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7章 你看起来就是她妹妹
这个白面书生样的男人，叫何甘霖，是林培曾经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为人机灵，聪明活络，在林氏一案中是牵扯最少的，也是判罪最轻的。
当年林氏一案轰动全城，前后清查了半年有余，总共有二十多人问罪。何甘霖从被抓到判刑就在牢里呆了半年，结果宣判的时候他只被判了半年，这就等于一宣判就释放了。
他本就是八面玲珑的人，又在林氏磨砺了一段得了一些经验，出来之后照样混得风生水起。
朱曼玉出狱之后，不多久就跟何甘霖勾搭上了，彼时何甘霖正在创业的重要阶段，哄得朱曼玉心甘情愿地出钱出力。
她的钱，自然是从林潇那里得来的。
那段日子，林潇也是日日混迹在富豪圈里，自己的生活都过得醉生梦死的，哪里会发现自己的母亲红杏出墙。
后来林培也出狱了，但是，林培本就是一个平庸的人，又经历了这一遭，这人的精气神都大不如前了，他只一味地老老实实在家呆着，不爱出门，也不愿出门，哪里管得住八面玲珑不安于室的朱曼玉。
这几年，林潇忙于自己的事早出晚归，朱曼玉借着帮女儿疏通关系理由，也是每天早出晚归，林培也管不到她们。
现在，林培和林潇出事住院，朱曼玉一开始也是真心痛，但时间一久，只能接受现实，丈夫和女儿已经这样了，与其一味地沉浸在伤痛之中，不如实际一点，多拿点钱在手里才是正道。
林培这件事，她跟林旭铁定没完，林潇的伤，她就记在林浅头上，林旭和林浅，再加上顾城骁，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越是大人物，越在意名声，他们不在意金钱，可在意名声。
朱曼玉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也不着急，不是她没闹过，她闹了，但是没闹起来。目前警方还在查证，现在的记者也不能全听她安排，依着眼前的情势，她干脆不去找林旭和林浅的麻烦，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跟他们秋后算账也不迟。
日料包间里，何甘霖不但给朱曼玉夹菜加汤，还给她敲背按肩，伺候得妥妥帖帖的。
“嫂子，我已经订好了温泉酒店的情侣房，一会儿吃完，我先带你去楼下逛逛，想买什么买什么，然后我们就出发过去，那地方在郊区山里，有些偏僻。”
“那晚上不回市区了？”
“我订了两晚。”
“那你家里的小妖精能放你走？”
“她可管不了我的事。”
朱曼玉挑眉看了他一眼，嘴角微笑略带着质疑，还带着些许小小的醋意，“管不了？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你还不是照样回头哄她？买房买车哄着她，还带她出国旅游。”
何甘霖辩解道：“哪是带她出国旅游，那是我儿子暑假游学，我们不放心，送儿子过去的。要不是看在她给我生了个儿子的份上，就她那土里土气的模样和恶臭的脾气，我早受够了。”
朱曼玉听得心花怒放的，论年纪，她肯定比不过何甘霖的老婆，人家才三十出头，和刚过四十的何甘霖可谓老夫少妻，但是论保养，她花在保养上的钱可不是白花的，外修内调，每年几十上百万地砸下去，修修补补，竟然也跟回春似的，比何甘霖老婆还要精致几倍。
何甘霖又说：“以前嫌我穷还嚷着跟我离婚，我坐牢半年她还偷人，仗着自己年轻还想另外找一个，现在看我小有所成，倒是看得我紧了，谁稀罕，也不瞧瞧她那张蜡黄的脸和比水桶还粗的腰，我都恶心。幸亏儿子是我的，看在儿子还小，离不开亲妈的份上，我才没叫她滚。买房买车，那也都是给儿子的，没她的份。”
朱曼玉：“人家才三十出头你就嫌了，那我呢？你心里是不是在骂我是死老太婆了？”
何甘霖立刻凑上前，又是搂又是亲的，恨不得压上去就地滚了，“冤枉啊嫂子，你冤枉死我了，你可比她有滋味多了，不提年龄，你看起来就是她妹妹。”
“瞎说，她比我女儿大不了几岁。”
“她的腿比你的腰还粗，我跟她睡在一张床上只想睡觉，纯睡觉，什么**都提不起来。”何甘霖忽然语调一转，眼神暧昧，“也就是看了你，才让我觉得我的审美没问题，我的能力也没问题，我正值壮年好吗，看到她我都冷淡了，看到你我才有那方面的想法。”
说着，何甘霖一把握住朱曼玉的手腕，将她强行地扑到在大蒲团上，“信不信我现在就……”
“讨厌，”朱曼玉轻捶他的胸口，“这什么地方你乱来，去去去。”
“那你信不信我？”
“信你信你。”
何甘霖这才懒洋洋地爬起来，随即将她也拉了起来，“嫂子，你是我的贵人，我嫌谁也不会嫌你，我的公司也有你的份，我现在拥有的一切，也都多亏了你，这辈子，只要你不离开我，我绝对不会离开你。”
“那你还叫我嫂子？”
“呵呵，这不是叫习惯了么，以后私下里我叫你曼玉。”
朱曼玉那个开心啊，心里在冒泡，脸上笑开了花，虽然她也清楚这就是男人的甜言蜜语，但是，她乐意享受当下，比起林培，何甘霖带给她的快乐岂止一二。
两人重新坐好，边吃边聊，朱曼玉才吃了两口，何甘霖见她眉梢带着笑，开口便说：“我最近在谈一个项目，九成九是成了的，但是手头缺了点钱，签不下来。”
他一展愁容，眉头都拧成了川字，“不多，就五六十万，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我打算去各家催催款，凑一凑应该就够了，争取今年放假之前把合同签下来，那明年就妥了。所以，接下来这一个月我会很忙，陪不了你。”
“这点钱也把你愁成这样？”
“可不，就为了这点钱，我还得去催债，现在欠钱的都是大爷，讨债的反而成了孙子，就为了这点钱要去当孙子，你说我能不愁么？”
朱曼玉想了想，说道：“上回去顾家闹，多亏了你找了人给我撑腰，就当谢你了，这点钱我给你填上。”
第1058章 白色兔子装
没想到朱曼玉这么痛快，何甘霖内心窃喜，但嘴上却歉疚地说道：“不用不用，上次也没有帮上什么忙，那些个混账记者，拿了钱却没有按我们的意思报道，结果一点水花都没有。”
“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事关城邸，媒体未必敢报道。闹一场，扩大影响，我们没损失，林旭和顾城骁颜面扫地，也值了。还有，林培这个怂货就因为那次送进了医院，从此就瘫了，我还是得谢谢你啊。”
何甘霖心有忌惮，“这……培哥那是自己运气不好，是天意。”
“呵呵，是啊，老天都在帮我，他真会选时候，瘫在了城邸门口，还瘫在了他亲弟弟面前，这笔账，我可要好好跟林旭父女算算。这个恶毒的林浅，害了我潇潇就躲起来不见人，别人怕她，我可不怕，只要我不死，就跟她慢慢耗着。”
何甘霖面露关切，“要是你跟顾家斗，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啊，潇潇已经这样了，再把你自己赔进去，谁来替潇潇做主？”
朱曼玉笑笑，“真的心？”
“当然了，没有比我更真的真心了，我是真的担心你。”
“既然担心我，那就别让我操多一份心，钱你拿去，为了这点钱去当孙子讨债，我也心疼你。”
何甘霖终于舒出了一口长气，“谢谢你，曼玉。”
城邸，二楼卧室，顾城骁打开电脑，点开了沈自安最新发过来的邮件。
像这种偷情的案子，对于侦查情报的沈自安来说，那简直就是大材小用了，没几天就搜集到了证据。
野狼一直在暗查杨柳儿，杨柳儿周围接触的人都受过暗查，他们就是在暗查林潇的时候，偶然发现了朱曼玉的奸情，只是这件事不涉及案件，所以他们也没有重视。
现在授令暗查朱曼玉的奸情，那真是办得顺风顺水，沈自安不但拿出了最近两人相会的照片，还整理出了一份他们在外面酒店开房间的记录。
私家侦探都没有查得这么详尽的。
顾城骁实在不屑看到这些，只扫了一眼就放着了。
浴室里吹风机的声音停了，不一会儿，林浅开门出来。
顾城骁正喝了一口水，听到声音转头去看她，差点没喷出来，“咳咳，咳咳咳咳，今天怎么有这兴致，想起来玩装扮了？”
“……”林浅直接飞了一个白眼过去，她不就是穿了一件白色的兔子装绒面睡衣么。
兔子睡衣是一整件的，通体白绒，帽子上拖着两条长耳朵，屁股后面还有一个短尾巴，这是跟南南北北一起买的，她觉得好玩，就连着大人装一起买了。
今天刚给两个孩子泡了澡，泡完澡就穿起了兔子睡衣，玩了一会儿才肯回房睡觉。
她洗完澡，随手就拿了兔子睡衣穿上，真是一分价钱一分货啊，贵的东西果然好，这绒料子贴身穿着，非常的温暖，也很舒服。
顾城骁还嬉皮笑脸的，“我要不要套一身胡萝卜装？小兔子吃萝卜嘛。”
“好啊，正好南南的浴巾是胡萝卜色的，给你裹上，裹成一根。”
“一根？那岂不是很粗？”
林浅瞧他那贼样子，就知道他不安好心，“牙签。”
“什么？你说什么？”
“不想跟你讨论这个话题，严肃点。”
顾城骁轻叹一口气，“好，严肃点，那你过来给你看点严肃的。”
林浅傲娇地撇开脸，“不去。”
“过来，听话。”
林浅掀开被子躺进床里，“小兔子要睡觉了，细细长长的胡萝卜君就不要勾引小兔子了，要不然，小兔子会把你一口咬断，咬断，分成好几节！”
顾城骁倏地一下站起身，颀长的身体快速挪到床边，长臂一扬掀开了被子，二话不说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诶诶诶诶，你干嘛？……顾城骁你无赖，我今天很累了不想折腾了，你就放了我吧。”
顾城骁抱着她坐下来，让她看电脑。
林浅努着嘴，瞪着他，不悦地说道：“又这么霸道，我说了我不喜欢在书桌上，搁得疼。”
“……”顾城骁都无语了，将她的脑袋生生地掰过去看电脑。
“我不要，我不要这个姿势，不舒服，你……咳……”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她看到了什么呀，“这这这这……这是……”
她惊得张口结巴，话都说不清楚了，只怪那画面太辣眼睛，震得她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
她都来不及因为误会顾城骁而害羞害臊，直接被照片上的画面给惊呆了，这简直是在挑战她的三观最底线。
“这个男人很眼熟，是……哎呀我一时想不起来，就是那个……以前跟着大伯做事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何甘霖。”
“对，何甘霖，他以前是大伯的助理啊，怎么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比朱曼玉小十几岁吧？”
“小15岁。”
“……”这口味也太重了吧，“我记得他是结了婚的啊。”
“有妻有儿。”
要不是亲眼所见，林浅都不敢相信，那几张高清画面拍得特别清楚，还有高清的视频，只见何甘霖和朱曼玉手牵着手一起从日料店里出来，没走两步就嘴对嘴亲上了，丝毫不在意那是公共场合，那么的明目张胆，那么的无所顾忌。
他们就跟连体婴一样，寸步不离地一起逛商场，何甘霖竟然还陪着朱曼玉去买泳衣。
之后的一段视频显示，他们一起去了温泉会所，订房详单着重划出了时间点，何甘霖在温泉会所订了两天情侣套房。
虽然顾城骁前几天已经给她打过朱曼玉有问题的预防针，但亲眼所见这些，其震撼程度还是大大地超过了她的预期。
看开房记录，他们在朱曼玉出狱之后没多久就勾搭上了，至今都维持着这种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林浅脑子嗡嗡作响，脑子里的思绪犹如一团乱麻，许久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顾城骁慢慢悠悠开口道：“你决定要不要告诉林渝。”
“……”她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林渝，林渝要是知道朱曼玉在大伯还未脱离生命危险的时候，还跟何甘霖在开房苟且，林渝恐怕杀了朱曼玉的心都有吧。
第1059章 亏你想得出来
说实话，顾城骁是一点都不意外的，非常之淡定，他对林浅的兴趣远远大于对这件事的兴趣。
林浅则是整个人处于一种震惊和发怒的状态之中，要不是被顾城骁抱着，她肯定要当场暴走了。
林浅是从小在林家长大的，是跟在林培和朱曼玉身边长大的，朱曼玉对林培的用心程度，她是从小就看在眼里的。
朱曼玉这个人，八面玲珑，凶狠野蛮，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最擅长颠倒是非黑白，可就算是这样，她都是以家庭的利益为前提。
而现在，她为了自己的快活，连家庭都不要了。
林浅不知道大伯和堂姐知不知晓朱曼玉外面有人的事情，总之，朱曼玉的心早就不在这个家里了。
“这个何甘霖也真是做得出来，自己有老婆孩子还乱搞，我大伯好歹也算他的伯乐了吧，要不是我大伯的器重，说不定他还在4s店里洗车，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怎么连这种龌龊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顾城骁倒是看得挺淡的，“这种事情，你情我愿的，一个巴掌拍不响。”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替躺在医院里那两个人感到心痛和不值啊！我都这么的气愤，小渝就更不用说了。躺在医院里随时都有可能断气的，是她的亲生父亲和亲姐姐，她受朱曼玉羞辱多年了，现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不管是为自己出气，还是为了父亲和姐姐出这口恶气，她都会找朱曼玉拼命的。”
顾城骁：“纸包不住火，这种事瞒不住，更何况他们这么高调，像是要公开一样，何甘霖的妻子早晚得知道。”
林浅心烦得很，现在是敏感时期，她身负官司还在保释期，案子牵涉到林潇，这种时候她怎么好去找朱曼玉理论？！更何况，她也没有这个立场和资格。
顾城骁见她这样，安慰道：“没有什么烦恼，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
“歪理。”
“那你心烦郁闷也不能阻止人家出轨啊。”
“……”
顾城骁抱着她，毛茸茸软绵绵的，他多么希望她的注意力能够放到他身上来啊。
就在这时，林浅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手机就在书桌上，两人同时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林渝。
“这都几点了她还没睡？”
“可能有重要的事情，快接吧。”
林浅赶紧接了，“喂，怎么了？”
林渝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慌张，“小浅，林潇姐的那栋别墅已经挂在售房网上了，精装修别墅连同院子一起，报价2.3亿。”
“……”林浅当下就懵了。
“房子是今天挂出来的，朱曼玉要卖林潇姐的房子，因为我们正在看房，一直跟中介保持着联系，中介今天打电话给我们，说得非常详细，说房东要出国了，所以着急要把房子卖掉。还有，”林渝缓了口气，“除了房子，林潇姐的好多东西都挂到了二手网上卖，我问了二手店的老板，老板只肯透露是自己回收来的。”
林浅简直头大，这个朱曼玉到底想做什么。
“为此我专门去搜了一下，林潇姐的三辆车已经在七天之前全部卖光了，她的车，几乎都是新车。小浅，我脑子笨，我实在不知道朱曼玉要干什么，她是笃定了我爸和我姐好不了吗？以后他们出院回家，房子都卖了，去哪？”
林浅也是懵的，回头看了看顾城骁，顾城骁抿着唇不说话，他并不喜欢评论人家的事情。
“我准备明天去找朱曼玉好好问问，她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绝饶不了她。”
“你别冲动，”林浅赶紧给制止下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这个人，你不是她的对手，而且现在这种特殊情况你去找她，她反告你一个骚扰家属，到时候你就百口莫辩了。”
“那怎么办？！”
“明天你来城邸，我们一起商量商量。”林浅还是决定暂时不提照片视频的事，不能卖个关子惹急了林渝，那就是火上浇油了。
挂了电话之后，林浅越发的担心，干什么都没有心思了。
顾城骁推了推她，想劝不知道怎么劝，想哄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最后弱弱地问了一句，“你想静静吗？”
林浅：“……”
顾城骁瞧着她眼神不对，这不是哄开心的表情，他立刻反省了三秒钟，然后提枪再战，“你饿不饿，我给你下面吃？”
林浅斜着眼睛瞪他，眼珠子都翻白了。
“……”顾城骁赶紧解释，“我煮面给你吃？”
“来不及了！”
“那你煮面给我吃？我饿了。”
林浅一下站起身来，叉着腰，见他也要站起身，她来不及出手直接上脚，一腿踢在他的胸口。
顾城骁都愣了，错愕地看着她，随时保持着抵御的状态，防御心理即刻就位。
就在**味十分浓郁的当下，林浅压着嗓门低吼一句，“大冬天的晚上吃宵夜，亏你想得出来！……怎么能少了卤猪脚呢？”
顾城骁愣了三秒钟，随即忍俊不禁，他的亲亲老婆真是调皮。
林浅收了脚，郁闷之气似乎也好了半点，她舒舒服服地往旁边的沙发上一躺，催道：“厨房今天的卤猪蹄简直把我给惊艳了，但吃晚饭的时候我没好意思多吃，现在是你让我想起了卤猪蹄，那你就给我去拿喽，最好能撒点孜然粉。”
“……卤猪蹄撒孜然粉是什么味道？”
“你吃了不就知道了吗？赶紧的，女人生气的时候就想吃东西，女人生气想吃东西了吃不上，更生气。”
顾城骁二话不说赶紧下楼，小跑着去的。
林浅悄咪咪地提醒了一句，“带上辣椒粉，那一小罐都带上来，小点声你……”
不一会儿，林浅听到门外有动静，她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屏住呼吸听着。
“城骁，大晚上的你在厨房里搞什么玩意儿？”
“妈，我就煮点东西吃，您就别管了。”
“你自己能煮？要不要我来？”
“不用不用，您歇着吧。”
“我是说，你煮的东西能吃吗？”
“吃肯定是没问题的，妈，你睡吧。”
林浅趴在自己房间的门口偷听，老公没有把她供出来，她甚至欣慰。
第1060章 为她痛最后一次
第二天一大早，林渝就急急忙忙地来了，姐妹俩在二楼的小厅里商讨计策。
楼下，顾城骁的车开走了，这段时间都是他负责接送孩子，为了避免有人拿林浅的事情做文章，他避嫌避了个彻底，专心在家当起了奶爸。
“这件事影响到你老公的工作了吗？”
“我不知道，他的工作从来不让我管，就算有影响他也不会告诉我，只会找个我挑不出毛病的理由来安慰我。”
“那是他在意你。”
“嗯，我知道，这几天他们夫妻两个天天在家，南南北北最开心。”
林渝关切地问道：“那你公公婆婆呢，没说什么吧？”
“这也正是让我感动和意外的地方，我不知道顾城骁有没有在私底下对我婆婆说过什么话，反正她一句怨言都没有。你呢？”
“我公公说要是这点小风浪都不能共患难，顾家早就不是今天的顾家了。”
林浅点点头，“我公公也这样说，他还总是劝我放宽心，还说今年过年总算是人到齐了。”
林渝感叹道：“在你这里我总算找到一份安慰，你知道么，我昨晚上一夜没睡，刷了一晚上的二手网店，朱曼玉不但把林潇姐的衣物卖了，我爸的东西她也卖了。”
“……这也太过分了吧。”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把他们的东西全卖光，总之我给我爸买的几件大衣全挂在二手网店上，我买的我认得。如果她只是想换个住所，多出来的钱给我爸和我姐治病用，那我还能接受，如果不是，那我绝对不会让她乱来的。”
“当年他们破产入狱，该查封的东西全查封了，该收缴的东西全收缴了，他们是没有一分钱的，现在的这些资产全部都是林潇的。朱曼玉又卖车又卖房，连衣物首饰这些都卖，我不得不怀疑她的用心。我跟顾东君商量过了，决定找个私家侦探去调查一下。”
谈及此，林浅打断了她，“私家侦探就不用了吧。”
“不是我敏感，我真的很怀疑她对我爸的忠诚，她的这些行为太反常了。我爸出事的前几天就中风了，哪怕症状再轻，身边最亲近的人难道也发现不了异常吗？如果我爸能得到及时的救治，哪会有后面的第二次中风？我现在担心的是，她是发现我爸中风的，却不说……这才是最最可怕的。”
这简直就是细思极恐的事情，林浅都觉得后背发凉了。
“小浅，我真的觉得朱曼玉太有问题了，我一定要查她。”
林浅暗暗叹气，“我给你看个东西，你答应我看到之后一定要冷静。”
“什么？”
“你先答应我。”
“好好，什么东西？”
即便过了一夜，林浅还是没能消化，也不知道林渝知道之后，会如何的暴跳如雷。
出乎意料的是，林渝看了那些视频和照片之后，并不像林浅那样生气怒骂，她反而是很安静的，就一声不吭地呆坐在沙发里，手指机械地点着鼠标，目不转睛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在感情上，林浅是朱曼玉的眼中钉，林浅打从记事开始就开始遭受朱曼玉的冷嘲热讽，奶奶在世的时候尚且还能护一护林浅，奶奶去世之后，朱曼玉对林浅的欺辱就变本加厉，所以，林浅对她的感情自然深刻不到哪里去。
但是林渝不一样，朱曼玉是她的妈妈，哪怕后来得知自己只是养女，她也一样把朱曼玉当亲妈，不管朱曼玉对她如何的冷嘲热讽，甚至戳着她的脊梁骨往死里骂，她都不回一嘴，不作反抗。
因为感情深，因为太在意，因为爱，所以，她更加的心痛。
此刻，她像是被抽干了灵魂的木偶，她连最后爱朱曼玉的理由都没有了，朱曼玉连仅剩下的让她牵挂的一点，都没有了。
林浅坐在她的身旁，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轻声问道：“没事儿吧？”
林渝深深地闭了闭眼睛，双手紧紧捂着胸口，她摇着头，却说：“有，疼。”
林浅合上了电脑放到旁边，“疼好啊，最后疼一次狠的，就当是我们最后一次对她留恋，以后，收起所有的心软和不忍，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绝对不能再被她拿捏在手里。”
林渝双手紧紧握拳，恨得整个人都在用力，用力到额头的青筋都凸了起来，用力到全身都在微微发抖，“她把我爸丢在医院里不闻不问，她的态度就是让我爸自生自灭了。是两边顾不过来吗，不是！！！林潇姐那边她也没有呆过一天，三五天去看一次，看一眼就走。”
又听到了一个让人意外的消息，但林浅反应淡淡，现在似乎更好地理解朱曼玉这一系列出格怪异的举动了，她冷笑着说道：“呵，如意算盘打得真好，她是笃定大伯和林潇姐都活不了几天了，所以迫不及待地变卖家产，拿了钱，好逍遥快活去。”
林渝已经对朱曼玉失望到绝望，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能够让她恨得如此彻底。
当年宋亭威要离婚，她作为妹妹，尚且还想到了姐姐的以后，想尽最大程度地帮姐姐争取权益，以保姐姐将来无忧。
可是朱曼玉可是林潇的亲生母亲啊，作为亲生的母亲，她竟然也不管自己唯一的女儿的将来，就看着眼前的利益，别说房子车子，就连衣服首饰都不放过，这到底是有多贪财？！
林浅安慰道：“朱曼玉对自己的亲身女儿都这么狠心，那就更不要指望她会对养女和侄女用心，她从来都没有对我们用过心，我们又何必因为她这种人而伤心？小渝，你不要这样，你要振作起来，大伯和林潇姐只有靠我们了。”
“对，林潇姐的房子绝对不能让她拿走，可是小浅，林家曾经公开与我断绝关系，就算能证明我是林培的亲生女儿，只要有那份公开申明在，万一我爸和林潇姐最后真的没了，我依然没有资格去跟朱曼玉打官司啊，怎么办？”
“还没走到那一步。”
就在这时，林渝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监护室里的小护士打来的，林渝以为是林培出了什么状况，赶紧接了起来，“喂，我爸怎么了？”
小护士急切地说：“不是林叔叔，是林潇，烧伤科联系不到朱曼玉，过来问我们有没有其他家属的联系方式，我就想到你了。”
“林潇怎么了？”
“她突然呼吸困难陷入了休克，正在急救，你们家属一定要过来个人啊。”
“好，我马上过去，另外麻烦你们继续联系朱曼玉。”
“好的。”
第1061章 她只会一天比一天差
林浅和林渝赶到医院的时候，顾城骁也刚到，他把孩子送到幼儿园后接到了林浅的电话，就直接来医院了。
或许是因为职业习惯吧，顾城骁向来谨慎，为了不被有心人士抓住任何漏洞或者把柄，他特意向警局报备了一下。
这一波强冷空气还没有过去，室外依然冷到怀疑人生，街道朝北的一侧连积雪都没有完全融化，人走在大街上，一路吐着白雾。
林浅和林渝一下车就往医院跑，顾城骁一边跟着她们小跑进去，一边问道：“林潇现在在哪？”
“在急救，手术室。”
“朱曼玉联系到了吗？”
“打她电话一直不接，不指望她了。”
三人匆匆来到手术区，已经有医生在外面等着他们了，医生手里拿着一叠文件，也是一脸的着急。
“医生，医生，”林渝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我是林潇的妹妹，她现在怎么样了？”
“你们终于来了，家属的电话一直不接一直不接，这是前后两次的病危通知书，这是急救同意书，都需要家属签字。”
“我签，我来签。”林渝的手有些颤抖，但也毫不犹豫，快速地签下了所有的文件。
医生说道：“病人的情况很不乐观，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林渝还来不及问具体的事情，医生就转回手术室去了，她心里也没个底，六神无主，只知道在等候区的门口来来回回地踱步。
林浅也心急，一来是担心林潇的情况，二来，一直联系不上朱曼玉，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自己的亲生女儿生命垂危，竟然还有心思跟情夫泡温泉度假。
顾城骁默默地退到一边，打了一个电话，“陈主任，我是顾城骁。”
“不知道您现在有没有空，想过去打扰您一下。”
“对，就是有关林潇的情况。”
“好，谢谢陈主任。”
挂了电话，顾城骁就带着林浅和林渝去了陈主任的办公室。
陈兴业是烧伤科的主任，虽然不是林潇的主治医师，但对林潇的情况也是熟知的。而且，陈主任之前是一名军医，还是顾城骁的属下，在一次任务时被炸伤了腿，伤愈之后他就转业到了医院继续为民服务。
这些年，他们虽然见面次数极少，各自都在自己的行业里默默付出，不过，他们心里都在牵挂着彼此，时刻关注着彼此。
上一次两人见面，还是在顾城骁“死而复生”荣耀归来的时候，顾城骁到医院体检，陈兴业得知后，匆匆赶来见了一面。
陈兴业当年在转业的时候，顾城骁极力推荐，给了他最高的评价。
所以，找陈主任，正是找对人了。
三人还没到办公室，陈兴业就出来迎接了，他郑重地向顾城骁敬了一个军礼，“顾老大，好久不见，别来无恙。您还是这么年轻英俊，而我，头发都白了。”
顾城骁也回敬他一个军礼，然后两人互相拥抱了一下，顾城骁逗趣地说道：“论白头发的数量，应该我喊你老大才对。”
陈兴业先是一愣，这个黑面神竟然也会讲笑话？！随即他也笑了起来，想来应该是身旁这位鼎鼎大名的顾太太的功劳。
“这位就是嫂子吧？”
林浅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弯腰鞠躬，“不敢不敢。”
“嫂子好，我叫陈兴业，以前曾经是顾老大手底下的小兵，对您我是久仰大名了。”
林浅更加觉得不好意思了，眼前这位主任大夫头发都花白了，白头发绝对比黑头发要多，还叫她“嫂子”，还说“久仰大名”，她真的是承受不起啊，“叫我林浅吧。”
顾城骁笑了笑，拍了一下陈兴业的肩膀，转头对林浅说：“他是少白头，二十岁我刚认识他的时候就这样了，其实年纪比我还小一岁，叫你一声‘嫂子’也应该。”
林浅呵呵呵地傻笑一阵。
“这位是林渝，是林培的小女儿，林潇的亲姐姐，”顾城骁又介绍道，“她也是我大堂哥的妻子，是我的大嫂。”
陈兴业是认得林渝的，林渝常来看望林潇，他见过几次，他只是没想到，林渝还是顾东君的妻子。
“顾太太，幸会……请随便坐吧，我知道你们着急林潇的事情，这件事，我正好也想找除了朱曼玉以外的家属聊一聊。”
林渝很是心急，“除了朱曼玉以外的家属，就只有我了。陈主任，因为我和朱曼玉之间有一些矛盾，我不想因为我们两人之间的矛盾而给病房造成影响，所以我不常来看我姐。”
陈兴业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纠正道：“朱曼玉比你还少来。”
“什么？”
“来不来暂且不提，我想跟你说的是，林潇的情况非常危险，全身感染，器官衰竭，随时都有可能走。”
“……这么严重？……可是之前不是说……说她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吗？她还清醒过，警察还录了口供。”
陈兴业摇摇头，“那是她唯一清醒的一次，烧伤面积太大，最怕的就是全身感染。”
林渝痛心不已，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那朱曼玉不知道吗？”
“她知道，我们的张医生，林潇的主治医生，专门找朱曼玉谈过，但是适得其反，朱曼玉反而联系不上了。”
林渝转头看着林浅，两人想到一块儿去了，朱曼玉就是因为知道了林潇姐的情况，所以才开始变卖家产，甚至连林潇姐的衣服首饰都一并卖了。
朱曼玉的所作所为，太让人心寒了。
“林潇在第二次植皮手术之后，就出现了发烧的症状，这半个月来一直都处于昏迷状态，张医生找朱曼玉聊过，朱曼玉是知道的。后来朱曼玉避而不见的态度，我们只能猜测她……”
林渝失落地说道：“不用猜测，朱曼玉已经放弃我爸了，我一度以为她是两边无法顾全所以才选择了放弃我爸，到底是我把她想得太善良了。她这种态度，看来已经是放弃林潇了。”
“唉，我就给你一句实话，林潇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我不能说绝对如何如何，我只能说，她的情况只会一天比一天差。”
林渝：“……”
以及坐在一旁的顾城骁和林浅：“……”
第1062章 你算什么东西？
经过医生的奋力抢救，林潇总算活着出了手术室，但是，全身感染和多器官衰竭已经提前宣判了她的死刑。
或许，她过不了今年这个年。
曾经的林家长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风光无限，多少青年才俊围着她转，只为博得红颜一笑。
如今，她只能被包得像木乃伊一样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苟延残喘，连说话、吃饭、喝水都成了奢侈。
林潇出了手术室之后直接被送进了无菌监护室，现在的她，一点点对正常人来说毫不要紧的小细菌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渐渐地，天色暗了下来，气温骤降，朱曼玉终于在医院的连环电话催促之下，匆匆忙忙地赶来了。
她画着精致的妆容，身上的珠宝首饰一件不差，就连发型也是精心做过的，没有一丝杂乱。她身上穿着一件暗紫色的昂贵皮草，下面露出了黑色的包臀短裙和一双黑色的长筒皮靴，整一套搭配都挑不出一点不足。
她手里拿着名牌皮包，走过来的时候，昂首挺胸，步伐稳健，还带着节奏，哪里像是过来探病的，倒像是过来走红地毯的。
远远地，她就看到了站在监护室外面的林浅和林渝，还有顾城骁和两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她放慢了脚步，正了正外套，摆出一脸高傲的样子，慢慢走过去，“呦，顾大少这护妻的劲儿就跟护犊子似的，在医院还怕小浅出事不成？”
有顾城骁在，朱曼玉也不敢那么嚣张，但也在暗戳戳地讽刺讥笑，“林渝，你可真够闲的，自己的事都管不好还要管我家的事，你又过来干什么？”
“我……”林渝本想理论一番，却被林浅按住了肩膀。
林浅朝林渝摇摇头，示意她什么都不必说。
林渝也是想着在医院闹起来会影响到其他的病人和家属，只能暂时把这口恶气给忍下来。
张医生是林潇的主治医师，这次也是他把林潇从鬼门关拉回来的，看到朱曼玉慢吞吞地走来，他终于忍不住说道：“朱女士，你终于来了，电话怎么不接？”
朱曼玉的脸上闪过几分尴尬的神色，她从容不迫地说道：“出去散了散心，没看手机，一看到我就赶过来了。”
说着，她朝监护室里看了看，林潇跟以前一样躺着，身上各处缠着纱布，身旁都是仪器。她一下子就不爽了，语气也十分的抱怨，“这不是老样子么，短信里说得那么严重，我以为怎么了，害得我一路上都在担心。我心脏不好，你们别这么吓我啊。”
都说在医院可以看到人性最真实的一面，这话不假，张医生从医二十余年，什么情况没见过，像朱曼玉这样的，真是少见。
林潇刚送进来的时候，朱曼玉也跟大多数母亲一样，痛心疾首恨不得自己替女儿去承受这份痛苦，但时间一久，朱曼玉就有些麻木了，或者说，她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
接受现实的朱曼玉也变得特别的现实，抓不住的不再强求，比如林潇的生命，抓得住的一定要争取，比如眼前的利益。
在病魔面前低头的家属，并不止朱曼玉一个，张医生没少见放弃治疗的案例，但是，像朱曼玉这样接受速度之快，接受之后又态度急转的家属，还是头一次。
“林潇早上休克昏迷，需要急救，一直都联系不到你，不是跟你说了要注意手机么，她差一点就没了。”
说到这里，朱曼玉的心也是慌的，“急救？什么情况？那现在呢？”
“刚从手术室推出来，情况还不稳定，你是她母亲，就算人不在场，也要随时保持联系。你这样一整天都联系不到，太不负责任了，你能耽误得起，你女儿可耽误不起。”
当着众人的面，朱曼玉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她解释道：“张医生，咱两换一下角色，你要是我，丈夫瘫了，女儿已经在拖日子了，你能受得了？……我一个中年妇女如今连个指望都没有了，我再不出去散散心，花花钱，打扮打扮让自己开心一下，我怕我比他们两个还要早走。”
张医生：“……”
其他人：“……”
朱曼玉忽然想到了什么，质问道：“你说我女儿手术，你们给她又做了什么手术？”
“休克，心脏骤停，差一点下不了手术台。”
“张医生，手术是要经过家属同意的吧？”朱曼玉一下子夺回了主动权，“她这手术前手术后没两样，你动了什么呢你？”
张医生气得脸都青了，他不是没遇到过不讲理的家属，但像朱曼玉这样满口胡说的人，还是头一次。性命垂危的那个人，是她的女儿，就算要放弃治疗，也不至于在女儿还在的时候就开始旅游打扮调整心情了吧？！她的女儿，迟早会死，但并不是立刻就会死。
许多次，他查房的时候，林潇听到声音，就会艰难地睁开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问他一句，医生，我妈在哪？
最近几天，林潇已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但并不代表她没有意识。
手术的时候，他发现，林潇的求生意识非常强，她是有意识的，那她肯定知道自己的母亲在不在身边。
对他们这些健康的人来说，一天，两天，五天，十天，都不是什么长久的事情，但是对林潇来说，每一秒都过得煎熬无比，她就是在这种煎熬的日子里等待着自己的母亲。
以上这些，他这个外人尚且会心疼，难道朱曼玉这个亲生母亲，会无动于衷吗？到底是如何麻木不仁的女人，才能做到在自己女儿性命垂危的时候还要出去逍遥快活的？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是我签的同意书。”林渝说道。
朱曼玉将目光转移到林渝的身上，开口就问：“你算什么东西？你和林浅，联起手来要我女儿的命，你还能给我女儿的手术签同意书？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朱曼玉眼睛是看着林渝的，但嘴里骂着的人，是林浅，她说：“一把火烧不死她，又想在医院动手是吧？你们俩是商量好了要弄死林潇是吧？你们两个人是吃我家米长大的，反过来还要害我家的人，白眼狼。”
第1063章 我在这里打地铺好了
当着顾城骁的面，朱曼玉漫骂的内容还有所收敛，声音也不大，她觉得林浅是仗着顾城骁在狐假虎威。
果然，一句白眼狼就把大老虎给惹怒了，顾城骁不屑与女人争辩，但朱曼玉屡屡欺压林浅，他不在场没办法，他在场，怎么都不会让林浅平白无故被辱骂的。
顾城骁一记阴鸷的眼神横扫过去，瞪着朱曼玉，语气森森地质问道：“白眼狼？她嫁给我的时候，那上亿的彩礼是鬼拿的？”
朱曼玉噎了一下。
当年顾城骁和林浅属于闪婚，顾城骁在林家见到林浅，就拉着她去登记了，后面考虑到林浅还在上学，婚礼也没有及时办，一切的婚嫁事宜都没有谈。
但是，顾城骁依然给了林培和朱曼玉巨额的彩礼，哪怕他们只是林浅的大伯和大妈。
只不过，林培和朱曼玉因为身份尴尬和情况特殊而没有张扬，当时林氏还只是一家普通的公司，林培还只是一名普通的商人，那上亿元的彩礼对林家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下的巨大馅饼。
正所谓财不露白，他们当年可是一点都没有声张，瞒得严严实实的。
而顾城骁也不屑说自己给了多少多少彩礼。
后来林氏发迹，再到经历了大起大落，那些彩礼早就被林氏夫妇消化完了，朱曼玉又怎么会再提起来，恐怕早都忘干净了吧。
这突然被顾城骁提到，她也是噎狠了。
于是，她悻悻不快地说道：“怎么，你们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我一个丈夫女儿都快死的妇人吗？我知道我以前嚣张跋扈，你们都在忍我，我现在孤苦无依了，你们谁都可以来践踏我了。”
顾城骁：“……”
林浅将她的亲亲老公拉了回来，自己站出来，说道：“这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咱们就事论事，林潇姐突然休克昏迷，心脏骤停，要不是张医生抢救及时，现在恐怕已经没命了。而在那样人命关天的情况下，你电话不接，玩起了失踪，来了还理所当然地说出去旅游散心了的话。你才是林潇最亲的人，张医生他们竭尽全力救林潇，而你，却在旅游？还要质疑医生，质疑帮你签了字的林渝？这不能够吧？！”
朱曼玉心里恨恨的，看来今天是占不到什么便宜了，她一甩脸，转身对护士说道：“我要进去看我女儿。”
护士们都是忌惮朱曼玉的，朱曼玉在这里可出名了，动不动就大吵大闹，这里是重症监护室，每一个病人都性命攸关，大吵大闹非常影响病人们的情绪。
所以每一次朱曼玉来，大家都非常紧张，会尽可能地满足她的要求，生怕她一个不满意就大声喧哗。
现在她要求进去看林潇，但是林潇现在不能接触任何细菌，护士只能耐心地劝解道：“朱女士，病人刚手术出来，身体非常的虚弱，我们不建议您现在进去探望她。”
对于这一点，朱曼玉并不意外，只要进了无菌的隔离病房，家属都是不能进去的，医生护士也需要经过严密的消毒处理，才能进入。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进去？”
护士为难地摇摇头，“这我给不了您确切的时间，需要看病人的情况。”
朱曼玉那不耐烦的表情又上来了，“我来了，不让进，我不来，你们又说我没良心，那我到底要怎么做？要么你们给我一个房间，我住在医院好了。”
护士低声说：“医院哪有房间给你住？病人的床位都很紧张。”
“那不就是了，”朱曼玉往地上看看，跺跺脚说，“我在这里打地铺好了。”
护士弱弱地提醒道：“这也是不允许的。”
朱曼玉又嚣张起来，对付不过顾城骁和林浅，她就把矛头指向了小护士，“所以你们的意思就是让我站在这里干等着，我女儿要是一天不醒我就等一天，要是十天不醒我就等十天，要是一年三年五年不醒，我就站在这条走廊上一年三年五年？”
护士：“……”
小护士脸色煞白，默默地往后退，她是这个科室里最厉害的护士，但是，她有自知之明，她是不可能搞得定朱曼玉的，屡战屡败。
张医生：“不是不让你回家，是让你保持电话畅通，随时能接到医院的电话。”
朱曼玉冷笑一下，“好。”
张医生又说：“倘若你有紧急事情，不能在医院通知的时候及时赶到医院，那么，我们就联系林渝了。”
朱曼玉：“她不是我们家的孩子，没资格代替我签字。”
林渝胸口一股怒气急速窜起，反问一句，“谁说我不是？！倒是你这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还有点良心没有？”
“你个小贱人你说什么？！”
见状，林浅连忙拉开林渝，她对林渝最为了解，林渝是个非常豁达的人，只有真正把她逼急了，她才会如此。但是在这里，真的不能吵起来。
林浅一把将林渝拉到自己的身后，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几乎要将她抱住，也几乎像是在吞噬她的愤怒。她低声劝道：“忍住，忍住。”
林渝气得双眼通红，没有眼泪，不是要哭，而是太过气愤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卑鄙无耻的人，而她，还一直傻傻地把人家当妈妈。
林浅是最理解林渝心情的，也最能站在林渝的角度说一句话，她转身瞪着朱曼玉，压抑着声音，狠狠地说道：“再喊一句小贱人试试？！”
朱曼玉一怔，眼前的林浅，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任由她捏扁搓圆的小丫头片子了，她的气场越来越大，越来越像像顾城骁。
“怎……怎么？”到底，她是有些慌的。
林浅站在她的面前，像一个审判官一样，问道：“张医生说的话，你听清楚了吗？”
朱曼玉不敢说不。
“女儿是你自己的，你要是真的为她好，就好好配合医院。”
朱曼玉自知理亏，但依然不服输，“那还不是被你害的？”
“警察都不敢说是我放火，你说我就告你诽谤，你试试！”
“……”
“医生联系你，你接了，自然轮不到我们过来，你要是不接，也别指责林渝签字，除非你不想抢救，你想你女儿立刻马上去死。”
朱曼玉有点心慌，眼神也有点飘，“我没有，她是我女儿我怎么可能要她去死？”
“那就别废话了，今天到此为止，该干嘛干嘛去。”
“你……”
林浅拉着林渝，又回头朝顾城骁一挥手，“我们走。”她瞪着朱曼玉，“你也可以走了，林潇她妈！”
“……”
第1064章 签遗嘱
离开医院的时候，林渝永远都不会忘记在门口迎面撞上的那一股刺骨的寒风，以及那副让她恶心到吐的画面。
朱曼玉上了一辆车，开车的男人正是何甘霖。
何甘霖亲自下车帮她开车门，两人还跟热恋期的小情侣似的，朱曼玉都坐进去了，何甘霖还殷勤地给她系安全带，两人似乎还亲昵地做了什么。
寒冬的夜晚，北风萧萧，这种辣眼睛的画面看得人直冒火。
要不是林浅拦着，林渝真想冲上去直接甩那两贱人嘴巴，奸夫**，有这么心急吗？要这么高调吗？偷情也不像你们这么光明正大吧？！
看着两人扬长而去的那辆高级跑车，那很明显是一辆新车，也不知道是何甘霖自己的，还是朱曼玉的。
何甘霖的那家公司，规模比南北策划还要小，一年到头也赚不了多少钱，何甘霖估计连这辆车的零头都拿不出来。
朱曼玉不但无视林潇的安危，还拿着林潇的钱，和小男友到处挥霍，她真还以为自己有多么大的魅力，让这个小她十几岁的男人对她如痴如醉？ 真是当局者迷，痴心妄想！
“小渝，别这样，气坏了自己得意的是她，她现在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不是说么，谈恋爱的女人智商为零。”
“爱情？我都想吐了。”
“我看她现在这种鬼迷心窍的样子，也没心思管大伯和林潇姐了，现在最主要的是保住林潇姐的财产，其他都是次要的。”
“这就是最无奈的地方，林潇姐一走，朱曼玉就是最直接的继承人，我爸又那样了，到时候，怎么保得住？！”
林浅安慰道：“总会有办法的，总会有的。”
……
林潇是手术三天之后醒来的，护士联系不到朱曼玉，就联系了林渝，林渝放下所有的工作立刻赶到了医院。
林潇的日子已经在倒数，以后，见一次，就少一次。
警察也不放过她清醒的机会，林渝赶到的时候，两名警员带着口罩穿着消毒衣正在里面录口供。
林渝焦急地朝护士挥了挥手，护士看到她，便出来了。
“我姐精神状况怎么样？别等警察问完她又累得昏睡过去。”
“她今天还行，警察基本上都在问是非题，她或点头或摇头，不费什么体力。”
“联系过朱曼玉吗？”
“联系了，没联系上。”
“那林潇知道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每天都会流眼泪。”
林渝听了，心脏一阵抽痛，“那她知道我今天过来吗？她愿不愿意见我？”
“她知道，她一直等着你来，刚还问我你有没有到呢。”
林渝松了一口气，焦急地看着里面还在录口供的警察。
“你现在每天都抽空过来跟她说会儿话，她都知道的，她肯定是开心的，因为就这几天她没哭。”
“真的？”
“当然是真的，因为她一哭，我就得赶紧给她吸干眼泪，万一眼泪把纱布打湿，就不好了。你来的这几天，她都没哭，睡得也安稳，所以啊，今天就清醒过来了。”
林渝点点头，心里特别的高兴。
她这几天不管多忙多累，每天下了班都会过来在医院呆上一个多小时，先去陪林培说几句话，然后消毒处理，进无菌病房陪林潇说几句。
张医生说精神上支持对林潇特别重要，就算最终躲不过死神的召唤，如果能在走之前过得开心些，也是一种安慰。
林渝现在这么做，也是这么想的，她不想在自己能尽些力的时候，有遗憾。
警察做完笔录出来了，看两位的表情，看来这次的笔录依然不满意。
林渝做了充分的消毒举措，带上帽子口罩，再穿上消毒衣，这些操作她都已经很熟悉了。
她慢慢走到了林潇身边，林潇的眼睛是睁开的，她走到她的面前，她的眼珠子晃了晃，想动，却动不了。
“姐，你别动，别动……真好，你终于醒了。”
林潇的眼睛一下子红了起来。
林渝赶紧说道：“姐，你别哭啊，哭了眼泪会沾湿纱布，浸到里面碰到了伤口，会疼的，眼泪是咸的嘛。”
一边说着，林渝一边用棉球轻轻地将她眼角的泪吸走。
“姐，我一直在等你醒过来，因为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你，你想知道吗？”
林潇眨了眨眼睛。
“眨眼睛就是想哦，那我说了。”
林潇又眨了眨眼睛。
“我去做了亲子鉴定，我和爸爸，就是亲生父女，我和你，就是亲姐妹，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妹。”
林潇撑大了眼睛，很是讶异，然后眼睛微微眯起来，笑眼弯弯的，她还试图说话，嗓子里发出了类似“妹妹”的声音。
林渝点点头，“我听到了，姐，你平静一点，不要太激动了。还有啊，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爸爸，爸爸也很高兴，一直拉着我的手，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醒过来的，你也一样，千万不要放弃，好吗？”
林潇眨了眨眼睛，她的眼睛，似乎多了几分神采。
然后，林潇又发出了类似“妈”的声音，林渝知道，她是想问朱曼玉的情况。
每次朱曼玉在医院大吵大闹，其实林潇都听得到。
“你妈……她……”
林潇非常的努力想要说话，“签……签……”
“签？签字？签什么字？”
“遗……遗……遗……”
“遗嘱？签遗嘱？朱曼玉让你签遗嘱了？”
林潇用力地眨了眨眼睛。
“什么时候的事？”
可是，林潇表达不了，发出来的声音也不是很准确，林渝需要猜，如果只是一两个字，还能猜猜，但如果是一串话，那就猜不到了。
林渝回头问护士，“朱曼玉拿过遗嘱让林潇来签过？”
护士摇摇头，“这我不知道。”
“那她有没有拿过文件样的东西过来过？”
“这倒是有。”
“什么时候？”
护士回想一下，“那有很久了，朱曼玉越来越少来了，隔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我得看一下探视记录。”
林渝点点头，“那麻烦你帮我找找看。”
“好。”
林渝又看向林潇，问道：“那你签了吗？”
林潇没有眨眼睛，就是直愣愣地看着她。
“你没签？……这就对了，千万不能签。”
林潇又说了一个字，这个字还比较明显，她说的是捐。
林渝瞬间理解了，“姐，倘若……你是不是想把一切东西都捐出去？”
林潇眨了眨眼了。
“没问题，我有办法，我现在就去联系律师和公证，一定帮你办好这件事，但是你得答应我，一定要坚持下去，好吗？”
林潇又眨眼了。
林渝微微一笑，“乖乖的，姐，放心，我不会丢下你和爸的，咱们可都是老林家的人。”
“嗯……”林潇嗓子里明确地发出了这个声音。
第1065章 特殊的遗嘱
或许这就是精神力量的支持，有了林渝的每天陪伴和鼓励，林潇体内那肆意疯狂的细菌感染，竟然得到了控制。
“真的？”林渝亲耳从张医生那里听到了这个好消息，“所以，她是可以康复的是吗？”
张医生却摇摇头，解释道：“细菌感染的情况只是得到了控制，就是没有继续恶化，她的一些重要器官已经恶化严重，那都是不可逆的。”
“……”林渝眨眨眼睛，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一下子就被一盆冷水给浇灭了，“所以，她还是会死吗？”
“只是时间的问题。”
“……”
那天，天空又飘起了雪花，医院的无菌隔离病房里，林渝正在研究林潇的病床。
“姐，外面下雪了，你想看看雪吗？”
“嗯……”林潇的发音十分清晰，只是声音很轻很轻。
林渝高兴地说：“姐，一次比一次清楚了，这就是进步啊。”
林潇的眼睛稍稍弯了一下，那是她在笑。
在护士和护工的合力帮助之下，林潇的床转了90°，正面对着窗户，然后，林渝慢慢地开始摇。
“姐，如果难受了就说一下。”
“嗯。”林潇今天的精神特别的好，她已经连续一整个上午都保持清醒状态了，林渝一来，她更是高兴，一高兴，精神就越好了。
病床慢慢摇了起来，林潇终于看到了窗外那漫天的飞雪，她的喜悦之情夺眶而出，从来都不觉得能看到雪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情。
“可以了，能看到就可以了。”小护士提醒道，她怕林潇出意外。
林渝走到林潇的枕边，陪着她一起看着窗外，在那一方不大的天地里，天空是灰暗的，鹅毛般的雪花洋洋洒洒地落下来，无根的雪花，自由散漫，随风飘荡，最终落入凡尘，化为冰水滋润着大地。
林潇心想，如果有来生，她希望自己能做一滴水，遇热蒸发，凝结成云，汇聚成雨，或雾，或雪，或霜，无论她变成什么，她总是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历经沧海桑田，看尽世间百态。
林渝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包握住林潇的手，在她身边低声说道：“姐，你要加油啊，等你再好一点，我可以推个轮椅带你出去晒太阳……”
林潇闭了闭眼睛，似乎在说别逗了，我不能晒太阳。
“好嘛好嘛，我知道你不能晒太阳，那就我替你晒好了，你看着我，行不？”
林潇的眼睛又弯了一下，她被逗笑了。
已经多久多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她感觉已经过了好几个世纪。
不一会儿，张医生进来了，看到病房里如此状态，他也挺高兴的，“呦，这是现场直播下雪吗？”
“张医生，今天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吗？”
“嗯，不错，炎症没有加重，难怪这几天精神都这么的好，今天尤其好，还能亲耳听到我说话。”
“可不么，不但能自己听，还能自己看英俊帅气的张医生呢。”林渝附在林潇的耳边，假装说悄悄话，“姐，你看，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张医生不但医术好，人也长得帅，你看，我没骗你吧？”
林潇慢慢地发出一个音，“嗯。”
大家都很欣慰，这对普通人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但对于林潇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进步。
之后，外面进来了三个人，一位是冯律师，还有两位是公证处的同志，他们均经过严密的消毒处理，才得以进来。
其实才过了一个星期而已，可林潇觉得，她仿佛等了一个世纪，她有些激动。
林渝：“姐，这位是冯律师，你认识他的，他以前帮爸爸做事。”
林潇：“嗯。”
林渝：“这两位是公证处的人，为今天的整个过程进行录制和公证。”
林潇：“嗯。”她咬牙坚持着，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林渝：“还有小浅他们，顾城骁，顾东君，还有警局的张队长和几名警员，好些人呢，大家都在外面走廊上，都能看到里面的情况，也都可以为今天的事作证。”
林潇：“嗯。”
林渝：“我打过朱曼玉的电话，她不接，我想，她不在也好，在了肯定大吵大闹，你觉得呢？”
林潇：“嗯。”
林渝：“还有，这一个礼拜我和小浅统计了一下你的财产，只剩下那栋别墅了。姐，咱也不追究其他东西了，就捐一栋房子吧，省心一些。”
林潇：“嗯。”尽管她很想说帮我讨回所有，然，此刻的她十分明白，追讨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她坚持不到那一天。
林渝：“姐，一切都将在你自愿的情况之下进行，但凡有你不愿意的，你都可以暂停，我们一起帮你研究讨论，直到你都满意为止，好吗？”
林潇：“嗯。”
里面顺利地进行着，外面走廊上，林浅等人一直守着病房，一来是为这件事当一个见证者，二来，万一朱曼玉忽然出现，也好阻止她闹事。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分钟，冯律师拟定的遗嘱内容大致为，林潇将其名下所有的财产全都无偿捐赠于红十字会，将蓝城国际10%的股权归还宋亭威。
在众人的见证之下，林渝代替林潇签字，并且按下了指印。
看得出来，林潇今天特别的高兴，像个孩子一样，累了都不肯休息睡觉。
林渝和护士们合力将病床挪回了原来的位置，窗帘也拉上了，林潇一直睁着眼睛，一直在流眼泪。
“姐，你别啊，忘了眼泪是咸的了吗？渗进纱布碰到皮肤，可是会很痛的。”
林潇一直一直看着林渝，没想到走到生命的尽头，竟然是她一直都不放在眼里的林渝陪着她，而她的亲妈，朱曼玉，却成了无情抛弃她的那个人。
“姐，你快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吧，我不走，我一直都在这里，张医生也在的，你放心睡，你一定可以看到明天的太阳，放心。”
终于，林潇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像往常一样，渐渐睡过去。
“姐？姐？”林渝有些慌，转头望向张医生。
张医生平静地说道：“没事，她只是睡觉。”他又嘱咐了护士一句，“这两天多注意一点。”
“好。”
这时，外面的护士急急忙忙跑进来，说道：“朱曼玉来了，不过被张队长扣下了，现在在诊疗室里。”
第1066章 我要投诉你
住院部的诊疗室，不过就是一间备用的小房间，整面墙的货架上摆满了医疗用品，房间里除了消毒药水的味道，还充斥着一种无形的压抑感。
朱曼玉被张队长带到了这里，沉寂的小房间里突然就跟爆炸了一样。
“你敢，你一个小小的队长敢扣押良好市民，信不信我去局长那里投诉你？！”
“喂，张队长，你倒是说说看我到底犯了什么法，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肯定去告你，看我告不死你？！”
“张队长，你现在是目无王法了是吧？你凭什么扣押我？凭什么？”
朱曼玉把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小房间的回声就跟自带环绕声音响似的，轰轰轰地专门攻击人的耳膜。
里面这么大的声音，外面的人肯定都能听到，许多家属都在驻足观望，护士们也都不敢靠近小房间，还有医院的保安，随时待命着。
张队长办案多年，这种场面可是见惯了的，之前见过几次朱曼玉，他就是不屑跟她浪费口水，眼下，是时候该他出场了。
张队长就往门口那一站，魁梧的身型把门挡得严严实实的，就是不让朱曼玉出去。
“你去啊，局长电话知道吗？要不要我帮你打？朱曼玉我警告你，你屡次在重症监护室大声喧哗无理吵闹，医院都是有监控的，像你这种危险人物，别说扣押了，我直接把你拘留起来都是合情合理。”
“你凭什么你？”
“就凭我身上这套警服，就凭国家给我的这个使命，这里有无数条人命危在旦夕，你却枉顾别人性命在这里大声喧哗，告你一个故意杀人都不为过。”
“你……嘿我就不信了，你个死警察今天我跟你没完。”
就在这时，走廊里律师和公证人员一行人匆匆走过，林潇已经立了遗嘱，这是合法的手续，以后林潇的财产将按照林潇的个人意愿全部捐给红十字会，朱曼玉不得非法占有，就算打官司，也赢不了。
张队长大声地警告一句，“要想出去，能不能先闭上你的嘴巴？！”
朱曼玉一下子就禁声了，刚才她已经看到林浅顾城骁等好多人都在林潇的病房门口，她也好像看到林潇住的那个病房里面有人，林渝也在里面。
她不知道林浅林渝这两个小贱胚子到底在搞什么鬼，想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她得赶快出去看个究竟。
“行行行，我不说话，你给我滚开！！”朱曼玉推开张队长，终于从那个阴暗的小房间里出来了。
她一路直奔病房，“让开，别挡道，让开让开。”
小护士们纷纷躲避，朱曼玉啊，谁敢惹她，保安们急得一路跟随，生怕她什么时候又突然发疯，连棍子都是随时紧握着的。
朱曼玉跑到病房门口，顾城骁和顾东君两尊大佛在门口守着，林浅也进去了，她不敢直接跟两个姓顾的叫嚣，回头就喊护士。
“我女儿清醒了你们通知外人干什么？”
护士解释：“朱阿姨，我们给您打电话打了四天，您接了吗？而且，上次就说过了，要是再联系不到您，我们就会联系林渝。”
“我才是林潇的监护人！”朱曼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幸好张队长和几位警员，以及医院的保安，都在后面盯着，她这才收住了要爆发的脾气。
“我要进去看我女儿，你们没有权力没收我的探视权。”
护士也不敢吱声，只能帮着她消毒换衣。
病房里面，林浅和林渝并肩坐在林潇的床边，聊着小时候的趣事，林潇是醒着的，睁着眼睛看着两个妹妹，眼睛里面闪着异样的神采。
朱曼玉一愣，怎么这一次不是病危吗？
她停住站在原地，她终于看到了林潇眼中的笑意，这是林潇出事以来，她头一次看到她这么轻松愉悦的眼神。
但是，林浅和林渝这两个人，实在是碍她的眼。
“你俩都给我出去！”
病房里的气氛突然凝固，林浅和林渝的笑声也戛然而止，林潇的笑眼也变得不再自然。
朱曼玉强势地横插进来，直接上手推了一把林浅，“特别是你，又想来害我潇潇吗？”
她这推人的力气非常之大，要不是林渝挡了一下，林浅可能会被她直接推到地上。
林浅和林渝退开了一步，林浅从容地说道：“大妈，我过来探视，是向警局报备过的，你不用紧张什么，这里都有监控，我做不了伤害林潇姐的事。”
顾忌着外面两个姓顾的男人，还有张队长也在，朱曼玉也不敢喧哗吵闹，她忍了又忍，最后挥手说道：“滚，都给我滚，我女儿不需要你们可怜。”
林渝上前对林潇说道：“姐，今天也聊了好久了，那我们先回去，下次再来看你。”
林潇眨了眨眼睛，虽有不舍得，但也没有办法。
林浅：“姐，我们走了，你好好休息。”
朱曼玉：“滚，快滚。”
林浅和林渝被赶走了，林潇干脆闭上了眼睛，不想见到朱曼玉那花枝招展的样子。
“潇潇，潇潇？妈一来你就睡觉了？……”
“这两个贱丫头过来找你干什么？”
“唉，问你也是白问。”
“潇潇，那个张队长是不是又来问话了？他们怎么还不死心呢？还能问出个花来？”
“潇潇，妈妈我最近不是故意不来看你，妈妈是为了你的事在到处奔波，林浅有顾家当靠山，案子这么一直拖着，我怕到时候林浅无罪释放。”
“还有那个王泽宇和花筱栀，我肯定不能让他们脱罪，不让他们赔个倾家荡产的，对不起这么多死伤者，你说呢？”
“妈妈最近可忙了，以前赶着巴结我们的人，现在想见一面都难，但是，不管再难，妈都不会放弃的。”
“潇潇啊，你爸那边妈是顾不上了，妈一个人，你们两个都在医院，这又快过年了，妈一个人也没意思，所以，妈想去老家过年，可能会有一阵子不来医院，你不会不同意吧？”
“潇潇，你安心住着，有事护士会通知我，我如果在老家，一定尽快赶回来的。”
“……”
朱曼玉说了很多话，可林潇一直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
朱曼玉双手叉腰站在床前，埋怨道：“这护士也是不想担责吧，什么清醒，这叫清醒？都怪那些警察和那俩小贱人，耗了你太多的精力。”
之后，她没有在病房待多久，就匆匆离开了，急着去见她的情郎。
第1067章 在家当孝顺女儿
正当警方全力搜证却毫无进展的时候，正当潘家父母伤心欲绝整天哭泣的时候，正当林潇等人承受着烧伤的痛苦煎熬的时候，杨柳儿却在家当起了孝顺女儿。
她悄无声息的，几乎不出门，出去也是陪同父母，或陪妈妈买菜，或陪爸爸锻炼身体。
那天，她接到了郑之源的越洋电话。
“喂，柳儿姐，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怎么样了还能接你的电话吗？我很好，不用担心。”
“那你要不要趁现在出来避避风头？”
“避风头？”杨柳儿说话非常之谨慎，哪怕是在家里，她也非常小心，“我需要避什么风头？开玩笑了吧你。”
郑之源热心地建议道：“姐，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看到了电影院火灾的新闻，你的基金会几乎全军覆没，我是担心你，不如你过来我这边？”
杨柳儿风轻云淡地说道：“这件事跟我没关系，突然出国反而可疑，我不想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郑之源似懂非懂，“好吧，姐，你要是出来就联系我。”
“好，你没事别给我打电话，毕竟有时差，你看这个点，我都快睡着了被你吵醒。”
“抱歉，那就晚安，我刚起床，再见，姐。”
“再见。”
杨柳儿赶快挂断了电话，在这种紧要的关头，她真的不想出任何的问题。
如果警方找不到新的证据，那么，这场火灾就会被判定为因为电线短路而引起的火灾，最终要负责任的就是电影院和策划公司，怎么都轮不到她头上。
现在事情发展的情势都在她的预料之中，王泽宇、林浅、花筱栀被保释出狱，如果一切顺利，他们三人将会为这场火灾付出相应的代价。
杨柳儿一直在等，什么都不干，彻底收起并且隐藏了锋芒，就是在等这个结果出来。
杨芬敲门进来，手里端了一碗燕窝，“柳儿，准备睡了？”
“没呢，正看书。”
“来，隔水炖了好久，趁热喝。”
“妈，睡觉之前吃东西不好，会发胖的。”
“吃一次两次没关系，都怪我这记性太差，早上炖的时候竟然忘记插电，白炖了半天才发现。”
杨柳儿看着母亲一片关切的样子，只好接过来，“好吧好吧，我喝就是了。”
杨芬已经上了年纪，特别是这几年，越发感觉到自己老了，女儿是她唯一的牵挂，她现在只希望女儿能够早点结婚，早点生孩子。
杨柳儿见母亲在床沿上坐下，也不着急走，便打趣道：“妈，您这是又来催婚啊？”
“知道还问？”
“您的心思我都明白，但是妈，我能做一切我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可结婚生孩子是我一个人完成不了的，您着急也没用。”
杨芬唉声叹气的，眉头越皱越紧，想起潘可韵的遭遇，更是感慨万千，“唉，柳儿啊，这几天夜里，只要我一想到可韵，就辗转难眠，可韵这么年轻就走了，谁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所以更要抓紧现有的时间才对啊。”
杨柳儿慢慢喝着燕窝，她好多年不与父母同住了，习惯了一个人生活的她，突然搬回家，面对父母的唠叨，实在有些受不了，可是，为了大局，她必须承受。
“你说可韵要是早点结婚生下孩子，那么现在你小姨小姨父也不至于万念俱灰啊，有个孩子，好歹也有个指望。你都快四十岁了，难道你真的不想要孩子了吗？”
一提年纪，杨柳儿脸上浮现出明显的不悦之情，她纠正道：“没到四十啊，妈，您少给我加年龄。”
“那也是快到了。”
“……”
“你呢就是这个死德行，一提这个你就臭脸，你是我生的，我还不知道你么，你就是忘不了顾东君对不对？”
杨柳儿仰头将燕窝喝完，“妈，我喝完了，要睡觉了。”
杨芬将碗放到一边，正色道：“当初是你自己放弃了他，现在人家都结婚了，连孩子都有了，你怎么就开始上演痴情戏码了？就不能看开一点吗？”
杨柳儿实在不愿意听这些，躺下床，将被子一拉过头，拒绝聊天。
杨芬不依不饶地说：“这世上又不是只有顾东君一个好男人，追你的那些人里面，总能挑出几个好的吧？你都这把年纪了，就不要在意对方是初婚还是二婚，只要是单身的，只要对你真心，就试着接受看看，你不看看，怎么知道人家合适？”
杨柳儿：“妈，您再跟我说个没完没了，我明天就搬走。”
杨芬气得隔着棉被拍了一下她，“你要是能给我和你爸生个孩子，你搬到国外去住，我们也没意见。”
杨柳儿不再出声，她知道，她越是答话，母亲就越来劲，她干脆就不回话，那么，母亲自己说着说着也就觉得没意思了。
“我看你小姨是疯了，竟然指责到你的头上来，不管怎么样，她也是可怜人，等过段时间她的心情好些，咱们就去看看他们。”
“还有，明天早上跟我一起去公园，李阿姨会把她儿子也带出来，你俩见见面。李阿姨的儿子今年三十六，丧偶三年未娶，没有小孩，在银行工作的，我看过照片，人长得挺精神，你出去见见，或许会喜欢。”
“柳儿，柳儿？”
“又快过年了，你能不能带个人回来让我们瞧瞧？”
“你不吱声我就当你答应了，明天早上叫你。”
说完，杨芬拿着空碗离开了房间。
杨柳儿从被窝里探出头来，一阵哀怨，她想安安耽耽在家里当一个孝顺女儿都不行啊。
与此同时，正当杨柳儿躲在家里当乖乖女的时候，另一边的警察们可谓日以继夜地侦查着这启蹊跷的火灾案。
最新的验尸报告显示，潘可韵的直接死因虽然是窒息而亡，但是，她的后脑勺曾经遭受过外力的撞击，导致她的头骨碎裂。
换而言之，潘可韵就算不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火灾熏死烧死，也会因为头部重创而致命。
而林浅和林渝，以及其他在场的嘉宾，都一致说潘可韵是头顶被水晶灯砸中，并非后脑勺。
第1068章 预谋杀人
会议室里坐着许多人，或许，这份新的验尸报告将会颠覆大家之前的所有猜测。
那是一个可以想象得到的画面，当时潘可韵站在台上，顶部的水晶灯掉下来将她砸倒在地，那必定是砸在她头顶上的。
而且现场的人也都说了，潘可韵被砸倒之后，满头满脸都是鲜血，还有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动作，说明她当时只是被砸伤，并没有被砸死。
初步验尸结果显示，潘可韵最终死于窒息死亡。
而今详细的验尸报告显示，她的后脑勺也曾经遭受过致命的撞击。
也就是说，就算没有那场突发的火灾，潘可韵也难逃一死，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杀人案。
火灾的后果影响甚大，外界对此的关注度极高，这对真正的凶手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所以，杀人是有预谋的，而火灾却是一场意外。
那么，凶手是谁？凶器是什么？凶手是否在火灾中受伤或者死亡？
要想在那种情况下作案，必须是距离潘可韵很近的人才可以做到，而当时距离潘可韵最近的人，应该就是晚会的司仪。
“司仪是谁担任的？”
“所有基金会的工作人员，不是死了就是重伤，重伤那几个，除了林潇和蓝菊不是基金会的人员之外，还有3位，我们已经录过口供，当时他们三位都在观众席帮嘉宾递手牌。因为身处观众席，所以才能及时逃出，不过，这也被烧成了重伤。”
“根据这样推测，真正的凶手会不会已经……”
讨论到这里，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如果真正的凶手已经在火灾中去世，那么，这个案子又走进了死胡同。
“队长，我这里查到了一份法院的记录，两年前潘可韵状告林浅买凶打砸了她的婚纱店，不过她马上撤诉了，后来不了了之。”
“什么情况？说具体一点。”
“潘可韵和友人合开了一家婚纱店，两年前被两名男子打砸了，还泼了油漆，潘可韵怀疑是林浅找人干的。”
“为什么呢？”
“这就要追溯到杨柳儿、顾东君、林渝的那些陈年旧事了。”
张队长沉思一下，“不管怎么样这也是一条线索，找当事人了解一下情况。”
“是。”
“目前嫌疑最大的人依然是林浅，但她的杀人动机太牵强，还需要查证。第一组，你们去查所有死者的资料，何时进的基金会，在基金会担任什么职务，能查的都查清楚，还有一点最为重要，查他们谁和杨柳儿走得近，明白吗？”
“明白。”
“第二组，查一查林渝这条线，越详细越好。”
“明白。”
“好，散会。”
大家都陆陆续续离开，忙着搜证去了，张队长独自坐在会议室里，继续翻看着目前找到的所有资料。
这个策划案是花筱栀接的，外包给林浅，场地和布置都是林浅一手安排，王泽宇只是将场地出租而已，所以，这三个人当中，林浅的责任是最大的。
再则，林浅和潘可韵之间曾有矛盾，两年前潘可韵的婚纱店被打砸，潘可韵一纸状书把林浅告到了法院，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她又撤诉了，这在法院都是有记录的。
“啧……”张队长眉头紧锁，现有的线索实在太少，一场大火几乎烧毁了所有有可能知情的人，让警方无从下手。
张队长又重新翻了一遍资料，火灾的现场，两扇安全门被恶意反锁，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首先这场招募会本身就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想了许久，张队长最后收拾了一下资料，决定出去一趟。
城邸，顾城骁很意外张队长会亲自找上门，林浅还在保释期，他也因为避嫌而暂停了侦查的工作，这就有点尴尬了。
张队长带着小跟班来到城邸拜访，林浅见了他们，心里好紧张，吓得额头都冒出了细汗，用力地回想着自己犯了哪一条保释期间的规定。
最近她也就是去了几趟医院，接送接送孩子，除了城邸，就是林公馆，其他哪都没去。
这期间做得最多的事情，大概就是朋友聚餐吧，平时因为工作关系总是约不到一起去，现在她和顾城骁都空闲下来了，所以亲朋好友们都来城邸相聚了。
难道在家聚餐的时候，噪声太大影响到了周围邻居，被投诉了？
不对不对，就算被投诉扰民也不应该是张队长过来啊。
林浅壮着胆子上前迎客，“张队长，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不是我……不是我犯了什么事儿吧？”
小跟班的表情还是不够放松，挺严肃的，面对这个有顾城骁当靠山的备受争议的重点嫌疑人，年轻的新警员难免会带着有色眼镜看她。
张队长则是一脸的和气，“顾太太别紧张，我们这次是来找顾帅的。”
顾帅？这个称呼挺新鲜的，林浅好奇地问道：“那我需要回避吗？”
小跟班略显尴尬，张队长作揖感谢，“那就麻烦顾太太了。”
不是找她的，她就轻松了，林浅笑着朝他们招招手，“行，那我就去我爸妈家了，顾城骁在健身房，就在后面，直走就是。”
“好。”
张队长和小跟班一路往前走，小跟班不停地往窗外看着，看看林浅是否真的离开了。
“队长，好像顾太太跟我想象中不一样。”
“你想象中她什么样？”
“看网上的评价，她是一个很厉害的女强人，也做过经纪人，褒贬不一。”
“那实际呢？”
“只刚才短短地见了一面，我也不好评价，但感觉她并没有那么高高在上。”
“她丈夫是顾城骁，父母都是成功的企业家，她自己也在创业，如果你是她，你会杀人吗？”
小跟班果断地摇摇头。
“那不就是了，她杀人的代价太大了，不值当。”
“所以她要毁灭一切证据啊。”
“那为什么她会被我们列为重点嫌疑人？”
“……”
“就凭她的担保人是顾城骁，我也信她。”
“队长，您不是说查案要靠证据么？”
“是，但杀人总得有动机，她没有动机，而且代价太大。”
“队长，您的意思是……顾太太是被人拉下水的？”
“查了再说吧。”
第1069章 放长线钓大鱼
沈队长带着小跟班穿过大厅来到后面的健身房。
这城邸可真是大啊，阳光透过整一面的落地窗照射进来，明亮的大厅，宽敞的走廊，大气的布局，让第一次来到城邸的小跟班看得都不敢眨眼睛。
他想，他是认同队长的推测的，无论从哪个方面讲，林浅都不可能走上预谋杀人这条不归路，她真的没有这个必要。
顾城骁正在跑步机上跑步，耳朵里塞着耳机，并未发觉家中来人了。
沈队长敲了敲门，“顾帅。”
顾城骁回头，意外地看到了他们，“沈队长，有什么事需要您亲自过来跑一趟？”
“顾帅，您抬举我了，你看，我身着便衣，这是私人拜访，并不是公务。”
顾城骁往他身后看了一眼，“私人拜访还带徒弟？”
“呵呵，刚来的新人，带出来见见世面，季洪。”
季洪
顾城骁放慢了步伐，“我知道你来的目的，但是我现在身份尴尬，你来找我，不算违规吗？知法犯法可不行啊。”
“我心里有数。”
顾城骁又往大厅看了看，“我太太走了？”
“对，顾太太很理解我们的工作，我非常感谢她。”
“那稍等，我去冲个澡，你们先坐会儿喝会儿茶。”
“好。”
冬季暖阳，庭院中的银杏树落了一地的金黄，美不胜收。
这棵银杏树，在外面看起来只能看到顶部，想看到全貌只能站在里面。
张队长和小季坐在小厅里面，一转头就能看到那满庭院的阳光和金黄的银杏落叶，这样的景致，是他们这些普通人渴望而不可及的。
然而，顾家也是经历了几代人的艰苦奋斗才有了今天的辉煌，顾家的功绩，就不提前两位老顾先生，就说现在的顾城骁，也是好几次拿命在搏，他战功赫赫，为民为国，无私奉献，是真正值得被记住被敬佩被歌颂的民族英雄。
这样的英雄，他用他的人格和尊严所担保的人，相信一定不是思想偏激到想要报复社会的人。
而且，沈队长是接触过林浅的，几次接触下来，林浅和林渝两姐妹都是有情有义的仗义之人，懂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也懂得如何理性地运用法律的手段来对付朱曼玉那样贪得无厌的人。
这样的人，会不惜赔上几十条人命来谋杀一个人，谁都不会相信。
沈队长已经办案数十年了，他以自己多年的办案经验，以及自己对案件的敏感，他相信林浅是无辜的。
很快，顾城骁换了一身清爽干净的衣服下楼来。
沈队长站起身，毕恭毕敬地朝他鞠了一躬，小跟班不明所以，也跟着队长一起鞠躬。
顾城骁挺意外的，“怎么？”
“说不出来为什么，就是觉得一到城邸就得恭敬些。”或许是墙上那张顾老爷子年轻时候的军装照让人感慨万千，亦或许，是顾城骁本人让他肃然起敬。
“坐吧，想问什么就直说。”
沈队长抿了一口茶，开门见山地问道：“野狼那边有没有杨柳儿的最新进展？”
顾城骁推脱道：“这我真的不知道，我避嫌在家，没去队里。”
沈队长也是聪明，换了一个问法，“杨柳儿最近在干嘛？”
顾城骁嘴角咧了一下，淡淡笑着，“鉴于你们对我太太的怀疑，我也不能无动于衷，被动就会挨打，我不想我太太背负这种栽赃陷害，所以，杨柳儿一直都是我追查的重点对象。”
沈队长仔细听着，小季仔细记着。
“从表面上看，杨柳儿与杨柳慈善基金会确实已经没有关系了，其实不然，基金会里面所有的人都是杨柳儿招录的，那些投资的嘉宾，走的都是杨柳儿这条人脉。据我所知，潘可韵跟那些嘉宾可没有什么交道，林浅偷录下来的视频里，潘可韵向众位嘉宾介绍了自己，说明这是他们初次相见。”
“招募会明显是挂羊头卖狗肉，那些嘉宾明显是知情的，可他们不可能是冲着不认识的潘可韵来的，只能是冲着杨柳儿来的。”
“基金会早些年就出过问题，当时的人全是杨柳儿的心腹，出事之后大换血，杨柳儿不但把工作人员全都换了，还把自己也换了，目的是什么？目的就是想把自己和基金会撇清。”
“当年的那些人，出国的出国，车祸的车祸，也可以说逃的逃，死的死，如今只有一个财务在监狱里关着，想来这其中肯定还有我们没查到的事情。”
“潘可韵和杨柳儿走得近，我们可以猜测，潘可韵知道了杨柳儿太多的事，两人在同一艘船上，齐心的时候相安无事，一旦潘可韵想要下船，那么，杨柳儿不会没有行动。”
“据我所知，在电视台庆功宴上林渝差点出事，这件事就是杨柳儿幕后策划的，当时潘可韵就跟杨柳儿翻了脸，再加上对婚纱店经营理念的不同，潘可韵退出过婚纱店。后来杨柳儿筹备招募会，又上门求和，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推测，杨柳儿的求和正是在为这场预谋杀人案铺路？”
“沈队长，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不过都是我的推断，你听听就罢了。我觉得眼下你们应该多查查潘可韵，除了她的尸体之外，还有她的遗物。”
沈队长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这一趟果然来对了。
小季声音怯怯地说道：“可是我们查过婚纱店和基金会的账目资料，全都有潘可韵的亲笔签名。”
顾城骁：“且不说签名可以造假，婚纱店和基金会这种公开的资料，你们想得到，凶手也想得到。”
沈队长因为太激动而拍案而起，“我知道了顾帅，今天谢谢你，等案子破了，我一定请你和顾太太吃饭。”
说着，沈队长急急地拉起小跟班，着急要去办案了。
“队长？”
“走走走，向上级申请去潘可韵家里搜集资料……顾帅不用送，回头见。”
顾城骁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小跑着离开的背影，嘴角慢慢地扬起了笑容。
他不能插手，但是，这是沈队长上门请教。
杨柳儿蓄谋已久，利用林潇和蓝菊毒害林渝，利用潘可韵和郑之源伤害林渝，利用基金会打着慈善的名义非法募集巨额资金，她早就被顾城骁给盯上了，野狼特战队这一年多的默默潜伏可不是白潜的，这一招放长线钓大鱼，如今，终于可以借沈队长的手，收网了。
顾城骁拿出手机，拨了郑子俊的号码，“子俊，把杨柳儿的人脉资料全都交给沈队长，全力协助警方破案。”
“是。”
第1070章 杨柳儿被捕
原来，死人真的可以说话，而且说的绝对都是实话。
正如顾城骁所说的，潘可韵留下的不单单是一具尸体，她还留有许多电话录音和文字资料的照片。
沈队长带了一队人去潘家搜证，潘家父母自然是配合的，潘母杨茵声泪俱下地控诉杨柳儿，烧香拜佛也想警方找到杨柳儿的罪证。
有时候不得不相信，人的第六感是非常准确的，杨茵没有任何证据，但就是一口咬定是杨柳儿害了自己的女儿。
这一次，警方没有白来，他们在潘可韵的电脑里面发现了许多的证据。
原来，潘可韵早在自己的婚纱店被打砸的时候，就开始对杨柳儿有疑心了，自那之后，但凡与杨柳儿的通话她都会录音，但凡杨柳儿要她签的文件她都会拍照留底。
结合从杨柳慈善基金会取得的文件资料，经过对比，警方发现，潘可韵所签下的文件，都不是潘可韵当下所看到的样子。
杨柳儿要潘可韵签的文件，最终取用的都是最后一张有签名的纸，其余的都被替换了，连潘可韵自己都不知道。
或许，潘可韵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杨柳基金会的负责人。
杨茵义愤填膺地说道：“不可能，可韵绝对不是基金会的人，我从来没有听她说过。可韵回家总说她表姐的基金会不简单，她是不可能去碰基金会的。还有，她现在在打理的婚纱店，也是她表姐的，她只是帮杨柳儿打工而已。”
“因为婚纱店的代言问题，可韵一直很不开心，和柳儿吵过好几次架，可婚纱店是柳儿的，可韵做不了主。她回家来哭过好几次，我劝她，如果做得不开心就回来。可那时候她爸爸的公司遇到危机，柳儿总说会帮我们，可韵一来是真心喜欢婚纱，二来也是为了家里的公司渡过难关，最后，柳儿也没有帮我们家的公司一把，还心狠到弄死我女儿。”
“……”
翻看杨茵的供述，沈队长是偏向于相信她的，因为，她没有必要撒这个谎。
杨茵虽然情绪不稳定，说的话大多带着个人的情绪，但是，她却是向警方提供了一条强有力的证据，那就是，潘可韵一直以来都是依附于杨柳儿的。
潘可韵依附于杨柳儿，但是，这些录音和照片可以说明，潘可韵已经不想再依附于杨柳儿。
潘可韵知道杨柳儿太多的事情，潘可韵良心发现不想再当杨柳儿的作恶工具，林渝的那件事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件事让姐妹俩决裂，杨柳儿面对想要脱离她的潘可韵，最可靠的事情就是杀了她。
除此之外，警方根据潘可韵后脑勺的损伤推断，当时趁乱给她的后脑勺一记重击的人，必定离她很近，事发时，司仪是和潘可韵一同站在台上的，距离潘可韵最近的人，是司仪。
那位司仪，叫廖纯如，是杨柳基金会的工作人员。警方在廖纯如的遗物中发现了一条重大的线索，那就是，廖纯如的男朋友和亲弟弟，就是打砸潘可韵婚纱店的那两名男子。
廖纯如的男朋友和亲弟弟，之所以会认下故意破坏他人财产的罪名，就是杨柳儿给了他们足够多的金钱，两人三年的牢狱之灾，换得b市黄金地段的两套不少于一百平米的精装修公寓。
这就是他们交换的条件。
那两套公寓都在廖纯如的名下，可她却因为滥赌成性，已经把两套房给输掉了。
警方查廖纯如的银行信息，发现潘可韵的账户经常给她的账户汇钱，一开始是几万，后来越来越多，最多的一笔是二十万。
可是，潘可韵和廖纯如是完全没有任何交集的，警方有理由相信，是杨柳儿借用了潘可韵的名义，给廖纯如汇的钱。
太多太多的证据都与杨柳儿脱不开关系，除了这启预谋杀人案，杨柳儿还涉嫌非法集资、雇人砸店、唆使下毒，以及给圈中的金主和女明星牵线搭桥，俗称淫媒，等等等等。
沈队长立刻向上级申请了逮捕令。
警方来到杨家的时候，杨柳儿正在厨房跟她妈学煲汤，沈队长亮出逮捕令的时候，她还一副淡定谦和的样子。
倒是杨妈妈的情绪，异常激动。
“上次不是查问清楚了吗？不关我们的事，不关我们的事，你们搞错了！！！”
“住手，别碰我女儿，你们敢抓她，我马上就投诉你们滥用职权。”
“诶，诶，你们干什么？……警察擅闯民宅，警察乱抓好人，来人啊，警察要杀人了，要杀人了。”
杨妈妈大声呼叫，极力阻拦，可依然不能改变女儿被戴上手铐的事实。
杨柳儿依然很镇定，“妈，没关系，你继续煲汤，我还要回家喝呢。”
沈队长实在佩服杨柳儿，严肃地说了一句，“杨女士，这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你和死者廖纯如女士之间的纠纷，还要请你回去交待明白。”
当听到廖纯如的名字时，杨柳儿顿时脸色煞白，伪装的镇定顷刻间崩盘。她深深闭了一下眼睛，脑海里思绪翻涌，盘算着应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暴风雨。
沈队长跟下属们使了一个眼色，“带走！”
杨柳儿挣扎了一下，回头对母亲说：“快联系我的律师。”
杨柳儿走向警车的时候，一阵狂风迎面吹来，像刀割一样划过她的皮肤，她的眼睛快睁不开来，她的头发也都被风吹乱。
凌乱的发丝黏在了她艳丽的口红上，她本能地想抬手捋一捋头发，可是，她的双手被手铐铐着，冰冷的金属圈箍得她的手腕疼。
警车明着警铃直接进入小区，停在某一幢楼下，警察大部队都出动抓人，这是多大的新闻，许多住户都站在窗口看着，路过的人也都纷纷驻足。
杨柳儿好歹也是一个名人，可现在，她既没办法捋顺被风吹乱的秀发，也无法保持优雅，还狼狈不堪地被带上了警车。
杨柳儿被捕的消息很快就登上了热搜，比她之前每一次的复出话题都要热。
第1071章 供认不讳
在证据面前，杨柳儿不可否认，她千算万算，就是没有想到潘可韵会录音。
她自认为很了解潘可韵，她的表妹就是一个没脑子的蠢货，什么都要问她，什么都听她的，完全受她的摆布。
这样的蠢货，竟然也会偷偷录音？！
面对那些录音和签名文件的原件照片，杨柳儿供认不讳。
至于她和廖纯如的恩怨，她也交待得很清楚。
原来，在廖纯如把两套房子都输掉之后，她又找上了杨柳儿，屡屡以这件事要挟杨柳儿，就跟吸血鬼一样纠缠不停。
男友和弟弟的刑期始终会到，廖纯如又戒不掉滥赌的恶习，她向杨柳儿提出了一千万的巨款，只要杨柳儿一次性给她一千万，她就带着钱出国，再也不纠缠她。
再也不纠缠她，这句话廖纯如说过许多次，但每次得逞之后总有下一次，杨柳儿不再相信她了。
再加上她发现顾城骁已经盯上了她，她知道，自己如果再不收手，一定会东窗事发。
所以，她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他们一网打尽。
两个月前，在杨柳儿的家里，廖纯如再一次上门勒索。
“你不知道我现在什么情况吗？我被警方盯上了，自己都在家里避难，你还敢到我家里来勒索我？”杨柳儿立刻关上了房门，生怕被父母听到。
廖纯如自知理亏，仗着手里捏着杨柳儿的软肋就一而再再而三地要钱，这就是勒索，是犯法的，她知道，但是，她没有其他办法，不断累积的赌债让她无法向男友和弟弟交待。
杨柳儿是她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柳儿姐，这次我痛下决心，以后真的真的不赌了，最后一次，你给我一千万，我直接出国，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杨柳儿惊讶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廖纯如带着乞求的语气，“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杨柳儿对她越发的不屑和反感，往后退了一步。
“柳儿姐，我知道我贪得无厌，我知道勒索犯法，但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一无所有活不下去了还不如去坐牢，但是你不一样，我要是把这件顶包案说出来，你能逃得了法律的制裁吗？到时候，潘可韵知道是你叫人打砸了她的店，她会放过你吗？”
廖纯如的每一句话，都让杨柳儿如锁喉一般。
“我才进基金会工作没多久，就知道了很多不该知道的事情，那么潘可韵知道的肯定更多吧？她要是知道你才是打砸她婚纱店的人，她不会揭发你什么？柳儿姐，一千万而已，对我是救命钱，对你只是九牛一毛。”
杨柳儿压住内心的怒火，问道：“那你怎么保证自己不会再回来？”
“我那些债主不会放过我，我男友和弟弟也不会放过我，我在这里已经呆不下去了了，我想到国外重新开始。”
“你改不掉滥赌的臭毛病，给你多少钱都没用。”
“就算是死，我也会死在外面，绝对不回来。”
杨柳儿犹豫着不给答复，这种贪得无厌的人，胃口只会越养越大。
“柳儿姐，你不能拒绝我，警方已经盯上你了，不抓你是因为没有证据，如果我一时冲动对警方说了什么，警方肯定马上抓你，然后基金会也难逃被查，到时候，你就不止故意伤害他人财产罪这么简单了。柳儿姐，你觉得呢？”
杨柳儿面上清高孤冷，有着前所未有的冷静，她俯视跪在地上的廖纯如，说道：“我现在没有这么多钱，但我有个办法可以筹到，如果事情顺利，你就拿着一千万走，如果不顺利，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什么办法？”
“下个月办一场招募会，我要你在招募会上杀了潘可韵。”
“……”廖纯如瞠目结舌，久久发不出声音来，暖气充足的卧室里，她竟然被吓得额头冒出了冷汗。
杨柳儿白了她一眼，“怎么，这就被吓到了？……我不拿点你的软肋，我能放心给你钱？”
廖纯如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我……我没杀过人……怕把事情搞搞搞砸了……”
“你放心，我已经有了计划，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事成之后，你可以拿到你想要的一千万，而我，也可以放心给你。”
“什……什么计划？”
“到时候你当司仪站在她的旁边，在她说话的时候，让顶上的水晶灯砸下来，水晶灯连的线路会短路，会出现火花，那时候现场肯定乱了，你就趁乱动手。”
“这……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潘子舟会协助你。”
潘子舟是基金会的人，也是杨柳儿的左膀右臂。
“我……我……办不到……”
“那你就要引导潘可韵站在哪里了，如果水晶灯能砸倒她，砸死了最好，砸不死，你就趁乱动手，你都说你走投无路了，如果杀人是你唯一的出路，你不干？”
“我……我……那大火烧起来控制不住怎么办？”廖纯如心慌不已。
“哪有那么容易烧起来，一点火苗就能引起消防警报，起火的目的是引起现场慌乱，好让你有动手的机会。”
“可是，可是，我杀了人，我也跑不掉啊……”
“所以你就要确保水晶灯能砸中最好能砸死她，水晶灯潘子舟会布置，你就找准位置让潘可韵站，记住，位置很重要。”
“……”
廖纯如心乱如麻，犹豫不决。
“想要重新开始，总得冒点险，你留在国内也不是办法，就算我帮你还了赌债，等他们两个人出狱，你交不出两套房，他们一样把你弄死。干不干，你自己决定！！”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廖纯如为了一千万，答应了杨柳儿。
杨柳儿自知已经被顾城骁盯上了，不抓她是因为顾城骁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如果只是警察，她才不怕，但对方是顾城骁，她就不得不三思了。
与其一件一件去摆平，不如把他们全都毁了，杨柳儿告诉了廖纯如和潘子舟杀人计划，却没有告诉他们，那点小火苗将会变成大火灾，把他们全部烧死。
她所邀请的那些嘉宾，都是她的人脉，这些年来，她和他们有过许多交易，这些交易一旦被顾城骁查到，每一样都能让她身败名裂。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她决定一锅端，还不忘把她痛恨之人拉下水。
差一点，她就成功了。
从热搜上看到电影院大火灾的时候，她兴奋得在房间里唱歌跳舞。
可惜差了一点，真的差了一点，她就可以将所有与她相关的人，全部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