血,弥漫了一地。

    “怎么样?”白墨麟看在眼里,强忍住心中的作呕感,冷哼一声,突然道:“你们看到违抗军规的下场了吗?”

    “将军饶命!”

    “将军饶命啊,我上有老下有下,还有个没出阁的未婚妻在等着我……”

    “是啊将军,我的一对老父老母还等着我回家伺候尽孝呢。”

    台下剩余的将士们无不跪地求饶,就连杨严和罗氏兄弟也不例外,虽然他们没有说话,但是心底也是对白墨麟恐慌不已。

    “太狠了,太残暴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残忍无情的人!”杨严也不敢动弹,头伏在地上默默祷告,他的眼中遍布血丝,实在不敢想象自己未来的日子究竟该怎么过。

    不愧是皇上看中的人,年纪轻轻便拥有这等武学造诣,怕是天下都无人能再出其右!

    更何况他还有有虎符!而且还是自己亲手送过去的!

    人家白将军站在那边!就是军规!

    谁的拳头硬,谁就能独占鳌头!

    杨严甚至有考虑如果今天能逃过一劫,那么过后就辞去军务,回家种田,那也比哪天就这么横死,暴尸荒野要来得好。

    但他相信以白墨麟的本事,不会查不出这里所有人都有底细,况且自己之前还顶撞过白将军,险些就将其激得大动干戈。

    那么自己到现在还没被杀,必然是有什么不为人所知的原因!

    “莫非……”

    杨严聪明之极,突然想道了一种可能性,眸中出现一丝明悟,心中念叨:“他想借我之手,彻底统御军队,坐稳大将军的位子?”

    ”杨头领,我觉得今日不宜再造杀戮,你认为呢。”白墨麟和善的笑道:“我听说这里大部分人都很听你的话,所以我想看看你的意见。”

    听完这句话,台下众人刹那间感觉天都亮了起来,纷纷呼出一口气。

    老天保佑啊!这家伙终于不想再下手了!

    杨严闻言顿时满头黑线,大将军这番话,不就是在逼他和他的兄弟们服服帖帖的归入麾下,从而一手掌控全军吗。

    可自己现在进退两难,骑虎难下,任他绞尽脑汁也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招数又能免死又能不做白墨麟的下属。

    “报告将军,属下认为今天的杀鸡儆猴已然做足,大家心里都已经明了,没有必要再沾染鲜血了。”

    “日后杨某必然管好这帮财迷心窍的登徒子,愿意为白将军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杨严憋得满脸通红,这才说出了么一番话来,让身旁同样跪着的罗氏兄弟惊得下巴都合不上了。

    啥情况?杨老大都服软了?

    这不是还没被查出来吗,怂个球球?

    “咳咳,不错,杨头领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过都到这个份上了,其余的兄弟们为何不跟大将军我说些什么呢?”白墨麟又斜眼扫了下周围的一干头领们,继续施压。

    于是包括罗氏兄弟在内的所有头领被这一扫再度胆颤心惊,无一例外地都站起身来,狐疑着你推我攘,最终决定还是跟着杨严一起归顺,毕竟跟着老大才有肉吃。

    再说了,谁敢不归顺啊,地上的那些尸体都还没凉透呢,谁知道这个杀胚是不是真的不会再动手了。

    “我罗渔,也愿意归顺大将军麾下!”

    “在下粮部太保罗民,愿意归顺大将军麾下!”

    “……”

    “嗯。”众目睽睽之下,白墨麟沉思着,然后就接二连三的发出了命令。

    “诸位都记住了,日后杨严不仅是禁军头领,还是我朝的镇国大将军,除我这个骠骑大将军之外便属他权威最高。”

    “罗渔任怀化大将军掌管粮草和淡水,罗民任忠武大将军掌管兵马,其余人则自行分配,作为左右骠骑,四门都护,六大校尉,分掌军权。”

    “你们必须每隔十天就要向镇国大将军禀报军情和兵力,勤练兵,多做事,不然就是军规处置!”

    罗氏兄弟,杨严纷纷郑重其事地答应一声,心中却是诧异万分,甚至有些小惊喜。

    怎么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反而是升了大官?!

    而且是连升三品呐!从小小的禁军都护和头领变成了大将军!

    要不是白墨麟刚才杀了那么多人,他们都以为自己还活在梦里呢。

    “都听清楚了吗!听清楚就解散吧!各司其职去!”白墨麟轻喝一声,似乎有不可抗拒的意味在里面。

    “是!”众人全部挪步离去,没有人想多留一秒,生怕这骠骑大将军临时反悔。

    白墨麟眯了眯眼,重重的咳嗽一声,道:“镇国大将军,你留下,我还有事要与你商议。”

    “妈的……”杨严刚欲撒腿开跑,就被叫住了,脸色瞬间变得跟吃了苦瓜一样难看,郁闷地瑟瑟发抖。

    心底咒骂一声后,他悻悻然的假笑着回头,客气的问道:“属下不知,骠骑大将军还有何指教……”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不杀你们,反而给你们这么好的军职?”白墨麟的脸色很沉重地问道。

    这句话让杨严心中忐忑了起来,看着白墨麟的脸色,似乎……情况很不妙?

    难道这个姓白的家伙是打算来一手欲擒故纵,耍我一番后再悄悄抹杀?

    不至于吧!

    “我不喜欢杀人。”白墨麟皱着眉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刚才那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杨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然满头大汗,就连脖颈后面都有些凉飕飕的,眼前这个书生面貌的大将军给他的无形威压,已经不是一星半点了,犹如一座大山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但此时的杨严,只敢笔挺的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噤若寒蝉。

    营地这时候突然刮起了大风,军旗飘飘,沙尘飞扬;有不少帐篷的纱帘都被吹了起来,露出里面的铠甲和兵器,甚至还有某些囤积起来的粮食。

    “你也看到了,现在我们的十万大军完全就是一盘散沙,各自为营,能贪则贪。”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但恰恰正是因你这个禁军头领的滥用私权,才会导致这些士兵和将领们的肆无忌惮!”

    “我再次重申一遍,从今以后,再无抢掠,再无私藏,再无偷盗!”白墨麟凛然说道:“我希望,未来的镇国大将军是一个真正能辅佐我的能人贤才,而非偷鸡摸狗之辈。”

    “浪子回头金不换,你是个少见的聪明人,但愿你能迷途知返。”

    白墨麟用一种沉重、凝重到了极点的口气,说出了这番话,似在说教,又像在敲打。

    杨严被说得心中也愧疚了起来,的确,自己这几年来除了吃吃喝喝,就是捞些油水,苛扣些军饷,没做过什么正事。

    他手下的五千禁军这几年也很少操练,有时候就连皇宫守卫的轮岗都会缺席,简直是目无君主,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杨严听得很佩服,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抬头,仿佛透彻想通了什么,片刻后突然单膝下跪,拔剑请罪。

    “属下知错了!”

    “我的确对不起苦苦供养我们的老百姓,更对不起皇上的恩赐,还请将军责罚。”

    “杨某出生于孤苦家庭,从小爹娘就不要了我,每天乞讨度日,还被小混混欺负,直到后来被一个武学世家领养,这才有机会入宫当官,混上了禁军头领这么个还算不错的官职。”

    “我那时候身上一分钱都没有!真的是穷怕了!不想再过那种每天靠别人施舍,饿的时候连馒头都吃不上的日子!即便在那武学世家,每个人也都瞧不起我,觉得我选择仕途,完全是辱没了江湖规矩!”杨严话语中充满了愤慨和不甘,甚至有泪水滴答滴答地落在了铠甲上。

    “至于罗渔和罗民,他们本性纯良,也是当时跟我一起乞讨,相依为命的孤儿,后来我谋得官职,就把他们接进来享福了,根本没意识到这会给军中带来多大的影响,还请将军要杀要剐,都罚在我一人头上!”

    杨严语罢哽咽,声泪俱下,很难想象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能哭成这样,白墨麟也万万没想到,表面上风风光光的禁军头领的过往曾经,居然是这么的凄苦和悲凉。

    白墨麟听完后仰天长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道:“泱泱大朝,江山一统,却是百姓遭殃,底层的人根本过不上所谓的幸福日子。”

    “刚才死的那些人,家里非富即贵,却还肆意屯粮,到处圈地,欺压百姓,害死不少人,所以他们死有余辜!”

    “之所以不杀你们,就是因为我调查到了你们的身世和所作所为,你们从来不曾烧杀掠夺,最多花些钱财买通上下,和那些不务正业的士兵们勾结着溜出去喝酒吃肉,就算苛扣也会给百姓们留下一份足以活命的钱,更时常去集市给那些乞丐们买肉包子吃……”

    “而我们这些道士还不如你们,每日清修,钻研道法,何尝不曾想过帮助平民百姓,却碍于规矩,不得出手,只得束手旁观。”

    说到这里,白墨麟停顿了一下,重重的吸了一口气。

    皇上当初赏识他,给了他骠骑大将军这个位子,本来他不想答应。

    但他最后关头发现了苏灵烟的身份,也意识到了百姓们生活在水生火热的疾苦之中。

    所以他想要做的,就是依仗这个身份,保护从小就对他最好的师姐,并且将这个逐渐堕落的朝代从奔溃的悬崖边缘拉回来!

    “将军你……”杨严擦去眼角的雷恒,旋即正色,很认真的抬起头说道,“杨某有种直觉,你和那些道士不一样!”

    “属下相信,若是我朝能多些像将军这样真的为百姓着想的人,那将会大不一样!”

    “这样的人,我面前不就正有一个吗。”白墨麟充满信任的目光看在杨严身上,目光诚恳地道:“镇国大将军,救国非一日之功,除恶必须从源头拔起,若想成就大业,我便需要你的帮助。”

    杨严一怔,惊喜不已,心中暖意泛泛,感动无比。

    他抬头挺胸地踏前一步,抱拳道:“恭敬不如从命,杨严谨遵骠骑大将军的吩咐。”

    从此,十万大军,仅由白墨麟一人说了算!

    短短一天的时间,白墨麟不仅建立了自己的权威,在军中树立起恐怖可怕的威信,还成功地将那些利益小集体全部收纳入自己的麾下,以便为日后的行事铺好道路。

    另外,骠骑大将军此时在军中的所作所为,令那些心怀不轨的将领士兵们都胆战心惊,背地里偷偷称其为“白无常”大将军。

第三十九章 陛下召见

    “大将军,陛下有请,想与您御书房一叙。”一位语调古怪的太监在军帐前扯着公鸭嗓子喊道。

    白墨麟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卷宗,隔着帘子应道:“知道了,回去禀报皇上,我这就动身。”

    “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我商议……”他喃喃自语道,起身撤下佩剑,健步而出。

    这几日白墨麟在军中调查了许多,发觉如今整个皇朝的局势极为诡异。满朝文武,上至六部尚书,下至达官显贵,皆是不断地产生各种分歧,却又很快地合拢于一处,近几年的奏折竟然出乎意料的统一。

    似乎有人在暗中操作着一切,而且这个人绝不是皇上。

    这意味着什么?说明有人妄图控制皇朝,意欲谋反!今日就算皇上不招见,他也会亲自去请见,这不光是他身为大将军的责任,更是因为他想要保护好苏灵烟。

    白墨麟催动轻功,如游蛇般在楼宇间穿梭,连大门都懒得走,反正也没人敢拦下他。

    几息间就已经到了皇宫里,不过让他奇怪的是,如此偌大的大殿外面,却是一个守卫都没有。

    站了半晌,见无人迎接,白墨麟只得静悄悄地推开大门,穿过两道门栏后便到了御书房,可奇怪的是,皇上此刻竟不是坐在书桌上,而是躺在边上的床榻上。

    整个御书房的布置很清新淡雅,并不如皇宫那般金碧辉煌,富贵万丈,除了简易的文房四宝外,就剩下墙壁上挂着的一副白鹭戏水画,连最基本的香炉都没有。

    白墨麟不由得心生疑惑:难道说这是苏岳陛下的习惯?

    他透过流苏,依稀可以看到,苏灵烟弯着腰坐在床沿,手里拿着碗一勺一勺的给苏岳喂着什么。

    白墨麟顿时醒悟,从御书房内弥漫着的药味看来,苏岳陛下是生病了!难怪此刻要把香炉全部撤走,甚至要躺在床上才能召见他。

    苏灵烟举在半空中的手蓦地停了一会,转头向着床帐外看来,低声道:“小麟?”

    白墨麟点了点头,作揖道:“正是在下。”

    “你我之间无需繁俗多礼,过来坐吧。”苏灵烟站起身搬来一张椅子,有些哽咽地说道:“我父皇想要与你谈论一些事情……”

    “末将明白,敢问陛下近来身体为何抱恙?”白墨麟抱拳行礼后坐下,道出了心中的困惑。

    他明明记得一清二楚,不久前的太虚会武,皇上可谓满面红光身强力壮,怎么说病倒就病倒了?

    要知道,习武之人体内的经脉和五脏都远超常人,即便得了病也可以靠修炼调养,不出几日便能好转,不可能像苏岳陛下现在这样一蹶不振。

    “朕也不知道这是何等病症。”苏岳微笑着勉强撑起身子,语气有些虚弱的说道:“墨麟,素闻你不仅道法造诣高超,医术也很是了得,可否为朕一观脉象?”

    他并没有一开口就称白墨麟为大将军或是爱卿,而是直呼其名,显得格外亲切,好像是长辈一般。

    这点让后者尤为诧异,莫非是灵烟师姐在她父皇面前给自己说了不少好话?

    “末将遵命。”白墨麟也毫不含糊,既然皇上都出口要求了,那自己怎么能不答应。

    语罢,他便卸下了身上厚重的铠甲,将护盔一一摘下,还特别留意,很小心翼翼的将这些护具放在地上,以免发出金属撞击的嘈杂声,打扰了皇上和公主。

    刹那间白墨麟白衣飘飘,长发洒脱地披散于身后,典雅自然,恢复了那清秀的谦谦君子形象。

    若此时有人说他是一介文弱书生,绝不会有反对的声音。

    “好一个仪表堂堂、器宇不凡的小子。”苏岳见状,心中暗自叹道,怕是自己年少之时,也要比白墨麟逊色几分。

    苏灵烟看得心神荡漾,她咬着殷红的嘴唇,总感觉小麟这几日在军营中呆久了,似乎眉宇间也开始透露出一股俊逸的英气。

    “好帅……”苏灵烟刚想到这里,突然猛地摇了摇头,没好气的掐了自己一下,心中嘀咕道:“打什么主意呢!那可是你的小师弟啊!”

    白墨麟并不拖沓,直接覆手搭在了皇上伸出的手腕处,却是瞬间紧张地咽了下口水,他只感觉皮肤之下几乎没有血肉的存在,只剩下了些许经脉和骨头。

    “这……”白墨麟感受到了苏岳体内血液的流动速度,方向,以及掺杂着的某种不知名的物质。

    “这是……百枯之毒!”他眸光一闪,心中愕然,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反复确认着自己没有诊错脉。

    可任凭他再三诊断,也都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这就是上古时代失传的剧毒丹药,百枯丸!

    此毒一旦入体,中毒者百日内必然身躯枯萎,形同走尸,但却仍旧保持神智和感觉,让人苦不堪言,极为残忍。

    最可怕的是,此毒无药可治!中毒者必死!

    “墨麟,可看出什么没有。”苏岳不紧不慢的问道,他其实光看白墨麟紧张的神情,就知道后者已经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了。

    白墨麟从恍神中恢复,有些为难的说道:“陛下,此毒……”

    可苏岳突然打断了他,还突兀的眨了下左眼,道:“你但说无妨,朕的药库里天材地宝数不胜数,用来做解药……绝对够用!”

    白墨麟顿时会意,轻咳一声,淡淡的说道:“陛下,此毒极烈,性属火,需要搭配柔和的草药和不少性属水的相克之物,但是在下医术有限,想要做出药方,需要些时日。”

    苏岳陛下露出欣慰的微笑,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便有劳大将军了。”

    白墨麟也只得装出一副接受的样子,作揖回礼。

    他岂会不知道皇上的用心良苦,如今苏灵烟就在他们的身边,倘若此刻说出此药无解,恐怕会给她带来无法预估的打击,所以只好能拖多久拖多久了。

    苏灵烟原本心中颇为担忧,但听到二人这番讨论,刹那间绽开笑颜,搂住白墨麟的胳膊惊喜道:“真的吗?我父皇真的还有救吗!?”

    “那当然,皇上的武学底蕴原本就很好,只要稍加调理,很快就会恢复的。”白墨麟尴尬地说道,没想到向来诚恳的自己,今天一口气撒了这么多谎。

    灵烟师姐,你可知道,皇上如今体内精气溃散五脏俱焚,若非靠着那雄厚的底蕴撑着,恐怕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这句话白墨麟还是不敢说出来,只能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傻丫头,胡说些什么呢!”苏岳神色不悦,似乎在责备女儿怎么可以这么说话。

    “啊“苏灵烟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撒手,坐回床头说道:”对不起父皇,我只是……只是太高兴了……”

    苏岳轻叹一口气,女儿都这么大了还是如此不稳重,以后可怎么办呐……

    “也罢,不过墨麟,除此之外,朕还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你。”皇上似乎意有所指,特意看了看门外。

    “陛下请放心,我刚才进来前检查过了,隔墙无耳。”白墨麟知道苏岳在担心什么。

    “如此甚好,我知道以你的性格,肯定会对现在的局势追根刨底,所以不妨直接告诉你,你要查的那人,正是我苏氏皇朝的国师范毅!”

    “与他同谋的,还有当今的柱国,董贤志!”苏岳语气中潜藏着怒火,似乎有一头垂危的雄狮在奋力咆哮。

    “朕辛辛苦苦扶持他们数载,本想让他们助我大苏江山永垂不朽,没想到却是养了一窝虎狼,到头来狠狠咬了自己一口!”

    白墨麟忧心忡忡,道:“陛下息怒,如今之策,唯有先设法保全自身,再做筹谋。”

    “更何况虎符在我手中,他们肯定会先来找我,所以陛下您要做的,就是保重身体,以及……”

    话说到一半,白墨麟扭头看了看苏灵烟,神色窘迫地说道:“以及……看好公主殿下。”

    苏灵烟听得目瞪口呆,自己的小师弟什么时候已经和父皇串通一气,合起伙来欺负自己了?

    “为什么?”她有些沮丧,不解地问道,“我如今是刚刚回归的公主,他们要是敢动我,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师姐,你想的太简单了……”白墨麟挠了挠头,道:“设身处地的想,倘若我是国师,必会将你先设法控制住,然后以此来胁迫皇上退位。”

    “再者说,他也可能会派人直接追杀你,公主若是惨遭毒手,那么下一任天子就无人可立,满朝文武也就又有了新的说辞。”

    “这两种方法不论哪种,都会让我们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白墨麟严肃地说道,“所以灵烟公主必须时刻保证自己的安全!”

    苏灵烟想要辩解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什么可以说的,只得委屈得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不错,墨麟所言正合朕意,所以灵烟你这几天就陪在朕的身边如何?”苏岳点头道,颇为伤感地说道:“毕竟朕已经整整五年没见到你了……”

    “好吧……”苏灵烟美眸中有着深深的愧疚,感觉自己独木难支,不论是父皇这边还是小麟那儿都帮不上什么忙。

    “嗯,那在下先告退了,呆久了容易遭人非议,甚至起疑心。”白墨麟见一切都安排妥当,便抱拳说道,旋即走出了御书房。

    他一刻也不想再多待下去了,欺骗他人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特别是当看到后者眼中那炽烈的希望时,内心的谴责简直要把他逼疯!

    ……

    “咳咳咳!”苏岳一见白墨麟远去,就开始咳嗽起来,神色变得格外憔悴。

    刚才他一直在强撑,哪怕是自己的如今的心腹,也不能看到自己这般病态。

    “父皇,你别担心,小麟医术很好的,他既然说能治,就一定能治好你。”苏灵烟拍着他的后背,安慰般说道,脸上再度露出忧愁。

    她望向门外,只见天色黯淡,飘着绵绵细雨,时不时还有几片落叶被风刮走。

    小麟,我苏氏皇朝的未来,可全压在你一人身上了……

第四十章 国师设宴

    白墨麟前脚刚踏出御书房的门,正打算故技重施“飞”回军营的时候,突然边上窜出来一位肥头圆耳的太监,急匆匆地冲过来嚷嚷。

    “慢着!白将军请留步!今日恰逢国师设宴,想请您过去喝一杯!”

    “哎呦本公公这腿都快给跑断了。”

    白墨麟顿时皱眉,但很快的又恢复微笑,对着那太监说道:“是么,那可真是好巧啊,敢情我不去岂不是怠慢了国师大人。”

    “是呀是呀,今天国师特意准备了好酒好菜,还有美人献舞,您即便是想要留宿一晚,也没有问题呀。”那太监瞧见白墨麟如此好说话,一下子来了兴致,喜气洋洋的迎上来。

    要是能成功把这位白将军给糊弄过去,范国师肯定是重重有赏啊!

    “美人?有多美?”白墨麟蓦地眯了眯眼,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这太监见仿佛有契机,急忙开口道:“那可都是我朝鼎鼎有名、国色天香、身姿曼妙的头牌花魁,保证白将军您呀,看上一眼就不舍得走咯~”

    “成,好酒伴美人,那可都是本将军的最爱。”白墨麟故作激动的说道,将好色的表情演绎的淋漓尽致,配合他那副容颜,竟是显得很阴柔。

    “得嘞!小的这就给您带路,将军这边请。”太监欣喜地点了点头,一拍即合,立马让开一条路。

    这太监心里则是咕哝:原来这白将军也不是什么正经的货色,这才刚说了点好处就动心成这个样子,瞧这色胚一样的表情,简直比我还像个太监。

    于是二人便随着皇宫小径一路从御书房绕到了柱国府,一路上不少侍女见到白墨麟都两眼发直,呆呆的站在原地,腹诽着这是哪位新来的王爷,长得这么俊。

    很快地,就轮到白墨麟怔住了,他装作不懂缘由地问道:“公公,今日不是国师设宴么,咱们应该去国公府啊,来柱国府作甚?”

    “嘿嘿,这个问题嘛,将军您还是自己去问范国师吧,奴才也只是个传话带路的。”太监倒是很明事理,道破不说破,故意留个悬念。

    白墨麟瞥了他一眼后,便深吸一口气,大步流星飒沓,气势汹汹地走入了柱国府内。

    果不其然,柱国府内大大小小共百张桌子,此时竟是座无虚席,几乎每个坐着的人都是朝堂上赫赫有名的文武大官,也只有鼎鼎柱国才能有这等财力,请得起如此浩大的阵容。

    而在最前方的厅堂处,还摆了三张大方桌,其中有两位身着雍袍的中年男子已然就坐,看来剩下的那一处便是今夜自己的宴席。

    但此刻白墨麟在门口停下了脚步,众多的官吏都纷纷投来目光,狐疑着这个身穿铠甲的男子从何而来。

    而台上那两位中年男子,也直接站了起来,目光缓缓地扫向白墨麟。

    想必这二人,就是国师和柱国了吧。

    白墨麟紧盯着那两位中年男子,发觉左侧的那位身着紫色长袍之人,给人以智慧、气度、自信集于一体的感受,甚至隐约有种掌控天下的霸气。

    顿时他就下了定论,心中开始警惕:身着紫袍的那位就是国师,而且,非常不好惹!

    可怕,危险,狠辣的对手!

    在这紫衣国师的身边,站着另一人,年纪与他也差不多大,看起来有四十岁左右,应该就是柱国了。

    此人也是正两手负在身后,一双冷电一般的眼睛,看着白墨麟。

    那两道森然目光落在白墨麟脸上,居然让白墨麟生出了如有实质一般的针芒刺感,脸上竟是隐隐生疼。

    虽然他们此刻是在微笑,而且还是那种发自心底的微笑。但白墨麟依然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一阵阵的悸动,仿佛有种无形的寒冷杀意,正在缓缓紧逼而来。

    不仅为敌需要步步为营,就算为友需要时时提防背后冷箭,这就是两人给白墨麟的体会。

    他在打量这两个人的同时,这两个人也在打量他。

    在他们看来,眼前的这个青年虽然生的秀气,但仿佛天生就是为这副玄铁铠甲而生,黑色的盔甲罩在他身上,却反而凸显出他本人的白净,一尘不染。

    而且这个青年的眸光很清澈,嘴角永远保持着一个微微下弯的弧度,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似乎在微笑。

    他的眼神很亮,两眼之中黑白分明,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对于国师和柱国这两个老狐狸来说,这种面相永远只是智慧之人最佳的伪装。

    而且,从他的走路轨迹来看,每一步都是走在了安全至上的位置,不论从哪个角度进行突袭或是攻击,他都能够瞬间察觉、反击并且飞快撤离。

    由此看来,此人的轻功绝对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顶尖,而能够被皇上从太虚书院招来作为骠骑大将军,其武学造诣恐怕也能够在这片土地上称雄。

    有这样的人护着苏岳和苏灵烟,二人不论如何下手或是暗中做手脚,都是铁定会被发现的。

    所以面对这个叫白墨麟的青年,不可与他硬拼,要想拿到虎符,只能智取!

    这是国师和柱国不约而同做出的判断,他们的眼神由和蔼变得凝重,最后又再度回归和蔼。

    这两人在朝野混迹数十年,都是自信的人,都坚信自己绝不会看错。

    这时,白墨麟突然走上前来,脸上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一个温暖柔和的笑容,除了国师和柱国二人之外,所有的官吏都是愕然,没想到新任的大将军,居然是个丝毫没有杀气的书生!

    皇上真是老眼昏花啊!

    “国师设宴,末将来迟,实属抱歉。”白墨麟抱拳微微停顿道,随后继续向前边走边说:“没想到居然能将文武百官请来九成之多,并且将如此奢华的宴会设在柱国府……

    “想必国师和柱国是至交啊,这等财权相交,可真是了不得呢。”他漫不经心的说道,似乎是无意中客套而言。

    财权相交!国师柱国至交!

    台上两人呵呵一笑,面不改色,心里却皆是猛地一凛,意识到白墨麟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图谋,甚至直接毫不客气的当场揭穿。

    的确,柱国掌管倾国财力,国师掌管满朝文武,若是这两人成为了至交,那敢问天下有谁能左右他们?

    就连皇上也不行!

    这时方桌前的国师晃了晃紫色的袖袍,端起一个装饰华丽地酒杯,客气道:“白将军多虑了,我与柱国大人也只是私下偶尔攀谈几句,更别提平日里除了朝堂对弈之外几乎没什么交流,哪来的什么财权相交呢。”

    “唉是啊,我这个柱国整天忙得焦头烂额,已经推辞了好几次国师寿宴,怕是就连今年的也要说声抱歉咯。”柱国也端起酒杯,无奈的点头道,还时不时露出惭愧的表情。

    “无妨无妨,柱国大人车马劳顿那是出了名了,我怎能责备您呢。”国师皱着眉摆手道,一副应承不下的样子。

    若是让这两人去当戏子,恐怕整个凡界都找不出更好的组合了!

    白墨麟此刻也走到了属于他的那张方桌前,哈哈一笑,亲切的说道:“如此便好,话说今日能受得董柱国和范国师两位大人的宴请,白某可真是荣幸之至啊!”

    白墨麟将“荣幸之至”这四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要知道皇宫外此刻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年逢大旱颗粒无收,四处颠沛流离,忍饥挨饿。

    而这帮拿着朝廷俸禄的高官,却是天天大鱼大肉,甚至开办这种奢侈之极的宴会!

    其心可诛!其心当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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