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8章 力保前三
“怎么，还不乐意了？我一把年纪了还跟一群小姑娘竞争，不炒作，我拿什么竞争？”
林浅暗想，你还知道自己一把年纪了。
不过，她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并不敢真的说出来惹林潇不痛快，事到如今，她也不是怕林潇什么，而是在这里闹起来，只会让小渝为难。
这样一想，她也就忍了，态度诚恳地回绝道：“林潇姐，我正因为帮小熙打理过工作室，所以才深知自己不是这块料，要不然我怎么就退出了呢？”
“你不是很能耐吗？”
“那不都是炒作么，娱乐圈的事，还能有几分真？”
林潇又摆出了那副傲慢不可一世的姿态，满目都是讥笑的神情，她有意无意地踮起脚后跟，就要整个人都比两位妹妹高人一等。
“那算了，别给我弄巧成拙炒糊了，这样吧，你跟方小熙顾南赫的关系这么好，就让方小熙过来看看我吧，其他你什么都不用做，自然有记者报道。”
“……这不可能，方小熙现在不在国内。”
“在哪？”
“我不知道，今年他们要办婚礼，去国外置办东西了。”
“那什么时候回来？”
“这我也不知道啊，随他们开心喽，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林潇一想，说道：“没关系，前期我能坚持，越到后期竞争越大，下个月，下下个月，她什么回来了就过来一趟，又费不了她多少时间，你安排一下。”
“……”林浅苦笑，迂回的办法不行，那就只能用直接点的办法了，“林潇姐，这件事我真的答应不了，方小熙过来算什么呢？节目组有节目组的安排，请的嘉宾导师都是一线大咖，小熙一来，记者媒体大肆报道，抢风头不说，这更是破坏行规的行为，小熙会被业内人士骂的。”
“这不是正好帮她炒作吗？”
“方小熙有今天的地位，不是靠炒作。”
林潇脸上满是怒意，说林浅不过，又想跟林渝去说，林渝学聪明了，“姐，这里有镜头。”
林潇到了嘴边的话又噎了回去。
此时还是正月，室外寒冷，学员制服是比较单薄的卫衣面料，林潇已经出来有一阵子了，冷得全身发抖，“不愿意就不愿意吧，不用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让开！”
林潇恶狠狠地瞪着她们，一把将她们推开，气冲冲地跑进了里面。
林浅和林渝对视看看，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一下。
“她认真的？”
“谁知道，自打进来看见我之后，整天跟我提要求，我说你身为学员不能跟工作人员交往甚密，她这才有所收敛。”
“我总觉得她怪怪的。”
“嗯，不止行为怪，脸上也怪怪的。”
踏上走廊，这条走廊是一条展示长廊，宽阔明亮，长廊上挂着每一位学员的个人照片，长廊两边就是办公区。
她们边走边看，林浅一个一个仔细看过去，还叮嘱林渝，“你千万别告诉我，我自己找。”
林渝默不作声，只是陪她往前走着。
何慕晴毕竟是选秀出道，深谙选秀节目的生存法则，她的个人照造型独特笑容自信，一眼望去，让人第一印象深刻。
再看林潇，尽管她真人看上去有些奇怪，但不得不说，她的硬照非常令人惊艳，脸部线条恰到好处，笑容温婉唯美，身材高挑，四肢修长，一双白皙的大长腿不仅长，还很直。
当年的林家大小姐，在酒会上艳压群芳，多少富家子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林浅看着照片，颇为感叹，“林潇姐还是美的，论颜值，论身材，论气质，这群小妹妹还比不过她呢，但要混娱乐圈，她的年纪就是硬伤。”
林渝忍不住催促道：“你快看下一位。”
林浅往前走一步，目光落在了林潇后面这位小妹妹的照片上，且不看脸，就这身材，放在林潇个人照的身边，真是相形见绌。
往上看，这圆脸盘子看起来还挺可爱的，到底是年轻啊，青春无敌。
林浅又往前走，林渝急了，拉着她回来，“诶诶诶，你仔细看啊。”
“？”
林渝不说话，只一个劲地朝她点头。
林浅再一次抬头看这个小姑娘，这眼睛，这鼻子，“呀！”她恍然大悟，惊讶地喊了起来，“小菊？”
林渝：“看吧，要不是我提醒你，你就错过了。”
“我的天哪，她这也叫微调？整得太过了，你们节目组也收？”
“她是完完全全的新人，没有对比，节目组是知道她动过的，但是动过的人多了去了，这条不是收人的标准。”
林浅盯着蓝菊的照片看，不禁咋舌，“啧啧啧，去哪家医院整的，也太成功了吧，做了双眼皮，开了眼角做了卧蚕，还有瘦脸针美白针，一样不落下。”
“对，她主要就是打针，效果能维持半年到一年，刚够参加比赛，说不定等比赛结束，蓝菊又换了一张脸。”
林浅忍俊不禁，“哈哈哈哈，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这时，总导演季唐从监控室走出来，正好看到林渝，“林渝，林渝，你过来一趟，我有话跟你说……呦，这不是……林浅大经纪人么？”
林浅笑着摇摇头，“季导，您太抬举我了，我已经不做经纪人了。”
季唐快步走上前，想到之前与林浅打交道的那些事，不免有些尴尬，但是，他现在是全国最大综艺节目的总导演，身价暴涨，早就今夕不同与往日了。
“哦，你不做经纪人了？那真是太可惜了。”
“怎么会，我做了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是那块料，就赶紧脱身了。”
“呵呵，这是聪明人的做法。”
林渝问道：“季导，你想跟我说什么事？”
季唐看了看林浅，稍有顾虑，林浅很快就会意到了，“小渝，我自己看吧，你去忙。”
林渝随同季唐走到一旁，季唐开口道：“赞助商那边发话了，要保林潇和蓝菲儿进总决赛的前三名，等第一集播出，人气排名就下来了，如果这两位的数据太差，一定要做上去。还有摄制组，你协调一下，给林潇和蓝菲儿的镜头要多一点。以及她们两位的人设，后期剪辑你一定要跟进，人物形象要突出，我们尽量在画面上帮她们提升人气，尽量不用刷票，现在的网友都是人才，神通广大，刷票做数据很容易被发现，尽量不走这一步。”
第939章 暗箱操作
“等等季导，”林渝赶紧叫停，“你说什么？谁？”
季唐稍有愠色，“我说了这么多，你没听进去？”
“不，季导您的意思我懂，可你说的她们……林潇和蓝菲儿？你确定？”
“哎呀，我还跟你开玩笑不成？赞助商钦点的学员，我不会搞错的。你看看，林潇是你的姐姐，各方面条件都非常拔尖，但这年龄是硬伤，得看我们怎么运作了。蓝菲儿形象条件差了点，年纪小也不是什么优势，平平淡淡的一个人，有点棘手，你挖掘挖掘她的特色。她们两个是赞助商的人，将来的冠军很有可能就是她们的其中之一，所以我们现在就要开始筹备了。”
“……”林渝脑子一片空白，第一次跟组做节目，她还是太单纯了，原来真的有那些所谓的内幕。
“季导，您的意思是……让我给她们两个写剧本？”
“对，你的领悟力不错，再跟我几年，或许能单独做节目。”
“……可是季导，是哪家赞助商？”
“是最大的冠名商。”
“美娜婚纱？”虽然还没有官宣，但录制现场最大最多的广告牌就是美娜婚纱，林渝猜也猜到了。
“对。”
林渝一怔，这里的沟沟道道她真的猜不透啊，早听说林潇姐攀交了许多富家子弟，她带资进组也是有可能的，可这美娜婚纱的老板不是女的吗？ 难道林潇姐还攀交富婆不成？
林渝才刚刚进入这一行，这种事她没有做过，“季导，你太相信我了，我不觉得我能够胜任。”
“你是林潇的妹妹，你最合适了啊。”
“你不知道林家跟我断绝关系的事情吗？”为了推辞，林渝也是豁出去了，她只是想踏踏实实工作而已，干嘛交给她这种见不得光的事？万一她忍不住跟顾东君一说，这节目还能播出？
季唐没想到她会拒绝，林家的那些旧事，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谁还记得那么清楚？！林渝这一提醒，他倒是想起来了，“那不是长辈的事情么，我看你们两姐妹关系还不错啊，你不是还把自己的房间让给林潇住了？”
“你不是让我平息矛盾么，另外又没有多余的房间，我只能出让啊。”
“等等等等，你别跟我打岔，现在我们在说写剧本的事。”
“季导，我不是编剧，我不会写剧本。”
“又不是那种剧本，而是……”
林渝直接打断，“哪种剧本我都不会写。”
季唐面色骤变，可是碍于顾东君的面子，他又不能直接开骂，他以为这件事只是很小很简单的事情，又涉及到暗箱操作，他是把林渝看成自己人才交给她办的，再则，倘若上面查起来，顾东君多少还能顾及到林渝。
“林渝，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知道的，我有权决定你的去留。”他继续游说。
林渝语塞，再不敢反驳，一肚子道理只能憋回肚子里，她只能隐忍。
季唐深吸一口气，几次张口，都欲言又止，最后，他态度委婉，语气诚恳地劝道：“林渝，我是真心想教你，就算是看在你家那口子的份上，我也不会害你是不是？这件事我也不想太多人知道，毕竟人多嘴杂，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一来我是信任你，二来，也是在栽培你，对不对？”
“再说了，娱乐圈的任何比赛都有暗箱操作的地方，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搞个噱头才能有话题，有话题才能炒热度，平淡无奇的谁要看呢？这只是节目制作的一道流程。”
“我们首先是一档真人秀节目，其次才是选秀比赛，总要捧几个人气学员出来，不是林潇和蓝菲儿，也是别人，我们得早做打算。”
“冠名商可不比一般的赞助商，你管她们之间什么关系，金主说捧谁，我们就捧谁。看看你姐，外形条件这么好，身材这么好，就是差在年纪上，她的人设很好立，‘只要想追梦，多晚都不怕’，围绕这个主题，她可以打造得很励志。”
“她有颜值，有身材，有气质，还有故事，说不定不需要我们在数据上动手脚，她本身就能获得高人气。她的人气高不高，就看剧本好不好，人设好不好，你说呢？”
“金主只是要了前三两席，又没有要冠军，我们这个节目都是人家出资赞助的，这点要求难道不答应？林渝，你想想看，我们这档节目成功了，对你来说也是一篇光辉的履历，不是吗？”
林渝平和地说道：“季导，我只想好好工作。”
“这就是你的工作啊。”
“……”
“这就是节目运作的基本流程，难道你想让金主撤资？那我们这个节目可就胎死腹中了。”
“暗箱操作，乱刷数据，这是作弊！情况恶劣会被禁播的！”
季唐一颤，看来林渝是咬定了不肯配合了，这本来就是业界内约定俗成的操作，要是被林渝到顾东君面前乱嚼舌根一番，节目遭封杀就完了。
于是，季唐一转脸，马上又是阿谀奉承的姿态，“诶诶，林渝，我可把话放在这了，这档节目凝聚了我们两三百人的共同努力，又是电视台主办的，被封杀岂不是打电视台的脸？”
“那你就不应该说服我，你应该跟金主去讲讲这个道理。”
“唉，我跟你真是说不清啊……你刚进这一行，有些事还不懂……好好好，我去另外想办法，但你千万别在顾局面前乱说，行吗？”
林渝实在不习惯像季导这样的转变，可偏偏娱乐圈的人，都有这种恶习，“我也参与其中，我当然希望节目顺利播出。”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金主那边我再另外想办法，唉！”
季导懊恼地走回了办公室，看起来气得不轻，连关门的力气都很大，随后，他的办公室传来了摔东西的声音。
林渝：“……”干嘛要让我知道？！
林浅也听到了摔东西的声音，赶紧折返过来，“怎么了？谈得不愉快？”
“嗯。”
“你行啊小渝，你说了什么把总导演气成这样？”
林渝默默叹气，“这里说不方便，晚点说，顺便你帮我分析分析。”
“好。”
第940章 怕你坏事
林渝还没下班，林浅就先走了，走到度假村门口的时候，她特意往路边上看了看，那辆可疑的商务车已经不在了。
她叫的车还没来，就当闲逛吧，她慢慢地走到了商务车之前停车的地方。
走着走着，一个身穿军装的身影忽然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对了，那个人是顾城骁的手下！
也不记得是哪一次，这个人来过城邸，跟顾城骁说了几句话之后，两人就急匆匆地走了。
没错，就是他！
一定是！
回到城邸，林浅一脸的心事，“年管家，顾城骁今天会按时回家吗？”
年管家：“没接到电话说要加班，应该是按时回家的。”
林浅点点头，一边想事情一边往里面走。
去年小菊对林渝下毒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林潇姐勾引顾东君的事情也令人后怕，那么，林潇姐签下小菊，会不会另有隐情？
更何况小菊下毒的行为是违法的，警方那边一直没有后续的消息，难道顾东君就不追究了？
遇到这种事情，顾东君是不会轻易饶了小菊的，他之所以一直没动静，肯定是因为顾城骁在查。
肯定是这样。
晚上，林浅把孩子们哄睡着之后，急匆匆地回到了卧室。
顾城骁刚洗完澡出来，看到林浅朝自己跑来，他顺势张开了双手，大喊一句，“来吧，宝贝。”
可是，幻想中的情景并非林浅纵身跳到他的身上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顺势扑倒在床大战三百回合，而是“顾城骁，你是不是派人去了湖湾景区跟踪林潇和蓝菊？”
顾城骁：“……”
“是不是，是不是？”林浅追问得急了，冲到他的跟前，谁料地板上有些水渍，她一个不慎滑了脚，整个人飞一般冲了出去。
“额呵……”顾城骁被撞了个正着，胸口碎大石啊，他还要当宝贝似的捧起这块大石。
“咳咳咳，莽莽撞撞的干嘛？脑袋没事吧？”他捧着她的脑袋细细检查，“脚呢，脚有没有扭到？”
林浅反握住他的手腕，推着他坐在床沿上，“我没事我没事，我一点事都没有，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
“哎呀你都没有仔细听！”
“呵呵，我这不是看你跑过来，心想着你对我意图不轨，我该如何接招么？”
“少贫嘴，我现在很认真严肃地问你，你必须很认真严肃地回答我。”
顾城骁坐在床沿，一把将她拉近自己，以最亲密的姿势，点头应答，“好。”
“你是不是派了人去监视林潇和小菊？”
顾城骁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睛眯起，微微笑着，可嘴巴却不吭声了。
“那这样，你不用说话，我问，问错了你可以否定，要是问对了，可以默认。”
顾城骁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和同一个表情，不吭声。
“呐呐呐，这就是默认了啊，那我开始问了。你是不是派人去了湖湾景区跟踪林潇和蓝菊？”
沉默。
“但因为度假村女生太多，摄像头又多，所以你的人没有跟进去，只能在外面盯梢？”
沉默。
“小菊给林渝下药，是不是林潇指使的？”
继续沉默。
“那她们现在一起去参加林渝的节目，有什么目的？是不是也是为了找机会害林渝？”
这一点，顾城骁就不再沉默了，摇摇头道：“这不一定，她们报名参赛的时候，林渝还没有进组。那些参加真人秀的女孩儿，不都是为了出名吗？”
“好，就算她们的初衷不是为了害林渝，但下药的事情难道是证据不足不能够起诉她们吗？”
顾城骁再次摇头，“不是的，小菊害人证据确凿，我们已经提报警方，警方已经备案。”
“那什么不抓人？”
“不抓人，自然有不抓人的理由，现在还不能说。”
林浅圈着他的脖子，又是晃又是掐的，“哎呀，这又不是野狼的案子，有什么不可说的？知道一些她们的阴谋，小渝也能有所防备啊，难道要等她们害完了人再报警吗？”
顾城骁微微叹气，“这案子虽然不是野狼的，但现在还没有证据，只是推测阶段，不好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呀？”
“怕你坏事！”
“……我怎么会坏事？我保证不坏事，我保证。”林浅撒娇卖萌全用上了，人都已经跪在他的腰上了，“跟我说一下好不好？就透露一点点，好不好？”
顾城骁笑着，尽情地享受着她的这些“招数”，“不好，我的浅浅太聪明了，说一点，你会猜全。”
“……”这样的评价，林浅都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不高兴，“你怎么这样，太没劲了，很吊胃口啊。”
顾城骁极力地安抚着她，用他的耐心，也用他的行动，“乖啦宝贝，你就听我的话，别多问，该你知道的时候我保证第一个就告诉你，好吗？”
林浅撅起嘴，生气地打他的胸膛，“哼，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晚上你睡客厅去，反正暖气够热。”
林浅一骨碌站起身，离得他那个滚烫的身躯远远的，她下了床，一言不合打开衣柜，抱了一条被子出来，“喏，出去。”
顾城骁不接，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我才不要当厅长。”
“什么时候说了，什么时候回房间睡，不说，一直当厅长。”
说罢，林浅将被子抛到了他身上，他突然一跃而起，直接用被子包裹林浅。
林浅的反应没有他快，伸手挡了两下也无济于事，她就这么自己挖坑给自己跳了，她被包得跟粽子似的摔倒在床上，起都起不来。
“顾城骁，我真的生气了！”
“让不让睡卧室？”
“哼。”
“那就再裹紧一点。”
“……诶诶诶，让，让……哼，卑鄙！”
顾城骁满意地笑笑，仔细地扯开裹在她身上的被子，“你看你，干嘛非要我动粗你才服软？”
这一闹，林浅热得满脸通红，白皙的肌肤都透着淡淡的粉红色，“哼！”
“你都哼了多少了，哼完了吗？”
“哼！”
“哼哼，哼哼哼哼，我都能哼一首曲子出来了。”
“你是猪吗哼哼哼的。”
“随便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是猪，就只能委屈你睡猪圈了，来吧猪媳妇儿，我们睡觉。”
“……幼！稚！鬼！”
第941章 大明星的烦恼
林渝把季唐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林浅，想让林浅给分析分析，教她应该如何应对。
但是，娱乐圈的规则，林浅也只是略懂，不敢随便给林渝出主意。
“这样吧小渝，你现在有空吗？我们去问问南赫和小熙不就行了么，他们一定知道。”
“你不是说他们为了婚礼正在国外四处采购吗？”
“那是骗林潇姐的，他们就在家里，哪都没去。”
“啊？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找过小叔了？”
“顾南赫那货恐怕现在都还没起床，是小熙，早上我们刚联系过。”
“那行吧。”
“嗯，待会儿见。”
不一会儿，林浅和林渝相继赶到了方小熙的公寓里。
自从顾南赫和方小熙登记的消息公布以来，两人就成了记者媒体跟踪的目标。
顾南赫还好一些，毕竟他是顾业集团总裁，出席的都是商业性质的活动，媒体并不感兴趣，跟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懈怠了。
但方小熙不同，她身在娱乐圈，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只要出门必定有人认识她，甚至还有变态的私生粉偷拍她家垃圾桶里的垃圾。
他们的住所都被曝光过，有疯狂的粉丝整天整夜地蹲守在楼下，方小熙好无奈，连门都不敢出。
去年年底，工作室微博发布一条“暂停工作”的消息之后，就没有再更新了，大家都猜测方小熙已经去了国外，置办婚礼用的东西。
其实，他们只是躲在了新家里。
这栋精装修的公寓是他们新置办的，用天价购置的房产，安保措施自然非常的严格，顾南赫和方小熙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只有最亲近的几个亲人，才知道他们其实就在国内。
当明星被逼到这份上，也是惨。
“哇，小熙，你家这么大的落地窗，也不怕被私生粉偷拍到？”林浅一进门就问，“还敢不拉窗帘？”
“这屋子所有的窗户玻璃，都只能里面看到外面，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除非把窗户都打开。”
“厉害。”林浅站在落地窗前，沐浴着冬日的暖阳，“有钱真好啊，想住哪就住哪，怪不得人人都爱钱，为了钱可以不折手断。”
方小熙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怎么了？”
林浅用下巴一指林渝，“喏，她遇到棘手的事情了，想跟你取取经。”
这时，顾南赫也出来了，穿得倒是整齐，头发也梳得光鲜，但嘴角的牙膏沫出卖了他。
“刚起床啊小叔？”林浅看了看时间，“都可以去喝下午茶了，才起床？”
顾南赫不好意思地笑笑，爽快地说：“大嫂，二嫂，想喝点什么？我马上叫外卖。”
林浅：“……”
林渝：“……”
以及他的新婚太太方小熙：“……”这个老公怎么有点傻兮兮的？！
方小熙拿纸巾擦去他嘴角的牙膏沫，“现在是上午十点。”
顾南赫：“……”
调笑了一番之后，大家坐下来讲正经事，林渝把遇到的问题详细地复述了一遍，然后问道：“这样做，算不算违法的？”
“谈不上，像这种暗箱操作的事情确实很常见，业内人士都是看破不点破而已，只不过……”方小熙欲言又止。
林浅神情凝重地问道：“你是不是担心季唐？”
“是，也不知道季唐是如何拿下这档节目的，季唐是圈子里出了名花炮导演，满脑子都是花里胡哨的想法，却一样都实施不了。而且，他以前制作的节目都是三流节目，没有一个搬得上台面。这次电视台竟然找他做，我真担心这个节目。”
林渝心里咯噔一下，“这个节目是台里今年的重点，照你这么说，不会办砸了吧？”
方小熙：“办砸倒不至于，如果换一个有真本事的导演，成功率更高，季唐光会说，真正做事却不行，要不然，这种暗箱操作的事情他怎么会让你办？”
一直冷静听着的顾南赫忽然开口道：“他是想让你办了，到时候出事，有你背黑锅，反正你有大哥罩着，大哥为了保你，只能保节目。大嫂，这个节目才刚刚开始录制，说什么都还早，你以后防备一下季唐就是了，其他不用太担心。”
方小熙：“是啊，毕竟是电视台自己的节目，审核很严谨，季唐再蠢也不会做非法的勾当，无非就是引导引导舆论，煽动煽动粉丝的情绪。”
林渝点点头，真是隔行如隔山啊，不干这一行，永远都不知道这行的水有多深。
方小熙：“大嫂，你要是真的对制作节目感兴趣，我可以介绍可靠的节目导演给你认识，当然，你也可以先试试水练练手，你们这个节目是正规的好节目，不好的只是导演。”
“我明白了，季导的话也不能全听，不过他现在应该很防备我了，大概不会把重要的事情交给我。”
林浅：“那更好，眼不见心不烦，以后谁被淘汰谁得冠军，都是她们的命，这档节目能不能成功，也是季唐的命。”
说开了，林渝心里就没那么焦躁了，在家照顾孩子久了，再入职场，难免有些手忙脚乱。
难得她们过来，方小熙可算找到可以给意见的人了，“来来来，嫂子们，去书房，帮我挑挑看吧。”
“挑什么？”
“什么都要挑。”
进到书房，只见书桌上、沙发上、地板上，到处都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全部都是与婚礼相关的，并且，这些全部都是赞助商提供的。
“光是婚庆公司就有十几家，十几个方案，我都看麻木了，还有床品、喜酒、喜烟……你们看，都在这里，我都没法挑，我连婚纱和礼服都没机会去挑。”
林浅：“唉，人人都羡慕你这个大明星，事业风光，又嫁入豪门，你满足了所有女人的梦想啊简直，可是，我怎么看都觉得你可怜呢？”
方小熙：“是啊，我已经三个月没有出去了，所有聚会全部缺席，连过年，都是家人迁就我到这里来过的。”
林渝简直不敢相信，“三个月？”
“嗯，足足三个月，我真的好想去菜市场逛一圈啊，感受感受那里的人气和地气。”
表面风光的大明星，其实也有烦恼，她没有自由。
第942章 舆论是可以害死人的
林渝重新投入到工作当中，看到那群为了明星梦不停地在镜头面前挣表现的女孩子，再想到小熙，她真想问问她们，如果要用自由来换取梦想成功，你们还愿意坚持吗？
方小熙的成功不可复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站在金字塔尖上。
当然，她尊重每一个有梦想的人，也尊重每一个人的选择。
今天有分组活动，美少女们都在户外拍摄，工作人员大部分也都在外面，工作区域比平时安静了许多许多，办公室里正在讨论的声音，都能听见。
“‘我是巨星’今天安排上热搜，其他资源全部跟上，一定要在开播之前就把话题超热。”
“都按照计划进行中，粉丝话题度不断在攀高。”
“那当然了，四位嘉宾都是目前炙手可热的一线大咖，自带热度，我们这个节目想低调都难。”
“这周六第一集就开播了，做好服务器瘫痪的准备。”
“哈哈哈，最好多瘫痪几次。”
“……”
林渝去茶水间倒水，路过的时候，刚好听见。
忽然，有人话锋一转，开始讨论起除节目以外的事情来，“诶，你们知道吗，咱们那个临时加入的副导演是什么来头？”
林渝本想进去跟同事们聊聊天促进一下同事情，刚要敲门，就听到她们正在讨论自己，她立刻缩回了手。
“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以前没见过她。”
“你刚来两年当然不知道她，她可是大名鼎鼎的顾东君的老婆，以前是主播，后来一怀孕就请产假，一请就是两年半，大家都以为她辞职了，谁知道突然空降成了节目组的副导演，我们都得听她指派。”
“原来她就是顾东君的老婆，那就难怪了，正常职工能请产假请两年半吗？正常职工能一跃坐到副导演的位置？唉，女人啊，干得好不如嫁得好。”
“进组到现在，我们天天加班累成狗，她倒好，每天回家陪孩子，晚一点老公直接来接，就连导演都不放在眼里。”
“别说导演，咱们台长都要巴结着她，唉，不说了，既然我们没有她那个矜贵命，那就好好工作吧。”
林渝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再不敢敲门进去了，原来，大家对她的友好只是表面的客套，在私下里，她们早已给她贴上了“顾东君老婆”的标签。
林渝落寞地转身，却又听到里面的人说：“前几天，我看到季导专门找她说事，什么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把季导给惹生气了，季导不但不敢当着她的面发火，还要巴结着讨好着，结果，季导一回到办公室就摔东西，最后还是我给收拾的。”
“是是是，季导摔东西的动静不小，很多人都听到了，我也听到了，当时我还说呢，哪个胆大包天的人把总导演惹怒了，赶紧卷铺盖回家吧。吼，原来是林渝，那就难怪了。”
“季导也是倒霉，遇到这样大牌的副导演，气焰都被她压下去了。林渝连季导都不放在眼里，更别提我们了，以后大家都小心点，千万别让林渝挑出个错来。要不然，到时候卷铺盖走人的，就是我们了。”
“真恶心，我最瞧不上这种人了，自己没点真本事，光靠后台硬，拿着最多的钱，占着最舒服的位置，却干最少的活，这脸皮该有多厚才能理直气壮地和我们站在一起？”
“就是，同是副导演，你们看看莫桑，同为副导演，都35了还奋斗在工作一线，连男朋友都不交，每天都住剧组，忙前忙后，光是看她们两人的黑眼圈，就知道林渝每天睡到自然醒了。”
“……”
里面的同事还在讨论，似乎还越讨论越激烈，远远超过了她们讨论节目的热情，林渝双脚默默地往后退，双手握拳，指尖都掐到了掌心的肉里。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直接把门关了起来，以告诉外面的同事她现在不便见人。
她比其他人晚进组了一天，她犹记得她第一天进组的时候，那几个熟面孔老同事还给她献花，热情洋溢地说非常欢迎她回到组织。
就是这几个人熟悉的老同事，在新同事面前议论她的事议论得最起劲。
人心隔肚皮啊！
林渝喝了一口水，不停地深呼吸着，她也不是没有经历过风浪，她也曾经饱受闲言碎语的攻击，舆论是可以害死人的。
但有点可笑的是，她突然很感激她的养母朱曼玉，跟朱曼玉比起来，那些同事只是小儿科，她都能经受住朱曼玉的恶言攻击，她们又算什么。
想着，林渝振作了精神，打开电脑，继续工作。
两位副导演的办公室是连在一起的，在林渝的工作室旁边，就是另一位副导演的办公室，她叫莫桑，35岁的大龄剩女，海归硕士，年薪百万，经常受到台里领导的表扬，是很多刚进台的新同事的榜样。
然，莫桑仅仅只是新同事的榜样，等新同事成了老同事之后，他们就不会再拿她当榜样了，他们只会偷偷地在她的背后骂她母夜叉。
林渝刚进台的时候，莫桑已经是台里的老前辈了，但因为身在不同的部门，所以两人接触不多，林渝知道这位台里的风云人物，但莫桑并不知道林渝。
其实像莫桑这样的女强人，林渝是很敬佩的。
只是“林副导，开会，就差你了。”
莫桑没有敲门就突然开了门，还语气不好地催促着她，这让她吓了一跳。
“开会？我没收到通知啊。”而且，她也没有什么准备。
“那我现在就通知你，去季导办公室开会！！！”莫桑露出了明显的不满，语气也非常的不耐烦。
“哦。”
林渝赶紧起身，找了笔记本和笔，匆匆赶到对面的季导办公室。
季唐正皱着眉头，看到她们进来，头也没抬，愁得他说话都没有精神了，“坐，冠名商给我出了个难题，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林渝约莫已经想到这次开会的主题了。
莫桑主动坐到了季导的正对面，问道：“什么难题？”
“冠名商要求确保这两名学员进前三甲。”
莫桑一看季唐摆出来的照片，也是一脸的犯愁，“这两位……这恐怕不行吧，这两位先天不足，后天不行，在我看来能不能进五十强都难。”
第943章 母夜叉还是有钱啊
林渝没有发表意见，只是默默地坐在了莫桑的旁边。
莫桑真的是那种气场很强的职业女性，即便是坐着，即便在上司面前，依然霸气侧漏。
她35岁了，因为保养得宜再加上着装时髦，看上去也就30上下。
漂亮又有能力的女人要是一心扑在事业，会比男人还要成功，她这个时候正是事业的黄金时期。
她说的话，也是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林潇和蓝菲儿的问题。
季唐的眉头皱得更加紧了，“所以找你们来商量一下啊，莫桑，以你的经验，这件事该怎么处理？这是大金主的要求。”
莫桑想了想，也是为难，“金主的要求当然要满足，金主的要求是前提。”
季唐的视线转向林渝，那眼神，那表情，竟然还带着一种小得意，仿佛在说，你看我说得对不对？！
林渝假装没看见，继续听莫桑说。
莫桑看着两位学员的照片，真是犯愁，“季导，给我点时间，我得好好研究一下。”
“来不及了，周六播出，还有三天，今天必须出片。”
“……”莫桑的眉头越皱越紧，“让我跟金主谈谈？”
“金主态度很坚决，谁谈都没用，金主说她之所以出资，就是因为这两人。”
莫桑纳闷极了，“为什么？”金主家是有矿还是金主眼瞎？
季唐双手一摊，一副你们看着办的表情。
莫桑的脑子也是灵的，转得也快，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就出了一套初步的方案，“这个林潇，外形条件还行，但是背景太复杂，年纪也太大，而且根据这几天的表现来看，性格也不讨喜，为人处世这一块更不行，让她自由地野蛮生长就等着两期过后收拾包袱回家吧，必须给她做人设。”
林渝静静地听着，虽然她很不愿意承认，可是，莫桑的提议，确实就是季导的提议，想来，这个会议季导是专门给她做思想报告呢。
莫桑继续分析，“至于这个蓝菲儿，网红脸，整容痕迹太过严重，就算整了，也条件一般，相比较林潇来说，蓝菲儿唯一的优势就是年轻，但参赛的姑娘们哪个不是青春少艾？放到整体里，年纪小就不算什么优势了，蓝菲儿也要做人设。”
季唐：“莫桑，你的想法跟我不谋而合，你们台长跟我推荐你，真是推荐对了，你继续说。”
得到总导演的肯定，再加上另一个副导演在旁，莫桑说得更加起劲了，表现欲蹭蹭蹭地往上冒，“那我就毛遂自荐一下，做人设是我的强项，林潇可以把她打造成新时代独立自强不向命运低头迎难而上的轻熟女，不可多说话，但没说一句话必须是一针见血，这种人设一旦成功，她完全可以走知性路线，出来之后可以往影视方向发展，家庭剧，职场剧，精英剧，都可以，可塑性很强。而且林潇是属于自带话题的，她的过去可以提，但不要提太多，保持神秘感，引起大家的好奇之后又不让大家全部知道，这才是最高明的。”
季唐越听越感兴趣，越听，越觉得有戏，莫桑这脑子简直就是天生做节目的，才短短几分钟时间，就有了一个大概的雏形，比他构思了两天两夜的想法还要完美。
“至于这个蓝菲儿，农村来的，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气质，但是，这不就是大多数人的样子么，她可以打造成接地气的村花，节目里一开始就可以插播一下她的家庭情况，大众对弱者总是存有同情心的，知道这孩子参赛的不易，肯定会给她更多的关注。她的成绩前期不用太好，只要过线就行，等引起了大众对她的期待，把她弱小却顽强的村花人设营造起来，然后一举拿下前十位，这将是一个巨大的逆转。”
听完，季唐面露喜色，还拍起了手，“精彩，完美，太好了，哈哈哈哈，莫桑，你简直让我刮目相看啊。”
重点是，莫桑的表达完全没有提到刷票和做数据这种敏感字眼，那么，林渝听起来也会更容易接受一点，上一回也怪他自己，太过想当然，以为林渝应该接受的观念，没想到，她竟然会反对。
莫桑有些洋洋得意，以她的能力，是完全可以当节目总导演的，但她比起季导，毕竟还年轻些，经验也少些。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林渝忽然提出，“既然你们达成了一致，我想我反对也是没用的，”她看着季导，目光坚定，“我只有一点要求，不要拿我和林潇的关系当成炒作的素材。”
季唐明白林渝的意思，郑重答道:“好。”眼下只要能说服林渝，一切都好说。
而莫桑心里就有了疑惑，你凭什么反对？而季导又凭什么要听取你的意见？只是，她也听说了林渝的后台是顾东君，而没有直接问出来而已。
林渝肚子里憋着一股气，她是这一行的新人没错，她不懂这里边的潜规则没错，她惹不起，还躲得起。
“那么季导，我还有事先忙去了。”
“行，这个案子我交给莫桑。”
“好。”
林渝凳子都还没有坐热，就离开了办公室。
莫桑疑惑地问道：“季导，什么情况？”
季唐不屑地冷笑一下，“哼，我还治不了你么？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还拿顾东君压我，想得美！”
莫桑：“什么？”
季唐把前几天跟林渝沟通的事情如实地说了一遍，然后，他说：“跟你沟通就比较顺利了，她完全不懂，门外汉。”
莫桑摆出了一种高傲的姿态，“女人有了家庭生了孩子之后，难免眼界会窄一点，季导别生气，她刚入行，以后这种事情您跟我商量行了。”
“嗯。”
又过了一会儿，莫桑从季导的办公室出来，她踩着高跟鞋，发出“踏踏踏”的富有节奏感的声音，这声音，能听出她的自信。
这时，有路过的女同事好心提醒了她一句，“莫副导，你的耳环少了一只，是不是掉在哪里了？”
莫桑一阵紧张，赶紧摸耳朵，是啊，少了一只耳环。
然，她的紧张转瞬即逝，立刻笑了起来，风轻云淡地说：“唉，经常掉，掉就掉了吧，千把块的小玩意儿，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家里还有一堆呢。”
女同事暗自感叹，母夜叉还是有钱啊。
第944章 我也把你排后面
在春节的末尾，《我是巨星》第一季第一集成功播出。
一播出，首先是四位导师轮番上热搜，然后包括何慕晴在内的几位老艺人上热搜，最后娱乐圈的明星纷纷转发宣传再上热搜，整个周末都被这档节目的消息包围，这人气，想低调都难。
高档公寓里，杨柳儿和潘可韵坐在电视机前看这档节目，杨柳儿一边看着，一边忍不住要评论几句，“到底是选秀出来的，何慕晴的业务能力还比较突出，但是她太冒进了，这一期播出后她的人气第一，肯定飘到天上去，等下几期名次跌落下来，就有好戏看了。”
对于这些，潘可韵并不发表意见，她没什么可说的。
自从婚纱店被打砸之后，她对表姐就没有以前那么信任了，她仔细回想着林浅的话，又反复听了几遍表姐的电话录音，怎么想都觉得是表姐派人打砸了婚纱店又诬陷给林浅。
现在那两个打砸婚纱店的歹徒还在警局里，如果再查不出证据是有人指使，案子也就落到了这两个歹徒身上。
总之，最后无论怎么样，她的那家婚纱店已经回不来了，好在表姐以“赠予”的名义给了她五千万重新开店。
五千万，这笔赠予而来的巨款，足以让她不再寻求婚纱店被打砸的真相。
毕竟，林浅是不可能给她钱的，只有表姐会。
在表姐的帮助之下，她又开了一家更好更大的婚纱店。
杨柳儿虽然是过气明星，不过，她在娱乐圈多年，深谙炒作之道，她知道怎么引导舆论，怎么利用舆论来帮自己赚钱。
“婚纱店能赚几个钱，你听我的安排，不出一年，我让美娜婚纱上市。”
这是杨柳儿对潘可韵的承诺，潘可韵很动心，整个潘家，也很动心。
杨柳儿做的第一步，就是帮美娜婚纱提高知名度，成为一个爆红节目的冠名商，这是最快的方法。
“怎么样，我的点子还可以吧？现在‘美娜婚纱’这块招牌可是已经打响了，你准备多招一些人吧。”
潘可韵附和地说道：“嗯，招聘广告早就挂出去了。”
“这家店开业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委屈你这个大老板了，等两周年店庆的时候，咱们来场大的酒宴，把人气最高的前十名请来站台，那就风光了。”
潘可韵眼睛亮了起来，崇拜地看着表姐，“真的吗表姐？会不会太高调了？”
“就是要高调啊，不高调，知名度怎么展开？怎么，你还怕生意太好了?”
“不不，就听你的安排。”
杨柳儿将目光转回了电视屏幕，感叹一句，“没想到林潇的颜值还挺能扛的，在一群年轻小妹妹堆里，也不差。”
提到林潇，潘可韵就有些紧张了，她与林潇接触过几次，总觉得这个女人脑子不正常，她有些担心，“表姐，把林潇捧到前三，会不会太难了？”
“这不是我们担心的事，是季导要做的事，我们只管想后面的事情，比赛不用我们操心。”
“那万一她们俩都没进前三呢？”
“明码标价，她们必须进，没有第二种可能，如果有，整个圈子都会把季唐封杀，季唐不会拿自己一生的事业来冒险的。”
潘可韵只是略懂，也不敢问得太细，“那你后面打算怎么做？”
杨柳儿依然笑着，但这笑容里面很明显夹杂了某些阴暗的神情，“等着吧，下半年会有很精彩的事情发生。”
潘可韵抿紧了嘴巴，不知不觉中，她感觉自己的后背凉凉的，原来，是背上冒出来的冷汗湿了她的衣衫。
……
湖湾度假村，姑娘们过的都是封闭式的集体生活，连手机都是上缴的。
但是，总有人有办法知道播出的内容，以及人气排名。
单人宿舍里，林潇正拿着手机看播出，季唐教的事情她照做，教的话她照说，但她的人气远远没有何慕晴高，何慕晴第一，而她是十一，差得太多了。
弹幕“这个林潇是得了神经病那个林潇吗？”
“一句话暴露年龄，知道林潇旧事的人，大概都当妈妈了吧？”
“说的什么话，我是小学的时候知道林氏风云的。”
“……”
看着这些弹幕，林潇好几次都想把手机砸了。
“何慕晴简直就是舞蹈担当嘛，这么大年纪了，骨头还这么软，不容易。”
“支持何慕晴，给老艺人点赞。”
林潇简直又好气又好笑，弹幕的精彩程度绝对不亚于内容。
正看着，房门被敲响了，她一看时间，这个点，除了他还有谁。
她放下手机，起身走去开门。
门一开，季唐就笑眯眯地快步走了进来，又很快关上了门。
作为总导演，他在这里也分配到一间单人间，而且就在对面。
季唐一进来就从后面抱住了林潇，“你身上真香。”
“你送的香水。”
“嗯，香水的味道和你的味道相结合，就是我最喜欢的味道。”
林潇伸手往后抓了他一把，“去去去，我在看第一集的内容，你先等等。”
“晚点再看，跑不掉。”
“哎呀，我现在就想看，你先去洗澡，乖。”
季唐很不舍地松开她，“好吧，真是拿你没办法。”
林潇坐在床边，继续拿着手机看视频，季唐是她的第几个男人，她已经数不清了，她只知道他们喜欢她的身体，也愿意为她办事。
她是一个豪门弃妇，得过病，父母又坐过牢，哪个豪门还愿意接纳她？而要她嫁给普通人，她也不愿意。
她已经不再年轻了，没有权力，没有背景，守着宋亭威给的赡养费总有一天会坐吃山空，她现在要是不拼一把，等将来老了，睡大街吗？
节目还没有播完，季唐就洗完澡出来了，他开始办他想办的事情，她照样看她的视频。
“能不能待会儿看？”
“不能，你等等。”
“等不了。”
“等不了也得等，谁叫你把我名次排得那么后面，我也把你排后面。”
季唐假意露出了委屈的表情，连连喊冤，“不就是你那个妹子盯得紧么，她丈夫，也就是你妹夫，要审核的呀，做得太明显了，你妹子一告状，你妹夫不得拿下我们这个节目？”
第945章 迟早有一天会上钩
林潇心里不快，“真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她还不同意我帮你做人设呢，幸好我聪明，找了莫桑压制她，她才没话说。”
林潇狠狠咬牙，按掉手机，翻身圈住他的脖颈，她靠近了他，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她不是我妹，顾东君也不是我的妹夫。我结婚她抢了我的丈夫，我恋爱她抢了我的男朋友，我没有这样的妹妹。”
季唐一顿，“你说什么？”
林潇露出了伤心之色，眼泪都在眼圈里打转，“以前是我太老实，觉得她是我的妹妹就让着她，现在想想我真是太傻了，你以为我爸妈为什么要跟她断绝关系，就是替我出气的。”
当年林家的那些事，季唐就跟其他吃光群众一样，就是听了一个大概，也不会去细究，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谁又会真正去关心。
此刻，他看着林潇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内心颇为怜惜她，“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我太心疼你了，以后，让我来疼你好吗？”
林潇没有说话，只是眼泪水更加多了，想着过往的种种，伤心是真的，眼泪也有了三分真情。
“其实我跟我老婆已经分居多年，感情早就淡了，我和她是相亲结婚，结婚的时候也没有感情，现在我们就是各过各的。”
林潇突然用手指堵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你的事情，不用跟我说，我跟你在一起，只因为喜欢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些男人的措辞，她早就听腻了，不想听。
季唐看着她羞涩的迷人样子，绵绵地说着喜欢你的情话，狠狠地激起了他那份不甘寂寞的心，他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像一个毛头小子一样，非常地渴望得到自己心爱的女人的肯定。
“真的？”
“当然了，你看，我跟其他人只限于饭局，是迫于生活的压力才没有拒绝，但你不同，你是我空窗这么多年里，第一个带进房间的男人。”
季唐一听，心潮澎湃，肾上腺素蹭蹭蹭地往上涨，他太开心了。
“你呀，老爱看那些年纪轻的小姑娘，我都看到你好几次了，你都看她们，不看我。”
“冤枉，我看她们完全是出于工作需要，我也老大不小了，太年轻的可折腾不动，也就你了，你在我眼里比她们更好看。”
“比何慕晴还好看？”
“当然了，何慕晴简直给你提鞋都不配，你放心，等后面几期，她的排名就掉下来了，以前铭业都捧不红的人，我们不会浪费精力去捧的。只有你，你就是我心目中的冠军，你就是大明星。”
“真的？”
“我骗你就立刻脑溢血。”
“诶，”林潇立刻堵住他的嘴，“不许你发这种毒誓咒自己。”
季唐笑笑，有点憨，有点傻，那真是陷入爱情的样子，他甚至因为自己还跟莫桑打得火热而感到抱歉，有一种背叛了林潇的感觉，于是，他就更加疼惜她了。
“今天能陪我一夜吗？”林潇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季唐当然想，非常非常的想，只是，这里毕竟是员工宿舍，等明天早上他从林潇房里出去，万一遇到人就不好了。
“乖乖，我们不急于这一时，你还是要以比赛为重，我教你的那些事那些话，你好好记住，你放心，你的镜头会越来越多的。你以前的日子过得憋屈，等比赛一结束，你的人生就此改变了，你一定要比林渝过得好，气死她。”
林潇笑了起来，眼泪水还挂在睫毛上，笑容已经晕开了，季唐看得全身血液都在沸腾，迫不及待地帮她擦去眼泪，“你笑起来真美，别哭了，你多笑笑，在镜头前面也是。等你变成大明星之后，会有很多很多人喜欢你，恐怕到时候你就看不上我了。”
“怎么会。”
“我老了。”
“我就喜欢年纪大的，那些小弟弟太幼稚，不适合我，我就喜欢你这类型的，啤酒肚摸起来多舒服。”说着，林潇就在他鼓起的啤酒肚上来回揉搓。
季唐被她弄得很痒，抓住她的手制止，“好了好了，再揉下去，晚上吃的夜宵都要揉出来了。”
“嘻嘻嘻，那才好玩呢。”
“调皮。”
……
凌晨三点，趁着天黑，季唐摸着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林潇一个人缩在被窝里，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
此刻，她也已经清醒了，再无睡意。
她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点开相册，看着顾东君的照片默默落泪，然后紧紧咬牙。
拍摄现场，前面正在进行拍摄，季唐坐在后面看着，毕竟是总导演，他对待工作还是很严谨的。
忽然，莫桑从他身后走来，还递上了一杯枸杞茶，“季导，我煮的养生茶，喝一杯吧。”
“谢谢。”季唐没有抬头，眼神一直在回避。
莫桑挨着季唐坐下，轻声说道：“季导，我觉得这部分内容有点满，不能每个人都照顾到……你看那个张欣，完全没有存在感，还有那个陈笑笑，也是木头人一个，这种人就不要浪费镜头了，毕竟时间有限。”
“嗯，剪辑的时候你把把关，你的眼光我放心。”
“谢谢季导的夸奖，今晚有空吗？”莫桑突然暧昧地看着他，“上次在办公室……意犹未尽，我今天要回家一趟，就不住度假村了，晚上开车回家我有点害怕，不如……”
季唐低头笑笑，回避着眼神，“我晚上好多工作要做，等忙完这阵子吧，以后多的是机会。”
他当然懂莫桑的暗示，他没有接受，但是，也没有明确拒绝。
莫桑有些失落，但也理解，其实她还蛮喜欢这种暧昧关系的，男人一旦对女人的示好不拒绝，那么，迟早有一天会上钩。
“好，多久我都等你，记得喝茶，对身体好。”莫桑站起身，“我去后面看看，你先忙。”
“嗯，谢谢。”
“客气了。”莫桑大步子往后走着，回头挥着手，“待会儿见。”
她刚一转头，迎面就遇上了林渝洞悉的目光，她不经意间露出了紧张的表情，僵硬地问道：“干嘛？监视我？”
林渝淡淡地说道：“你想多了。”
“最好是！”
看着她的背影，林渝若有所思。
第946章 他们的规则太恶心
在台里，莫桑可是风云人物，不光是她所在的节目制作部，还有整个台里，她都是数一数二的名人。
那个时候林渝刚参加工作，莫桑是台里的十佳员工，全台上下近万人，能获得十佳称号非常不易。
虽然都在台里，但她们在不同的部门，没有什么交集，所以，林渝只知道莫桑这号人物的大名，却没有机会认识。
对于名人的议论，总是多一些，那时候台里关于莫桑的传言也有许多，有的说她年纪轻轻上位必有后台，有的说她跟上司有一腿，还有的，说她是很多大客户的红颜知己，台里一半的广告收入都是她拉来的。
然，林渝对这些传闻也就听听，她曾经也深受流言之苦，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现在，莫桑的声望比几年前更加高了，35岁的她，已经是节目制作部的副主任，而其他部门的副主任，都是四五十才升上去的。
莫桑年轻、漂亮、独立，还有能力，这样的女人，在事业上的成就让许多男人都望尘莫及。
所以，林渝对莫桑是非常尊重且敬佩的。
自从拒绝过季唐的提议之后，季唐就刻意地把一些决策性的工作交给了莫桑，完全隔绝了她，莫桑也刻意与她保持着距离，客套、礼貌，却不愿意深交。
而她，只能做一些杂事。
过了三月，天气逐渐转暖，林浅林渝两姐妹约在一起喝咖啡，林浅刚从医院过来，林渝刚从度假村过来，两人一坐下，不约而同地长叹一口气。
两姐妹互相看看，继而又“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林浅首先问道：“怎么，工作不顺心？”
林渝只是苦笑，她端起杯子浅抿了一口咖啡，忘记加糖，这咖啡苦得她咧嘴。
“你们节目现在很火啊，我看热搜榜上天天都能看到那些学员的名字，关注度很高。”
“大概真的是我小题大做了吧，现在我在组里挺尴尬的，季导和另一个副导演都背着我开会讨论，同事们也都是表面客气，我在想，是不是我出来工作这个选择是错的。”
林浅拿起糖包，撕开，倒进她的杯子里，“工作嘛，不可能一切都会如你所愿，总会有问题，也会不开心，排挤、冲突、针对、阴谋，很正常，来，再尝尝看，会不会好一点？”
林渝又喝了一口，苦依然苦，但回味之中带着一点甜。
“可以吗？”
“嗯，好多了。”
“他们讨论他们的，不告诉你就不告诉吧，不用你做事你就到点下班，反正工资不会少啊。”
林渝终于露出了笑容，“照你这么说，也对。”
“可不是，季唐作为外聘的导演，还能多拿点，你和另个副导都是电视台员工，拿的是一样的钱。他们要搞小团体就随他们喽，你做好本职工作就好了。”
林浅看她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开解道：“小渝，你现在工作的重点并不是为了解决生计，你是为了充实生活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要是做得这么不开心这么迷茫，那就换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
“你说得轻巧，换工作哪有这么容易。”
林渝的情况，林浅是最清楚的，主播台的竞争太大了，每年的新人就跟雨后春笋似的冒出来，别说离开两年，就算离开两个月，都会被其他人所取代。
“小渝，你别着急，凡是都会有一个过程，如果真的做不下去，你就来帮我。”
“我……我不知道自己能帮到你什么。”
“怎么，自卑了啊？”林浅笑兮兮地看看她。
林渝转开头，回避着林浅关心的视线。
“我的公司虽然不及顾业，但也不小，再加上饭饭正在休产假，而我又要忙着跑医院，多的是你可以帮忙的地方。”
“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学策划的。”
“我也不是学策划的啊，我金融系一枝花好吧。”
林渝又被逗笑了，“还真是……对了，你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有时候有反应，有时候没反应，我也不知道了，医生说我妈这是心理病，急也急不来。”说完，林浅又接着工作的话题提了一遍，“工作的事，我认真的，你有需要随时找我。”
“好。”
闲聊了一会儿之后，两人就分开各自忙去了，林浅还是很林渝的情况，林渝自从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性格脾气全都变了，一下子从自信的阳光女孩变成了自卑的忧郁少女，要不是有顾东君一直陪着，她真的担心她会想歪。
想想以前，林渝也是风风火火的性子，比她好不了多少，调皮捣蛋的事情没少干，出事之后她就变得沉闷了，不爱出门也不爱说话。
这次复出工作，是林渝好不容易跟婆家争取来的机会，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迈开了这一步，却要被复杂的同事关系所扰，林浅真的很担心。
于是，她翻出一个电话，拨了出去，“喂，梅梅姐，是我，林浅。”
“林浅，你怎么会想到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对，是有一点事，想跟你打听一个导演。”
“谁？”
“季唐导演。”
“季导？他怎么了？”
“林渝现在跟着季导做节目，我也问过南赫和小熙，觉得这个人不怎么样，他们现在在筹备婚礼，我也不好经常打扰他们，就想问问你，这个季唐导演，包括现在很火的那个选秀节目，靠谱吗？”
梅梅清了清嗓子，说道：“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我们铭业也有新签约的艺人送过去参赛，可以说，这个节目非常坑爹。”
“你说得具体一点。”
“节目是好节目，平台也是好平台，就是他们的三替规则太恶心了，录到一半，隐晦地说50强20强包括10强都可以开价，什么玩意儿，我们铭业没给钱，看着吧，铭业的几个小姑娘第一轮就会被淘汰，我们自己可以捧，不稀罕。”
“还有这种事？”很显然，小渝现在还不知道有这样的事。
“可不，我为这件事直接找季唐，他推说自己不知道，他不知道，鬼知道？说起来我就来气。”
“梅梅姐，拜托你再帮忙多打听打听，具体一点，确定一点，这件事对我而言很重要。”
“好，没问题。”
“谢谢。”求推荐票，推荐票是每天自动产生的，当日有效，大家看书的同时顺手投一下，我很需要，谢啦。
第947章 我什么都不知道
傅嘉先博士乘坐专机平安归来，举国沸腾。
傅嘉先去墨尔本参加医学研究会，会后就被绑架了，失联了整整一年，音讯全无。年前忽然传出消息，傅嘉先博士在迈阿密获救，还帮助当地医院研制出了治疗蛇毒的解药，让全世界不计其数的中毒患者得到了治疗。
这一次，傅博士不但平安归来，他还是载誉归来，多位重量级的领导人，医院的领导，医生同仁们，以及他所带的学生，全都去了机场接机。
傅嘉先在妻子和女儿一左一右的搀扶下慢慢下了飞机，一年的非人生活，把一个健康人折磨得瘦骨嶙峋，人不像人。
其实，今天大家看到的傅博士已经恢复了许多，但跟从前相比，依然判若两人。
跟傅博士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何景行、阮沙星、叶水仙三人。
在拜见过各位亲人长辈之后，何景行和顾城骁就约在了外面相聚。
回到b市之后，何景行几乎不需要任何适应的时间，立刻融入了这个大都市，他很喜欢这里。
喜欢这里的每一条街道，或拥堵，或通畅，喜欢这里的每一个传说，或真实，或虚构，也喜欢这里每一幢红墙黛瓦的古老建筑，或天晴，或阴雨。
不过，他最最喜欢的，是这里每一个朴实的百姓，一开口说话，熟悉的口音，让他感觉特别的亲切。
回到b市之后，神奇的是，他仿佛对6岁以前的事情有了些许印象，他记得冰糖护理，记得老冰棍儿，还记得那条著名的斜街。
父亲告诉他，他们的老家就在那里。
难怪。
但是，阮沙星和叶水仙就不一样了，他们的肤色更加黝黑一些，语言也不一样，一看就是外国人。
“表哥，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路上有些堵车，你们来跟久了吗？”林浅看着他们，表哥和叶水仙她是认识的，她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那个陌生男人的身上。
她上下打量着他，不用问也能猜到，这个就是在重症病房里差点死掉的阮沙星。
现在的阮沙星已经彻底解了毒，但因为中毒太深太久，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一些不可逆转的伤害。他的个子跟何景行差不多高，但是体型几乎是他的一半，这是一种病态的瘦。
如今他已经不能够从事以前的工作了，重力活更加不能做，他这辈子，只能小心翼翼地度过余生。
“我们也是刚到，这家店很好找，而且我看生意很好啊，幸亏你提前预约了。”
“那必须的，专门挑的这家，不预约吃不上，今天必须让我家顾先生尽一尽地主之谊，你们别客气，挑贵的点。”
何景行给他们介绍，“水仙你们认识，这是阮沙星，康复后的阮沙星。”
林浅朝他露出了善意和欢迎的笑容，知道他不会中文，特意用英文说道：“欢迎你们来b市，希望你们能够爱上这里。”
阮沙星腼腆地笑笑，因为太瘦，他笑起来脸上的皱纹特别多，“谢谢，这里很繁华，也很安全。”
“如果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开口。”
“谢谢，非常感谢。”
顾城骁坐下，从进来开始就没有说话，他平常就话少，了解他的人不觉得什么，但不了解他的人，就会觉得他严肃不好接近了。
林浅用手肘推了推他，“喂，注意表情管理，别摆出一副阎王样。”
顾城骁：“……”
顾大人被迫营业，生生挤出一抹微笑来招呼大家，“大家好，随意点，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这已经是顾阎王的热情极限了，林浅朝他满意地点点头，“乖了。”
餐桌上，叶水仙和阮沙星基本上没怎么说话，对他们而言，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语言也不通，坐在这里其实还蛮尴尬的。
何景行看出了他们的无聊，便用越南语对他们说：“这下面是b市非常著名的一条步行街，非常热闹，什么东西都有，你们吃好了就去逛逛吧。”
阮沙星和叶水仙互相看了一眼，都在询问对方的意见。
何景行安抚道：“放心，b市的治安很好，不会出事的，放心去吧。”
“好。”
于是，他们打了招呼就先行离开了，包厢里只剩下林浅他们三人。
林浅：“你们住在我爸那儿还习惯吗？”
何景行：“习惯习惯，一切都好，林叔叔太客气了，不但把爷爷奶奶照顾得很好，把我朋友们都照顾得很好，他英文说得很好，跟沙星他们交流一点问题都没有。”
林浅：“那就好，我爸平时就一个人住，他那么大的房子呢，那么多房间都是空荡荡的，你们尽管住。对了，姥姥姥爷见到你，一定很高兴吧？”
何景行：“嗯，我也很高兴，奶奶说在英国的家里还有我小时候的照片，还有我妈妈的照片，我真想快点看看。”
林浅：“那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何景行：“做点小生意吧，先让自己生存下来。”
林浅：“在b市还是英国？”
何景行：“这个我们还没有决定。”
林浅：“嗯，慢慢来，不着急……对了，梁妙晨现在还在迈阿密吗？”
何景行：“对，她快生了，梁叔叔已经帮她安排好了，等她生下孩子，就接她和孩子回英国。至于那个曹慧欣女士，被判两年，刑期结束之后遣返回国。”
林浅无限感慨，叹气道：“唉，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活到这把岁数，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要她，不知道她在监狱里面会不会有所醒悟。”
顾城骁忽然开口说道：“不会的，即便在监狱里悔悟了，出来之后仍然会搞幺蛾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林浅唯有叹气，想想梁妙晨的遭遇，也是可怜，她最大的幸运，就是还有一个事业有成的父亲。
正聊着，林浅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一乐，神神秘秘地说道：“我出去接个人。”
顾城骁：“谁啊？”
林浅已经跑到门口了，“马上就来。”
何景行疑惑地望向顾城骁，顾城骁表示，我什么都不知道。
第948章 大写的尴尬
林浅一口气跑到门口，门口还排着老长的队伍。
傅白雪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在人群之中非常显眼，林浅一眼就看到了她，“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我们都吃好了。”
傅白雪确实很犹豫，一直在做思想斗争，一会儿想来，一会儿又不想来。
她和何景行他们是坐同一班飞机回国的，在飞机上，她亲眼看到了何景行和叶水仙的互动，他们之间就像家人一样亲密，无话不谈，她更看得出来，叶水仙看他的眼神，绝对是女人爱慕男人的眼神。
她承认自己喜欢他，而且是很喜欢他，但从小的教育让她警醒，就算再喜欢，也不能够当第三者。
“怎么了？”林浅看出了她的犹豫。
傅白雪沉默不语，有些难以启齿。
林浅挽住她的胳膊，一边将她往里面带，一边说道：“我告诉你，我问过他了，他和叶水仙只是朋友，他把她当妹妹看待，不是什么男女朋友。”
“……我又不想知道他们的关系。”
“你不想？那是我多管闲事了？”
“……”
“我都看出来你喜欢他了，就你那眼神，还想瞒过谁啊？”
“……”
“当然喽，男生不一定，特别是像他那样还没有在男女感情上开过窍的，要不然，他怎么会蠢到还把叶水仙当妹妹？叶水仙那么喜欢他。”
傅白雪突然停住了脚步，又开始退缩了，“算了，我不进去了。”
“诶，怎么了？”哎呦，这大姑娘的心思，真的跟海底针似的！
傅白雪低着头，低低地说：“就算他们现在不是男女朋友，以他们的关系，迟早都是。只要叶水仙不放弃，他不会让她离开，谁受得了自己男朋友身边总呆着一个虎视眈眈的女人男朋友还非要留着她的？反正我受不了。”
林浅想了想，她的顾虑也有道理，那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生活的过往，他们彼此的心境，他们之间的默契，应该是无人能及的，他们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但是，感情谁又说得好呢？她嫁给顾城骁的时候，也是吓坏了所有的人，觉得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林浅也不勉强她，只是问她，“那你想好了吗？连试试也不试试？”
傅白雪没有作答，她心里也很矛盾。
“试试还有一半的机会，不试试，那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见她不动，林浅再一次试探，“既然这样，你也别总是问我他的情况了，干嘛让自己过得这么难受呢？暗恋也可以洒脱一点，没必要这么卑微。”
傅白雪低着头，心里难受得紧。
“那你现在回家吗？我帮你去拦出租车？”
“……”傅白雪脑子一片空白，这就要走吗？
就在这时，何景行从包厢里出来了，看到傅白雪，他也是一愣，原来林浅是出来接她的啊。
他是第一次看到认真打扮之后的她，跟在迈阿密时候的她，不太一样。
餐厅里光线充足，傅白雪穿着一件白毛衣和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披散着，顶上刚好一盏射灯照下来，她的肌肤就跟透明的一样，白里透粉，粉中带润，特别的好看，他都有些看呆了。
林浅暗笑，来得可真是时候啊，“表哥，你怎么出来了？”
“你好久不回来，你老公就不放心你了，可是他又来了电话，所以只能我出来看看。”
“哦，那你来得正好，她刚来，却又要走。”
“这……”何景行傻站着，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看着傅白雪越来越红的脸，他更加尴尬。
傅白雪及时纠正，“我不走，开玩笑呢，来都来了，怎么会走？”
林浅挑了一下下巴，“不走最好，那就进去吧，还剩一点残羹冷炙你不介意吧？谁叫你来得这么晚呢？”
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包厢，顾城骁看到林浅，提着的心也就放下了，“知道了，先放着，我明天回去处理。”
林浅在他旁边坐下，把手举在耳朵边，学起了顾城骁打电话的样子，哑声说道：“知道了，先放着，我明天回去处理……啪，挂了，都不跟人家说再见，说明肯定是李不言，他就是对自己下属这么没礼貌的，装深沉，装严肃，装凶，显得有威严……诶呀呀呀呀呀呀！”
顾城骁一把揪住了她的耳朵，“当着我的面说我坏话，有你这样的吗？”
“痛呀，你松手，背着你说坏话你才要小心吧，当着你面说的，肯定是开玩笑啊，你这人，一点玩笑都开不起吗？”
顾城骁无奈松了手，哪里真的会用力捏她耳朵，看她那夸张的表情，就会装柔弱。
林浅一边揉着耳朵，一边给何景行使眼色，“表哥，你看要不要再点几个菜啊？”
“不用了，”傅白雪打断，“我也吃不了多少，点多了浪费。”
“好吧，今天就不点了，改天再请你喽。”林浅绕来绕去还是绕到了何景行身上，“表哥，待会儿你送她回去呗，一个女孩子晚上回家不安全。”
顾城骁默默斜她，刚还说b市治安好呢，怎么又变成不安全了？哪来那么多不安全？尽使一些小聪明，以为你表哥看不出来？
谁知道，她表哥真的看不出来。
何景行爽快地答应了，“好，应该的。”
林浅暗笑，还在桌下踢了顾城骁一脚，她眼梢一挑，朝他得意地一笑。
顾城骁：“……”就你爱当月老，别乱牵线了好吗？！
这顿饭吃得够尴尬的，特别是傅白雪，他们三个都吃完了在聊天，就她默默地低头在吃，她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了。
她在脑海里过了好几遍，终于鼓起勇气想要开口对他说话，却不想，包厢的门被打开了。
“啊，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林浅也是尴尬得很，“怎么不多逛逛？这条街很长，有很多东西可看呢。”
傅白雪抿紧了嘴巴，挤出一抹生硬的笑容出来，回头跟他们打招呼，“嗨，你们好，我们又见面了。”
叶水仙倒也大气，“你好，你怎么不早点来？”
傅白雪：“我离这里远，路上又堵车，b市的交通就这样，你们呆久了就会知道。”
大写的尴！尬！
第949章 不试试怎么知道
叶水仙和傅白雪的对话不多，场面非常怪异，林浅在桌子底下踢了顾城骁一脚，使劲眨着眼睛给他暗示。
顾大人淡定地坐着，稳如磐石。
“说句话啊老顾。”林浅凑近了低语。
老婆的求救信号，他不敢不接收，于是，顾城骁这才出了一点声音，“要不再点几个菜？”
这气氛，更加尴尬了。
林浅斜瞪了他一眼，他一脸的无辜，那不然说什么呢？
林浅只能自己上，“你们都去看了一些什么啊？”
两个外国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语言不通，人生地不熟，大晚上让他们出去，他们能玩什么？！林浅自己都觉得有点说不过去了，于是，她也学着顾城骁的话，说：“咳咳，要不，再点几个菜？……反正今天还早……”
其实现在已经不早了，步行街上一半的商铺已经关门，游客也不多，只有餐厅门外的那些吃客，还热情饱满地排队等候进场，他们等着进餐厅吃饭。
哦不，是吃夜宵。
终于出了餐厅，连负责活跃气氛的林浅，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夜幕笼罩之下的大都市，华灯明亮，霓虹璀璨，晚高峰已经过去，空气变得更加清冷。
林浅伸出手感受了一下，空气中夹杂着一点点雨丝，潮湿而又寒冷。
“阿嚏！”迎面而来的一口冷气，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随即，后面的顾城骁立刻将手里的外套给她披上，还抱住了她的肩膀，将体格娇小的她揽在自己的臂弯里，帮她挡风，给她温暖。
这个动作并不刻意，相反的，林浅也顺其自然地往顾城骁这个热源上靠着，不需要语言，不需要刻意的动作，他们有足够的默契，在润物细无声之中，把狗粮塞满每个人的嘴，但又不让旁人反感。
“我们开车走，你们怎么走？”不等林浅发声，顾城骁先问了，仿佛不想让林浅再绞尽脑汁地为难。
何景行主动说：“那我就送傅小姐回家吧……”
然后转身，用越南语问朋友，“沙星，水仙，你们打车回酒店，记得酒店名字吧？”
“记得，放心吧，我们能回去。”
叶水仙晚了一步，让阮沙星抢先说了，她的余光偷偷地注意着何景行的表情，她又何曾看不出来，他看傅白雪的眼神跟平常不一样，连说话的语气，也不一样。
出租车来了，何景行过去帮他们开门，并且跟司机师傅交待了地点。
阮沙星先上了车，叶水仙却在车门口迟迟不进，她问道：“你回家了给我发个微信，不然我会担心。”
“好的，上车吧，下雨了。”
细细密密的春雨越下越大了，她看到他的头发和肩头都湿了一大片，她关心地叮嘱一句，“你早点回家，不要淋雨。”
“知道，回到酒店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去找你们。”
叶水仙这才点点头，一弯腰坐进了出租车里。
这场雨不知不觉地下大了，前后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原本长长的队伍也打散了，躲雨的躲雨，离去的离去。
顾城骁揽着林浅的肩，说道：“我们也走吧。”
林浅拉了拉傅白雪，用眼神指了指何景行，“你就问他，不试试怎么知道？”
傅白雪的尴尬还没有褪去，羞涩又蒙上了脸颊，真的，在这个乍暖还寒的春夜里，她竟然丝毫没有感觉冷，反而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表哥，我们走啦，你务必把人送到家啊。”林浅朝何景行大喊一声。
“好，你们回家路上小心。”
顾城骁带着林浅走了，餐厅门口躲雨的吃客们越来越多，傅白雪瘦小的身体被后面的人不停地往外推。
她脚上的小白鞋已经不是原来的颜色，她身上的毛衣也没有了原本毛茸茸的蓬松感，她不愿意跟别人挤，样子有些狼狈。
何景行立刻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脱衣服，用自己的外套给她挡雨，“去那边。”
傅白雪没看见哪里还有地方可以躲雨，但是，何景行举着外套保护着她的样子让她打从心底里相信他，跟着他走。
这场雨来得太突然，没有一点防备，浇灭了许多人的热情，也凉透了还在外游荡的人的心。
“冷吗？”
“还好，我的车在那儿，你别光顾着我，你都淋湿了。”
“没关系，快跑。”
两人跑进了车里，浑身都湿透了，特别是何景行，没了外套的阻挡，他的背上和肩上全部湿透，头发都在滴水。
傅白雪倒是还好，她的毛衣只湿了外面，雨水没有渗进去，她赶紧从后座拿了一件妮子外套塞给他，“你擦一下吧，头发都湿了。”
何景行看看她，再看看她手里的这件西柚红的外套，回绝了，“没关系，别弄脏了你的衣服。”
“当然你身体重要，衣服洗洗就行了。”
何景行笑了一下，干脆接过外套，直接披在她的肩上，“别动，”他把自己的湿外套放在后面，“只能把你的车也弄脏了。”
傅白雪摇摇头，淋了雨之后身体感觉特别的冷，她都如此，更何况是他了，她赶紧发动了车子，将暖气打开。
“其实……其实我可以自己回去的，我都是自己开车过来的，要不，我把你送回去吧，你……你跟他们住一起吗？”
“说了送你就送你，我答应林浅的。”
傅白雪略感失望，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回答的，也没让她满意。
暖气一开，车子里很快就暖和起来，傅白雪将纸巾递给他，“擦擦吧，不然会感冒的。”
“我又不是你，淋个雨就感冒，对我来说这是小意思。”
傅白雪知道他没有夸大其词，忽然一阵惆怅涌上心头，她就这么满脸失落地顿在那里，就连呼吸都淌着哀愁。
何景行不知道哪里说错话了，问道：“怎么了？”
“没事。”
可他明明看她整张脸都写着“有事”，“没关系，有事你就说。”
“真没事。”
“……”何景行不再追问，直男的思想不会转弯，她说没事，那就没事吧。
“你系好安全带，我要开车了。”傅白雪提醒道。
“嗯。”
第950章 等你电话
何景行是没有国内驾照的，所谓的送她回家，也就是陪她这一趟。
傅白雪慢慢开着车，想着林浅的话，她试探性地问道：“你跟你的朋友们住在一起吗？”
“没有，我和家人住在林叔叔家，他们住在酒店，不好意思再麻烦林叔叔，而且我的朋友们也不喜欢拘束，还是住酒店比较自在。”
“你对现在的这一切还适应吗？”
“我觉得非常好，真的就跟回到家一样，我六岁以前就是在巷子里长大的，住的还是四合院，那时候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忙，顾不上我，我就东家吃一顿，西家吃一顿。我还记得一点，那时候一到饭点就会听到有人喊我吃饭，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你记起来了？”
“很少，回来走一趟，看到熟悉的街景，会想到一些，毕竟那时候还小，能记住的事情也不多。”
“你回来，老人家肯定很开心。”
“是啊，回来那天，奶奶一直抱着我，恨不得晚上睡觉都跟我睡一起。”
傅白雪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奶奶的心情我太能理解了，回家那天，我也恨不得跟爸妈挤一张床上睡觉，但我妈把我踢出了房间。”
“你爸开始工作了吗？”
“他要工作，但被我们全家以及医院的领导给制止了，让他无论如何都要休养半年再开始工作。现在他还每天跟迈阿密那边联系着，生怕那边的制药流程出错。”
“你爸很了不起。”
提到父亲，傅白雪也是由衷地感到自豪，“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春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让这个城市的夜色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让前方的道路变得模糊不清。
两个人都没有讲话，车里忽然安静下来，气氛降至冰点。
傅白雪：“待会儿你开我的车走吧，车子我明天去取。”这样一来，她又有了去见他的理由。
何景行笑笑，再一次说道：“刚才不是说了么，我没有国内的驾照啊。”
“哦哦哦，对对对。”傅白雪狠狠咬牙，在心里不停地骂自己太蠢。
“那你以后打算去哪啊？”
“先跟我爸去英国，他的事业都在英国，我就跟着他学学吧。”
“我听林浅说……你们不是有留在国内的想法吗？”
“对，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想回来，我爸也有这个意思，还有我的姑姑，也就是林浅的妈妈，姑姑病重未醒，等她醒来应该更想留在女儿和外孙们身边。但家里的事业都在英国，不是说回来就能马上回来的，需要时间。”
听他这样说，傅白雪心里稍稍淡定一些，她低声回应，“哦，那就好。”
“什么？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呵呵，希望你们一切顺利，希望你姑姑早点醒来。”
“谢谢。”
又聊不下去了，如此尬聊，傅白雪有些崩溃。
眼看着就快到家了，以后也没什么机会再见面，一想到这里她就无限难受。
“那你的朋友们都会跟你一起吗？”
“对啊，他们都是无家可归无父无母的可怜人，组织被剿之后，其实他们也没有地方可去了。既然他们愿意跟随我，我当然得对他们负责。”
傅白雪说不出自己心里什么感觉，只是，她越来越没有勇气去询问他和叶水仙的关系了。
终于到家了，外面的雨也停了，但是气温依然很低。
车子停下，傅白雪看到他身上湿漉漉的样子，建议道：“你送我回来，但是你身上这么湿，我真不放心就这样让你一个人去打车，要不，你跟我上楼，把衣服烘干之后再走吧。”
这是她眼下能想到的唯一的留住他的借口。
何景行想也没想，很快就拒绝了，“不用了，真的没关系，很晚了，会影响你父母休息的。”说着，他往后拿走了自己那件湿外套，然后准备下车。
傅白雪很着急，脑子转得飞快，“你救了我，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改天，改天我请你吃饭吧，专门请你吃。”
“你也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淹死在水潭里了，所以，我们这算扯平，你不必记在心上。”
“……”
“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傅白雪噎了一下，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幸好这昏暗的夜色成了她的保护色。
直男终于意识到了她的满腹心事，问道：“你想说什么？”
“……”
何景行都看出了她的窘态，“你别急，有什么想说的慢慢说，等你说完了我再走。”
“……没没什么啦，就是……就是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呵呵呵呵……”
“真的？”
“嗯，真的。”
“那我走喽？”
语毕，何景行伸手去拉门把假意开门，傅白雪立刻制止，“喂！”
何景行转过头，嘴角带着笑意，眼神定定地看她。
傅白雪一看到他的这种眼神就小鹿乱撞，紧张到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我我我……你……”她咬牙恨自己没用，几个简单的问题也问不出口，她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没用。
何景行看她紧张得语无伦次的样子，安抚道：“你别着急，这样吧，今天已经很晚了，你再不回家你爸妈肯定会担心的，你先回家，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等你准备好，想说了，再给我打电话，好吗？”
傅白雪点点头，小声问道：“只能电话里说吗？”
何景行心里有一种美滋滋的感觉，“随你喽，可以电话里讲，也可以微信，见面也行，反正我这些天都在b市。”
“你们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呢，走之前肯定会跟你说的。”
“是么？”傅白雪一阵脸红，又心花怒放起来，“好。”
“我在这里就你们这些朋友，你，林浅，城骁他们。”
“……”不经意的一句话，又将她的喜悦变成了伤感，所以，在他的眼里，她和林浅是一样的存在。
暗恋一个人真的是一种折磨，可以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喜出望外，也可以因为他的一句话而伤心失落，可是，她表面上还是要假装风轻云淡。
傅白雪趁着昏暗的这个时候好好地欣赏了一下他的脸，虽然他过去的经历非常复杂，但是，他却依然有一双清澈明媚的眼睛。
他的眼神，狠戾的时候让人感到恐惧，舒展的时候又让人感到温暖。
她觉得，这双眼睛，是她见过的所有男生之中，最好看的。
“好了，我下车了，你快进去吧，代我向叔叔阿姨问好。”
“哦……”她依然讷讷的，跟一个花痴一样。
何景行笑了笑，也是欲言又止，“再见，等你电话。”
“好，再见。”
第951章 何歆苏醒
何歆终于醒了。
在昏迷了一百多天之后，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妈？妈？”林浅太过惊喜了，她正一边哼歌一边给她擦身，刚想帮她翻身，她就睁开了眼睛。
“妈，我是浅浅，”林浅重新把她放平，趴在床边上，整张脸凑到了何歆的面前，“妈，你能看见我吗？能看见的吧？妈？”
惊喜过后，林浅开始担忧，怎么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何歆睁着眼睛看着前方，没有什么焦点，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就是平视着前方。她不说话，嘴唇也不动一下，手指头也不动。她的心跳和血压都很稳定，除了眼睛睁开，其他的症状跟平常无异。
“医生，医生，我妈醒了，我妈醒了。”
医生和护士闻讯赶来，医生一拿出手电照一照她的瞳孔，她就自觉地眯起了眼睛，畏光，说明她能看见。
“医生，我妈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有反应啊，她怕突然来的强光，”说着，医生伸手在何歆的眼前晃了晃，何歆的目光就追随着医生的手移动，“你看，她是有反应的。”
“可是，可是……”
“你别着急，毕竟她刚刚苏醒，无论是身体的各个器官，还是她的大脑细胞，都要有一个重新适应的过程。她这种情况，就是典型的身体醒了，大脑没有醒。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她的抑郁症情况如何，还需要观察一下。”
林浅稍稍放心下来，她坐在床边上，紧紧握住何歆的手，妈妈的手确实不再像之前那样软绵无力了，她能感觉到妈妈也在用力地握着她，妈妈在回应她。
医生好奇地问道：“你刚才在做什么？”
“给她擦身，正要翻身她就醒了。”
“只是这样吗？其他还有没有做什么？比如放音乐，放视频。”
“我在唱歌，”林浅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家孩子总唱的儿歌，我一边帮她擦身一边唱，唱了好几首，对了，我正在唱‘我的好妈妈下班回到家’，她就醒了。”
医生建议道：“那就继续唱，刺激刺激她的听觉神经。”
“嗯，好。”
何歆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医生和护士都出去了。
林浅兴奋地拿出手机，第一时间打给了何远。
“喂，舅舅。”
何远立刻紧张地问道：“是你妈有什么情况吗？”
“对，舅舅，我妈醒了，醒了。”
“真的吗，太好了，这太好了……”何远激动得有些哽咽，“我们马上过去。”
“舅舅您别太激动，姥姥和姥爷年纪都大了，情绪不能大起大落。”
“好，好。”
“那我在这里等你们。”
“好，我们马上过去。”
隔着手机，林浅都能感受到舅舅的喜悦，她握着何歆的手，说道：“妈妈你听到了吗？舅舅，还有姥姥姥爷，他们马上就过来看你了，你开心吗？”
“妈妈，你是不是很喜欢听儿歌啊？小南南最喜欢唱歌了，一回到家嘴巴就不停，等他们放学了就把他们接到这里来，给您唱歌陪您说话，好不好？”
“我的好妈妈，下班回到家，劳动了一天，多么辛苦呀，妈妈妈妈快坐下，妈妈妈妈快坐下，请喝一杯茶，让我亲亲你吧，让我亲亲你吧，我的好妈妈。”
果然是这首歌起到了效果，何歆的眼眶开始红了起来，她的手劲也更加大了，牢牢地握着林浅，渐渐地，她的鼻子和眉毛也泛红了，一眨眼睛，两行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何歆在床上躺了三个多月，脸色是不正常的白，这眼睛和鼻子一红，非常的明显，连带着整个人都有了气色。
“妈，妈妈？”林浅帮她擦眼泪，可是，她的眼泪就跟打开了的水龙头一样，源源不断地流淌着，擦了还有，擦了还有。
“妈妈，我是浅浅，你的浅浅，你不要哭，浅浅一直都在身边陪着你。妈妈你别怕，你的浅浅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浅浅长大了，变强了，有能力保护好妈妈。”
何歆虽然没有张嘴，但是可以看出来她的嘴巴正在用力，她脸部的肌肉都在动，她的四肢骨骼也都在使劲，不像之前，软绵绵的就跟死人一样。
这样的变化，林浅已经心满意足。
“妈，你别着急，医生说了，这只是暂时的，你昏迷太久，不可能一醒来就跟正常人一样。你是哪里不舒服吗？不舒服就捏我一下。”
林浅静静地感受着，何歆没有捏她，她怕妈妈理解有误，又说：“你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的话，就捏我两下。”
何歆非常清楚地捏了她两下。
林浅放心下来，安抚道：“好，妈妈，你听着，你现在要安静下来，如果有哪里不舒服，或者有事找我，你就捏我，我一直在你身边，好不好？”
何歆听懂了，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情绪也都安静下来。
何歆低头看着她，嘴角带笑，眼中带泪，“太好了妈妈，你终于醒了。我告诉你一个非常非常好的消息，舅舅找到表哥了。”
何歆睁大了双眼。
“呵呵，是不是很震惊？舅舅、姥姥、姥爷，他们都很震惊，都非常非常开心，特别是姥姥和姥爷，他们知道自己有了外孙女，有了曾孙，还有了亲孙子，开心得不得了。遗憾的是，舅妈已经过世三十年了。现在大家唯一担心的就是你了。”
何歆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多，她扯了扯嘴角，尽管略显生硬，可还是能看清楚，她是在笑的。
林浅开心极了，“太好了，太好了……妈妈，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浅浅，好吗？不管浅浅再大，浅浅都想在妈妈的怀里当一个小宝宝。”
这话，又把何歆给惹哭了，她眼泪直流，喉咙里也发出了一些哽咽的声音，她的肌肉正在复苏，她的各个器官也正在慢慢地苏醒。
与此同时，她的记忆也一点一点地苏醒了，那些被金柏明暴打的画面，不停地钻进她的脑袋。
何歆的眼神变得惶恐不安，她从热泪盈眶变成了哭声凄惨，她很害怕，很慌张，可是，她不能说话。
“妈，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胸口疼？……”
何歆艰难地从嗓子眼发出一个声音，“浅……浅……”
“我在，我在，妈妈，你别激动。”
“金……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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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2章 我又不会骗你
林浅很快就反应过来，何歆是想知道金柏明的情况。
其实，并不是何歆的发音有多准，何歆说的“浅”和“金”两个字的发音差不多，是林浅心里早就想到了金柏明，所以才一猜就猜到了。
“你是想问金柏明吗？”
何歆用力地眨动着眼皮，表明了她的迫切。
林浅很奇怪，妈妈躺了这么久，四肢不能动弹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连话都说不了？她开始担心起来。
“妈，你别激动，我慢慢跟你说，别激动。”
何歆安静下来，眼神直直地看着女儿，似乎在说你快说，快说。
“金柏明金庄崇叔侄已经被抓了，金氏集团被抓了好多人，金柏明身边的爪牙一个都没有逃掉，全部落网了。金柏明身上背负着许多罪名，还有好几条人命，就算不死，他这辈子也别想出来了。”
何歆舒了一口气，只是她的眼泪流得越发的多，她不明白，为什么呵护了她二十多年的枕边人，会突然对她拳脚相加，甚至想置她于死地。
“妈妈，你别害怕，他已经蹲在监狱里了，不会再出来了。而且，他已经被捕了三个多月了，还是去年的事情，妈，已经过年了，现在是春天，你看外面的阳光，多好。”
何歆慢慢转头看向外面，蓝天、白云、大树，还有那只站在窗台上悠闲地散着步的小麻雀，都让她看到了温暖。
寒冬已经过去，正值暖春，万物复苏，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
不一会儿，何远带着家人们都来了，老太太抱着女儿又哭又笑，老爷子也是抹了好几次眼泪。
有了最亲的人的陪伴和开导，何歆的状况恢复得极快。
但是，她依然不能开口说话。
稍晚一点，何歆需要休息了，林浅俯身在她的身边，说道：“妈，你刚刚醒来，太累了，我明天再叫顾城骁把南南和北北带来，好吗？”
何歆点了点头。
“姥姥和姥爷我就先送回去了，今天晚上舅舅陪着你，好吗？”
何歆又点点头。
林浅又问道：“对了，我爸也很担心你，明天，让我爸也过来看看你，好吗？”
何歆迟钝了一下，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之后，等何歆安安稳稳地睡着了之后，林浅才离开。
医生告诉他们，何歆不能开口说话，很有可能是脑部的淤血压迫了语言神经，也有可能是因为脑部神经有了不可逆的受损。
林浅把姥姥和姥爷送到林公馆，收到消息的林旭早早就在等了。
本来何歆苏醒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但是，他看二老的脸上怎么还皱着眉头呢？
“浅浅，你妈怎么样？”
“醒了，但是不能说话，也不能动。”
“正常，我之前昏迷几天醒来都觉得腿脚不听使唤，更别说她躺了一百多天。”林旭记得很清楚，何歆至今已经昏迷了足足115天了。
“可是她不能说话就有问题，医生怀疑是语言神经的问题。”
林旭又开始紧张，“语言神经什么问题？”
“或许被淤血压着，也或许，是不可逆的受损。”
林旭也皱起了眉头，这倒真是让人担心的，“医院你舅舅在？”
“嗯，舅舅今晚会留在医院陪夜，表哥也在，不过他晚点会回来，你让管家给他留个门。”
“好。”
“爸，你别太担心了，明天，带上南南北北，我们一起去。”
林旭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喜悦，“你妈妈愿意见我？”
在警方审理金柏明的家暴案中，金柏明交待了自己动手的原因，就是因为何歆在私下里见了林旭，从而引起了他的不满。
林旭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里不知道有多愧疚。
在林浅被绑架的时候，他每天都到医院探望何歆，有时候一个人，有时候带上孩子们，好几次，他误以为她要醒来了，第一反应就是先躲起来。
她是一个有心理疾病的病人，她会有今天的遭遇，他有不可推却的责任。
因为他，她抑郁症二十多年都未能痊愈，他真的不敢冒险再刺激她了。
“她同意了。”
“真的？”
“真的，我又不会骗你，妈妈除了不会说话不会动，思维是清楚的。”
“那就好。”林旭脸上的喜悦又多了一些。
林浅把姥姥和姥爷扶上楼，安顿好，安抚好，这才放心离开。
回到城邸，她把何歆苏醒的消息告诉家里，大家都高兴。
但是，何歆不能开口说话的事情，还是不能让她安心。
半夜，顾城骁回家，林浅早早放好了热水，一见他进来，立刻化身温柔小侍女，亲自动手帮他宽衣解带。
“我来我来，我来我来。”
“……”有异必有妖，顾城骁当时就警觉起来，“又惹什么祸了？”
“什么惹祸，我像是总惹祸的人吗？”
“不是像，你就是！”
“喂，顾城骁，你扪心自问，我多久没惹祸了我！”
“你有没有惹祸，要我扪心自问干嘛？”
“你你你，老顾！你不爱我了，呜呜呜呜呜呜。”
“……好好说话！”
林浅揪着他的皮带，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妈醒了，但是不能讲话，医生说可能是淤血压迫了语言神经，也可能是脑神经受了不可逆的损伤，你能不能让宁军医过去看看，判断判断？”
这本来就是小事一桩，就算她不要求，顾城骁也会做的，但是，他就想逗逗她，“这有点困难，宁致远最近有任务，很忙，估计没时间啊。”
林浅手下一用力，揪住了皮带狠狠勒着他的腰，“那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
咳，这小蛮力，刚好给他挠痒痒，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慵懒地一笑，“求我办事，不态度好点？”
林浅嘴唇一弯，眼梢一钩，“好勒，那我帮你搓背啊，洗澡水都放好了呢，你累了一天，泡个热水澡，晚上睡觉更舒服一点。”
顾城骁满意地点点头，还摆起了架子，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浴室。
“顾大爷，请。”
“顾大爷，水温还合适吗？”
“顾大爷，给个好评呗，那什么时候放宁军医出来啊？”
顾城骁憋不住了，笑着说：“胡主任早就通知我了，也第一时间把ct片子传到了宁致远那里，他跟你说的这个诊断，就是宁致远给的。”
“啪”的一声，林浅把搓澡巾丢到浴缸里。
“诶，小妞，说好的搓背呢？”
顾城骁露出了委屈的表情，我容易么我，累一天了，不是说伺候我么，怎么还反悔？
林浅突然回头，凶巴巴地质问道：“还敢不敢耍我玩了？”
“不敢……”宝宝心里苦，宝宝不说。
“还要不要我搓背？”
“自己来。”不公平，没天理。
“我先睡了，你泡完澡出来轻一点，别吵醒我。”
“哦……”刚还顾大爷顾大爷喊得热情，翻脸就不认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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