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一次被急救
这是一片冰原，除了蔚蓝的天空之外，四周尽是白茫茫的一片，也无法分清哪出是天，哪处又是雪。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虽然分不出明确的界限，但是我能够感觉到我就在这天和地的交界处。
这里好冷啊，尽管景色美极了。
为什么这么冷，这只北极熊还会在这里悠闲地走来走去呢。应该是它皮厚毛盛吧，那我又穿着什么衣服呢？我想低头看一下，却怎么都看不到我的衣服。为什么会看不到呢？我想不明白。
这只北极熊朝着我爬过来了，北极熊不是纯白色的吗，怎么这只有些偏黄呢？它怎么好像比我高这么多？哦，是了，我一定是在冰面底下。
我似乎是在朝着这只北极熊游着，我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大的冰窟窿，虽然不知道怎么出现的，但还是先游过去为好。冰面上的这只北极熊在干什么呢？竟然用右爪子捂住了鼻子，是在卖萌吗？
这只北极熊到底在干什么呢？让我想想，大学里教动物学的老师一定讲过，唉，记起来了，这节课似乎是直接睡过头了根本没有去上。管不了这么多了，游上去起码会暖和一些。
就快到了，虽然手脚都没有知觉，但是我能感到冰凉的水划过脸庞的速度加快了。北极熊和冰窟窿就在我面前一尺的地方了，我加了速，头一下子从冰面钻了出来。
就在我还没来得及喘气的时候，北极熊的左爪子一下子向我抓了过来。随着这只大爪子在我面前越来越大，我终于知道了北极熊这个动作代表什么了，也想起来这个大家伙似乎并不是吃素长大的。
脸上一疼，我本在爪子扇过来下意识紧闭的双眼又睁开了。在我面前的就是一只一人多高的白色北极熊，它的爪子正在拍我的脸。
这还了得？我想向后缩，再来几下不说我这张老脸，估计命都要丢在这里。
“醒了醒了！”这只“北极熊”兴奋地叫道，那只大爪子也不再一下下地抓我的脸了。
我向后缩的动作完成得并不顺利，我感觉全身上下都像变成了蜡像一般，很难动弹。不过倒看清了这只“北极熊”相貌。
这是个比较胖的穿着白大褂的壮汉，衣服上画着红十字，梳着毛寸，脸上挂着圆框眼镜，一张肥脸上刻满了兴奋。
“赵风你怎么穿着湿衣服就跑到外面去了？”北极熊一边问着一边往前走，我这才注意到我现在是在担架上。
“杨胖子？”我没想到竟然会遇见杨铭飞，似乎自从高中毕业之后就没怎么在遇到过。在高中的时候这小子和我同桌过一阵，当时颇为合得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纪萱呢？”我挣扎着想起身，但是摇摇晃晃的担架和僵硬的身体使我根本起不来。
“我还想问你呢，这么长时间没见了，这一见面竟然是这种场景。刚有人打电话叫救护车说有人冻僵在居民楼里了。我们就随车过来了，这不，刚到楼下就发现了躺着的人是你。”
我也想起来了，刚才我是晕倒在纪萱家门口了，“纪萱打的120？”
“纪萱？你那女朋友？没看到啊。打电话的是一个男的呀。”似乎抬到了救护车前，杨铭飞停下了脚步，看着我被推到了救护车上。
不是纪萱叫的救护车？那纪萱在哪儿？又是一阵眩晕，眼前一黑，我又失去了知觉。
……
再一次醒来我已经是在医院的病床上了，稍用了一会去适应刺眼的灯光后，我观察了四周的情况。我的左手手臂插着输液管，不知道在往我的身体里注什么神丹妙药。
“醒了醒了！”一个小护士在身旁喊道，似乎刚在她一直在搓我的手。
“快去叫杨大夫。”另一个年长一些护士一边给我身边的一位患者挂吊瓶一边说道。
不一会杨铭飞就穿着那身白大褂进来了，“感觉怎么样？”
“就是肌肉有点儿僵硬，你是给我涂什么药膏了吗？很不舒服啊。”我活动了一下刚才那个小护士正在按摩的左手，屈伸要比右手容易一些，只是还是很僵硬，身体的其他地方更是动弹不得。
“给你涂了冻伤膏。你这冻伤得有点严重啊，看情况都勉强可以算上三级冻伤了。”
“三级冻伤？”我只是道三级地震三级的风，冻伤也要分级？
“你看你这全身好多地方都冻紫了。”杨铭飞紧皱着眉头看着我的脖子，和裸露在外的胳膊，又掐了掐我的胳膊，“怎么样？”
“有感觉。”虽然有些麻木但是感觉还是顺利的传到了我的脑神经。
“唉。”杨铭飞摇了摇头，“我在使劲掐你啊，正常人早就跳起来了。小张，你继续用热水袋敷他身上冻伤比较严重的地方把，另外把空调温度调高一些。手脚也麻烦你继续按摩。”
“嗯，知道了。”姓张的小护士应了一声，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些，又走了过来继续按摩着我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温度有些高的原因，小护士脸通红通红的。
“你刚到的时候身体情况差极了，是不是没吃早饭？”杨铭飞问道。
我点了点头，心想何止是早饭，为了赶紧找纪萱我今天一顿饭都没吃啊。结果倒好，看样子女朋友没有哄回来，自己却落了一个“三级冻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会不会有后遗症。
杨铭飞又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说是还有其他的患者等着医治，离开前把旁边病床的患者换了房间，之后整个病房里面就只有我和那个低头给我搓手揉腿的小护士了。
“可以借我一下手机吗？”我问道。
小护士却似乎被吓了一跳，似乎刚才走了神。
我笑了笑，“手机，我想打个电话，可是我的电话没电了。”
“哦哦。”小护士忙停下了手上的活，手忙脚乱地翻出了手机，随后递给了我，又见我手不太利索，便建议她来拨号，接通后又把手机放到了我耳边。
电话却直接被挂断了，再打过去又是被挂断，我不死心，厚着脸皮让这个小护士打了第四次才接通。
“有事吗？”纪萱冰冷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了过来。
我本来心中有很多问题的，比如她知不知道我冻伤了，知不知道我穿着湿衣服在今天降温的情况下跑到她家门口，再比如我们还会不会复合。但是纪萱这一句冰冷的问候却将我心中的疑问憋回了心里。
我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滋润了一下干哑的嗓子，想了想，终于说道，“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我挂了，我还有事。”
我听着耳边传来的忙音，苦笑了一下。连零下十度都没有被冰冻的心，一下子像我僵硬的身体一样不再跳动。
第46章 冻伤过后
“其实你这种情况是很危险的，再晚来一阵子可能就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永久性的伤害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一个怯怯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这才注意到这个陪在我身边的小护士，也不知道她在这里呆了多久。这个护士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很是年轻，看上去倒有五六分像大学时的陈妤，同样都是瓜子脸，同样梳着马尾，同样略带迷惘的眼睛，不同之处在于这位小护士肤色略深一些罢了。
刚开始的那阵子我的四肢恢复知觉多亏了她，又是搓又是揉还要用热水袋敷着时不时看看凉不凉。等我恢复了大部分之绝后又感觉身体好多地方有些发痒，这小护士又像我妈小时候看护起水痘时的我一样，几乎是一直盯着我避免我抓挠患处。
而身体的好多部位看得我都有些别扭，以前我的皮肤还算比较白净的，现在却白一块紫一块，瘙痒的感觉和强迫症使得我总有一种想要把紫色的皮扯下来的冲动。
刚才我在努力地分散着注意力，想着研究上的事情，刚要进入状态，却又被这小护士打断了，于是颇为无奈地看着她。
“你以前见过我这样的病人吗？”我问道。
“没有。”小护士不知怎么突然红了脸，“我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
我自嘲地笑了笑，是啊，在现在这个社会背景下，在不比黑龙江漠河那种地域的气温下，我竟然会被冻伤，肯定是相当少见了。我甚至有可能是今年，不，近十年这个医院受理的第一个冻伤病人了吧。
“以前遇到的都是些什么样的啊？”由于这位护士很年轻，在和杨铭飞和其他护士的交谈中看得出是刚来不久的。
“以前，还没有……”小护士低头说道，又抬了头看了我一眼，正与我的视线碰上，随即别开了头。
“我是你照顾的第一位病人？”我感到有些讶异，也有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有些玄妙，略有些像洁癖，又有些接近处女情结。若非要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就像人们总喜欢用新的东西一样吧。
“啊？啊？不是不是……”小护士急忙摇头，不算白皙的脸硬是被绯红盖过了几分。
我有些无语，这小护士究竟在想什么啊。
……
其实我无语的不只是这个，我在医院已经有了好几天了，这几天中纪萱一个电话都没有再打来过，倒是我给她打了十几通电话，但是都没有接听，只得作罢。虽然我和陈妤的事情有些严重，但是我总感觉纪萱现在只是在耍性子罢了，这个婚早晚还是要结的，所以其实没有过于忐忑。大冬天穿着湿衣服只是想过去表个态道个歉，本以为会得到原谅，却不想冻伤成这个样子纪萱却毫不知情。
王潮马辰也没有打电话过来，王潮大概是在忙着生意上的事情，而马辰的母亲年后就被送到大连了，估计马辰正在护理母亲吧。昨天我妈倒是打了个电话过来，问这几天我和纪萱过得怎么样，这几天突然又降温了，叮嘱我多加几件衣服。我想了想还是没有说我和纪萱分手的事情，我想还是有很大的可能复合的，这还没出正月就不要让家人担心这个事情了，于是就告诉老妈一切都好。
实际上，我尽管一边近似隐瞒的没有把我被冻伤的事情告诉亲戚朋友，另一方面有为着我独自躺在医院里无人问津感到有些孤独，似乎有种被遗忘的感觉，但是不知为何，我的潜意识告诉我自己我现在很需要这种孤独。或许我在像小孩子一样赌着气等着别人发现我躺在医院里然后来照顾我吧。
但是无论我怎么想，事实上，在我身边照顾我的就只有这个新上任不久的笨手笨脚的小护士而已。然而奇怪的是，这个时常表现得莫名其妙的小护士竟然成了我这阵子的主要依靠。
不知怎的我就想起了网上的那个笑话，“深夜，有一个恶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给你一分钟，让你可以打一个除父母以外的电话让他来接，如同意来,恶人就放了你，如果不来恶人就杀了你。于是有位小子说“您好！我要麦当劳、巨无霸、麦乐鸡、大薯条各1份。”
不过，陈妤道是打了好几个电话，问我在哪里，怎么样了有没有感冒。陈妤当时虽然是留了一封我没有收到的信，但是无声无息地消失了那么久，久到我对她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如今突然出现又带出来一个孩子，现在又表现得像大学时期那样亲密，我接受不了。于是只告诉她我感冒了需要休息就没有再多说。
抱着陈念枫头发的那个手帕也在急救的过程中遗失了，无论是杨铭飞还是这个小护士都不知道这块手帕的去向。由于我这段时间不想和陈妤见面，所以确认陈念枫与我的血缘关系这件事情也只能从长计议了。
……
就在我胡思乱想继续分散着心神的时候，病房内却突然推门走进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位不速之客穿着黑色西服，尽管外面的寒风我在病房内都听得见，但是这位男子却只是带了一副墨镜，棱角分明的下巴上竖着刻意留的胡茬，和头顶的卡尺头遥相呼应，只不过无论是胡茬和头发都是黑白相间的了。
小护士急忙站起身，有些白痴地问道，“请问您找谁？”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停在了门口不远处，摘下了墨镜，露出了一张像是羊皮纸一般的方形大脸，以及一双浑浊的眼睛。
小护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这位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没有再问。
我则被这位不速之客吓了一跳，随机鼻头一酸，挣扎着起了身，却在梗着脖子的时候似乎撕裂了某处皮肤，一丝痛感传了过来。
“哎哎！快躺下。咦？出血了出血了，这怎么办啊？”小护士竟然比我还慌，作为护士竟然刹那间手忙脚乱起来。
“没事，伤口流出血说明受伤的肉恢复过来了。”嘶哑的声音从男子口中传了过来。
熟悉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北方传来，犹如老狼归来的嘶吼，沙哑而坚韧。
第47章 亲戚家的孩子
说实话，这个人自我上大学到现在我都没有再见过，再把时间轴往前翻几圈，自从他和我母亲离婚之后我就没怎么再见过他。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在我的记忆里，似乎我在照片上看到他的次数远远要比见到他本尊的次数多得多。
他俩离异的那段记忆我已经遗忘得差不多了，我的童年更多的是我的姥姥姥爷和李冰露。由于很小的时候他就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只有在偷偷听到的家人的谈话中我才知道他究竟是干嘛的。那时候年纪小，觉得他做的事情特别酷，很是崇拜他，十分不理解妈妈为什么要和他离婚。
这个幼稚的想法一直持续到了高中，因为这个幼稚的想法差点把王潮的命搭进去，我对他的崇拜也随之消失殆尽。
他摘了评论过我的伤口之后就没有再言语，浑浊的老眼中透露着我读不懂的情感。而我虽然在心底猜到了这人是谁，但是很多年都没有说过话使得我很难想出什么语言招呼他。而一旁的小护士反应了一会才拿出棉签，似乎才想起来伤口流血是需要擦拭的。
病房里的我和父亲，就这样看着小护士擦完了伤口。
小护士将棉签和镊子放进桌子上的铁托盘后就局促地看了看我，轻声道，“需要我出去吗？你们先聊？”
“不用了吧。”我下意识地拒绝了她的提议，屋子内有第三个人的话起码我不会感觉那么尴尬，但是随即又沉吟了一会，“要不你先出去一会？”
小护士神情古怪地瞅了我一眼后就走出了病房，又轻轻地带上了门。
我想了想还是率先打破冷场，“好久不见了啊。”
父亲点了点头，“是啊，是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我看了看我有些发紫的手，自嘲地笑了笑，“好像不算好吧。”
父亲笑了笑，露出两排黄牙。
之后又是沉默，我们这对多年的父子似乎实在难以跨过时间造成的这条深深的沟壑。
“这么多年都没见到过你，今天来有事吗？”我觉得父亲多年后的这次露面应该有些比较重要的事情吧。
“没有没有，我今天是来看一个、一个同事。没想到会遇到你，所以就，进来看看。”
“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你竟然还能认出我。”
“你毕竟是我的儿子，再说这些年我也不是没有见过你。”
我随机在记忆中从前到后的搜索着，似乎自他们离婚后我就没有在照片以外的地方见过他，“我们还有什么时候见过面吗？”
父亲只是笑了笑，“你能认出我才真的出乎了我的意料。”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我以为是那个笨手笨脚的小护士可进来的却是一位跟父亲同样装束的陌生男子，“老赵，找了你半天，你怎么在这里？”又顿了顿，看了看我，疑惑地问道，“这是？”
“啊，这是我一个亲戚家的孩子，偶然遇到了。走吧。”随后戴上了墨镜，随陌生男子走出了病房。
……
父亲的突然造访只是我平静的病房生活的一小点波澜。突然地推门进来，又以把我说成亲戚家的孩子而结束，完全符合他所给我留下的神秘形象。
而我的头脑却不能想他随手带上墨镜后淡定地转身离开那么平静，尽管从小他都不在我身边，可是我却一直幻想着我有一位爱我却不得不离开的父亲，以满足我内心空缺的那个部分。
小时候的我经常把他当成一个崇拜的对象，长大后尽管随着成熟对他的所作所为有了深入的了解认识，但是仍旧觉得他只是有着他的难言之隐，或许他一直是在牵挂着我这个儿子的。
但是，那一句“亲戚家的孩子”却彻彻底底地将我自童年养成的幻想完全击碎。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我就像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小丑，我以为他这么多年都在默默地关注我，我以为他虽然没有和我生活在一起但是还是很牵挂我很爱我的，但是随着那一句“亲戚家的孩子”从那张我在照片中端详了无数次的嘴中说出来后，我所有的“我以为”真真正正完完全全地都变成了“我以为”。使我又想起了前几年曾小火一阵的一本书名《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吗》。
呵呵，或许我这个自以为重要的儿子在他眼中只是一个过去遗留的不该被提起的丑闻？一想到在我内心所塑造的高大的父亲形象以及他对我的那种忙着撇清关系的态度，我的内心就充斥着屈辱，自嘲，憋闷等等一干负面情绪。
而最尴尬的是，此刻的我连下床走走散散心的条件都不具备。
就在我差一点止不住泛酸的鼻头时，小护士推门走了进来，我急忙低头假装看着自己的手臂。
“刚才那是你爸爸吗？”小护士问道。
我又想起了那句“亲戚家的孩子”，心中的乌云又重了几分，我攥了攥我的拳头，“不是，他是我的一个叔叔。”
“哦，我还以为是你爸爸，你们长得好像啊。不光是长得像，似乎气质也有些相似。”小护士一边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一边说道。
长得像无可厚非，毕竟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他亲生儿子，不过气质也像却有些说不过去了，我实在想不出这个对我完全没有父子情分的男人跟我哪里相像，“气质？哪里像了？”
“说不上来啊，也不能说是气质，也就是一种给人的感觉。就是你们都有那种吸引人的特质，却又让人不太敢接近，第一眼看上去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可是细看又有点儿平易近人。总之就是有点儿矛盾还有点儿神秘吧。”
相处了这些天，我已经有些适应这个小护士的胡言乱语了。在确认她没有转身的情况下我撇了撇我自己的嘴角，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这么评论过我。我就是一个穷书生罢了，还成了矛盾和神秘的结合体了。虽然对她的话不敢苟同，但是她的评论却让我的心情晴朗了一点。这大概就是逗比的特质吧……
这是手机响起了提示音，我从桌子上抓起了手机，解了锁翻出了消息，发现这是一条我自己设置的提醒，一行令我头疼的message出现在手机屏幕上。“明天，八点左右，拜访纪萱家人。”
第48章 见家长
这是个天气还不错的清晨，拉开了窗帘后基本看不出有雾霾的存在。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我觉得雾霾散尽这是个极好的兆头，没准我和纪萱能够重见天日，顺利和好，恩爱如初。
湿透的衣服在急救的时候就被扒下来了，小护士过后自告奋勇说要帮我把衣服都洗了，我本想拒绝，可是我这个样子既不想回家让家人看到，又不想以尴尬地身份面对纪萱，至于陈妤我则是恐避之为不及，迟疑一阵后就千恩万谢地拜托了这位活蹦乱跳的小护士。
至于纪萱存放在门卫那里的我的一些东西则被我托付王潮取回了，暂时放在了病房内，由于杨铭飞的关系，这个病房暂时就由我包下了。虽然还是要付一些必要的住院费，但是对于我这个暂时无家可归的冻伤病人来说，这个地方还算是比较舒适的，而且还有那么一个有趣的小护士陪我打发无聊的时间。
我穿好了衣服，正在整理着衣袖领子，小护士就推门进来了，见我穿成这样，急忙走过来说道，“你冻伤还没好，这个时候不应该出门闲逛的！”
我笑了笑，这段时间多亏了这个活泼的小护士的照顾，才能让我暂时地忘却父亲带给我的羞辱以及对纪萱和我未来的担忧。我瞥了一眼小护士胸名牌，确认了一下她的名字，“小张同志啊，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得魄力出去一趟。”
张怡璇张开两个小翅膀，像小公鸡一样呼扇着翅膀试图将我拍回到床上去，“不行不行，你伤口都快好了，再被冻着就真的不容易好了！会得后遗症的！”
我丝毫不在意，一个冻伤能有多严重的后遗症，“我不会再把衣服弄湿的，放心吧。”一边说着一边自以为很安抚人地微笑着。
“哎呀你怎么一点儿医学常识都没有，你真的是学生物出身的吗？冻伤本就不爱好，要是再自愈期间不注重护理和保养的话，很可能会使得你受创的皮肤在以后的生活中极其容易过敏和疼痛，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我头一次看到张怡璇严肃的样子，紧着眉头抿着小嘴的样子还真是够可爱的。
“放心吧，我会捂严实些的。”张怡璇尽管在我眼里幼稚了些，但是对我的关心还是蛮暖心窝的。
“你到底要去哪儿，很重要吗？特别着急？一定要去？”张怡璇收起了张开的翅膀，似乎放弃了要把我推到床上的想法。
我很严肃地看着她，“是的，一定要去。我要去……我要去我女朋友家。”
“女朋友？”张怡璇重复了一句，一脸的不相信，“你有女朋友？那她这几天为什么不来看你。”
“我，呃……”我有些结巴，毕竟我和纪萱在理论上讲已经分手了，但是我还是习惯性地把纪萱放在女朋友的这个位置上，或者说，从未取下来过。“我们
前几天刚刚分手了。
“啊。”张怡璇不知为何略带得意的点了点头，惹得我燃起了不耐的情绪。
“跟你并没有太大关系吧，快让开。”现在已经七点了，天知道今天会不会堵车之类的，要是迟到了可麻烦了。
然而张怡璇并没有因为我无理的态度而恼怒，只是依旧神采奕奕地说道，“你是我的病人，看管你是我的义务，是我的职责所在。不过看在你急于看你那对你毫不关心的前女友的份上，我就不阻拦你啦！good luck~”
对于张怡璇的挖苦我也只能吞入腹中，毕竟有着她这几天对我的照顾在先，再对她发脾气的话就太有失风度了。我系好纪萱给我织的围巾，走出了病房。
出了医院后，迎面就有一阵风灌进了我的衣服里，几天未出门的我一下子打了个寒颤，不只是真实地反应还是我的心理作用，我隐隐地觉得冻伤严重的一些地方确实有些疼痛感。
管不了这么多了，现在还是先去见纪萱的家长才是当务之急。我等了片刻，拦了一辆刚好送来一位患者的出租，驶向纪萱父母的家里。
……
这一路上我很忐忑，我不知道纪萱究竟有没有把我和陈妤出轨以及有个私生子的事情告诉她爸妈，要是那样我们两个的事情多半就要泡汤了。另一个尽管我和她家人已经事先说好了，但是难免纪萱会一气之下将这次会面甩到脑后。
比较幸运的事情是，医院到纪萱父母家的这条路上并没有堵车，我很顺利地提前二十分钟到达了目的地，愉快地掏出钱包付了钱后我就拖着沉重的脚步蹭向楼门口。
我伸出手指像按铃，手指却不听话地悬在了半空中。我在出租车上做出了无数设想，几乎每一种我能想到的可能我都有对策。可是设想终究是虚幻的，并不能给予我很实际的支撑，我发现当我真的站在了楼门口时，我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我看了看这个我曾与纪萱热吻过的地方，又放下了手指。这一刻我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我和纪萱在一起的每一个幸福或愉悦的回忆。当我的表白终于得到了回应，我心满意足地跟在低着头走着羞涩的纪萱的身后，充当着护花使者送她回家；在我们交往了一段时间过后，我终于鼓起勇气在这条路上拉住她的手，拽住她的同时试图吻她，可却被她一躲只亲在了脸上；在我考试失利后无精打采送她的时候，她在我不经意间抱住了我，又快速地用嘴唇在我的额头蹭了一下转身跑了；在一个学校临时决定放假的午后我们像孩子一样互相攒着雪球追赶着嘻嘻过后，抱在了一起在冬日下完成了两人的初吻……
我不知道为什么浮现在脑海中的尽是初恋的那些小情景，都是些刚最开始触动我心灵的回忆。或许这个地点发生的更多的是我们最初的美好回忆，或许这个地方是我们最先开始的地方，是一切的开始。
我终于下定了决心要按门铃，可在我手指刚要接触键盘的时候，随着铁门门锁零件的一声撞击声，门忽的一下从里面被推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位拿着清洁工具身穿蓝色制服的男子。
我被吓了一跳，正如多年前的那个傍晚，我和纪萱在门口做着吻别，正纠缠不休的时候，门也是这样被推开了，似乎那时候走出的也是一位身着蓝色制服的清洁工人。
我笑了笑，笑那时我和纪萱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的反应，也笑这次似乎不必按门铃了，我拉住了被清洁工打开的门，步入了楼中。
第49章 覆水难收
想不起有多久没有走进这栋楼了，想不起我有多久没有和纪萱在这里相拥亲吻过，想不起有多久没有走进这里接纪萱然后一起去上学。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按了下门铃，我拎着鸡蛋水果等在门口。或许只是几秒，或许过了几个世纪，门被打开了，一张这些天来一直在我脑海中驻留的面容终于真实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
和众多的异地恋一样，我和纪萱分开过很多次，每一次在车站、学校分别时，都要紧紧拥抱珍惜着片刻的温存，然后忍受着不定时的相思煎熬。在一些安静或喧闹的夜晚，躺在床上听着歌，听着听着就会有那么几首歌触动了心弦；站在阳台抽着烟，抽着抽着就想到了一些事，直到烟烫到手指才察觉到自己在发呆；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看着看着眼角就开始湿润，可能还会模糊了视线。
每当那个时候，我的孤独感就会将我包围。
似乎只有纪萱才是我治疗孤独的良药。
这几日，虽然纪萱挂断了我的电话，虽然一直打不通，但是我没有丝毫的怨言和责备，因为无论什么惩罚都是我应得的，这是我对纪萱的亏欠。住在医院的这些歌夜晚，缠绕我的不只是病痛，更多的是对纪萱的牵挂。
纪萱一定伤心极了，自己深爱的男人，一个和自己已经有了婚约的男人，一个本想托付终生的男人，竟然和自己曾经的闺蜜有了孩子。这种事情是任何女孩都无法接受的吧。
……
纪萱瘦了，原本白嫩的脸显露出一层不太健康的蜡黄，有神的眼睛也有些黯淡无光，黑眼圈也清晰可见。
……
纪萱穿着睡衣，犹如某个周末的下午，我趁叔叔阿姨不在家的时候偷偷跑到她家时的样子。那时候的她，慵懒地披散着长发，瞪着喜悦的大眼睛盯着我，傲娇地扬了扬鼻子，随机像蝴蝶一样转身飘到了卧室。我则傻傻地也化成了蝴蝶跟着她飞到卧室。那是我第一次亲临她的卧室，虽然不像我的我是那样一丝不苟俨然书房的模样，但是的确很整洁，那是我第一次进闺房，不由得红了脸。
后来跟纪萱同居后，我才发现自己深爱的女人究竟有多么邋遢。而深受强迫症迫害的我就得在每次纪萱把房间弄得一塌糊涂之后耐着性子打扫房间，而纪萱则会笑嘻嘻地看着我带着脾气一点点收拾完屋子，随机跳过来给我一个紧紧的拥抱，挤出我腹中所有的怨气。
……
片刻的失神，我又从回忆跌回现实，纪萱，这个我深爱的女人，经过了应该很难熬的几日，早已不见往日的活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我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黑眼圈，不同于我们一起熬夜过后的罪证，这黑眼圈似乎在斥责着我是一个人渣。我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一把搂住了她。
然而纪萱却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呆呆地让我抱了一会，随机轻轻地推我，有些抗拒。我松了一些，看着她无神的眼睛，“亲爱的，我错了，让我回来好吗？”
纪萱继续傻傻地看着我，有那么一刻，她的眼神闪了一下，只可惜我什么东西都没有捕捉到。纪萱又加重了一些力道，我怕弄疼纪萱，就带着留恋松开了手。
“你还过来干嘛。”纪萱淡淡地说道，没有了我被冻僵那天那种气愤的口气。却更能撕裂我的五脏六腑。
“说好的，今天结婚前……”
“谁要和你结婚。”
……
“谁要和你结婚。”纪萱躺在我身边，扭过了头。
“你呀。”我从她身后搂住了她，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我是谁呀？”纪萱没有扭头，继续说道。
“你是我老婆呀。”我在纪萱脸上亲了一口。
“你老婆是谁呀？”纪萱终于转过了身，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纪萱呀。”
“纪萱是谁呀？”纪萱往前探了探，被窝中透出了一股让我痴迷的香气。
……
“我啊，”我挤出一个笑脸，“不是说好的吗？”我以为纪萱在开玩笑。
“我们都已经分手了。”纪萱一字一顿的说，特意在“已经”上加重了语气，加上憔悴着的脸上透露出的坚决，使我明白了纪萱不是在开玩笑。
“我真的错了，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找陈妤母子，我跟她们断绝一切往来。结婚以后我们就搬到大连去了，遇到的机会都小了。实在不行我们出国，这样一点儿机会都没有，怎么样？”我诚心地说，我这几天并不是单纯地躺在床上忍受着思念一遍又一遍的碾压，我想了很多措辞。
我见纪萱还不为所动，就继续说道，“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也知道我并不知道陈妤孩子的事情，退一万步说，这么多年没见，突然出来个孩子，这孩子是谁的我们都不知道……”
“孩子是你的！”纪萱抬头，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啊？你怎么知道哦孩子是不是我的？”随机我就把这句话当做纪萱的主观臆断，因为纪萱不可能搞清楚这种事情。
“我跟踪陈妤和那个孩子了。幼儿园的老师我正好认识，偷偷地取了几根那孩子的头发，又送去鉴定了。”
我讶异于纪萱竟然执念如此之重，竟然真的去做了亲子鉴定。至于我的那部分鉴定材料很好搞，我的头发牙刷都会很轻松的在纪萱家里找到。同时，我也吃惊了一下，虽然猜到这个结果，不过经过确认后我的心还是泛起了莫名的滋味。
但是当务之急可不是那个私生子，我继续说道，“忘了陈妤好吗？忘了那个孩子好吗？我们这就赶紧结婚，我保证她们不会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
纪萱嘲弄般的笑了，“保证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赵风，那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就敢保证你能不去找他？”
我迟疑了一下，随机坚定地说，“我保证。”
“那孩子才四五岁啊，你不管他了？让他像你一样生活在一个没有父爱的家庭里？”纪萱审视着我。
我咬了咬牙，“我什么都不管，只要能和你结婚，我什么都可以放弃，我什么口可以忘记。”
纪萱抿着嘴，点了点头，“你什么都能放弃，什么都能忘记。好、好。但是你知道吗赵风，就算你能忘记，我纪萱忘不了！我不能忍受一辈子都生活在那个贱女人以及她和你的私生子的阴影里面！”
我支吾着说不出话来，想了几个晚上的理由似乎在此刻都解决不了问题。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又说道，“我们从高中就在一起了，那时我们十六七，到现在快要二十六七，我们在一起近十年了。这十年，早已将你我变成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我无法想象没有你我该怎么活下去，我的生活不能没有你啊，纪萱，你可以恨我，可以打我可以骂我，但是我只求你不要放弃我们用心浇灌维持的这十年的感情，只要你同意结婚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无论你让我怎样都行。”
纪萱脸上留下了两行泪水，和我的眼角一样，可是说出的话却大相径庭，“分手吧，忘了这十年吧。我们的缘分就走到这里了。我很爱你，你知道吗，我很爱很爱你。但是我真的，真的不能和你在一起。不要让我为难了，你走吧。”
我摇着头，无法相信这番话真的会被纪萱说出来。我只是摇着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纪萱同样流着眼泪，咬着嘴唇，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随后一把在我面前关上了门。
“砰！”我曾经听到过无数次这扇门的响声，但是只有这次震得我失魂落魄。
第50章 你到底想干嘛
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分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我舍不得，舍不得有纪萱陪伴的生活。我很害怕，害怕随之而来的落魄和孤独。
我赶紧敲门，我不能就这样和纪萱分手。
没有回应，我没泄气，继续敲着，力道也加大了几分，“纪萱你开门！”
我也不管扰民不扰民了，此刻顾不上那么多了。
纪萱仍旧没有要开门的意思，而别无他法的我也生了执念，仍旧死命地敲着门。“纪萱我求你了，开门好吗？”
入了魔障的我只想敲开这扇门。
门忽的被打开了，露出了满面泪痕的纪萱的脸，“你要干什么？”
一直想要把门敲开的我却在门被打开之后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纪萱。纪萱哽咽着又问了一句，“你到底想干嘛？”
……
“你到底干什么？”纪萱走到我的饭桌前，同样在这里坐着的还有王潮马辰和高凌。
已经连续半个月了，每次吃饭我都会带着这三个哥们跑到纪萱的饭桌附近坐下，自从上次运动会之后我就开始关注这个特别的女生了。我想我知道她话是什么意思，但却不知道她想要的答案是什么。
看到她就这么径直地走过来，笔直地注视着我，我一下子就心虚了，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眼神，而扫到桌边这三个小子各怀鬼胎的眼神之后，我的胆子又大了一些，人多壮胆不是没有道理。
我转过了脸，同样正视着她，明知故问道，“什么想干什么？”
纪萱瞪着我，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几秒钟后，气结的纪萱只憋出一句话来“你自己知道！”
高凌在一旁若无其事地边夹菜边说，“哎呦，赵风，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是杀人放火还是强抢民女？看这个样子似乎是……”说到这，高凌将夹起的土豆丝放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看着我。
高凌的话只是缓解了桌上其他人的尴尬，我的尴尬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几分。要知道自从注意到纪萱之后，每天我都要找机会在她们班附近走一走，跟她们班里认识的人在班级门口边聊天边看人家，或者大课间集体活动的时候就若即若离地跟着人家，想想也够低俗的。想到自己偷偷摸摸做的事情，我的老脸不由得一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似乎是我的窘态使得纪萱察觉到自己在冲突里占了上风，她看上去底气似乎足了一些，绷着脸说道，“你到底想干嘛？”
是啊，我想干嘛呢？其实我只是想多看她几眼罢了，只是觉得每多看一眼对我来讲都是一种收获。更多的呢？和她交往？不是吧，毕竟我连去搭话的勇气都不太具备。
“你好烦啊。”纪萱皱着眉嫌弃地说道，转身气鼓鼓地走了。
我呆坐在那里，看着纪萱走到离我很近的那个桌子上，拿起了餐盘，头也不回地走向了远处的餐桌。
不知为何我的心抽痛了一下，我不想把情绪流露在脸上，可是沮丧的情绪却抑制不住地涌现在了脸上。
“唉。”马辰叹了叹气，继续低头吃饭，王潮则拍了拍我的肩膀。
……
是啊，我想干嘛呢？
岁月这把刀像苛求的工匠一样刻画着我们，却也像冷酷的沙漠一样风化着我们。比之从前，我早已脱去了那时候的稚气、胆怯和痴迷，与之同时，也丧失了斗志野心以及不懈的追求。
我不会像高中时那个样子，傻傻地跟在纪萱身后，心想着哪怕就这样默默地在她身后跟一辈子、做一辈子配角也好。那时候的我，有时候也会默默地衡量着我和她的差距，想象着自己功成名就时会以怎样的姿态迎娶她。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只会沿着设计好的路线一步步悠闲地走着，不再把纪萱当成上天赐予我的最好的礼物，习惯了她的陪伴，渐渐地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之后，两个人虽然有了前所未有的默契和牵绊。但是，我心中的野心与抱负似乎也随着拥有了纪萱而渐渐平复下来。
我现在想的，是平平安安地和纪萱结婚生子，就这样平凡而幸福地过一辈子。
我的性格变了，理想变了，身份变了。但是，我想要的，仍旧没变。
“我想和你在一起。”纪萱的问题还需要想吗？我想这次不需要了。我想要的就是和你在一起，纪萱。我想和你生活一辈子。我，不想分手。
……
“你打的热水？”纪萱牵着闺蜜的手回到了座位上，看到了桌子上原本空空的水杯装满了热水，而我就在作为旁边站着，手刚脱离杯子不久。
我则一边擦着被烫到的手一边装作很随意地说，“是啊，刚才正好帮别人打热水，就顺便帮你打了。”
纪萱的闺蜜轻轻咳嗽了一声，拉着纪萱坐在了座位上，然后伏在纪萱的耳边说着什么。纪萱听到后先是愣了愣，随即红着脸拍了闺蜜几下，不经意地回头看了看我，正巧和我偷瞄着的眼神交错了一下，纪萱急忙回过头。
我低着头，很紧张却也很兴奋。觉得为纪萱作一些事情很有成就满，很满足。
这发生在分班之后，似乎是命运刻意安排的一样，分班之后我很幸运的和纪萱分在了一个班，她坐在我前面。
从那次之后，给她打热水的任务就落在了我的肩上，纪萱也渐渐接受了我这个御用的打热水的，也不像当初那么反感我了。在回忆的时候，我总觉得那天我壮着胆子打的热水是我和纪萱之间很玄妙的一个点。
那个杯子后来随着一次次的换座位等原因莫名地遗失了，和我和纪萱也不再仅仅依靠着打热水来维持，她成了我的同桌。
再之后，纪萱被我半强迫着成了我的女朋友。
……
大学毕业后，丽江。
我躺在纪萱身边，心里在天人交战。
纪宣不知为什么咳嗽了一下，我也借此机会把低声惊呼的纪萱揽到了怀里。
“你要干嘛。”纪萱的小手抵在我的胸膛，低声地问道。
“恩。”
……
纪萱沉默着不做声，只是泪水一直流。
我活动了一下喉结，“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分手。”
第51章 你很自私
我和纪萱就这样站在门口，她泪水潸然，我仓皇不定。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我在等着纪萱对我的判决，或分或合，就只在纪萱接下来的话了。
“分手吧，我真的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了。”纪萱哭泣着说道。
我仰起了头，闭上了眼睛，试图使泪水不要决堤而下。但是此刻的我已经失去了我的挚爱，所谓的大男子的脸面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所以尽管仰着头，泪水仍旧顺着我的眼角流了下来。
“为什么你不能把孩子忘了呢，我们去一个远离他们的地方……”我透过模糊的视线看着纪萱，“我真的很爱你。真的不想失去你。”
“我知道你爱我，也知道你不想失去我。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但是赵风你知道吗，你的爱是自私的，其实从我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就认识到了。”
我感到不可置信，我一直觉得我是很爱纪萱的，没有想到在分手的时候得到的不是“你是个好人”之类的评价，竟是说我很自私？刹那间不忿地情绪就盖过了分手的不舍。
“你不要不服气。”纪萱泪水也不像刚开始那么泛滥了，“你仔细想想，在你最开始追我的时候，就是一味的缠着我，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被一个陌生的男子那样关注着，你想过我身边的朋友会怎么评论你我吗？分班后又兴师动众地追我，恨不得全校的人都知道，情书几天就是一封，我当时觉得你很腻歪，觉得你胡搅蛮缠。可能你当时还自我感觉良好吧，说实话要不是那天你顺便帮我打了杯水还把你自己烫到了我都不会理你。”
这些事情纪萱都没有掺假，只是我没有想到自己那时候在她心中竟然扮演着一个胡搅蛮缠的角色，我当时甚至天真地以为纪萱一直是有些喜欢我的。
但是尽管纪萱说的合情合理，但是第一次听到这评论我的心情还是很糟糕的，这感觉就像是屁颠屁颠儿的狗去主人那里讨欢心，结果却被工作中的主人不耐烦地扇了一巴掌。
“渐渐地，我发现你并不是像我第一印象中那么烦人，你还是有很多优点的。比如你的坚持，你竟然真的坚持着追了我接近一年，我也渐渐地不那么反感你了。而且你的成绩还是提高了不少我对你的感情分，我一直觉得成绩好的男孩子有上进心。另外，你对我确实真的不错。又是给我讲题又是给我打热水送礼物。我最感动的是你作为老师同学们眼中的优等生乖孩子，竟然会在晚自习谎称自己肚子疼溜出去给我买胃药。从来没有男孩子为我做过这种事情，那次我真的感动了，所以在心里才接受了你。”
这件事情我也是知道的，但是为了装得像一点，我去德育处请假之前在走廊里面真的使足了劲往自己的肚子上打了几拳，然后才捂着肚子进的办公室，这才混过了一向以严厉苛刻著称的德育处主任。
“我真正接受你的原因还是因为被逼的，你追得太紧了，而我也真正的被你感动了几次，想着起码你人还不坏，所以就跟你在一起了。喜欢上你是之后的事情。”
“直到高考报考。”纪萱这时苦笑了一下，“你还记得当时的状况吗？我为了尽量和你上同一所大学所以没日没夜地学了一年，分数出来后我还是和你差了十多分的。但是你偏要让我报大工，因为你想去。你知道我当时觉得你多自私吗？其他的志愿非要我报大连。这些都不是我最好的选择啊，都不是我想去的地方啊。所幸我上了大工，后来我才知道我是本省进大工分数最低的那个，我差一点儿就上不去了啊。”
“我，我不是为了和你在一起嘛……”我低声地辩解着，我当时想和纪萱在一起简直想疯了，觉得纪萱要么和我在一所大学要么和我在一个城市，至于大学顺不顺心好不好都无所谓，毕业后我养她就好。
“呵呵，这我当然知道。但是为了这个你就完全不顾我的想法了吗？你就从来不问问我的梦想是什么？你关心过吗？”纪萱泪水又多了一些，我的泪水却完完全全的止住了。
“但是我是真的爱你啊，我只是为了和你在一起。”
“我说了，我知道你爱我。但是你爱的只是和我在一起的生活方式，你爱的只是有我的生活。你仔细想想，这么多年了，你有过真正地咱在我的角度考虑过我吗？”
我说不出话来，纪萱说的确实在理。
“我不能和你结婚，尽管我也爱你。”
“为什么？”
“你看，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我，从来没有。你出轨也就罢了，如今你在外面还有了孩子，你叫我怎么和你结婚！一辈子生活在那对母女的阴影里面吗！会有女人这么做吗？就算有，也不可能是我纪萱。为了和你在一起，我牺牲了很多，也放弃了很多，但是这一点，真的跨越了我的底线，我真的无法忍受。分手吧。”
我没有再言语，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却看见了站在走廊里面的我的家人还有纪萱的家人，他们都怔怔的看着我和纪萱。
我没想到会看到他们，事实上我这几天由于一直在医院也并不知道两家是怎么安排的。不过无论是怎么安排的都无关紧要的，看样子我们的谈话他们都听到了。
我缓缓地走到纪萱的母亲身边，只抬头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伯。。阿姨，对不起。”
“啪。”纪萱的母亲伸手给了我脆脆的一巴掌。
“十年！我女儿无怨无悔地跟了你十年！别的姑娘早就嫁人有孩子了！她却一直在等你博士毕业，说这样你才有心思学习。你倒好，竟然还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对得起她等你的十年吗？这可是十年啊！”纪萱的母亲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妈，回去吧，别说了。”纪萱走了出来，拉着指着我鼻子还要继续骂的阿姨，又拽了拽同样气得直发抖的叔叔。
“对不起。”我像木偶一样又鞠了一躬，又走到了阴晴不定的家人身边。
“你可丢死人了，混账东西，跟你爹一个样。”妈妈并没有要安慰我的意思，甩给了我一巴掌后就扶着姥姥姥爷离开了。姥姥姥爷不住的叹着气。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纪萱，试图将这张梨花带雨的脸深深地刻在脑海里。“对不起。”我轻声地说了一句，纪萱或许听清了，咬着嘴唇将头扭到了一边，抽噎着。
我一步一步地挪到了楼下，身体的能量也仿佛随着我重力势能的减小逐渐放空，走到楼下后我已经有些站不住了，我倚在门边。门外已经不见家人的身影了，想必母亲应该是怕丢人赶紧把家人都接走了吧。
第52章 终成空
我走在大街上，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儿，该做什么。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我没有想到过我真的会和纪萱分手，即便是陈妤有了我的孩子。我一直相信纪萱是爱我的，她可以为我放弃任何东西。但是我错了，错得很彻底。
纪萱是爱我的，她也的确曾经为我放弃了很多东西，包括梦想，包括好的工作。我的错误不在对纪萱的认识上，而是错在了我的爱情观。
我的爱情观，是导致我现在这个样子的主要原因。我太自私了，只知道一味地在爱情中贪婪地索取者，却忘了在红线的另一边，是一个同样需要爱情滋补的女人。
陈妤对我很特别这一点我很早以前就已经察觉了，但是我却很喜欢这种被关注的感觉，并且并没有把纪萱的劝解当回事，每次纪萱吃醋我都觉得我只是正常地交朋友，纪萱不应该吃醋，所以也只是象征性地安慰一下罢了。
我的自私应该让纪萱把心伤透过很多次吧，报考、出轨、工作、结婚。几乎每一个选择都是纪萱来迁就我。其实我又何尝听不出每一次迁就时纪萱情绪的低落呢，只是selfish在作祟使得我心安理得罢了。
我并不怪她离开我，我对她的只有深深地愧疚，对我以前自私所对她造成的伤害的愧疚。
只可惜，世界上并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我从这次爱情的失利中得到了极大的教训，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我终究没法讲这段我仍旧珍视的爱情挽回了。
这次分手之后我的表现都有些出乎我自己的意料，在纪萱说完那番话之后，我整个人就平静下来了，平静得像一片死水。
接下来怎么办呢？迄今为止我的大部分设想，我的很多努力，都是建立在我和纪萱结合的基础上的。和纪萱的这一分手，一下子将我的灵魂全抽走了。
我也第一次体会到了行尸走肉是什么感觉。
走出了住宅区，寒风一下子没有了阻挡，肆无忌惮地向我袭来，左手隐隐地传来了疼痛，随之而来的还有脖子脚裸一些部位。我苦笑了一下，自己不顾寒冷穿着湿衣服跑到纪萱家里还真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举动啊，现在纪萱已经离我而去，这冻伤的后遗症却像跗骨之蛆一般留在了我的身体上。
疼痛并不是难以忍受，但是保险起见我还是决定先打车回医院。
路上我接到了王潮的电话。
“怎么样？”王潮上来就给我递了一个问句，问得我莫名其妙。
“什么怎么样了？”
“你和纪萱不是原定今天两家家长见面吗，怎么样，你们俩复合了没？”
在我的印象中王潮似乎第一次把我家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楚，而且这个电话在我看来也有着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味。
“没。”尽管很难说出口，我还是如实说了。
“怎么呢？那你们就这么分手了？没有机会复合了吗？”王潮追问道。
“我现在不想说这件事情，你还有别的事吗？”
王潮在那边沉默了一会，“没别的事情了，你注意身体。”
“嗯，拜拜。”
我撂了电话，是什么时候开始我再想高中时候那样什么心事都和王潮马辰他们讲了呢，我也记不清了，似乎是大学毕业之后吧。或许是联系得不像以前那般密切了，或许更多的原因是我们的心智早就变了，不再那么依赖倾诉来减轻内心的苦楚了吧。
下了车，我拖着沉重却又空荡荡的身躯走进了病房。
“回来啦。”张怡璇的问候让我觉得我并不是走进了病房，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嗯。”我将怪异的感觉丢到脑后，走到病床旁边，我第一次觉得这个病房也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在这里我不会看到家人失望的眼神也不会遇到朋友的疑问。
我走到了病床旁边，身心俱疲地我现在只想躺在床上休息一会。脱了外套后张怡璇就顺手接过了外套，挂在了病床旁的衣架上。
我看着站在身旁的小护士，笑着调侃道，“知道吗？你只是护士，只用打针输液擦药，你又不是护理，这些事情不需要你做的。而且我在这里也就是沾着杨胖子的光借着生病的名头清净几天，其实你是不用整天守在我身边的。”
“唔，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首先做这么多不在工作范围内的事情是我自愿的，因为我觉得你是个需要照顾的人。其次这个医院患者很少的，我工作并不多。最后呢，我还是打了小算盘的，如果外面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的话我就可以借口我这里有一个冻伤病人需要一直护理离不开人，这样能少干不少活。实际上呢，你现在基本快好了，需要我的地方并不多。我也是为了偷懒啦！”说罢张怡璇向我吐了吐舌头。
“真是人小鬼大。”我摇头笑道，将外裤脱下准备躺下来休息。
“哎哎！你要干嘛！”张怡璇红着脸喊道。
“睡午觉啊。”我皱着眉，奇怪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去，你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啊。怎么说着说着就把裤子脱了。”
我坐在床边，腿上挂着退下来一半裤子，穿也不是脱了不是，“前几天的时候涂药之类的不都是你让我脱的嘛，不也是当着你的面？”
“前几天你是病人，脱裤子是为了抹药。现在你不是好差不多了嘛……”
我心情并不愉悦，也没有了像往常一样和她继续纠缠的兴趣，“那你就出去歇一会呗，让我躺着歇一会啊，好姑娘。”说着脱下了外裤躺进了被褥里面，并用被子蒙住了头。
和纪萱分手之后我对一切事物都失去了原有的兴趣，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第52章 将自己丢在回忆里
躺在病床上，我像一个病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我躺在病床上，躺在张怡璇不知从哪里哪来的毛绒垫子上，柔软的触感却无法将舒适感传到我的大脑中。
我将自己完全放松下来，四肢放松地平躺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我就这么躺了十分钟，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有出现在我脑海中。、
十分钟之后我决定出去走走，于是起身穿衣服裤子。张怡璇还坐在我旁边的病床上，看着我默默出神，直到我穿好了衣服她才有些恍惚地站了起来，眼中也似乎回了些神，“休息好了？”
我摇了摇头，不再看她。拿好手机钱包准备出门，我想好了要去哪儿。去哪里能多多少少找回一些我丢失的灵魂。
“你去哪儿？”
我摇了摇头，不想多说。
“对不起。”小护士低声地说道。
我回头看了一眼低头的张怡璇，不知道她为什么道歉，“什么对不起？”
张怡璇咬着嘴唇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我继续看了看张怡璇，在她即将抬头的瞬间回过头，打开了门，离开了病房。
……
我早就想这么做一回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一个可以让我有着无所忌惮去做这件看似荒谬的事情。这件事情，不知道有多少分过手的恋人这样做过。
走了五百米左右就到了市水务局，我这次旅行的起点。似乎有一阵子没有做公交了。我掏出前几年办的公交卡，一边念着菩萨保佑我卡里还有余额一边登上了公交。
叮地一声，卡里还有20多，看来菩萨也是支持我的决定的。似乎这个时间大家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都上学了，我很顺利地走过零零散散坐着几位老人的前排，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我要坐着公交，在这个孤单的城市做一次旅行。
很幼稚吗？我偏要幼稚一回。很俗套吗？管它俗不俗套，我只是想做一次罢了。我想试图寻找一些东西，一些无法挽回的东西，和一些我可以带走的东西。
我就这样和一群老年人坐在29路上，享受着空虚但是绝不无聊的孤独。
车窗外的车一辆辆地驶过，有着比亚迪f3、华晨金杯、夏利这一类紧凑的小型车。
看到比亚迪，我就不由得想起牵着纪萱的手走在路上一个个地教她认车牌子的情景：
“这个牌子你认识嘛？”
“这个车好小哦。”
“比亚迪。”
“哦，好难记啊。”
“笨！你看看牌子上面的字母啊！b-y-d！比亚迪嘛！记住了没？”
“嗯嗯，记住了！”
“那这个呢？这个你总知道吧？”
“这个你刚才似乎告诉我了，三菱五菱，这是三个角，三菱！”
“我靠，姑奶奶你逗我，这是奔驰！没看到还有个圆圈嘛！”
“唔，老公你以后给我买一辆奥迪好了。”
“嗯？为什么啊？”我有些疑惑，刚才纪萱刚刚明明看着车前的四个圈圈叫不出名字。
“奥迪好听，宝马奔驰都不好听。”
“……”
这时刚好一辆a6l超过了公交车，我的心又是一颤。虽然纪萱说喜欢奥迪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但是我却一直都把这件事放在了心底，发誓以后一定要给纪萱买一辆奥迪。a6l，正是我准备工作几年之后买的车。
那时的我其实也只有看车屁股才能分清楚a4、a6的小白，教她认车牌一是满足下小小的虚荣心，另外一个就是为无聊的步行增添一些小乐趣。
其实到现在我走在路上偶尔也会问起她某辆车的名字，她也是傻傻地答不上来。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再是当初那个需要有着她的羡慕才会觉得安心的虚荣小男孩，我知道她或许只是装傻，陪着我无聊地拌嘴撒娇寻开心。
只可惜，我再也无法随便指着一辆车问她这是什么车了。
29路在纪萱上班的学校停了，走上来了一位围着围巾的年轻女人。说她年轻其实只是猜测，实际上这个女人裹着围巾，留着跟纪萱很像的长发，甚至连额头和露出的侧脸都很像。
在她进来的一刹那我真的把她当成了纪萱。
我弯下了身子，将头轻轻放在前排的座位上，紧闭着双眼，吸着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要知道，这次旅行才刚刚开始。我还没有找全那些东西，现在还不能让自己瘫倒在回忆里。
“那时的风那时的雨，那时的我们相偎在一起。
那时的风那时的雨，那时的我们说好不分离。
那时的风那时的雨，那时的我们爱得彻底。
那时的风那时的雨，那时的我们都丢了自己。”
就在我徘徊在破碎和完整地临界点的时候，这句歌词却突然传入了我的耳朵里，使我更加难以维持自己。
我努力地压制着其情绪，使劲地咳嗽了两声，这才将自己的情绪拉回到了安全的状态。
坐在前面那个很像纪萱的女人被我的咳嗽声吓了一跳，身躯震动了一下。我复杂的心理不禁又多了一丝愧疚。
看着身前那个背影我不禁有些出神，真的很像纪萱。
究竟是我们长时间想念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有着一个跟我们思念的人很相像的路人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还是说在我们极度思念一个人的时候，总会觉得遇到的陌生人很像她呢。
纪敏佳的那首《那时的风那时的雨》也只放了一遍，跟大学时期我所坐过的一年四季只有4首曲子循环播放的坑爹公交车不同。
只是，歌虽然放完了，那首歌的旋律却仍旧停留在我的脑海里。
总会有着那么一首歌，就在极为符合你心境的情况下在你耳边响起，拨动了你心中的弦，接着，歌声消失了，但是你心中的旋律并没有停止，那段旋律就会掺着你心中游荡的思绪，化作一股浓郁的咖啡香气，苦涩而悠扬地挑弄你心中的味蕾。
就像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总会被外界的细微事物勾起，然后就一直萦绕在你心间，久久无法消散。
其实并不是无法消散，只是我们不愿意让她消散罢了。
毕竟，爱情虽然走了，缘分虽然不在了，但是那段爱情在我们脑海中深深刻下的回忆却一直存在。
我这次旅行，就是要把自己丢在回忆里。寻找那些已经拿不走的缘分，再把散落在这个城市的细小回忆，装进脑海里，封存好，带走，带进坟墓。
第53章 公交车
我无力地倚在车窗旁，将头抵在车窗上，忍受着前所未有的孤独。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分手后的感觉是极为特殊的，首先她不同于单恋，单恋是一种痛并快乐的煎熬，但即使是煎熬，她那无时无刻牵引着心绪的感觉也会让人有种难以名状的知足；她也不同于异地恋，异地恋总有着一根无形的线牵着两个人的心，使恋人们在抚摸着胸口的时候总会察觉到自己对恋人沉甸甸的牵挂；她也不同于恋人的故去，斯人已逝，我们心中尽管有着无尽的不舍，但是牵挂的一方终究不在这个世界了。
分手之后，我指真正的分手，尽管会牵挂着另一方，却没有了牵挂的资本。比之暗恋单恋，这种没有权利的牵挂更会让人觉得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有的只有迷茫的毫无疑义的自由。
此刻的我，就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飘荡在这个熟悉却不属于我的城市，寻找着往日的记忆，揣着即将破碎的心，在离开这个城市之前最后一次将它们重温。
我们终究没有将这段恋情继续下去，自高中就开始的、曾让很多同学羡慕不已的我们，也在即将相爱十年的时候，在婚姻的门前分手了。
刚在一起时的我们，牵着手，听着梁静茹的《勇气》，彼此都很相信会走入婚姻的殿堂，将爱情升华成亲情。
其实，要是没有没有遇到那位美女班长，马辰没有发生车祸，我回到大连后没有借酒消愁，那一晚没有放纵自己，陈妤没有选择把孩子生下来，那么，我们依旧会结婚吧。
但是现在讨论这个问题也已经晚了，我们已经结束了。
中途上车的我并没有在公交车上得到足够的时间去怀念，终点站已经到了。我没有起身，我要观望下这辆车会不会掉头继续行驶。
“下车了！还在那儿坐着干嘛呢？后面坐着那俩，终点站到了。”司机不客气的训斥道，在我本就哀愁的心上又添了一抹阴暗。
我皱着眉起身，准备下车。前排的那位女士也起了身，抬起手在脸上抹了抹，转身也要下车，却在转身的一瞬愣住了。
看清了那张脸，我的心情也变得更为复杂。
我在脑海里翻看了一路我和她的回忆，却不想这一路她就坐在我的身前。
显然纪萱也没有想到我就坐在她的身后，但只是呆立了一小会，就被粗暴的司机打断了，“赶紧下车啊，磨蹭什么呢？”
纪萱抽了抽鼻子，将头转向了司机，我猜她应该是瞪了司机一眼，随后走下了车。
而此刻不管我的心里有多进退维谷，摆在我面前的就只有下车这条路。
下了车，纪萱并没有走远，而是站在车边的不远处站着。如果要坐回去的话应该去马路的另一边，所以我猜她应该在等我。
“其实刚才我想骂那个司机来着。”待我走近后纪萱这么说了一句。
“嗯，我也想。”我如实的说道。
纪萱苦笑了一下，“但是我没有，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每次她给出个条件然后提问的时候我都回答不上来，这次也没有例外。
“你每次都答不上来。”纪萱似乎是有些幽怨地说，“其实你有时候真的让我觉得你不懂我，但即使这样，我也喜欢你，没理由地喜欢你。”
这番话让我很难受，尽管这次出来我是想折磨自己的，但是遇到纪萱所造成的折磨有些超出我的承受范围。
“我本来想骂来着，但是在那些话刚要说出口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了，这一次你没有理由站在我身后为我撑腰了，所以一下子没了底气。”纪萱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心里支撑着的最后一棵柱子也崩塌了，忍了一路的眼泪终于也流了下来。
“真的不能在一起了么？”我像孩子一样以祈求的姿态问着，就像在讨要一颗糖。
纪萱流着泪摇着头，“我很爱你，也只想嫁给你，但是你让我怎么跟你结婚呢。你知道吗，我恨极了陈妤，也恨极了那个孩子。”
我只是流着泪，什么也没说，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说不出口。
纪萱边哭边笑着说，“哭什么，你不是最烦别人在大街上哭了吗，就连我哭你也会想尽一切办法不让我哭了吗，怎么自己又哭上了。多没出息。”
“我不在乎有没有出息，我只在乎有没有你。”我咬着牙说。
“别让我为难好吗，我们真的不能结婚了。但是我还想求你为我做一件事，好吗？”
我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
“我想让你陪我坐公交车，一直做到晚上，好吗？”纪宣红着眼睛看着我，就像每次离别的前夕。
我点了点头，抬脚向马路对面走去。
“等等，带上这个吧。”我回过头，看到纪萱从包里掏出一副墨镜。“免得你一个大老爷们红着眼圈难堪。”
我苦笑着，没想到我竟然会有这么一天，但是还是戴上了墨镜。
登上公交的那一刹那，我下意识地想去牵住纪萱的手，却在碰到纪萱的一刹那想起来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沉默着缩回了手，却被纪萱一把抓住，把我的大手放在了她的腰间，纪萱流着泪看着我，“就这一天，好吗？”
我点了点头，仰起了脸，努力不让泪水滑落。
我就这样搂着纪萱坐到了最后一排，我贪婪地揽着纪萱的肩膀，因为我知道，今天过后，怀中这个我所深爱的人就不再属于我了。那些温存，或许也只有在梦中才会再次实现。而纪萱也极为乖巧地依在我的怀里，脑袋时不时在我怀里来回蹭蹭。
除了眼角流下的泪水，我们跟热恋中的情侣一模一样。
纪萱一边流着泪一边讲着我们以前的故事，有些我还记得，有着却没有了印象。十年，除了情感，我们也遗失了很多东西。
我则默默地听着她讲着那些故事，一如我们刚交往的那阵子，我默默跟在她旁边，听着她喋喋不休地说着。
我就这样紧紧地搂着纪萱，听着纪萱将着以前或快乐或不堪的往事，一边哭着一边笑着。笑以前是多么幸福无知，哭一切都不复从前。
纪萱说，“你都有多久没这么紧地搂着我了，最开始的那几年你也是这么紧紧地搂着我，死死地牵着我，似乎是生怕我丢了。后来呢，时间越长，你的力道就越小。你说，你要是能一直这么紧紧地搂着我多好。”
我不由得又将胳膊紧了紧，“我想，最后亲你一口，行吗？”
纪萱摇了摇头。我的泪也滴在了她的脸上，和她的泪水混杂在了一起。
纪萱又往我怀里靠了靠，“喂，色狼，这次只许我占你便宜，你可不许占我便宜了啊，我们可已经分手了。”纪萱似乎还想笑笑，可是只扯动了一下嘴角，就忍不住抽噎了起来。
“就怨你，为什么偏要出轨啊，就怨你。就怨你。”
我抽了抽鼻子，“嗯，怨我。”
“也不光怨你，也怨我。那天晚上知道你和陈妤去酒吧后我就不应该赌气不去陪你，我要是陪着你们一起去多好。”
是啊，那样多好。
第54章 勇气
公交车一站一站地开着，纪萱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很老实地趴在了我的怀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我的心情也随着平静了很多，就这样搂着纪萱。
到了下一站，我低头看了看脸上还留有泪痕的纪萱，心疼地想一口亲上去。
“别。”纪萱忙拦住了我，“不要有过多的动作，好吗？我害怕。”
我也不知道纪萱在害怕着什么，只是心沉了一大截，微微地点了点头，想到不管怎样我们都分手了，手也不由得松了一些，不再那般贪婪了。
似乎感到了我的感情变化，纪萱看了我一眼，随之起了身，擦了擦脸，又整了整衣服，我也彻底松开了搂着纪萱的手，放回了两膝之上。
“有一首歌，你还记得吗？”纪萱一边低着头抠着手一边说道。扣手是纪萱的一个坏习惯，每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抠手。
当然，在一起之后，她绝大多数心情不好的原因都是我。以前，每次她抠手的时候我都会阻止她，但是现在，我已经没有了阻止她的理由。
“什么歌？”
“自从我们在一起之后，这首歌就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每次我们吵架闹矛盾的时候，我都会一遍一遍地听这首歌。你知道是什么歌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纪萱苦笑了一下，继续抠手。一下一下的，仿佛在抓挠着我的心。
或许因为我没有答上来那首歌的名字，纪萱也没了言语。我们就这样沉默着开到了纪萱家附近的一站，纪萱起身似乎准备要走。
“你要回家吗？”我忙问道。
“不然呢？”
我突然没了话说，刚才还抱在一起哭泣着依依惜别，转眼间纪萱就变了一张脸。这种情景总让我觉得我们只是在闹分手的小情侣，而不是即将各自飞的鸳鸯。
因为以前，纪萱也是这个样子。
想了想我还是跟在了纪萱的后面，走下了车。
纪萱在前面一步一步地走着，我在后面插着兜低着头跟着。纪萱似乎知道我在后面跟着，没有阻止我，也没有回头，就这么顺着回家的路往前走。
进了小区，就快到此行的终点了。我的心也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很不是滋味。走完这段路，两个人就真的各走各的了吧。
纪萱逐渐地放慢了脚步，终于，在离住的楼还有一个马路的空当的时候，纪萱停了步子，慢慢地转过了身。
“我要到家了。”
我当然知道，纪萱也当然知道我知道。
“要我送你上楼吗？”我看着她，问道。
纪萱摇了摇头，半饷没有言语，片刻后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合上了嘴，什么都没有说。
“保重吧，注意身体。”我说道。
纪萱点了点头，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这才转过了身，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纪萱的步子牵着我的心，在我和纪萱之间仿佛有一根弦，这根线一端缠绕着纪萱，另一端却绑着我的心，此时的纪萱每迈出一小步，我的心就疼一下，带着我的胸腔就空一些，好像每走一步都会从我那拳头大的心脏上撕下一片肉，带走一升血浆。
我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用着带着颤音的嗓子唱了出来，
“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别人怎么说我不理。只要你也一样地肯定。”
纪萱本就缓慢的步子一下了停了下来。
我什么都没有想，只是继续唱着，
“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
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
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 ”
纪萱急转了身，几步就跑了过来，一把扑进了我的怀里，“你记得，你竟然真的记得。”
“怎么会忘了呢。”我抱着纪萱，轻轻摸着她的头。她这以扑进我的怀里，连带着我的心也不那么疼了。
“我真的不想分手。你知道刚才我为什么不让你亲我吗，我害怕，我害怕一旦亲上你，我就沦陷在了你的怀里。”纪萱的脸上又重新挂满了泪痕。
我继续抱着纪萱，抬起头却遇见了一位不速之客。
看到她，我的身体开始变得不自在起来。纪萱感觉到了我身体的异样，抬起了头，顺着我的目光转过了身，随即攥紧了拳头。
陈妤，她怎么会到这里，而且还带着陈念枫。但是陈妤只是站在远处看着我们，并没有要上前的意思。
纪萱转过了身，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直视着我的眼睛，“之后你就要和她在一起了是吗？”
我张嘴想要辩解，却被纪萱的唇堵住了。
我想回应，却被纪萱狠狠地咬住了嘴唇，很疼，但是我却没有挣扎，就任由纪萱咬了这一下。纪萱只咬了一下就松了嘴，在我以为她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纪萱却像疯了一样一把扯开了我的外衣，又将我里面的衣服撤下了大半，然后一口咬在了我的肩膀上。
抬起了头，纪萱看着我混杂着血、口水和泪水的肩膀，莫名地笑了笑，此时的她口中还沾着血，看上去格外狰狞。
“不管你以后怎么样，赵风你记住，你曾经是属于我的男人。”纪萱说着又看了看我的伤口，“让这个伤口跟着你一辈子吧。”说着就转了身，头也不回地往家走去，没有再看我一眼，也没有看陈妤。
目送着纪萱走进了楼里，又看着陈妤牵着陈念枫走到了我的身前。
“对不起。”陈妤带着歉意说道，“其实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复杂地看着陈妤从手提包里拿出了纸巾，小心地帮我擦拭着伤口，又从包里拿出了几个创可贴，贴在了伤口上，接着又帮我弄好了衣服。
“接下来你要去哪儿？”陈妤带着忧虑看着我。
“不知道，但是我明天就要回大连了。”
“晚上来我家住吧。”陈妤低着头说道。
我吃惊地看着她，说实话我对要和陈妤住在一起这件事有了相当程度的抵触。
“你还没怎么和这个孩子说过话呢吧，这可是你亲生儿子。”陈妤抬起了头，带着祈求地看着我。
今晚我确实没有去处了，我和杨铭飞说好了今晚上就办出院手续，而我又不能回家里住，不知道家人还会以怎样的目光看着我，最重要的是，一无所依的我，在即将离开这个城市的前一个晚上，确实不希望自己一个人度过。
低头看了看陈念枫那双清澈的眸子，我劝自己，就当和自己的儿子沟通沟通了，毕竟这几年来不管什么原因，我都确实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尽管再跟纪萱祈求复合的时候我说过不管这个孩子，但是这毕竟是我的亲生骨肉，心中有怎么会没有牵绊呢。
我在陈妤略带喜悦的眼神中点了点头。
第55章 保时捷卡宴
陈妤默默地牵着孩子跟在我的身边，陈念枫也只是偶尔地抬头看我几眼。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我没有多说话，只是用余光扫了扫孩子。
走出了小区，我刚想拦住正好经过的出租车，却被陈妤叫住了，“不用拦出租，我开车过来的。”
我悻悻地缩回了手，这才意识到这个尴尬的问题。无论是王潮马辰，还是陈妤，似乎都早早地有了自己的车，而我这个曾张口闭口说着要让纪萱过上好日子的穷书生到现在都没有一辆自己的车。
本就沉重的心情在触摸到现实之后又增添了几丝阴暗，我有些不是滋味地跟在陈妤母子身后，直到她们停在了一辆保时捷卡宴旁边。
我的心中更加不是滋味，人与人最怕的就是比较。只是从车子就能体现出的生活质量的差距使我有些无地自容。我是一个极为好强又极为好面子的人，甚至有些虚荣，眼前的这辆我奋斗几十年才有可能买起的豪车给了我很强的挫败感。
陈妤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反常，只是打开车门后征求我的意见，“让枫儿跟你坐在后面吧，怎么样？你们父子一直都没有好好聊过。”
我点了点头，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小家伙先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陈妤，在陈妤点头示意之后才笨手笨脚地爬上了后座。
我笑了笑，跟在后面坐进了车里。
“好车啊。”我由衷地感叹道。当别人超出你一截的时候你可能会嫉妒，但是别人站在你难以企及的位置是，你有的将只有羡慕。
“嗨，这是我爸给我买的。”陈妤说着启动了车子。
父亲么，果然这是一个拼爹的时代。其实说起来，又有哪个时代不需要背景呢？自古就有封妻荫子这个说法了。提到陈妤的父亲，我想那应该是一个很溺爱陈妤的男人，从酒吧豪车别墅这些物质上本就不难看出了，而最体现溺爱的还是陈念枫的出生。
“你父亲在哪儿工作啊，我似乎一直都没有见过他。”
“就在北京，离得也不远，只是他工作很忙。怎么提起他了？你想见他吗？如果想的话我可以一会给他打电话，没准他会专门为你赶回来呢。他一直挺想见见你的。”
其实我只是想到了我的父亲，失神之间随口一问的，却被陈妤随之而来的话一棍子打清醒了。
是啊，我这阵子一直在思考和纪萱的事情，却把这对母子本身的事情抛在了脑后。我看了看坐在身旁的陈念枫，大四那年的事情，算起来这个孩子应该有四岁多了吧。我伸出手想摸一摸孩子的头，本以为孩子会下意识地躲闪，却不料孩子十分乖巧，只是轻微地低了低头。
孩子发丝比较硬，这个很像我，我不由得笑了笑。
“你怪我吗？”我问道。
“怪你什么？”前面正好是长达四十多秒的红灯，陈妤摘了档，回头看了我一眼，又冲着陈念枫笑了笑。
“这个孩子，还有当初那一晚。其实你也应该算作受害者才对。”
“那天晚上我就说了啊，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那，你想过会怀孕吗？”我一边仔细端详着孩子的脸，一边问道。虽然才4岁，但是依稀可以看出我的模样。虽然都说男孩儿像妈妈多一些，女孩儿像爸爸多一些，但是我们家就不一样。我就长得像我父亲多一些，而陈念枫显然像我的地方也要比像陈妤多一些。
“当然没有。当时我也没少喝酒，也……没想这么多。”
“为什么选择把他生下来呢？”这个问题憋在我心里好久了。正常的女人在面对这种情况无非是两种选择：打掉，找男方要求负责。我真的很不理解陈妤会在廊坊等我无果之后还把孩子生下来。
“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但是一想到这是我和你的孩子，我就不忍心把他打掉。”陈妤低声说。
我没有再言语，心中充满了莫名的滋味。我把孩子往身边抱了抱，看了一会，在孩子变得有些紧张地时候说，“喂，宝宝，认识我是谁吗？”
“认识。”孩子慢悠悠地说道，发音上还是跟成人有着很大差距的。
我想起来了在酒吧遇到这对母子的时候小家伙还拽着我的裤子喊过爸爸，而那时候陈妤还为此辩解来着。
“你是怎么认识的我的啊？”
“妈妈总看你的照片，然后，妈妈讲了你的事情，然后，我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陈妤看得究竟是哪一张照片，其实我和她还是留有不少合影的。只不过大四之后我跟陈妤的合影就都被暴走的纪萱没收后不知道丢在哪里了。
之后，怎么办呢。现在已经确认了这个孩子就是我的，我又已经和纪萱分手了。其实处理方案已经摆在我面前了，只是我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我还没有当父亲的觉悟，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和陈妤之间的关系。
卡宴停在了我曾偷偷跑出的别墅前面，我打开了车门，先下了车，又想把孩子抱下来，不想他却灵巧地跳出了车。我的双手就有些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陈妤见状笑道，“他都这么大了，不用抱的，他一般喜欢自己走。”
我点了点头，看着孩子的背影，问道，“这几年一定不容易吧。”
陈妤目光黯淡了一些，看了看孩子，转瞬间眼神就充斥着欣慰，“其实刚开始我也只是想要这个孩子而已，后来孩子生下来我才知道不是那么简单。还好有张阿姨陪着，我才不至于那么手忙脚乱。或许真的很难吧，在给孩子换尿布或者哄他睡觉的时候，还有教他说话，其实都是很难的事情。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所以在看着这个孩子一点点成长的时候，我就觉得迄今为止我所做出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我看着散发着母性光辉的陈妤，她的脸上尽是温柔。这温柔甚至抚平了些许我内心的创伤。
“如果没有纪萱，你说我们现在已经结婚了呢？”不知为何陈妤却突然提了这个问题。
或许我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不好看了，陈妤只是看了我一眼就没有再问，只是说了一句，“先回家吧。”
第56章 你怀疑过我么
陈妤刚要从包里掏出钥匙，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前几天曾照过面的张阿姨探出了半个身子，“陈总回来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随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陈总，“这怎么称呼？”
“叫我赵风就好了。”我道。
陈念枫喊了声“张阿姨”之后就钻进了屋子。陈妤则笑着尾随着走了进去。
张阿姨冲着我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就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不清楚她究竟想的是什么，只是微微示意就走了进去。
脱了鞋，又穿上了保姆递过来的棉拖鞋，跟着陈妤走了一间屋子里面。这间屋子一定是陈念枫的卧室。墙角摆着一个小的简易书架，整齐地码着大概是漫画一类的书籍，床上放着几个比较大的公仔，究竟是谁我确实是分不清了，床边还有一个书桌，摆着画板画笔这些东西。
“小家伙平时喜欢做什么啊？”我看着笨拙地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到处走的陈念枫，问道。
半饷没有得到答复，我抬头看向陈妤，发现她正在以一个很奇怪的表情瞅着我。
我觉得我并没有说错话，于是问道，“怎么了？”
陈妤摇了摇头，却还是那副奇怪的表情。
我继续盯着她，我记得大学的时候这招还是很好使的。每当她卖关子的时候我都会这么眼也不眨地盯着她，不出多久她就会自己老老实实的说出来。
显然这次也不例外，陈妤不一会就败下阵来，“好吧好吧，我说我说。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啊，这是你的儿子。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你会怎么叫他。没想到竟然会是‘小家伙’。”
我在内心苦笑了一下，突然当了爹不说，儿子还已经四岁了，这简直就是我做梦都不会遇到的荒诞事情。但是就是这样突如其来的事情却是我必须接受的现实，生活，有的时候真的会给人意想不到的礼物。
“他也不像别的孩子那么爱活动，最喜欢的还是看书，或者自己摆弄那些玩具。”陈妤说道。
我点了点头，看着孩子，亲切感又浓了一分。听妈妈说我小时候也是这样的，最喜欢的就是看看漫画，或者是拿着玩具人偶摆成几个阵营，自己指挥着这些人或者动物打仗或者做任务什么的。
我喜欢看别人的故事，然后再自己的脑海里想象自己在故事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我拉着陈妤走到了屋外，然后默默观察着孩子。陈妤也默默地站在我的身旁，看着孩子。
果然，陈念枫从一个盒子里倒出了一堆各式各样的玩具，在地板上摆出了有模有样的阵型，然后嘴里一边嘟囔着一边摆弄着玩具。
我看着看着就出了神，自己以前也是这个样子吗？那个时候父亲和母亲应该也是像我和陈妤这样注视着孩子玩耍吧。也不知道那个时候父亲母亲有没有结婚。想着想着我就感觉有些伤感，自己惦念了这么多年的父亲，其实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看着面前无忧无虑地玩耍着的陈念枫，我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愧疚。就在几个小时前，我的心中还有置这对母子于不顾的想法，我其实比爸爸也好不了太多吧。
“想什么呢？”陈妤轻轻地推了推我。
“啊？哦。我在想这个孩子，应该跟我小时候挺像的。”我如实地回答，也由衷地笑了笑。
陈妤又是半饷没有回应我，我转过了头，看见陈妤一副黯然的样子，“怎么了？”我问道。
“赵风，”陈妤轻声说道，“我问你件事。”
“你说。”
“过来说吧。”陈妤说罢朝楼上走去。
我则莫名其妙地跟着陈妤上了楼，又来到了我已经去过一次的书房。
屋子的摆设都没有变样，但是我的出现却有着不同的意义。陈妤自顾自地走到了落地窗前，停住了脚步。
“赵风，你有怀疑过，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吗？”陈妤转过了身，问道。
“怀疑？”我重复了一下这个字眼，“当时并没有给我那么多时间啊，你说这是我的孩子，然后纪萱就走了。”想到和纪萱分手我的心就是一痛。
“之后呢？你有没有怀疑过我。”
“之后也没有机会啊，之后我就住院了啊。”想到大冬天我穿着湿衣服去找纪萱求和却被拒绝，结果被冻伤进了医院，心中更憋闷了。
“那你现在呢，有没有怀疑过？”陈妤似乎打定了主意要问出个结果，搞得我很不爽。提到这个事情我就难免会想起和纪萱分手这个事实，而这个事实并不那么惹人愉快。
最主要的是我应该怎么说呢？要知道我可是取下过陈念枫的头发留着准备去做亲子鉴定的啊。难道我要如实地说道，“是的，我怀疑过这个孩子是不是我的。”？
我迟疑着没有言语。
陈妤自嘲地笑了笑，“肯定会怀疑吧，要不你怎么会取枫儿的头发呢。”
我有些吃惊，不知道陈妤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
陈妤继续说道，“其实也不怪你，这么多年都没有联系了，一般人都会怀疑吧。但是从你口袋里翻出那个包着头发的手帕之后，我真的很难受。没想到你竟然会怀疑我。难道我陈妤在你心中就那么不堪吗？”
我被陈妤的一番话说得有些难受。
陈妤像一只受伤的小鹿，奔向了抽屉，甩出了一份证明在桌子上。我不用想也知道那应该是亲子鉴定的结果。
我不敢直视陈妤得眼睛，只是看着别处，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在跟我有关系的女人面前都是扮演着这样的角色。
“赵风，我就想告诉你。虽然那一晚上可能是我犯贱了！但是我也只睡过你这一个男人！”陈妤的声音并不大，却字字掷地有声。
我只是呆立在书房里，眼睛看着别处。好多年前，关于，“只有你这一个男人”也曾在我耳边被说出过。
只是那个人是纪萱，不是陈妤。而且，情景是极富有风情的，远不像现在这样。
第57章 责任
我着实被陈妤的话惊了一下，其实她本不必这样说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但是被她这么一说，我的心里却泛起了莫名的感觉。
“这么多年，你一直在等我吗？”我不假思索地问出了这句话，可是随即就有后悔了，我似乎在把话题引向一个我无法应对的方向了。
陈妤没有答话，不过终于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我点了点头。
“当年的那封信，如果没有被纪萱拿走，你看完之后又会怎么选择呢？”
这个问题在陈妤问我之前我就已经想过了，答案是毫无悬念的，我带着歉意看向了陈妤。
陈妤看懂了我的表情，自嘲地笑了笑，“我猜到了你不会放弃纪萱过来找我，就算那一晚你曾说你喜欢我，我也知道这种喜欢和你对纪萱的感觉是没有办法比的。”
我没有言语，算是默认了陈妤的叙述。
“但是我还是想试一试，或许是因为所谓的侥幸心理吧。其实我也想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会那么爱她呢？平心而论，我并不是一个自傲的女人，但是我真的觉得我没有比纪萱差什么。论相貌气质我和她也算平分秋色，论家境她应该比我差一些吧，难道是性格？可是那段时期我明明感觉你更喜欢和我在一起啊。呵呵，这个问题我想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想明白，现在你能告诉我吗？”
换做往常，我肯定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不过或许是先前陈妤所说的那句“只睡过你一个男人”极大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心吧，我想了想还是选择回答她的问题。“确实，我承认你很漂亮，家境更是我和纪萱都无法企及的，性格也不错，我也确实很喜欢你，但是，我就是不想离开纪宣。”
不管今后我和陈妤会怎么样，或许她不喜欢听这些话，但是我只是想将事情坦诚的说出来。
“即使在知道了我有了你的孩子之后么。”
我没有说话。
“还是说你到现在你都没有对这个孩子负责的想法吗？没有想过对我们母子负责吗？”
陈妤似乎把我形容成了一个祸害完良家妇女之后拍屁股走掉的人渣，也没有考虑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她有了我的孩子。
面对着突然从楚楚可怜变得咄咄逼人的陈妤，我赶忙说道，“这个孩子是我的我当然要负责啊，你也不用把我说得那么不堪吧。”
“我并没有逼你的意思。”陈妤转瞬间又软了下来，“我只是觉得你也是这个孩子的父亲，你肯定也不想让这个孩子一直生活在缺少父爱的环境下吧。以前你并不知道这个孩子的事情，并不怪你，那现在你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不管我和纪萱陈妤有着怎样的情感纠纷，陈念枫是我儿子这可是个不争的事实，我确实应该承担起作为父亲的一份责任。
陈妤看似满意地点了点头，也让我略微地松了一口气。
“你明天几点的车？”陈妤问道。
“9:52，d40.”
“我开车送你吧，能方便不少。”见我略有些犹豫，陈妤又问道，“明天马辰或者王潮送你？还是你约好了车？”
我摇了摇头，竟陈妤这么一提醒我才想到我似乎有日子没有见到这两个哥们了。也不知道他们都在哪儿，或许我明天要回大连他们也都不知道吧。
……
随后保姆做好了晚饭，到楼上招呼我和陈妤，我们也就中断了谈话。
枫儿尽管才四岁多，但是一副很能吃的样子，啃了一块又一块鸡翅，蹭得小嘴上都是油，陈妤则一边夸着枫儿一边帮他擦拭着。
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枫儿，原本低沉忧虑的我心中也泛起了一丝有些异样的温馨感。三口人坐在一起吃晚餐是我幻想了很久的事情，现在在某种程度上还是算实现了的，只是身边的女人是陈妤而不是纪萱，陈妤也并不是我的妻子。
我尽量不去想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埋下头开始吃饭。不得不承认保姆的手艺还是非常不错的，厨艺要比纪萱都高上一筹，应该算得上大厨标准了。
吃完饭后，陈妤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类似于急救箱似的东西，坐到了我的旁边，说道，“把衣服脱下来吧。”
“啊？”我被吓了一跳，拿着急救箱又让我脱衣服，这是要干嘛？
“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陈妤没好气地说道，“让我看看伤口。”
我这才想起被纪萱狠狠咬过的肩膀，说来也怪，刚才聊天吃饭的时候都没有什么感觉，被陈妤这般一提起，我的肩膀突然就疼了起来。
“要不我还是自己来吧。”看着陈妤打开急救包，我试探着问道。
“我来吧，这个位置你也不方便弄。”说着陈妤就帮我脱了衣服。
之后这个客厅就剩下了光着膀子的我和拿着棉签和紫药水一副护士模样的陈妤。
伤口没有化脓感染，或许是因为唾液有着杀菌消毒的作用吧，只是伤口有些深，一副十分狰狞的样子。使我不由得想起了临别时唇间沾着鲜血冲我笑的纪萱，后背升起了一丝凉意。
我心中一直想着纪萱那有些骇人的表情，即使陈妤近乎于脸贴脸的帮我擦拭着伤口，胸脯也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也并没有生起过多的兴致。
因为前几天刚被冻伤刚好，皮肤有些迟钝，所以消毒过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只是纪萱的那张脸一直徘徊在我的脑海里，使得我总有种后怕的感觉。
“晚上你睡在我的卧室吧。”陈妤擦完了药，说道。
我看了看肩膀上被涂成紫色的一大片，心想这段时间真是受尽了皮肉之苦，“啊，你和枫儿睡一起？”
“不不，枫儿从去年开始就自己睡了。”
“我的天，这么厉害。”我感叹道，我这么大的时候应该还处在很缠人的阶段吧，而且那个时候我总是害怕衣柜或者床底下有可怕的东西。
“开始他也不肯，需要我给他哄睡着才行，后来他也就慢慢习惯了。你也知道卧室在那里，一会直接去就行了，我还有些事，你困了直接去休息就行，不用不好意思。”
我点了点头。
第58章 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陈妤说完话就出了门，我无聊地打开了电视看了一会新闻，看看国内某些领导去国外交流访问，某些贪官被查处，哪里哪里飞机失事，中东又爆发了几起小规模团战，某三胖又去哪里耍了宝却惹得群众感动得痛哭流涕。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十分索然无味，尽管都是些大事情，可是与我这种人并没有多大关联。作为一个暂时连车都买不起的人，就连油价上涨多少都没有知道的必要，更别说这些国家大事了。
正当我嘲笑着金三胖的头型的时候，我的电话突然响了，我掏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不过是廊坊本地的。由于这些年个人的身份信息泄露很普遍，所以我以为是平时接到的无聊的推销的短信，或者是邪教*分子的反社会言论，所以直接挂掉了。
但是不一会电话又响了，还是刚才的那个号码。我犹豫地按了接听键。
随后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出来，“喂？请问是赵风吗？”
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但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嗯，是我。请问您是？”
“啊，我是张怡璇。”
我在脑海中组成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瓜子脸女护士，杏色的皮肤，形容上跟陈妤有着六七分相像。
“啊，原来是你，我还琢磨呢，这声音问怎么这么熟悉。有什么事吗？”
“一晚上没见到你，我刚才问前台才知道你已经办完了出院手续，但是，你的东西还在病房里面没有拿走。”张怡璇说道。
“哦，我的天，你不提醒我还真忘了。”我出来时只是想逛逛，然后再回去拿东西，没想到在公交车上与到了纪萱，又在纪萱家门口碰到了陈妤，这么一闹，我就把病房里面还有这我的行李这回事瞥到了脑后。还好张怡璇打了电话，不然要是明早上火车之前发现没带行李岂不是很荒唐。
“那，你家在哪儿？我直接给你送过去吧。”张怡璇说道。
“那多不好意思，一会我自己回去取吧。”我是真的不好意思麻烦这位小护士了，这段时间多亏她悉心照料不说，就连衣服也是她帮我洗的，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人家，怎么好意思再麻烦她给我送过来。
“没事，我已经下班了，东西我帮你收拾好了，你就说你家在哪儿吧。”张怡璇一副不容否决的语气。
“呃，那又得麻烦你了。”
“嗨，这有啥麻烦的。说吧，在哪？”
之后我把陈妤所在的别墅位置告诉了她，就又在略带歉意的感觉中等待张怡璇的到来了。
一刻钟左右，门铃就响了，我急忙跑到楼下，开了门。看到了背着我的包的张怡璇。
张怡璇没有穿那件护士装，而是换了一身休闲装，围着淡粉色围巾，头上还顶着lol中提莫戴的帽子，一副十分可爱的样子使得我眼前一亮。
张怡璇环顾了四周，吃惊地道，“这是你家吗？你好有钱啊！”
我苦笑道，“哪里是我家，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家，我今晚暂住在她这里。”
“哦。”张怡璇的目光黯淡了一些，不过还是惊艳的表情并未退去。
“那个，要不你先进来坐坐？”我有些汗颜地说道，要知道这毕竟不是我家，我竟然冒昧的邀请了一位客人过来，实在是有些不太合适。
没想到张怡璇竟然点了点头，然后大大方方地在我纠结的目光下走进了屋子。我的头顿时大了一圈。
“你的朋友应该挺有钱吧。门口那辆卡宴是他的吗？”张怡璇问道。
“啊，是她的。她家确实挺有钱。”我还以为陈妤开车出去了呢，这样看来她并没有走远，我的不安又增加了一分，在心中祈祷着张怡璇赶紧走掉。
可是张怡璇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先是摘了帽子，又解下了围巾，放在了手里，安逸地靠在了沙发上。
“那个，真是麻烦你了啊。这段时间帮了我这么多忙，你看这样好不好，过一阵子我从大连回来请你吃饭吧，或者你有时间去大连玩的话消费报在我身上吧。”
“回大连？”张怡璇突然变得有些紧张，“你在大连工作吗？什么时候走？”
“啊，我在大连上学，最后小半个学期了，我就要博士毕业了。车票已经定好了，明天上午走。时间有些仓促，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机会好好感谢你……”
“你明天就要回大连了？”张怡璇打断了我。
“啊，是啊，怎么了？”我感到有张怡璇的表现有些奇怪。
张怡璇对着头沉默了半饷，随后抬起头问我，“那你毕业后还回廊坊吗？”
我没有立即给出答复，在没和纪萱分手前，我们好久以前就已经计划好了在大连的生活，但是分手之后许多东西都实现不了了，我也有些迟疑还要不要继续留在大连。
“你说话呀。”不知为什么，张怡璇有些着急。
“有可能会廊坊，也有可能回大连，我还没有想好。”
张怡璇哦了一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又问道，“那个，赵风，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觉得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心里猜到了些什么，却又不太敢确定，“什么问题，你说。”
“你有女朋友吗？”张怡璇问道。
想到了纪萱，我的神色黯然了下去，回答道，“现在没有。现在单身呢。”
“那，”张怡璇杏色的脸上透出了红晕，像一只熟透了的杏子，“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很不错啊，又好说话，性格也好，又会照顾人，长得还这么漂亮。”我真的觉得她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子，而且，她很像许多年前的陈妤。
“哦，”张怡璇的脸上露出了喜色，张了嘴又要说什么，可这是门却从外面被打开了，张怡璇被吓了一跳，赶忙回头，却又张着小嘴一副很是吃惊的样子站了起来。
“这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个朋友吧。”张怡璇脸色有些变化，喜色一扫而空。
我有些尴尬，最害怕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我有些后悔刚才在电话里没有执意自己去取落在病房里的东西，“呃，是啊，那个，我给你介绍下……”
“来客人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陈妤抢过了话，热情的招呼道，“快坐快坐，我叫陈妤。请问你是？”
“啊，我是前几天护理赵风的护士，这次是来给他送他落在病房的东西的。”张怡璇指了指茶几旁边的背包。
陈妤看到了背包，眼睛亮了一下，“你还在背这个背包啊，我记得这还是大二的时候纪萱送给你的呢吧。”
我苦涩地笑了笑，“是啊。”
张怡璇低声地问道，“那个，你和赵风是？”
没等我说话，陈妤就笑道，“我是孩子他妈，”说罢又朝着枫儿的卧室喊道，“枫儿，有客人来了，快出来。”
话刚落陈念枫就打开了卧室门，先是抱住了陈妤喊了声妈妈，又冲着我叫了一声爸爸，随后躲在了陈妤腿后面，怯生生的对着张怡璇喊了声“姐姐。”
张怡璇勉强地冲着枫儿笑了笑，随后转身冲着我说道，“东西我送到了，我还没吃饭，就先回家吃饭了啊。”
“别啊，吃完饭再走呗。”陈妤挽留到。
“不了，嫂子。家人还在等我呢。”不知我又没有听岔，张怡璇似乎在“嫂子”两个字上下了重音。
“我送送你吧。”我赶忙起身。
张怡璇想了想，没有拒绝，转身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