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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曲奇小米     进化之超越星辰txt下载     进化之超越星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1445 特别篇 旧神(六)

    “b组!b组!请回答!”

    “吱………………”

    通讯器里只有杂音,没有人回应。

    “b组确认全灭,c组跟进!”

    “c组收到!等等……那是什么?啊!!!!!!!!!”

    “哒哒哒哒哒!”

    一串枪声过后,观察班这边显示c组的人也全都被消灭了。

    剩下的a、d和e组还在赶来的路上,他们没有因为队友惨死而后退,相反,看到队友牺牲他们被彻底的激怒了。

    空中炮艇开始搜索目标,在观察班确定的范围内,他们锁定了三个急速飞掠的目标。

    黑夜中,丢下一截血肉模糊的手臂的黑影缓缓直立而起,它瘦长的身形足够两米多高。夜色中,只能听到它们急促的呼吸。

    忽然间,树林的枝叶炸开一个圆!

    跟着只听“砰”的一声,一个瘦长身影被炸的四分五裂。

    血浆洒了一地。

    其余瘦长身影几乎是同时发出惊怒的呜咽声,它们四下查探,似乎想要找出敌人的所在。可是树林里静悄悄的,根本就不存在目标。

    与此同时,空中炮艇这边反馈结果显示已经成功狙杀一个威胁目标,其他特种狙击兵正在尝试重新锁定。地面上,那惊人一击过后,一双漆黑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天空。

    ……

    别墅区里的临时指挥部,一个打扮的好似神父的军官负手而立,他手中拿着一份资料,面前的大屏幕上,六十组实时画面正在同步反馈现场的战斗情况。

    不过因为刚才的损失,现在有二十组画面已经是一片漆黑,没了信号。

    “清水家的人来了哟。”副手是个姑娘,她那副样子就跟个玩cospaly的二次元少女一样,一身的海贼装束实在有些不伦不类。

    沉默的军官转过身,黑暗中一点光亮将他肩头的黑十字勋章映的锃亮。

    “你有什么想法?”

    “当然是尽快杀了她结束这场闹剧咯,嘻嘻。”女孩的意思很明确。

    军官微微一笑:“那你去为我再争取点时间,我会安排好的。”

    “嗨一,哇嘎哒!”女孩蹦蹦跳跳的走了,屋子里就剩下那军官一个人沉默的看着面前的屏幕。

    ……

    更多的人被投入到猎场,空中炮艇也不断的有收获。

    而在猎场外围,一辆辆高档轿车排成长龙,车上下来的全都是拿着手持武士刀的西装大汉。

    为首的女人穿一件纯白色的和服,艳丽的红唇在月色下泛着血一样的深邃幽光。

    看着封锁线,女人微微一皱眉,一挥手,手下立即向前冲去。

    他们前冲的时候只能听到密集的脚步声和呼吸声,除此之外,没有一点其他不必要的动静。

    负责看守封锁线的上尉本就冷汗津津,现在看到这群人冲了过来,他当即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这时那女孩出现了,她戳了戳这上尉的后背问道:“干嘛不开枪啊?要冲进来了哟!”

    上尉吓了一跳,转头看见是这个女孩后,他如同有了主心骨一般立即下令道:“准许自由开火!不能让他们闯进来!”

    被眼前阵势震慑到的士兵们终于有了动作。

    可他们的枪口刚瞄准那黑压压一片冲过来的大喊,不知从哪里射来的羽箭就直接射中了一名士兵的眼睛,箭矢穿颅而过,年轻的士兵连哀嚎都没有发出就歪道在地。

    其余士兵见状都傻了眼,可没人给他们缓和的时机。

    清水家善弓射的女人们在极远处弯起近乎等身高的长弓,箭矢离弦而出,转眼间就射中了目标。

    上尉见状震怒,立即下令增援。

    别墅区里一下子涌出许多黑衣黑甲黑枪的士兵,他们全副武装,赶到别墅区入口后却看到这里已经是横尸满地,就连那请求支援的上尉也早已被人斩首,就连头颅都已经被挂起来了。

    被此情此景震慑到一群增援士兵们还没缓过神,背对他们藏身于黑暗中的武士们又一次发起了突袭,不过这一次士兵们开始了反击,转眼间别墅区里就成了战场。

    浴袍少女安静的看着别墅区里的战斗,她轻声对贴身的侍从道:“找到银子了吗?”

    “已经找到了,就在山的那边。”

    “唔……把她带回来。”

    “是。”侍从领命而去,其余护卫立即填补空缺。

    仰头望着高悬天空的月亮,少女呢喃道:“为什么这么不听话呢……”

    ……

    “她在那边!”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被不断偷袭的a组终于发现了目标所在。

    立时间枪火交织,子弹如雨,火光闪烁中,一棵棵松树杉树倒下去。

    面容狰狞的少女如野兽一般四肢着地,她在树林间飞速狂奔,不断的尝试借助地形来规避子弹,可她还是被子弹贯穿了腹部和大腿。

    鲜血洒了一地,追踪班很快根据线索锁定了她的方位。

    a组确定目标远遁后,通知d组道:“d组注意,目标正朝你所在的方向逃去!注意接敌!”

    “d组收到!”

    黑暗中,狂奔的少女丝毫不在意伤口的痛苦,她喉咙里发出低吼,周遭那些黑影如同被召唤一般不断向她

    所在的位置汇聚过来。

    当一架直升机从头顶掠过,少女抬头看了一眼后转身就爬上了身侧的一棵红杉。

    其他那些黑影也都依样照做。

    当又一架直升机飞过的时候,少女猛然间一跃而起!

    ……

    直升机坠毁时,它的机尾几乎是擦着我的头皮甩过去的,告诉旋转的螺旋桨把土壤搅碎后抛向天空,林木被撞断,地面被擦破,留下骇人的痕迹。

    那两个命令我举起双手的士兵被当场砸死一个,搅碎一个。

    鲜血甩到了我的脸上。

    平生第一次与死亡如此接近的我几乎要吓尿了。

    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把我本就已经快支撑不住的神经扯断开来。

    只见燃烧的直升机坠地后,浑身是血的飞行员后背上还冒着火,他爬出直升机后哀嚎着在地面上打滚试图把火熄灭。

    我神情呆滞的看着,一动不动。

    随后直升机机舱内突然又传出激烈的枪声,我眼皮急跳,下意识的身体颤抖了几次。

    跟着就听“轰”的一声,直升机油箱爆炸,烈焰腾空而起。

    冲击波裹挟着热浪扑面而来,我摔倒在泥潭中好半天才重新爬起来。

    当我起身时,我正看到一个早已分辨不出人样的少女身形褴褛,她的头发如同用鲜血洗过一般凝结成一缕一缕,纤瘦的身体上也满是血污,有的是别人的,有的是她自己的。

    终于灭了背上烈焰的飞行员躺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可没多久,那少女走到他身旁时他就吓的大气都不敢出了。

    我呆呆的盯着那女孩,借着直升机坠毁形成的火焰,试图将她和我认识的那个叫g的女孩结合起来。

    可我失败了……眼前这个女孩根本就不是她。

    这是一头野兽,一头彻底解放自我并堕落到只在乎血腥与杀戮的恶魔!

    似乎是看出了什么,她冲我笑了笑,然后……

    “啊!”

    一脚!

    一脚踩碎了那死里逃生的飞行员的肋骨,整只脚都深深的踩入他的身体,将他的生命碾碎磨灭。

    我无比震惊且胆寒的看着这血腥的一幕,无法想象一个人可以残忍到何种程度才会用这种方式杀死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的胃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在经历些什么,于是我大口的呕吐起来,试图把下午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可我根本没什么可吐的了。

    g抬手抹了抹脸,她笑道:“大叔,是不是很讨厌我现在的样子?”

    我身体一颤,没敢回答,只是忍不住的用手捂着喉咙和腹部不断的干呕。

    g见我不理会她,略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声气,然后抬头看着天空道:“你瞧啊,这就是试图去接近他们付出的代价……以泯灭人性为代价……换取那本就不属于人,也不是人类有资格可以得到的神性……呵……大叔……我好饿啊……我真的好饿啊……”

    听到“好饿”两个字,我的求生欲再度燃起,我急忙抬头看向她,一脸警惕。

    g却没有看我,她舒展身体,任由山风狂舞掠过她弱不禁风的身躯。

    不知道为什么。

    月色下的g熠熠生辉,一瞬间竟给我一种异样的美感。

    可是下一秒我就后悔自己没有在这么好的时机里逃走了。

    她再度低下头的时候,眸子里最后一丝人性也消失了,她看向我的时候,那贪婪的眼神就像一个被饿了几天几夜的人看到了桌子上的食物一样。

    “进食?!”

    这算是什么神性?

    旧神到底是什么怪物?为什么靠近他们就一定要丧失人性?这代价!这规则是谁定的?

    我不断的向后退去,踉跄着,牙齿打颤。

    被彻底解放了“进食”**的g也终于向我踏出第一步。

    这一步踏出后我明白了,现在我已经是她眼中的猎物了,如果我不逃走,结局注定是被她当做食物吃掉。

    天呐……被人活生生的的吃掉?

    我无法想象那会是怎样一种痛苦的折磨,于是我仓皇的转过身开始逃跑。但我的双腿却好似不听使唤一样,我才跑出去几步就一下栽倒在地。

    而当我回过头时,g已经站在离我不足一米的地方。

    她虽然没有再上前,可她歪着头,捧着自己那张妖艳的脸庞看着我的时候,那眸子里的光分明就是一种纯粹的贪婪之光。

    我牙齿打颤,努力想让自己再次爬起来。

    可我那两条腿好像是废了一样,它们不听使唤,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成为食物。

    我愤恨的抬起手不断的捶打着自己的双腿,同时抓起淤泥向g扔去,嘴里喊着:“别过来!别过来啊!!”

    g却笑了,我从没有听到过那样令人心神摇曳的娇/吟和媚笑。

    但我一点也兴奋不起来。

    呵呵……

    是啊,马上就要被人吃掉了怎么会高兴呢?

    她躲过了我丢来的淤泥,身体慢慢蹲下。

    我嘴角抽搐,继续向后挪动身体,而这时我的双腿似乎终于有了清醒的认识,它们活过来了。

    于是我立马抬脚向g的脸踹去。

    她没有

    躲开,这一脚不偏不倚的踹在了她那张娇媚的脸上。

    当时我还愣了一下,心里一软,觉得自己做的很过分。

    可是下一秒,我就收起了自己毫无必要的仁慈。

    她一抬手抓住我的脚踝,跟着一拧,就像是从炸鸡上扯下鸡腿一般轻松。而我却面容扭曲到了极致,我发出一声惨烈至极的悲呼。

    死死的摸着大腿,虽然它没有被扯下,但我的左脚却已经被拧断,现在正软踏踏的挂在我的身体上。

    “呃啊……哈……哈…………嘶……哈哈……嘶……哈……”我剧烈的喘息着,不断的后退,无意中我摸到了一块坚硬的金属。

    回头一看,竟然是一把枪!

    那应该是属于那两个被坠毁的直升机砸死的家伙中一人的。

    我立马抓过枪就冲着g的脸扣动扳机,可想象中的爆头场景没有出现,子弹仍老老实实的呆在弹匣了。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没有打开枪的保险,但我从没有用过枪,尽管现在g留给我充分的时间我也一样没办法保持镇定去寻找那本应该很容易找到的保险开关。

    “啊!”

    她的手如锋利的匕首一样扎进了我的右腿内侧,血肉被她撕开,我疼到意识模糊,立马想要摆脱,可她随手一会就打在我脖子上,我应声倒地。

    捂着脖子的我以为自己已经断气了,我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痛苦。

    还存留有一些清醒的我能够感受到双腿/间的呼吸以及她那柔软舌头的在我伤口上的舔舐。也许是食物的多/汁让她感到了满足,她早已褪去人性的眸子里闪烁起兴奋的异彩。

    我放弃了,眼中泪滴滑落。

    不知道在悲哀些什么……也许可能不是悲哀,是自嘲或者兴奋也说不定。

    毕竟都这个年岁了,还能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吃掉。

    这到了下边何人吹牛也显得我很有本事。

    但这种“吃掉”却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的。

    已经彻底堕落为“进食”的奴役的g身体向上,她撕开我的衣服,舌头在我的上身肌肤上滑过,随后触及那些禁忌话题的位置。

    我愣愣的看着她,看着这个除了眸子里一片漆黑,其他一切都还保留着人形的少女。

    但下一秒。

    “啊!!!!!!!!!!!!!!!!!!!!!!!!”

    她终于开始“进食!”

    一低头就毫不留情的咬住我的心口,我能感受到她的牙齿撕裂我的血肉时那种令我疼到浑身颤抖的痛苦。

    但很短暂的,痛苦就消失了,我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

    一年后。

    新东京市安宁依旧。

    没人记得那一晚发生在小山坳的战斗,也没人知道那一晚到底死了多少人,甚至根本就没几个人知道那天晚上在新东京市市郊发生过惨烈的交火。

    至于作为当事人的我,我连自己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都根本毫无记忆。

    我只知道我醒来时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病房外下了好大的雪。

    被包裹的像个木乃伊的我在护士的帮助下勉强偏过头看到了新东京市久违的雪景。据说这是自打日本沉没以来,降临在日本国土上的第一场雪。

    全世界都报道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

    躺在私人医院的病房里,我用了大概一周的时间才勉强把昏死前那些记忆碎片整理起来。

    至于我被谁当做食物进餐这种事,我记得不多,但睡着后却依然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痛苦的存在。

    又过了一个多月。

    距离那晚已经过去整整四百天的时候,由多名顶尖医疗专家组成的专家组来看望我,并告诉我一个好消息,我可以拆掉身上这些东西下地自由走动了。

    但在那之前,他们给我准备了一次特殊的心理治疗。

    一对一的心理疏导过后我清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我确实死里逃生,而且现在还活着,这是好消息。

    坏消息,也就是第二件事,我的身体只剩下三分之二,其余三分之一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没说,可我知道。

    本以为我会很难过,情绪会很激动,可意外的,我非常平静,平静到可怕。

    三个小时的手术后,我又在床上躺了一个礼拜。

    终于等到下床的那一天,在镜子里我看到了重新完整的自己。

    “你的身体大部分还是完整的,其余残缺的都已经通过机械义肢弥补。”医生把清单递给我。

    我扫了一眼就放下了。

    盯着镜子里自己,我喃喃自语:“一条手臂,半截左腿和一整条右腿,还有三分之一的左脸,二分之一的肺,一整个肝脏和半个胃……啧……”

    我笑了。

    医生有些意外,但他也高兴,毕竟病人情绪稳定对他的工作来说是好事。

    我转过身,看着自己身上各种机械的部分,然后问医生:“我还是个正常的男人吗?”

    医生笑道:“当然。”

    听到这话我竟然有那么一丝小小的失落,不过……

    我还是说出了那句埋在心底许久的话。

    “胃口真是好啊……”

01446 特别篇 旧神(七)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要重新开始熟悉我的身体。

    尤其是我的双腿。

    他们没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帮助我逃走,现在又被机械义肢取代,我真的觉得自己挺废物的。可就是这样一个废物居然能苟活下来,甚至还享受到了当今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的医疗服务。

    学会使用机械义肢来走路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难,当然也没有那么简单。

    这句话并不矛盾。在我不知道是第几次摔倒在地后,我索性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练习室很大,而且明显不是专门为我一个人设计建造的。

    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透明天花板上方阴沉的天空,我陷入了沉思。

    究竟是谁救了我?

    是高桥银子的家族?那个几乎可以说支撑了整个新东京市现有政府结构的清水家族?

    我很快摇头,并不觉得这样一个通过与旧神接触换取本不属于自己的富贵荣华的扭曲家族会真的大发善心,更不觉得高桥银子会在清醒后因为内疚而救我。

    我越来越清醒的认识道自己对于这场人与神的游戏来说是何等的微不足道。或许他们有千百种方式把我处理掉,但绝不会费尽心思组织这么多医疗专家来救治我。

    那么还能有谁呢?

    这是我这些天除却熟悉自己的身体以外最常思考和探索的问题。

    我尝试从我身边每一样东西上寻找线索。

    起初是那些对我非常友好的护士和医生,可他们都明确说自己签了保密协议,因此不能和我透露哪怕一丝一毫的真相。无奈之下我只好转移注意力到我所能接触的各种物品上,希望通过它们来了解我的处境以及我的恩人。

    可对方做的真是太彻底了。

    这里几乎可说是应有尽有,但唯独没有能够让我查明真相的线索。

    不过我也并非全无收获。

    起码我能确定我现在已经回国了。我在室外的活动区看到了立于山川之间,高耸入云的观测基点,也看到了熟悉的梯田和田间劳作的农民。

    这些熟悉的画面让我倍感安心的同时也让我大概猜到了几种可能。

    但真等到他们来见我的时候,我却发现我这段日子的探索与发现纯粹是浪费时间。

    ……

    “他最近情绪如何?”仪表堂堂的中年男子走下私人飞机后就开始和这座私人医院的负责人谈论起这里唯一的病人情况。

    负责人是个和蔼可亲的白发老者,他背着手一边走一边笑道:“他很好,吃得下,睡得着,就是有些不安分,大概是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救了他。”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他脱下白手套露出的右手赫然也是机械义肢。

    只不过他的机械右手明显要更加精致灵活。

    摘掉眼镜擦了擦,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也是难为他了,走,带我去见他。”

    “嗯。”

    ……

    醒来后的这段日子我除却日常必要的练习走路和基础活动训练以外,大部分时间都会选择呆在这家私人医院的图书馆里。

    第一次知道这里有图书馆的时候我还以为只是一间放满书的小房间,甚至可能只是一间书房大小的阅览室。可真当我来到这边的时候我才发现我错了……

    建造这里的人实在是财大气粗。

    他可以把一个练习走路的步道设计成环绕湖泊,长达四公里的走廊,可以把医院的泳池设计的足以容纳下几百人同时狂欢,自然也不会把图书馆做小气了。

    护士为我推开门的时候,看到图书馆真实的样子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好像是进入一座知识的殿堂。曾经被誉为世界第一图书馆的美国国会图书馆和这里比起来也是相形见绌。

    这里哪里是图书馆,分明就是一座用书籍打造的望不到尽头的森林。

    “这里的藏书目前已经达到1.9亿册,囊括了全世界现有所有的语种,其中也不乏许多罕见的孤本以及一些从古老遗迹深处复刻而来的岩壁书刻。”护士将我带到这边后就摇身一变成了向导,她简单的向我做了些介绍。

    我听完后惊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1.9亿册藏书是什么概念?

    难怪这里的书架设计的如此奇特,看上去就像一棵棵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一样,原来是为了尽可能的在不影响图书馆整体设计风格的前提下尽量多的收纳书籍。

    我经过一座书架,随手拿起一本封装极好的古籍正要看,护士急忙上前提醒道:“不好意思先生,这些古籍大都是孤品,暂时不便借阅。”

    我闻言后有些尴尬的把书放回原处然后问道:“那……哪些书是可看的?”

    护士指着那本古籍旁边的基本材质明显很新的书道:“像这样的没有单独做保护封装处理的书籍都是复制品,您可以随意翻阅,另外,图书馆有十七个阅览室,您也可以直接到阅览室里通过那里的设备选取您想看的书,那边目前已经相对完善,70%的书籍已经支持超过七种通用语言的人声朗读,另外84%的书籍拥有完整的

    电子阅览版本,当然……您也可以提交申请拿到纸质书回去自己看,这些都是很方便的。”

    我愣了愣,不由得再一次对这图书馆的拥有者心生感佩!

    这也太牛x了!1.9亿册藏书还不算,居然还70%的支持人声朗读?这得多大的工程量啊。

    “唔……谢谢,我知道了。”

    “好的,如果您还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叫我,我就不打扰您看书了。”护士的体贴入微让我受宠若惊。

    我又连忙说了些客套话。

    等到这漂亮姑娘离开后,我仰着头看着这至少也得有几十米高的图书馆穹顶,心里久久难以平复。

    当时我甚至有种想法,那就是……如果余生可以让我在这里度过,徜徉在知识殿堂里,那也挺好的……

    ……

    可当我见到他,我的这种梦想立马就被打破了。

    与恩人的会面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很热烈的,充满善意的。

    但房间里的气氛却诡异而又阴森。

    “你是谁?”这是我自打进入这个房间后就立马想脱口而出,却又沉默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有勇气问出的问题。

    造成这一局面,或者说导致我半晌不敢说话的原因是……坐在我对面的中年男子除了有一张和我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以外,他的眼睛里居然还带着一些戏谑和嘲弄。

    他手里一直捏着一枚硬币,看质地应该也不是现代工业产品。

    古朴的硬币外表看上去就像是常在田间地头劳碌的农民那双满是老茧的双手,粗糙,不规则,颜色还很深。

    我很确定我见过那枚硬币。

    那是我爷爷去世前留给我的遗物,只可惜我那时候太小,早早的就给弄丢了。

    但我印象里,爷爷从来都是与这枚古怪的硬币形影不离的,甚至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总要空出一只手来转动这枚硬币,因为这件事,他老人家没少和奶奶吵架。

    后来奶奶过世了,爷爷就更加肆无忌惮了一般,不但吃饭时会在桌子上转动那枚硬币,就连洗澡的时候也都带在身边。

    我曾经试图去问过爷爷这枚硬币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为何会让他惜之若命?

    爷爷却总是眼睛一瞪,敲我脑壳一下丢下句:“小孩子啥也不懂,不要问这些有的没的。”

    这我肯定会很委屈,于是边去找父亲询问。

    结果没想到的是,父亲却笑着说:“我小时候和你一样,问了差不多的问题,结果都是挨揍的下场,不过我以前胆子更大,偷偷那走过那东西,结果你猜怎么着?”

    年幼的我眨眨眼问道:“怎么着了?”

    父亲道:“结果那东西就像是和你爷爷有心灵感应一样,我才拿起来,你爷爷就醒了,结果我又被揍了一顿,而且那一次你爷爷可生气了,一棍子差点把我腿打折了,所以啊,自打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去想着碰那鬼东西了。”

    我听完这个故事之后非但没有因此害怕,反而更加好奇那枚硬币对于爷爷的意义了。

    可直到我爷爷去世,他亲手把硬币交给我,我也无从得知它背后的秘密,只记得爷爷当时死死的盯着我,嘴唇翕动着,像是在说:“别丢了……”

    确实,一开始拿到硬币的时候我倍加珍惜,因为我终于能够自己去探寻它背后的秘密了。

    然而那硬币似乎已经因为我爷爷的去世而失去了灵性。

    从爷爷那传到我手上之后我就找不出它一丁半点的特别。甚至就连过去爷爷在饭桌上转动那硬币,硬币发出的奇异声响到了我这也消失了,甚至因为硬币本身并不规则的外表,我都没办法像爷爷那样把它丢在桌子上旋转起来。

    久而久之,我对硬币彻底失去了兴趣,不但不像一开始那样每天小心翼翼的把它带在身上,甚至还经常把它弄丢。

    几次过后,终于在一天傍晚,我真的把它弄丢了……

    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时隔几十年,我会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再次见到它,而且拿着这枚硬币的男人居然有这一张和我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

    见他笑而不语,我皱眉道:“你到底是谁?”

    他这才终于开口道:“以前你和洛安打过赌,说人类早晚有一天会进入一个镜像的世界,可当时洛安根本不相信,就一直说是你看书看傻了,于是就当着你的面把家里的镜子全给砸了,因为这事你和洛安都挨了揍,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可是……

    “别岔开话题,我是在问你是谁呢?”

    他却继续答非所问道:“高中毕业的时候你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可惜人家根本看不上你,于是你就偷偷摸摸的趁着人家睡着的时候偷亲了人家姑娘一口,当时姑娘并不知情,可这一幕却被校领导看到了,因此你成了全校的笑柄,而那个姑娘也在一周后选择转校,这件事……应该算是你人生中一大污点吧?”

    我听完这个故事后顿时有种被人扒光衣服丢在大街上被人笑话的感觉,更是想立马掐死眼前这混蛋!

    可我却压制住了

    自己的怒火。

    “还没猜出来?”他笑起来的时候真是很讨厌。

    我摇摇头,有些难以接受的说道:“是没办法相信这是真的。”

    “哦吼,看来还不错,你没让我失望。”男人说着拿起硬币起身道:“这地方完全是按照我们年轻时候的梦想的建造的,而且基本上已经完工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莫名的不安。

    他继续自言自语:“泳池,步道,武道场,图书馆,吃不完的美食,喝不完的美酒和饮料……啧啧,人这一辈子不就是为了这么点梦想在奋斗吗?我们居然都实现了。”

    “我们?”我还是不想接受这件事,我冷笑道:“我可不记得我做过什么。”

    他转身看着我:“骗自己有意思吗?”

    我立马反击道:“那你就不能先把话说明白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确实有点复杂,也挺难让人接受的,不过你别生气,如果不是因为发生那样的意外,我们是绝无可能碰面的,所以……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全部真相,那咱们就得从你被那丫头当烧鸡吃了那晚开始回忆。”

    被当成烧鸡?!这比喻还真是和谐的很。

    我皱眉道:“说吧,我心理素质好得很。”

    他却撇了撇嘴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我现在真的很想打人了。

    他坐下来把硬币丢在桌子上,那古怪的硬币在我手上的时候就是个一文不值的老古董,可在他手上却成了陀螺一样居然真的就转起来了。

    硬币旋转,他徐徐道来。

    ……

    那一晚,我确实被人当成烧鸡给吃了。

    而且按道理来说,我没可能活下来。

    可就在我濒临死亡的那一刻,所有一切都静止了。时间如同被剥离一般不再影响我的生命,我被定格在了生死的瞬间。

    而后一道光从天而落,我被人带走了。

    接下来就是抢救的过程……病床上的我就是一摊散开的烂肉。

    就连见过最可怕车祸的幸存者的主刀医师见到那样我的时也被惊住了。好在职业素养没有让他贻误宝贵的抢救时间。

    外部的机械器官被介入我的身体,我开始通过那些冰冷的金属呼吸、消化食物、向身体各处输送血液和养分……

    手术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天里十几名顶尖医疗专家和五名主刀医师完美接力并最终将我从生死线拉了回来。

    术后光是用药的清单就有十几米长,用掉的血浆更是足以注满一整个浴缸。

    我就这样“奇迹般”的生还了。

    后来的记忆比较乏味。

    大体都是围绕怎么让我的身体重获新生。

    毕竟我有很多关键内脏受创严重,一些躯干部分更是整个都被吃掉了。

    现在活下来的我除非能拥有超级英雄那样的复生能力,否则我都注定是一个残疾人了。而且因为受创过于严重,即使我的意识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可我的身体就好像拥有记忆一样,那些明明已经不存在的身体器官依旧每晚折磨着我的脑神经。

    这是幻肢阵痛,是一种很常见的创伤后遗症。

    就这样在病床上煎熬了大半年,随着机械义肢的接入,我终于能安稳的睡一觉了。

    ……

    看完这些记忆,我面无表情的问了两个问题:“那道光是什么?你到底是谁?”

    他收起桌子上仍在旋转的硬币后微笑道:“记忆中的光只是一种对于现实感知的具象化描述,其实我带走你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光……另外……你没必要继续欺骗自己了,我就是,你就是我,我们是同一个人,只是不是处在同一时空节点上而已。”

    他总算是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了。

    可我听完后却冷笑道:“你当这是时空穿越的小说吗?但凡稍懂一些科学常识也不会相信你的鬼话的。”

    他却只是笑,没打算做任何解释。

    见他这个样子我反而一下没了底气。

    但我也没有选择相信他。

    过了好一会,我问道:“那高桥银子呢?她后来怎么样了?”

    他直接提议道:“我直接带你去见她好不好?”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当时还愣了一下,随后皱眉道:“你在戏弄我吗?”

    他一脸无辜:“没有啊,怎么会呢,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总还是要自己去面对的,不能因为她把你当食物,就让你一辈子留下阴影啊。”

    我无言以对。

    他说的确实是事实……即使我已经接受了自己现在的样子,可我还是会经常梦到那晚发生的事情。

    电视剧里那种遭受极端恐惧就会失忆的戏码怎么就没有发生在我身上呢?

    见我不说话,他笑眯眯的问道:“怎么?不敢见她?”

    我闻言一皱眉,怒道:“有什么不敢见的,我还正准备找她呢。”

    他哈哈一笑:“那好,我这就去安排一下,咱们吃过午饭就走。”

01447 特别篇 旧神(八)

    在医院休养这段时间,我把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研读一些与神秘学有关的书籍资料中去了。大体的我了解到了一个以往只会被我当成是纯粹杜撰的神秘学宇宙观。

    在这个宇宙观里,我们人类所感知到的这个实体宇宙实际上是有某种更为神秘的存在通过精神力量创造出来的。这一点和早些年有人提到的模拟算法秩序近似。

    大概就是说,我们的现实可能只是一串串虚拟的代码。

    时间在我们的体验中相对比较缓慢,可人类存在的这几千年于这种算法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刹那,根本不值一提。所有变量在瞬间被计算出一个完整的答案,我们的文明或许早就被预设好了结局。

    这听起来有些扯淡。

    毕竟以我们个人对世界,对未来的感知而言,我们根本无从去预料未来会发生什么。

    这是一种线性思维逻辑制造的牢笼,几乎所有人都受困其中。

    但如果我们将思维跳脱,讲那么本不可思议的事情变成更为确定可以接受的现实,我们就会发现其实所谓的未来确实有迹可循,只是因为我们太过渺小,并不会对未来起到什么干涉作用,因而不值一提。

    这种说法或许过于否定我们自身的价值,但却又非常现实。

    一颗恒星的寿命是受其体积等因素影响的,但它们通常可以拥有超过一百亿年的寿命。相对于一颗恒星而言,人类几千年的文明真的短暂的不能再短暂了。

    因而实体宇宙观诞生几百年后就有人站出来提出了虚位宇宙观,也就是近似神秘学精神缔造宇宙的算法宇宙观。

    以这个宇宙观为基础的话,那么相应的就会诞生出“神”这种概念。

    不过这里的“神”不只是超越凡人,它们中有很多是可以超越时间乃至实体的星辰宇宙的。它们是统御级的存在,而且往往没有具体的形,因为我们的三元世界太过脆弱,这种级别的存在一旦降临都将是一场空前的浩劫。

    听起来,这样的宇宙观完全是架空的胡诌,只要你敞开思维就能随便去猜想。

    但现实是……在距离地球十亿光年外,有两个黑洞一直在跳探戈。

    它们被彼此的引力吸引和排斥,不断的重复这个过程并最终撞击在一起。这次撞击可以轻易的毁灭整个太阳系,地球在它们的撞击面前连一粒尘埃都称不上。

    撞击结束后,浩瀚的宇宙如同一片宁静的碧波被打破,引力制造了一场空前的时空海啸!如果我们可以在这片海啸中安然无恙的穿过,那么我们就会发现,我们通常所理解的空间和时间都被曲变撕裂,乃至失序混乱了。

    而更可怕的是,这并非是一种基于理论模型的猜想。

    这个撞击所引发的时空海啸已经被我们的科学家们观测到,我们也顺带着于现实宇宙证实了引力波的存在。

    波是一种科学名词。

    我们的科学世界观中,波的形式很多。

    而引力波无疑是我们未来探寻宇宙奥秘的最坚实的风帆。

    可谁也没想到的是,在神秘学领域,关于引力波早有记录,只是名字不同。

    在神秘学的宇宙观众,引力波被称之为虚幻的化身福音。

    是那些统御级的神降临实体宇宙所带来的影响。

    我在研究神秘学的时候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我不明白人类是如何通过纯粹的想象力就能编纂出这些作品,并构建一个与我们现实科学宇宙观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神秘学宇宙观的。

    没人给出过确切的答案。

    至少现在没有。

    一些想试图回答的人最终也重新沉寂于更多的疑问中。

    比如他们试图去追溯人类的起源,因此他们从神秘学和现实科学中寻找交集。现存的科学探索成果尝试着告诉我们,地球上的一切生命都可能是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一次撞击后出现的,并且有进化论作为佐证。

    可达尔文的进化论如今已经被证实并不完全科学,甚至可能存在着致命的缺陷。

    具体解释这种不科学有些复杂,通俗的来说……就好比达尔文说现存的人类是由古猿进化而来,受优胜劣汰的因素影响,一部分古猿为了能够更好的获取食物和水源,他们开始了漫长的进化之旅,并最终进化成了早期的智人。

    然而如果根据这一理论,那么搭载独立思维核心的人工智能智械生命在几千年后如何追溯自己的起源?通常来说,他们当然可以用记忆芯片一点点传承,并告诉它们的后代,它们是由人类创造出来的。

    可如果出现了一些意外,所有有关它们起源的数据都被抹去了,那么在几十万年以后的地球上,如果人工智能成了新的主宰,那么它们的考古学家从人类的遗迹里挖出电话、唱片机之类的老古董的时候,会不会觉得那些和它们使用同样材质制造的低智能设备就是它们的祖先呢?

    它们也是由早期的智能电话、只能家具通过优胜劣汰一步步进化而来?

    这明显就不和逻辑,甚至可以说非常的讽刺。

    我其实一直都不太相信达尔文进化论那一套,因为缺乏水和食物的猴子和猩猩在地球上多得是,可为什么只有一部分古猿进化成了人类?而其他却依然是猴子?而且它们显然也没有被淘汰嘛,它们依然在森林里过着最原始的生活。

    因此,那些尝试追溯人类起源的人最终被新的问题困住,再难前进一步。

    我在这方面的研究也是在这个地方遭受了阻碍,再难前进一步……

    不过借助于神秘学,我大概了解到了这样一个设定。

    神秘学中将宇宙文明的等级划分为九级,这比照现实科学观念中评价的三级还要多了六个更高的级别。

    神秘学宇宙观众的九级文明等级又被拆分为两个大的区间,分别被视为物质和精神的两个层次。

    第一个区间是物质文明时代的等级划分,这一区间有四个等级。

    其中第一级文明和第二级和现实科学观念的文明等级划分非常类似,并且无论是在神秘学中还是在现实科学中,我们评价自身的文明等级都很有自觉。

    神秘学将我们的文明等级评价为0.6级,也被称为上衰级,是一个通往一级文明智慧过程中非常危险的过度等级,至于怎么个危险法此处暂且不提。

    现实科学的评价相对笼统,大概是0.8级,并且没有其他附带评价内容。

    而让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是,神秘学宇宙观中的第四级文明被称之为物质文明世界的极限文明状态。评价标准是可以创造恒星系统,并穿过黑洞前往宇宙的彼岸,甚至就连民用级的宇宙飞行器也可以直接掠夺恒星作为能量来源。

    掠夺恒星作为能量来源?

    我无法想象那时怎样一番景象。大概是我连直视头顶这颗火热太阳的勇气都没有的缘故……所以我根本不能理解第四级,也就是所谓的物质文明极限世界是怎样一番辉煌景象。

    而再往上,第五级文明形态却并不是一级精神文明的等级,而是一个被神秘学称之为过度的混沌等级。

    在这一等级,犹豫人类已经达到了物质文明的极限,基本上等于掌握了整个宇宙,但人类对于实体宇宙以外探索仍是一片空白,于是人类便开始尝试逆转时间,撕裂空间,用制造混沌无序的方式去探索一个更伟大世界的秘密。

    然而,在神秘学的宇宙观众,混沌是一个极端危险的禁忌词汇。

    人类突破混沌以后就将成为与“神”平起平坐的存在。这显然是不被允许的。原因并非是人性理解上的利益瓜葛……而是人类成“神”会造成宇宙的毁灭,让一切提前归于虚无。

    秩序的真理就像一把必须去触碰的尖刀。

    突破了也就等于是舍弃了物质文明的极限,进入到了精神文明等级。

    在这里,我的思维已经完全跟不上了,也理解不了描绘了完整九级文明的神秘学研究者的那种超然的智慧。

    我只知道曾经有过一个文明尝试着突破,但他们失败了。

    这些文明残留的智慧散落宇宙各处,他们被称之为上元文明,是宇宙大爆炸之前就存在的第一个四级文明。

    这个四级文明的残留被一个被称作“往日之主”的精神领袖保管着,曾有无数人试图去寻找它们的痕迹,然而碍于人类现有文明等级过低的缘故,尚且没能取得实质的进展。

    至于“旧神”。

    我遍览群书,几乎翻阅了所有神秘学的典籍,也仅在一部名为《死海文书》的古籍中找到了只言片语。

    书中的描述是,它们是比上元文明还要古老的存在,是物质突破极限后虚无化残留于三元世界中的形,是不可被亵渎和染指的禁忌。

    描述的很隐晦,甚至有些邪乎……

    但我看得出来,我读到的只是《死海文书》记录中的一小段,这本书应该并不完整,起码在这个图书馆里只有这一部分。

    如果能接受这些给予神秘学的宇宙观的话,那么认识起“旧神”之类的存在也就相对的容易了许多。

    飞往日本的私人飞机上,我和他一路无话,大部分时间都只是看着窗外的云海怔怔出神。

    他也差不多,不过明显要比我轻松很多。

    我一路上都在进行头脑风暴,试图通过思考问题来转移我的注意力,这样才能让我保持住足够的镇定。但当漂亮的空乘把食物端上来的时候,拿起筷子的我还是注意到了自己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

    看到这一幕的他起身坐到了我对面,我则立马放下了筷子,略显不悦。

    他皱眉道:“我可没有嘲笑你的意思,你还是吃点东西吧。”

    我没理他,也没有去拿筷子,就这么偏过头看着窗外。

    他有些无奈,干脆拿过了我的筷子帮我把那碗炸酱面扮了拌。

    我下意识的吞咽了下口水,这个细节被他精准的捕捉到了,他笑道:“哎,你说咱爸以前是不是太抠了,明明是军区一大校,结果平时我们想要吃完炸酱面都得提前给他打报告,还得把月考的成绩告诉他,考的好了才给吃,啧啧……

    真是想不明白。”

    他说着居然端起那碗面自己吃了起来。

    我愣住了,大概没想到这家伙这么不要脸,心道:‘你丫自己不也有一碗吗?吃我的干嘛?’

    他却头也不抬,连吃了两大口后满足的嗯了一声:“是这个味!啧!好吃的很啊!哎,毛毛,北京烤鸭呢?端上来啊。”

    我又是一呆,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啥?飞机上还有北京烤鸭?真空包装的?”

    他斜了我一眼笑道:“谁吃真空包装的啊,肯定是现烤的啊。”

    “现……现烤?”我有点迷糊了,感情好这有钱人是真牛逼,居然在飞机上做北京烤鸭?

    正自怀疑的时候,那个叫毛毛的空乘还真就推着一只刚出炉的北京烤鸭到了桌子前。

    看着这姑娘熟练的拿起刀开始片烤鸭,我是真傻了。

    他享受的看着那刀工的同时冲我道:“哎,你别愣着啊,先吃面啊。”

    我却扑克脸一张,无声的看着他。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刚才一不小心把我的面给吃了,立马就一脸尴尬的把自己那碗端过来给我拌好了放在我面前。

    到底是没啥骨气,我最终还是拿起了筷子开吃了。

    不过后来想想也是可笑……我和谁怄气、计较不好?和自己?这不是有毛病吗?

    一口热面下肚,跟着就有姑娘把沾了白糖的酥脆鸭皮送到嘴边。

    我赶紧放下碗,说了声谢谢就要抬手去接过来。

    可姑娘却白了我一眼,直接把东西塞我嘴里了,那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我呆呆的看了她一眼后,这叫毛毛的姑娘掩嘴一笑,又继续拿起刀开始片鸭子了。

    嚼着嘴里酥脆甜腻的鸭子,我终于认识到其实根本就没有问题,只是我自己心里过不去那个坎罢了。

    一餐吃完,心满意足的我抹了抹嘴问对面的男人道:“你是未来的我,还是曾经的我?”

    他喝着茶差点笑出声。

    我自己也立马回过味来……觉得这问题问的特傻缺。

    于是我换了个问题:“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我将来会很有钱?甚至都能时空旅行了?”

    见我终于愿意敞开心扉谈论这些问题,他也挺高兴的。

    放下杯子,他正色道:“还记得爷爷去世前说的话吗?”

    我眉头一皱,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后却不记得爷爷去世前说过话,只记得他嘴唇翕动,想要说但没有说出来。

    “是……别丢了?”我试探着问。

    他笑着点点头,然后从怀里拿出那枚硬币道:“对,我们的秘密都在这枚硬币里。”

    说着他还把硬币递给了我。

    我接过硬币拿在手上却没有感觉到它有何神秘的。

    就像很多年前我试图发现它的秘密一样,它仍旧是死气沉沉的。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一样信物。”

    “什么信物?”

    “神留给我们冼家的信物。”

    “哎?!!”虽然我大概已经猜到了,可还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见我这样惊讶,却意外的苦笑了一声道:“不过这同时也是一种诅咒,是我们冼家永远都摆脱不掉的诅咒。”

    我见他说话又云里雾里的便皱眉道:“说人话!”

    他微微一怔,随后笑着解释道:“你还记得爷爷说过他当年在东北抗日的时候跟大部队走散了误入一座古庙的故事吗?”

    我想了想之后点点头:“嗯,记得,不过后来咱爸去给爷爷找组织的时候不是说根本就找不到爷爷说的那支部队吗?”

    他平静道:“当年在东北抗日的国民党军队那么多,再加上游击队,以及后来解放战争时期的几次部队重编,能找到才是奇怪吧,而且这也不是这故事的重点,重点是……爷爷当年在那座古庙里经历的事情。”

    我越听越觉得糊涂:“古庙里的事情……古庙里能有什么故事?”

    他拿回硬币道:“古庙确实没什么故事好说的,可如果这座古庙和‘旧神’有关呢?”

    听到这里,我顿时有些毛骨悚然。

    “啊?你是说……爷爷当年也曾经和他们……他们……接触过?”

    “对,不过不只是接触,而是死里逃生,甚至还和你在日本遇到那个清水家族的先辈有过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

    我无话可说了,不是无语,而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见我沉默不由笑着问道:“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这个故事的吗?”

    我呆呆的问道:“对啊,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不记得爷爷有说过太多啊?”

    他却把硬币向上一抛,借助后摊开掌心道:“那你看这里……”

    我疑惑的看向他的手心,一开始没有什么,只觉得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清晰,甚至就连他手掌上的纹理都看的十分仔细。

    可就在我入神的瞬间,一条满是污泥的大手突然从他掌心探出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

01448 特别篇 旧神(九)

    新东京市的选址在日本社会一直是个饱受争议的大问题。

    最早有人希望把新东京市建在旧东京的遗址上,这样才能体现出“新东京市”的意义,也象征着大和民族的光荣不屈。

    当然也有人一些人坚持反对,而且让人比较意外的是,这些人大都是旧东京市的幸存者。或许是出于对富士山的恐惧吧,他们都不希望新东京市在原址上重建。

    而对于我来说,那是日本人自己的家务事,我是个中国人,只是来日本寻找我的妹妹的,所以不管在路上看到什么人在举着牌子抗议,我都视而不见。但麻烦总是不请自来,在抵达刚建成四分之一的新东京市不久我就被一群抗议者裹挟着上了街道。

    即使我不断的用我蹩脚的日语试图告诉他们我只是个旅客,恳请他们让开一条路让我出去,可最终我还是被夹在人群里一直向前推进。抗议的队伍起初只有一百来人,且大都是年轻人。后来经过几个街道后就壮大到了几千人。

    还从没有经历过这么大阵仗的我最终选择了妥协。

    被迫来到临时政府前的大广场上时我远远的就看到了装甲车和一排排身着灰褐色军装的正兴自队员。我当时就慌了神,又开始试图逃走,可没想到抗议的队伍里不知是谁引爆了炸弹,一时间,场面彻底失控。

    抗议人群分成了几类。

    有的和我一样,吓得到处乱跑,不知所措;有的则群情激奋、携手并进向着正兴自卫队们的防线发起了冲击;还有一些则趁乱开始制造更多的恐慌。

    看到这一幕,我清楚的意识到这次抗议被人利用了。

    而我极有可能成为一个无辜的牺牲者……求存意识强烈的我最终活了下来,甚至还得到了其他参与抗议人员的帮助。他们给了我用于处理擦伤的急救包,还给了我一些水和食物。

    水是矿泉水,食物是冻得发硬的饭团,可就是这些东西帮助我挺过了震惊世界的4.19事件。这是自富士山爆发、日本沉没以来日本临时政府与民众之间发生的最严重的的冲突事件。虽然幕后指使抗议人群冲击临时政府大楼的黑手最终被找到并接受国际法庭的审判,可依然挽回三千六百五十名无辜者的生命。这里头包含着抗议者,也有不少自始至终不愿意向自己的同胞开枪的正兴自卫队员。

    每每回想起那段过往,我都感慨万千。

    后来的几年间我经人介绍在新东京市找了一份临时的工作,同时兼职送外卖养活自己,其他闲余全都用来寻找妹妹的下落。

    可始终杳无音讯。

    几十年后,我终于知道了真相。

    我的妹妹冼洛安已经死了。在她来到日本就读的第二年就被卷入了一场她根本无从反抗的漩涡,并就此丢掉了性命。

    几十年后,她老哥我也险些被人当成食物吃掉。

    如今乘坐私人专机再度前往日本探寻真相,我的心里已然再难平静。

    方才他将爷爷经历的事情都说与我听。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那个足足活了一百六十五岁的老人是如何得以长生的。原来是和“旧神”做了一笔交易。

    ……

    在新东京市国际机场降落后,前来迎接我们的并不是他事先准备好的车队,而是清水家族的西装武士团。

    这些家伙远比当年叱咤风云的那些黑帮危险的多。

    走下飞机的时候,他冲我无奈一摊手:“看样子咱们是自投罗网了。”

    我瞥了他一眼,这货虽然的确是我,却依然讨厌的很。

    从他平静的语调我听出他很放松,这让我也心安不少。负责接送我们的是个穿着黑白相间武道服的姑娘。

    初次见到这姑娘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非常传统的日式装扮,一把木刀别在腰间,黑色的长发用一根鲜红的头绳扎成干练的马尾,着实帅气的很。

    “两位先生,我叫清水鹜,是奉我们清水家族族长清水胤寺之命前来迎接二位的。”

    我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他笑着摸了摸下巴问道:“胤寺大人这是在邀请我们,还是在绑架我们?”说罢这货故意多看了清水鹜身后那帮子不苟言笑的西装武士。

    这些家伙的平均身高在一米九以上,站成一排的时候非常有气势。

    可看到他们穿着西装戴着墨镜还拿着武士刀的装扮,我是越看越觉得别扭,心说:‘要是全换成雨伞,墨镜也换成更加简特曼的黑框眼镜,会不会要更帅一些?’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清水鹜莞尔一笑:“冼先生误会了,胤寺大人绝没有要绑架二位的意思,相反,您二位都是我们清水家族的大恩人,所以我们是想请您二位去族内做客。”

    我闻言回过神来,随后冷笑一声问道:“大恩人是吗?那你们家大小姐也觉得我们是恩人吗?”

    听到我的话,清水鹜却神色平静如常,她微微一笑:“银子小姐也在族内恭候大驾。”

    我翻了个白眼,搞不懂这些家伙是怎么做到如此厚颜无耻的。

    他倒是没有计较那么多。

    “唔……这样啊,那好吧,我们接受邀请,不过不是今天,还请

    姑娘不要介意,我们的确有些私事要处理,等事情处理完了,我们自然会亲自登门拜访的。”

    清水鹜听到这话却皱起了眉头,她轻声道:“先生,我知道这样很无礼,但您二位现在在新东京市这边并不是很受欢迎,如果您执意要走的话,还请您带上胤寺大人为您准备的护卫,以防万一。”

    我闻言一怔,没听明白。

    他似乎早就知道这些事,便笑着摆摆手道:“你们家胤寺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可这些护卫还是算了吧……本来我来新东京就不想闹得大家都不开心,所以就准备低调出行,可你们要是给我们俩安排上这么一根大尾巴,那不是太招摇了吗?咱们中国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

    他突然看向我。

    我顺口就说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笑了:“哦对,树大招风嘛。”

    我:“……”

    清水鹜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两人了,但见我们拒绝的坚决,她也只好让步道:“既然先生早有准备,那我们就不便继续打扰了,告辞。”

    说完这姑娘转身就走,干脆利落。

    望着她那即使是穿了一身宽大武道服也依然藏不住的摇曳身姿,我笑着道:“清水家的姑娘还真是好看的很。”

    他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离开机场后,我们只带了两个护卫就进了市区。

    易装完毕,我已经完全认不出镜子里的自己了。他问我:“还记得咱俩的名字吗?”

    我摸了摸了脸上那像鱿鱼一样湿滑的拟容面具不太舒服的哼哼了一句:“记得,你叫黄山,我叫白露。”

    鬼知道他怎么想到这么土的名字。

    我不禁扪心自问:‘我的水平就这么差?’

    化名黄山的他是个在日本有两家茶社的社长级人物,而我这叫白露的身份只是他的一名司机。咱们今次来日本的目的是为了寻找一个曾在国安处就职的老兵,这人叫张丰宇,据说一直下落不明,但最近一段时间又在新东京现身了,不少人都找上门来。

    黄山就是其中之一。

    我问过他为什么不直接去清水家族那边,转而先去找这个叫张丰宇的。

    结果他告诉我……

    “因为这个叫张丰宇的是唯一一个与四位‘旧神’都有过接触,却还依然健在的神人,如果我收到的消息无误,他这次现身应该与一年前那场山林间的大战有关。”

    我听不太明白。

    他又赘述了一句:“和咱们一样,他也在找一个人。”

    “谁?”

    “游格格。”

    “谁?!”我闻言一呆,好半晌才体味到其中的深意。

    他淡淡的重复了一句:“游格格啊,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这个人!当初为了见她你还专门去徐州呆了大半年呢,结果别说采访了,连个面也没让你见到啊。”

    我微微苦笑。

    的确,当年的我确实很仰慕游格格,她的书我也读了许多遍。

    可这个女作家的神秘也是世间罕有。

    她从不接受任何人的采访,也没见过有谁拍到过她出门。

    她在徐州住的那几年明明身在闹市,却好似隐居山野,实在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据说后来她被国安处的人带走了,但具体去哪不得而知,而且从此后她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没有人见过她。

    当时有不少人猜测她可能早就死了。

    毕竟经常可以看到一些私人医生进入她的住所,因而猜测她身体可能不太好。

    也有人说她其实还活着,只不过因为参与了国安处的某些神秘项目,所以不能再像普通人那样生活。

    但无论哪一种,游格格都迅速的淡出了公众的视野,甚至就连她那本争议非常大的成名作《自由觉悟》也在极短时间里全面下架,很多国家甚至直接禁售。

    现如今,不少年轻人根本就不知道有游格格这么一个人。

    也就我这样的大叔级别的家伙还记得她。

    所以现在听说某个国安处前组织内老兵再度现身目的是为了寻找游格格,我的兴趣一下子高昂起来。

    但他很快就给我泼了一盆冷水。

    “不过我提前和你说明啊,咱们这次来新东京是为了和清水家族理清恩怨,划清界限的,不是来解密另一个谜题的,所以……我带你去找张丰宇只是想和他做笔交易,以换取到足够和清水家讨价还价的筹码,你可别脑袋一热就跟人家去寻找游格格去了。”

    到底是我对我自己了解的比较透彻。

    我闻言立马脸上一热,强行辩解道:“你当我是小孩子啊,见什么好奇什么?还用你提醒?”

    他却只是笑了笑,然后又问道:“我是谁?”

    “黄山。”

    “我是干嘛的?”

    “卖茶叶的。”

    “错!”

    “啊?”

    “开茶社的啊老板!专业点啊!”

    我翻了个白眼:“哦哦哦,知道了,开茶社的。”

    “那你呢?”

    “白露。”

    “你是干嘛的?”

    “司机

    啊。”

    “哦……司机啊……司机你坐在后排,还坐在老板位?”

    我:“……”

    下车,换到司机位置做好,我努力挤出一抹笑容转头问:“老板,咱们去哪?”

    黄老板倒是早就进入了状态,他点起一支烟,眯着眼吐出个烟圈道:“去新一町。”

    “哪?”

    “自己查地图!”

    “噗!”我强忍住笑意调出车载导航,确定地址后驱车驶向目的地。

    护卫们的车远远的跟在我们后边,他们不好靠的太近,这样反而更容易暴露我们的位置。

    路上我问道:“一直听你说新东京现在不欢迎咱们俩,下了飞机,那个叫清水鹜的丫头也是这么说的,可就我一头雾水,你就不打算和我解释解释?”

    他翘着二郎腿抽着烟道:“其实他们不欢迎的人是我,不是你,但我们俩是不分彼此的,在我为了救你来到这座城市后,顺带着和这座城市起了化学反应,所以他们就提前二十年开始讨厌我了,也顺带着就讨厌你了。”

    我听得迷迷糊糊的,有点被绕晕的感觉。

    “等会……你是说……其实不是因为现在我们做了什么才被他们讨厌,而是因为二十年后你做了些事情导致他们讨厌你,可现在你穿越回来了,就顺便把这种讨厌也带回来了?”

    “是的。”

    “我x,你真的假的?骗我有意思吗?”我还是不太相信穿越那一套把戏。

    他却翻转硬币道:“我骗你做什么,时间这东西对别人来说是不可对抗的既定现实,可对于你我而言不过是一条长廊,只要我愿意,我可以去任何时间节点,但问题是……我的每个关于时间的决定都会干扰整个世界,那些不确定的因素也会产生新的变量,导致许多不可预知灾难……所以……你觉得二十年后是因为什么事情他们才开始讨厌我的?”

    我皱了皱眉,隐约有些不安的问道:“额……因为什么?”

    “还不是为了救你!”他没好气的说道。

    我傻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道:“不对啊!你来救我属于自救行为啊,而且……你怎么可能会从未来来救我?这是个悖论啊!”

    他却冷着脸看着窗外道:“是悖论,不过这就他们最厉害的地方了?”

    “他们?你指‘旧神’?”

    他冷哼一声:“不然还能有谁可以轻易的撕裂现实的空间与时间,把秩序搅的一塌糊涂?”

    我好像一下子明白了。

    那句“去吧……”果然不是随口说说的。

    “那……你搞懂那个化身说的‘去吧’是什么意思吗?”我在红灯路口把车停下问道。

    他居然这时候闭目养神起来。

    “喂!”

    他闭着眼不耐烦的说道:“你以后就知道了。”

    “我……”我现在真想掐死他,可一想到掐死他就等于自杀,我又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绿灯亮起,我踩下油门前进。

    古董级的内燃机发出轰鸣,我驱车驶过街道,忽然间地面猛地一颤,我下意识的踩下刹车,而他也被这一晃撞到了脑袋。

    “哎哟!你怎么开车的啊?”他还抱怨上了。

    我没理他,呆呆的看着前方。

    他捂着头也向前边看去,然后倒吸一口凉气:“娘哎,什么情况啊!”

    我下了车,街道上到处都能听到有人在尖叫,很多人从我身边匆匆而过,他们在逃走。

    他也下了车。

    我们俩走到前边看着如同被拦腰斩断的街道相视无言。

    这引发了一场大骚乱的震动是因为城市中心瞬间塌陷处一个大坑导致的……原本坦荡的通途变成了危险的悬崖。

    地面下陷足足有几百米,而且更深处一片漆黑,看上去如同是通往地狱的大门被打开了。

    警笛响起,城市的管理者们开始疏散民众。

    我左右看了看,这个陷坑的直径至少也得有七八百米的样子。

    这样突然塌陷实在罕见,可他却眉头紧皱,像是预感到了什么。

    “老板,怎么说?是自然现象还是意外事件?”

    他眯起眼睛,转头看了看周围道:“应该都不是……”

    我明白了,果然还是和那些东西有关吗?

    “走,先回车里去。”他说着就往回走。

    我闻言一呆:“哎?回车里去干吗?你没看到这一片都堵上了?”

    他没解释,而是径直上了车并坐在了驾驶位上。

    我也上了车。

    “然后呢?”我问。

    “系上安全带,我们出发了。”说完他就按下了一个红色按钮,跟着这台老古董居然就这么突然一晃,跟着四个轮子收起,摇身一变成了城市上空那种飞来飞去的飞行器。

    我惊叹之余赶忙把安全带系好。

    他驾驶着车辆缓缓升空后道:“咱们的东京之旅看来会很漫长呀。”

    我不解的看着他,随后只听“轰”的一声好似闷雷炸响。

    惊得我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身子。

    再向远方看去时,有一个陷坑出现了!

01449 特别篇 旧神(十)

    清水家族应该称得上是日本现存为数不多的纯血统日本传统家族。

    这个大家族人丁兴旺的时候族内嫡系人员就足有三百余人。可现在,清水家自从接受了高桥胤寺的入赘后,族内的嫡系是逐渐减少。

    到今天我和黄老板一起登门造访的时候,只剩下不足二十人。

    招待我们的是清水鹜和现任族长清水胤寺,至于那位神秘的清水幻,我和黄老板都没能见到。

    简单的寒暄过后是一系列日式的待客之道。

    茶道、料理、歌舞、品酒还有泡澡。

    要是在过去,我身体健全的时候我肯定很享受泡在温泉里看雪景的感觉。

    可现在,镜子里颇有几分赛博朋克风格的老男人实在提不起兴致了。倒是那些在山上守了一夜的猴子们在我离开温泉后便兴致勃勃的冲下山泡了痛快。

    说起这些日本猴子还真是有趣。

    全世界大概也就只有这些家伙最懂得享受了吧?

    我换上了干净舒爽的日式传统浴袍,光着脚坐在房间里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屋外温泉里这些猴子。

    它们的数量在二十只左右,如果一股脑全冲进温泉里也只能勉强占用这温泉池的一小半。可即使如此,在等级分明的猴群里,当猴王和他的爱妃们享受温泉浴的时候,其他那些身份低微的猴子就只能在蹲在温泉池边瑟瑟发抖。

    其实这些猴子大都是猴王或者前任猴王的孩子,只因为它们是未成年或者没什么地位可言的雄猴,所以现在只能蹲在温泉池边,任由大雪飘落在它们身上。

    看到这一幕的我不禁感慨,这阶级性还真是要人命,都自己家的猴了还这么虐待,属实是没有半点猴性。

    感慨完了,我不禁笑出了声。

    放下茶杯的时候,房门被敲响。

    我起身去开门,然后就呆立当场。

    是她。

    高桥银子神色淡然的站在门外,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垂手而立连呼吸都十分小心的女仆人。

    其实我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和高桥银子碰面了。

    刚到清水家的时候,我一这古老宗族的大门就远远的看见了一身白色和服撑着小伞立于雪中的高桥银子,当时的她短发齐肩,不施粉脂的俏脸依旧白皙如凝乳,如染血的红唇与她那双漆黑明艳的眸子遥相呼应,给人一种异样的美感。

    可我却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身体也止不住的颤抖。

    幸好黄老板及时按住了我的肩膀,给了我些许勇气去面对这个曾把我扯向无底深渊的怪物。

    高桥银子却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眸子里既没有愧疚也没有笑意,只是古井无波的这么一瞥便转过头去继续赏雪。

    看到这一幕的我当时就怒上心头,我在心中大骂:‘娘的,什么玩意啊!就算没打算道歉,也用不着装出一副压根不认识的样子啊?亏得我当初还那么信任你!呸!’

    然而现在再度与高桥银子面对面,她的双眸依旧风平浪静,甚至嘴角还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冼先生,胤寺大人请您过去喝茶。”

    我放在身后握紧手枪的手缓缓放松,回头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了,这会还请人喝茶?

    我淡淡一笑:“好,稍等,容我换身衣服。”

    高桥银子微微一笑,轻轻颔首然后替我关上了门。

    门关上那一刻,我长出一口气,感觉身体方才被什么东西压制了一样,现在才算轻松一些。

    我换衣服的时候又看到了自己那副诡异的躯体。

    机械的义肢原本可以包裹上仿生的皮脂,甚至经过一些细胞栽植,我完全可以恢复到与正常人无异的状态。但我却选择了保留现在的样子,大概是希望借助这一点时刻提醒我不要轻信任何人。

    换好衣服后,我推开门,高桥银子还守在门外,不过她身后多了一个人。

    是黄老板,这家伙收拾一下后明显更帅了。

    我搞不明白为什么这家伙都七十多岁了反而比我看上去要年轻的多。

    黄老板见到我之后笑着问:“看到猴子没?”

    我点点头。

    “嘿,你说这些猴子真有意思,整的跟人似的,泡温泉就泡温泉,还搞什么阶级化!要我看呐,就得给它来一次彻底的革命!”

    我斜了眼黄老板一脸莫名,心说:‘你丫的有病吧,突然说这些干什么?’

    没想到这句话似乎戳中了我面前这明显要柔弱一些的美艳姑娘高桥银子的心思,她盈眸弯弯,淡淡的笑了笑,然后道:“两位可以走了吗?”

    我没什么意见:“嗯,还请姑娘带路。”

    高桥银子微微点头走在了前头。

    我和黄老板跟在她们主仆二人身后。

    路上,黄老板偷偷的对我说:“这个高桥银子不是你认识的那位,别误会了人家。”

    我闻言一震,困惑的看向老黄。

    黄老板却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像个跋扈的武士一样迈着八字步嘚嘚瑟瑟的往前走去。

    愣在原地的我急忙跟上来问道:“什么意思?

    难道还有两个高桥银子不成?”

    他咧着嘴摸了摸下巴道:“什么两个?还是先去喝茶吧。”

    我越来越搞不懂这家伙了。

    一路沉默。

    路上我就在想昨天的事情。

    新东京市接连出现了三个大小不一的陷坑这件事已经上了国际头条。目前救援工作已经展开,但从情况来看,不容乐观。

    专家们初步估计伤亡人数可能会达到两万,就算是保守估计也得有一万人在这场灾难中丧生。

    同时,受陷坑影响,原定于那天下午开工的新东京市最后一个区域被推迟工期,同时舆论上也纷纷指责临时政府,毕竟是他们当初力排众议要求在这个地方重新东京市的。

    关于这一点还真是冤枉了临时政府,一些地质专家也纷纷出面表示新东京市的选址是没有问题,但陷坑的出现确实非常意外,他们会持续关注并调查形成陷坑的具体原因。我和黄老板对于新东京市发生的灾难爱莫能助,所以只好远离市区打道回府。

    在机场附近的宾馆下榻后不久,清水鹜就又带着人上门来请我和黄老板。

    而且这一次她们很有诚意,只是清水鹜和两个西装武士过来,且都打扮的很低调。黄老板不好再推辞便答应了下来。

    我以为黄老板痛快的答应下来是另有准备,可没想到当晚我们还是从宾馆溜出去通过空中通道去见了那位曾在国安处任职的老兵张丰宇。

    在见到张丰宇之前我一直以为这人至少也得是个老头子了,却没想到人家是个二十多岁的帅小伙。

    当然,年轻只是表象,就连张丰宇自己都承认他其实已经快八十岁高龄的老人了,是当年的一次偶然际遇将他变成了现在这幅不老不死的样子。

    更让我意外的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长生不老似乎在张丰宇身上变得异常廉价,甚至被他无情唾弃。他从没有觉得拥有这样的身体是一种福气,相反他一直在想办法让自己摆脱这噩梦。

    我不是太理解,但很尊重他的想法。

    简单的认识过后,黄老板直接就拿出了他准备好的筹码,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姑娘背对着镜头,在明显很冷的黑色沙滩上,她居然光着脚只穿一件水蓝色的长裙就那样在海边漫步。

    拿到照片的时候,张丰宇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我自然猜得出这照片里的姑娘应该就是那位我始终未曾的见真容的大作家游格格,只是我不清楚张丰宇和她之间有着怎样的故事,又是为何会让这个男人情绪如此激动。

    黄老板等张丰宇平静了一会后说道:“我也不和绕弯子,这是我的人在十九年后在冰岛的一家酒馆里找到的线索,据老板说,照片是一位客人留在那的,说是留个记号,等到一个人的回归,我想……这个人或许指的就是你,所以我就把照片带来了。”

    张丰宇怔怔的看着他面前这个油光粉面的男人,他眉头紧皱,拿着照片的手仍在颤抖。

    我现在也习惯了老黄说话的方式,也不在费力气去计较与时空穿越有关的种种不科学,毕竟我根本无从去理解和抗辩。

    但张丰宇明显要比我更懂的样子,他注视了老黄一阵后就点点头然后收起了照片,

    看到这一幕,我知道生意基本上是谈成了。

    “所以,你想要从我这得到什么?”张丰宇问。

    没想到老黄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我非常意外。

    只见他笑着抬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道:“我要求不高,就请你在前往冰岛找人之前的那十八年里确保他的生命安全。”

    我闻言一呆,诧异的看着身旁的老黄,那意思,你不是说来换取和清水家谈判的筹码的吗?怎么变成保护我了?

    老黄却只是笑眯眯的,根本不搭理我。

    张丰宇看了看我之后说道:“可以,不过你要先把脸上的东西取下来,我不能保护一个我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是谁的人。”

    我闻言更惊讶了,同时皱眉看向了老黄,那意思,你丫又骗我!不说这东西戴上了就是他老妈来了也认不出是自己儿子吗?

    老黄依然不理会我的幽怨,他哈哈一笑,然后拿出一样东西递给我:“行了,小白,去洗洗吧。”

    我哼了一声,接过那洗面奶一样的东西就去了洗手间。

    不一会我回来了,却发现张丰宇不在了。

    老黄一个人抽着烟,神情落寞。

    我皱眉问道:“怎么回事?人呢?”

    “走了。”老黄淡淡的说道。

    “走了?这……这生意就白谈了?”我诧异道。

    老黄却笑了笑:“放心,他会信守承诺的。”

    我有点不太相信:“他不都还没有看到我的样子吗?”

    老黄笑骂道:“你丫的,我现在都开始怀疑你真的是我吗?二十年前的我怎么还跟个傻小子似的?”

    我闻言也怒了:“我也怀疑你呢!说,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

    老黄闻言盯着我看了一会后起身叹了口气:“哎,放心吧,他其实自打我们一进屋就看出我们是同一个人,没有直接动

    手已经是给足了我们信任,现在生意都谈成了,我们还怀疑人家,那就不地道了。”

    我若有所思,随后又问道:“那你呢?你怎么临时改主意了?”

    老黄反问:“改什么主意?”

    “你不是说来找他要的是我们和清水家理清恩怨划清界限的筹码吗?怎么变成让他保护我了?”

    老黄微微一笑:“只要你我不死,这筹码还不够足吗?”

    我愣了一下,随后明白过来。

    倒是他又叹了一声:“果然五十多的大叔白吃了那么多年干饭,傻乎乎的。”

    我立马反击:“你再骂也是骂你自己,有意思?”

    他笑了:“当然有意思了!哈哈!”

    ……

    说起喝茶,我还是比较喜欢咱们自己中国的茶。

    龙井也好、普洱也罢,终归是贴合自己人口味烹出的茶味,怎么喝都亲切。可这日本的茶道,不是说它不如我熟悉的那些茶,而是它入口之后总给我一种生涩感,着实说不上喜欢。

    所以只喝了一杯后我就谢绝了后续。

    坐在父亲身侧偏后方的高桥银子一直低着头,不言不语。

    她父亲清水胤寺倒是很健谈。

    这位明明从没有去过中国的入赘清水家的大族长聊起中国历史文化的时候居然比我这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都要广而深。

    我其实是个粗人,即使当了记者,又爱好摄影,也登不得大雅之堂,更别说与人谈古论今了。

    倒是我身旁这位老黄实在厉害。

    他和清水胤寺十分谈得来,两人是越说越有兴致,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我不禁纳闷,我这未来二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如此之大的变化呢?

    似乎是瞧出了我的无聊,清水胤寺很贴心的让高桥银子引着我去院子里赏雪,并特别嘱咐我暂时别睡,因为等一会雪停了,月上西楼时会有一场非常难得一见的古典舞蹈演出。

    说实在的,我个人对这些跳舞啊,传统文化的说不上排斥但也绝对不是发烧友,所以没啥兴趣。

    但和高桥银子独处,我倒是有了些期待。

    出了清水胤寺的屋子,屋外的走廊明显的清冷许多。

    这里不像是我上学时的东北,只要是能放暖气片的地方就会很暖和。

    清水家的房子除了几位家主和客人的客居以外都是没有暖气供应的,冬天冷的像个冰窟窿,异常的难熬。

    但这里的仆人们似乎早已习惯,根本就不在意这是否是一种折磨。

    他们的身体也大都很好,即使是在零下十几摄氏度的冬天,在没有暖气的房子里也都住的习惯。

    我与高桥银子肩并肩往前走着。

    到了一处视野比较开阔的院子时,我望着屋外白茫茫的一片问道:“一年多没见,丫头你好像变乖了不少?”

    没想到高桥银子听完我这话却有些茫然的反问我道:“我与先生以前见过面吗?”

    她眸子澄澈,看不出虚伪的神色,可这样的澄澈在一年多以前我也曾看到过,所以……

    我没有和她计较,只微微点了点头:“见过的,大概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

    高桥银子却黛眉微戚,有些苦恼道:“先生说是见过,那应该是见过的,只是我不太记得,有些失礼了。”

    看到这幅样子的高桥银子,再对比我与她初见时她的样子,真真是分明的两个人。

    一年多以前的那个高桥银子说不上都什么的漂亮,大概是因为她日子过得不是很舒适,又十分叛逆的缘故让我没能发现她的美。可那时候的高桥银子元气满满,真的称得上是一个火力十足的元气少女。

    可现在这位,美的不可方物,美的惊为天人,美的近乎妖艳,却又美的如此陌生。

    我越来越看不明白清水家,以及清水家背后的那个他了。

    这些“旧神”到底让这个家族改变了多少……才会让这里的一切看上去都很美好,却又处处透露着不同寻常的诡异。

    我深吸一口气,刺骨的寒风侵入肺部后,我剧烈的咳嗽起来。

    本就身体很弱,现在又丢了大半,这样的一个简单的深呼吸居然也让我差点咳出血来。

    高桥银子见状赶紧让仆人端来热茶和暖炉。

    我摆摆手,想维持住自己作为男人的自尊,却最终还是像个弱不禁风的弱质女子般抱着炉子缩在了没有风的角落里。

    高桥银子似乎非常喜欢雪。

    她见我不咳嗽之后就又独自撑着伞走到了雪地里。

    单薄的和服挂在她那纤瘦却依旧魅惑众生的身子上看得我心惊肉跳……心说:‘到底是日本的丫头啊,真是不怕冷。’

    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她则静静的看着雪。

    这让我想到了徐志摩那句经典的句子。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此时此刻,正如这句话所说。

    她在雪地中赏雪,赏雪的人却缩在亭子里看她。

    想到这,我不由自主的笑了。

01450 特别篇 旧神(十一)

    夜越深,便越静。

    即使雪没停,四下里也是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

    迷迷糊糊的我就这么靠着在亭子避风的角落里睡着了。梦里我回到了大停电时代的故乡。城市全面瘫痪之后,所有忙碌的脚步都来了个急刹车。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这是短暂的事故,过几个小时应该就会恢复。

    然而等过了一天……两天……三天……一周……城市依旧一片死寂,不见半点能被再次点亮的迹象,甚至就连那些拥有自己的独立发电机的公司也都没坚持下来。

    那一年我刚好四十岁,正是人到中年要么事业有成,要么干啥啥不行,走哪哪嫌弃的年龄。停电开始后不久我就和几个要好的朋友聚在了一起。我这帮子好友里什么人都有,有当过兵的,有不务正业四处打杂的,有搞艺术的骗小姑娘拍写真集的,也有家庭条件十分优越次次聚餐都负责掏腰包买单的。

    按道理说,像这样一群生活圈子如此不同的人是不应该有交集的,更别提聚在一起避难了。可我们还就是选择在灾难开始后就抱团取暖,原因无他,我们都是单身主义者。

    这个时代,单身早就不是什么新鲜词汇。

    城市里十分拥挤,可拥挤在一起的人彼此并不待见,所以到处都是孤单的灵魂。

    男男女女,形形色色,谁都没打算对谁负责,就更别提对这个社会负责了。其实我父母是肯定不会允许我成为一个单身主义者的,起码在他们还都在世的时候,他们是想尽了一切办法来帮助我摆脱单身。我虽然心里很排斥,却又十分心疼我父母这一辈人。

    他们是如此的单纯且质朴,这个社会能有今天的成就大都是源自于他们的无私和奉献。可我们这一代人就不太行了……大家都很自我,也都想得很明白很透彻。

    有关于结婚生子的话题能不聊就不聊,反正怎么开心怎么来,无非就是一辈子而已。

    现在城市忽然间熄灭了。

    黑暗中看不见太多,却听得着许多嘈杂的声响。

    我们几个诞生主义者凑在一间屋子里,身边摆满了啤酒和饮料,就这么聊着天熬过了最开始的三天。

    到了第四天,深夜里的时候,街道上发生了爆炸。

    惊醒过来的我推开窗向外看去,是一辆车被人点着了,油箱烧了太久最后爆炸了。火焰周围聚集了不少人,这些人有男有女,衣着得体,可看起来精神好像都不太正常了一样。

    “要不咱们回乡下去吧?”当过兵的喇叭提议道,喇叭原名张腊八,据说是生在腊八节,他爹就给他取了个应景的名字。

    我没作声,到处打杂的哼哼道:“回乡下去干嘛?说不定过几天就来电了。”

    搞艺术的小伙子点头道:“就是啊,我那些照片还都存在电脑里呢,我都快急死了。”

    家庭富裕的大帅哥坐在自己的懒人椅上喝着啤酒道:“我同意喇叭的提议,另外,我在乡下有一处农场,咱们可以去那边先住上一段日子。”

    现在二比二平,四个人都看向了我。

    我想了想:“走吧,回乡下去。”

    ……

    在清水家做客的一周,也是我远离各种电子设备的一周。

    兴许是曾经经历过大停电时代的洗礼,我竟然丝毫没有感觉,直到黄老板提出要走的那一晚,我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是生活在现代社会的。

    住了一周后,里里外外的清水家仆人们对我和黄老板两人已经很是熟悉,所以像现在这样我独自一人在偌大的宅子里到处走也没有人前来打扰。

    在亭子里睡着那一晚据听说后来雪确实停了,然后在月上西楼的时候,清水家族里那位神秘的幻大人便在月下雪海中跳了一支舞,一支古老的祈愿四季安顺的舞蹈。

    可惜我睡得很熟,没能欣赏到。

    原本我以为老黄能看到这支舞,却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也在清水胤寺的房间里睡着了,结果我俩都没能有幸一睹清水幻的真容。

    即将要告辞的前一晚高桥银子找到了我。

    她似乎终于记起了一年多前和我见过面,可她却不是来道歉的,而是来请我去见一个人。

    起初我以为是要去见那位清水幻大人,结果高桥银子却是领着我一路来到了宅子的最后边,在穿过一片无人打理长得十分野蛮的竹林后,我见到了一座废弃的宅邸。

    高山上,高桥银子指着山脚下那座废弃的宅邸道:“先生熟悉的那个我应该就在下边的宅子里,先生要去见她吗?”

    在明亮的月光下,我看得很清楚。

    那座宅子早已破败不堪,荒芜程度堪比乱葬岗。我不觉得在那里我会遇到什么好事,因此我拒绝了高桥银子的提议,我说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还是不去打扰她了。”

    出奇的是高桥银子意外的露出了一些不悦,她反问道:“先生不想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吗?”

    我微微一怔,露出苦笑。

    其实我确实很想知道那一晚之后她去了哪,更想知道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有什么变化。

    可是在见到面前这个高桥银子后,我突然没了兴

    致。

    是也好,不是也罢。

    终归都是过去式,更何况现在我早已看透了,有关于“旧神”不过是人类的一种“疯狂的臆想”,我们远没有真正认识过它们,理解它们,更不用提接触和亵渎它们了。

    我们还不够格,远远不够。

    “不想知道。”我回答的很坚决,然后转身就走。

    高桥银子愣在原地,好半晌才跟上来,而且明显的情绪低落……

    第二天一大早吃完了早饭我就和黄老板一起向清水胤寺告辞,清水胤寺也没有多做挽留,只说将来如果还有机会,希望能够还像今天这样以朋友的身份重逢。

    我不太明白他的担忧在那里,但一想到这几天都是由二十年后的我,也就是老黄在负责和他对弈,我也就释然了。

    至于高桥银子,她自打从山上回来后就没再和我说上一句话,即使是分别的时候也只是沉默的站在她父亲身后。

    返程的路上,黄老板问我:“见到真正的高桥银子了?”

    我摇摇头:“没,她带我去了,可我没去看。”

    黄老板挺意外的,不过却点了点头:“不看也好,省的烦心。”

    我现在只想把所有这些有关“旧神”的话题摆脱掉,于是我问他:“能拜托你件事吗?”

    他笑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别说一件了,一百件一千件也是无所谓的事,那么客气干嘛?”

    我闻言后便不再顾忌。

    “我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静一静。”

    他眉梢一挑,没问我为什么要躲起来,只是问道:“静多久?”

    “不好说。”

    “唔……那行吧……等回国后我来安排。”

    我点点头,不再言语。

    当晚我们在新东京市的国际机场酒店下榻。这一晚我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分明已经离开了最危险的地方,到了环境相对更好的酒店我却睡不着了?这真是闹心的事情。于是我深夜里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喝起了闷酒。

    酒这种东西很奇怪。

    小时候你很好奇,尝了一口后就满心的厌恶,成年后你又仗着它壮胆,高兴了喝几杯,不高兴了也要喝几杯,到后来成熟了,酒成了生活里的一个不那么起眼却又不可或缺的音符,有的人拿它解闷,有的人用它解愁。

    像我现在就是期待着喝几杯后可以安心的睡一觉。

    三杯下肚,酒精上涌,确实很有助于睡眠,可我却没能爬回床上,就这么在阳台的椅子上躺着睡着了。

    夜色渐深,风起渐凉。

    我缩了缩身子,突然惊觉的睁开眼,跟着就发现在我对面居然坐着一个样貌看起来顶多十七八岁的少女。

    少女短发齐肩,与那一天在雪地里见到的高桥银子装束风格几乎一般无二。

    但我确信这不是高桥银子,因为眼前的人那一双眸子太过深邃,她看着我的时候,我就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你是?”我下意识的坐正了,想去身后摸枪,却摸了个空。

    少女注意到了我的小动作,她把枪拿出来丢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我见状警惕心更胜,思量着要不要现在就喊上一嗓门,毕竟隔壁就住着黄老板,只要他没有睡死过去应该能听到我的求救声。

    “清水幻。”她自报家门。

    我当时心底咯噔一下,如坠冰窟般冷意泛起。

    眼前这位少女模样的存在就是那位神秘的幻大人?她不是应该比我的年纪还要大一些的老妇人吗?为何如此的年轻?

    疑惑间我忽然想起了张丰宇。

    是了。

    一定是因为他们。

    因为“旧神”。

    小心翼翼的往前挪了挪身子,可仍不足以让我一探手就拿到桌子上的枪,所以我尽可能让自己平静下来问道:“原来是幻大人,请问……这么晚了,您怎么突然大驾光临了?”

    清水幻对我蹩脚的恭维话一点也不感冒,她直言道:“高桥银子想见你。”

    “谁?”

    “银子。”清水幻重复了一句后起身道:“请随我来。”

    我急忙起身,正要去拿桌子上的枪并喊一声求救的时候,清水幻猛地一转头,那双眸子就这么一凝!我居然连呼吸都被禁止了。

    “请不要做无谓的反抗。”清水幻说完一抬手就像是抓起一张海报般轻松的将我带着腾空而起。

    不能呼吸的我正承受着溺水的折磨。

    很快我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世界逐渐变暗,最终一片漆黑。

    ……

    黄大人发现异常来查看我的房屋时,我早已经被清水幻掳走一个多小时了。

    阳台上只有张丰宇在感受着清水幻留下的痕迹。

    “怎么样?追的到吗?”

    张丰宇张开眼,一双眼睛泛起冷光,他暗金色的眸子犹如夜行的野兽。

    “放心,我会带他回来的。”说罢张丰宇翻身跳下阳台。

    黄老板吓了一跳,要知道这里可是十九楼,从这么高跳下去那不是找死吗?

    可当黄老板

    赶到阳台往下看的时候,人家张大帅哥已经驾车往城市的另一头赶去了。

    ……

    “哗啦。”

    一桶冰水泼下,我立马就清醒过来。

    原以为只是电视剧里的桥段,没想到还真是有效。

    瞬间坐起的我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个灯光很暗的底下世界。

    头顶的空间很大,像一座天然的涵洞。泼我冷水的家伙是个眯眯眼,他丢掉水桶抱着肩膀退到一旁。

    我愣愣的看着他以及他身旁的其他四个人。

    三男两女。

    都是奇装异服得怪人。

    除了刚才的眯眯眼以外,另外四个,两个女的装束一黑一白,好似黑白双煞。

    男的一老一少,老的背着个类似龟壳一样的东西,像是在cos龟仙人,而少年则一身中式武道服,看起来颇有点练家子的派头。

    看到这五位后我的第一反应是。

    干啥?漫展?

    正努力回忆我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先生为什么不愿意再见到我?”

    我猛地一回头,是高桥银子。

    她身旁还站着那位幻大人。

    这母女二人站在一起的时候看着真是有够怪异的。明明清水幻才是母亲,可她站在自己的女儿身边的时候显得尤为小巧,实在是不像个已经生了孩子的女人。

    高桥银子见我分神,十分不悦的又问了一句:“先生为什么不愿意在见到我?”

    我闻言也有点不耐烦了,便起身道:“还能因为什么?你自己不会看?”说着我解开了上衣露出自己那颇具赛博朋克风格的上半身。

    高桥银子顿时沉默。

    倒是那位幻大人淡淡的说了句:“进食与被进食是原始的法则,你能活下来算是很幸运的了。”

    我重新穿好衣服冷笑一声道:“是啊,是挺幸运的,不过我就搞不明白了,你们到底为了什么几次三番的纠缠于我?我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情吗?”

    清水幻答道:“没有。”

    我愣了一下,而后更是气愤的不行:“既然没有,这就是你们清水家的待客之道?”

    高桥银子这时插话道:“不许对母亲无礼。”

    母亲?我心中冷笑。

    那是你老母,又不是我的,我管她是谁,有礼没礼的光说有啥用啊。

    “好吧好吧,我无意冒犯,可我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你们无端端的把我带到这个……”我看了看四周,实在认不出这是什么地方,然后就胡诌了一句道:“带到这个黑漆漆的涵洞,就不担心我告你们非法拘禁吗?”

    没想到我这边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嗤笑。

    我回头一看,是那个眯眯眼,就是刚才他拎了一桶冰水把我浇醒的。

    我记住这哥们了。

    清水幻看着我道:“冼先生,您是成年人了,现在是什么处境您自己应该有个明确的分辨,至于我们清水家是不是在非法拘禁你,又会不会因此惹上麻烦就不劳您费心了,我只想拿回本属于我们清水家的东西,希望您能够理解。”

    什么?

    我眨眨眼,一脸茫然:“本属于你们清水家的东西?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时高桥银子上前一步道:“那一晚,你见到了那位大人,她把东西交给你了,你难道忘记了?”

    说实在的,我现在是一点也不喜欢我面前这个高桥银子了,她虽然和几天前在雪地里赏雪的那位一模一样,可明显的要讨厌的多。

    我皱眉道:“那位大人?什么那位大人?你说雅拉姆斯?”

    “住口!”没想到这句话像是踩到了高桥银子的尾巴一样,她居然歇斯底里的冲我吼了一声。

    我吓了一跳,眉头皱的更紧了,同时心底暗忖:‘老黄啊老黄!你赶紧来啊!再不来!我就死定了啊!’

    高桥银子吼完这一声后似乎也自觉有些失态,她急忙转身向母亲自责道:“对不起,母上大人,是我失礼了。”

    清水幻却只是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竟一点看待子女的温柔都没有。

    这让我不禁怀疑这个和高桥银子一般模样的女人或许根本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两位,她甚至都不是我面前这位清水幻的女儿。

    清水幻见我不解,便解释道:“银子已经为她的叛逆付出了代价,而您也在无意间将那位大人取而代之,现在……我想向您讨要回那样东西,这对清水家来说十分重要,所以……失礼了。”

    语落,还没等我搞清楚她要说什么我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刀锋划破空气的锐鸣。

    当下我心中大骂:‘娘的,这帮小日本鬼子还真是不地道!又搞偷袭??’

    危急时刻,我尽可能的压低身子试图躲开那一刀,可我太过低估这几个打扮相当另类的家伙的武力值了。

    刀身在一个平面上掠过,泛起的银光华丽耀眼。

    尽管失去了大半个身子的老男人已经用尽全力去躲却还是被一刀斩作两段!

    惊骇莫名的我跌落在地,好半晌也没回过味来……

01451 特别篇 旧神(序章·终)

    等我再回过神的时候,我发现我仍坐在阳台上。

    杯中的酒摇曳着月光。

    哪里还有清水幻和高桥胤寺,更没有那一刀一刀将我切成块的眯眯眼。

    我下意识的拉起衣服看了看自己的老腰,赘肉立马弹了出来……呼……还好还好……原来只是一场梦。

    可是……

    这也未必太真实了吧?

    于是我急忙放下了酒杯转身出了去找老黄了。

    而也就在我离开后不久,一身白色和服的清水幻翩然而至,可当她看到阳台上只剩下一支空酒杯的时候,她轻声一叹,转身离去。

    我并不知道清水幻确实来过,找到老黄聊起我刚才梦到的事情时,他竟只是迷迷糊糊的哼哼了两句,搞得我有些生气。

    第二天一早,我和老黄登上私人飞机的时候发现还有一个搭顺风机的朋友——张丰宇。

    先前邋里邋遢的模样早已不再,似乎那张照片又让他对人生燃起了一些希望。

    他坐在角落里,只在我登机时冲我笑了一下,而后就戴上了眼罩开始睡觉。

    路上我问老黄他去哪。

    老黄只说了两个字“回家”。

    简单的两个字却触动了太多的情节。我没由来的热泪盈眶,这一幕吓了老黄一跳,他问我怎么了,我只说有点想家了。

    是啊……

    回家。

    离开这座承载了一个悲剧民族最后骐骥的城市,飞机冲上云端后我才悄悄收起自己微微颤抖的手,逐渐安心下来。

    其实昨晚的发生的事情我已经意识到并不是一场梦那样简单。

    我也分明的记得我与她的重逢。

    高桥胤寺身上的确有很多秘密,但和她的家族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那位早有所闻,却始终未曾得见的清水幻也向我展示了清水家所拥有的神秘力量。

    但这些都不是我最在意的。

    我记忆深处最深刻的画面仍是她那具被钉死在两根猩红长矛上的身躯。

    被解禁进食的高桥胤寺在那一晚险些把我吃掉,我因此始终记恨着她,恨她的欺骗,恨她的残忍,但直到我意识到我体内那个家伙的存在后,我才猛然惊醒,原来她是想试图通过毁灭我来毁灭他们。

    即使是已经堕落为纯粹为进食存在的怪物,也没能让她的执念动摇分毫。

    只是可惜了……和他们比起来,高桥胤寺的执念仍太过弱小,尚不足以让她完成自己的目标。

    但这个目标却通过一个眼神实现了传递。

    飞机上,我收回看向云海的目光直视前方。

    陡然间,飞机里的一切都如尘埃一般溃解消散,晦暗的空间里只剩下我和那两根交错长矛束缚着的高桥胤寺。

    她的身体被拉扯的很长,第一根稍短的长矛从她的左侧下肋骨穿入,自她的头部右侧穿出,或许是长矛刺入时力度太大的缘故,她的眼睛都被拉扯的凸起,整张脸因此看上去异常的狰狞可怖。

    另一个长矛束缚了她的身躯,它从高桥胤寺的后背刺入,从她的右腿大腿处穿出,两根长矛就像叉起待风干的猎物一样把这个已然化身纯粹只为进食而存在的怪物禁锢在了原地。

    此情此景,我早已看不出她半点的美貌,只觉得这一切看上去都是如此的荒诞而邪恶。

    血腥已经是其次,疯狂才是最令人胆寒的。

    “你来了。”即使被这样对待,即使颅腔破裂,鲜血仍在低落,即使腹部被剖开,内脏全都不翼而飞,她也依旧活着。

    我捏了捏拳头,努力挤出一抹自认为还算不错的笑容道:“嗯,来晚了点。、”

    她笑了笑,笑容非常可怕,喉咙里发出的声响就像是在水里吹泡泡,咕噜咕噜的。

    那是血浆翻涌的声音。

    “真是没想到,她居然会选择你,哎……是我失策了啊大叔。”

    大叔这个词我听了无数次,可不知为什么,也就高桥胤寺这么叫我的时候我听起来比较的顺耳。

    我低头笑了笑,然后问道:“你是从一开始就想好要怎么利用我吗?”

    高桥胤寺艰难的摇摇头:“不是的,是随机应变。”

    “随机应变?”

    “嗯,我在家族外一年换十几份工作时学会的,本来还挺好用的,可惜了……用错了地方。”

    我听到这忽然有些心疼了。

    “大叔……”

    “嗯?”

    “你恨我吗?”

    我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分明一个恨字都到了嗓子眼我又给咽下去了。

    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后我摇头道:“不恨。”

    “哎?真的假的啊?我还以为你一定会恨我呢……可惜……”她幽怨的像个恶作剧没有得逞的小姑娘,。

    我被她逗笑了:“怎么,你希望我恨你?”

    她嘿嘿笑了笑:“大概这样我觉得你会好受些,总比强迫自己原谅我来的容易。”

    我闻言微微一怔,拳头捏得更紧了。

    “大叔啊……”

    “嗯?”

    “我感觉……也许你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家人的,只是她没有能力回来而已。”高桥胤寺突然说了些感慨的话。

    我有些

    莫名,便问道:“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了?”

    “因为她问了啊。”

    “谁?”

    “她,那位大人,接引众生前往安魂之乡的旧神雅拉姆斯,那位大人不是问了吗?你的人生意义与我何干?”

    我闻言一震,一下子全明白了。

    原来……“去吧……”是这个意思吗?

    “去吧。”高桥胤寺像是累了,她低下头道:“大叔,去找您的家人吧,不必再来看我了。”

    “为什么?”我突然有些生气了。

    高桥胤寺被我弄糊涂了,她抬头茫然道:“什么为什么?”

    “我就问你为什么!”

    “啊?”她还是没懂。

    我不再绕弯子,我直接说道:“为什么你让我不要再来看你?”

    她这才明白,便苦笑道:“我这个样子好丑啊……而且本就是我对不起大叔,害的大叔受了那样的痛苦,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期待别人还来记得我呢?所以啊大叔……没事的,不必再来看我了。”

    我却冷笑一声:“你这个小丫头,自以为是的说些什么屁话?”

    “哎?”她呆呆的看着我。

    我捏紧拳头道:“是说好的吧?你接受我的采访,告诉我秘密,然后我们一起把事情搞定,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你没忘吧?”

    她不说话了,只是呆呆的看着我。

    我深深一叹,走近一些,结果无形的力开始排斥我。

    我知道那是谁在阻止,可我没有退后。

    “那根长矛扎在你脑袋里会不会影响你的记忆力?”

    高桥胤寺摇摇头:“没,我记得很清楚……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大声打断了她:“我会继续来看你的,然后迟早有一天,我会救你出去,这是约定好的事情,大叔当了一辈子的怂人,但今天不想再后退了。”

    高桥胤寺闻言后突然笑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古怪的看了我一眼道:“大叔你真有意思,突然就煽情起来了!是剧情需要吗?别骗人了,没有意义的。”

    “有的。”

    “什么?”

    “我说有的。”我有些不耐烦了,难得豪气一次,却被一个小姑娘当面看不起了,真是让人不爽。

    高桥胤寺又笑了,这一次她的笑容竟然有了几分我与她初见时的那种天然俏丽。

    “大叔……”

    “嗯?”

    “去吧。”

    我紧紧攥着的拳头缓缓放松,也微微一笑:“嗯。”

    ……

    回归现实,飞机仍在天上,可我对面却多了一个人。

    不知何时醒来的张丰宇神情古怪的看着我,我被他盯得发毛便试探着问了一句:“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张丰宇在日本隐居的这些年邋遢的像个乞丐,现在收拾了一番后,立马就换了个模样。

    不但穿上了规整的中山装,还把胡子刮了,头发剪了。

    我看到他时第一感觉就想到了李连杰在《中南海保镖》里的形象,真的是太帅了、。

    “没,我只是刚才感受到了一些危险的气息,所以就过来看看。”张丰宇说完就看向了窗外。

    我很是意外,毕竟刚才只是通过精神力去和高桥胤寺沟通,这样居然也能被张丰宇察觉,看来这个家伙的确不简单。

    事实上,当时的我确实太小瞧了人家张丰宇。

    毕竟是在国安处任职超过十年,又独自经历了数次大劫难的神人,而我当时只是一个刚刚搞清楚自身变化的老男人而已,居然还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想想真是搞笑的很。

    飞机在桂林国际机场降落,落地后我没有和老黄回那建在远离市区的私人医院,而是带着张丰宇又转机去了一趟济南老家。

    之所以没有选择私人飞机,而是乘坐民航,主要还是为了保持低调,毕竟我在国内可是当了三十年的老**丝,突然间摇身一变成了亿万富翁,那不成了某些自嗨小说的桥段了?

    虽然我下飞机时还犹豫过……

    民航的好处自然是更容易隐藏自我。

    多年没有回过的张丰宇对国内的变化感慨万千,但他其实话不多,只是到处看,像极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

    到济南后我直接去了我任职的文歌传媒递交了辞职报告,没想到老总当天就签了,还允许我立马离职,搞得好像非常迫不及待要赶走我这个占着窝不下蛋的混子记者似的。

    我倒也乐得开心,只是当天回自己办公室收拾东西的时候遇到了些小麻烦。

    平时就整天嫉妒我拥有自己独立办公室,然后见到我就对我冷嘲热讽的部门副主任现在看我要卷铺盖走人了,那高兴的简直要买个十万响的鞭炮庆祝一下的趋势。

    这要是在过去,我这个老混子痞性一上来保不齐要和他大吵一场。

    可现在,我的心境早已今非昔比,也就懒得和她计较,甚至还把自己曾经视作宝贝的那些绿植全都留下来送给了她。

    结果这老女人也是一改常态,竟然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什么舍不得我走之类的谎话,搞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正当我想准备把这个老女人打发走的时候才突然注意到她眼神里的狡黠,忽然记起来,这货根本

    不可能被这么一点点感动改变。

    果然,几分钟后我就在地下车库看到了我那辆已经被折腾的快要报废的月供车。

    帮我抱了一堆东西的张丰宇看着那辆拆的七七八八的月供车问我道:“要不要帮你叫计程车?”

    我回过神来,把怀里的东西一丢,转身结果张丰宇怀里的也往地上一丢,再然后就上楼去了。

    张丰宇要跟来,我阻止道:“一点私人恩怨,我能搞定。”

    张丰宇这才停下脚步。

    半个小时后,我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串钥匙。

    见张丰宇已经把我丢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我有些过意不去,便走过去道:“想吃点家乡菜吗?我请客。”

    张丰宇难得一见的笑了:“好啊、。”

    我走过去把东西抱起来丢上另一边的新车,然后带着张丰宇扬长而去。

    至于楼上吗……

    早已是鸡飞狗跳。

    大概那个在我不在时做了很多坏事的老女人永远也不会明白自己那点肮脏的勾当我是如何一清二楚的,总之,我把她的皮囊撕开了,把里头那个丑陋的东西扒出来丢在了太阳底下晒了晒。

    至于老总怎么处理她,那两个被她悄悄折磨了半年的新人如何报复她,其他同事怎么看待她,我就懒得理了。

    在济南呆了三天。

    去给爷爷奶奶、老爸老妈上了香,扫了墓之后我就收到了老黄的一条信息。

    内容很简短,他给我安排好了行程,目的地位于阿尔卑斯山。

    本来我以为会是在国内某个地方,可没想到是异国他乡,可只要能远离尘嚣,对现在的我来说都是好事。

    但此行我没打算带着保镖去,因此我直接给张丰宇买了去冰岛的票,并祝他好运。

    张丰宇居然也没有拒绝,当天下午就走了。

    剩下我自己的时候还有点后悔,心说:‘我是不是太好说话了?怎么就把这么牛逼的保镖给送走了?这万一遇到麻烦咋办呢?’

    还是心思难安的我选择早早踏上旅程。

    ……

    “我给你买了个农场,还有一辆老爷车,食物和酒水之类的每个月都有人负责给你送过去,你就当是在那边养老了。”黄老板照顾我的时候简直比亲爹还亲爹。

    我也越来越不相信这货就是我自己了。

    “书呢?”我问。

    “哦哦哦,对对对,书,书给你准备了几万册,已经先给你送过去了,等你看完了,我再安排人继续送。”

    我点点头,感激一笑:“麻烦你了。”

    他也笑了:“你少来啊,咱们俩可不止是好朋友,我对你好,就是对我自己好,所以就别跟我这瞎客气了。”

    我想想也是,便白了他一眼,然后上了私人飞机。

    启程。

    ……

    在阿尔卑斯山的那段日子,应该算是我一生中最静谧最享受的一段时光。

    当然,虽然中间也出现了不少小插曲。

    比如张丰宇提前找到了游格格,还向我发出了邀请,结果我刚到冰岛就被一群人绑架之类的事情,那都是后话了。

    总之,我在后来越来越不平凡,越来越泥泞颠簸的人生道路上几度遭遇严重挫折,最痛苦时甚至想到过一劳永逸的终焉时,都是这段美好的时光在支撑着我继续前进。

    不仅是为了找回亲人,更是为了完成约定。

    完成那个凡人可能连想都不敢想的……有关“弑神”的约定!

    ……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我们是不是也该提前做好准备了?”清水家的大宅子里,所有嫡系的成员都被召集回来。

    坐在首位的是清水幻和清水胤寺两位家族的实权掌握者。

    说话的是清水幻的哥哥,清水进义,现任正兴芯片股份有限公司的执行董事。

    清水幻一言不发,坐在清水进义对面的中年男子却提出反对道:“不可,现在家族正在展开布局的关键时刻,如果我们这个时候有一些异常的举动极有可能会影响我们家族的百年大计,因此我表示反对。”

    清水进义看了眼对面的中年男子,他叫清水璞叶,是清水幻的长子。

    但看得出来,这位长子可比他母亲老多了。

    清水进义皱眉道:“我很清楚这其中的要害,但问题是我们现在如果不做准备,不是在给家族埋下祸根吗?”

    清水璞叶道:“祸根?不,这不是祸根,而是福祉,我坚信那几位大人不会轻易做出选择的,他们也一定不会抛弃忠心耿耿的我们的。”

    清水进义还想说点什么。

    清水幻忽然开口道:“璞叶。”

    “在。”

    “你真的相信那几位大人不会放弃我们吗?”

    清水璞叶闻言一震,急忙拜倒在地:“母上大人……是我太天真了……”

    清水幻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她只是喃喃自语道:“真的不会吗?”

    序章结语:

    特别篇与正文之间是有直接的关联性的,并不属于番外内容。

    同时因为特别篇的创作方式选取第一人称视角,所以故事的整体线性结构会更加完整一些,不像正文那样跳脱零散。

01452 盛满水的盒子(上)

    【前情提要】

    红矮星军团在火星星域大败亚星共和国第二舰队之后扬长而去,但作为红矮星军团的旗舰的安娜贝尔号在进入火星星域之前在李汉陨坑内停留了很长时间,觉察出异样的苏瑶与九儿趁着双方开战的机会潜入陨坑深处并发现了隐藏在火星深处的供奉升格之主的祭坛,同时她们还发现祭坛中央的神殿即是通往传说中的科伊博文明最后王城的大门。

    在找到那破碎的王庭后,苏瑶和九儿觉察出这座王庭并不是他们所见到那样破败凋零,于是便借助神秘立方的力量跨越维度发现了另一个世界,但从那个世界回来后,苏瑶和九儿却走散了,同时身处大殿中的苏瑶觉察到危险在逼近……

    【故事核心人物:苏瑶、桃沢名驰、钟楚奇、拓跋扈、alan、九儿、旧神……】

    ……

    收藏有许多奇怪生物或者植物雕像的宫殿内寂静非常。

    “九儿?!”苏瑶试探着喊了一句。

    声音在宫殿内回荡,却没有得到回应。

    握紧徽章的苏瑶正准备重新戴上徽章,结果突然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在飞速向他靠近。

    当即苏瑶眼神一变,一回身,一抬手就制住了那妄图从他背后靠近他的东西。

    只听一声嘶哑“不要……”

    看清对方模样的苏瑶呆立当场。

    ……

    “小厨子,想不想去冒个险。”

    “冒险?什么冒险?”

    “这里有几条线索,分别指向太阳系里几个神秘的未知地带,你要是感兴趣,就去瞧瞧。”

    “瑶哥,你就直说吧,当初邀请我到月球来,肯定不是单纯的让我跟你一起当雇佣兵吧?而且……你好像还跟着尹思平呢。”

    ……

    苏瑶也不再绕弯子,他轻声对钟楚奇说:“我在私下已经为你准备好一队特殊班底,他们将会和你一同前往这芯片里标记的几个地方,而你只要替我勘探完这几个地方并留下标记,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这话的内容钟楚奇是听明白了,可他还有疑问。

    “瑶哥……我能问一句,这几个地方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吗?”

    苏瑶只淡淡的说了一个词:“旧神。”

    ……

    旧神。

    这就是钟楚奇知道的唯一线索,但他依然义无反顾的充当起了苏瑶的马前卒。

    率领一支整编第三型超级战士小队,队员合计十二人,全队人员都装备有第二代高天使武装。比起初代的铁罐头,第二代高天使武装明显要棱角分明许多。同时这一代的高天使武装可以根据不同超级战士的作战习惯进行私人订制。

    像钟楚奇,他就比较喜欢一手粒子脉冲长刀,一手拿有着“死亡之匣”绰号的引轨型榴弹炮,这种武器搭配可以让钟楚奇在近战和中距离作战时发挥出恐怖的破坏力,整支小队像他这样组合的占了一大半。

    车厢里很闷,耳边全是轰隆隆的声响吵个不停。

    钟楚奇的把头盔摘了放在一边,他挠了挠侧脸看了眼手下这十一人。

    苏瑶为他准备的这支小队全都是当年高天使军队的成员,战斗经验丰富不说而且每一个都对指挥官绝对忠诚。

    钟楚奇和他们初次相见时大有一种战友重逢的之感,奈何这群人像是一个批次产出的杀戮机器,不但不苟言笑,平时连话都很少。像现在这样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们更是沉默不语,这让钟楚奇有些不太习惯。

    他本就是喜欢热闹的性格,当初和拓跋扈称为朋友也就是因为他俩在一起足够的闹腾。

    喝了口酒,钟楚奇把酒瓶传给身旁的队员。

    队员也没有拒绝,接过酒瓶后摘掉了笨重的头盔。

    没想到头盔之下居然是个肤色白皙,一头金发的大美人。可美人神情冷若冰霜,接过酒瓶也不擦,直接喝了两大口后就继续往下传去。

    这是高天使军团保留的传统,那就是战前喝一口太阳系最烈的“冲马”酒。

    一圈下来,一瓶酒喝了个精光。

    最后一个战士把酒瓶扔在地上,重新戴上头盔。

    钟楚奇也把头盔戴上了,他沉声道:“这次是根硬骨头,但咬咬牙一样能给它嚼碎咯!所以,待会不用留情,全部杀光!”

    “是!”众人沉声应和。

    这边话音刚落,车厢外的轰隆声缓缓停止。

    被钻破的地下构造体内一群正在忙着把废料清理出去的工人呆呆的抬头看着那漆黑的炮弹一样的“钻地龙”。

    钟楚奇闭上眼,深呼吸。

    重达十九吨的钢铁怪兽砸落在地,轰然间整个地下构造内都颤抖起来。

    有些躲闪不及的工人当场就被砸死了。守卫这里的武装人员见状立马拉响警报,他们不断的向这边集结。

    钟楚奇等一群人在钢铁巨兽内稳坐如山。

    一直等到外头的声音小了许多,钟楚奇才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密密麻麻的生物

    讯号标记,足有一百多人。

    钟楚奇一起身,所有队员也都跟着起身。

    随着“嗤”的一声,钢铁巨兽的尾部打开,蒸腾的水汽遮蔽了视线。

    守卫们有些慌乱的后退了一步,但枪口始终对着那出口。

    钟楚奇是第一个走出去的,随后队员们鱼贯而出。

    水汽逐渐散去,守卫队的队长看清来着全都是身高超过三米,一个个有若杀戮天使般的巨人时,他方才意识到大难临头。

    可这时候逃走已经晚了。

    钟楚奇瞥了一眼这些人后就扣动了扳机。

    “嘭!嘭!嘭!嘭!嘭!”线轨榴弹炮特有的声音响起,一个又一个守护炸成碎块。

    其余十一名队员也开始了无情的杀戮。

    转眼间这地下构造内的护卫们就死了二十多人,护卫队长更是当场被一名近到身前的杀戮天使一刀劈成两半。

    反击开始后,钟楚奇这一群人的进攻遭遇了些许的阻碍,但那些从寻常武器中喷涌出的子弹根本无法伤他们分毫。弹幕如雨倾泻,到处都能看到火花四溅,却唯独不见这些恐怖的怪物倒下。

    地下构造内乱作一团,管理这里的人通过监控设备目睹了这一惨状后牙齿打颤的说道:“快!叫支援!叫支援!”

    叫支援?

    呵,估摸着这个管理者也是不知道入侵他们这座地下黑工坊的人是什么来头,否则他肯定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战斗,地下工厂被清扫一空。

    钟楚奇这边呢,全员完好无损,甚至还缴获了大量违禁货品的制作原料。钟楚奇粗略估计了一下,这厂子里的原料怎么也得值个几千万亚星,可惜了,一把火全给烧了。

    他们可不是来抢劫,更不是什么正义化身,之所以会入侵这里纯粹是因为这群倒霉鬼把工厂建在了他们锁定一处目标地入口上方。

    清理完工厂后,钟楚奇来到了工厂最深处。

    队员早开始着手下一步的工作,他们利用简易的挖掘装置把地面剖开一个大口子,跟着用脉冲炮轰出一个缺口。

    等到第三炮炸响,缺口处传来呼啸声。

    钟楚奇带着队员围上前一看,果然这下边有个像是人工开掘的甬道。

    全员进入甬道后,钟楚奇让两人留在入口处把守,其余队员全速进发,他们得赶在更多的麻烦到来前把东西拿到手。

    甬道很长,钟楚奇带着人一路狂奔了十几分钟才到了尽头。

    尽头是个近似地下穹顶的结构,发射出几枚照明弹,偌大的空间下一座古老的遗迹屹立其中。

    钟楚奇没有犹豫,立即带人跳了下来,不过他也留了个心眼,没有把所有人都带下来,毕竟还要原路返回的。

    落地后,算上钟楚奇的七人小队继续进发,不过这一次他们的速度变慢了许多。

    这倒不是因为他们有意减慢速度,而是这地方就像一个重力井,七人落地后就感觉身体沉重了一倍都不止,虽说这对于钟楚奇他们这种第三型超级战士来影响不是很大,可如果现在不想着保留体力,万一出现了意外情况就麻烦了。

    几人缓速推进,用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那倒置的金字塔下方。

    这古怪的建筑入口有两尊手持权杖的鹰身人雕像,它们浑身上下都包裹在暗金色的甲胄里。当感应到有不速之客意图闯入遗迹时,两尊鹰身人雕像几乎是同时亮起了金色的眸子,、随后就向钟楚奇一行人发起了攻击。

    早有防备的钟楚奇一行有条不紊的建立起防线。

    守护力场打开后,不知从哪里激射而出的子弹金属被挡下。钟楚奇独自一个人冲出人群向着那两尊雕像杀去。

    当他踏足通往神秘遗迹的台阶时,原本灰暗的空间突然被从地下深处涌现的惨绿色光芒笼罩。光芒出现时,钟楚奇同时感觉到这地方的重力似乎又翻了一倍。

    当时高高跃起的钟楚奇就重重落地。

    身上的第二型高天使武装立即解禁压力阀,机体运转效率倍增道150%,钟楚奇立马就感觉轻松了不少。可这种倍增是有时间限制的,钟楚奇扫了一眼数据,提示他只有三分钟解决战斗。

    感觉自己化身奥特曼的钟楚奇没打算和对方来个回合制再一击秒杀,他端起线轨榴弹炮对着右侧的鹰身人就扣动扳机。只听一连串的“嘭!”“轰!”“嘭!”“轰!”“嘭!”“轰!”过后,一个金甲鹰身人被炸成了碎块,尸体裂开后,里头竟然既不是血肉之躯也不是机械构造,而是钟楚奇从没有见到过的好似编织物一样的纵横交错。

    杀死一只鹰身人后,钟楚奇收起榴弹炮,双手握住粒子脉冲长刀,刀身爆发出璀璨光芒,伴随着他周身闪烁的湛蓝色电光,钟楚奇一刀斩落,那已经冲杀到钟楚奇面前的鹰身人摇晃了几下身体后被哀鸣倒地,身体变成了两截。

    鹰身人被杀,攻击小队的子弹也消失了。

    收起长刀的钟楚奇把榴弹炮挂在右腿上,高

    天使武装立即开始为其更换弹匣。

    身后的小队成员收起了用作临时防守阵地的功能型盾牌,然后跟上了钟楚奇的脚步。一行七人继续前进。

    拾级而上,古老的遗迹像是拥有生命吧发出阵阵微不可闻的低吼,如同在抗议着闯入者的进犯。钟楚奇自然不会去想那么多,他现在脑子里就一句话“拿东西走人!”

    拿什么东西呢?

    苏瑶说:“一个盛满水的盒子。”

    “盛满水的盒子?”

    “对,《死海文书》中描绘的洪水之心是一只盛满水的盒子,那东西很危险,你们拿到它的时候必须小心翼翼的,决不能让水撒出来,否则你们可能会被淹死。”

    钟楚奇还是没听明白,不过苏瑶说得很清楚了,钟楚奇也就没必要去追究那么深。

    他只要记住是一只盛满水的盒子,还有不能让水撒出来就行了。

    那么……钟楚奇就需要一个非常特别的装置来负责将东西带走。

    这是一个球状的万向平衡仪,实测只要将一杯水平稳的放进去,哪怕你之后把这个万向平衡仪当球踢平衡仪内部的那杯水也不会洒落一滴。

    听起来可以说是非常的超现实。

    钟楚奇起初觉得那帮子科学家不可能捣鼓出这种东西,结果设计要求提交上去不到一周,人家就把成品寄过来了,而钟楚奇则为此支付了两千万亚星。、

    进入遗迹后,钟楚奇抬起头看到了纵横交错的石柱,它们的排布方式十分的整齐,而且越往上就越密集。钟楚奇扫视一眼后就确定了最佳的路线,他向队员点了点头,众人开始向上攀登。

    结果他们刚准备开始攀登,遗迹内部的重力系统就突然斗转。

    钟楚奇感觉身子一轻,就迅速向之前的头顶坠去。

    果然这遗迹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重力机,它可以随时随地的改变重力的大小以及引力的方向,这感觉就好像是一台搅拌机。

    当搅拌机高速旋转,任何闯入者都会被摔成碎片。

    但钟楚奇这群人可不是吃素的,他们迅速发射锚钩将身体固定在了那些交错的石柱上,一部分队员距离石柱稍远了一些,所以队伍被分开了。

    钟楚奇如蜘蛛一般攀附在一根石柱上,头顶的世界忽明忽暗,胃里更是翻江倒海,感觉就像是坐上了战斗机正在空中告诉旋转一样。

    等了好一会也不见这种状况有所减弱的钟楚奇对手下道:“你们两人成组,相互帮助对方向目标进发,我们在中心汇合。”

    其余六名队员没有犹豫立即寻找就近的队员开始组队进发。

    钟楚奇作为队长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求助于他人,当然他也确实不需要。选取了一个有利的角度后,已经找出这遗迹内的重力和引力变化规律的钟楚奇一边打着节拍一边开始在那些交错的石柱间跳跃。他的举动其实非常危险,因为谁都没办法保证这里的一切变化确实是有迹可循的,他只能尽可能的寻找一些间隙进行跳跃式前进。

    几个起落后,钟楚奇虽然安然无恙,可却感觉自己离目标更远了。

    这时他还收到了镇守入口的队员的信息,说是那群人的增援到了。

    以两个超级战士据险而守,纵使对方人多势众也怕是以卵击石。可如果对方选择炸毁整个地下结构来个鱼死网破,那麻烦就大了。

    所以钟楚奇让他们退向甬道深处,尽可能的避免对那些增援武装人员的接触。

    布置好这些后,钟楚奇看向其他六人,他们的进度也十分缓慢。按照这个速度,别说一个小时内搞定了,今晚能搞定就不错了。

    念及此,钟楚奇突然发了狠道:“把大家伙拿出来,不行就把这里炸了!”

    其余队员立即照做,不多会各个小组汇报到已经部署完毕。

    现在只需要钟楚奇一句话的事,整个遗迹都有可能被炸毁……然而这时钟楚奇已经清醒过来,他是来找那盛满水的盒子的,可不是来搞破坏的。

    于是他没有下达最终的引爆指令,而是退回原处重新开始规划路线。

    其他六人也被召集过来,七人分别将自己固定在七根石柱上,感受着这遗迹内部那不断变化的重力和引力的拉扯。感觉脑浆都要被搅成一锅粥的钟楚奇忽然记起了自己带来的那个万向平衡仪。

    那东西不单单可以克服任何外力的撞击对内部物品的影响,更是可以无视重力和引力影响的存在。如果能把这东西发射出去,那他们这七个人过不过去都是没所谓的事情了。

    念及此,钟楚奇对一名队员道:“把万向球给我。”

    队员立即照做并通过传递把球交到了钟楚奇的手上。拿到万向球后,钟楚奇从身上拆下辅助滞空悬停的喷气背包,然后将其缠绕固定在了万向球上,同时他还向其他几名队员索要了他们身上各自的思维辅助核心70%的算率。

    有了思考,还能在空中根据不同的重力和引力变化做出及时调整的万向球俨然成了第八名勇士。

01453 盛满水的盒子(中)

    “这些人是什么来头?”看完了监控后,军神七人组的老大赖树明一脸冷漠的问身侧小心翼翼的走私商道。

    “不清楚,不过看他们的个头和装备,也许是退伍的超级战士。”

    这个走私商穿着一身桃红色的西装,干瘦的子活像个行走的晾衣架,他戴着一副古董级的金丝边眼镜,上边集成了大量的尖端科技,可以让他看清很多寻常人看不清的东西,可这货一说话,那一撮羊角小胡子就一直跳,看着十分搞笑。

    可就是这么一个马戏团猴子形象的家伙却是实打实的太阳系头号走私犯,他的名字叫邹远洋,出生在地球,但却没几个人知道他的真实年龄以及过往经历。

    至于他今天请来的这个赖树明,他是太阳系排名第五的雇佣兵团“军神七人组”的老大,手底下管着一千多号雇佣兵,主事人有七个,他是首领,曾经也是一名军人。

    其实不单单是他,军神七人组的核心成员都是军人出身,只不过因为各自分工不同,所以匹配的能力也各不相同。像赖树明,他虽然是老大,却不是七人组里综合战斗数据数据最高或者脑子最好用的那一个,但若论起用人,他当之无愧的是这个庞大雇佣兵团的领袖。

    今次刚刚结束一轮休假的赖树明本打算走邹远洋这讨要点上号的茶叶喝喝,结果没想到邹远洋在土卫六新建成不久的地下工厂就被人连锅端了。

    损失的不仅是厂子里的两百多号人,还包括估价上亿的各种原材料。

    虽说这些损失都在邹远洋的承受范围之内,纵然损失近一亿对他这个头号走私犯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可他还是直接就出了三倍于损失的价钱请军神七人组出面替他教训一下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闯入者。

    赖树明平时接的单子没有少于一千万亚星的,但像今天这样被人一口价三个亿甩在脸上还是头一次。常年走动于木星与海王星之间的赖树明眼神都变得狂热起来。

    那可是三个亿啊,足以给他手下每个雇佣兵重新武装一次了。

    想到这,赖树明立即通知了军神七人组建立在木星上的大本营,并从那里调集了三百多名亡命徒前来土卫六围剿这十二人。

    也不是第一次兴师动众了,赖树明今次却有些手抖。

    这倒不是因为那三个亿而抖,而是他看完了那监控里的影像资料后开始后悔了。

    如果真的是十二名超级战士组成的特战编队入侵了邹远洋的私人工厂,那这次的损失邹远洋就只能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了。对于赖树明来说,别说三个亿了,就算是给他三十个亿,三百个亿,他也不敢接单子了。

    毕竟,活着才能讨论钱的问题,否则都是骗人的鬼话。

    但与七人众里排行老三的军师王洋玲商量了一下后,这位因为上司公报私仇害得他家破人亡后来制造了一场上千人伤亡的“意外事件”来报复自己上司的鬼才却觉得这三个亿他们七人众吃得下。

    但至于具体怎么个吃法,王洋玲没有细说,只告诉赖树明适当的时侯可以再回去和邹远洋谈一次价钱。

    有了军师的支持,赖树明自然信心满满。

    现在自己这边几十人已经下到了地下工厂的外围区域,另有两百多人正在赶往土卫六的路上,赖树明走出矿梯的时候那眼睛里泛着的光都是贪婪。

    ……

    外头要围剿钟楚奇一行的事,钟楚奇自然不清楚,也不关心。

    因为在她看来,陆地上能够制裁他们这一群十二名第三型超级战士组成的小队的也就只有长歌军的千人大队或者另外一支人数更多的超级战士小队了,否则那是来多少死多少,都不带吹牛的。

    确定好轨迹线路,深呼吸两次后钟楚奇一个漂亮的投掷,直接把装备有喷气背包和独立思维核心的万向球丢向了遗迹中心的位置。、

    那里光辉闪耀,一只盒子徐徐转动。

    万向球被扔出去后很快就遭遇了那诡异多变的重力陷阱,开始尝试利用喷气背包稳定自己的位置。也许是目标过小的缘故吧,重力陷阱对万向球的影响微乎其微。

    它很轻易的就突破了重重阻碍,并不断向着遗迹核心飞去。

    钟楚奇见状自然是高兴的很,可他这边还没高兴多久就觉察到周围好似有无数双眼睛锁定了他们。

    几乎是在钟楚奇喊出那句:“防守!”的同时,一连串的子弹就从四面八方命中了队员们刚刚立起的守护盾牌。在力场的帮助下,盾牌的防御能力变得极强,可一直困守此地也不是办法。

    钟楚奇本就是擅长突击的战士,他在确定敌人的大体位置后就和另外一名队员相互掩护着开始向敌人发起了反击。

    反击过程中,他还得分神去操控万向球的动向。

    此时万向球距离遗迹中心只剩下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如果按照他现在的速度,只要再有二十秒就可以接触到那只神

    秘的“盛满水的盒子”。

    一心两用对于钟楚奇这种第三型超级战士来说实在是个小儿科。想当初还在人类升格基地接受全面改造强化以及对应训练的时候,钟楚奇最多的时候要同时处理十几种事情,并且还不能出现差错。

    这种一心多用的训练主要是锻炼超级战士在战场上对于各种战场环境的灵活适应。一名合格的超级战士不但可以通过速度和力量向敌人阵地发起致命的冲锋,亦可以在被敌人锁定围剿时处理各种极端恶劣的情况,并予以猛烈的反击。

    像苏瑶他在毕业的时候可以同时在思维战车、一个二十人小队和多个空中打击单位的围剿下突破封锁线直接实施精准的斩首进攻,而且全程毫发无损。

    钟楚奇虽然比苏瑶这样的精锐级超级战士还差了些意思,但今天这种小场面对于钟楚奇来说还不是随便对付。

    黑暗中蛰伏的敌人并不是什么新鲜货色,而是于之前镇守在遗迹入口处的鹰身人几乎一模一样的金甲守卫。这些家伙从外表看起来几乎是一模一样,很难分辨它们谁是谁。不过钟楚奇也不关心那么多,见到一个就杀一个,见到一双就杀一双,反正在战场上别犹豫就行了。

    守卫在原地的超级战士主要承担的是吸引火力和为突击的队友提供火力支援。

    协同度评价超过8分的这个七人小队可谓是一台人形的杀戮机器,转眼间就有一百多个目标被消灭。

    眼看着钟楚奇在敌人阵中杀进杀出,遗迹的防线进一步溃解,这似乎有生命的古老遗迹终于祭出了杀招。

    首先预警到危险的居然是那即将接近目标的万向球,或者说万向球上携带的那颗独立思维核心。

    也许是集中了全部七人70%以上辅助核心算力的原因,这颗思维核心俨然已经成为洞察全场的指挥官。它在识别到威胁目标接近后立即向钟楚奇这边反馈了预警信息。

    接收到信息的钟楚奇收起长刀就开始回撤。

    固守原地的几名队员也反应神速的撤离到了一边。

    几乎是在那五名队员撤离的同时,原本沉寂的石柱如同苏醒过来的长蛇一般不断的扭动和移动,它们开始聚拢,并最终组合成了一条更为庞大的巨蟒。

    钟楚奇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惊,继而笑道:“这就有趣的多了!”

    说着他将身上的第二代高天使武装再度解禁束缚,通过能量过载将其各方面参数倍增到200%!

    在这种极限状态下,纵然是采用了最尖端材料的第二代高天使武装也会出现不可逆的自损,并且如果不能再一分钟内结束战斗,那么这套高天使武装就等同于是报废了。

    钟楚奇可不会轻易使用这种极限过载模式,可他不想与这遗迹内的岩石巨蟒纠缠太久,他要一击必杀的效果!这样才能最大化效率!

    其余六名队员见状立即开始对巨蟒进行集中火力攻击以尽可能的为钟楚奇争取到最佳的进攻机会。

    几个踏步就纵身跳起百米高的钟楚奇此时凭借强悍的体魄以及霸道的守护力场真正做到了无视重力陷阱的拉扯,他手持粒子脉冲长刀,身体滞空一秒后,在那巨蟒向他扑来时,他猛地一踩身后的石柱,身体爆发出犹如炮弹一般的恐怖速度。

    石柱爆裂,碎成了粉末。

    空气中肉眼可见的音障撕裂后,钟楚奇一击洞穿了那岩石巨蟒的头颅。

    但同时他手中的粒子脉冲长刀也寸寸断裂。

    这把已经陪伴了钟楚奇十几年的粒子脉冲长刀还是当年钟楚奇从战友手中接过的,如今它在这场体量悬殊的战斗中碎断,钟楚奇没有任何惋惜,因为它碎的光荣,更相信自己那位同为高天使军团一员的战友也不会觉得自己的武器交错了人。

    前冲身形因为没有了喷气背包的减速而笔直撞向了那几个交错的石柱,钟楚奇的身体上爆开数次灿烂火光。停下后,身上的高天使武装已经毁的七七八八,纵然现在数据提示200%的极限过载还能坚持十几秒,可现在钟楚奇也暂时没有力气起身战斗了。

    岩石巨蟒遭受致命一击后,头颅尽数毁去,可让钟楚奇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兄弟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算是头部被整个击碎也依然可以继续向钟楚奇和他的队员发起攻击。

    这不禁让钟楚奇想到了他曾在火星战场上碰到了那种纳米工艺制造的死亡使者。

    没有思维核心,没有任何热核/武器,只有被铭刻在内核中的杀戮指令的“死亡使者”曾是被叛军视为彻底否决第三型超级战士的杀手锏、。事实也证明,这种东西被投入战场后确实对第三型超级战士陆地统治地位产生了一定的威胁,可它们毕竟只是蠢物,在超级战士掌握了应对的办法后,这些东西很快就被淘汰出局。

    现在在这神秘的遗迹深处再次遭遇类似的敌人,钟楚奇的第一感觉不是害怕,而是开始冷静的思考如何避其锋芒,毕竟他

    们这一行人可不是来拆家的,而是来拿走那只神秘的“盛满水的盒子”的。

    此时万向球已经抵达目标物不足二十厘米处。

    钟楚奇的视野中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只长十厘米,宽五厘米,高四厘米的乌黑盒子、。

    它是敞开的,周围环绕着六道镌刻有神秘符号的金属圆环,就像是某种禁制一样。

    钟楚奇没有心思去解谜,他早就准备好了应对的办法,这些都是苏瑶提前告诉他的。

    “‘盛满水的盒子’的故事起源于《旧约:真章》,讲述的是旧神与凡人打赌的故事,大体就是凡人赢了就可以实现一个愿望,可输了旧神就要降罪于尘世间每一个人的情节,通常这种故事都是为了讽刺凡人的贪婪,可这个故事确实在歌颂凡人的智慧。”苏瑶道。

    “所以……是凡人赢了?”

    “对,凡人赢了,可旧神却耍赖了。”

    “耍赖?怎么耍赖?不同意实现凡人的愿望?”

    “不,他把凡人祈求充沛水源的愿望变成了一场永远不会停歇的大雨,于是整颗星球都被淹没了。”

    “我曹!这神够坏的啊!我喜欢!”钟楚奇倒也是不走寻常路。

    苏瑶苦笑着道:“是够坏的,可他还是低估了凡人的智慧,当初那个与神打赌的男人在最后的孤岛上制造了一只神奇的盒子,盒子通体无黑,个头不大,却能把淹没整个星球的水都装进去,最终让人们重新回到了陆地,但那只盒子却成了一种禁忌被永远的封印起来。”

    “哎?这怎么可能呢?瑶哥,你让我去找的东西不会是藏在童话故事里的吧?”

    苏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但他仍然笑道:“我们对空间和时间的理解从一开始的自负变成狭隘再到现在的近乎刻薄,我觉得都是一个过程,就像现在你觉得我说的故事是童话也是一样的,不要去过多的停留在自己的主观世界中,更不要尝试去理解,先去看,如果我说的是真的,再去探寻它背后的秘密也不迟。”

    钟楚奇这一次懂了。

    他点点头:“那……封印这东西的怕是一种更厉害的东西吧?”

    “我不清楚,这么多年来,我只是找到了它们大概的位置,如果我猜的没错,或许禁制只是一种虚像,打破它很容易,唯一的问题是……如何在拿到那盒子后活着离开。”苏瑶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哦~~我懂了。”

    “你真的懂了?”

    “反正就是拿到盒子然后活下来嘛!没啥难的。”钟楚奇哈哈一笑。

    苏瑶也笑了:“对,就是这么简单。”

    ……

    就是这么简单。

    钟楚奇抓住了规律的尾巴,然后如同混入人群的小偷一样很快就跟上了那些游行队伍的节奏,他小心翼翼的控制着万向球上的机械臂,喷气背包显示的能量还有不到10%,他必须尽快完成解锁。

    可那巨蟒却让他不得安生。

    这倒置的金字塔就像是吃坏了东西一样开始剧烈的颤抖,它每一次颤抖,重力陷阱就变得更加的紊乱。队员们已经到了钟楚奇附近,他们要为钟楚奇争取至少一分钟的时间。

    金发女队员的头盔在半路上被流弹击穿,好在子弹只是擦伤了她的脸,没有危及性命。

    其余队员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但大家都没有后退的意思。

    第一次感觉自己仍是凡人的钟楚奇笑着感慨道:“好好干,兄弟们,等回去了我请客咱们去太极城好好潇洒一番!”

    队员们没有热烈的回应,但感觉上应该都挺兴奋的。

    金发女队员丢下斩斧,取下背后的引力子长枪开始对巨蟒的身体进行分段式点射、。以引力子步枪的威力想要破坏这么大的敌人根本是不可能的,可引力子的另一个特性就是为其他追踪武器提供标识。

    在一轮点射结束后,女队员刚松口气,就被另一个队员一个冲撞撞开,随后巨蟒的尾巴轰然砸落,那个救下女队员的超级战士被砸的粉粉碎。

    血浆迸溅,钟楚奇的心脏剧烈的抽搐了一次。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们一行十二人第一次出现如此严重的损失。

    其余队员也都有不同程度的分神,可都极为短暂。

    标记完成后,早已准备多时的两名队员立即发射了如乌贼一般的怪异导弹。这种单兵可携带的反器材武器是他们手里威力最大的热核/武器。

    通常“乌贼弹”都是用来对抗重型捍卫者级战术机甲的,可今天,六枚“乌贼弹”在空中灵活转了几个弯后死死的钉入了那巨蟒身体中。

    而后只听已经起身的钟楚奇说了句“bingo!”

    剧烈的爆炸此起彼伏!巨蟒刚刚形成的新脑袋轰然坠落!

    在巨蟒被击败的同时,整座倒置金字塔遗迹也似乎失去了生命力一般发出一声哎吟缓缓暗淡下去。

01454 盛满水的盒子(下)

    “停止做那种徒劳的祈祷。

    抛弃那诱发眼泪的一切。

    来,干一杯吧,只想美妙的事物,

    忘记一切多余的烦恼。”

    钟楚奇不是诗人,这一小段也自然不是他的作品,而是出自波斯诗人欧玛尔·海亚姆所著的诗集《鲁班集》中的摘选。

    可钟楚奇喜欢这首诗,或者说他喜欢如那些满鳃横肉,穿金戴银实则腹内草莽的家伙一样的去附庸风雅,只是他觉得将这些诗句和他的那些裸女画搭配在一起非常的艺术。

    之前一帮子高天使军团的战友闹哄哄的去参加钟楚奇的画展,结果没想到有些人才看了一半就急匆匆的走了,据说是联系上了漂亮姑娘要去发泄一下了。

    就这件事,钟楚奇差点沦为整个高天使军团以及整个艺术圈的笑柄。

    可唯独苏瑶对钟楚奇的艺术很是赞许。

    他自己也承认,在看钟楚奇的作品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感到内心躁动,似乎心底有那么一丢丢的有关性的想法都会被钟楚奇的作品给火上浇油变成一次酣畅淋漓的大战。起初对于这种不伦不类的评价,钟楚奇也是一样将其归类到讽刺中去。

    不过他的创作没有停止,而且慢慢的,从他引用的数据越来越多,他的心境也发生了一些变化。最初对于他人看法过多在意的钟楚奇隐约有了种真正艺术创作者的风范,他不在意谁怎么评价他以及他的作品,更不会觉得那些看了自己的作品,无论男女都会产生想法的人很龌龊,是在侮辱他的创作,相反,他从中收获了快意,甚至一种自豪感。

    于是他找到了苏瑶,并向他坦诚道歉,说自己当初真的是太浅薄,没能感受到大哥的赞许。

    苏瑶倒是被他整得一愣一愣的,其实他还真没多想,只觉得这小子的作品很厉害而已,现在无心插柳柳成荫,他也就不便道出真相,反正方向是好的就行了。

    现在,坐在孤岛上望着一片汪洋大海的钟楚奇又想拿起笔搞创作了。

    金发的姑娘失去了右臂,她坐在离钟楚奇不远的地方正在用水清洗伤口,剩下的队员们也各自有不同程度的受伤,最严重的的甚至就只剩下一颗被包裹在急救箱里的脑袋了。

    盛满水的盒子现在已经是空了。

    拿着这东西的钟楚奇感觉很讽刺,他深吸一口气慢慢沉静下来,变得异常的平和。

    ……

    十几个小时前。

    万向球返回到手里后,钟楚奇立即下令撤退。金发女子头一次出现了短暂的失神,她走到那为了救她不顾自身安危的队友尸体旁,俯身扯下他脖子上的身份牌后,她变毫无留恋的起身跟着钟楚奇一行人往外走去。

    牺牲对于高天使军团而言真的早已是家常便饭。

    当年组建编制为九千人的高天使军团时,备选的第三型超级战士整整有四万人。这四万人中除了少部分已经被编入各大军团以外,绝大多数都在入列高天使军团之前死于太阳系统一之战的各大战场。

    经过这样一番残酷的筛选之后,还能完完整整回到战场的第三型超级战士都拿到了由最高领袖亲自颁发的高天使勋章。这枚勋章象征的可不只是力量、地位,更是无上的荣誉,是军人最高级别的奖赏。

    即使是现在高天使军团早已被解散,这枚勋章的价值仍是无可取代的。

    走出金字塔,金发女把身份牌交给了钟楚奇,这是惯例。

    钟楚奇却只是接过来看了一眼后就又丢还给她并说了句:“保管好!”

    金发女漂亮的宝石眸子闪过一道光,她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将那身份牌挂在了自己脖子上。

    一行七人现在变成了六人。

    他们离开倒置的金字塔后,整座地下遗迹都开始剧烈的颤抖,眼看着是要全面坍塌的节奏。钟楚奇打趣道:“有那味了!”

    手下几人难得一见的笑了起来。

    地下穹顶构造的入口处,那留守的几人早已准备好了接应的绳索。

    钟楚奇作为队长自然是最后一个离开,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那平时都挺绅士的几位这一次居然把金发娘留在了队长身旁,直等到他们全都上去了才把两人给拉上去。

    全员回到甬道里时,那倒置的金字塔轰然倒塌。

    不知道在这颗卫星深处沉寂的多少岁月的古老遗迹发出最后一声哀鸣缓缓淹没于尘埃之中。钢铁打造的一体式穹顶居然寸寸崩裂,裂缝内涌出许多水来。

    钟楚奇见状立即招呼众人回撤。

    可才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两个身影狼狈的向他们赶来。

    钟楚奇不用看,头盔也会自动辨别是敌是友。这两人在小队里的编号分别是11和12,据说是一对小夫妻。当初钟楚奇在编号的时候是按照年龄来的,但这两位是例外。

    眼看着狼狈不堪的小夫妻俩一路退到了甬道尽头,钟楚奇皱眉道:“怎么回事?”

    夫妻里的妻子11号道:“敌人有两百多,我们不是对手。”

    “多少?”钟楚奇也明显愣了一下,他思来想去都没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居然可以招来这么多恼人的苍蝇。

    “具体来说应该是二百九十一人,全部第三代制式陆军武装,而且他们手里有不少反器材武器,很难对付。”比妻子稍镇定的12号沉声道出真实处境。

    钟楚奇听完冷冷一笑:“反器材是吗?真有意思,这还戳了个马蜂窝不成?”

    从没有说过话的金发女突然开口道:“这里应该是邹远洋的地盘,我们确实戳了马蜂窝。”

    “谁?”钟楚奇没听过这个名字。

    “邹远洋,太阳系数一数二的走私犯,最近一次悬赏榜单他的赏金额度是十二亿八千万亚星。”金发女对这个邹远洋似乎很是熟悉。

    钟楚奇听完后眼睛都直了:“多少!?十二亿亚星?”

    “是十二亿八千万亚星,这还是一周前的数据,相信现在应该会更高一些。”编号为4的金发女淡淡的说了一句。

    “哦哦,管它呢,反正这个叫邹远洋的不走远,这十二亿是我们的了。”钟楚奇对自己的临时起意并没觉得有何不妥,倒是11号提醒他道:“可是队长,接我们的那艘星舰两个小时后就该到了。”

    “唔……两个小时……足够了。”钟楚奇不是财迷,可十二亿亚星还是太有诱惑力了。

    更何况人家是自己主动找上门来的。

    对于钟楚奇的决定,其余成员并无否决权,更没人打算提出反对意见,毕竟现在他们已经被逼入了绝境,如果不进行反击迟早也是要被困死这里的。

    打定了主意后钟楚奇从11号背后取出一只新的头盔丢给金发美女,然后把自己的面罩一落,冷冷说了声:“走!”

    ……

    此时在甬道的入口,受地下遗迹坍塌的影响,邹远洋这边一群人也停下了继续深入甬道一探究竟的脚步。

    军神七人组的老大赖树明站在甬道入口处用鼻子嗅了嗅后道:“这地下有水?”

    邹远洋点头道:“这些年土卫六的环境被改造的七七八八,平均气温早已破了冰点,有水很正常。”

    赖树明看了他一眼后又道:“水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嗅到了一股子腐烂的气味,这种味道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自然形成的地下结构会有的。”

    邹远洋何许人也,自然很快就明白了赖树明的意思,他其实也很好奇这帮子超级战士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当英雄了,感情好是冲着地下更深处的东西去的。

    于是他向手下人使了个眼色,手下立即拿过几只箱子,打开口里头放着的是一排排金色蜂巢一样的东西。一旁站着的女人戴上一个奇怪的半球型帽子,随后那些蜂巢被唤醒,一只只侦查小蜜蜂嗡嗡作响。

    赖树明看了一眼后嗤笑道:“我说老邹,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用这种老古董?”

    邹远洋却只是斜了一眼赖树明没有多做解释。

    很快赖树明自己也察觉到了一样。

    原来这甬道里头的古怪不止于有水汽外涌,更主要是的它里头的重力环境十分怪异,甚至还存在着非常强的干扰磁场,一般的设备根本没得运转。

    发现这一点后赖树明收起了嘲笑的心思,对身边这个瘦的跟鬼一样的家伙不禁多了分警惕。

    然而小蜜蜂下去后不久就听那带着半球型帽子的女人惊叫一声,跟着不单她自己跌坐在地,身旁的蜂巢也齐齐炸裂。

    一旁的护卫见状立即帮其取下头盔,结果发现这姑娘的双眼已经血肉模糊,看着十分可怕。

    邹远洋眉头一皱,立即下令道:“所有人撤出去!”

    赖树明瞧的心惊,但没有失态,他立即让手下一起撤出。

    两帮人全都撤出来没多久,远远的就看到地面开始凹陷,随后一个直径超过一公里的陷坑就这么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赖树明眉头急跳,他一边心惊不已,一边又心疼自己那还没到手的三亿亚星怕是要飞了。毕竟这么大的陷坑都出现了,底下被困的那帮子超级战士就算再怎么厉害,在大自然面前也是一样的不堪一击。

    邹远洋像是瞧出了赖树明的心思,他轻声道:“意外归意外,生意归生意,既然我们已经谈妥了,那就不管这帮子人是怎么个下场,只要他们死了,钱我是一分不会少给你们的,这一点还请赖兄放心。”

    完全不习惯与人文绉绉的说话的赖树明是个实打实的粗人,他哈哈一笑道:“那哪成啊,邹老板的是生意人,诚信为本那是应当的,可我这一帮子兄弟也不能无功受禄不是?这样吧,邹老板要是对这下边的东西有兴趣,我就让我手下这些人帮你去陷坑下瞅一瞅?”

    邹远洋闻言多看了赖树明一眼。

    这一眼很有深意。

    沉吟片刻后,邹远洋微微笑道:“也好,刚才多亏兄弟提醒,我才

    意识到这群人醉温之意不在酒,压根就不是冲着我邹某人来的,既然如此,咱们就通力合作一起下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值钱的宝贝,到时候咱们五五分成,一起发财也好。”

    赖树明就喜欢听这种直白的调调,他又哈哈一笑道:“那成啊,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下去瞅瞅?”

    说着赖树明不等邹远洋答应就安排手下去准备浮游艇等之类的便于下探深坑的工具了。

    邹远洋也不含糊,很快就调集了自己手下大量的走私星舰把深坑围了起来。

    ……

    一个多世纪前的土卫六是名副其实的冰山美人。

    它拥有与地球最为相似的生态结构,大气浓度更是地球的1.5倍,不少科学家甚至觉得这颗太阳系第二大卫星上应该是有生命的。

    然而直到黄金时代末期,人类第一次探险家踏足这里后才猛然意识到,在这么冷的地方别说是通常理解的生命了,就连细菌都活不长久。

    到了今天,初步掌握了环境改造技术的人类已经在多个星球及卫星上展开气候改造试点。作为仅次于木卫三的土卫六号卫星首当其冲的成了第一批接受全面气候改造的试点卫星。

    这项工程不可谓不可浩荡,相应的投入那更是个一般人数都数不过来的天文数字。

    而改造的最终目的就是让受改造星球变成人类的宜居之地,这样人类就不必拘束于穹顶之下,这样才称得上是真正的人类的外星球殖民纪元。

    当然,一部分更加务实的科学家认为,现在的人类仅凭借太阳系的能量就想跳过筛选宜居地直接进入改造宜居地的的殖民纪元实在是有些不合逻辑,而且通常来说都是赔本买卖。

    因此首批试点改造计划如今大都已经面临夭折,现在只有土卫六还在继续着它的蜕变。

    经过几十年的努力,如今这颗星球早已不再是冰山美人,她已经被唤醒,并突破了冰点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温度。

    然而土卫六距离人类理想状态的宜居之地还相差甚远,据估计,按照当前的改造进度,起码得再有一个世纪的时间人类才能真正意义上在土卫六上不借助穹顶任何其他装备设施进行播种和收获,才能真正的如地球上那样生存繁衍。

    不过在那之前,土卫六已经相当的繁荣。

    在这颗天空泛黄的卫星上,人类共建立有三座占地面积超过一百五十平方公里的中型穹顶城市和一座占地面积超过三百五十平方公里的大型穹顶城市,如今土卫六上的居住人口更是突破了一个亿,来到了一亿两千万左右,目前出生率仍位列太阳系第二,仅次于地球。

    邹远洋会在这么繁荣热闹的地方建立新工厂一方面是为了节省成本,毕竟新工厂产出的货物可以直接销往土卫六上的各个穹顶城市,不必再想方设法的进入太阳系走私网,然后辗转多次才能进入市场。

    另一方面就是邹远洋这些年的势力越做越大,自然也就越来越膨胀。

    尤其是得到了土卫六检查总督的幕后支持后,这位走私界的巨擘自然也就变得越来越大胆起来。当然,邹远洋也不傻,他知道最高管理级已经注意到因为他的走私生意膨胀而对太阳系整体经济系统造成了影响,如果自己不尽快由暗转明,迟早是会被当权者清理掉的。

    因此他在土卫六建工厂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尝试着开始将自己的违法生意合法化。

    这是个精细活,而且风险相当的高。

    但邹远洋有自信把事情做得足够好……直到……这十二个不速之客的突然闯入。

    陷坑之下,赖树明的人下来后不久就发现了未能被完全掩埋的那座倒置金字塔。看到这东西后,一群人简直如获至宝般便开始向着金字塔挺进,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正一步步走向死亡。

    邹远洋带人下来时,赖树明的人已经到了那大半个身子都被埋起来的倒置金字塔附近。近距离看到那古老遗迹的时候,邹远洋和赖树明的心情差不多,他也感觉自己是挖到宝了。

    可当他的人也走进猎人准备好的陷阱时,杀戮突然降临。

    明明是邹远洋和赖树明这边人数众多,可面对十一人的围猎,这群人竟如同待宰的羔羊的一般毫无还手之力。

    转眼间,外围的守卫倒下了过半,来不及阻止防守的邹远洋一行只能不断的收缩阵型和后撤。

    这种慌不择路的乱又给准备反击的赖树明造成了干扰。

    作为军神七人组的老大,赖树明自然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像这种突发性的袭击他也可以做到临危不乱。但如果身边有着一群人数众多又碍手碍脚的所谓“友军”后,他的部署也就变成了毫无章法的各自为战。

    虽然装备精良,人数众多,又携带有重型的反器材武器,可还是被那区区十一人杀的抱头鼠窜。

    钟楚奇从污泥下站起身后一枪未发,他在等,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直接给这群羔羊来个一击致命!

01455 滔天巨浪

    土卫六上出现了如此巨大的陷坑,作为这颗卫星的最高管理者,年过百岁的徐荣哲自然第一时间命令手下前往探查究竟。

    可当这群政府军人员赶到现场的时候,却发现陷坑内外已经成了遍地尸骸的战场。

    十一个好似浴血死神般的战士无惧数百人的围攻,几次杀进杀出后,又是几十人惨死当场。

    徐荣哲看到手下反馈的信息后立即将这里的情况上报给了土星守备军。

    同时他自己也调集了土卫六上全部的星球防卫队员前往平息这场毫无征兆的小规模战乱。

    已经是杀的眼红的钟楚奇可不管还有多少人要来凑热闹。现在他只想要邹远洋那颗脑袋,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这倒不是因为钟楚奇已经彻底被近前蒙了眼,而是因为自战斗开始后不久,邹远洋就调集了手下精锐开始借助威力巨大的线轨狙击步枪对他们这群超级战士放起了冷枪。

    起初钟楚奇还没觉得有多少压力,结果没想到的是,当地人的数量减少到一半时,就好似猪蹄子啃到了骨头,终于感到硬了。

    加之钟楚奇的几次斩首出击都被敌人用人海战术硬生生给逼退回来,现在钟楚奇一行人已经陷入到了消耗战的泥潭,是进退两难。

    呼救的信号已经发出,可支援至少也得一个小时后才能到来。

    面对敌人的反攻,弹药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的超级战士们开始挥舞起手中的长刀战斧与敌人进行近身的肉搏。这场战斗也从一开始的高科技热/核武器对拼演变成了古代战场般的厮杀拼斗。

    赖树明眼看着对方的攻势逐渐变得笨拙起来,当下并没有被手下的惨死冲昏头脑,他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便命令剩下的雇佣兵们尽可能的避开这些超级战士的锋芒,同时尽量用远程火力消耗他们的守护力场。

    于是原本聚集在一起抱团的雇佣兵和守卫们立时间分散开来。

    这时,赖树明这边的优势就凸显出来了。

    看到这一幕,钟楚奇却也并不会慌乱,他早些年在学院接受训练的时候就模拟参与过这样的作战训练。敌人化整为零,以分散目标的形式来削弱第三型超级战士的近身战斗效率是战场上很常见的情况。通常来说,并不会以纯粹单一兵种出阵的超级战士一方会尽快为这些冲杀在前的“半神”般的士兵提供足够强大的火力掩护,这样敌人的化整为零虽然可以针对超级战士,大幅度降低他们的作战效率,却并不能切实的解决实际问题。

    但此时此刻,钟楚奇身后可没有长歌军这种由普通陆军士兵组成的精锐千人作战大队做支援,他们仅有十一人,。要在凹凸不平的陷坑底与百人之敌作战并取胜,必须有自己的特别战术。

    其实,这个战术也不是多么的特别,甚至可以说,对于很多牧民而言,或者在野外目睹过狼群狩猎的猎人而言,只要学会驱赶,任何试图化整为零的手段都是徒劳的。加之这种战术训练是每一个第三型超级战士的基础课程,所以不用钟楚奇专门去安排,他的队员们就立即同步展开了自己的阵型,开始对那些试图分散开来的雇佣兵和私募守卫们进行了驱赶和集中。

    这边钟楚奇的人一动,赖树明就发现了他们的意图。

    对于这种狼群战术,赖树明一时间还真没有多少应对的办法,而且超级战士的奔袭速度远超他手下那些仅仅是接受了一些常规改造的寻常雇佣兵。这些人在这群“狼”眼中就是一只只可爱的小绵羊。

    想到这,赖树明突然有了决定,他向邹远洋喊道:“我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让你的人把大家伙准备好!记住!咱们的机会不多!必须把他们一次性全给解决咯!”

    邹远洋没有说话,但他一挥手,手下就开始去安排。

    洞察全场的钟楚奇注意到了邹远洋这边的举动,他深知继续拖下去自己这边十一人迟早会沦为敌人的靶子,所以他沉声道:“擒贼擒王!速战速决!”

    小队成员闻言后并没有改变围猎的路线,但这只是假象。

    多年的战场厮杀磨炼的不止是他们的意志和体魄,更给与他们丰富的战斗经验以及充分的默契。在第一轮围猎结束后,趁着邹远洋的人正在试图掩护自己的大哥撤退的时候,小队突然开始从不同方向向着邹远洋发起了突袭。

    赖树明见状脸色一变:“不好!他们要杀邹老板!快!阻止他们!阻止他们!”

    这边命令一出口,没有了顾忌的雇佣兵们就开始向着钟楚奇这十一人疯狂的倾泻弹药。也发现自己成了目标的邹远洋脸色苍白如纸。

    他大概活了这么久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十一名超级战士当做猎物锁定吧?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死神盯上了一样。枪火如雨,钟楚奇不断闪转腾挪,同时加快速度向着邹远洋发起冲锋。

    当远处的赖树明发现自己手下的武器根本阻止不了这群人的时候,他心思一转,意识到这是逃

    命的最佳时机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一群超级战士中的三人在突袭过程中突然调转矛头直向他杀来!

    这时候赖树明才意识到这群人根本就没打算放走任何人。

    可赖树明也不是善茬,尤其是被逼入绝境的猛兽在亡命反击的时候也会爆发出惊人的杀伤力!更何况赖树明这头野兽本身也是一名在地下黑市中进行过兽行改造的第三型超级战士!

    眼看着手下被一个个斩杀,身前的防守被一点点撕开,赖树明眼神一冷,一把推开挡在他身前的喽啰,双手一抖,黑甲覆盖,只听“嗡”的一声。双臂充能暴涨一倍的赖树明一个踏步前冲出五十米正好与那挥舞长刀向他冲来的代号为9的超级战士对撞在一处。

    9号可能也没想到这个一直躲在手下身后瑟瑟发抖的家伙竟然也是一个超级战士,一时疏忽大意之下长刀没能第一时间斩落在赖树明的身上就被对方一拳轰在下肋!

    爆裂声中,第二代高天使武装坚硬无比的外壳也炸裂开去。

    同时9号也化作抛物线倒飞出去几十米,落地后更是连连翻滚数次才堪堪停下,可当他尝试着再度起身时,高天使武装却吱呀作响,愣是半天都没能恢复正常。

    不过9号并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他一抬头就盯住了双臂改造为武器的赖树明,猩红的战术供能复眼开始重新判断敌人的战斗数据。

    另一边,7号和8号也杀到了赖树明的身前。

    不过7号要比8号慢一步,他在冲杀过来的路上遭到了二十多人的围攻,子弹全打在他失去了守护力场防御的装甲上,一些穿透力极强的子弹更是直接贯穿了他的胸膛。然而这依然没能阻止7号冲杀的步伐。

    高达三米的死神在冲进敌人十米距离后,湛蓝色的电光一闪而逝,随后六颗头颅就齐齐飞起,鲜血喷涌中,7号奔入地阵,双持的战锤如旋风挥舞,每次接触都是四分五裂的血腥场面。

    一些虽然没有被7号击中的雇佣兵看到这一幕后肝胆俱裂竟然被当场吓死两个。

    杀完这群档案里也少不了人命劣迹的雇佣兵后7号便把战锤一横,双臂攥紧,内核过载倍化开始给特制的武器充能。

    赖树明默然不语的看着7号,同时很随意的一抬手就一把隔空制住了高高跃起试图用匕首一击杀死赖树明的8号。

    比起9号和7号,8号的身形明显要瘦弱一些,看起来就像个女孩子。

    但他作战时的勇猛却远在这两人之上。

    之前跟随钟楚奇多次杀入地阵的都是他,现在带着7号和9号来击杀赖树明的也是他。

    可现在他居然被人轻松的隔空制住了。

    9号见状,没有丝毫犹豫的取下背后的高爆弹步枪,锁定赖树明就打开增压法组,只用了两秒就把全部三十颗高爆弹全都发射出去!这种只有第三型超级战士才会使用的攻击方式对武器的损耗极其巨大,同时两秒内发射三十发高爆弹的后坐力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起的。

    颤抖的时候丢掉已经烧得滚烫的步枪,9号一把扯掉覆盖在右腿上的高天使武装,这才终于重获自由。

    而那三十颗高爆弹却并没能对赖树明造成丝毫伤害。

    子弹悬停在了赖树明身前二十厘米左右的位置。

    这样强大的守护力场令这三人自愧不如的同时如临大敌。

    但这三名高天使军团的战士并不会因此认输,即使8号现在身上穿戴的高天使武装已经被赖树明扭曲的开始变形,他的头盔更是寸寸崩裂,一张看上去十分年轻的面孔已经露出大半,他手中的匕首也没有停下试图破开力场刺入敌人心脏。

    这时7号已经冲到了近前,只听他一声低喝,已经被点燃的血红战锤一个横扫正中赖树明的后背。

    终于,赖树明的守护力场出现了轻微的颤抖,高爆弹却因为弹药耗尽齐齐炸开。

    扯下半边高天使武装的9号乘势杀奔道近处,他手中握着的是一把离子脉冲长刀。

    赖树明一咬牙,制住8号的右手一捏一挥,像丢掉啤酒罐头一样把8号扔了出去。

    随后一个靠身,9号的长刀擦着他的拳头落空,可赖树明的左臂肘部却一击击中了9号的胸膛。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9号“唔”的一声,大口的鲜血喷散而出。

    赖树明顺势夺走他的长刀,一下从背后将他钉死在了地面上。

    胸膛被刺穿的9号依然一声不吭。

    7号的战锤融合了压缩的力场,在赖树明分神的瞬间再度砸落,这一次他的目标是赖树明的头部。

    解决了9号的赖树明终于空出手可以全力对付7号,他冷哼一声,翻身一记右拳与7号的战锤对撞。

    7号竟然被他一拳打退出数米。

    9号这时想要爬起来,可赖树明却一点生存的机会都不给他,他击退7号后就一脚踩断了9号的脊

    柱,这一次9号终于发出了惨叫。

    喘息粗重的7号目眦欲裂,他不管身后集射而来的弹雨,将周身守护力场化作破城的武器,再度举起战锤向赖树明发起了疯狂的攻击。

    赖树明眼神一变,预感到了威胁,便边退边战,尽可能的去消耗9号的力量。

    进攻威力有余,却怎么都没办法和赖树明真正厮杀的9号失去了守护力场的身体不断的被子弹和脉冲武器击中。起初仰赖于高天使武装的强大,这些子弹大都被弹开或者变成了镶嵌在钢铁之壁上的艺术品,但慢慢的,火力越来越猛,高天使武装也支撑不住了。

    到9号发起疯狂进攻的第十五秒,随着9号后背装甲的崩解,一颗由线轨狙击步枪激发的穿甲弹正中9号后心,子弹穿破他的血肉,击碎他的肋骨,打穿他的心脏然后从他身前穿出。

    正在用尽全力进攻的9号身体一僵,最后一锤绵软无力的落在了地上。

    此时的赖树明也已经被9号逼入了绝境,如果那颗子弹再晚上一秒,他估计也就撑不住了。

    但赖树明毕竟不是一个人,以寡敌众的这些超级战士也终有力竭的那一刻。

    “哼,不知死活。”赖树明长出一口气,稍稍缓了缓神,正准备去看一看邹远洋死没死的时候,他突然眼睛一睁,满眼恐惧的望向前方。

    乌黑的血从他口鼻中涌出,深深刺入他脖颈的匕首再度拔出后又连续刺入他的胸膛和身体各处要害。

    从扭曲的如铁罐头般的高天使武装里爬出来的8号如恶鬼一般附在赖树明身后,他手中的武器几次起落,终于是结果了这位身为雇佣兵团领袖的强大战士。

    亲眼目睹老大遇害的一众雇佣兵们转眼间就成了一群没有组织的乌合之众,他们惊散四逃,生怕自己沦为下一个倒霉鬼。

    另一边,摘取了那价值十二亿亚星的钟楚奇也高高举起那太阳系头号走私犯的头颅发出一声怒吼。

    迟迟赶来的徐荣哲这边在看到这一幕后吓得差点从座位上摔下来。

    这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们怎么敢杀了邹远洋和赖树明?

    同时惹怒第一走私集团和排名第五的雇佣兵团,这些人在太阳系还能有安生日子吗?

    正自疑惑时,一声枪响终结了所有的厮杀。

    那临走时还放了一枪的狙击手大概永远都不会想到自己这一枪差点毁了整个土卫六。

    子弹是冲着钟楚奇的眉心去的,可金发妹在关键时刻的一抬手用一条手臂换取了钟楚奇的一条命,但那颗偏离了轨迹的子弹还是击中了钟楚奇身后3号背上的那只装有万向球的箱子。

    起初钟楚奇只是惊魂未定的在身上到处摸了摸,以为自己有什么地方被打穿了。

    确定只是金发妹丢了一条手臂后,他吐出一口口水骂道:“娘的!老子一定要宰了这放冷枪的龟孙子!”说完就要去追。

    结果3号突然感觉身后有些异常。

    他放下愈发沉重的背包,然后皱眉道:“队长,不对劲,万向球……好像破了……”

    钟楚奇闻言一呆,急忙过去查看,结果还没跑到那箱子面前,就被爆裂开来的水球吞没了身形……

    水!

    无穷无尽的水!

    这就是钟楚奇昏迷前看到的唯一景象。

    那盛满水的盒子被击穿了,盒子里的水倾泻而出。

    童话故事吗?这分明是《圣经》里神要降罪于众生时的末日启示录……

    正在试图将9号解救的8号被汹涌而来的洪水惊呆了!他下意识的护住身体跟着就被大水吞入腹中。

    随后水很快就漫出了陷坑。

    刚刚赶到陷坑附近的土星守备军见证了一场洪水灭世的恐怖史实。

    土卫六上所有的穹顶都拉响了警报,一些反应快的人早早的登上星舰开始逃离这颗星球。大水仅用了一个半小时就淹没了土卫六十分之一的陆地,而且水势并没有因此减缓,反而愈演愈烈。

    身在星舰上的土卫六最高执政长官徐荣哲看到检测浪高突破百米的时候,他的大脑已经浆糊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人戳穿了土卫六的“大动脉”导致了一次空前绝后的“大出血?”

    没人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即使后来风平浪静以后,曾经的土卫六变成了一颗陆地面积仅剩下不足三百平方公里的水球的时候,科学家们也没能找出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背后的真正原因。

    大概也就只有幸存下来的钟楚奇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

    ……

    两个月后,回到地球的钟楚奇见到了刚刚出院不久的8号和金发妹。

    这两位都在那场末日天劫中幸存了下来……其他的就只剩下当时最早发现异常的3号以及11号和12号夫妻俩了。

    2号、5号、6号、7号、9号、10号至今下落不明……

01456 一个好消息两个坏消息

    “那用不安和恐怖威胁人的家伙,

    惧怕自己制造的弥天罪恶。

    为防备死者愤然复仇,

    终日算计,不得安卧!”

    “杀了我会荣耀你多少?士兵?你是人还是神?亦或者都不是……你只是充满愤怒的畜生……你根本不懂得什么叫艺术……”

    对吧?

    嘶!

    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的钟楚奇愣愣的看着窗外许久。

    他这间搭建在山林间的屋子面朝着大海,身侧躺着的姑娘不舒服的翻动了下身子,随后就有所察觉的醒来。她转过身,丰腴的身子在淡灰色的绒被里挤出一抹香艳的弧度,她揉了揉眼睛笑着问:“你怎么了?亲爱的?”

    最近夜夜笙歌的钟楚奇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身旁这姑娘,好半晌也想不起来她叫什么。

    姑娘似乎早有觉悟,她坐起身拿起床头的烟盒道:“你们这些超级战士啊,战场上床上都是一把好手,怎么就记性这么差?难道我没让你开心,就连让你记住我的名字都不够资格?”

    钟楚奇挠了挠头,腹内酒气翻涌,他捂着头说了个“滚!”

    这姑娘立马脸色一变,怒气冲冲的下了床。临到出门时才转身冲钟楚奇骂了一句:“渣男!呸!”

    钟楚奇闻言非但没生气,反而是笑了。

    他不是笑那姑娘的小气,而是笑自己的凉薄。

    想当初,在被父亲逼着参军之前,钟楚奇自认为自己应该是个充满了艺术创造性的文艺青年,他对自由自在的生活和美好的爱情充满了向往,甚至觉得几个世纪前人们对待婚姻的那种坚持或者说固执是如此的神圣,哪像今天……什么一夫一妻,一妻多夫,一夫多妻,早已都是过时的东西。

    压根就没人管你。

    如今的钟楚奇感叹的是,他这一个月里每天就是醉生梦死,花销无度,每晚谁在身旁的姑娘也都各不相同,甚至年龄段都横跨了好几十年。

    记得有一天早上他起来时发现身旁躺着的是个娃娃脸的姑娘的时候他真是被吓到了,害得他到处询问,直到确定了这姑娘只是长得年轻,实际上早已成年这才放下心来。

    结果就这事惹得人家姑娘笑了一上午,搞得他中午饭都没吃好。

    宿醉按道理是不会出现在一个超级战士身上。

    但有时候人就是下贱,分明知道酒精是个折磨人的东西,可如果喝酒不醉又觉得寡淡乏味,所以钟楚奇还就专门找人把他的身体给限制了一番,这样他才好像个正常人一样会喝醉、会头疼、会觉得老腰不够用的。

    起身后,来到卫生间盯着满脸胡茬的自己,钟楚奇感觉自己这段日子是真的颓废了。,

    他习惯性的用指甲去刮胡子结果脸都挠破了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药力还没结束,还没有恢复到正常的状态,便老老实实的拿起刮胡刀打理起自己来。

    收拾妥当又找了一身干净得体的衣服后,钟楚奇终于打算出门了。

    这一次他打算从北京自驾前往徐州。

    沿途他还可以重新感受下这寻常世界的风土人情……但如今的地球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拥挤且热闹的地球。

    就连曾是人口第一的国家现如今也是地广人稀的状态。

    古老的城市大都成了被遗弃的废物丢在原地,城市里的人要么开启了自己的星际纪元新生活,要么就早早的举家迁往安置区去生活了。现在留守在这些城市里的大都是一些为了生活留在这里工作的工薪阶级。

    不过让钟楚奇比较意外的是,可以飙车飙到300迈也不用担心路上遇到其他往来车辆的高速公路依然敞亮,非但没有被遗弃的景象,甚至就连路两旁也都郁郁葱葱,驱车前往目的地的路上,钟楚奇真真感受到了何谓心旷神怡。

    早上出发,到徐州的时候已经是过了晌午。

    如今已经被亚星共和国改造为一号实战模拟阵地的城市平时很少看到像钟楚奇这样的普通访客,所以关卡的守卫拿着钟楚奇的身份证件看了半晌仍带有怀疑的语气问道:“你真的是来探亲的?”

    钟楚奇嚼着口香糖笑眯眯的答道:“对,就住在城郊的乡下,我是她表哥。”

    守卫见钟楚奇神色并无异常这才放他通行。

    开着老爷车经过城市外围的时候,时不时的就会听见一阵阵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和激烈的交火声,高耸入云的建筑物被这样的实弹演练破坏后也是只毁不修,虽然感觉有些可惜,可总比拿着纳税人的钱再到别处另外再建一座训练场地来的实惠。

    对这些小打小闹司空见惯的钟楚奇就权当是看风景,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拿起老古董的对讲机问道:“我说,我就快到了,你那地方好找不?别等会我出了市区就迷路了?”

    对讲机那头传来一个略显青涩的少年声音道:“好找的很,你沿着市区的外环一直往前开,到了分岔口不要下主路继续往前,走

    到尽头后你会看见一艘废弃的泰山级运输舰的残骸,你就只管往残骸那边开就行了,我会在路边等着你的。”

    钟楚奇一抬头其实早早就的看见了那艘远看过去好似一座小山般的运输舰残骸,他嗯了一声把对讲机往副驾驶一丢就加足了马力往目的地驶去。

    过了不少半小时,远远的钟楚奇就看到了路边上有一个白衣白裤的少年在冲他招手。

    他减缓了速度靠近过去道:“哟,斌仔,你这身行头很靓嘛?”

    被唤作斌仔的少年原名卓世斌,但他其实只是有着少年模样的老兵,单论起参军的时间甚至比钟楚奇还要早上几个月。

    同为高天使军团一员,卓世斌自然不会和钟楚奇客气,他直接上了车笑道:“继续往前开,饭都做好了,就等你了。”

    钟楚奇笑了笑:“哟,那感情好,我刚还觉得有些饿呢。”

    目的地是一片远离市区的农庄。

    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只有极个别几个超级战士隐姓埋名隐居在此。

    卓世斌是一个,另外两个就是最近才搬到这里的金发娘欧阳净意和8号尊鹏。

    一个多月前,钟楚奇在地球见到了他们时,他们正在商量下一步去哪,然后钟楚奇就推荐他们投奔他昔日的好友。

    在这里,虽然生活条件差了一些,可贵在安静。

    尤其是刚经历了一番大战和惊天灾祸的欧阳净意与尊鹏,他们确实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才能找回自我。

    至于11号和12号夫妻俩,钟楚奇也联系过,但人家小夫妻俩早早的去了海王星度假去了,根本就没受太多影响,钟楚奇也就不好多干预,便给他们打了一笔钱,同时叮嘱他们玩归玩,还是要多加小心。

    ……

    再次见到欧阳净意的时候,这个金发碧眼,即使压缩了身材也依然高达两米的大长腿美女正带着草帽在田间地头劳作。

    看着她挥舞着锄头的架势以及她站直身体后用毛巾擦拭汗水的样子,钟楚奇简直比看到行星大冲撞还要惊奇,心道:‘这农场的生活真有这么大的感染力?居然这么快就把一个战场上的杀戮天使变村姑了?’

    欧阳净意自然不会知道钟楚奇心底在想什么,要是真叫她知道了钟楚奇这会正把她当做村姑来看待,怕是又得是一场小风波。

    停好了车,钟楚奇就看到牵着牛走过来的尊鹏站在牛棚那冲他傻乐。

    这小子平时就傻乎乎的,没想到到了这农场后更是傻力翻倍,若不是在战场上见识过这小子不死不休的战斗风格,恐怕谁头一次见了尊鹏都会以为这小子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十分的好欺负。

    下了车,钟楚奇向尊鹏走过去笑道:“我说你小子傻乐什么呢?都沦落到要在这么个穷地方给人家放牛了,还笑得出来?”

    尊鹏闻言略微尴尬的挠了挠头,随后摸了摸身旁那头憨厚老实的水牛道:“其实这也挺好的,山清水秀的。”

    钟楚奇看了看周围,山清水秀是不假,可就是太穷太落后了。

    要不是因为不远处就有一艘好似一座孤峰般的星舰残骸,还以为自己是误入了十九世纪的农场。

    早就瞧见钟楚奇的欧阳净意放下了锄头走过来问道:“怎么样?钱拿到了没?”

    钟楚奇瞧了她一眼后深深一叹,然后一挥手,那意思进屋说。

    少年将三人带到自己的房间,倒上茶水后就很自觉的离开了。

    屋子里现在剩下的都是自己人,钟楚奇也就不再卖关子了,他看着尊鹏和欧阳净意道:“我现在有两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们先听哪个?”

    尊鹏没啥主见,他看向了欧阳净意道:“都行。”

    欧阳净意则不假思索所的答道:“先说说那两条坏消息。”

    钟楚奇开口道:“第一条,钱我没拿到,至于为什么……这个姓邹的真真是个老狐狸,他竟然自己悬赏自己,你说我这钱该怎么去拿?”

    对于钱尊鹏看的很淡,他乐呵呵的笑道:“没事没事,咱也没指望靠着这个发财。”

    不过欧阳净意就不一样了,她皱眉道:“队长,当初嚷嚷着要拿赏金可是你啊,现在钱没到手,以后队伍怕是不好带啊。”

    钟楚奇懂她的意思,当即自掏腰包道:“拿去刷,随便刷!”

    欧阳净意接过那张黑金卡看了一眼后又丢还给钟楚奇道:“钟家的钱我可不敢乱花,还是还给您吧。”

    钟楚奇白了她一眼道:“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啊,别以后跟我这后悔说当初没拿这张卡哦。”

    欧阳净意也白了他一眼,两人现在的关系看起来远比当初一起去土卫六时好多了。尊鹏看着傻乎乎的,其实早就看出来钟楚奇和欧阳净意之间的关系很暧昧,所以现在他依然只是傻乐,并不参与对话。

    “至于第二个坏消息吗……想必你们应该也知道了,现在外头正在搞

    什么反对人类升格运动,那些个吃饱了撑的的王八蛋现在可不把咱们这些超级战士当英雄了,所以今后一段时间啊,还是尽量少前往人多眼杂的地方,尤其是不能在那些家伙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否则真的很不好处理。”钟楚奇说的事情起爆点是两周前的一起意外事件。

    当然,说是意外事件,只是钟楚奇这些超级战士觉得是意外事件,但在普通民众眼里却是一次彻头彻尾的谋杀。

    事件的起因是一个退伍的超级战士在闹市区与人起了冲突,起初这个退伍老兵打算忍气吞声,可对方却始终不依不饶,最终逼得这个老兵大打出手,结果在闹市区这一番打斗下来,几个找死的家伙横尸当场不说,围观的民众也被殃及池鱼。

    原本,这样的事情自从有了超级战士这个概念之后就很常见了,以往都会有专门的机构来负责善后,而为了确保超级战士群体的安稳,通常这些老兵都不会受到什么实质性的处罚。但今次,这件事情却明显的又被人利用和炒作的嫌疑。

    首先,事件发生后,原本应该正常运作的媒体管控机制没有启动,这直接导致了这个老兵在闹市区大打出手时的战斗画面被直接传播到网络媒体上去,更可怕的是,在那几个被逼入绝境的混混奋起反击的时候,老兵一挥手打飞了这家伙的头颅不说,那颗脑袋还直直的砸中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

    若是一般人挥刀斩首,脑袋砸到人也就像是个飞出了球场的篮球,不会有什么大碍。

    可超级战士这一随手一挥却是三条人命!

    视频流出后很快扩散至全网,点击量更是在一个小时内突破了两亿五千万次。

    虽然一个半小时后视频被全网删除并阻断了传播可能性,但紧跟着到来的口诛笔伐却在网络上甚嚣尘上。一系列关于人类升格计划的真实目的,人类升格计划的最终意义之类文章与讨论话题在网络上就像被引发了连锁反应的核弹一样不断的炸开。

    最要命的是,事件发生九个小时候,就有媒体人拍到这名老兵带着两个外围女在海边行苟且之事,事后还光着身子在沙滩上喝酒撸串,过的好不自在。

    而此前,官方却说已经对引发这一悲剧性意外事件的老兵予以严密监管,并将在一段时间后公布对其的惩罚措施。可现在……超级战士的特权刺痛了无数民众的内心。

    人们纷纷议论,是不是只要当初在太阳系统一战争中建功立业就可以无视社会的法律法规?被赋予特权的到底是这些曾经的荣誉战士还是这群已经逐渐脱离了秩序管控范围的超级战士?

    人类社会是否应该继续允许升格计划的存在?

    等等诸如此类的文章在网络上井喷一般随处可见……再然后……抗议行动拉开了序幕……起初只是事件中心城市,到后来似乎有人在有意推手一般,整个太阳系都变得动荡不安。

    钟楚奇等人虽然是在这件事发生之前就离开了城市,可还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据说现在木星那边有一些咱们高天使军团的战友和当地的抗议分子起了冲突,虽然咱么不用担心自己人吃亏,可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难保最高领袖不会提前考虑把我们这些超级战士全部收容统一管理,那时可就没啥自由可言了。”钟楚奇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欧阳净意皱眉道:“这确实是个坏消息……你怎么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在这信息闭塞的乡下,两个隐居在此的超级战士为了尽快的恢复自己的状态已经基本上与世隔绝,现在听到这样的坏消息心里都有点不好受。

    尊鹏也不傻乐了,他沉声道:“如果真是那样……那瑶哥安排我们的事情……”

    钟楚奇闻言也发起愁来。

    欧阳净意却没想那么多,毕竟这不是她能够干涉的,便问道:“好消息呢?”

    “哦对!好消息!”钟楚奇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裹的很好的物件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道:“咱们的下一站有眉目了,只要解锁了这根卷轴,剩下的就是去目的地取货了。”

    说着钟楚奇打开了包裹,里头赫然是一根用人骨制造而成的图腾一般的诡异卷轴。

    卷轴由十七个符号锁缩着,看来是不花点功夫是没办法一窥内里究竟了。

    欧阳净意拿过那根卷轴问道:“你没找这方面的专家看看?”

    钟楚奇摇了摇头:“没有,最近不太平,我怕生出是非。”

    欧阳净意无语了:“那你拿回来也没用啊,你觉得我们几个谁有这个本事能给它打开?”

    钟楚奇正要说话,门外一人笑着推门而入:“我来。”

    欧阳净意一回头正看到一个有着一双丹凤眸子的俊美男子走了进来。尊鹏立马起身毕恭毕敬的敬礼道:“士官长!”

    钟楚奇也赶紧站起来,不过他就没有尊鹏那么客套了,他有点意外的问道:“瑶哥你咋找到这里来了?”

01457 深水之下

    法连恩·塞勒·库琶音是土卫六上为数不多的岐黄族人。这个民族曾作为太阳系首批殖民者在各大行星间往来,可惜后来不只因为什么缘故,肤色暗黄,有着一双天然可在水下一窥黑暗中究竟的岐黄族却出现了繁衍能力持续减弱的情况。

    如今,整个太阳系里的岐黄族人可能连一千都不到。

    库琶音是这个神秘部族里最年轻的男性,也是这个部族记录中最后一个降生的岐黄族人。不过部族人数稀少并没有让他们如同其他商品一样价值倍增,相反,岐黄族人本就不善于积累财富,所以大多数时候这支部族的族人大都穷困潦倒,有一些甚至只能靠着下海捕鱼来维持最基本的生存。

    不过在土卫六上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库琶音还没有沦落到那种穷困潦倒的地步,但几个月前的那场滔天洪水却几乎毁掉了他的一切。

    之前的下潜没有什么收获,大都是一些废弃的没用的杂物。

    出手阔绰的大老爷们坐在豪华的两用型游艇上慢悠悠的经过,瞧见晒得皮肤黝黑的库琶音时,一个肤白貌美,有着一头迷人酒红色长发的姑娘冲他嫣然一笑道:“喂,小哥哥,听说前边陷坑那正招人搜索东西呢,你不去瞧瞧吗?”

    正被这美艳不可方物的姑娘迷得神魂颠倒的库琶音闻言后立即收束心神驾着小舟就跟上了大船,毕竟光看姑娘可不管饱,他得为了自己的生活去卖力气。

    一路尾随慢悠悠的大船到了那被划定了禁区的水域后,库琶音傻眼了。看着那些全武装游走在水域上的雇佣兵后,库琶音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果不其然,那漂亮的姑娘在发现库琶音真的傻乎乎的跟上来后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库琶音也在笑,可却是冷笑。他心底暗忖:‘小娘皮你等着,早晚老子要把你按在床上摩擦!’

    不过这种在心底发泄的法子实在阿q的紧,库琶音也只能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但当他听到一声欢呼,看到那破开水面的人手中高举着一样东西的时候他又停下了。

    那扭曲变形的东西瞧着也是一样杂物……就算不是,顶多也就是块扭曲的废铁。然而那潜入水中得到此物的男人却如获至宝一般高高举着它,同时周围人发出欢呼,就像是寻到了不得了的宝物一样。

    不借助尖端设备,仅凭人力去寻找,库琶音觉着这些家伙和自己也没啥两样,心说既然他们都能找到宝贝,那我岂不是也可以搏一搏?

    可库琶音哪里知道,这些来自军神七人组的雇佣兵之所以选用人工打捞的方式是因为这一带的水域中充斥着不稳定的电磁干扰,这直接导致各种水下打捞装置变成了废铁。所以整整一个月来,军神七人组都没啥进展,起码他们至今都没找到自己老大赖树明的尸体,更不清楚到底是谁杀了他们的boss。

    但这一块形如废铁的扭曲金属被找到了,已经杀了不下七个弄虚作假的手下的军神七人组二号人物袁冲虚眼睛终于亮了。

    东西被搬过来,气喘如牛的小伙子瘫软在一旁,医生正在给他注射药剂帮助他恢复体力。

    袁冲虚没动,手下自然有人上前查看。

    在确定这东西是什么后,负责查看的中年男人脸色阴晴不定的与一起查看这东西的朋友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由他起身汇报道:“袁先生,这个应该是乌斯塔娜合金,通常用来覆盖在军队特战连队高阶动能武装上,可以提供数倍于思维战车的防御效果,是黑市上绝度找不到的军用行货。”

    听到这样的汇报,袁冲虚眼神变得炽热了许多。

    军用?

    呵……好一个军用行货。

    袁冲虚虽然论起智谋不比七人组里的三号人物庞天然,论起驭人不及大哥赖树明,可他却是整个七人组中的勇武无双第一人。

    但在赖树明与邹远洋遇害的那一天,袁冲虚远在太阳系边界线上正在执行一次护航任务。

    结果刚刚结束任务返回海王星就接到了庞天然传来的噩耗,大哥赖树明竟然在土卫六上遇害了。同时被杀的还有军神七人组的一百多名核心精锐。

    这样的损失直接让军神七人组从太阳系第五雇佣兵团的位置跌落到十名开外不说,更是让整个雇佣兵团人心涣散,若不是庞天然及时将二号人物袁冲虚扶正,这积累了几十年底蕴的家业就要一朝散尽了。

    袁冲虚成为军神七人组老大后直接暂停了雇佣兵团在太阳系全部的业务,同时召回所有精锐,俨然一副誓要将仇人碾作齑粉的架势。可当这一行气势汹汹的复仇大军来到土卫六的时候,作为军师的庞天然却告诉他……由于土卫六突发的未知灾难,当时交战的区域已经被官方接管,而且就目前情况来看,真的很难确定是谁动的手。

    听到这样的反馈结果,袁冲虚自然不会就此罢休,他愿意等,而且必须等!

    庞天然很清楚袁冲虚和赖树明的关系,他们俩不仅是军神七人组中的两个关

    键人物,更是几十年的结义兄弟,如今大哥遇害,作为弟弟的袁冲虚怎能不把生意升格为私人恩怨?

    但是雇佣兵团这上上下下几千口人还要生活,一旦生意全面停转,其他雇佣兵团介入,以后军神七人组想要再翻身可就难了。

    于是他和袁冲虚商量了一个折中的法子,那就是咬住邹远洋这块肥肉不松口,干脆的把为邹远洋复仇的活也给包揽过来。

    要说还是人家军师脑子好使呢。

    邹远洋只有一儿一女,儿子几年前就已经离开集团以干干净净的身份做了金星上一个穹顶级城市的最高行政长官。这本是邹远洋为自己的“由黑洗白”提前预设的布局,可现在邹远洋一死,儿子邹峰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帮不上什么忙确是邹远洋怎么都没想到的。

    还好邹远洋还有一个比她还要精明许多的女儿邹婉耘。

    这个女人在邹远洋还在世的时候就一直负责替父亲打理各种细碎繁琐的事情,现在邹远洋死了,邹婉耘自然直接上位继续掌舵这艘走私大船。

    然而,看似邹婉耘的接管顺风顺水,可毕竟邹远洋才是最清楚他这艘船需要避开哪些暗礁,又惯于行走于哪些水域的。

    所以一开始的接管工作出了很多问题。而本就打算藉此机会彻底清理掉这块毒瘤的政府方面也趁机加大力度打压邹氏家族的走私生意,这样内外交困的窘境迫使邹婉耘只能暂时放下为父报仇的私人恩怨,转而投入到稳固家族集团利益上去。

    庞天然这个时候提出要包揽复仇的声音简直就如同“雪中送炭”。

    可他一开口就要价二十亿亚星还是让邹婉耘小觑了这帮子“跑镖”的胃口。

    经过几轮协商无果后,邹婉耘干脆放出了悬赏,直接让其他有意为他们邹家效力的雇佣兵团来竞价。

    这样一来,还真就把价格压了下来。但最终通过庞天然从中斡旋,这生意还是落在了军神七人组手上。

    有了钱就像打仗有了军饷。

    本来一些开始对袁冲虚有意见的人也全都闭了嘴,一个个甚至还拍着胸脯说保准抓住那不知死活的王八蛋,要把仇人生撕活剥。

    袁冲虚自然不会真的相信这些唯利是图的家伙。本来也是,整个太阳系的雇佣兵体系就是一张利益的大网,政府之所以没有彻底封死雇佣兵的生路,就是因为觉得太阳系现在对于政府来说还是有些太大了,既然管不了,干脆就合法化,规范化。

    可谁不知道能去当雇佣兵的都是什么样的人物?就拿袁冲虚自己来说吧。

    他是老兵不假,可他不是退伍的老兵,而是杀了顶头上司带兵引发哗变的叛徒!只不过他不是亚星共和国治下的叛徒,而是已经被长歌军收复的一支军阀麾下的出现的叛徒。可不管怎么说叛徒的烙印一旦打下,到了哪里人家都会顾忌。所以本打算带着自己一帮子兄弟去投奔长歌军的袁冲虚最终成了一名雇佣兵团的当家人。

    “做的不错,下去拿钱吧。”袁冲虚在驭人方面不似大哥,赖树明那样圆滑,但他赏罚分明也自有一套手段。

    刚才那找到这块金属的小伙子闻言苍白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些许的血色,他摘掉呼吸器冲袁冲虚笑道:“谢谢老大。”

    袁冲虚摆摆手,然后皱眉问道:“三天了,就这么点收获?”

    副手是个精明强干的女子,她叫刘叶青,人送外号,竹叶青,是个对袁冲虚死心塌地的女人。

    “水下的干扰太强,之前政府考察队那边好多尖端设备下去就沉了,还死了好几十号人,若不然,他们也不会让我们进来插一手。”

    袁冲虚不关心政府方面什么态度,又死了多少人,他只知道自己只有七天的时间,这是头顶上那指挥着十几艘星舰的土星守备军指挥官定下的期限,不是他这个小小的雇佣兵团首领能够对抗的。

    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却没有一点实质性的收获,袁冲虚开始急躁起来。

    刘叶青看出了袁冲虚的心思,她低声道:“boss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去找水性足够好的岐黄族人,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袁冲虚沉默无言,他点了点头,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

    ……

    另一边,尚不清楚这一大帮子人到底在找什么的库琶音已经悄悄的潜入了水中。

    他的竹筏下藏着一套他花了还几千亚星买来的二手潜水套装。

    这种全覆盖式的潜水套装可以帮助他下潜到最深五百米的水下,库琶音就是靠着这东西到处打捞之前的玩意的。

    可经过几天的努力,库琶音发现自己现实中的收获远比想象中的要差很多。

    而且灾难过后的土卫六似乎整个生态系统都发生了变化,在下潜的时候他甚至看到过一些非常巨大的阴影从远处游过。

    但富贵险中求,全部家当都压在这一身二手潜水套装上的库琶音必须铤而走险。

    他咬住呼吸器,检查了氧

    气的含量和辅助潜水系统的状态后开始尝试从水下进入那片被封锁的水域。

    潜入的过程很顺利,甚至库琶音觉得自己根本没必要潜入二十米以下就能轻松的进入封锁水域。

    可进入封锁水域后不久,库琶音就发现这一片正在尝试潜入深处寻宝的人有很多,而且他们携带的装备都远比他的先进。

    库琶音作为岐黄族人,凭借惊人的水下视力可以把这一切看的很清楚。

    在阴暗处躲了一会后,库琶音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便开始继续下潜。

    通常来说,人类所能下潜的深度要视人携带的下潜挂件的重量以及人体的受压极限来看,可有了辅助下潜装置后,库琶音的身体全无感觉,整个下潜过程就像是在玩滑滑梯。

    不过这里毕竟是水下,越往深处就越危险。

    一旦库琶音穿戴的装备出现问题,他可能瞬间就被强大的水压压死。

    看着下潜深度来到两百米,库琶音停止了下潜。

    他有些犹豫了,这地方似乎比他想象中要深很多,而且在这里光线已经彻底消失,他现在只能凭借特制的声呐装置确定自己的保持在下潜的轴线上,至于视野,即使是岐黄族,在完全没有光线的地方也是一个瞎子。

    好在科技进步飞速,人类早已研发出了可以深水中一窥究竟的特殊照明装置。

    那是一种在陆地上打开后仅凭肉眼啥也看不到的神奇道具,它所发射的光,其光谱在人类的视觉区间以外,虽然肉眼不可见,却极具穿透力和反射力,能够有效的生成水下图像。但这种图像生成还需要一个非常昂贵的设备来辅助。

    库琶音很穷,他可没有那么多钱买那种东西,但他是岐黄族人。

    岐黄族人的最大优势就是比普通人的视觉区间大很多,可以看到许多一般普通人看不到的光线。

    像现在,库琶音眼中的水下世界已经变成了一片琉璃世界。

    所有一切都只剩下了轮廓。

    当他发现在自己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同样潜入到此处的寻宝者经过时,他下意识的还在水中后撤了一步。

    可对方却对他视而不见,身如魅影,转眼间就潜入了更深处。

    看到这一幕,库琶音清楚了,他距离发掘场还还有一段距离,于是便也继续向着深处潜去。

    到了水下三百五十米的时候,库琶音终于触底。

    这时候,他心率已经达到了一百二十次每分钟,神情更是紧张非常。

    这是他第一次潜入到这么深的水下,而且他发现这一片有很多大型的潜水设备沉没于此,想必应该就是头顶那些人留下的。

    留意了一眼氧气储备量后库琶音开始在水下寻宝起来。

    在这一方面库琶音很有经验,他不会像淘金者那样一个坑一个坑的挖过去然后再筛选,而是直接如游鱼般贴着水底向前游动,一路上目光如雷达一般扫过,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目标。

    这样做的好处是效率很高,而且容易找到值钱的东西,可坏处是……

    “啊!”正游的开心的时候,突然一张惨白的死人脸出现在了他眼前。

    吓得库琶音差点吐出呼吸器。

    好在那只是一具尸体,而不是水鬼,否则库琶音怕是要交代在这里。

    心有余悸的库琶音暗忖:‘这里怎么会有尸体呢?’

    正想着,再往前看去时,库琶音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我勒个去!这是战场吗?’

    只见前方的黑暗中,密密麻麻的沉积着几十具尸体,他们像是被冲击挤压到了角落里,现在正彼此纠缠着堆在一起。

    库琶音稳住心神,悄悄给自己打气道:“都死了,都死了……没事的……没事的……”

    一边说他一边继续前进,结果没游多久他就发现前方好似有一个人站在那正盯着他看。

    当时库琶音就有种撞了鬼的感觉,他现在后悔了,恼恨自己为何要铤而走险,现在被吓得腿都打哆嗦了,这还能活着回到水面吗?

    正在库琶音尝试着给自己壮胆的时候,另有两个潜水打捞人员发现了那至死仍站着的尸体。

    当时双方就毫不犹豫的向着那尸体冲了过去。

    库琶音贴在地上,没有被那两人发现,他暗自庆幸的同时开始犹豫着要不要趁机逃走。

    可是当他注意到那站着死去的尸体身前立着一只等人高的战锤的时候,他意识到发财的机会来了!现在逃走那可就亏大了!

    于是库琶音就蛰伏下来,他要等,等那两人为了这只战锤争斗起来的时候就是他渔翁得利之时。

    小算盘打的挺好的库琶音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一个庞然大物正在缓缓接近。

    那两个不要命似的向着战锤游来的打捞者也没有注意到危险的逼近,可当其中一人的手接触到战锤的时候,他眼前的整个世界……瞬间就黑了下去……

01388 啼笑皆非

    反/人类升格计划一度被认为是太阳系内部反叛事件的最大诱因。

    它开始于2748年9月上旬,结束于2749年1月“《森恩穆勒协议》签订”。

    在此期间,整个太阳系共发生大大小小累计一千六百三十一次示威游行,参与抗议的人数初步估算至少有两千万人,抗议共造成人员伤亡两万余,直接经济损失高达四千亿亚星。而社会学和历史学方面的专家在分析这一事件的根本诱因时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它是一次“私人恩怨”的演变。

    有人引用了《鲁班集》里的诗来形容这场抗议活动背后的混乱。

    不过诗文只是译文,不是原作,却也透露出翻译者那种歇斯底里的嘲笑。

    “别再想什么恶有恶报!

    如同远方喧闹的鼓声,

    那家伙莫名地不安和烦躁。

    又怎能得救,倘若放屁也算罪行?

    难道正义是人生的指针?

    那么在血迹斑斑的战壕

    那暗杀者的刀锋上

    又是何种正义在喧嚣?

    哪里有指导我们的原理?

    又是何种睿智的光在闪耀?

    美与丑陋、恐惧并存于世间,

    软弱的人予背负起不堪的重负!”

    ……

    11月。

    在海卫一检查了通行证后,裴少卿和宋乙渺夫妇乘坐客运星舰前往他们蜜月旅行的目的地——海王星“钻石城”。

    之所以称之为“钻石城”,是因为这座城市几乎可以说就是用钻石打造的!

    曾经在地球上,商人们用一个谎言勾起了女人对于爱情忠贞的象征“钻石”的向往,这个世纪骗局从诞生到结束持续了整整六个多世纪!

    直到人类“征服”海王星,见到了海王星表面那片“钻石海洋”之后,一夜间贬值如破铜烂铁的钻石梦想才终于惊醒。而几个世纪以来,无数男人为了博得美人欢心不得不掏空腰包从无良商人那买来象征“爱情”的钻石,但现在,你完全可以像买土特产一样,随便花个几百亚星就能在海王星买到一整套钻石打造的茶具。

    当然,以游客身份来一趟海王星的花销也不小。

    但对于同为第三型超级战士的裴少卿和宋乙渺这对小夫妻来说,这点小钱根本不值一提。

    “钻石城”只是别称,它真正的名字叫“绯色之都——阿莲卡”。

    也许很多人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将这座城市和**联系到一起,甚至脑海里还会自动脑补一些令人血脉偾张的画面。可实际上,“绯色之都——阿莲卡”最初的名字是“血色之都”,这里的血色指的是当初为了建成这座梦幻之城所流的鲜血。

    海王星是一颗美丽的蓝宝石,西方人根据罗马神话将其命名为海神尼普顿,后来在翻译过程中被译作“海王星”。

    可这颗位于太阳系边界的巨大行星美丽的外表之下是太阳系中风速最快的恐怖风暴!2620年,人类科学家记录下了这一风速的极致——每小时3019公里!

    和这种风暴比起来,曾经土星风暴简直温柔的像田野间的和煦春风。

    由于行星生态改造计划的搁浅,即使人类已经进驻海王星一个多世纪,海王星的地表也几乎保持着原封不动的原生态。

    而作为海王星上人类建成的第一座地下穹顶城市,绯色之都阿莲卡几乎是用人命堆砌而成的。但由于这些建造绯色之都的人大都是曾经被海王星至高天奴役的复制人,所以最早的绯色之都才会被冠以血色之都的名字,目的就是为了铭记历史。

    现在,仍作为海王星最高管理者的至高天已经在亚星共和国的和平统一下接受了全面的洗礼改造,复制人技术早已被禁绝,但高智库改造下的智械生命体却被保留下来,并且已经逐渐的被整个太阳系的人类社会所熟知和接受。

    “钻石城钻石城,那自然到处都是钻石了,不过咱可事先说好咯,这地方钻石虽然随处可见,可不能随便乱碰乱摸!你要是不听话,到时候一不小心手指头被切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哦。”

    裴少卿听完皱眉看向爱人道:“老婆,你这跟那找的ai导游啊,怎么说话欠儿欠儿的?”

    宋乙渺却笑着道:“欠儿归欠儿,但贵在味道正宗啊。”

    “噫,我还是换普通话吧,再听下去我估计要打人了。”裴少卿说完就切换了普通话。宋乙渺也没组织,反正两人耳朵里听到的声音又不是同步的。

    进入城区后,看着这座城市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用钻石打造的,裴少卿突然有些后悔了:“俗了!”

    “嗯?”

    “虽然有片钻石海,但这么大个城市全用钻石造也太俗了,”裴少卿完全不遮掩自己对这城市的嫌弃。

    宋乙渺白了他一眼道:“你也好意思说呢,这度假的地方可是你找的,怎么我都没什么,你倒是先嫌弃上了?”

    裴少卿闻言还是直撇嘴,他搂住爱人道:“得,看腻了,咱们还是去吃东西吧。”

    宋乙渺:“啊?才多会啊你就饿了?”

    裴少卿笑着道:“其实我也没饿,就是想着去吃宝香斋那碗蟹黄面了!据说那里的螃蟹都是在太空里长大的,一个个长的跟脸盆似的,蟹黄香滑软糯,啧啧。”

    宋乙渺听完无语的看了丈夫一眼后笑道:“好好好,香滑软糯,你就跟蟹黄过去吧。”

    裴少卿闻言立马从陶醉的状态清醒过来,他嘿嘿一笑搂住妻子的小蛮腰道:“哪能啊,再好吃的美味也没有我家小可爱的香甜啊。”

    宋乙渺听了这腻死人的情话当场干呕状,然后悄声道:“哎,我问你,你最近是不是腰不太行了啊,怎么昨天晚上……额……那么快……就结束了?”

    裴少卿一听这话急了,他抬头挺胸道:“怎么可能不行了!我腰好着呢!要怪就怪那药力太猛!我都怀疑那东西吃了以后咱们就不再是超级战士了!”

    宋乙渺听到最后赶紧捂住裴少卿的嘴道:“哎呀,你小声点啊!不怕惹麻烦啊!”

    裴少卿看了看周围,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俩,便嘿嘿笑道:“哎呀~没事的老婆,咱们现在可是普通人,而且还都吃了那药,谁能知道咱们是超……额……那啥啊。”

    宋乙渺有些生气:“哼,那啥啊?我看你是老毛病又犯了,你可别忘了,咱们是来度蜜月的,不是来惹事的!现在到处都在搞那个反升格运动,要是真让他们知道了咱们的……嗯!你懂得!”

    这些话裴少卿都听了无数遍了,他挖了挖鼻孔道:“嗯嗯嗯,知道了知道了,我都听得耳朵长茧子了。”

    宋乙渺轻轻一叹,对自己这老公也是颇为无奈,她挽住裴少卿的胳膊道:“好啦老公,走,咱们去吃蟹黄面去。”

    裴少卿眼睛亮了:“走起!我要吃两大碗!”

    “嗯!走起!”

    说完这两人就没入了人群。

    可他们走后,一个蹲在角落里玩魔方的少年慢慢的站了起来,他望着裴少卿和宋乙渺背影消失的方向轻声道:“找到了。”

    ……

    两天前。

    地球——徐州——郊区某农场。

    经过两天一夜的努力,苏瑶终于走出了房间。

    屋外艳阳高照,但晒在身上并不很热,就是几天几夜没看到阳光的苏瑶差点被这大太阳给闪瞎了眼。

    “嘶!”下意识抬手遮了遮阳光,苏瑶好半天才适应过来。这时苏瑶才注意到农场里静悄悄的,就连那整晚整晚叫个不停的秃瓢公鸡也没了动静。

    下意识的苏瑶就提高了警惕,可是当他走出农场后就放松下来了。

    ……

    “快啊!加油!加油啊小黑!”钟楚奇这家伙刚来农场的时候还感叹农场的威力太大,没几天就把一个金发大美女变成了村姑,可自己才来了三天就变成了顶着鸡窝头不修边幅的村头二傻子。

    此时他正声嘶力竭的为自己下注的小黑呐喊助威。

    小黑是一条土狗,原本是农场主的儿子养来用于晚上出门壮胆的,结果不知谁提议要举办一场动物运动会,这不,号称有着纯种中华田园犬血统的小黑就成了钟楚奇的重点培养对象。

    钟楚奇为自己的选手选定的比赛项目是一千米障碍跑,这个项目非常挑战选手的耐力和对环境地形的判断力,否则很容易在比赛前期就耗尽力气导致输掉比赛。

    所以钟楚奇就制定了一套自认为很专业的方案来训练小黑。

    比如,他会带着小黑去星舰残骸那边在废弃的船舱里狂奔,结果才跑了一下午,小黑的脚就被扎伤了,幸亏伤得不重,不然钟楚奇的夺冠的野心可能立马就要被熄灭了。不过经过这一趟折腾,钟楚奇也算是有些收获,起码这条当初见到了钟楚奇就叫个不停,两人差点在村头打起来的冤家总算是握手言和,建立了一些彼此间的信任了。

    可小黑哪里知道,它或许不是人,可钟楚奇是真的狗。

    钟楚奇这家伙不敢折腾小黑后就开始在它这几天的饮食上下功夫,他不断找来了各种的肉类,还在肉里掺杂了不少违法专业比赛规定的“配料”,也许是因为钟楚奇早知道裁判是农场主那仅有五岁的小丫头的缘故,所以他才如此肆无忌惮吧。

    但这就苦了小黑了。

    平时在农场里只吃狗粮的小黑平时连骨头都很少碰,结果现在倒好,财大气粗的钟老板一口气给它准备了三十斤的上等牛肉,还精心烹制好给它吃。小黑那是一个感动啊,就差趁着钟楚奇睡着的时候给他一口咬死了。

    为什么这么说?

    这就好比吃惯了粗粮的人突然开始精细的食物一样,肠胃是很容易被刺激到引起一些肠胃疾病的。这不,小黑上午才吃了两斤牛肉,下午就差点拉肚子把自己给拉死。

    农场主的儿子看到自己的宝贝小黑被钟楚奇折腾这样也不管钟楚奇是不是那位大人的好友

    了,当天晚饭的时候就在桌上和钟楚奇翻脸了。

    出奇的是,最受不得批评的钟楚奇这一次居然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骂的不敢吭声,大概也是自己做的事确实不靠谱的缘故,做贼心虚。这一幕看的欧阳净意和尊鹏啧啧称奇。

    被骂了之后,钟楚奇终于不再折腾了,但开始竖起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大旗,说什么动物运动会是重在参与,主旨是图一个乐呵,大家不能太功利。

    可早就盯上了钟楚奇压在农场主那的几千亚星的欧阳净意和尊鹏可不会真的信以为真。

    尤其是欧阳净意,欧阳净意也准备了自己的选手,而且是三个,分别是一头牛、一头猪和一只鸡。

    牛是水牛,参加的比赛是水下憋气大赛,和它同台竞技的是农场主女儿养的小绿龟、钟楚奇手里的二号种子选手橘猫加菲和尊鹏不知从哪骗来的一只迷路的豚鼠。

    猪是家养的黑猪,参加的比赛是一千米障碍跑,与这头猪一起参赛的是小黑、农场主儿子养的另一条土狗大白菜和尊鹏又不知从哪掏出来的一只荷兰猪。

    鸡自然是农场里那只大名鼎鼎号称未尝一败的秃瓢老公鸡,这只鸡据说已经活了二十七年,简直就是鸡中的老妖怪,农场主当初以为它真的变异了,还专门花钱给它做了检查,结果发现它很正常,就是寿命不太正常。

    而这只鸡今次参加的比赛是跳远,其他参赛选手还有农场主的好帮手牧羊犬阿花、尊鹏的那头老水牛以及……钟楚奇自己。

    是的,这个那人就是这么不要脸。

    大赛的规定是只允许动物参加,可钟楚奇却说什么人也是动物,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能参赛?如此荒唐之言实在令人不齿,好在也没人和他计较,于是这第三项比赛里就多了这个一个不要脸的大男人。

    苏瑶走出农场时看到的正是第一届农场动物运动会的第一项比赛内容,一公里障碍跑。

    为了保证这些参赛选手不会中途离开赛道,农场主还花了一天的时间把羊圈改造成了一个类似跑马场的结构,同时还找来各种障碍物来加大比赛难度。

    随着枪声响起,比赛正式开始。

    被钟楚奇寄予厚望的他心目中的头号种子选手小黑却在比赛的开场就被枪声吓得夹紧了尾巴直哆嗦。

    而其他选手却起跑完美,很快就奔出去好几十米。

    看到这一幕,现场观众不禁捧腹大笑,尤其是欧阳净意,都笑出眼泪来了。

    傻眼的钟楚奇眼看着无论自己怎么喊,小黑都只会往后缩,他只得跳进跑到去安抚自己的选手,等到其他选手已经完成三分之一比赛的时候,小黑选手才终于出发。

    看着那潇洒的背影,钟楚奇老泪纵横,心说总算是没白疼你一场。

    然而下一秒,小黑就一个漂亮的起跳越出了赛道直奔农场方向跑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直到钟楚奇大喊一声:“黑子!奔偏了!奔偏了啊黑子!”其他人才又爆发出一阵阵的欢笑。

    窘迫至极的钟楚奇好不容易才把小黑抓回来扔回赛道时,农场主儿子押注的选手大白菜已经完成了比赛。

    但比赛并未就此结束。

    因为其他选手也出现状况。

    比如欧阳净意选择的那头黑猪,它跑的挺快,可实在太懒,跑出去一百多米后就不乐意动了。纵使欧阳净意拿出杀手锏,它最爱出的胡萝卜这东西也懒得动弹。

    至于尊鹏的那只荷兰猪,这小东西起初跑的很欢快,但跑着跑着就突然钻进了一个黑窟窿里没了踪影,急的尊鹏连说不好。

    现场气氛被这几个活宝一闹变得好不热闹。

    苏瑶来到赛场旁时小黑选手刚刚重返赛道。作为小黑选手的“教练”,钟楚奇现在那眼神简直都有点老父亲“望子成龙”的殷切味道了。

    只听他声嘶力竭的大喊着:“快啊!加油!加油啊小黑!”

    小黑似乎真的受到了鼓舞,开始加速狂奔,可它毕竟落下了太多。

    这边欧阳净意在食物引诱无果后当机立断,直接丢出匕首扎在了那头肥猪的屁股上,黑猪“嗷”的一声就撒开腿往前狂奔!

    欧阳净意这才满意的拍拍手冷笑道:“这才像话嘛!”

    而在她身后农场里的各位观众们都一脸的黑线,农场主的女儿作为裁判本来打算判定欧阳净意犯规,可被老父亲一把捂住了嘴,及时的规避了风险。

    最终,这场无厘头的滑稽比赛以大白菜第一、黑猪当当第二、小黑第三的比赛结果宣告结束。

    看着自己的钱被欧阳净意和那十几岁的小子拿走的时候,只得到了一枚鸡蛋作为安慰奖的钟楚奇酸的像个深闺怨妇。

    苏瑶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他走过去拍了拍兄弟的肩膀道:“重在参与嘛!”

    钟楚奇闻言,本来还好好的表情一下子失控了,当时就坐地上哭了,简直像个小孩似的,这一幕搞得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苏瑶更是哭笑不得。

01459 私人恩怨

    客厅里的灯光很暗,翻看着一本诗集的男人轻声的读着:“

    因为我们被播撒了无奈的**的种子,

    所以总听到善与恶、罪与罚的咒语。

    我们只能束手无策、仿徨踯躅,

    因为神没有赐给我们力量和意志。”

    “啊……”

    屋内传来女人略带痛苦的的呻吟,那声音带有着梦幻般的不真实,如果再仔细的去听,似乎还夹杂了少许病态的异样。

    听到这声音,读书的男人停顿了一下,他的目光越过书本看向客厅中央那个被扒的一干二净的男人。他双手背负,身体被几百根长钉锁住而动弹不得,但即使如此,当愤怒涌上心头逼得他七窍流血的时候,他的身体仍在止不住的颤抖。

    “你在哪里徘徊游荡?

    你在对什么进行批判、思索和重新考量?

    是并不存在的幻觉,还是空虚的梦乡?

    哎,忘了喝酒,那全都成了虚假的思量……啧……你要喝一杯吗?”男人放下书,问身旁坐着的女人。

    她冷若冰霜,半边脸隐藏在面具之下,像是试图在遮掩什么秘密一样。

    “杀了他们就行了,做这么过分,有必要吗?”女人问。

    提议喝酒只是临时起兴,就像他到了海王星看到这一对小情人的时候他原本的计划发生了改变一样。

    大潮已现,怎能错失良机呢。

    “你知道咱们的分歧在哪吗?”男人自顾自的倒上一杯酒。

    女人斜了他一眼:“你是想说你更聪明?”

    论起聪明,男人很有自信,但他现在没有炫耀的意思。他端起酒杯摇晃了一次后说道:“是看待事物的和问题的角度以及处理这些事情时更偏爱理性还是感性。”

    女人闻言看了看那被长钉锁住跪在客厅中央不得动弹的男人道:“哦?把丈夫折磨的不成人样,然后还让他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爱人正在被那些歹毒的药物迷惑与人疯狂交/欢,这种下作到极致的手段体现了你看待问题的角度?”

    从舒适的躺椅上坐起身,终于露出面目的军神七人组四号任务庞天然眯着眼笑道:“你说的没错,这种手段的确很下贱,我估计就算是有着血海深仇的人与人之间也很少会用这种方式解决私人恩怨,但问题就在于此,我们和他们之间是私人恩怨,更是一门生意,一门可能利益大到难以想象的生意。”

    女人也坐起身,她探出手就能触碰到那动弹不得的可怜男人。

    但她的指尖在距离男人脸庞一厘米的地方停下了。

    那双眸子死死的盯着她,就像无底的深渊令她不敢直视……于是她收回了手,不再去看他。

    “想搞臭超级战士的人是那些当初在战场上被打的满地爬的丧家犬,他们曾经是既得利益集团,是桌子前的体面人,可我们不是,我们干嘛要替他们卖力气?而且,你就不担心玩火**?”这个女人有着一双比她容貌和身段都要美的双手,可那双手却沾染了无数的血腥。

    作为七人组里唯一的女性,亚斯绝对是一朵每个男人都想得到却又害怕被她的尖刺刺穿心脏的尤物。

    这样的尤物在加入军神七人组之前是最高监察委弃用的一枚棋子。

    在得知自己已经被抛弃后,亚斯没有选择忍气吞声或者隐姓埋名,而是在短短两年里就将最高监察委安插在太阳系各处的“小蜘蛛”们来了一次大清洗,并把最高监察委的那些肮脏手段曝光给了多方势力。

    这件事寻常人无从得知,可对于最高监察委来説简直如同晴天霹雳,当时要不是最高领袖及时出面调和,否则又难保一场新的太阳系大战爆发。

    现如今,已经有了自己手腕的亚斯成了军神七人组的第七号人物,但她从来不参与军神七人组的任何业务,只是负责分红拿钱,但没人敢说一句她的不是,因为这个女人可以有一百种、一千种乃至一万种方法找到你,然后让你生不如死。

    小庙里来了一尊大佛对于最开始的军神七人组来说苦不堪言。

    可庞天然却硬是把自己这座小庙打点的香火殷实,不但容下了这尊佛,还顺带着把军神七人组的生意越做越大。

    如今的军神七人组虽然在太阳系雇佣兵团排名上只在第五,可那是官方公布的合法渠道的生意以及人员名单给出的评价,在另一个暗面,军神七人组的综合实力虽然称不上第一,却具备绝对的统治地位。

    至于第一位是个什么怪物般的存在,这里暂且不提。

    话说回来。

    当亚斯放出的小蜘蛛们捕获了有价值的信息后,庞天然就带人悄悄的来到了绯色之城阿莲卡。

    可怜小夫妻11号和12号蜜月才刚刚开始就坠入了地狱。

    原本以为自己隐藏了身份变成了普通人就会万无一失,却没想到那两颗可以压制他们体内亚神之种的药丸却成了他们自缚在身的枷锁。

    毫无避讳就在裴少卿面前谈起自己的计划的庞天然听到“玩火**”四个字后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他

    喝了口酒道:“那位高高在上,好似神一般的最高领袖曾经说过一句非常经典的话,我记忆犹新。”

    “什么?”

    “‘不要让你的狭隘成为阻碍你进步的枷锁,你要挣脱,要改变,要勇于面对,不畏死亡,甚至不计代价!’”庞天然说完笑着补充了一句道:“这是他在发表《太阳系联合公约》之前说的话,也算是他向整个太阳系里所有的不同声音发出的战书,随后不久太阳系统一战争就爆发了,而这位最高领袖也确实践行了自己的这番话,不畏死亡,甚至不计代价!”

    亚斯何其聪明,她能凭一己之力把最高监察委搅翻天就足以证明她的智慧。

    可在庞天然面前,亚斯却感觉到了一种非常陌生,甚至令她也感觉到不寒而栗的危险。

    这个男人真的只是军神七人组里的四号人物那么简单吗?

    亚斯其实早有怀疑,但这一次,她多了一些想法。

    “那你想做什么?拉起大旗搞革命?把亚星共和国给它颠覆了?”亚斯话里带着嘲弄的意味。

    也确实不怪亚斯会嘲讽庞天然。

    亚星共和国作为曾经的太阳系第一政体,如今的太阳系绝对的统治者,它的强大是不容挑战的。

    莫说掀起一场革命来颠覆它了,就连这种想法诞生出来就很可笑。

    庞天然也笑了,他没有去辩驳,只是放下酒杯,继续读到:“哎~忘了喝酒,那全都成了虚假的思量!

    你不妨去遥望那漫无边际的天空,

    我们不啻其中浮现的一个黑点。

    岂能知道,这星球凭什么转动?!

    自转,公转,反转,与我们有何相干?!

    到处都有至高无上的力量!

    所有的国家!所有的民族!

    无不具有相同的人性。

    难道只有我是异端?难道只有我是异类?

    呵……

    人们都误读了先知的圣训,

    要不就是缺乏常识和智慧。

    竟然忌讳**之乐,还禁止喝酒?

    勾勒!去他妈的戒律和秩序!

    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虚伪!”

    不知不觉间已经不知道是在读还是在直抒胸臆的庞天然放下了那本诗集。

    也就在他书放下的那一刻,身后的房间里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跟着就听到一个男人不悦道:“草?死了?”

    一阵悉悉索索过后,另一个男人小心的说道:“是死了。”

    “娘的,真他么没意思,这么快就死了。”语落,房间里就走出了一个身高超过两米五的男人,他赤身**,胸口上还留有抓痕。

    亚斯不想见到这个鄙陋的男人,她说了声:“我先走了。”便告辞离去。

    **身体的男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冷哼道:“这个小贱货,老子刚出来她就走了,怎么的,是嫌弃老子吗?”

    庞天然笑眯眯的起身道:“中元啊,你安排人收拾一下,我带他去个热闹的地方。”

    谭中元,军神七人组的三号人物。

    作为赖树明曾经最为信赖的异性兄弟,谭中元在得知大哥死后脑袋里就剩下了一个概念,那就是“血债血偿!”

    今次听说在海王星上发现了那些人里的两个人的踪迹,他就一马当先的冲在了前头,并亲自折磨死了作为12号的宋乙渺。

    现在11号裴少卿还活着,可他的理智已经崩溃了。

    谭中元点点头后蹲下身拍了拍裴少卿的脸道:“小子,算你走远,其实老子男女通吃的,刚才就想着让你们小夫妻俩一起乐呵乐呵,但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你对老子的复仇计划还有大用,老子就只能先放你一马了!”

    裴少卿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杀妻仇人,他的身体不再颤抖,眼睛一眨不眨,似乎要把仇人的样子烙印在心底,这样他才能在报仇的时候感受到绝对的快意。

    可这种眼神对于恶贯满盈的谭中元来说早已司空见惯,他笑眯眯的起身,然后有补充了一句:“哦对了,老子忘和你说了,老子叫谭中元,如果你小子能活下来的话,老子等着你。”

    裴少卿一动不动,他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浮现的全都是他和妻子一起吃喝玩乐的美好记忆。

    这些记忆越是美好此时对于裴少卿来说就越是如钢针扎在心头。

    他记住了。

    庞天然在一旁看了一会后对手下使了个眼色。

    屋子里黑暗中站立的手下立马上前将裴少卿装进了一只箱子。

    箱子密封好后,庞天然看了看时间道:“不早了,再晚点去就迟了,我先走了。”

    “嗯。”谭中元点点头,转身接过风衣披上道:“要烧了这地方吗?”

    庞天然回头看了眼被拖出屋子的那具下身早已不堪入目的女尸道:“没必要,处理干净点,等那些巡视官自己来查就是了。”

    “嘿,我喜欢。”

    “嗯,走了。”

    ……

    每年的11月都

    是海王星至高天治下的狂欢节,狂欢节为期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所有人都不用工作,城市里的所有美食和服务场所全部对拥有至高天特殊凭证的人免费开放。这种凭证听着挺稀有,其实不管你是这里的居民,还是来绯色之城旅游的客人,都是人手一个。

    所以每年的11月,海王星的客运港口都是满负载运行的状态,而且大都只进不出,不在狂欢节玩到虚脱是不会离开的。

    但今年的狂欢节有些特殊。

    绯色之城的各大娱乐街区热闹非凡,但原先人流量最大的钻石广场上此时却明显的冷清。这倒不是因为至高天发布了什么新的规定,而是受反/人类升格运动的影响,太阳系各大城市里都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抗议活动。

    活动内容比较特别。

    参与者只需要敢于脱掉身上的衣服就可以进入抗议现场。

    组织者会为参与人员进行简单的化妆,这种化妆当然不是把你装扮成去宴会或者party那么美,而是将你化妆成一个死人,或者一个受伤者。

    接着,化妆完毕的抗议者只要走进抗议现场扮演一个被超级战士误伤的无辜者即可。

    这种偏艺术性,又**裸的讽刺了当局的抗议在全网进行直播,围观者多达千万,讨论的话题内容更是无以计数。

    石川澪是一名抗议者,但她没有勇气脱掉衣服,因为这样一定会被她父亲痛骂,所以她就成了一个化妆师。

    在忙碌了一上午后,刚放下化妆工具的她就看到两个光着上身的男人抬着一只箱子走了过来。

    抗议活动的外围是至高天部署的防卫队,他们尊重抗议活动,但必须担负起避免恐怖组织活动的责任。在箱子被抬过来时,抗议的组织者们还没有上前,防卫队就拦住了他们,并要求打开箱子一看究竟。

    两个赤膊男人也没有拒绝,他们放下箱子后就打开给防卫队员看了。

    结果两个防卫队员见到里头是个浑身插满钉子的“艺术家”后立马就厌恶的让他们赶紧滚进去。

    两个赤膊的男人笑着抬起箱子进来了。

    到石川澪面前的时候,组织者像是认识这两人,但他们并不知道他们会带一个箱子过来。

    于是他们中的大姐头便问道:“你俩带来的这什么啊?”

    “啊!没啥,就是个艺术家,他自己在屋子里让助手把自己装扮成这样,然后让我们俩给他抬过来,你看,视觉冲击力不用问了!”说着其中人就打开了箱子。

    箱子一打开,里头浑身插满长钉跪着的裴少卿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只要不是个瞎子就看得出来,那些长钉可不是艺术作品!更不是什么特效化妆!而是实打实的刺入体内限制身体活动的机械拘束长钉!

    这得多疼啊!

    组织者回过神后立马就要打电话叫医生,可另一个男人却阻止了她道:“别别别,这位先生可是和我们说过了,他这么做是为了让他在那场无妄之灾里死去的妻子和儿子呐喊,你们要是找来了医生,那不就白费了他一番苦心吗?”

    大姐头皱着眉道:“可他这样血流不止能行吗?万一要是真死在我们这咋办?”

    那两人立马摆手笑道:“不会的不会,这些都是皮外伤,而且这位先生体魄可好了,撑个一下午没问题的。”

    大姐头还是表示怀疑,她蹲下来看着那个满身插满长钉的男人道:“你……真的没事?”

    裴少卿闻言居然挤出一抹笑,他摇了摇头,以示自己确实没事。

    大姐头这才放心一些。

    “那行吧……反正你俩到时候不能走,就得陪在他身边给他喂水喝,不能让他死了!”

    两人立马笑着答应了。

    石川澪都看在眼里,而且越看越觉得有些可疑。她出身军人家庭,自然认得那些长钉不是一般的拘束器,而是用于限制一些特殊人员的强化过的拘束器。

    这个男人竟然用这种东西白自己变成了跪地的罪人,这真的是为了自己的妻儿?

    带着怀疑的石川澪开始给那两人化妆。

    但她有些心不在焉,便简单的在他们身上抹了些红色的燃料充当鲜血,就让他们带着那个男人进场了。

    抗议继续无声的进行。

    广场的中心却多出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跪地者。

    很快,负责这个广场抗议直播的人就发现直播间要被挤爆了,围观者越来越多,大有全部集中到这里的趋势。

    这对于直播间来说自然是好事,抗议组织者也希望有更能触碰到大众心弦的勇士站出来。

    现在他来了。

    满身伤痕……血流不止……

    ……

    此时远在地球,刚在空地上结束一番较量的钟楚奇和欧阳净意一前一后/进了农场外的开放露天浴室。

    农场主的女儿看到这一幕后小嘴张得老大,她悄悄的逃走了,脸色红红的,像是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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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713年,名为火种起源的计划正式启动!但是……由《死海文书》第七页所指引的人类起源草案并不打算庇护任何一个人,同样也不会抛弃任何一个人!于是,承载全人类祖样DNA序列的十三艘起源号量子远航者级母舰在2802年离开地球,分别向着《蔚蓝新约》所指引的十三座星系驶…进化之超越星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进化之超越星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进化之超越星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