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30 归来！远古之王！
奥古海湾……
同样的地点，却完全不在一个时空节点。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林森站在高耸的山崖边，他极目远眺看到的只有无边无际的大海，还有那个曾经住着“大叔”的薪王之墓。
欧小沫站在林森身后，她看着蓝色的大海，目光中充满了惊喜，少女的心在欢腾雀跃，却又不敢表达。
所以明明想要去往那沙滩，去和那海水亲昵，到头来，小姑娘也只是默默的站在林森身后，沉默的像个采风的诗人。
不过，虽然欧小沫不好提出去海边嬉戏的想法，但她的心思一直很活络，目光也始终期待的看着远方，等待着父亲和其他人带回好消息的那一刻。
林森大概也在等，只是在他的脸上，让人意外的是……欧小沫从没看到过林森的期待。
那份平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呢？
难道他并不想拯救这个世界吗？
欧小沫胡思乱想的时候，林森忽然开口道：“小沫，你听说过海巨人和晶甲虫吗？”
欧小沫闻言一怔，跟着摇摇头：“没有，那是什么？某种传说吗？”
林森难得露出笑容：“大概吧，不过我记得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在这的第一晚我看到了很多我从没看到过的神迹，其中就有十几米高的海巨人，还有受笛子控制，可以救人性命的晶甲虫。”
说着，林森手心一闪，一个黑色的小东西出现了。
欧小沫凑近一看，居然是个活生生的甲壳虫，那东西的触角很长，甲壳乌黑发亮，看着还挺威武的……但是……
“咦！好恶心！”女孩的想法是完全不同的。
林森哈哈一笑，把手中的甲虫向上一丢，小东西立马展翅飞走了。
目送那小东西飞远后，欧小沫忽然注意到又一个小黑点出现了，而且越来越大！
看着看着，欧小沫才忽然惊醒过来，她高兴的指着远方喊道：“是黑曜石！是我爸爸，他回来了！”
林森顺着欧小沫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距离奥古海湾很远很远的地方，一台介于先锋级和捍卫者级之间的特殊机甲正在高速驶来。
不过林森的注意力并不在那机甲上，而是机甲后方那遮天蔽日的海浪上。
欧小沫也注意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咦？那是什么？怎么天色好像突然变了？”
“那是海浪。”林森淡淡的说道。
“海浪？！”欧小沫这才急忙放大超距视野的观测极限，然后惊呼道：“我去！怎么会有两百多米的海浪？！”
林森不说话，只是一把拉起欧小沫，跟着足下轻点。
而后两人就腾空而起飞到了奥古海湾上口五百米的地方。
红宝也急忙升空，不过它的速度比林森慢得多了。
当它来到同一高度的时候，那遮天蔽日的巨浪离奥古海湾已经只剩下不到一公里了。
而此时，澳海海湾内部的水平面集聚下降，才短短一分钟，海湾的三分之一区域都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那些沉积在深海中的残骸，还有蛰伏在沙滩下的异种纷纷逃散。
欧小沫惊呆了！她万没想到，就在刚才自己所在的悬崖下方居然有着一个长满触手的巨大异种海怪，那东西的腕足足有十几米长，此刻它正在亡命的向着海湾上方的岩壁爬去。
只可惜在沙滩上它的行进速度着实够慢的，结果还没等它爬呢，就被赶上来的海巨人一把扯开，又重重的摔回了海滩。
“真的有海巨人啊！”欧小沫虽然明知那些都是异种，可在她的世界里，这些东西也是新奇的很，有趣的很。
所以，当看到海巨人时，小姑娘非但不害怕，反而十分的惊喜。
林森对这些完全没兴趣，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制造那滔天巨浪的黑影身上，而后微微一笑道：“小沫，你爸爸这次真是立了大功了！”
“啊？啥意思？”
林森指着黑曜石背后那隐隐已经能够看到轮廓的黑影道：“看那，远古之王瓦沙克，它就快现身了！”
“远……远……远古之王瓦沙克！”小姑娘这才惊醒过来，她现在也没心思管什么海巨人了，她转而开始担心父亲的安危起来。
毕竟那可是曾经主宰这颗星球的霸主级生物啊！“黑曜石”在它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看出了欧小沫的担心，林森道：“别怕，你爸爸不会有事的。”
正说着，欧小沫的耳边就传来她父亲的声音。
“小沫！快跑！离开海湾！！”
从那急切的声音中，欧小沫感受到了关心，不过她现在可是安全的很。
所以立马回应道：“爸！你放心吧，我正和赛欧什在一起呢！倒是你，你可要飞的快一些啊！我看那怪物就要现身了啊！”
“和赛欧什……哦？那就好！你也别担心我，我好得很，以黑曜石的速度，它根本追不上我的！”这边说着，黑曜石的速度再度提高一个量级。
伴随着音爆声响，黑曜石转眼间已经来到奥古海湾正中心。
而它身后的巨浪离海湾还有五百米的距离呢。
看着越来越近的巨浪，欧小沫嘴上是这么说，但心跳还是不由得加速了。
尤其是那浪涛汹涌的厚重声响，还有那越发狂躁的海风，以及那逐渐清晰的黑影，每一个都在震撼人心。
林森目光平静，他一边看着那逐渐清晰的黑影，一边也在留意着其他方向。
果然，找到瓦沙克的功劳并不全是黑曜石一人的，其他前往搜寻这头远古之王的机甲也正在返回，不过他们充当的是驱赶着的角色罢了。
又过了约莫十几秒的样子，滔天巨浪终于抵达奥古海湾。
薪王的陵寝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巨浪之下，奥古海湾内侧那些巨石也纷纷倾倒，海滩上，密密麻麻的水生异种发出凄惶的悲呼，在末日般的巨浪面前，它们已经真切的预感到了死亡的到来！
“站在我身后。”林森轻声道。
欧小沫闻言赶紧躲起来，红宝虽然体型很大但也乖乖照做。
随后不到一秒，巨浪就重重的撞击在了奥古海湾的岩壁上，跟着迸发出撼天动地的沉闷回响！
奥古海湾岩壁上方的森林都在簌簌发抖，浪涛翻涌中，无数树木被海水吞没！
00731 条件
两百米高的巨浪轰击在绵延三十七公里的奥古海湾上，那是怎样一副浩荡的末日之景啊……
欧小沫想看个仔细，但她始终害怕的闭着眼睛，只能通过耳朵听闻那撼天动地的巨响，声声都震彻心扉……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一切终于平息下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欧小沫再睁开眼的时候，只看到曾经蜿蜒到令人流连忘返的金色沙滩早已不见，乱石嶙峋的海湾内散落着无数生灵的尸骸，有鱼类的，有异种的，也有许多欧小沫从未见到过的深海巨兽。
它们庞大的体型四分五裂，但在瓦沙克面前都不过是一枚摔碎的樱桃罢了，不值一提。
远古之王瓦沙克终于再次现身。
庞大的倒三角身体好似一座颠倒过来的金字塔，它的四条腿，三条在海面之下，只有一条托举着它，让它与奥古海湾的山崖平行。
看到它的时候，欧小沫整个人都惊呆了，她感叹到词穷的地步。
直至林森说道：“你留在这。”欧小沫才回过神。
林森说罢周身都被蔚蓝色的晕光包裹进去，随后欧小沫明显的感受到气流的涌动和视觉上的空间扭曲。
再然后，随着一声嗡鸣，林森已经跨越了近一公里的距离出现在瓦沙克的面前。
‘天呐！好快！’欧小沫不禁感叹。
……
与庞大的瓦沙克比起来，林森简直就是人类手中的一粒米般渺小。
不过林森身体所散发的气息让瓦沙克极度的不安，所以林森刚一出现，它就发出了一声奇异的吼叫！那声音听上去像大提琴独奏一般，厚重，忧伤。
声音出现的瞬间，整个森林都在颤抖，而欧小沫他们这些离得很远的也险些被这声浪击退。
“我去！太恐怖了吧！”欧小沫吓了一跳，赶紧拍拍红宝道：“红宝，咱们再退远点吧！这里太危险了！”
红宝却没动，它好奇的看着林森，因为刚才的声浪对他没有造成一丁点的影响。
“红宝？”
红宝：“没事的小姐，我会打开功能力场，这样咱们就不会有危险了。”
欧小沫将信将疑，不过也没再多想：“唔，好吧！”
……
听了瓦沙克的声音，林森微微苦笑道：“我知道人类曾对你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但我今天找你来并不是要伤害你，而是希望你能够帮助我们。”
瓦沙克巨大的头颅上有着七只眼睛，现在其中四个闭着，另外三个全都看着面前的林森。
那眼神虽然没有人类那么富具感**彩，但看得出，它很意外。
“runbazhu……”瓦沙克再次开口，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大提琴的声音，而是模仿人类的说话方式，加上了许多常人难以理解的音节。
林森皱起眉，他也不是很清楚瓦沙克在表达什么，尤其是在它尝试改变的时候。
不过很快瓦沙克就适应了这种感觉，它重复了一次道：“理由……”
理由？
林森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释然了，瓦沙克虽是远古之主，但把它当成“恐龙”就错了，事实上瓦沙克的强大不仅在于**，更在于它们强大的灵魂与智慧。
粗重的嗓音虽然发音还不是很准确，但林森听得很清楚。
可是听清并不代表林森就有答案。
是啊……
理由呢……
单凭一个希望就让饱受人类折磨的瓦沙克不计前嫌的帮助人类是在有点理想国了，但转念一想，或许救命之恩能够让瓦沙克改变想法。
所以林森道：“就算是回报当初的救命之恩，如何？”
瓦沙克闻言后沉默了，它那巨大的眸子像是三颗蓝宝石，并且每个眸子中间都氤氲着一团神秘彩色涡旋，看上去就像是三个微观宇宙。
良久瓦沙克才再次开口，但是它说：“气息……一致，但你……并……不……是……她……”
语落，距离林森最近的那颗眸子里走出一个身影。
林森定睛一看……果然……
那是雾欢的影子，当初也正是她在奥古海湾给了瓦沙克讯号，才最终让瓦沙克得意重归大海。
从这一点上，林森能够确定是瓦沙克虽然记得自己被人拯救，但并不认可林森的功劳……这让林森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他现在何尝不想找回雾欢呢……但他现在绝不能让这一切前功尽弃！那不是什么大义凛然之举，而是因为林森清楚舍弃一切去拯救所爱的结局，那个他曾经奋斗过无数次的结局……并不美好……
“抱歉，我的爱人今天没能亲自前来，正是因为她需要得到你帮助，而如果你仍怀疑我的真诚的话，那就说出条件吧瓦沙克，我会尽我所能去帮助你！”林森没有时间耽搁，他直截了当的说道。
瓦沙克眨了眨眼，随后雾欢的影子消失了，跟着就听瓦沙克道：“条件……可以……但……你要……什么……帮助？”
林森闻言脸上终于有了几分喜悦，他抬起手，掌心由光子勾勒出一个大概的骨架，而那正是量子起源号的外观。
瓦沙克看在眼中，眸子中心的涡旋逐渐变得暗淡。
林森：“这是我们人类来到这颗星球时所搭乘的母舰，现在它沉没在奥古大洋的最深处，我希望你能够帮助我们把它打捞起来。”
瓦沙克盯着林森的掌心看了许久后道：“污染……黑暗……死亡……起源……这于世界……是毁灭……于宇宙万物……是灾难……我看不到……希望……所以……抱歉……我不能！……帮助你们……”
说罢瓦沙克就抬起了它扎在奥古海湾内的巨大肢体。
林森闻言一震，急忙拦下它道：“等等！瓦沙克！等等！这是我们人类看清真相的最后机会了！如果我们现在什么也不做，一切又会重回净天火之墓掌控下的梦境循环！那对你来说不也是一种囚禁吗！？”
瓦沙克闻言后动作变缓，但它并没有停下，只是说道：“现实……梦境……不过是词汇上的区别……人类……谎言……不尊重……这是……你们应得之……恶果！而我……并不介意……与你们一同……被囚禁！这是……最好的结果！”
林森听到这样的话，他意识到瓦沙克的记忆中承载着许多不堪回首的过去，而那些已经不仅仅是图拉雅留下的伤痕，可能要追溯到更为久远的过去……可能要追溯到……人类刚刚降临的那一天……
不过那又如何！林森绝不会让机会从自己面前这样眼睁睁的溜走了，他必须得到真相，他必须结束这一场无休止的噩梦！他要完成自己这跨越三亿六千万年的最终一战！
因此，当看到瓦沙克开始向着大海返回的时候。
林森的眉心忽然亮起一道猩红的刻印，而后天空之上，骤然清明，无光之冕陡然出现。
继而狂风大作，大地分崩，所有一切都开始向着天空飞去。
欧小沫和红宝刚巧就在这个波及的范围之内，他们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控的向上飞去，向那个带来永恒宁静的世界飞去。
“瓦沙克！我以人类的身份向你请求并不意味着我会接受你的拒绝！我可以尊重生命，但亦会为人类的延续剥夺其他生命！”林森的声音阴冷非常，这种抛却人性的状态是在无限之光泯灭后的至暗之形。
伴着他的声音，无光之冕的晕边也由赤金色转变为晦暗的月色，在其笼罩之下，一切万物都在凋零。
不过欧小沫和红宝刚飞起来没多久就被林森一个念头丢出了波及范围。
他们重重的摔进森林深处。
捡回一条命的欧小沫心有余悸的看向远方，心中对赛欧什的形象彻底得到刷新！
……
瓦沙克感受到了林森带来的死亡气息。
那种绝对力量令它这个远古之主也为之颤抖，不过即便如此，瓦沙克依然没有改变自己的意志，它坚定不移的答道：“强大的君主……就算让羸弱的贫民付出生命的代价……也无法消灭生命……对自由的渴望……人类曾经……对这个星球……犯下的过错……绝不能再次上演！”
瓦沙克的口吻越来越像不屈的人类，但对于林森而言，此刻没有比找出真相更加重要的事情了。
因为他坚信，光明终将从黑暗中涌现，至暗也绝不是人类的本真！
只要拥抱自由的觉悟，人类终会崛起，终会善待生命！
所以，但确定瓦沙克不可能主动帮助人类后，林森道：“瓦沙克，是非善恶终有评断，但在今天，无辜的新生命不该为先民的罪行接受永恒的审判！所以……对不起了！这是人类最后一次给你带来伤害了！”
说罢，林森双臂舒展，面朝天空，跟着无光之冕迅速收拢化作如星辰璀璨。
再然后，当瓦沙克意识到林森将要做什么的时候，林森的手臂已经从身体两侧收回心口，并且留下犹如实体的残影。
拇指与食指构成的三角正对瓦沙克的眸子。
在那不安与惊恐中。
林森忽然高声呐喊，身体骤然间分崩离析，转眼间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00732 恐惧蔓延
林森消失的那一幕被黑曜石完整的记录下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黑曜石的驾驶者，欧小沫的父亲欧传宇完全无法接受自己看到的这一幕。
一开始他还以为林森打算和瓦沙克大战一场，结果没想到，林森突然间就这么消失了，那场景就像是瓦沙克在不动声色间杀死了林森一样。
虽然明知道赛欧什几乎是不存在被杀死这一说的，但欧传宇还是慌得不行。
而当看到瓦沙克在沉默半晌后，默默的离开了奥古海湾重归大海时，欧传宇的心彻底的凉了……
……
那么，林森究竟死了吗？
当然没有！
他只是对自我的形进行了毁灭，然后将纯粹的灵强制扎进了瓦沙克的意志之内，变身执念来督促它去寻找，去打捞沉没的量子起源号。
这种类似夺舍、占据式的力量其实并没有真正意义上掌控瓦沙克。
而是利用了瓦沙克的记忆和心理，将一团念头打进它心底，让它如宝藏的看守人一样，在明确知道有人惦记上宝藏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去确定一下宝藏到底是否安好。
这是心理战的变种，区别只在于，当瓦沙克找到沉没的量子起源号的时候，林森可以直接尝试进入其中。
而不必要考虑将其打捞回地面。
这么做的好处在于林森既得到了他苦苦追寻的真相，又可以避免瓦沙克口中提到的那些关于人类的“评价”再次上演。
当然这方案也不是十全十美的，林森这么做的结果会导致他独自面对起源号内部一切可能的危险，其中不排除，他会带着真相和答案被永远的困在海底的可能。
但林森已经觉悟，他也清醒的认识到，命运的确是一场选择，即便有时候只有一个选项的时候也一样！那就是选择……或者不选择……
而林森扪心自问，他已经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
而就在瓦沙克带着林森去寻找量子起源号的时候，镜像的时空里，那些被玫瑞刻意困住的灵魂仍在遭受苦难与折磨。
尤其是齐轩，他在杀死胡峥后，好像就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害怕，不再为罪孽困扰，变成完完全全为了一个活下去的念头而付诸行动的冷血野兽。
或许他自己还没有注意到。
但当他又一次杀死辉煌小队中的成员时，佐伊等人眼中的齐轩已经完全陌生。
或许可以相信齐轩的判断是对的，但他动手时那种毫不留情的果断让人感到异常的恐怖和不安。
站起身的齐轩看着面前沙滩上这个被他杀死的年轻人，他的眸子扫过尸体上下，得出的结果依然是一切正常，但这一次齐轩没有任何怀疑和负罪感，他退后一步，然后像处理异种一样，连掩埋的程序都省了，直接用纠缠的能量将他打成了碎片。
随着那噼啪炸响的电弧缓缓消失，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极度压抑和恐慌的。
他们有的已经开始怀疑齐轩，有的则在担心那“神秘的感染源”会不会突然降临在自己身上……而到那时该怎么办？就这么安静的等死吗？
齐轩扫视众人，不过他看到的只是一个个把表情和眼神藏在头盔下的铁血士兵，他们沉默的站成一排，给了齐轩一种安心的错觉。
当然也有人的头盔是打开的，比如佐伊。
她正在干呕，这与她的身份看似极不相符……
实际上，那并不是对死亡的不适应，而是巨大的人伦道德压力让她身心都极为不适。或许她可以与异种厮杀一夜，第二天坐在尸体堆里吃早餐，但她去看不得自己的同胞被杀害，哪怕是一个她压根就不认识的人也一样。
她感到恐惧……恶心……悲凉……
“你没事吧？佐伊？”齐轩的语调冷冷的。
佐伊急忙摆手道：“没事……长官，我只是有些不舒服，吐一吐就好了。”
齐轩点点头，然后对众人道：“好了，大家不用担心，我不是个敌我不分的杀人犯，但我想告诉各位的是，如果某一天，你的挚爱、挚友或者、姐妹、手足兄弟被感染了，我希望你们能够站在团队的利益上就做出正确的判断！大家听明白了吗？”
众人齐声道：“明白！”
“好！”齐轩满意一笑，他又道：“大家有这样的觉悟我很宽慰，不过当前的问题还是怎么离开这里为主，所以，我决定将现有的利用分拆为四组，然后向着不同的方向前进去寻找这个镜像空间的边际，届时哪一组先找到边际，所有人就向它靠拢，然后我们再一起想办法突破空间的束缚，我说的够清楚了吗？”
“收到！”
“好，佐伊，你带三个人和我一组，其他三个编队按照相邻编号序列组建！”
“是！”
佐伊擦擦嘴，立马高声回应。
可她的内心却是拒绝的……她现在害怕和齐轩在一起！那种莫名的不安全感让她一度还是怀疑齐轩这么做是为了分批的解决他们所有人……
因此，带这种迟疑，佐伊暗中提醒其他三人道：“大家多加小心，我们的齐帅可能已经不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了，所以，一旦发现不对劲的情况，大家一定要保持团结。”
这三人中两个是佐伊的老部下，另外一个和佐伊有过接触，但并没达到朋友般的程度，所以听了这话不免担忧道：“佐伊将军，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了啊！毕竟齐帅是咱们的总指挥啊！”
佐伊闻言只冷冷的说了一句：“那好，如果你是下一个被感染者，我们会帮着齐帅将你抹除掉的!”
那小胖子立马不敢接话了，他也算是清楚了佐伊的意思了。
所有人都分配好之后，各组确定了方向并陆续出发了。
当只剩下齐轩带领的这一组时，齐轩正要说：“出发。”
耳边梦呓一样的声音再次出现了。
并且这一次她给齐轩带来的不仅仅是游戏规则……而是让齐轩整个人都僵硬了的死亡通告。
“很不错啊！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两个被寄生者，但可惜的是，游戏还是没有结束哦！”
“什么？！”齐轩闻言一惊。
“咯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找到真正被寄生的那个人哦！”
00733 意义何在
游戏还没有结束……
这是齐轩现在唯一清楚的事实，也是他不得不面对，同时又深恶痛绝的噩梦。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他料想过很多种残酷的战斗，流血牺牲在他看来也不过是应尽的职责，他可以坦然的接受，甚至以牺牲证明自我的价值！因为他是军人，他是骄傲的星际军。
但自从那个声音出现后，齐轩才发现，原来流血牺牲只是小儿科，真正的折磨是从灵魂开始的……
“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齐轩慌了，他从未有像现在这般的手粗无措。
“咯咯，名字之类的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你可要记住咯，千万别把我忘了！”那声音轻佻的如枕边细语。
齐轩感受的到那份暧昧，却又对此深感不安。
“我的名字叫萨拉斯玫瑞，他们一般叫我萨拉，或者……玫瑞。”
玫瑞？
玫瑞！
齐轩恍惚一阵后猛然记起了这个名字，这个曾经在整个仲裁者及星际军内部流传的被标记为“极度危险”的名字。
“咯咯咯，看来我很出名啊，你好像认识我。”
齐轩没有回答，他的心思全乱了，因为按照他的记忆，玫瑞虽然很危险但应该还没有这种级别的力量，可是转念一想，那毕竟只是一串模糊的提醒，并没有谁真正说明过玫瑞有多么的危险。
但现在，齐轩已经开始领略玫瑞的恐怖。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觉得和我这样的人交谈是一件很危险，很不明智的事情？”
齐轩看了看佐伊等人，他们还在调试装备等待齐轩的命令。
“没有，我只是无法理解，你这么折磨我们的意义何在？我们之前认识吗？”齐轩稳住心神，尽可能保持冷静的问道。
“意义吗……呵呵，我只是觉得很有趣，不行吗？”玫瑞说着笑声更开心了。
齐轩听罢恨得牙痒痒，暗忖：‘这个疯子……’
“至于认识吗……那倒没有直接的接触过，不过我和你的母亲颇有渊源，也算是认识了吧。”玫瑞说罢，那声音飘得很远。
齐轩闻言一怔：‘我母亲？杨语蓉吗？！怎么会呢？这件事不是极度保密的吗？她怎么会知道的？！’
无数个纷杂的念头涌现的时候。
玫瑞又说道：“总之，如果你非要一个接受这一切折磨的意义的话，那就把所有的恨算在你母亲头上好了，这就是我为什么选中你！懂了吗？”
懂了吗……
齐轩听罢怅然一笑，他记忆中的母亲是一个独立的，可爱的，善良的女性，她在世的时候给了齐轩充足的爱。
可今天，在过去那么多年之后，当齐轩听闻自己母亲并不是一个普通人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命运或许从一开始就和他开了个玩笑。
所以……
齐轩真的懂了吗？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世界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他要把这一切的恨归结到自己的母亲的身上？
所以，齐轩答道：“我不会去恨我母亲的，就算她和你有过什么不为人知的过节也好，她终归是我母亲，这一点不会有任何改变，所以……如果你一定要找我复仇的话，就尽管来吧，我不会害怕的！”
玫瑞听罢立马就笑了，她一边笑一边鼓掌，虽然齐轩看不到她在哪，但他想象得出此时此刻那个疯子那副令人讨厌的表情。
“很好！很好！我就喜欢你不服输的样子！不过……可惜了，最后你一定会哭着求我放过你，或者求我杀了你的！所以……还是不要那么自信的好，这样我会不忍心的。”玫瑞的声音逐渐转冷，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齐轩整个人都为之一颤。
但是……
“那要不要打个赌！”齐轩道。
“咯咯……好呀，赌什么？”玫瑞丝毫不介意，她特别享受现在的这种感觉。
“你我的命！”齐轩寒声道。
“咯咯咯咯……命……唔……我的命可不值钱，你要是想要，现在我就可以给你！”玫瑞说这话的时候，齐轩忽然感觉到眼前的空间出现了一些扭曲的痕迹。
同时发现这一点的还有佐伊等人。
“大家退后！”齐轩大喊一声。
所有人立马撤开十米。
随后那扭曲的空间中走出一个妖娆的人儿，妩媚的神情看上去就像是酒至微醺的模样，淡淡的粉色脸颊上一抹引人遐想的潮红，那双晶莹的眸子里满含春色。
“玫瑞……”终于见到玫瑞真身的齐轩内心在颤抖，同时也在惊喜，因为比起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敌人，这个玫瑞起码给了他一些希望。
“玫瑞？”佐伊对玫瑞的印象很浅，她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罢了，现在再看这个好似浑身**的诡异女人，心底说不出的怪异和厌恶。
她很美，很诱惑！但那是邪魅的美，是致命的诱惑！
“嗯哼！是我哦！”玫瑞说着款步上前。
齐轩等人见状立马向后撤去，这一幕看的玫瑞娇笑连连：“咯咯咯，真有趣，你刚才不还说要我的命吗？怎么现在又躲着我呢？”
齐轩听了这话心底的怒火真是达到了迸发的边缘，但他清楚，现在还不能动手！起码在没有搞清楚这个女人真实目的和大概实力之前，他必须保持冷静。
所以，齐轩打开了面罩，笑着对玫瑞道：“我就算再怎么自负也还是清楚孰强孰弱的，所以……还是之前那句话，赌不赌？”
赌不赌？佐伊等人面面相觑，他们之前就在怀疑齐轩有问题，现在看到玫瑞更是坐实了这种想法，但是就目前双方对峙的情况来看，齐轩并没有“背叛”他们。
确定这一点后，佐伊等人对齐轩的警惕放松了一些，尤其是佐伊，她似乎开始理解齐轩的种种不正常了。
“赌不赌……啧！如果你也开始享受这个游戏，那我的乐趣岂不是少了很多……”玫瑞看似是在回答齐轩，不过看她那表情，倒更像自言自语。
齐轩看在眼里的同时悄悄的在背后打了个手语。
动作很细微，不过佐伊等人注意到了。
那手语传到的意思是“相信我！”
玫瑞对此毫无察觉，她在沙滩上来回走了一趟后道：“好啊，那就赌一赌咯，不过其实就算不赌，当你赢下这场游戏，我的结局也是死，所以，咱们还是别耽误时间了，直接游戏继续吧！”
游戏继续？
“什么游戏继续？你在说什么？”佐伊上前一步问道。
玫瑞嘻嘻一笑道：“你们无比信赖的星际军统帅之前不是杀了两个属下吗？想知道为什么吗？”
齐轩一震，他正要阻止佐伊发问。
佐伊就已经开口道：“为什么？”
“因为……这就是游戏的规则啊！我来确定目标，你们的统帅负责清理，简单的就像是用小霸王玩打野鸭，懂我的意思？”玫瑞很有耐心。
可这对齐轩来说却是一种变相的折磨。
佐伊震惊的看向齐轩道：“齐帅？！”
齐轩沉默无言，他看着玫瑞，逐渐意识到游戏已经重新开始了。
玫瑞也看着齐轩，那目光充满挑逗的意味，她道：“好了，别用那副夸张的表情看着你们齐帅了，他也身不由己呢！毕竟要比起更多人，牺牲一两个并不是很困难的抉择！”
佐伊闻言后震惊消失了，但她的口型在对齐轩说着：‘准备！’
什么！？
齐轩注意到的时候心底一紧，跟着正欲阻止佐伊毫无预兆的行为时。
佐伊已经猛地转过身，她的外骨骼瞬间切换到战斗姿态，同时将积蓄在手臂中的湮灭能量全都倾泻在了玫瑞的身体上。
转眼间，散发着冷色光芒的湮灭弧光就把玫瑞整个包裹进去！
佐伊见攻击得手立即大喊道：“愣着干嘛！快，一起上！杀了她！”
“来了！”佐伊的几个心腹立马举起武器对着玫瑞所在的位置开火了。
齐轩见状，急忙喊道：“停下！都停下！你们杀不死她的！快走！”
可是佐伊并没有停手，她冷笑着答道：“齐帅放心！这疯子现在正被湮灭分解呢！”
齐轩闻言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兴奋，他面罩一落，跟着就冲过去将佐伊强行拉开，然后打开了att立场阻止了其他人的攻击。
齐轩的突然阻止是佐伊等人意想不到的，他们急忙停手，随后就听佐伊道：“”齐帅！？你！你干嘛要保护她啊？”
保护……
齐轩惨然一笑……他怎么会去保护玫瑞！
他之所以这么做……
“咯咯咯！英雄救美呢，齐帅？”湮灭的弧光消失后，玫瑞再次现身，她的身体虽然已经残破不堪，看上去就像是腐烂了很久的尸体。
不过那声音依旧无比清晰。
佐伊等人愣住了，他们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已经不存在生命体征的女人，她为什么还“活着？”
齐轩收起功能力场，然后转过身看住玫瑞道：“你的目标是我，不要迁怒其他人。”
玫瑞闻言冷冷一笑：“是呢……不过刚才真的好疼啊……嘶……这可是私人恩怨了哟……”
00734 故去时光（上）
纪元历86年秋
得知噩耗的玫瑞连夜赶往帝国最美丽富饶的城市维斯卡亚。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她坐在昏暗的货舱里，唯一透气的地方也阴霾堵死了……
……
“你知道吗？女皇下令了……她要我们死……全部人。”
“为什么啊？”
“呵……为了更多人幸福。”他说的很随意，就像是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一样。
玫瑞无法接受这一切，她在惊闻这样的真相时，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并不是为了荣誉接受死亡，而是如何活下去！
毕竟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女啊！她何尝不想拥有自己的生活呢！
“不可能的！怎么会呢！陛下明明都已经当着所有王公大臣的面给我们授勋了，怎么可能会叫我们去死呢？”
他看了眼玫瑞，笑了笑，然后握住她的手道：“这一切都是计划的一部分，所以，我们不会默默无闻的死去的，我们会被风光大葬，甚至载入史册。”
风光大葬……载入史册……
如果这是讨论一个陌生人的未来，玫瑞甚至会笑出来。
但现在她的表情除了惊恐一无其他……
“不！不！我不想死！我不要什么风光大葬！我不会接受这种事实的，我要去见女皇！我要去问她为什么！”玫瑞说着就要起身。
可是他一把将玫瑞搂在了怀里。
“别怕！玫瑞！这样挺好的！起码比其他那些死的莫名其妙的人来说，我们的死更有价值！”
“价值？！你疯了吗！他们要我们死啊！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我不会接受的！”玫瑞挣扎着推开那个曾经如此可靠温暖的怀抱，然后她看到了他居然还在笑。
那份阳光的笑容此刻为何看上去如此的令人不安和恶心。
而这时，玫瑞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呆呆的问道：“对了……雾欢呢？她也会和我们一样吗？”
他摇摇头，轻声道：“名单上没有她。”
“为什么？！”玫瑞已经知道答案了，但她还是问了出来，或者说……发泄了出来！
“总得有人记得我们，然后给我们送上鲜花，不是吗？”他坦然道。
玫瑞愣住了，许久后她笑了，笑的很牵强，很冷漠。
“我这种贱民怎么能够有幸得到贵族的鲜花呢……”
“玫瑞……”
“够了！”玫瑞抬起手，她低着头，轻声道：“够了……我知道了……总之反抗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的……对吧？”
他的笑容终于消失了，那眸子了全然是悲哀，是痛苦，是不舍。
但他还是说道：“对，这是计划的一部分，从一开始，我们就注定成为铺垫伟大之路的基石，我们的死是最好的结果。”
……
“所以你就这么骗了我……然后一个人去送死了……是吗……”玫瑞盯着手中的身份牌，那是他留下的唯一纪念了。
眼前浮现的信息上醒目的写着标题。
“女王和谈遇袭，前暗影卫队队长壮烈牺牲。”
牺牲……
玫瑞起身换上全新的机械外骨骼，那是一套没有编码的黑货，也是当前世界上最先进的单兵外骨骼。
“朗克先生，您对这次和谈遇袭事件持什么看法？”节目还在继续，访谈中的政客，那副故作姿态的模样像极了哗众取宠的小丑。
只见他眉头深锁的答道：“这是帝国与联政体最有可能达成全面停战协议的和谈，但是一些好战分子却撕碎了和平的最后希望，所以……我想接下来，帝国和联政体之间必然会有一场恶战。”
玫瑞听到这冷冷一笑：‘是啊……一场恶战。’
她想着，关掉了直播，然后拿起武器。
正在检查的时候，警报声忽然拉响。
玫瑞一惊，急忙问道：“怎么回事？考森！？”
驾驶员惊呼道：“不好，我们被地面防空武器锁定了！”
防空武器？玫瑞一愣：“我们不是走的民用航道吗？怎么会遇到防空武器的？”
考森：“我怎么知道！妈的，他们开火了！”
开火？！
玫瑞闻言一震，随后整个人腾空而起，和货舱内的其他物品一样，像是进入了外太空一般……
但紧跟着下一秒，她就重重的摔在了货舱的地面上，耳边也传来引擎过载的轰鸣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抓紧了！”考森在尝试避开地面防空武装。
但是这架民用级鹈鹕飞行器太过笨重，所以还没等它躲过一轮攻击，第二轮的火力就将它全部覆盖进去。
……
玫瑞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自由之翼卫队的军营。
她并没有绑起来，外骨骼也完好的装配在身上，查看了四周环境后，玫瑞扶着额头想了好一阵才记起之前发生了什么。
而这时一个护士走了进来，她看到玫瑞醒了，立马就通知了其他人。
玫瑞想阻止都没来得及。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这时候逃走，她可能真的就暴露了。
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很快一个军官带着三个士兵来到这间临时医疗站。
看到玫瑞正在调试自己的装备，军官打开面罩，笑着上前道：“你好，我是塞拉，是这里的负责人。”
塞拉？！
玫瑞一惊，她居然认识这个女人，她是律斯蒂文朗克的大女儿，而且她还拥有一半帝国人的血统。
“你好。”玫瑞故作镇定的回应。
塞拉看玫瑞没有解除武装姿态有点不高兴，笑容一收道：“我听副官说，他们找到你的时候，你正在一架民用级鹈鹕飞艇的残骸附近，所以就给你带了回来，但看你穿戴的外骨骼是我们自由之翼卫队最先进的mark 5型，所以就没有强制解除你的武装，不过现在既然你醒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说明一下你的身份为好。”
玫瑞听罢知道坏了，可看看周围人的装配，除了这个塞拉以外，其他人穿戴的都是上世代的1型外骨骼，那种级别的武器装配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为了活下去，玫瑞选择铤而走险。
她打开了心口的身份识别镶嵌，然后抬手取出了其中的身份牌交给了塞拉。
00735 故去时光（中）罪恶凝结
身份牌被交到了塞拉手中。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拿到身份牌的塞拉低头一看，只看到上边模模糊糊的写着一串数字，还有一个已经昏暗下去的名字。
塞拉眉头一皱，她意识到危险的时候，玫瑞的手已经按在了她的心口。
接着私密频段中传来一段话：“别动，我不想杀你，我也不想死在这！”
塞拉身后的护卫见状一惊，正要上前时，塞拉厉声喝止：“都别动。”
“可是长官？！”护卫还是很尽职的。
“你们出去吧，我和她有话要说。”塞拉很冷静，她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
护卫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退了出去，但出去后立马开始呼唤更多人来前来，很快，医疗站就被围的水泄不通。
听着外头的嘈杂，塞拉轻声道：“就算你控制住我，想要安然的离开这座军营还需要点别的帮助。”
玫瑞很意外，她道：“哦？说说看。”
“从这里到帝国皇都还有两千公里，而其中三分之一的空域已经被我们控制了，所以想要飞走是不可能的。”塞拉说着还向玫瑞展示了他们的战斗部署。
玫瑞看在眼中，心底更加的疑惑，她忍不住问道：“你和我说这些……就不担心我是帝国的奸细，专门来刺探军情的吗？”
没想到塞拉听完就笑了，她一边笑一边道：“奸细？就算你真的是奸细又如何？帝国的败局已定！”
败局已定？玫瑞心头急跳，她不由得想起了他离开前的那些话。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哼，你别和说这些没用的，快告诉我怎么离开这！”玫瑞心急如焚，她侦测到的目标单位已经多达一百个，在这种局面下，只有一个稍有不慎的失控，她瞬间就会被杀死。
塞拉双手举起，笑着点头道：“其实很简单，走水路！”
“水路？”
……
一个小时后，按照玫瑞的要求，一艘浅风级水下迅游艇停泊在了军营附近的港口。
玫瑞带着塞拉一路穿过由数万自由之翼卫队军人构成的庞大的军营，抵达港口的时候，塞拉仍在试图说服玫瑞放弃，不过玫瑞压根就听不进去。
她压着塞拉进入迅游艇之后，就立刻开始下潜。
然后按照预定的路线顺着地下河道逃跑。
坐在迅游艇里，塞拉叹了一声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吗？”
玫瑞冷着脸，她没心情聊天。
看玫瑞不说话，塞拉苦笑一下拿出之前的身份牌道：“不想说就算了……这是你的东西，物归原主。”
玫瑞看了她一眼，然后一把抢过身份牌装好。
两人就这么一路沉默的向更远处潜航。
……
到了第二天，塞拉醒来的时候，玫瑞已经离开了，她把迅游艇停在了一个陌生的河岸附近。
塞拉下到岸边不禁失笑，她正打算确定方位，天空中就响起轰鸣，跟着一架猎寻者缓缓而落。
“长官，你没事吧？”副官第一个跳下部署仓。
塞拉摇摇头，然后冷声道：“把这串代码交给帝国那边，不能什么事都让我们来处理吧。”
副官拿到共享讯息一看冷汗就下来了，他立马应：“是！”
……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从一开始，我们就注定成为铺垫伟大之路的基石，我们的死是最好的结果……”
……
玫瑞逃了，她真的逃了。
在撞见塞拉之后，她曾经打算鱼死网破，大闹特闹一场，这样起码死的足够精彩！
可是转念一想……她所无比信仰的帝国已经抛弃了她，她又何必这么傻呢？
所以，到最后玫瑞放弃了，她想开了，她不打算再去找女王寻找答案……她要活下去！她必须活下去！
带着这种执念，玫瑞沿着河岸一路前行，并最终来到了那隐藏在大山深处的村落。
村子里的住户不多，而且大部分都是女人。
看到玫瑞的时候，正在洗衣服的小姑娘还有点不太相信的感觉，但随即就欢呼起来！她冲过来喊道：“姐姐！姐姐！”
小女孩的欢呼引起了村子里其他人的注意。
很快，玫瑞就被簇拥着进入到村子中心的一间大房子里。
那是一件很大，很特殊的培育室。
这里培育的不是动物，而是数不尽的花花草草。
弥漫的花香中，玫瑞卸下装甲和重负，她决定在这里重新开始。
“你回来了……”
“嗯……”玫瑞再次看到母亲的时候本该满心欢喜，但是她笑的很是牵强。
“回来就好，其他的……就忘了吧。”帮女儿梳理了秀发，那粗糙的手掌上散发着泥土的气息。
玫瑞强忍悲伤，重重的点头。
……
故事，或许本该在这里结束。
玫瑞也本可以带着所有的秘密幸福的走过她剩下的人生。
但仅仅过了一年，帝国接连战败的消息还是传到了这座偏远的村落。
玫瑞很想把这些事全都忽略，却还是每天晚上被梦魇纠缠。
而唯一能够慰藉她的，就只有清凉的河水……
……
不过……
……
玫瑞现在已经很难记起那段悲伤的过往……即使有最先进的医疗技术，那些心理上遭受巨大冲击而遗忘的东西永远都无法再找回。
或者说……玫瑞不愿意再记起那一切。
她被关在笼子里，和其他浑身**的男男女女像牲口一样被运送到戒备森严的神秘哨站。
然后在那冰冷的地下室里，玫瑞第一次被放上试验台。
那样子就像是实验课里等待着被解剖的青蛙一样。
玫瑞的意识是清醒，但她的身体不受她的控制，她无法叫喊，无法动弹，只能瞪着眼，看着那刺眼的光，感受这冰冷的刀具在她的身体上切开一道又一道的伤口。
……
她从默默哭泣，到双目空洞，再到时常病态的欢愉。
一个女孩从人到尸体到恶魔……她积累了所有的恶……却又被明确的告知，你正在为全人类献出自我。
即便是在被自愿的情况下……
而可笑的是，人类的适应能力是那么的强大！
玫瑞在经受这一切遭遇后，成功化身受佣者的她居然在那阴暗的角落里交上了朋友。
尽管那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
“来来来，小猫咪，这个给你！”又是一天噩梦结束，玫瑞拖着隐隐作痛的下体爬到隔离室的边缘，她像往常一样探出手，把自己吃剩下的东西丢给锁在角落里的怪物。
黑色的魅影睁开眼，金色的眸子里毫无怜悯可言。
玫瑞吓了一跳，跟着娇笑连连道：“哎呀！好吓人！小猫咪，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嘛！”
被称作小猫咪的怪物体长超过三米，它浑身上下都充盈着力量，锋利的爪牙可以轻而易举的将玫瑞撕成碎片。
不过现在它被锁起来了，就算再怎么凶，也不过是一只被拔了牙的猫而已。
所以玫瑞一边笑着一边向前爬去，她的手慢慢探入黑暗。
那怪物感受到了威胁，开始发出阵阵不安的低吼。
“来嘛！来嘛！别害羞！”玫瑞仍在笑。
她并没有注意到黑暗中那怪物的尾巴已经摆动起来。
直到……玫瑞的手触碰到了那怪物的嘴，然后她像往常一样，将那新鲜的肉塞进它口中，跟着就爬过去抱住它的头颅，感受那令她热泪盈眶的温暖。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在这样漆黑的环境里，玫瑞才会暴露出自己真实而悲伤的一面。
但今天，注定她不可能像过去那样享受着难得的安宁。
怪物咀嚼着肉食，发出贪婪的声响。
玫瑞在笑着哭泣的时候，手慢慢向后抚摸，结果摸着摸着，她忽然发现，往日里那冰冷的枷锁不见了。
心中微微一动的玫瑞笑声停止了。
随后惨叫响起！
黑暗中，巨兽的嘶吼，骨骼的碎裂，昏暗中，鲜血蔓延……
玫瑞被吃了？
是的！
在她的记忆中，被生吃的感觉是如此的清晰！
人类的脆弱是如此可笑。
玫瑞猛然惊醒之时，发现自己居然还活着！
而且，她仍旧坐在隔离室的角落，手中的新鲜肉食也还在。
不过这时，隔离室内又响起了那个让玫瑞怕到极致的声音！
“嗯！真不错！看来实验有效果了！”
玫瑞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就发出了惨叫，然后把食物一丢，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身体，并且奋力的向后缩去。
“不过她这个样子真的能当成元代体使用吗？”另一个稍稍让玫瑞安心一些的声音提出了质疑。
“这个只是实验品罢了，等到她的原始祖样细胞基底稳固了，我可以给你们批量生产出一批无敌的战士！”
玫瑞的精神有些恍惚，但她并没有完全的疯掉，她还是能分辨出这些话意味着什么的。
于是她也发出沉闷的低吼，就像野兽一样。
可另外一个声音却道：“我要的不是战士，这一点你给我搞清楚了。”
“哦？是吗？我还以为你们打算培养士兵呢。”
“你仔细看过合同了吗？”
“呃……没有，我正要看！呵呵！”
……
那声音消失了，瑟瑟发抖的玫瑞终于安心了一些，不过之前那一切仍记忆犹新。
玫瑞抬起手臂的甚至能够感觉到幻痛！
看着看着，玫瑞忽然冷笑起来，她奋力的站起身，眸子盯着黑暗的角落。
她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了！
……
00736 故去时光（下）混沌诞生
奥古海湾，一个拥有全世界最长，最蜿蜒，最美丽的金色沙滩的远古港湾。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相传这里曾是奎的第一星港旧址，可惜奎的文明覆灭之后，所有一切都被海浪带走了……
玫瑞来到这里的时候，身体的伤势还没有完全的恢复。
但她依然追寻着林森的气息，她不仅是为了复仇，而是莫名的，想要再次见到那个骗了她的男人。
不过可惜了，当玫瑞发现林森的时候，她也顺便发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存在。
那个笑嘻嘻的大叔，他所散发的幽能波形……那种强大是玫瑞前所未见的！
已经被“杀了”一次，玫瑞变得“胆小”了许多，她只能悄悄的看着，盯着，却不敢再靠近。
直到……玫瑞一路尾随着他们找到了那座沉寂在地下城邦。
……
看着林森左拥右抱的样子，玫瑞却意外的有些羡慕。
不过最让玫瑞意外的是，林森才来到这座城邦不久就打开了一道通往未知彼岸的大门。
那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玫瑞从没想过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力量……
但是，疏忽大意的玫瑞在第一次进入镜像空间的时候被自己的记忆困住了。
她没能像林森那样从容的找回现实。
而是一次次痛苦中沉沦，一遍遍的回味自己这一生经历过的辉煌和痛苦。
……
而最终将玫瑞从这种混沌的苦海中拯救出来的是已经完成与奎的融合的韩文生。
第一次看到玫瑞的时候，韩文生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
因为他从没有见过有谁可以在这样反复的折磨过后精神仍然保持完整的……玫瑞做到了，或者说……她早就习惯了。
于是韩文生将玫瑞当做了门徒来教养。
只可惜，玫瑞从不属于任何人，她也不可能服从任何人。
从林森那里得到的伪装被玫瑞运用的无比娴熟。
并且她开始尝试窥测那些她原本触不可及的力量。
……
在地下孵化室中，玫瑞感受到了瓦沙克。
但她没有和任何人提起，只是乖巧的跟在韩文生身后，像个可爱的孩子。
韩文生对自己这个爱徒疼爱有加，所有的事情都会和她说的明明白白。
其中就包括图拉雅到底是怎么运作的，是如何完成的。
……
“昏日城邦是最好的选择，所以我们决定夺取它，不过发生了意外，最终那座城市被淹没，变成了一座沉没在地下湖中的遗迹。”韩文生走在孵化场中，玫瑞跟在身后听得十分仔细。
“意外？”
“对，意外……我们的计划一开始就轻视了玄奥的力量，结果在执行阶段一开始，事情就变得很不顺利。”
玄奥？玫瑞对此毫无概念。
韩文生也没有多做解释，他继续道：“不过好在她身单力薄，最终还是被击败，现在大概已经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了。”
“哦……”玫瑞若有所思，她更加好奇这个人到底是谁。
“好了，咱么继续，你现在看到的孵化场利用的是瓦沙克的基因胚体做苗，然后通过特殊的意识授予系统来完成最终塑造，经过一段时间的发育，他们从这里离开的时候很快就可以融入被预置好的记忆，开始正常的，规律的作息的生活，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观察他们，选取那些特殊的，比较强大的复制体加以单独分类，然后再培养！”
玫瑞看在这一个个孵化舱，轻声道：“就像驯化原始野兽？”
韩文生闻言有些意外的回头看向玫瑞，他惊奇道：“你说什么？”
“我说……就像驯化野兽……我们剥夺它们原始的野性，自由的品格，然后选取那些温驯，一代代繁殖，最后……”玫瑞没有说完。
不够韩文生已经听明白了。
他思考了一阵，然后笑了：“对，差不多是这意思！”
……
差不多的意思吗……
从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玫瑞都在思考这个差不多到底意味着什么？
人伦……道德……所有的底线被突破到极致之后的差不多吗？
……
时间来到103年末
图拉雅覆亡后隔了很长一段时间，玫瑞都在思考。
但是始终没有找到答案。
直到有一天，有人重新找到了她。
“我们知道你和韩文生的关系，所以……”
“所以什么？”
“合作。”
“合作？”
“对，合作！我们需要你从韩文生那得到的东西。”
玫瑞明白了，她看着眼前这群可笑的人类，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都在这里，想要就自己来拿咯。”
他们相视一笑，很温和的说道：“我想玫瑞小姐一定是误会了，我们不是来夺取，而是希望给这个世界一个最终的答案。”
“哦？最终的答案……”玫瑞不屑一顾的说道：“不就是你们的地盘被夺走了吗，何必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呢！”
“可以这么理解，但还是有所区别的。”
“区别……说说看吧。”玫瑞已经失去耐心，她的子嗣蠢蠢欲动。
“嗯，这么说吧，人类走到今天这一步，其实并不是完全由内部的腐化堕落导致的，在我们之外还有一层力量，这层力量才是关键，所以……我们想要通过和你的合作，让这个世界回归它本真的模样。”他说还是十分隐晦。
玫瑞听得真切，她叹了一声道：“行了，别兜圈子，说直白点。”
“呵呵……好吧，我们……诚心诚意的邀请你加入到我们中来，然后重建中心之帷！”
中心之帷……
……
这是玫瑞第一次听到这个组织，但她对这个组织却意外的充满好奇。
一群打算给世界一个答案的疯子的组织……
呵呵……
有趣！
“好，我同意，不过我们不是合作，是统治与被统治！”
玫瑞说的很明确，她不会再把命运交给任何人，她要从今天开始……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她……
要成为王！
……
时过境迁，再看面前的齐轩，玫瑞露出的笑容里带着许多种意味，但更多的是……
她想打碎所有既定的秩序！
因为在她看来，每个人或许都有计划……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秩序……
但他们都是带着**和目的在进行的，那不纯粹，那不公平！
那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的……是打碎这一切，凌驾这一切，然后让世界回归它最本真的！混沌的模样！
00737 归乡计划的全貌（上）
抢狗牌……猜猜我是谁……这两个游戏还在继续。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没人知道玫瑞为何如此镇定，或者说居然就这么放任林森这些人去破坏她创造好的一切。
这个答案只有玫瑞自己清楚。
不过也算是好事吧。
“杨语蓉下落不明可不是好事……”艾米道出了自己最为担心的事情。
她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韩空文。
韩空文自然理解她的意思，可是她在经历这么多之后，卸下面具的韩空文已经精疲力竭，她不想再和杨语蓉有如何纠缠。
为此，韩空文道：“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不可能躲起来的，所以我们没必要去找她，到了必要的时候，她一定会回来的。”
薛明听着微微一笑道：“这么确定？”
韩空文没理他，她现在意识里的东西还乱糟糟的。
艾米点点头：“嗯……也对，这个杨语蓉是我们整个计划中唯一的变量，现在她发觉到自己被骗了，会茫然也很正常，不过一直躲起来肯定不是她的个性，等到她理清这一切之后，她会来找我们的。”
薛明懂了，他在塞拉身旁坐下来，而这位双面间谍现在正眉头紧锁，大概还是无法接受现在发生的这一切……
握起爱人的手，薛明安慰道：“没事的，都过去了，我们现在已经统一战线了。”
塞拉却摇摇头，她在乎的并不是某种由黑转白，又由白转黑的戏码，而是这个过程中她所投入的那些真实的感情和态度所带来的意识和觉悟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忘记的。
设想，如果昨天你带着愧疚杀死了你的爱人，而且还是在你权衡许久之后做出的决定，现在你的爱人没死，你该怎么面对你的过去呢？
塞拉表面上略显轻浮，实则是个心思极为细腻缜密的女人，当然了……这对于塞拉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好在薛明看的很开，更何况，即便是在死去的那一瞬间，薛明也从没有恨过塞拉，甚至感觉自己辜负了她，让她独自一人面对这样的抉择。
两人之间细微的情愫波动，旁观者是无从了解的。
不过还是有人很好奇这一切的具体来龙去脉。
这个人就是醒来后的肖晴。
作为人类最后的指挥官，在绝境之中奋起反击，肖晴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她出色的指挥才能和统帅风范。
虽然结果不是那么美好，但醒来后的肖晴在众人眼中俨然就是个英雄。
而肖晴对英雄这概念没那么在乎，她好奇的是这些人当年到底制定了怎样一副“归乡”的图景。
所以，肖晴看大家情绪缓和的差不多了，就把众人集中到一起，趁着那些使徒还很安分的空隙简单的聊一聊。
“艾米姐，我现在虽然已经记起了很多东西，但还是很模糊……我……怎么说呢……我还是不太清楚这个计划到底是怎么开展的，又有哪些精心的布局？”肖晴问。
艾米坐在当中的位置，她面前放着一杯茶，莹花忽上忽下闪着亮光。
在肖晴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艾米身上，包括韩空文，不过韩空文的表情更多的是暧昧的笑意。
艾米瞧的真切，心道：‘这妮子看来恢复的不错啊……’
想着，艾米嘴角上扬，她之前还在担心韩空文走不出那段阴影呢。
“大家都很关心？”艾米环顾四周，明知故问。
离得最近的尹佳楠猛点头，她现在懊恼的很，毕竟自己可是当过刽子手的。
“也好，那我就简单点说一说，也算是给大家有个交代。”艾米说罢喝了口水，坐正了身子。
众人屏息凝神，全都很专注。
不过，真要开始说的时候，艾米发现自己的思绪也是很乱的。
好在她有聆心可以帮助她整理，在经过一阵沉默后，艾米这才把归乡计划的全貌娓娓道来。
为了便于理解，完整的“归乡”计划如下。
“归乡”计划的雏形阶段：
“归乡”计划从诞生到转变到具体实施，历经二十八年之久。
最早提出“归乡”计划的人并不是维萨拉艾米，而是由韩靖宇、律斯蒂文朗克等七大家族组建的“圣周协会”。
这个协会也是图拉雅计划的最大支持者和受益者。
圣周协会的成员共计十三人，其中包括七位现任族长和六位脱离了家族的圣徒。
七位现任族长在协会内拥有平等的发言权和资源调配权，而六位圣徒则主要负责协调七大家族之间的一些不和谐。
不过在“归乡”计划的雏形阶段，七位族长之间产生了不可调和的巨大的分歧，而且还间接的导致了一位圣徒的死亡和一位圣徒的背叛。
而这位死去的圣徒就是韩靖宇的女儿韩空文，至于“背叛”圣周协会的那位……自然就是韩空文青梅竹马的男朋友秦晴了。
自此，圣周协会可谓名存实亡。
事实上，圣周协会作为七大家族相互制约相互合作的平台，其本身并没有多么大的根基和渊源，但它拥有着全世界超过90%的财富，这才是它价值的最终体现。
那么一开始的“归乡”的内容是什么呢？
和大部分人了解的一样，“归乡”是打算抛弃绝大部分人类，只保留极少部分的火种的一种孤注一掷的赌局。
这样不成熟，听上去也有点匪夷所思的计划一经提出就遭到了多个家族的反对，而其中对此表示观望和积极态度的只有韩家和律斯蒂文家族。
至于秦家，虽然因为秦晴的背叛而丧失了发言权，但秦晴的父亲却是个对活着存有病态执念的人，这一点从他不惜舍弃挚爱的女儿秦雯上就能看的出来。
所以，最早的“归乡”计划，其核心支持者有三个家族。
不过随着圣周协会的破裂，“归乡”计划也一度搁置。
直到林森出现，赛欧什诞生，这一切才又从那阴暗的角落中被重新提起。
这时“归乡”计划已进入转变阶段。
只不过此时的“归乡”计划支持者们，其自身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动！这其中最主要的变化有两点……
其一，律斯蒂文家族的接班人被帝国末裔的感染者咬伤异化。
其二，秦晴通过与康斯坦丁家族的联姻夺走了他父亲的在族内的地位和权利。
再加上艾米和林森的接触，“归乡”计划不得不发生转变。
当然，“归乡”计划的核心轴线是没有动摇的，变化的只是一些实施上的细节，尤其是当韩空文发现金色鸟笼和帝国的秘密后，“归乡”计划在开战之前不得不做一些前期清理工作，而这样顺势帮助了艾米等人。
但在塞伯鲁斯穹顶坍塌，金色鸟笼覆灭等等事件之后，“归乡”计划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转折点！
这个转折点就是林森！
可能很多人觉得牵强，不过作为唯一去往第五维度空间的超越级存在，林森看到了许多种未来。
而正是这种对于未来格局的窥测让林森洞察到了“归乡”计划和中心之帷的存在。
于是在仲裁者成立之初，在艾米等人向林森发出邀请的时候，林森以“真诚”作为条件，从而得知了整个“归乡”计划。
一开始，说出“归乡”计划的艾米等人是很担心，很害怕的，因为她们不清楚林森的具体态度，生怕林森会把她们全都当做疯子来看待，那样一切就全都结束了。
不过林森并没有这么看待他们，反而是将自己窥测到的种种可能分享给了艾米等人。
并预言了艾鲁伯的覆灭，全球人口数量大减等等……
当然就现在众人记忆中的那些东西来看，林森窥测到的东西并不是胡扯的。
在与中心之帷的战斗中，虽然人类都是以灭亡告终，但也存在程度……灭亡周期等等不同。
而正是这种不同让林森决定借助艾米、韩空文等人的力量来制定一个全新的“归乡”计划，并籍此击败堪比神明的“中心之帷”！
在这个时候“归乡”计划其实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人类孤注一掷，用以逃亡求存的计划，相反它确立的目标更为高远，那就是“弑神！”，然后解放人类，让人类拥抱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但是具体到底该怎么做呢？
一开始，林森和艾米等人制定的计划主要目标是了解敌人，确定中心之帷到底是何方神圣！
但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直到反叛事件发生，林森也没有搞清楚中心之帷到底是什么！
不过，超元介入的提议带来了转机。
透过对记忆的层层剥蚀，林森发现了镜像空间，以及中心之帷放置在人间的门徒玫瑞！
有了这条线索，林森顿时信心大增，不过他更好奇是玫瑞究竟是如何与中心之帷扯上关系的？
带着发现和困惑的林森找到了韩空文和艾米，而韩空文那段昏暗的过去给了林森极大的启发。
这个启发，就是至今仍是一个谜团的“杨语蓉”！
00738 归乡计划的全貌（下）
杨语蓉到底是谁？
她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她为何会出现在这个时代，并且选中了韩文生？
又为何选择过放弃，甘愿成为韩空文身边的一个ai管家？
这一切的一切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都是非常耐人寻味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而经历了那许许多多的灾难性/事件之后，林森对杨语蓉有一个初步的认识。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杨语蓉绝不是个普普通通的复制体，而且也非这个时代的人！
其次，杨语蓉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更不可能没有任何目的的找上韩文生以及韩空文，而且至今她是如何进入洪哲学院也依然是个谜。
最后，经过林森探寻后她发现，杨语蓉的确如他所认识的那样，她是一个近乎永恒的情报样本！形象的比喻……就如同一个行走在世间的神明。
她带着某种目的出现，选召她需要的人帮她完成她想做的事。
不过到底是什么事呢？
林森他们通过整理后发现，原来杨语蓉和他们居然有着某种共性！
那就是试图抗争被凌驾的现实，也就是说，杨语蓉所代表的就是对“自由”的纯粹向往，但她本身却又是毫无自由可言的被奴役者和被诅咒者！
她甚至连死亡都不曾拥有！
且这里要提到一条最为关键的线索是，韩空文的死是在“归乡”计划提出之后的，而在韩空文死前，杨语蓉就已经和韩文生有过很多次的接触，并且通过林森看到的那些记忆片段，可以确定的是，韩文生在已经加入“图拉雅”的情况下，他的思维受到了杨语蓉的极大影响。
也就意味着，后来导致圣周协会破裂的真正诱因就是这个“杨语蓉”！
有了这些了解后，林森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尝试，那就是利用“归乡”计划引出杨语蓉，而后再进一步的确定杨语蓉与中心之帷之间的关系。
到这时，“归乡”计划已经几乎抛弃了最开始的目标，但林森等人反而是看到了更多的希望和可能！
毕竟，比起孤注一掷，转变后的“归乡”计划要明显的更具现实可行性。
“归乡”计划实施阶段。
那么有了崭新的轮廓后，这个“归乡”计划到底该怎么展开和实施呢？
它现在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通过多次商讨，林森等人确定新的“归乡”计划主要目标是一步步的靠近并最终了解和击败中心之帷。
而在这个过程中，为了不引起敌人的注意，所有人必须以“无剧本”的角色形式出现，这感觉有点类似韩空文等人在金色鸟笼的全面监视下瞒天过海的感觉。
不过这一次，舞台从塞伯鲁斯扩展到了全球！
甚至很多人可能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参与到其中！
这才是新“归乡”计划的强大和可怕之处。
但这样的计划显然和“计划”两个字完全背离了，毕竟大家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又该做什么，这该如何确保计划向着目标前进呢？
林森给出的答案是确定一个“声音”！
只要这个“声音”是唯一且确定的，最终的目标就永远都不会偏离，而所有随即的变量也都会变成围绕核心运转的小分子，它们可以创造出一个亦真亦假，谁也无法完全透视其中奥秘的谜团。
而这个谜团最大的作用就是给林森创造时间，创造机会，创造可能！
这种听上去荒诞至极的计划究竟有没有用呢？
以目前来看，是有的！
在确定“无剧本”之后，每个人的意识都受到了意识拘束的改造，并且这个讯息直观的传达到了杨语蓉那里，而且杨语蓉只会把这种意识改造归结为，仲裁者为了避免“归乡”计划的实施过程中出现因人伦道德问题而崩塌的可能所建立一种近乎无懈可击的应对办法。
而事实上，当新“归乡”计划正式展开后，被确定了各自角色的参与者们也的确很好的完成了这个概念。
比如韩空文，她戴上了“绝对理性”和“毫无人性”的面具，这与她现在的身份，剥离善念的思考方式完全契合，甚至可以说，韩空文在整个计划的实施中到底是在演，还是本性流露，谁也不能确定。
但不管怎样，那个声音出现后，韩空文回到了那个拥有林妍部分人格的状态，她对林森的那份特别的情愫是不会错的。
而艾米和薛明，他们扮演的角色是“愚昧无知的管理级”，也就是一个巨大的诱饵！一个表现为“势弱”，实则暗藏杀机的存在。
以艾米在塞伯鲁斯的表现，还有薛明在自由之翼卫队中的那副外强中干，一事无成的形象都完全符合这个角色需求。
他们的表现也很好。
但真正在新“归乡”计划中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却并非韩空文、艾米和薛明。
真正的决定性角色是塞拉、金颖儿还有本色出现的杨迪和夏末。
塞拉有理由活下去！
金颖儿更有理由复仇！
杨迪是反思者学派中最具影响力的灵魂领袖！
夏末则成了杨迪的思想最好的演变和推广存在！
有了这些……或带着角色出现，或在不知不觉中被“楚门”化的一群真实的意志存在，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无比真实起来！
而这恰恰给了中心之帷孕育的温床，也只有这样一幅盛景能够让那些意图毁灭的力量达到真正意义上的欢愉和疯狂！
所以……到最后，在林森依靠着新“归乡”计划一步步接近真相，接近中心之帷最为脆弱的地方的时候，玫瑞才惊讶的发现。
自己居然又一次被林森骗了！
而且这一次……她的确信以为真！
到这里，“归乡”计划的全貌已经基本展示完毕。
只是另肖晴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为何大家可以如此坦然的接受这一切，而不是感到愤懑不平和歇斯底里呢？
毕竟这个计划可是拿全人类的命运做筹码的！
所有的苦难也都真真切切的烙印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包括肖晴，她仍没有忘记最终战线基地覆灭前……她看到曼妮被那团光吞噬的瞬间……那种痛……正在消失？
“为什么呢？”肖晴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怔怔问道。
00739 荒诞的理想？
为什么那么多痛彻心扉的经历会变得逐渐冷漠，甚至消失，为什么自己听完这一切之后如此的坦然而镇定……
肖晴感到不可思议。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有类似的感觉。
不过只有艾米和韩空文知道其中的原由，可她们没说，因为她们必须守住最后的底线。
……
站在君王号的甲板上，肖晴问艾米：“那些使徒在干嘛？他们怎么不动了？”
艾米道：“他们在等。”
“等？”
“恩，等待她的命令。”
“她……你是说玫瑞？”肖晴现在知道的很多了。
艾米点点头。
“那玫瑞又在哪？她不是要向全人类复仇的吗？怎么一直没见到她？”肖晴这话是半开玩笑说的。
艾米听了却没有半点想笑的感觉，她只说道：“这才是我们一直在担心的问题。”
“恩？”肖晴没听懂。
艾米也没解释，她转身走下了甲板，在回舰桥的路上遇到了涅云姬和东方若。
这两位绝世大美女走在一起的时候真真叫人窒息。
好在艾米自己也不差，总算是没有失态。
“师傅想见你。”涅云姬道。
艾米很是意外：‘玄奥大师要见我？’
不过她没表现出来，只是道：“那是我的荣幸。”
涅云姬微微一笑，转身带路。
东方若却没有跟上去。
艾米的感觉就更加奇怪了。
而在艾米搭乘猎寻者去往玄奥大宗的时候，东方若找到了韩空文。
韩空文自从醒来后并不是那么爱说话，还总是把自己关起来，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
东方若登门造访时，韩空文正穿着睡衣靠在窗边闭着眼听歌。
见到东方若，韩空文摘掉耳机道：“进来坐。”
东方若也不客气。
两人面对面之后，韩空文苦涩一笑：“你是来帮林森问勒米帝亚的事情的？”
东方若没说话，她看着面前的韩空文，似乎正在试图看透面前这个人的全部灵魂实质，那种穿透人心的感觉让韩空文很不舒服。
所以她咳嗽了一声道：“原来是在怀疑我……”
东方若这次倒有了回应，她点点头：“我们很担心你。”
韩空文闻言无奈摇头：“谢了，不过你们帮不了我的，还是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最好。”
东方若听罢想了一阵后却没有离开，她再次问道：“或许你是对的，我们帮不了你，不过我们不希望看到悲剧再次上演，所以……现在可以和我说说那一晚的事情了吗？”
韩空文一怔，随即长叹一声：“你还真是八卦。”
“八卦……”东方若还是头一次听到别人这么评价她。
“对啊，干嘛一直追着我不放呢？更何况你和林森关系那么好，他就没和你提到过我的事情吗？”韩空文不是很乐意。
其实这一点也很好理解，是谁都不愿意回想起自己被杀的过去的。
东方若耿直的摇头：“没有，阿森的心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湖水，当你以为你很了解他的时候，其实根本就从未认识过他。”
韩空文有些意外的看着面前这位大美人，她的口吻可不像是在评价朋友，尤其是那带着一些怨念的语气，着实惹人遐想。
“你这不是也挺了解他的吗，怎么会说从未认识过他呢……”韩空文觉得前后矛盾。
东方若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她并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矛盾的地方。
两人沉默一阵后，韩空文把双脚都放在椅子上，她抱着双膝的感觉，宛若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
当然，以她改造后的身体，说她是小女孩也不为过，毕竟那身躯被永远定格在了她死去那一晚。
“好吧，既然你那么好奇，我就说一说，不过内容不多，你凑活着听罢。”
东方若点点头，她那认真的模样看上去就差那个小本本记下来了。
韩空文捏捏眉心，然后道：“其实那一晚我看到的真相与中心之帷并没有多大的关联，但与我们现在面对的问题息息相关，那就是……我看到了我自己，然后……其实并不是她杀了我，而是我无法接受这一切，抢先一步杀死了稚嫩的她！懂了吗？就像你杀了涅云姬一样，活下来的并不是被复制的傀儡，是我们真正的自我。”
东方若听罢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韩空文，看得韩空文有些发毛。
“总之……我的确欺骗了很多人……也为了我的谎言付出了很惨重的代价……其中之一就是我把自己真的‘杀死了’！我失去了现有的一切，韩空文这个名字从此昏暗，在我自己的墓碑前，我是个‘死人’，是一个永远只能活在阴影里的‘活死人’！这对我来说很难接受，但却给了我足够的时间和可能去做一些我之前作为韩家继承人绝对不敢做也不能做的事情！”韩空文安静的说完。
东方若则从中补完了全部的细节。
她终于能够理解韩空文和杨语蓉之间的关系了……
想到这，东方若不由道：“你和你叔叔还真像……”
韩空文苦笑一声：“是啊，我们都是傻子！一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一个则被模糊到没了边际和底线的感情弄的面目全非，有时候我真的挺后悔的……自己怎么就答应了杨语蓉，成了她最忠实的朋友……”
东方若：“或许……这正是杨语蓉最擅长的力量，她就像一个念头，一旦萌发就很难释怀，更何况她选择的两个目标都是那么追求的完美的人。”
完美……
韩空文听到这个词的时候真的感觉很刺耳！
是啊……完美……生在那样的家庭，被作为接班人来培养，韩空文对一切都充满了脱离实际的完美主义观！
而她的叔叔韩文生也一样，这个不修边幅的男人在心底也有着一处谁也不能触碰的净土，而杨语蓉却能在其上尽情自我，这大概就是完美主义者最悲哀的地方吧。
“所以我现在才回那么恨他……当初有多喜欢……现在就会有多恨……呵……真是可笑……”韩空文盯着窗外，远方的天际，那些浮在空中的使徒已经沉寂了整整十天了。
它们到底在等待什么……
或者说……玫瑞又在等待什么呢？
东方若：“你……现在还能联系上她吗？”
“谁？”韩空文有点分神，看向东方若时才想起来：“你说杨语蓉？”
东方若点点头：“恩，我想见见她。”
韩空文却道：“那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就算我能找到她，她也不可能再愿意见我的。”
“为什么？”
“因为……她已经后悔了，或者说……放弃了！”韩空文的对杨语蓉的了解很透彻。
可东方蓉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她道：“你告诉我方法，我来试试看。”
韩空文犹豫了一阵后，自嘲一笑：“好吧，但别抱希望，她很固执的。”
东方若微微一笑：“其实，我们都很固执，所以我才会想试试。”
韩空文明白了，她点点头，然后伸出手摊开掌心。
东方若盯着那玉白的手心中闪烁起一片氤氲的光，随后不久，一幅画面徐徐展开。
那是一条河，河的两岸都是参天的大树，杨语蓉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站在河岸的一侧，她穿着水蓝色的长裙，细语将她的秀发黏在粉白的俏脸上，毫无血色唇干裂着。
在东方若看到她的时候，她警觉的回过头，却发现身后什么也没有。
但当她再转过来时，杨语蓉发现对岸出现了一个人。
……
“东方若？”杨语蓉皱着眉，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的那个白衣胜雪的绝色佳人、
东方若淡淡的道：“对，是我。”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杨语蓉问完就忽然记起来了，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找到她的人只有韩空文了。
“是我拜托韩空文的。”东方若道。
杨语蓉皱起眉：“你来找我干嘛？想杀了我？”
东方若摇摇头：“不，我想知道你背叛中心之帷的理由。”
杨语蓉听罢意外的没有回绝，但她也没打算和东方若诉苦。
“背叛……如果向往自由也算是背叛的话，那你我就都是叛徒，我们活该被诅咒，被锁在永生的十字架上！”
东方若听出了一些东西，所以根本不在意杨语蓉的语气，她继续问道：“你是说，你根本就没有背叛中心之帷，而只是不愿意同流合污？”
杨语蓉闻言忽然来了兴致，她反问道：“你听过那个关于河的两岸的故事吗？”
东方若点点头，她早有耳闻，而且还思考过很长一段时间。
“那好，既然你听过，那在你眼里，我是先拿到枪却被杀的那个，还是后拿到枪不假思索的杀死对方的那个呢？”杨语蓉问道。
东方若想了想，隐约中朦胧的概念依然不甚清晰，她似乎听懂了，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东方若陷入了沉思而没有答案。
杨语蓉道：“省省吧东方若！你拯救不了这个世界！更拯救不了人类！”
东方若闻言一震，她回过神的时候，又听杨语蓉自嘲一笑：“说什么人类……真是鬼扯，我连自己都拯救不了，居然还满脑子荒诞的理想。”
00740 深海之底
“叮叮叮叮……”
由远及近，声音不但清晰，而且真实。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睡梦中的林森感到不可思议，为什么……为什么又梦见了呢？
那熟悉的背影，熟悉的“舞台”，还有那林森永远也熟悉不起来的“谢幕”……
……
睁开眼，林森看到一片漆黑。
他感觉浑身发冷，好像就要冻僵了……
这是哪？
已经抵达奥古大洋的最深处了吗？
林森尝试去感受，结果刚放开五感，他的耳中就回响起一连串低沉的声响，那种缥缈的声音的听上去十分的奇怪。
林森明明听不懂，却能够感受到它正在传达一种问候。
被林森的意志附着的瓦沙克也发出了相同的低吼，那声音宛若大提琴的独奏，厚重，忧伤。
林森意识到它在呼救，于是立马加强了自己对瓦沙克精神意志的干预层级。
随着干预的升级，瓦沙克的痛苦在加剧，它不断尝试反抗，可是林森根本就不给他机会。现在的林森也放下了仁慈，他必须清醒的记住自己是谁！自己为什么而来！
……
下潜在继续，不过即使是瓦沙克这样的超巨型生物在大洋之底也还是渺小的很。
所以在好似永无尽头的潜航中，林森迷迷糊糊的，意识再一次进入到了梦境中。
在那里，一切都是朦胧的，潜意识的思维再造的一切就算无比清晰，林森也难以主导它的格局……
而这一次，林森梦到自己和姐姐在战场的废墟中寻找父亲的场景……
他的手一直被姐姐紧紧的攥着，一路上不断的跑，跑到心肺焦灼，耳畔全都是爆炸和惨叫。
林森虽然不记得这一幕发生在哪，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但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种随时随地都可能死去的恐惧感。
尤其是当林妍把他藏在角落里的时候。
林森感觉自己被抛弃了！
他孤独的，害怕的蜷缩着身体，尽可能向着黑暗中躲去，眼前看到的世界愈加昏暗。
直到一切都平息下来。
悄悄爬出那坑洞的林森刚抬起头就看到一个被光从背后隐去面容的男人向他伸出了手。
“快！儿子！快走！列车就要来了！”
林森一愣，他自然的伸出手，然后被拉起来，跟着就和一群人在毫无掩体的大地上狂奔。一路上林森看到了很多很多熟悉的面孔。
有哥哥林立。
他站在原地没动，双手环抱于胸。
在林森怔怔的看着他时，一道光突然落下，跟着林立就化作了血沫如烟消散。
被吓的一激灵的林森刚要停下就被人狠狠的推了一把。
林森回过头，发现是大叔辰光。
他看到林森时，破口大骂：“臭小子！回头看个屁啊！快跑啊！”
林森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正想笑，又是一道光，然后辰光也不见了……
这时林森才意识到，这些都是假的，他是在做梦！
可奇怪的是，明明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在做梦，但林森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而那些和林森一起奔跑的人也都纷纷停了下来。
林森逐渐适应黑暗后发现，雾欢就站在不远处，但她低着头，双手自然下垂，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被一根线挂了起来。
林森想开口喊她，叫醒她，结果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尝试了几次后都是如此，心急如焚的林森只好寻找别的办法，可是他一转头，就看到勒米帝亚也在附近，她也低着头，和雾欢一模一样，形如木偶，只是舞台谢幕了，她们的灵魂随着艺人的离去消失了，只能无声无息的站在那，身上的无形的丝线让他们保持着僵硬的姿态。
这到底是怎么了？
林森努力的想，却感觉一股念头被封锁在了记忆深处，他虽然觉察到了不对劲，却怎么也记不起来该如何破解这一切。
直到林森发现自己的身体也正在僵硬的时候，他才终于回想起一切！
不过瓦沙克已经成功了，它利用梦境夺回了自己的意志。
同时还将林森死死的锁闭在了精神世界的深处。
让他变成了一个正在失去自我的木偶。
林森震惊之余，不断尝试放大自己的精神力量！他就像一根针死死的扎进瓦沙克的意识世界！在刺痛瓦沙克的同时，林森自己也在承受相同的痛苦。
“人类！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允许你重新开启罪孽之源的！”瓦沙克在深海中怒吼着。
林森虽然口不能言，但他的反抗从未停歇！
他一遍又一遍的尝试唤醒自我！
用一种近乎搏命的方式！
已经抵达深海之底的瓦沙克不断翻滚，哀嚎，它发出的沉闷声响将整个海底搅得一片混沌。
对此，瓦沙克是苦不堪言的，同样遭受一般无二的痛苦的还有林森，但是林森对此安心了许多，他知道自己还没输。
这就够了！
于是林森进一步加大了抗争的频率和等级。
终于，在瓦沙克强大的意志封锁持续一个小时后，林森终于重新掌控了自我！
而同时，生命力也在悄然离开这头远古之王，它气息微弱，精疲力竭的沉寂在海底，它的身体也已经在刚才的对抗中与海床撞击的残破不堪。
鲜血弥漫，大洋之底的掠食者蜂拥而至。
林森嗅到了血腥和危险，但他也不必瓦沙克强到哪去，虽然没有了实质的身体，但精神遭受重创对于林森来说更加致命。
他想要强迫瓦沙克逃离这里，却发现瓦沙克已经不可能再站起来了。
死亡的预兆逐渐清晰。
危难时刻，林森决定脱离瓦沙克，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活下去，然后找到那艘沉没在大洋之底的量子起源号。
做了决定后，林森不再迟疑，但在离开前，他还是对瓦沙克说了句：“对不起！”
这三个字承载的不仅是歉意，还包括林森的抉择。
他将拿起枪，做活下去的那个人！
因为他要拯救的不是这个世界……而是人类自己！
……
从侵入到剥离。
离开瓦沙克的林森心神转变巨大，他如一团萤火漂浮在无尽的黑暗深空，脚下的混沌中，远古之王的身体正在被自然的力量分解。
它为了自己的信仰坚持到了最后一刻。
那么现在……
林森转过身看向一片迷茫的深海。
该我了！
00741 那希望的光
如萤火一般的林森在这深海构筑的夜幕下是如此的渺小。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失去了瓦沙克就意味着林森接下来找到量子起源号的可能大幅度的降低……甚至可以说，他已经输了。
不过这种无助无望的感觉已经很熟悉了。
林森难得停下脚步，独自一人开始思考。
他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奎的时候，那个仿若智者一般的古老文明幸存者，他以人类的形象生活在人类中间会不会对人类感到失望和厌恶呢？
林森觉得没有……但奇怪的是……力量越来越强大的林森却有了这种体会。
明明前身就是人类。
却在拥抱元的世界后，开始厌恶人类。
残存的道德，善念让林森坚持到了现在，可他已经预感到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可能会像《守望者》中的曼哈顿博士一样，逐渐的，失去作为人的一切。
好在林森的伴侣并不会老去，他不用为此面对感情的伦理上的问题。
只要好好的，坚守为人的本分，就好了。
但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我一定要以人的姿态活着呢？为什么我要受死亡的约束？我要受愚昧的气恼？像个凡人一样在尘世间受尽苦楚呢？
林森闭上眼，他记起了很多很多不开心的事情。
比如自幼就很少见面的母亲，对自己并不是很待见的哥哥，过分古板却又把那伟岸的背景烙印在林森心底的父亲……
战争……永无休止，毫无理由的战争。
从没有人关心过为什么要开战……
总之打就是了！
所以林森不由得记起了那句话……那句一个孩子写在日记中的……“参与战争的每个人都有罪！”
睁开眼。
直视黑暗。
无尽的黑暗中，林森窥见了浩渺的星辰。
文明只是宇宙间不值一提的细微颤动，或许人类横跨星宇，到头来距离征服整个宇宙还是存在着遥不可及的距离！
无意义是最可怕的念想，尤其是在你感受到它，然后抬起头看着天空的时候，它所散发的阴郁气息是致命的。
它会剥夺你对一切生的向往的渴望！
但这一次，林森却没有排斥它，他期待这种无意义感将他身心全部占据，他要让自己彻底的堕入黑暗，然后他才能找到真正的光明！
……
河的两岸，杨语蓉问东方若：“你觉得我是前者那个拿起枪却顿悟到为人真谛的存在，还是后者那个不假思索，并最终活下来的存在？”
东方若沉默了，她知道杨语蓉的问题很关键，但她……
没有答案。
看东方若不回答，杨语蓉忽然道：“那不如这样！如果你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们就来玩个游戏！河的两岸的游戏！”
语落，杨语蓉眉心一闪，跟着河水突然逆流，左右两侧的空间也猛然折断。
短短十几秒之后，景象的空间已经完成。
在这里，杨语蓉就是主宰一切的秩序。
东方若虽然可以随时打破这重禁忌，但她没有，她需要知道杨语蓉背叛中心之帷的理由。
因为在东方若眼中，那比人类的存亡都要重要。
“一人一个机关盒，谁先打开就能得到一个杀死对方的按钮。”杨语蓉抬起手，手心出现了一个微缩的黑洞，它集聚着周遭的一切物质，随后诞生出一个漆黑的盒子。
东方若也抬起手，不过并没有出现黑洞，那个盒子就直接从天而落，掉进了她掌心。
“懂了吗？”杨语蓉此时此刻的表情像极了玫瑞。
东方若拿着这个游戏熟悉的盒子，然后点点头。
“好，游戏开始！”
杨语蓉说罢就把盒子一把捏碎，然后拿到了按钮。
而东方若还在翻转看着盒子的构造。
“我该杀了你吗？”杨语蓉拿到按钮后并没有直接按下去，反而是问了个问题。
东方若抬起头看着杨语蓉，她没说话。
“我该杀了你！因为你是东方若，你是玄奥大师罗生天的继承人，你的力量对我来说是个巨大的威胁！”杨语蓉这么说的时候，按钮已经安安静静的被捏在手中。
东方若看在眼里，似乎顿悟了一些东西。
“但如果你不是东方若呢？我该不该杀死你？”杨语蓉再次问道。
东方若不假思索的答道：“你应该杀死我。”
“哦？为什么？”杨语蓉笑了。
“因为如果你不这么做，你就会死。”东方若拿着那盒子轻轻一捏，盒子就出现了碎裂的迹象。
杨语蓉对此却毫无感觉，她反而笑的更开心了。
“是啊，规则就是规则，秩序就是秩序，为了活下去，杀死对方没什么不对！天公地道！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下？”杨语蓉笑着笑着突然冷下脸，她咬牙切齿的说完，然后把按钮按下了二分之一。
随着按钮被按下，东方若的身体突然一僵，跟着一团漆黑的雾从她口中涌出。
那散发着死亡气息恶臭的黑雾让东方若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受到了恐惧和痛苦……
但是……杨语蓉并没有继续按下去，她放下按钮，表情恢复了正常。
然后说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为什么要彼此残杀？这条河很宽，这片森林很大，这个世界有着足够我们生活下去的资源，我们甚至可以成为朋友，一起打猎，一起野炊，一起看日出日落，然后等到谁先死了，活着的那个还可以给她的墓扫一扫灰尘，每年再献上一束花……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们做不到呢？我们到底是出于什么理由杀死了对方？”
随着按钮的停下，痛苦也从东方若的身体上逐渐褪去。
东方若感到无比虚弱，这让她保持站立都变得很困难，但她并没有倒下。
她把杨语蓉所有的话都听的仔仔细细。
可是她依然沉默。
杨语蓉的反问结束后，表情变得很失落，很无奈，很痛苦。
“这个故事最初说的是两个士兵，他们有家国，有责任，但其实在河里的时候，两个脱了个精光的人类和伊甸园中的孩子有什么区别？他们大可以一起分享这条河，然后在那个看到对方的夜晚选择相视一笑，但是……哼……”杨语蓉冷笑道：“他们看到的只有对方心中的恶，他们在不确定对方在想什么的时候，做出了最为明智的选择！那就是游回岸边，拿起枪，杀死对方！”
东方若听到这里，终于开口道：“这是生物的本能，就算是野兽也不可能做到与同类分享一切，所以……”
“所以他们就要互相残杀？就像那些最终灭绝的顶级掠食者一样？呵呵！这真是个不错的笑话！”杨语蓉摇摇头，她对东方若的回答嗤之以鼻，而后继续道：“人类能进化到今天这个地步，靠的绝对不是自相残杀！”
东方若顿时语塞，转念一想，也觉得自己的想法真是愚昧，但她还是这么自然的说了出来……
“所以，你还觉得我的背叛了中心之帷吗？”杨语蓉把按钮随意一丢，她摊开手问东方若道。
东方若沉默了一阵后道：“其实真正背叛中心之帷的是他们……你……才是中心之帷最后的信徒？”
杨语蓉闻言后咯咯一笑，她摆摆手，摇摇头，那感觉就像是在嘲笑东方若的耿直和愚蠢。
但当她开口的时候，东方若才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说错，只是还少了一部分内容。
“我算不上中心之帷的信徒，但也绝对算不上叛徒，其实从中心之帷建立以来，我们每个参与其中的人都扮演着各自的角色，只可惜走着走着，当初的那些人都逐渐的离开了这里，他们就像林森一样，在成为赛欧什之后，就超越了，就完美了，然后，丢下这个世界不管不问……而他们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叫醒我，反倒是把我钉在了永生的十字架上，让我永远定格在人间界的状态，所以我才会一直赖在这里，一直给这个世界加入无数的可能，不过很可惜……”杨语蓉终于道出了真相，她自嘲一笑，带着谁也不曾领悟的那种痛，轻声道：“我始终没能找到这个世界的答案，也就只能像个疯子一样的活着，好好的活着。”
东方若听罢突然感觉很心痛。
尤其是那种被所有人抛弃的感觉……
杨语蓉或许拥有者无数凡人梦寐以求的永恒的生命和不朽的身躯！
但她背负的东西却让人为之胆寒，从而却步……
永生的诅咒让一个人拥有了不断思考的可能，但要想在这种思考中始终保持清醒却是一个无尽的挑战。
河的两岸……
东方若会心一笑，她终于明白杨语蓉是凭什么清醒的走到今天的。
这个看似永远无解的故事就是她平衡黑暗与光明的信仰所在。
只是……
东方若还是很想再问一个问题。
“你们为什么建立中心之帷？”
杨语蓉看着东方若，似笑非笑的答道：“这个问题就像人类为什么要逃离地球一样，答案并不在我的心底，或者某句话里。”
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让东方若有些失望，不过仔细再一琢磨，杨语蓉其实并不是在兜圈子，她已经说出了答案，只是可能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中心之帷建立的全部真相。
一如人类为何逃离地球一样……
那个曾经被写在历史中的简短描述如今想来简直就是“奥特曼打小怪兽”的情节，除了奥特曼每次都出现在日本显得很不自然以外，其他一切都是如同“三分钟”设定一样的固定套路。
想到这，东方若意识到杨语蓉已经把所有一切都告诉她了。
那么剩下的，就全靠林森了。
只是如果真如杨语蓉之前所说，每一个成为赛欧什的超越级存在最终都会失去为人的缺憾，那么林森会不会突然离开呢？
‘不行，我得去找他！’东方若不是当年的杨语蓉，她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
“谢谢！虽然我还有很多问题想要请教，但看样子，时间可能不允许了。”东方若说着就要走。
而杨语蓉却突然叫住她道：“等等。”
“恩？”
杨语蓉说出一切后精神状态明显的变得轻松起来，她沉郁的内心逐渐恢复光明之后，神色乃至肤质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她叫住东方若后道：“帮我传个话吧。”
东方若有些疑惑，但她点了头。
杨语蓉得了允诺自己反倒是犹豫起来，但也只是一瞬间，随后她道：“告诉空文，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希望我们永远是朋友。”
东方若听罢看住杨语蓉。
杨语蓉的笑容很明朗，看不出什么决绝的迹象。
但……
“好，我会告诉韩空文的。”说罢东方若离开了。
景象空间破碎后，河边只剩下杨语蓉，她深吸一口气，走到河边蹲下。
探出手，河水清凉，感受着这份寻常而又难得的真实，再抬起头的杨语蓉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
“什么？她真的是这么说的？”正在啃水果的韩空文皱着眉，明显的不相信。
但东方若只说了一遍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剩下韩空文一人的时候……
嘴里的蜜雨果不再甘甜，韩空文哼了一声道：“没事给自己立什么flag，还真为自己是要回家娶媳妇了吗！”
说了些乱七八糟的时候，韩空文立马脱下了睡衣并进行了绝境武装装配。
赶到舰桥的时候，收到消息的秦雯把薛明等人也叫来了。
不过韩空文可不打算带他们去趟这浑水。
“你们还是留在这等林森的消息吧！我自己去就行了！”韩空文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艾米对韩空文似乎最了解的，能让她做出这么鲁莽的决定的也就只有那一个人了。
所以，她拿着两枚金色的凭证走过来道：“赛特双子可不是孤胆英雄哦。”
韩空文回头一看，艾米也换上了她的绝境武装，手里还拿着王权骑士的契约权限凭证。
面对好友的主动请缨，韩空文没有再拒绝，但其他人……
“放心，我们不是去送死，只是想改变一些悲剧的收场。”这是韩空文和艾米离开前留下的话。
薛明会心一笑，他表示赞赏。
塞拉、肖晴等人则表示难以理解，不过她们也都熟悉艾米和韩空文的脾气。
这两人做出的决定，任何人都不可能改变的。
于是乎，在使徒进入沉寂的第五天傍晚，刚回归这个世界不久的艾米和韩空文驾驶着赛特双子前往了瓦沙利尔森林，她们要赶在净天火之墓关闭前找回杨语蓉。
……
同一时间的奥古海湾，被林森带回的那群人正陷入群龙无首的恐慌之中。
尤其是当有人猜测“赛欧什会不会死了啊？”
不安更是达到了顶点。
欧小沫看着逐渐失控的局面真真无奈到了极点，她看了父亲记载的那段影像，但她相信赛欧什一定还活着！
所以，欧小沫决定带上红宝前往之前发现瓦沙克的海域寻找林森的下落。
正要动身的时候，集聚在海湾的人群突然躁动起来。
欧小沫一惊，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结果赶过去看得时候，还真是出了大事了……
只见众人围成一个圈，大家欢呼雀跃之后都变得谦卑恭谨起来。
欧小沫挤到中间一看，不由愣住了！
“圣女婆婆？”可是说完欧小沫就觉得不太对劲，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实在太年轻太漂亮了，她和自己印象中的圣女婆婆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的。
不过那种特别的气息欧小沫是不会认错的。
听到声响，东方若转过身，看到欧小沫的时候，她笑着招招手：“小沫，过来。”
欧小沫虽然有怀疑，但这姿态，这神情，这声音，绝对是圣女婆婆啊！
没想到圣女婆婆没有被污染前是这么的漂亮啊！
欧小沫感叹着来到近前。
东方若捏了捏她的小脸，然后对众人道：“刚才我说的大家都听到了，那么趁着夜色，大家出发吧！我们一定要赶在赛欧什离开我们之前找到他！祈求他留下，留下拯救这个世界，拯救我们大家！”
众人闻言齐声道：“好！”
说罢，所有人都登上了各自的飞行器。
欧小沫一愣，她正要呼叫红宝，东方若却拉住她的手，并且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也没让她走。
当看到所有人都向着无边无际的大海飞去后，东方若这才对小沫道：“小沫……”
“恩？”
“你……还记得婆婆曾经和说过的话吗？”
欧小沫疑惑的看着东方若，她不知道东方若说的是哪一句。
“我……我不太记得了……”
东方若笑了，她看住身前这个可爱的孩子，轻声道：“如果有一天，婆婆不在了，你能坚强的活下去吗？”
“婆婆？”欧小沫皱起眉，她虽然不善于察言观色，但她看到了东方若眼中的那份诀别之情。
“可以吗？”
欧小沫的心在颤抖，她点点头，有些害怕的握紧了东方若手，因为她不想看到离别。
但是……
东方若欣慰的笑了，她俯下身，额头紧紧贴在欧小沫的额上，然后道：“我必须化作一团光，去照亮他迷茫的前路，所以……再见了……小沫，带着这份礼物……坚强的活下去！”
说罢，欧小沫还没回过神的时候，东方若就闭上了眼睛。
而后她的身躯逐渐化作晶莹剔透的水晶，在一切好似静止的瞬间……她如沉入地平线的夕阳，朦胧间消散不见……
00742 至暗的国
在那黑暗的最深处，林森看到的是一片完全黑白的世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所有东西都失去了鲜亮的光泽。
站在城市的街头，面前直入云霄的大厦里看不到一丁点的灯光。
林森带着兜帽，站在雨中仰望天空，只能看到奇奇怪怪，仿若流水一般的灰色云彩在涌动。
这是哪？
林森想着，思考着。
忽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哥，你怎么在这？”
林森闻言转过身，正看到林雪穿着红色的裙子，拿着一把漆黑的伞站在街道的另一侧。
那红鲜艳夺目，让所有行人都为之侧目，他们空洞的目光在接触到这红裙的瞬间被点亮了，他们甚至不再看着脚下的路，也不再行色匆匆。
当林森穿过街道的时候，很多人都停了下来，他们开始审视周围的世界，看待彼此，然后僵硬的露出笑容。
但世界依然是沉默的，彼此之间的距离依然是遥不可及的。
“雪儿？这是哪啊？”林森问道。
林雪：“这里是艾鲁伯呀，你不会不认得了吧？”
林森感到很惊奇，因为林雪的回答十分自然。
他再次抬头看看周围，陌生感仍在，黑白相间的时间里哪有一丁点艾鲁伯的生机勃勃？
于是林森低下头正要问。
却发现……
林雪不见了？
或者说……在林森再次确认周围环境的时候，她走远了。
“喂！雪儿，等等我！”林森看到那红裙正在向着地下通道走去，他急忙追过去。
可是林雪没回头，她收起了漆黑的雨伞，身形逐渐隐没于人流之中。
当林森追到通道口的时，林雪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到底是哪？’林森努力回想，且他确定这里绝对不是艾鲁伯。
……
重新回到街道，沿着步行桥向前漫无目的的前进，林森再也找不到一个和林雪那样鲜亮的色彩了。
所有人都穿着黑色衣服，面目轮廓一半被光照的通透，一半被阴影埋的深沉。
他们上了公交车之后就站稳，然后低下头目不斜视，那感觉活像是一群机器人在没有价值的等待中选择了暂时的休眠一样。
这样走了大约一个小时，林森总算是来到了那座大厦的楼下。
可意外的是，并没有路直接通往那里，唯一能靠的最近的地方也是高悬空中。
林森向下看，大厦的根基居然也扎在漆黑的云团内。
‘难道这里不是地面？这大厦到底有多高啊？’想着想着林森忽然被远方的一点红吸引过去。
定睛一看，那居然是之前突然出现又不告而别的林雪。
她行走在云海中，身形虽只剩下轮廓，但那红裙依然耀眼夺目。
林雪正在向大厦走去，步伐平稳，不急不躁。
林森看到这一幕后想了想，随后他决定冒险一跳，他要追上林雪问个明白。
可正当林森打算翻越过去的时候，一道璀璨的光突然出现在眼前，跟着那夺目的白出现在了林森面前。
“你怎么来了？！”林森看清来者后不由愕然。
东方若拦下林森后长嘘一口气道：“幸亏我来得及时，不然你可能就真的要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了！”
“恩？”林森有点莫名。
东方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然后道：“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说着就拉起林森的手，两人方一接触，周遭的空间迅速坍塌并向内收缩。
随后不到一秒，林森发现自己已经被东方若带到了一片云海中，脚下踩着的是虚浮在云海中的，宛若琴键一般的乳白色方石。
“你来过这里？”林森问。
东方若松开手然后摇头道：“没有，但我听我师父说起过。”
“哦？”
“这里是至暗之界，是与无限之光所对应的世界，在这里，除了天空和你所看到的一切与我们熟悉的那个世界不同以外，其他的……就本质而言是没有区别的。”东方若说着向前走去，她踏出一脚，脚下云海中就蓦然出现了一块漆黑的方石。
林森跟过去道：“至暗之界……嘶……我怎么会来到这？”
东方若略显无奈：“那得问你自己了。”
‘问我自己？’林森想了想，忽然心口一震，那些令他感到窒息的画面此刻正无比清晰的回荡在脑海。
‘看来是负面情绪在作怪了……’
想通了，林森道：“抱歉……”
东方若摇摇头：“没什么可抱歉的，该说抱歉的应该是我们才对，如果我们能够更早觉悟，或许就不会发生今天这一切，你也不必背负如此沉重的一切为了早已与你毫不相干的世界而努力。”
林森闻言一滞，暗暗咀嚼那句‘早已与你毫不相干的世界……’
他这时才是算是真的明白过来。
在完成对自我形态的毁灭后，林森身体上的最后一重束缚也算消失了。
所以，他正在向着完全解放的超越形态演变，而这种演变的过程伴随的就是对身为人的那种身体和精神上的“躯壳”的抛弃。
“谢谢你。”林森说着加快了脚步，他走在了东方若前头。
东方若一愣，随即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她快步跟上然后道：“我不是在责怪你……虽然按照我们人类的道义，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但那是我们期待的你，你可以选择接受，当然也可以选择什么都不做，毕竟你并不欠这个世界什么。”
林森微微一笑：“你把我当成‘超人’来看可不行，我的骨子里，我的每一滴血，每一个细胞里都铭刻着人类的影子，我又怎么可能去当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呢。”
东方若听完也笑了，她点头道：“也对……是我想多了，所以……的确该有我说对不起。”
林森抬起手拍拍她的肩：“别那么客气，这样下去可就没完没了了。”
东方若明白了，她点点头。
两人继续快步向前走，不多时就追上了穿着红裙的林雪。
林雪停下看着他们道：“你们……怎么跟过来了？”
林森和东方若对视一眼后，由东方若道：“雪儿，我们……其实并不属于这里，但我们很好奇这个世界的现状和真相，所以……你可以帮帮我们吗？”
林雪看着东方若有些奇怪的反问道：“你是说，你们来自由无限的光缔造的那个世界？”
林森点点头：“对，在那里你还是世界巨星呢。”
“世界巨星？”林雪听罢微微一怔，但随后就冷漠一笑道：“我该对此感到惊奇吗？”
林森一愣，他看向东方若。
东方若似乎意识到了某些东西，可是她不确定。
而林雪则继续道：“在这里，我是世界的主宰者，那可比巨星强得多。”说罢林雪一抬手，林森和东方若所在的石台瞬间一分为二。
林森一个站立不稳险些跌落进那云海深处。
东方若也吓了一跳，不过她反应很快，在方石断开的瞬间就化身白月进入到了战斗的姿态。
但……
林雪对此毫无兴致，她推开拦住去路的两人后就继续撑着伞向前走去。
林森看着不由心急，他尝试唤醒力量然后追过去。
结果没想到，林森刚一跳起来就发现自己的力量是如此的不值一提，居然连五米的距离都跳不过去。
林森心底一沉，暗道坏了！
东方若见状赶紧冲过去营救，结果自己刚刚移动一下，身后的白月就溃散开去。
她的力量……也被完全的剥夺了！
于是乎，两人就这么掉进了云海深处，向着万劫不复的境界坠去。
……
林雪虽然听到了声音，但她没有回头。
就这么举着那把漆黑的伞慢慢的向着大厦走去，直到天空彻底黑暗时，大厦才敞开一扇门。
随后林雪收起伞，在玄关前换好鞋道：“我回来了。”
门内的世界并不是想象中充满着博物馆般沉静和肃穆气息的地方，那里其实只是一个不大的屋子。林雪进来后，就看到了餐桌上早已摆好热腾腾的饭菜，厨房里的背影还在忙碌，隔壁卧室中的两个小子趴在地上翻看着一本古董书。
“我说……我回来了！”林雪重复了一遍。
这时那两个小屁孩才抬起头，然后齐声道：“哦！欢迎回家，妈妈！”
林雪听着敷衍的回答，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然后进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换衣服。
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双人床，不过房间里有一扇大窗户，窗外的世界是夕阳西落的海景。
“吃饭了！”
林雪听到声音回过神来，她匆匆套上睡衣然后来到了饭桌前。
刚要坐下时，就听“嗯哼！”一声。
林雪俏脸一红，立马起身去洗手，乖巧的模样哪里有一点为人母的感觉。
不过当晚餐开始，一家人其乐融融之时，林雪表现出的成熟就完全展露出来，她对孩子的疼爱，不安分的小脚在桌子下和丈夫的嬉闹……
每一个细节，都是那么的美好。
入夜……
哄睡了孩子后，林雪并没有回到卧室，而是像往常一样去了阁楼的书房。
在那里，两个惊魂未定的异乡客还没缓过神来。
……
林森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对生的渴望了！尤其是在他发现自己身体上的无力，还有坠落时的恐惧是那样的真切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经历那么多之后还会叫的那么大声……
东方若也差不多，不过她要优雅的一些，起码没有像林森那样惨叫。
两人现在正坐在书房里的小沙发上。
沙发不大，所以两人紧挨着。
林雪进来的时候端着两杯热可可，她递给林森和东方若的时候还不忘问一句：“好玩吗？”
林森正要说谢谢，可听了这话，对眼前这个林雪的好感又掉回了冰点。
东方若到很耿直，她接过热可可喝了一口后道：“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林雪笑了，走到书桌前坐下，她翻开之前没看完的书，一边看一边道：“不好玩就对了，谁也不想死，对生的**越强，你们就越该清楚这一点，所以……请回吧，你们想了解的东西，我这里没有。”
林森端着热可可，起初他有些不习惯这种触感上的烫，但莫名的，这种感觉已经消失很久了，现在重新回到他身上，意外的没有那么排斥。
只是林雪的话让林森的脸色变了。
他仍记得自己窥视至暗的理由，他也绝不是来探访另一个世界中的妹妹的，所以……
“雪儿，我……”
“好，我们清楚了，不过我们就算想走，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了。”东方若突然开口打断了林森的话，同时她悄悄握住了林森的手，并在他手心捏了捏。
林森瞬间明白了，他不该那么着急的，起码不该把眼前这个林雪真的当成自己的妹妹。
林雪闻言放下书，先是看了眼林森，然后又看了看东方若。
最后道：“只要你们足够安分，我会送你们回去的，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
东方若闻言笑道：“好，谢谢了，那我们就……”
“今晚就在这住下吧，外头的世界……不适合你们。”林雪似乎有点烦心，她合上了书，然后拿起身旁的毯子走过来道。
就一个毯子？
初时还没察觉，当看到那毯子的时候，林森才发觉这房间是真的有够冷的。
东方若接过来道：“额，好吧，谢谢。”
林雪点点头，然后头也没回的下楼去了。
听闻楼下房间门关上后，林森小声道：“咱们想办法离开这？”
东方若却道：“离开这？为什么？”
林森一呆：“当然是去找答案啊！”
东方若却不禁莞尔，她掩嘴轻笑道：“省省吧大英雄，你没听人家刚才说了吗，要足够安分才好！”
可……
林森大概还是没能完全从赛欧什到凡人的身份转换过来，现在脑子里还全都是时间和世界末日的那些东西。
好在东方若早就对至暗之界有所耳闻，现在亲身经历后，她已经完全融入其中。
更何况……这样的环境……
她怎舍得就这么浪费呢。
但看林森还是心有不甘，东方若妙目一转，立马拿起毯子将自己和林森裹起来，然后靠着他的肩膀道：“借你的肩膀用一用。”
林森有些惊讶，他虽然心中对东方若有过一些类似仰慕的情愫，但像现在这样两人如此亲近的状态，林森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还清醒的记得雾欢和勒米帝亚的处境。
蕙心兰质的东方若早已看穿了林森的心思，她靠在林森肩头后又说道：“我知道你很着急，也知道每浪费一秒，帝亚和雾欢就会更加的危险……但今晚，就权当是我任性，我们就安下心，静静等待黎明吧……毕竟有时候，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我们过分的努力，或许反而事得其返呢？”
轻灵的呢喃在耳边回荡，林森感受着东方若脸颊的温热，内心却没有获得半点安宁。
他坐在那沉默一阵后道：“可我更相信人定胜天。”
说罢林森推开了东方若，他站起身道：“我很感激你能够在我失去本心的时候唤醒我，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东方若怔怔的看着林森，她的眸子里清澈中带着一丝丝的悲哀。
“那好吧……我和你一起去！”东方若也重新拿起了君王之剑。
林森点点头，然后悄悄的推开书房的门。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阁楼后，来到客厅的林森前脚刚踏进来，背脊就突然感到一阵恶寒。
因为他看到客厅里的沙发上安安静静的坐着三人。
一大两小。
他们坐姿端正的呆在黑暗中，无声无息，那感觉既诡异又恐怖……
东方若跟过来时也是吓了一跳。
还好林森反映的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才没让她叫出声。
两人对视一眼，林森看懂了东方若的意思。
‘那是什么？’
林森摇摇头，他的确不知道……但那绝对不是人类！否则谁会在没有灯的房间里静坐呢？
所以林森只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就带着东方若两人悄悄的向前走。
一路相安无事的穿过了客厅后，在玄关那里，林森只看到了一双精致的红色高跟鞋，其他地方什么也没有。
难道说？
林森的脑内出现了一个细思极恐的猜想。
他赶紧推开门，然后和东方若逃了出去。
可本以为门外的世界应该是一片云海，但林森却看到了一幢幢一模一样的房子整整齐齐的排放在一个巨大的空间内。
甚至当林森抬起头，赫然发现就在距离自己不到五十米的地方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街道，那里也有着无数外观细节完全一样的房子，它们就像是镜像的折射，但林森很快就发现，头顶的房子也是真实的！
因为有一幢房子的灯是亮着的，可对应的，它下方的房子确是黑暗的。
“这是哪？！”东方若惊愕莫名的问道。
林森也很想知道，不过他大概能猜到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所以，林森悄声回答道：“有点像图拉雅？”
图拉雅？东方若一惊。
跟着身后就传来林雪那森冷的声音。
“没错，这里是至暗的理想国图拉雅！”
00743 触底现实（上）
“没错，这里是至暗的理想国图拉雅。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林雪说着舒展双臂，跟着世界骤然亮起，所有的黑暗被驱散。
在那明丽的世界中，数不尽的大人和孩子陆续醒来，并在各自的房间里开启崭新的一天。
林雪的声音是很冷，但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并不像一个主宰一切的疯子，反而更是像是在嘲弄林森和东方若的少见多怪。
“是不是感觉很奇怪？是不是以为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我的奴隶？”林雪说着走到林森近前。
林森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他莫名的对自己这个陌生的妹妹感到有些害怕。
“难道不是吗？你怎么解释你房间里的情况？！”林森还在挣扎。
林雪淡淡的答道：“佩蒂是个好女孩，但她死了，所以我代替了她，为的是让这个由机器人组建的家庭能够平稳度过那段阴影。”
林森闻言一僵，随后看了眼东方若，东方若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撒谎！”林森寒声道。
林雪反倒是笑了：“我还以为自己真的看错了人，以为你不是我哥，但现在看来……你和我认识的那个哥哥没什么区别，他和你一样，也总是喜欢怀疑一切，带着莫名的恶意，把一切都往最坏的方向去想象。”
林森听着内心却毫无波澜，他的确怀疑一切，但那并不是莫名的恶意，而是事实的真相！
看林森仍是不相信，林雪道：“好了，别的我也不想多解释，既然你们不安分，那我就送你们回去好了。”
语落林雪眉心一闪，那熟悉的殷红让林森更加确信自己看到的才是真相，自己猜测才是事实。
所以他上前一步，在那光芒中凝聚浑浊于体内的元的力量，打算尽全力反抗。
林雪冷漠的看着，然后手心中编制的空间序列溃散了，她道：“不想走？”
林森答：“不能走！”
林雪闻言表情变了，她看着林森的时候根本没有一丁点亲情意味的怜悯。
东方若见状赶紧上前，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打算阻止一下林森。
“等等！”东方若道。
但林森却一把将她拉回身后，不允许她开口。
林雪看了眼东方若，然后冷傲的说道：“呵……那好，那就别走了，你们就留在这吧。”
林森闻言神色一变，集聚的能量还很微弱，但他已经没时间了，他冲了上去。
但林雪只是一挥手而已，空间就像是可以被转动的立方体，被圈禁其中的林森和东方若身形一僵就化作了琥珀中的标本，他们失去了行动力和一切的感知。
看着面前的那个向着自己挥舞着拳头的“哥哥”。
林雪冰冷的目光里全然是失望和憎恨，她多么希望自己不曾再遇见他……
看着这块巨大“空间琥珀”的时候，两个穿着白色风衣的男人出现了，他们恭敬的站在林雪身后等待吩咐。
“送他们去丹普什监狱。”林雪说着撑开她的黑色雨伞转身离开了。
两个白衣男人恭敬一礼，而后同时抬起手对着“空间琥珀”做了一个隔空抓去的姿势，那片空间就完整的被剥离出来，留下的缺憾并未塌陷，而是迅速被周围的世界补完。
他们完成抓取后，双手背在身后，转身浮空飞起，“空间琥珀”就这么跟着他们远去。
……
曾几何时，在暗无天日的矿井下，林森失去了作为人的意义感，他像个血肉的机器，在命运的齿轮上奋力的抗争，到头来也没能得到救赎，他只是感受着痛苦，然后拿到那笔用来置换dna序列的血汗钱。
现如今，被冷水浇醒的林森，在醒来后发现自己手脚都被沉重的锁链束缚，身体更是虚弱不堪，这让林森不由得记起了那个曾经在矿井下挣扎求存的自己。
“喂，新来的，别整天睡，你不吃饭的话，很快就会饿死的。”角落里的老者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林森不是不想吃，而是他根本就拿不起筷子，这锁链比他想象的要更重。
所以……林森只是苦笑，然后就靠在了墙壁上，仰着头，看着这间监狱。
没有熟悉的房顶，林森看到的是一片蔚蓝色的天空，可是要想去看到更大更壮阔的景象就只能徒手向上爬，爬两百米，就足够了……
但是……可能吗？
林森闭上眼，他感到口渴难耐，喉咙一阵阵的发疼。
忽然，清冽的冷水再次浇在了脸上，林森赶紧张开嘴，然后大口的喝起来。
可他太急了，才喝了一口就呛到了。
伴着剧烈的咳嗽，林森趴到在地上，耳边传来一阵阵嘲弄的大笑。
“嘿，我还以为这小子不想活了呢？没想到还知道喝水？”说话的人光着脚，脚掌宽厚，上面长满体毛，看上去很恶心。
林森想站起来，但就是那只恶心的脚将他重重的踩倒在地。
“哟？还想站起来？你经过老子允许了吗？”聒噪的声音就在耳侧。
林森的脸紧紧的贴在地面上，地面很冷，很脏，还散发着阵阵恶臭，血从林森嘴角流出混在泥水中，很快就染红了一大片。
看到的血的时候，有人提醒道：“行了阿飞，你还真打算弄死他啊？”
那大胖子咳了口痰吐在林森脸上：“呸！老子才不杀这个强奸犯，那不脏了我的手！”
强奸犯？！
林森听得真切，随后释然一笑：‘难怪这里只有他戴着比别人都要重的枷锁，还始终不受待见。’
“就是，由他去吧，再有几天不吃饭，饿死了最好！”那些人说笑着走远了。
林森这才开始尝试爬起来。
但他太虚弱了……无论是手臂，还是腰腹都使不上一点力气。
难道我就真的要被饿死在这里？
林森觉得好嘲讽，同时又不由得记挂起东方若。
她本不该和自己遭受这样的灾难，但她还是来了，只是……
‘希望她没事……’
林森想着想着居然昏了过去。
角落里的老者看人都走远了，这才小心的过来，他的身形矮小，但力气很大。
林森带着手镣脚镣他也能轻易抱起来然后放回到床上。
看着昏迷的林森，老者那浑浊的眸子里满是笑意和欣喜，他取过破布给林森擦了擦脸，又悄悄拿出了一些营养液给林森注射了进去。
一切都做完后，老者回到角落坐下，他自言自语道：“应验了……应验了……赛欧什……终于回来了！”
老者一边说，一边激动的浑身颤抖，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天空，然后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终于……回来了！”
……
在林森昏迷不醒的时候，另外一边的女子监狱中，东方若擦去嘴角的血，她抬起头，眼眶一片乌青，疼痛让她泪水止不住的向下流，不过她的表情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
周围人瑟瑟发抖，她们害怕的看着这个魔鬼，看着她将自己曼妙的身躯裹紧浴巾。
东方若擦净了血迹后，转过身，身后那些人立马让开一条路。
冷冷一笑，东方若绕开倒地不起的那些人离开了浴室。
回到自己的房间，早有人准备好吃喝，那感觉完全不像是在住监狱。
这一对比，林森那边还真是苦的不行。
不过东方若的日子一开始也没有这么好过。
她醒来的时候浑身**，几个丑陋的女人正拿着刀，商量着要毁她的容。
东方若当时手脚都被捆在床上，完全无法动弹。
但即便如此，即便是在玄奥之力完全被隔绝的至暗之地，这些人想让东方若毁容还是等于作死。
好在那天东方若下手比较轻，于是才有了今天在浴室的那一幕。
十个打一个，东方若挨了两拳一刀，而那些人，死的死，伤的伤。
吃饭的时候，一个小丫头帮东方若缝合肩头的伤口，东方若居然神色自若，看上去全无痛苦，这下更是让一群追随她的人佩服的不行。
然而东方若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以她的能力做一个监狱的王不算什么……但想要从这里逃走，甚至回到自己所在的，由无限之光庇护的世界却成了遥不可及的幻想。
每每一想到这，东方若就无奈的很。
她有时真是恨自己不够果断，怎么就让林森做出那么不明智的事情呢……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冥冥之中真的有命运，或许现在遭遇的一切也都在玄奥之中。
这是罗生天教给东方若的道理。
……
“师傅？什么是命运啊？是不是我们每一个人将来要遇到谁，做什么都被写好了的意思啊？”东方若问。
罗生天答：“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但因果有序，却不见得一开始就能洞观全局，所以，你师叔当年在我这看到的未来，到如今才发现完全变了。”
东方若若有所思，她点点头，然后又问道：“那师叔是不是因为不能接受现实，所以才疯的啊？”
罗生天看着面前这个十几岁的鬼机灵，苦笑道：“你师叔没疯，她只是解不开心结罢了。”
“恩？那是什么意思啊？”
罗生天长叹一声：“在这世上，发现问题，遭逢苦楚是件很寻常的烦恼，那是现实不假，但若没有答案，无力反抗，便成了心结，而心结一旦成型便如魔缠身，将人变的面目全非以致疯傻，所以，师傅常和你说，看穿虽不易，仍不及难得糊涂啊。”
“哦……”东方若似懂非懂。
……
直至今天，再想起这段话，东方若依然不得其解。
她虽能沟通天地，运用玄奥，乃至窥见真实，却到底也看不清这至暗的真意。
若说林雪是主宰者，那她就没理由再和林森撒谎，但……
那到底意味着什么？
……
又一次醒来，已不知过去了多少天。
林森每晚都会做噩梦，而且每晚都不同。
从一开始的列车，再到后来掉进深渊……以及最近，醒来之前的那段时间，他甚至看到了勒米帝亚和雾欢被玫瑞杀死的场景。
世界覆灭了，中心之帷胜利了，他什么都没有做到！什么也没能改变……
这个过程很痛苦，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林森开始更真实的感受到现实，感受到这两百米深的监狱之下的气息，他变得沉默了。
虽然显得很颓废，不过总算是活了下来，而且……已经没人在乎他是怎么被关进来的了。
这一天入夜，林森感到异常的饥饿。
这种突如其来的饥饿感很奇怪……因为连着十几天他只是喝水也没有出现过，可现在……他饿极了。
最真实的痛苦让林森在床上辗转反侧。
角落里的老者发现后，悄声问道：“新来的，你咋了？没事吧？”
林森本不想说话，但饥饿折磨的他心神发慌，他牙关颤抖的说道：“有吃的吗……我……我……我好饿……”
老者听到后笑了，当即摸出一盒东西，但他没有送过来，而是放在了林森的床边。
“有啊，呐，这是我这几天吃剩下的，你凑活一下吧。”
林森嗅到了那种带着酸臭味的食物气息，在平时，他根本不可能去吃这种东西。
但现在他不顾一切的爬下床，然后抓起那盒子就一阵狼吞虎咽。
可手上的枷锁束缚了他的动作，他只能勉强吃到一点，剩下的都沉在盒子底。
林森慌了，他的眼神变换，然后突然想到了办法。
只见他把盒子翻过来，将食物倒在地上，然后就这么趴下去，像荒原上的鬣狗，享受着那臭不可闻的饕餮盛宴。
老者看在眼里，他没有上前帮忙，也没有在旁嘲笑。
只是静静的看着林森把地上的食物吃的干干净净。
当林森吃饱了，重新坐起来的时候，老者才道：“怎么样？新来的，现在好点了吗？”
吃饱后的林森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是随着那种舒适消散后，精神上的羞耻让他陷入了沉默。
他记得自己刚才像狗一样的姿态，而且还是在别人的注视下进行的。
这让林森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这时老者道：“别害怕，我不是来嘲笑你的，更没有戏弄你的意思，只是想让高高在上的赛欧什重新感受一下活着！感受一下跪地乞食那种**得到满足时的小小幸福……”
老者的语气很平静，神色更是坦然。
林森涌上心头的气恼在这份坦然面前溃散了，他仍在羞愧，可不再是为自己之前的丑态羞愧，而是在为自己那带着恶意的憎恨羞愧。
“你知道赛欧什？”林森问。
老者点头：“恩，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知道赛欧什，但认得赛欧什的人，却只有三宇大厦里的小女孩，和我这个被关在监狱里的糟老头子。”
三宇大厦里的小女孩……那是在说林雪吗？
林森皱皱眉，又问道：“你……是谁？”
老者笑了笑，他把脸凑过来，凑近了一些道：“认得这张脸吗？”
林森仔细一看，很陌生……
“不认识……”
老者笑了：“你当然不认识了，因为你根本就不属于这世界，所以……我这个早该消失的老头子也就没必要自报家门了。”
林森了然，他平静了许多。
但老者忽而又道：“但，那未尽的理想需要我活着，也需要你这样来自其他世界的赛欧什的帮助，所以……有什么问题，你就尽管问吧。”
“恩？！”林森闻言一惊，继而将信将疑的问道：“你是说……你可以告诉我这个世界的真相？”
老者笑了：“不止这些，我还能教你如何离开这里，离开这座监狱，离开这个活在梦中的世界。”
活在梦中的世界？
林森有点迷茫，但他已经心满意足。
同时又想到，难道这就是东方若说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或许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要让他来到这里。
念及此，林森安心了许多。
可要让他提问，却忽然又感觉有些迷茫，毕竟他想问的太多了。
不过经过一番思考后，林森确定了几个关键的问题。
他开口问道：“请您告诉我，这个世界怎么了？”
老者一怔，随后笑了：“你倒是真会问，一上来就这么大，这叫我怎么说呢？”
林森严肃的表情也是一呆，随即暗骂自己好蠢，这么大而广的问题已经不是空泛了，而是扯淡了。
所以，林森换了个问题问道：“额，好吧，那您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个世界到处都是昏暗的，所有人也都像提线木偶一样在生活？”
老者听罢嘿了一声道：“因为无望呗。”
“无望？”
“对，有一个叫经济的东西让资本不断累积，蓬勃发展的背后全然是投机取巧的恶在肆无忌惮，饕餮盛宴之后，剩下了一座又一座的金字塔高高耸立，虽然生命的底线让法老们最终变成了木乃伊，可是……被无数人的鲜血拱卫起来应该也挺心满意足的吧。”老者说这话的时候很随意。
但林森听得却无比刺耳。
他有点难以置信，同时更加好奇，这个毛发蓬蓬，其貌不扬的老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您是说……是资本分配不均导致了大家的无望？”林森本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但他尝试着顺着这个意思问了一句。
00744 触底现实（下）
老者道：“那听着太远了，我就直白的和你说吧。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林森闻言，神情变得更加专注了。
只听老者道：“起初一群人只是为了盖房子，谋生存，可是当他们不缺吃不缺穿之后，房子的大小就有了不同，食物的新鲜珍惜程度也变得多样，积累的资源最终形成了一个三角。”
老者说着还比划了一下。
林森听得清明，但他有点搞不清这与无望之间的关系。
老者看他迷茫，便继续道：“三角出现后，人的**却始终得不到满足，有大房子，不缺吃穿的人想要更加极致的生活，于是变得奢靡，变得贪得无厌，而且他们还把自己的高高在上归类于努力拼搏的结果，至于那些忍饥挨饿的人则都是一群笨蛋，一群懒鬼，他们活该被饿死，被冻死，于是感受不到劳有所得的那群人就变得无望，变得更加尊崇小确幸的生活。”
“小确幸的生活？”
老者解释道：“那是小而确定的幸福的意思，就像你刚才，你饿了，然后我给了你一些狗食都不如的东西，你依然可以填饱肚子，并为之感到幸福，这就是小确幸的一种体现。”
林森大概明白了，但……既然有这种满足，为何会无望呢？
所以林森问道：“那既然如此，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属和阶层，这不也挺好的吗？”
老者笑了，他表情很冷的点点头道：“是啊，是很好，只是小确幸的产生伴随的是一种悲剧的无奈，而不是自我价值和精神层面上的觉悟与满足，就好比你看到的那些人，他们虽然活着，却完全就是个木偶，和其他人没有沟通，没有交流，也就不存在爱情等等一切需要建立在家的基础上的‘奢侈品’，而失去了这些之后，你还会觉得大家用虚假的笑容表现出的‘无望’是不正常的吗？”
林森懂了。
一直以来，林森都忽略了最底层的现实问题，他以为人类命运的终结只是那种“怪病”，还有一群打算奴役他人的疯子，但实际上……真正的毁灭是从底层开始的。
这不是一个外部的灾难问题，而是人类在现有体制发展下的自我毁灭问题。
人工智能也好……经济三角也罢……
只要根本的矛盾无法得到解决，文明的焰火燃烧的再高也终于突然熄灭的那一天。
“我懂了……”林森感受良多，但他还有其他的问题需要解答。
因此他继续问道：“老伯，三宇大厦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
老者答道：“那里是至暗的理想国，也就是所谓的，活在梦中的世界。”
“活在梦中的世界……”林森大概猜到了一些东西，但不是那么确定。
老者解释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你的世界又正在遭遇什么，但这个世界曾经发生过一次巨大的变革！”
“恩？”林森的神情变得尤为专注：“什么样的变革？”
老者自嘲一笑道：“自由真理的变革。”
自由真理？林森听罢，脑中的概念又具体了几分，但仍然有些朦胧。
“说起来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呢……”老者闭上眼，陷入了回忆，不过他没有说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只是长叹一声道：“大概三十多年前，原有的世界构架轰然崩塌，失去现有一切秩序和基本生活保障后，几乎所有人都走到了绝望的边缘，那段时间里，很多人选择了自杀，也有很多人被杀，更有一些在乱世纷争中因为战争而死去，到最后，经过一轮近乎‘大灭绝’式的自我毁灭后，人类的整体文明倒退了数百年，但好在新生的种子萌发了，他们创立了三宇共荣体系，但要求每一个加入其中的人类必须放弃自己的自由，接受来自三宇共荣体的管理和支配。”
林森听着越来越古怪，他忍不住插了一句道：“这……不是君主制吗？”
老者笑了笑，他摇摇头道：“不不不，如果这只是君主制倒还好，当自由的概念复苏，一切又会回到联政体的构架内，但是……三宇共荣体对每个人进行的不只是秩序上的管理，而是意识形态上的强制介入。”
林森闻言一震，他瞬间明白了。
也清楚了之前在那座大厦里看到的景象……
一模一样的房子，所有看上去和谐美好，实际上在清醒的旁观者眼中又无比机械而诡异的生活场景……
“您的意思是说，三宇大厦中的那些人……都是自愿接受了三宇共荣体改造后的傀儡？”
老者点点头。
林森完全无法接受，他不可置信的道：“怎么会……谁会愿意让自己活在梦里呢？”
老者闻言反问道：“那谁又愿意活在三宇大厦之外的土地上呢？赛欧什……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三宇大厦制造的梦境起码看上去还是美好的。”
“但……”林森正要反驳。
老者忽然抬手道：“没有但是，这就是现实问题，像你我这样的人或许天生就向往自由，认定那才是真实的，有序的世界，可你不得不接受，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甘愿被梦境驾驭的现实。”
林森顿时语塞。
老者说的没错，其实包括林森自己……回想起在没有接触到中心之帷的那些日子。
虽然世界上还充斥着异种，金色鸟笼的门徒也在各地作乱，但世界终归还是存在美好的，他自己也能在闲暇之余与美相伴，去往很多漂亮的地方，看风景，享受生活。
但自从林森在超元介入的帮助下窥见世界的本真后。
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起来……
原来这都是假的！
这都是被一股无法想象的力量构建的镜像世界……那时的林森简直要疯了！
甚至有一段时间，林森尝试过自我麻木，试图让自己忘记所见到的事实真相……因为他接受不了！
……
韩文生的那句话真的应验了。
真相听上去远比接受起来容易的多……
现在再听老者的话，再看至暗之界中，林雪所支配下的那个“美好梦境”，或许在林森眼中它打破了人伦道德的底线，把个体意志和自由理念全都亵渎的丑陋不堪。
但实际上呢……
崇尚自由，却又无法给予真正自由和所有人的解脱的林森何尝不是在凭着个人的感觉去一意孤行呢？
……
“老伯……您说的对，有时候‘梦想’成真也没什么不好的。”林森感到很颓废，他捂住脸，努力克制心口的不甘和疲惫。
老者看在眼中，他却笑了。
“所以啊……赛欧什，你的使命远不止打破秩序那么简单，你存在的真正意义是带领人类整体完成一次超越，你要把自由的觉悟根深蒂固于每个人的心中！”老者说着靠过来。
林森听了心底却燃不起半点激动，他总觉得很可笑，甚至很可耻。
他有什么资格代表人类？又凭什么确定自己就拥有真正意义上的自由觉悟呢？
似乎是看穿了林森的心思，老者靠过来后悄声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知道你很害怕，你甚至觉得自己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去完成我所说的那种理想国，但赛欧什，你要清楚，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具体的目标！”
林森闻言一震，他方下手看向老者。
老者那浑浊的眸子不知何时变得无比晶亮，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林森道：“你懂我的意思吗？赛欧什？没有人逼着你必须做到完美，做到极致，你要做的是代代相传这种信念！这信念才是希望的真谛啊！”
林森听罢心神巨颤，他突然顿悟了一般。
“中心之帷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只是我们对自由的理解出现了偏驳，认定只要毁灭中心之帷人类就一定可以获得解脱！但你想过没有……中心之帷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真实奴役吗？真的是凌驾吗？我们生在这样一座穹顶下真的就是悲剧，是无可奈何吗？！”老者的语气逐渐加重，他握紧林森的手，步步紧逼的问着。
林森被他盯得发毛，但同时心底也像是忽然涌现了一片通透的光明。
是啊！
为什么我会觉得中心之帷就一定是噩梦呢？
就因为它在玫瑞的影响下对人类进行了一次史无前例的大屠杀吗？
不……中心之帷……
应该是火焰，是照亮永夜的火焰才对啊！
它本身蕴含的毁灭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类啊！
是人类用火点燃了大地，是人类用它炙烤食物，也用它攻城略地！
它本身并不存在罪与恶的界定……
那么……玫瑞带来的这场悲剧……
的的确确是人类自作自受的结果！
设想如果没有对永生的渴望，对生命的亵渎，玫瑞也没有遭受那种炼狱一般的折磨。
或许就不会有现如今神念的天使降临人间的惨剧……
周而复始的毁灭也就不会出现。
但……
玫瑞只是一个悲剧的代表。
就算玫瑞的悲剧被消除了，还有其他人，在其他的时间，其他的地点成为罪恶的凝结。
那么到底该怎么做才是对的，才是避免这一切的最好办法呢？！
林森陷入了沉思。
老者看在眼中，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然后松开了林森的手，退回了角落。
而林森就那么一直低着头，思考着。
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新的一天开始后，狱中的其他人照常开始日复一日的简单的活动，不过今天，他们中又涌现出了一位勇者，一位打算徒手爬出监狱的勇者。
林森看到他的时候不由得有些惊讶。
因为这个认很瘦弱，他的脸上也带着恐惧和不安。
可他的目光无比坚定，再加上其他人的“鼓舞”，他最终来到了那面向往自由的高墙面前。
林森的目光锁定在了他身上。
尽管他已经预料到结果，可还是免不了希望奇迹发生。
那个瘦弱的男人来到高墙前，早有人准备好了绳索给他系在腰上，这样在一定的高度上还能救他一命，也算是给了一些人重来的机会。
系好之后，之前那个侮辱过林森的大胖子拍拍瘦个的肩膀道：“行了兄弟，爬吧，别害怕，也别回头！”
瘦个有些恍惚，他点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可是刚迈出一脚就被大胖子绊倒在地。
摔得嘴啃泥的瘦个顿时引来众人的嘲笑。
“哈哈哈！”大胖子明显是故意的，他“好心”的扶起地上的瘦个，同时忍住了笑道：“哎哟兄弟，你看我，真不好意思啊！你没事吧？”
瘦个的脸上都是血，但他还是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胖子却变了脸，冷哼一声将他推了出去道：“没事就赶紧给老子爬上去！别等到一会摔成了稀泥哥几个还得给你打扫。”
瘦个踉跄了一步险些再次跌倒，不过他站住了，手也按在了墙上。
在听到摔成稀泥的时候，他的身体明显的颤抖一次。
周围人还在笑，但在瘦个终于开始爬的时候，大家都沉住了气，开始默默的看着他一点点向上爬去。
另外一边的高台上，早有人准备好防止瘦个摔下来，但实际上，真当瘦个爬的够高了，绳索放的足够长了，他如果一个不稳，那结局还是摔死。
林森安静的看着这一幕，不知何时，老者也醒来并坐在了林森旁边。
“听说他是偷东西被抓进来的。”老者道。
林森看过去：“哦？在这个社会里还有小偷？”
“呵呵，当然了，不过他们不是去偷商店里的东西，而是去温棚供给管道里偷灰化营养液，那种东西也只有最穷苦的底层人才会当成主食来吃……看他那身形，和纤细的手指，想来是惯犯了。”
老者说了些林森听不太懂的，不过听完后，林森对眼前这个男人更加感到一丝悲哀。
说这话的时候，瘦个男人已经爬到了二十米高的地方，那里和高台齐平，一般人都能上去。
但再往上就只有一些难以着力的岩石凸起。
他要想爬上去，就比如一鼓作气，所以在高台附近的时候，瘦个停留了好一阵来恢复体力。
不过大胖子看的不耐烦了，他大吼一声道：“你他娘的睡着了吗？要等这么久？不行就赶紧下来！”
瘦个吓了一跳，手心不稳，还真有点要掉下去的架势。
但他没有放弃，而是凭着一股劲开始向上不断的爬去。
一米……
两米……
三米……
众人的心逐渐跟着瘦个攀登的高度而悬起。
林森只是看着就已经有些手心冒汗，真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爬出去。
而这时老者又道：“说起来，以前我看过一部地球文明时期的老电影，里头的男主角是个害怕蝙蝠的超级英雄，他曾经也沦为阶下囚，然后也是这样的一个遥不可及的高度，但他最终从这里逃了出去。”
林森对此不甚了解，他问道：“他是怎么办到的？”
老者道：“恐惧，因为恐惧，所以他活了下来。”
“啊？”林森没听明白。
而老者却拍拍他的肩膀道：“这就是我送给你的，离开这里的办法。”
林森闻言顿时瞪大了眼，什么？！
难道说他没有什么密道要告诉我？只是一个恐惧……就……
林森有些迷糊，而这时忽听得众人齐声道：“加油！好样的！再往上二十米你就自由了！”
这么快？！！！！！
林森一惊，急忙抬头看去。
果然，那个瘦弱的男人已经爬到了很高很高的地方。
虽然目测距离顶部还有超过二十米，但的确已经快要抵达了。
看到这一幕，林森的心情也不由得激动起来。
但是……林森发现他的动作变慢了，或者说……变得无比艰难起来。
可看着自由就在眼前，那种渴望又再一次压迫着他向上爬去。
众人沉默一阵后又一次爆发欢呼，大概是在为他坚毅不屈的精神而欢呼吧！
林森站起来，他看着那背影，思考着……
恐惧？
恐惧真的可以成为爬上高墙，拥抱自由的力量吗？！
林森想着看着。
忽然，大家的欢呼停下了。
一直没说话的胖子冷笑道：“都**个屁啊！过不了最后那一跳，爬再高又有什么用！”
人群陷入了沉默。
最后的那一跳？
林森疑惑的皱起眉定睛看去，这才发现，原来在最后的十米位置上，那些凸起的着力点变得非常稀少，甚至其中两个关键的衔接点上存在着一个凭着手臂绝对不可能触碰到的距离。
这就意味着，他必须跳出去，必须抓住那高处的着力点，才有可能活下去！活下去拥抱自由！
发现这一点后，林森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看着那瘦弱的背影，悄声道：“别跳……别跳……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啊！”
但是……
此刻在那最高处的瘦弱男人，他的手上全都是血，那是发力过度导致的皮肤破损。
惨白的脸上没有血色，可他依然咬着牙，目光紧紧的锁定在那凸起的岩石上……
空气在此刻凝固了一般。
所有人都看着他，等着他……
唯有老者闭上了眼睛，轻轻一叹……
忽然，瘦弱的男人发出一声怒吼，他猛地跳了出去！
“呀！！！！！！！！！！！”
手臂笔直的伸出，向着那生的支点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