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71 冰冷的世界
小姑娘其实早已饿坏，看着她狼吐虎咽的样子，林森赶紧拍拍她的后背，让她慢一点。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人在饿到极点时拿到丰盛的美食并见得是人间幸事，像眼前这小姑娘一样被食物噎死的情况林森已经不止一次看见了。
小姑娘吃完了面，又把整碗汤都喝了干净。
这时林森才注意到客厅里的人都醒了，但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冲过来抢走小姑娘的食物。
大家只是带着期盼和羡慕的看着，饥饿呈现在每个人的脸上。
“没有吃的了是吗？”林森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小姑娘回头看了眼大家，又急忙转过来，满脸惊慌与愧疚……这个心善的孩子啊……
她点点头，眼泪忽然涌了出来。
“对不起……”
林森闻言抬手帮她把眼泪擦掉，随后说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说罢林森站起来对众人道：“能拿枪给我来，女人、孩子留下，我们去找吃的。”
客厅里很快站起三个来，两男一女，一个中年汉子，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子，一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姑娘。
“我说了，女人和孩子留下，你们俩起来干嘛？”林森把武器交给那中年汉子，并冷着脸对跟过来的两人道。
“我成年了！”男孩说，他很倔强。
“我能帮到你！”姑娘声音很冷，她屡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纹身：“给我枪就行。”
看到那熟悉的舞女，林森眉头一跳。
他没再废话。
“等我们回来，暗号是你早上给我喝的什么茶，其他人一律不许进来！”临出门前林森把思维手枪交给小姑娘和其他几个妇人。
小姑娘握紧冰冷的武器，忽然道：“萱儿！”
“什么？”林森一愣。
“我的名字，我叫萱儿！”
林森欣慰一笑，他默默萱儿的头，然后转身出了屋。
屋外的严寒超乎想象，功能头盔提示的温度已经达到零下三十五度。
不过还好，四人都穿戴着mark 5型外骨骼，这种程度的低温勉强还能接受。
“我们往北走！北面那里有很多居民区，在那一定有食物！”林森对其他三人说道。
肩头标记03的妹子闻言后说道：“不行，那边太危险了，我们过去就是送死！”
“那你说去哪？”林森其实毫无头绪，他只是拿出勇气出门，剩下的一片茫然。
“往西南方向去，那边有一条废弃的垃圾处理通道，我们可以利用它回到中层区域的垃圾规整工厂，那边的仓库里一定有食物的！”
“好！听你的，咱们走！”
确定了路线，剩下就好办了。
四人将能量核心校准到平衡状态，以牺牲部分速度为代价保证机体温度适中。
穿行在风雪中的他们很快就消失在萱儿的视野里。
……
雪越下越大，也越积越深，就连幽能视野都开始受到干扰。
“咱们得靠近点，不要走散了！”林森说着向一旁的02号小伙子靠过去。
03也凑过来，不过04号中年大叔却不见了踪影。
“大叔呢？谁看见他了？”
02环顾四周有点惊慌的说道：“我刚才还看见他在我们前边的啊？怎么会没有了呢？”
03相对沉着：“别慌，他可能走得太快了，我们往前赶，应该能找到他！”
“好。”林森几人继续向前。
大约又走了一公里的样子，在穿过一片由巨大金属支撑主体构建的钢铁森林后，林森终于看到了那个废弃的垃圾处理通道，也总算是找到了“失踪”的大叔。
04号其实也慌的不行，不过他没有乱了分寸，在抵达通道后就一直在附近等待，当看到林森三人后，他急忙招手：“这边！在这边！”
林森几人见状，立即加快了速度。
在通道口集合后，林森提议休息五分钟，让核心冷却一会。
这期间03开始分析行动用时问题。
“我们12点03分出的门，到这边用了两个多小时，而这条通道虽然不长，但内部环境复杂，估摸着通过它也得需要半个钟头，所以……我们要想赶在天黑前回来，搜寻食物的时间就不能超过一小时！”
“好。”大家纷纷点头。
林森抬头看了眼这个高度在三百米左右的通道，它虽然不是垂直的，不过角度也超过了六十度。
经过路线扫描后，林森确定了落脚点并提醒道：“通道里的废弃物并不都是牢靠的，大家一定要注意落脚点！”
“明白！”
“出发！”
说罢，四人开始向上攀登。
借助mark 5型外骨骼，攀登变得容易了很多，但其自身超过两百公斤的重量也让攀登危险了很多。
领头是林森，他是整个攀登过程中最安全也相对最危险的一个。
因为他不能确定扫描的结果就一定可靠，但同样的，作为第一个落脚的，只要能踩稳，安全系数也相对很高。
04号大叔在队尾，他攀登的速度相对较慢，这是为了确定落脚点仍然可靠。
爬了大约十几分钟后，林森抬头了一下。
“还有一百米，大家小心！”
说罢他再一次跳起，这一次他选择的落脚点是一垃圾处理通道内部的齿状分解器，只露出半个身子的分解器很好的接住了林森。
02号紧跟而上，他的动作相对要生涩，不过有林森帮助也算平稳。
可两人刚落脚，通道内忽然传来一声令人心惊不已的轰鸣。
“怎么了！？”02立马贴在了通道管壁上。
林森仔细的听着这声音的余韵，而后神色巨变：“不好！通道被再启动了！大家小心啊！”
一声小心刚出口，轰鸣再次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吱呀作响的分解器开始缓缓转动。
02站立不稳，险些被甩下去。
林森赶紧将他拉住，同时启动弹跳装置向着上方落脚点冲去。
03也不含糊，她反应比林森还快，在分解器转动开始时就加快了攀登的速度。
可04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本身就处在队伍的尾端，刚才通道再启动的时候，他正巧起跳，于是在落脚的时候便被高速转动的分解器打飞出去。
重重的装载管壁上的04闷哼一声，随即他拔出匕首硬生生扎进钢铁中稳住了下坠的身形。
00372 内衬里的发现
废弃的垃圾处理厂内垃圾堆积成山，而且这里的天气系统与之前的环境形成了两个极端。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艳阳高照让垃圾腐烂，恶臭扑鼻。
“已关闭嗅觉系统。”
林森确定了仓库的位置，然后对02、03招手道：“走这边吧，尽量别走大路了。”
02和03也刚刚关闭嗅觉系统以抵御恶臭的侵袭，他们跟在林森身后沿着工厂左侧的悬空回廊向仓库的方向走去。
林森行进的速度很快，不出十分钟，三人已经来到仓库的门前。
面对紧锁的大门，林森示意02、03后退一些，然后取下背上的弧光掠食者。
经过十五秒的充能后，随着一道足有手臂粗细的电弧激荡而过，大门被炸出一个可供人俯身进入的缺口。尘埃散去，林森这才上前查看仓库内部的情况。
他首先取下肩头的侦测机器人丢了进去，当那圆球状的机器人一分为二随后起飞开始勾勒内部图形后，林森这才小心翼翼的穿过缺口进入仓库。
仓库的空间很大，经过扫描得出它的长度为五百一十米，宽度为九十五米，高度为十五米。
仓库内堆积着各种物资，但林森三人始终没有找到食物。
踹开一口箱子，林森蹲下来检查了一下这些物资，其中大部分为工业用分解基料，这些东西是从被拆解的垃圾中得到的。
“雷瑟，这里好像没有吃的啊……”02绕了一圈后回来了，他只找到两个密封罐头，而且还是很难填饱肚子的即冲型茶水罐头。
03也回来了，她一直在仓库的最上层回廊里寻找。
“这里的确没有吃的，但我找到了这个。”03带回来一张印满小点点的纸。
“这是什么？”02好奇的问道。
“《达尔文临摹》，一种军用加密文字，每一个点与其他点都存在关联，军方通过特定的顺序代码来隐藏或辨识其中的意思。”03解释道。
“哦？”02还是不懂，但看这些点他是看不出它们是怎么来传达意思的。
林森没那么多好奇心，他问道：“你知道其中的意思？”
03点点头：“知道，这份密文使用的通用顺序代码，其中标注了三个信息。”说着她把纸放下，共享给林森和02那三条信息。
“时间103年11月31日上午9时13分，地点，达肯城下层，坐标001028a:0405b，行动代号‘重生’。”
看着这些信息，林森眉头急跳，他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疑点被打开了，也忽然发现自己很可能从一开始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骗局。
“你是从哪拿到这张纸的？”林森问道。
03分享了一段采集画面，画面中以03为第一视角，她在回廊的尽头找到了一个死去多日的佣兵，并在这个佣兵的外骨骼内衬找到了这张纸。
外骨骼的内衬里找到的？林森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但不太清楚这个问题的由来。
而这时雾欢提醒道：“每一次军方使用《达尔文临摹》都是一次性下放，并在下放后要求当面销毁的，可这个佣兵却把它藏了起来，你不觉的很奇怪吗？”
林森一怔，随即把之前的画面再次重放。
03的动作很娴熟，她对外骨骼的构造了如指掌，所以打开这套外骨骼只用了三秒的时间。
随后她开始在死去的佣兵身上翻找起来，而这时，一个细节引起了林森的注意。
这个细节并不在03的动作上，而在她无意间触碰到的一个东西上。
一个被戏称为“狗牌”的信息凭证上。
暂停！
放大……
林森的心开始颤抖……他感觉越来越不对劲……越来越恐慌……
难道……
在他内心底他并不愿意看清那个名字，因为那会打乱他所有的猜想，而一旦猜想成真，那么他就得接受比现在更恐怖事实了……
但命运就是如此的戏剧性。
林森的表情僵住了。
狗牌上的名字让他的瞳孔放大了到了极致。
……
“我上去看看。”林森说着启动了弹跳装置，他进入到仓库的上层回廊。
02、03面面相觑，显然并不清楚林森发现了什么。
而当他们跟上来的时候，林森已经把那死去佣兵脖子上的狗牌取下，然后抬手将他的面罩落下。
“安息吧……”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吗？”03问道。
林森不动声色的把狗牌收好，然后说道：“没什么，我以为是我以前的朋友呢……”
03带着面罩，看不出表情，不过林森能想象到她此刻的怀疑。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必须得回去了。”林森说着就要离开。
可02却道：“找不到食物我们回去也是饿死啊？还不如赌一把，到中层区域的居民区找一找？”
03没说话，但看样子她也没有心情回去了。
到了抉择的时候，林森也清楚回去的结局，但他毕竟不是雷瑟，不是这具身体真实的主人，他不过是被载入到一串数序重组中，并按照“她”给出的设定重新演绎了一个已经无法再改变的过去而已……
不过即便如此，林森也还是没有狠下心置他们于不顾。
“那我们得快点了！”林森说着一把扯开了仓库顶的护板，然后纵身跳了下去。
新的路线被标记后，林森忽然轻松了很多，因为按照“她”给的剧情，继续前进下去，林森应该会再一次遇到雨儿他们，因为距离这处垃圾处理厂最近的街区就是齐轩所在的az1成中层区域。
抵达az1城中层区域第一街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空荡荡的城市里看不见人影，也没有发现任何机械生物，整座城市似乎都变成了死城。
“小心点，不能完全相信扫描结果。”林森提醒着另外两人。
两人点点头然后矮下身子，尽量借助阴影小心翼翼的前进。
此刻的第一街区虽然空荡了，但城市的各种公共设施仍在正常运转。
可看到那些仍留有血迹，满身创痕的公交车无声无息的穿过街道……缓缓停靠……开门……又换换上路的场景，林森几人心里仍感觉阵阵发毛。
“前方发现购物中心。”扫描机器人回传了信息，林森几人大喜过望。
不过他们的脚步仍是小心翼翼的。
又经过半个多小时，三人进入到第一街区的购物中心。
这间相对复古的购物中心面积还行，而且最重要的是，它的食品货柜放在了一楼。这大大方便了林森几人对食物的收集。
“尽量拿能充饥，便携的东西，不要拿那种带很大包装壳的！”03应对危机的意识很强，她直接绕过了最前面一片眼花缭乱的零食柜，来到最后边的日用品区域，先找了一个全收缩型浴缸，然后折返回来。
将浴缸浸水展开后，02和03开始把大量压缩食品往里搬。
林森全程负责警戒。
身后细小的脚步声对比身前完全的寂静让林森很不舒服。
他的眼前浮动着十五组画面，分别对着所有的出入口以及附近的街区。
当02、03把浴缸装满后，03又找来绳索把东西捆好，确定一切妥当了才对林森道：“行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林森这才回过身帮着他们把东西拖出购物中心。
再次回到街道的时候，天空中下起了小雨，这让原本诡异的城市多了一些自然。
可在回程路上，再次看到那些如幽灵般游荡的公交车，林森还是不自主的感觉心慌。
不过还好，回去的路上林森几人完全没有受到阻碍，他们一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住处。
虽然04在这次外出寻找食物中惨死，但林森也把他的尸骨带回来安葬妥当了。
房间里的压抑也因为食物的充沛而一扫而空。
众人围坐在暖炉旁，彼此拥抱，享受着这十天来难得的温馨与安宁。
靠在窗前留意着周遭环境的林森并没有加入其中，他在整理所有已知的线索，并把这趟外出得到的信息悄然的记在了心底。
“你怎么看？”林森问勒米帝亚。
人皇现在心情很糟糕，因为现有的一切线索已经把事情引向了一个之前完全没有料想到的结局上去。
“按照现在得到的，我开始觉得我们没办法阻止这一切了，因为敌人太强了，他如果可以创造这一切，也就必然坐好了失去和毁灭的打算。”勒米帝亚稳住心神，冷静分析。
雾欢没明白，一个狗牌怎么突然把气氛变得这么沉重。
“不就是一个重名的狗牌吗？你们到底知道什么了呀？”
林森把狗牌拿出来，那上边的字是激光雕刻的，每一个狗牌上都有五条信息。
名字，职级，出生年月，公民编码以及……
祖样dna序列代码。
名字当然可以重复，但dna序列代码是不可复制的。
所以……“张天泽……”这三个字太扎眼了……林森脑海里涌入的第一串身份信息就是他的。那刺骨的寒冷记忆犹新，林森记忆力很好，所以他不可能看错的。
“两个完全相同的名字，两串完全一样的dna序列代码……”
这意味着什么？
00373 整理与猜想（上）
“图拉雅！？”雾欢就算没有林森和勒米帝亚那样缜密的心思，可她不傻，她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林森点点头。
“对，就是图拉雅！只有图拉雅的技术可以完美复刻dna序列，制造完全一样的傀儡，并且出现两个张天泽！”
“那……那……你的意思是说，图拉雅还存在？而且制造了很多我们以前根本没有注意到的傀儡复制体？”雾欢越想越可怕。
林森没有下定论，但如果这就是真相呢？
从之前的经历来了，图拉雅已经存在十五年了，而塞伯鲁斯的计划也准备了十五年。
韩空文和韩文生不单单是侄女与叔叔，还是学生和老师的关系。
在韩空文离世之后，她的意志被一分为二，一个仍叫韩空文，并继承了韩空文所有的人脉和实力，而另一个却被强制加入了否定指令，锁止在了一个名叫点点的机器人中。
十五年中，韩空文从全球各地把即将死去的人类集中到塞伯鲁斯来，这种力量远非一个军火商能做到的，那么很显然她得到了联政体最高层的直接授意。
可问题也来了。
韩空文集中的这些人真的还是最开始的那些人吗？
以前林森没有想过这一点，他被太多的线索蒙住了视野，反而很多事情都看不清了。
所以才造成了林森这个原本的旁观者逐渐被引导，被欺骗的现状。
“也许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而且完全被带入到了一个骗局之中来。”勒米帝亚也一样，她没想过人类的内心可以可怕到这种程度。
林森现在很混乱，他需要理清一切。
于是他找来纸和笔。
“不一定……我们还是先从十五年前开始，把一切重新整理一遍再说吧！”林森在书桌前坐好，雾欢和勒米帝亚从旁辅助。
“首先，第一条，十五年前人类最高学府弘泽学院改制，韩文生也在这时来到该校任教，并且他的学生全都是世界上各大财团各方势力的继承者，对吧？”
雾欢点头，勒米帝亚又补充了一句：“而且这里还有一个例外。”说着美女姐姐拿起笔在林森记录的地方加了一个名字。
“杨语蓉！她的身世记录十分普通，按照通常的逻辑，就算她是个天才，她也没有资格和其他人同堂受教。”
林森点点头。
“恩，那么接下来，第二条，韩文生率领的团队出现了分裂，其中有韩空文、艾米这种的救世主义者，有杨迪这种反思学派的，有纳兰云朔这样的信奉灭世的，还有律斯蒂文塞瑞这种保持中立的……以及……”这一次林森没有再忘记杨语蓉，他在白纸上从上到下划了一条线，然后又写了一个杨语蓉。
“一个爱上韩文生这种大叔级别的小萝莉！”
“你是在怀疑杨语蓉和韩文生之间的感情么？”雾欢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林森摇头笑道：“我个人意愿是没有，不过我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因为杨语蓉给出的惊喜已经太多了。”
雾欢哦了一声，有点不太开心的噘着嘴，因为在她心里，爱情应该是纯粹而美好的，虽然她很不喜欢韩文生，可是她对韩文生与杨语蓉之间感情是抱有很大期待的……而现在一听林森分析，似乎就连这片圣地也受到了恶意的亵渎，这让她很不开心。
雾欢的小心思林森感受到了，他摸摸雾欢的头，稍稍安慰一下，然后继续道：“第三条，韩文生加入到了图拉雅计划，并且一开始韩文生对该计划保持观望要多于热忱，直到韩空文和杨语蓉这两个人的相继离世，韩文生才真正开始正视图拉雅这个计划。”
说完第三条林森看向勒米帝亚，他需要陛下为他补正缺失的部分。
人皇也很尽职，她认真的思考，然后说道：“这里有一个值得注意的地方，那就是艾米，从数序世界获得数据中显示，她也曾是图拉雅计划的具体执行者之一，直到后来整个计划正式开始实施，并交由韩文生主管后她才退出，而这也正好是终焉之战结束的那一年。”
听完补充，林森也开始沉思，他一边想，一边写，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这时韩空文也完成了她从人类向机械再造体的超越，秦晴与她的关系进入到一个非常微妙的状态，秦晴认为她已经死了，韩空文也一样，所以韩空文主动结束了这段关系，并为了确保计划的实施而故意接触了律斯蒂文塞瑞，把律斯蒂文家族也拉入到她的计划中来。”
这段话中又一部分是林森的猜想，虽然是猜想，但这是基于现有线索的合理推测，勒米帝亚对此表示赞同。
“恩，律斯蒂文家族在联政体中拥有极高的地位，无论是政界还是商界，他们都举足轻重，韩空文这么选择是很妥当的。”
雾欢听了又不高兴了……因为又一段感情毁灭了……
“恩，那么……第四条……也是所有已知线索中最复杂也最关键的一条，就是韩空文和韩文生执行的计划的最初和最终目的是什么？”林森在这里没有记下他的整理，而是先给自己提了个问题。
勒米帝亚从很久以前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了，并且她把自身也拉进了这个思考之内。
随后陛下说道：“……王朝覆灭两千多年后，新的希望诞生了，这个王意识到，终焉的结局迎来了暗夜之后的黎明，因此遵照《死海文书》的崇高理想，她决定重执誓言之剑，为她的王朝和子民而战……”
林森一怔，随后看着勒米帝亚道：“这是咱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说的话……”
勒米帝亚摇摇头，随后她抬手捧住林森的脸，与他贴的很近很近……
“不，这不是我说的，而是第一薪王说的，你的记得，我虽然拥有第一薪王全部的记忆，但我并不是她。”
“我并不是她……”林森喃喃自语。
这些话他听了很多次。
很多人都说过类似的话……
00374 整理与猜想（中）
给自己写信的东方若……希望活下来的金颖儿……完成超越的也正在抛弃自我的维萨拉艾米……
‘我明白了……’林森心底巨颤，他开始写。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第四条，韩文生或许坠入爱河，但他从一开始就是河对岸先拿起枪的那个，他从不把命运交给别人掌管，因此他才需要更加深入的加入到图拉雅计划中，并利用它的力量来毁掉图拉雅自身！在此期间，韩文生得到了全世界所有从图拉雅计划中获益者的名单，也清醒的认识到自己已知的世界，它背后的黑暗，所以……韩空文接触塞瑞或许是他们叔侄之间早就商量好的，他们要用他们的方式将全人类带进真正的自由！其最开始的步骤，就是与他们同流合污，看着他们为了活下去而丢失人性，然后再把他们抛弃的拯救回来，成为他们最坚实的伙伴！”
写完这一段后，连林森自己都感觉无比震惊。
雾欢更是惊呼“天呐……”
勒米帝亚神情无比严肃……
“这是最有可能的真相了……根据数据显示，韩文生之前在韩家的地位很低，这也与他天生的性格有关，不过自从他加入到图拉雅计划中后，不单韩家对他支持很大，就连秦家和康斯坦丁家族的人也在暗中给予他支持。”人皇也真相了，可现在得到的猜测仍然很笼统，而且依然只是猜测。
“那……什么叫真正的自由呢？现在昏日城邦已经彻底的不存在了，韩文生自己也在超越中被五维世界拆解掉了，韩空文下落不明，塞伯鲁斯沦陷……两亿多人死亡……这就是自由？到底是自由重要还是活着重要啊？”雾欢的震惊在延续，她说完后，补充了一个很贴切的描述“一群疯子！”
的确……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和理解，韩文生和韩空文就是疯子，他们不计代价的做了这一切之后，非但没有留下完美的结局，还玩火**，把自己也陷入到万劫不复的境地中去了。
这样的自由真的有意义吗？
想想自从接触到元擎宇的超越体“她”之后经历的事情，每个人为了活着，都在用尽全力。
可他们却最终死的不明不白……
那个叫萱儿的丫头还活着吗？林森已经不敢再想……
那些参与审判，到最后还给予了韩空文以“无罪”的那些人……他们还活着吗？
韩空文要的自由就是让世界覆灭，让所有人都去死吗？
自由……
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
这个问题林森回答不了……因为他自己也深陷矛盾之中。
就像他曾经无数次期待着自己回到林妍和林雪身边时，家就是他最终的自由，可慢慢的，他发现没有力量就跨越不了这短短几千公里。
回家……成了他现在最大的奢望。
而随着旅程的继续，经历的一切都在不断的打磨着林森的思想。
在见证了辰光他们被图拉雅折磨的失去自我之后……林森对自由有了新的认知。
如果人类的记忆……都被随意篡改，最宝贵的地方都被恶意的奴役……那人类活着意义呢？
自从维多利给予林森数序世界的掌控权后，他才清晰化昏日城邦中最残酷的一面。
每一批实验体都承继者昏日城邦逝者的灵魂，虽然已经被亵渎的面目全非，但他们总算又“活”了过来。
可很快……这些实验体失去了价值，韩文生就不得不将它们替换掉！
这时候再看这些拥有**……被修改记忆的傀儡们……它们与牲畜有什么区别呢？
那些巨大的水池中，被一个个钓起的肉囊，那孵化场里，一排排等待被孕育的生命……饲养人类？研究人类？
这段经历告诉林森，他必须毁掉这泯灭人性的地狱！要让所有制造这一切的渣滓付出代价！
但结局是……随着他与韩文生越来越接近，甚至跟随他进入到五维的世界，他才发现自己和韩文生一样懦弱而有心无力……
这个世界不是他们拯救的了的。
……
还记得艾米那篇日记中写的……
“即便他宽容，他仁慈，他博爱，他拯救。
却依然被污蔑，季度，憎恶。
所以他们杀了他的身体，污蔑了他的精神，亵渎了他的灵魂。
用十字架将他钉死。
神与人的斗争中最终害了他的命，却醒悟了人的灵魂。
伪善终究只是抢占道德制高点的愚昧。
我研读古典的，西方的，东方的。
西方认定恩泽，对神明心怀敬畏。
东方人定胜天，对好的神明朝拜，对恶的神明打倒。
这敬畏是好吗？
这反抗是坏吗？
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人的超越来自于对自我的认可，对崇高的尊重。
我们因为认可而麻木，却不能丢却这认可。
我把自己也钉在了十字架上。
主问我，你悲伤吗？你恐惧吗？你痛苦吗？
我说，我解脱了，我放弃了，我麻木了。
主点点头，将我留在那里。
空间消失了，时间停滞了，一切都不在了。
可是当时间重新降临后，我醒来时，记起了自己是谁。
然而，我手不能动，口不能言，鲜血也似乎流尽，灵魂也好像要凋零。
于是我挣扎了，我解脱了，我自由了！
我……进化了！
然后我明白了。
若神予我尊重，我便与他为友，因我心有所爱。
若神予我轻蔑，我便与他为敌，因我生来自由！”
……
重新再读这段来自艾米的反思记录，林森收获了全新的理解和认知。
“这应该是艾米临死前和‘复活’后写的，前后两部分出自两个灵魂，一个是临近死亡，一个是在自由中新生！”勒米帝亚也重新再读了这段话。
“恩……艾米已经看清了这个世界，也找到了属于她自己的自由真谛。”林森合上日记，重新拿起笔在第四条下写到。
“尊重是秩序的前提，轻蔑必然带来抗争。”
“看来……问题就出在这里了！”勒米帝亚好像明白了，不算太晚，也并没有准备的多么充分。
“啊？什么问题？”雾欢依然保持呆萌。
林森解释道：“问题就出在这个自由的定义上了，你看，首先韩文生在正式接触图拉雅之前应该是不知道人类的即将面临的末日的，所以他一开始的计划都显得很天真，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在图拉雅中解读到了更深层的存在价值，然后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尝试，而这个尝试的媒介就是杨语蓉，结果就是齐轩！”
“(⊙o⊙)…”雾欢表示完全不懂。
林森有点困扰了，他想简单一些说明，但好像没有特别好的例子。
不过好在有勒米帝亚，她从旁解释道：“你可以把整个塞伯鲁斯都看做一个更大的昏日城邦，这里的所有人类都是命不久矣的傀儡，而韩文生和杨语蓉在这群傀儡中加入了一个真正的人类，那就是齐轩。”
雾欢哦了一声，可她还是没明白……
“为什么这么做啊？有什么意义吗？”
该林森了。
“有啊，齐轩就像一封战书，韩文生和杨语蓉把他藏得越深，敌人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也就越感到心惊，也就越猜不透杨语蓉他们究竟已经强到哪种程度了！”
这次雾欢听明白了：“就像潜入敌人内部的特工，他存在的时间越久，也就越能体现他的价值？”
“对！这时候只需要一句话，哪怕只是谎言，也足以让敌人内部陷入互相猜疑的怪圈！”林森顺着雾欢的话说下去。
勒米帝亚又补充了一点：“然后敌人始终无法顺利的找到答案的时候，就是它们暴露自我，暴露弱点的时候。”
“而‘她’就是这个弱点！？”雾欢终于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
“天呐！难怪‘她’莫名其妙就出现了，而且偏偏是在我们即将完成对整个塞伯鲁斯事件数序重组的时候……”雾欢恍然大悟的感叹，随后又立马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可……可我们现在才明白这一点，是不是太晚了？”
“不，我觉得不晚。”林森非但不着急，反而比之前更加从容了。
“额？为啥？”雾欢的智商又离线了。
林森刮了刮雾欢的小鼻子，然后和勒米帝亚对视一笑。
“因为韩文生和杨语蓉的计划才刚刚开始，他们的下一步，也就是韩空文负责的那一步，才刚刚开始而已！”
“刚开始？！？”雾欢这一次没有直接询问，她仔仔细细的想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投降了。
“哎呀~欺负人！”雾欢不依不饶的钻进林森怀里蹭啊蹭。
林森笑着道：“好了好了，其实我也是在说大话呢，我们还得从头整理一下才能确定我的猜想是否正确，如果错了，那我们就真的玩完了。”
雾欢撇着嘴站起来：“哼，我才不信，大骗子！欺负人！”
欺负人林森能理解，这大骗子是什么鬼？
“呵呵，来来来，坐好，我们从头开始啊。”
哄小孩一样把雾欢安抚好了，勒米帝亚也悄然的趴在了林森后背上。
林森微微一愣，随即带着微笑在白纸的另一侧开始写，其中有关杨语蓉的部分正好列在了韩文生和韩空文中间。
00375 整理与猜想（下）
“第一条，韩空文，32岁，韩氏家族唯一继承者，军介议会议长韩靖宇之女，15岁时加入洪哲学院天才班，当时的老师是她的叔叔韩文生。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林森默默的写完第一条，然后回头看了看勒米帝亚。
勒米帝亚点点头，这一条没什么需要补充的。
“第二条，韩空文在17岁的时候离世，随后其意志被一分为二，继续存在，但这时候的韩空文与秦晴的感情破裂，同年杨语蓉也‘因病去世’。”林森抬起笔正要回头，勒米帝亚就补充道：“这里得补充一下，韩空文将意志一分为二的意义何在？为什么她没有像艾米那样直接将全部意志进行继承，而要单独把自己最纯真的一面封锁在点点这个私人管家内？”
林森点点头，他在后边写上了“韩空文的再生，意志一分为二”，并标注了星号。
“这是重中之重，因为我们现在都知道了，雨儿这个特殊的机械生命体，其前身就是点点！而且她是在几个月前才出现的，虽然没有确切的出现时间和出现地点，但这一切绝非偶然。”勒米帝亚说着陷入了沉思。
雾欢也顺着意思说道：“对哦，她还正好在这个时候和齐轩相遇了呢！感觉这一切……嘶……都好像是被刻意安排好了一样的额！”
的确是刻意安排的……在这一点上，经过林森对其他数据的收集，有关雨儿的记录明显存在被删除的痕迹，但就算删除了雨儿，有关韩空文的记录还是很明确的。
在雨儿出现之前那段时间，韩空文一直在自己的私人岛屿上养伤，那么也就意味着点点不可能离她太远。
且不论之后被删除的那段记录中发生了什么，韩空文的私人岛屿距离中层区域az1城三百多公里，雨儿怎么会那么巧的就到了那个地方，还和齐轩撞上了？
可清楚归清楚，林森反而不喜欢这种刻意的安排了，因为那会让他不自主的联想到齐轩和雨儿之间的感情，如果连这段感情都是被刻意编排的，那么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对他们二人来说都太残酷了。
勒米帝亚的沉思持续了很久，这段时间林森也没有打扰，也没有浪费。
他继续写。
“第三条，韩空文从洪哲学院毕业后，先后参与了终焉大营救，和之后的帝国末裔大迁徙，期间作为塞瑞的女朋友，韩空文一直有在从旁协助律斯蒂文家族救助帝国末裔，甚至在大批帝国末裔抵达塞伯鲁斯后，以律斯蒂文艾文和律斯蒂文艾丽娅为主导的救助计划还得到了韩空文的支持，并在她的帮助下建立起了让人又爱又恨的卫戍之墙……”
林森在这里停笔，他不是陷入了那段沉思，而是注意到一个自己似乎从一开始就忽略掉了的重点。
律斯蒂文家族！
这个家族与林家渊源颇深，其中的关系纠葛也有点小复杂。
首先，林妍、林立、林森、林雪和律斯蒂文艾文、律斯蒂文塞拉是同母异父的关系，正因为这层关系，从小艾丽娅和林森、林雪他们都是好朋友，艾文和塞拉对林家人也十分友好，他们不单单经常来看林森的表演，也经常与林森的哥哥林立一起跟从林森的母亲卓文学习帝国武术。
想到这，林森在第三条后边加入了“律斯蒂文家族”。
勒米帝亚看到之后，深锁的眉头缓缓解开。
“对了……律斯蒂文家的确是我们始终没有重视过的关键点，这个家族不单单与林家有关联，在整个联政体内部的地位，无论是政界还是商界都是举足轻重的……金颖儿也说过，她最开始前往图拉雅的目的不单单是寻找我们，还有一个重要目标就是律斯蒂文家族的大女儿，塞拉！”
听了勒米帝亚的话林森反而有些苦恼了。
因为一开始他并没有深入的思考过律斯蒂文家族与这一切的关联，但现在看来，作为韩空文运作一切的重要支柱，律斯蒂文家族充当的角色似乎并不比韩空文他们低，甚至要更高才对。
可仔细想，林森又毫无头绪，他眼前一大团的谜团需要解决，根本没有余力去应对更复杂的情况了。
所以，林森决定暂时将律斯蒂文家族放在一旁并单独列出来，然后继续有关于韩空文的事情。
“第五条，通过审判广场的数序重组，可以确定塞伯鲁斯在这十五年中发生了很多不为人知的大事，其中一件就是人口流动！韩空文在暗中将全世界临近死亡的人类集中到了塞伯鲁斯内部，并且根据后来韩靖宇所率领的自由之翼第三集团军的应对方式来看，这些人最开始的结局就是被集中毁灭，全面封锁是为了尽可能降低末日对整个世界的冲击，只是在更深层里，韩空文启动了另一个计划，那就是重建数序世界，并且试图完成塞伯鲁斯内这两亿多居民向数序化的转变。”
第五条写完了，林森忽然发现了一个之前并没有多在意的问题。
“维多利在欺骗我们？”勒米帝亚也发现了问题。
林森皱着眉，他现在苦恼的问题是。
如果维多利没有欺骗林森，那么数序世界就是始终存在的，只是十分的空旷，华和彼亚诺组下层的居民就是数序世界最后的居民了。
可如果真是那样，韩空文又为何需要创造聆心01来建立超级数序大脑，然后重建数序世界呢？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而且……在那段维多利删除的记忆中，林森不单单发现了艾米他们对数序世界战争的介入，还意外的找到了隐藏的极深的杨语蓉！
这一切的关联呢？
“究竟是为什么呢……这一切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林森越想越不明白，直到勒米帝亚忽然说道：“张天泽……对了，就是这个！”
“张天泽？”林森差点忘了。
“对！张天泽！你是不是也差点忘了！”勒米帝亚似乎终于明白了。
林森脸上的茫然也逐渐转变为清醒。
是了……张天泽！
这个如此陌生，却出现了两次的名字。
一次是林森意志真实介入，一次是在找到了他的尸体……
“塞伯鲁斯是更大的图拉雅！十五年后的公民中一定存在着大量的傀儡！张天泽就是最好的证明！”
00376 金色囚笼
“a1小组已经就位。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南映简驾驶着彼诺修在天空上俯瞰远方，此时的塞伯鲁斯已经看不出废墟之后的样子了，几乎所有的地方都被夷为平地，光滑如镜的世界给人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了解，请注意建立防护装置，我们侦测到环状带中存在大量可疑的能量讯号。”君王号在两万米的高空指挥全局，它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塞伯鲁斯的正中心上方。
“生之璀璨还能存在多久？”艾米看着画面中的塞伯鲁斯，那如钟表一样的存在，让人怎么都想象不出它原来的样子了。
“最多三小时，三小时后目标将会彻底完成拆解。”
“三小时……”艾米咬了咬拇指尖，随后问道：“a2/a3/a4，小组，你们还需要多久？”
a2组是由金颖儿负责的，她虽然不是很待见艾米，可面对共同的灾难她还是加入了进来。
“半小时左右，我们正在对天气操控系统做最后校准工作。”
“好的，你们的防护装置可以提前放置，以避免环状带对它的侵蚀。”
“收到。”金颖儿关闭通讯然后对陈澜道：“放置防护装置，让大家动作快点。”
“好！”
a3组的负责人是林雪，她带来的佣兵正在有序的前进中。
“我们距离目标点还有五公里，正在加快行进速度。”
“好，尽快！”
a4组的负责人是东方若，她身旁站着一位和她一样白衣胜雪的小姑娘，小姑娘在这样的环境下居然一点都不害怕，反而面对那如几百米高的城墙一般的环状风带时，一脸的好奇和兴奋。
“师姐，这里看着好好玩啊。”
东方若微微一笑，她向艾米回答道：“a4小组已完成校准，正在开始建立防护装置。”
“好的，请提高警惕，毕竟你们距离元擎宇的超越体太近了。”
东方若看着一公里外的方向，在环状风带的中心，“她”冉冉升起，背后出现的光环一如当初韩文生向五维世界跨越时的样子。
“谢了，我会注意的。”
安排的差不多了，现在就等时间到来了。
在此期间艾米还有一个期待，那就是……
“林森还没有消息吗？”艾米问秦雯他们。
秦雯和曼妮同时摇头：“没有，这一片的数序完全被拆解了，我们找不到任何线索。”
艾米听了汇报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了。
元擎宇的超越体出现的太突然了，虽然经过秦雯的计算，确认了她的威胁等级和即将造成的毁灭，但问题是艾米并没有利用现用力量阻止她的把握。
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尽可能的按照数序的推演进行的，可数序推演本身就存在很多不可预知的突然性，谁也说不清“她”完成整个环状风带后会到来什么程度的后果。
所以……
现在的艾米在赌，在利用她最后的人性来博一把。
“希望能有奇迹吧……”
……
“更大的图拉雅？”雾欢搞不明白了，她看住林森道：“嗯哼！你说简单一点嘛！人家都听不懂了！”
林森其实现在也没有理清，不过大概的感觉已经找到了。
于是他说道：“我先问你几个问题，你试着回答一下？”
“啊？还有问题？”
“额，不是那种程度的问题啦，我会尽可能简单化的，而且你的答案应该可以帮到我。”
听到能帮助林森，雾欢认真起来了。
“好吧，你问吧。”
林森笑着摸摸雾欢的头，随后想了想后问道：“如果有一天，你突然收到联政体的命令，并要求你迁移到完全陌生的塞伯鲁斯去，你会怎么做？”
雾欢想了一下后答道：“当然是先问为什么咯，总不能什么理由都不给就让我搬家吧？”
林森点点头，然后继续问道：“那如果你现在变成负责传达命令的人，这一户人家不走，并且询问你理由，你会怎么办？”
身份替换的有点快，雾欢“嘶”了一声，认真考虑后答道：“那我肯定会对他们动之情晓之以理啊，而且一般这种政令上的执行都是有强硬保障的，也不是他们说不走就不走的，顶多我在执行的时候尽量人性化一点就是了。”
听了雾欢的回答，林森笑了，他点点头：“恩，很好，那么现在，我们把这个问题放大一些，放大到韩空文这个级别来！现在，你需要在十五年里，把全世界，接近两亿人集中到塞伯鲁斯来，这样浩大的行动，不但要平稳过度，还要让任何人都无法察觉，你该怎么做？”
雾欢不说话了，不过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想到了，也意识到了，只是在具体措施的执行细节上她没能完整的构建一个有效的体系。
见雾欢不回答，勒米帝亚替她回答道：“如果我是韩空文，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以后要做什么的话，我会把最糟糕的情况想在最前头，把最狠的手段用上去，因此，我的心就不能有一丁点人的懦弱，这也是韩空文为什么一开始就把意志一分为二的原因所在！她清楚自己不能心软。”
雾欢听了勒米帝亚的话瞳孔不自主的放大了。
背脊生寒……
林森脸上的笑容变得很沉重。
不愧是陛下，作为人皇，最重要的不仅仅是赢得人民的爱戴，另外一点就是要能够狠下心！
“以韩空文和韩文生的关系，图拉雅对这个计划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其中第一点就是在面对反抗，或者拒不配合的时候，图拉雅制造的傀儡可以攻破一个家庭的主心骨，当一个家庭的主要话语权人被剥夺自我意志之后，整个家庭会因为信任而被骗到塞伯鲁斯去。这也就是为什么说塞伯鲁斯是一个更大的图拉雅的原因！”陛下冷静的分析完之后默默的闭上了眼睛，她虽然理解了，却仍旧需要时间来接受这恐怖的现实。
“非……非得要这么做吗？就不能好好的坐下来和大家说一说真相吗？”雾欢的脸上不单单有痛苦，有厌恶，还有茫然和难以理解。
林森握紧她的手给她安慰，并说道：“因为执行这个命令的韩空文早已丢掉自己的人性，为了更为崇高的目标，牺牲一个人和牺牲两亿人没有多少区别，只要她能够给这个世界争取到时间，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图拉雅……争取时间……呵……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雾欢逐渐理解，随后默默的哭了起来，她虽然是个帝**人，但军人也只是执行命令，并不代表他们丧失人性。
可韩空文不同……她早就把人性丢掉了。
“如果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这就不仅仅是塞伯鲁斯的问题了，这个世界还存在多少傀儡，多少座即将接受毁灭的穹顶，我已经不敢在想下去了，不过现在想这些也只能感叹罢了，我们的找到办法阻止这种病态的延续，把真相还给全世界。”勒米帝亚说出了她的打算。
林森听了微微点头，但他没有完全赞同，而是问道：“把真相还给全世界？韩空文不是做过了吗……这不是好主意……”
“恩？！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你不是也和韩空文他们一样了吧？”勒米帝亚有点紧张了。
林森沉吟许久后才说道：“从小我就有一个长处，那就是发现问题，可发现问题并不是什么很特别的天赋，几乎人人都有，所以……关键不在于发现，而在于解决！虽然我很不喜欢韩空文和韩文生这样的做派，但不得不说，如果没有他们，现在这个世界会变的更糟也说不定，两亿人的死去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多大的恐慌呢？会造成多大的灾难呢？我们又得浪费多少时间来平息这种绝望的情绪呢？……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林森的话发人深省，他的思维一直在成长才造就了现在的他。
可陛下也在经历这一切之后有了自己截然不同的看法。
“可问题解决了吗？这些人的牺牲只是换来了短暂的安宁而已！让全人类活在美梦里才是他们正在做的！如果把真相还给世界，这个世界会陷入混乱是可以想象的，我也亲眼目睹了韩空文给出真相后那些人的反应，可正是这种麻木让他们没有能力去接受这一切，况且还是在生命不足一天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要死了！你让这样一群人怎么坚强起来？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神，就能拯救人类了吗？”勒米帝亚的话也充满力量。
两个人的“争吵”像极了审判台下的秦晴和韩空文。
面对曾经的挚爱变成了毫无人性的金属骷髅，秦晴如何会不恨！如何会不难过呢？
在那颗不再能够产生真实感受的大脑内，韩空文有没有感受到秦晴走下审判台时的痛苦呢？
“这是一个金色的囚笼，一个富丽堂皇，充满美好，却毫无自由可言的囚笼！每个活在金色囚笼内的人都发自内心的信仰着自由的存在，相信他们已经获得了最美好的人生！可囚笼永远都是囚笼，就算再美好，当你只能止步于那狭窄中时，你的笑容仍会僵在脸上，一切美好幻灭破碎，真相的世界里，满目疮痍……”雾欢喃喃自语。
00377 书里的答案
这些话是雾欢有感而发，却不是出自她原创。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它们被写在了韩文生的日记最后，同样的，在奎送给林森的那本书的最后也有同样的话。
不过，韩文生注明了他是摘录。
而那本书的最后就只剩下空白……
……
“一份小礼物，这是一本特别的书，是我三年前在塞伯鲁斯偶然间得到的。是被这个世界遗弃的孩子写的，当我看完这本书的时候，只有一个感悟，那就是为‘人类’感到惋惜。”
……
半年前，林森第一次听到这些话，拿到这本书的时候，他的内心里充满了不屑。
可现在，再一次翻开这本书。
那扉页上，触目惊心的“囚”字，显得如此的血腥……它如一把无形的利刃狠狠的扎进了林森的心脏，让他真切的感受到痛苦与悲伤。
下一页上，手绘的十字架，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双手、双脚……以及地面上，那用手肘爬行的人类……
……
看到这幅画，林森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昏日城邦，回到了十字之墓！
一个苏醒过来的，看清世界真相的人，他挣扎着挣脱了束缚，然后向前爬去，身后是爬行留下的血迹……在那完全空白的世界里，这鲜血看上去是何等的触目惊心。
再翻开一页……
“秩序是枷锁，人类如囚徒。
科学如镣铐，人类如囚徒。
未知的路上，自负如毒药，麻木中灭亡！”
读完这段话，林森已经不单单是震惊了，他开始感到无比的惭愧。
原来真相和答案一直就在身边，而且从一开始就摆在了他面前，只不过林森始终没有在意到而已。
“答案！答案一定就在这里！”
林森三人异口同声，他们坐下来，小心翼翼的把书放好，然后向下翻阅。
第四页上只有一个点和两个字“世界”。
随后第五页点变成了线，第六页出现了两条交错的线……
接着第七页，交错的线被延展为立体的形。
那么第八页，形开始出现错觉和意识主导下的“象”。
然后是第九页！
第九页！
元的世界……第五维度！虽然描绘不出那感觉，可一眼看去林森就感觉无比的熟悉！
第五维度！
林森眼皮急跳，他感受到了内心底的力量在复苏，这种复苏很缓慢，但已经足以让他欢呼，因为凭借时空折叠，林森已不再是“她”的囚徒，他现在自由了。
可是第十页呢？
林森急忙向下翻去。
空白的？
第十页什么也没有，没有点，没有图，没有文字，就像一张被遗忘的白纸。
这是什么意思？
林森想思考，但他没时间了，他继续向下看。
第十一页重新出现了文字。
“图拉雅，禁忌之花，生于彼岸。”
“彼岸花？”雾欢有点失笑：“这不是传说中的东西吗？”
林森却不这么认为，这理解绝对有先入为主的错误，这本书的作者这么写一定有他的理由。
“之前韩文生也提到过，图拉雅是属于这个星球最古老文明中的禁忌，只是人类把它视作珍宝，并自以为是的触碰了神灵的禁地，这种带有类似传说描述的话想要表达的意思还是很明确的，人类找到了图拉雅，然后在触碰的过程中也释放了罪恶。”林森说着翻开第十二页。
第十二页上没有文字，这里又一次出现了十字架，只不过十字架上的人没有完成挣脱，他依然被束缚在十字架上。
“看不懂了……”雾欢嘀咕了一句。
林森也觉得这书果然不是想看就能看明白的，他正要向下翻呢，勒米帝亚却忽然皱着眉把书翻回到第四页。
“不对……嘶……不对啊……”
“什么不对？”林森有点奇怪，说起来这本书他还真没怎么读过，反而是勒米帝亚从头看了一遍，雾欢翻的都比他多。
勒米帝亚表情凝重的指着页码道：“少了三十页！”
“啊？少了三十页？你确定？”林森把书拿过来看了看，这本书虽然很陈旧，但完好无损，并没有被撕扯的痕迹啊。
“恩，我能确定！因为之前关于世界那一篇，我还和雾欢深入的讨论过呢！”
雾欢也想起来了，她把书拿过来看了看，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哎！是哦！怎么会这样呢？”
真是怪了！
不过……
“那你还记得少了的三十页里都写了什么吗？”林森问勒米帝亚。
人皇很自信的说道：“当然，我记得……”
可她正要说呢，表情一下僵硬了。
“怎么了？”林森有些紧张了。
勒米帝亚的僵硬也逐渐变成了慌张。
“我忘了……怎么会呢！我明明都记得的！怎么会突然就忘了呢！我甚至！我甚至都能感觉到它还在我脑海里！可是……可是我……”
林森见状赶紧安慰道：“别着急，没事的没事的，一定是突然回想有点乱，平静一下应该就可以想起来了！”
“不，不是这样！我感觉到了，有人在压制我的记忆，就像有人掐着我的脖子不让我呼吸一样！”勒米帝亚的表情已经不仅仅是慌张了，她开始害怕，并出现痛苦了。
林森闻言很快就意识到了。
一定是“她”！
她可以如此轻易的进入到林森的超元时空中来，并把林森的意识随意的接入他人的身份中去，那么对林森三人的交流，甚至思想也应该了如指掌。
而随着林森的深入发现，就在他快要找到答案的时候。
“她”把这部分答案夺走了！
不仅仅是撕掉了那三十页，现在还要毁掉勒米帝亚的意志！
这触碰到了林森的逆鳞。
于是下一刻，不等“她”有进一步动作，林森已经猛然抬起手深深的扎进了勒米帝亚的心口。
没有鲜血，林森的手就像是扎进了一片空无之中，随后林森向外一扯。
那蠕虫一般的东西被林森丢在了身后，随即雾欢拔出武器对准了它的核心，连开数枪！
“和你配合真是累！居然要这么久才找到答案……”维多利这个小妮子又出现了，而且她就坐在书桌上。
林森扶着脸色苍白的勒米帝亚，刚才人皇的意志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她需要休息。
“你还有脸说？还不赶紧送我们离开这里？！”
“那么凶干嘛呀！这不正在努力吗！”维多利说着打了个响指，跟着道：“好了，走嘞！”
00378 反击时刻
她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比她要高，要巨大很多的存在。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面无惧色，平静而安详。
“人心的确是可怕的东西。”她说着，低下头，不再看面前这个伟岸的骑士。
林森站在“她”面前，面带微笑。
“你的确很强，强到令人战栗，可我也找到了你的弱点，一个看似微不足道，实则十分致命的弱点。”
“哦？”她很意外，继而笑起来：“你的得意看上去很可笑。”
林森闻言后有点尴尬的笑着挠挠头，十足一个害羞的傻小子。
不过他反问道：“是吗？我怎么不觉得我很得意啊？明明现在最得意的人，是你不是吗？塞伯鲁斯已经沦陷，你也把最后的弱点藏起来了，只要你完成这个巨大的‘甜甜圈’，全世界的人类都将成为你超越路上的垫脚石。”
“很不错，继续。”她的微笑如林森所言，泛起得意。
“继续什么？”林森一挑眉，愣住了，随后好像是明白了。
“哦~~我明白了，你想让我当一回柯南？把你的整个计划陈述一遍？”
她的得意在继续，似乎十分确定林森会按照她的想法进行。
但是……
林森让她失望了。
“哎呀，那就抱歉了，其实我也都是猜的，而且你也听的差不多了，就没必要浪费如此宝贵的时间，再重复一遍了吧？”
她没有生气，反而好奇的问道：“那你能告诉我，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的存在，并开始防范我的吗？”
林森一脸茫然：“我知道吗？”
她终于不那么淡定了：“你真的不知道？还是说你在撒谎，装作不知道？”
林森乐了：“你想多啦，我怎么可能会选这个时候撒谎呢，我实话实说而已，我是真不知道你的存在，因为从一开始，我只是想着把我的朋友从数序世界中救回来而已！”
她表示怀疑，原本的镇定自若正在瓦解，倨傲的得意也消失无踪。
“我不相信你，因为你早有准备，否则，你怎么可能逃出我的牢笼？”
林森看着她沉默了一阵后，忽然忍不住笑出声。
大概在林森看来，这个数序世界的创始者，这个完成了超越的元擎宇，她再怎么强大，在面对人的内心时依然无比的幼稚。
“笑什么？”她的问题开始变多。
林森反问道：“你说的准备是指维多利？”
她的表情有了几分愠色：“还有你歇斯底里的表演，你从一开始就在伪装你自己。”
林森听明白了，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鼻子，随后道：“伪装是我的进化能力之一，现在我已经运用的很熟练了，所以很多时候不需要怎么刻意的去想，它就自然而然的出现了，至于维多利嘛……这还是真不是我有意准备的，因为我早就发现，在获取数序世界的掌控权限之后，我就摆脱不掉这块橡皮糖了！她会一直粘着我的！”
“说谁橡皮糖呢！你以为我想呢！还一直粘着你！自恋！”维多利又出现了，而且和之前一样毫无征兆。
就连她都没有察觉到维多利藏在哪，又是如何做到突然出现的。
“那你干嘛一直跟着我？偷窥别人私生活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大姐！”
“大姐？！你看我的样子是大姐吗？”维多利要爆发了，她蹭的一下长高了很多。
林森赶紧捂住嘴：“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哼！”维多利扬起的手放下了。
可林森马上就坏笑着说道：“我不应该叫你大姐，应该叫你婆婆才对啊！”
“你！哼！不理你了啦！”维多利也是个假把式，手抬起来但并没有敢打下去，不过她这样忽然的撒娇反而对林某人的伤害更大一些。
林森僵住了，有种被恶心到吐血的感觉。
“几千岁的人了，没羞没臊的！”勒米帝亚突然冒了出来，然而她说完就脸色一红，应该是意识到自己也几千岁了吧。
“就是！一点自觉都没有！”雾欢这个耿直girl完全没注意到陛下的脸色。
雾欢出现的时候，第六骑士赛特双子也降临战场。
“她”看了眼这两台新出现的传奇造物，脸上并没有产生丝毫波澜。
“喂，你到底是谁，想搞什么鬼！不想挨揍的话，就老实交代！乖乖投降！”吐槽完了维多利，雾欢上前一步，插着腰，指着“她”就开骂了。
她很镇定的答道：“我本来的名字叫元擎宇，现在的门徒称呼我为女神瑞亚！当然，你也可以称呼我为‘主’！”
“主？！”这个字一出口，几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林森，他对这个字太敏感了。
早在昏日城邦里的时候，他就听过无数次有关“主”的话了，而艾米也曾提到过“主”，可“主”不是那个外貌像忠厚长者的奎吗？
难不成艾米信奉的主和韩文生信奉的不一样？还是说，干脆她就是一个全新的“主”？
一堆问题涌出来后，林森直接上前问道：“那瑞亚，你能告诉我，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吗？”
直白的问题。
瑞亚也给出了直白的回答。
“神灵降临世界必然带来审判，人类注定在忏悔中覆灭，不过这不是万物的终结，而是新纪元的开始。”
林森听了内心“呵呵”。
又来这一套……之前韩文生这么说还靠点谱，虽然他失败了，可林森也看到他的努力了。
但面前这位就有点离谱了，因为林森怎么想也想不出她所说的新纪元到底是怎样的。
“你的意思是说，把全人类灭了，然后你再生一群新的，开启新纪元？”雾欢翻了个白眼，冷笑着问道。
瑞亚看待众人的目光始终很平和，就像是在看风景般宁静。
“结局已经注定，你们需要接受。”
“呵？！那就是咩得商量咯？”雾欢的脾气上来了，她退后一步，赛特双子缓缓跪倒。
“我很仁慈的予以传达我的意志，你们应该为之感到恩泽，并对自己的无礼忏悔！”瑞亚此时的样子完整的多了，可她的神态举止却看不出半点像人。
“神棍一个！那我们要是不接受呢？”南映简也来到了附近，她把工作全都交给了手下，自己则驾驶着彼诺修前来助阵。
“接受或者不接受是你们意志上的抉择，并非现实，我，也只是出于仁慈，向你们告知而已，这不是威胁，是审判！”瑞亚波澜不惊没有给人以可笑或者安定。
事实上每个人看到她的时候都暗暗心惊。
林森更是如此，现实的数据中瑞亚是不存在的，但他内心里却能清楚的感受到威胁，一种巨大的，如死亡降临时的恐慌。
东方若也来到了近处，此刻的她已化身白月，幽能等级比之前与元战斗时还要强很多。
她的到来让众人不禁侧目。
瑞亚居然也多看了东方若一眼，并赞叹道：“源自古老东方力量的继承者，你应该成为我的门徒，而不是就此灰飞烟灭。”
或许是强者之间的惺惺相惜，东方若微微颔首致礼，随后冷声道：“你既已自居为神，又何必装模作样，行假仁义？要战便战，无需多言。”
瑞亚听了东方若的话，难得露出自然的笑容。
“门徒虽然称我为女神瑞亚，但我并非众神之母，我只是完成超越的个体，这场毁灭从来都不是由我授意，因此，你们需要面对的审判并不是我。”
“怎么？想逃？！”南映简急脾气，她说着就动手了，彼诺修的烈焰长鞭挥动，热浪袭来时，林森等人已经撤的远远的。
瑞亚笑容一收，随即轻轻抬手，元化的物质受到磁场的牵引，自然而然的构筑成了坚不可摧的屏障。
这一鞭打出了气势，也打出了汹涌的火焰！
可唯独没有对瑞亚造成任何伤害。
“烈焰的使者，审判你的不是我，而是它才对。”瑞亚面前的屏障消散后，空气中忽然躁动起异常的能量讯号。
东方若腾空而起，并对南映简道：“当心你左边！”
南映简反应很快，她立马侧过身向左翼被层层拆解的空间抛出燃烧一切的烈焰。
热浪让眼前的而一切都变得扭曲了。
可随着扭曲的程度越变越大，最终那一片扭曲中，一个比彼诺修还要高出近十米的黑色人形怪物走了出来。
它鼻息粗重，声震千里，一出现便对彼诺修发起了冲锋。
“好家伙！一见面就这么热情！来，让姐姐抱抱吧！”南映简也不躲，她敞开胸怀，像是在欢迎对方。
可当那黑色的巨兽冲到近处的时候，翻腾的烈焰狰狞咆哮，黑色巨兽顿时哀嚎惨叫，只不到十几秒的功夫，地面上就只剩下一片飞灰。
“就这？”南映简拍拍手，很意外的嘲笑起来。
其他几人也略显失望，虽然瑞亚给人的感觉很强，但她派出的这个手下是真的弱。
“我的门徒现在还很脆弱，但它们学习和成长的速度很快，你会在无尽的战斗中丧命的，不用着急。”瑞亚说着，空气中再次出现扭曲和震颤。
00379 寻找韩空文
“是吗？”南映简说着再一次举起了她的烈焰长鞭，不过这一次她的目标并不是瑞亚，而是她脚下那片与周遭环境完全不同的漆黑地带。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瑞亚神色稍动，防御“凭空”出现，烈焰翻腾之时，赛特双子的湮灭光束也直奔瑞亚而来。
面对这次协同打击，瑞亚不慌不慌的抬起手向外一推，随后空间好像被重塑为镜面，赛特双子的视野里不单单有瑞亚，还有它们自己！
“当心！”在勒米帝亚和雾欢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时候，白冲上前来。
连续三道att功能立场才把折射返回的湮灭光束归于寂灭。
“怎么可能？！”这时雾欢才回过神来，随后她的震惊被放大到了极致。
刚才的情形已经超出认知范围了。
“空间折曲转换……亚空间压缩形态的首秀吗？”君王号上，秦雯也惊讶的不行。
“空间折曲转换？”众人对这个名词太陌生了。
秦雯立即向众人推送了数据，并简单解释道：“这是空间学的设想概念，薪王时期有人曾大胆的尝试在二维与三维之间构筑桥梁，以达成不同维度之间的缔结，结果桥梁没有搭建成功，他自己却险些在亚形态空间的压缩中被类奇点物质吞噬掉，此后他就根据该现象提出了空间交互作用点上放置‘力单元’可以导致空间折曲转换的设想，只是后来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最初的‘力单元’数据，该设想慢慢也就变成了空想。”
众人听完后，都不禁发出长长的“哦……”
虽然听不太懂，但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林森反应很快，该设想是薪王时期诞生的，元擎宇作为当时最具野心的数序创始人，他想夺走别人的成果简直不要太简单。
“很聪明的小女孩，这的确是空间折曲转换，利用它，多重维度的空间在我手中都可以被任意塑造转变。”瑞亚说着收回手，然后众人就看见那如镜面一样的空间消失了，一切又恢复到了三元的状态。
“哟？你看着很得意吗？那你把这个转换给我看看！”南映简收起了长鞭，她双手在身前合十，随后缓缓展开。
一把完全由烈焰构筑的长剑带着吞噬一切的灼热诞生了。
瑞亚的表情出现了一些波动，可并没有看出有什么害怕的样子。
在南映简对瑞亚又一次发起攻击的时候，林森掩护赛特双子后撤并嘱咐道：“不能再用射线类武器了。”
“那怎么办，我们得找办法阻止她才行啊。”雾欢看着南映简疯狂的对着瑞亚发动进攻，可瑞亚呢，人家泰然自若的原地不动，只凭借自我的意识就可以构筑足够的防御来阻挡这一切。
林森也是一阵头大，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不但元擎宇出现的很突然，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仍旧在按照既定的剧本进行，塞伯鲁斯的剧目完全没有受到他这个旁观者的左右。
“我来尽量拖住她，让她无暇顾及其他，你好好想想！毕竟这里只有你能够往返两个世界了。”东方若到了近处，化身白月的她倾城之姿分毫未减，生硬的语气还让她多了些冷傲。
“好。”林森也意识到这一点。
完全掌控了所有元化物质的瑞亚现在还没有发怒，可一旦她玩腻了，以她的力量，瞬间毁灭所有人简直易如反掌。
可……
到底该怎么办呢……
正想着呢，维多利突然冒出一句:“笨蛋，又不是只有你老婆一人看过那本书，如果韩文生的日记里有记载，那韩空文也应该记得才对，而且以她的机械大脑来记忆，消失的三十页可以很容易找回来！”
林森闻言一怔，随机暗骂自己笨蛋！
对啊！我真是糊涂了！怎么会把这个给忘了呢？
于是下一刻，林森以及他所驾驶的白，缓缓从这个世界中消失了。
南映简见状不由问道：“他去哪？”
雾欢答道：“去找韩空文！”
……
城市……林森再一次回到城市的时候，城市内正以一处十分宽阔的十字路口作为分界线形成对峙。
在林森左手边是黑压压的机械生物大军，它们已经完全丢弃了人的外表，金属的骨骼让它们看上去异常冰冷。
在林森右手边是一群“杂牌军”，他们穿戴的外骨骼型号都不一致，而且这还是少数，大部分人只是手里有把枪就站在了最前头，与恐怖的机械生物面对面。
这份勇气值得赞扬，可预料中的结局依然悲凉。
林森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根据他留在韩空文身上的信标来看，韩空文来过这，而且停留了很久。
可她在哪呢？
对峙似乎还要持续很久，林森果断迈开步子向人类这边走来。
他刚走没两步呢，忽然一道若有似无的光环带着奇怪的声响降临了。林森感受到了耳鸣，以及心口的震颤。
接着，他抬眼看去，在远方，塞伯鲁斯中心地带的人造海洋上空，一颗比太阳更耀眼的存在如心脏般跳动，每一次跳动，都会带来这样近乎无形的光环。
而随着光环的出现，人类的“杂牌军”中有一个稚气未脱的声音开始唱起歌来。
那是《自由联政体》的象征之歌。
歌词很简单，韵律也不复杂，可歌唱它需要很大的力量，因为它的调子不断上升，逐渐高亢！
伴随着高亢的出现，其他的声音也跟着唱起来。
脚步也迈出来。
随后几十万人的“杂牌军”开始向前行进。
面对蝗虫一般占据了几乎整个塞伯鲁斯的机械生物，所有人脸上都毫无惧色！
他们一边高歌，一边前进，到最后，走，变成了跑，跑变成了狂奔！歌也越来越高亢！最后凝结为一声呐喊：“冲啊！”
声势浩荡的大军向着机械生物发起了看上去无比悲壮的冲锋！
但让林森意想不到的是，机械生物们只是微微的用手臂和身躯做着迟钝而无力的反抗！
那近乎无形的光环似乎让它们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00380 下潜！数序海洋！
人群向前冲去，林森逆行而上，他沿着街道一路向前，速度极快。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在路上林森看到了越来越多的人从地下构造中涌出，他们有的拿着武器，有的甚至赤手空拳，男女老少，都呐喊着向前冲。
这是反击的时刻。
那么也就意味着雨儿应该已经牺牲了……
林森继续向前，穿过半个城市，来到了塞伯鲁斯的最大城市“博拉德”。
在这里林森总算是见到正规军了，他们严阵以待，一个个神情肃穆的看向远方。
在他们身后，便是塞伯鲁斯的人造海洋，距离海滩不足三百米的高空，一个不断律动着节奏的金色三角中，安睡着一个蜷缩的身形。
借助超距视野林森确定，那就是雨儿。
可她到底是怎么被关进那金色三角中去的呢？她又是如何做到让整个塞伯鲁斯的机械生物都陷入了麻木与迟钝中呢？
林森带着疑惑继续靠近。
在城市的中心地带，他见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南映简和她的彼诺修正在奋力的将一块巨型金属板从地面上抬起，周围几台先锋级机甲从旁辅助，不过就算这样，那块金属板也是在太大了。
几个人尝试了数次最终放弃。
她在干嘛？林森好奇的走过去。
到了近处林森看清了，原来南映简正在将博拉德城的思维核心主体上的防护装甲拆除。
看到这一幕林森知道自己来对了。
根据最初以及后来收集的线索，韩空文坠入了数序海洋的最深处，而这样的坠入也不是想做就可以做到的，一如不远处的人造海洋，你想潜的深，首先要游得远。
“不行啊大姐头，这东西太重了，我们人手不足。”南映简的手下重新计算了一下装甲层的质量，最终结论是不可能徒手拆除。
“要不我们把它直接轰开算了！”有人提议。
南映简立马否决：“不行，妍姐留给我的最后线索里提到，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思维核心主体是她和韩空文返回世界的唯一通道了，所以一定不能把它弄坏了！”
“那……那咱们就等着不就行了？干嘛还要拆除装甲层啊？”
南映简闻言答道：“这也是妍姐交代的，这个思维核心主体因为体积太大，通常的冷却法组根本无法满足它日常运行的散热需求，所以它的主要冷却装载是一个超巨型的环状水冷模组，这是它为什么建在海边的主要原因，也就是因为这个水冷模组的特殊性，妍姐担心那些机械生物会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破坏掉这个思维核心主体，所以我们得打开装甲层，看看里边到底有没有被机械生物入侵。”
南映简说的不能再详细了，众人了然后，重新开始商议如何打开这块面积超过五十平方米，厚度为一米的全钛钢浇筑装甲模块。
林森的计算结果也出来了，以南映简和她手下的这几个人是绝对不可能把这么大一块，重量超过两万吨的装甲模块掀开的。
“契约者，我侦测到一条特殊记录，或许对我们有帮助。”白忽然说道。
林森微微一怔，随机打开了那条特殊记录。
记录上的内容寥寥数语，看完之后林森的表情显得很微妙。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笑了笑。
“好吧，那我就下去看看……”
说着林森走出了驾驶舱，并对白说道：“白，你留在这里，我去去就回。”
“好的，契约者。”
目送林森消失在那块永远也抬不起来的钛钢装甲模块上之后，白重新读了一遍那条方才从模块缝隙里飘出的信息。
“真相听起来，要比接受起来容易的多。——杨语蓉”
“杨语蓉是谁？”白嘀咕了一句，随后开始寻找有关杨语蓉的记录，可它发现，整个数序世界的记录上，根本找不到关于这个人的只言片语。
……
浅水对林森而言并不陌生，但在数序的海洋中深入的下潜，这还是第一次。
周身可以感受到水流，寒冷，却并没有窒息和压力。
林森可以自由自在的下潜，一如在空中飞行，却又比飞的时候更加心安。
……
“大叔，这是你的私人花园吗？”杨语蓉坐在庭院里，身后是碧蓝色的大海，浪花白的令人心醉，沙滩闪烁着耀眼的金色，海岸线蜿蜒出一个令人流连的弧度，奔向远方。
“是啊，怎么样，有情调吧？”辰光还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叼着烟斗，拿着木制的花洒浇着花。
“恩！不错不错！我死后，你可一定要把我埋在这里哦！”杨语蓉说的很轻松。
可辰光却表情一呆，手不自主的颤抖，险些拿不住花洒。
“大叔，你是不是舍不得我死？”杨语蓉都看在眼里，她笑的很开心，可说出的话很悲伤。
辰光一愣，随后嘴硬道：“哪有，你那么调皮，才来多久啊，就把我那点口粮全吃光了！还在墓室里乱写乱画！我才不会舍不得呢！”
林森默默的看着眼前的画面，心道：‘你原来这么傲娇的吗……可为什么你从没和我提过你遇见过她呢？’
这个问题一出现林森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那三幅他始终没看到，后来也逐渐不那么在意的壁画……大叔藏起来了……关于那份本就不该有的感情。
“是嘛……我还以为你会舍不得……”杨语蓉神情忽然低落下来，她远没有那么坚强，时间更不允许她充满自信。
大叔慌了，他急忙把花洒放下，随后冲着大海做了个低头沉思的姿态，并用最深沉的声音道：“但是考虑到你是上帝赐给我的天使，这些事我又怎会放在心上，所以现在我只求上帝能够宽恕我的罪行，让你继续留在我身边。”
杨语蓉怔怔的抬起头，随后在大叔“哎嘿”一声的挑眉的时候，噗嗤一声破涕为笑。
跟着杨语蓉清了清嗓子，并用尽量粗的声音道：“那好啊，我就接受你的忏悔，让这小屁孩再多折腾你一段日子吧！”
大叔一愣，随即很虔诚的在胸前画十字，并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多谢大仙恩典！”
杨语蓉也愣住了，跟着又一次笑起来，笑的不可抑制。
“什么鬼呀！哈哈哈哈哈！”
大叔也笑了。
越笑越大声，甚至都笑出泪来了……
……
第二天，辰光独自浇花，身后的花园里有一块刚翻新过的土地，那里多了一个小巧的十字架。
“看，景色不错吧……”
大叔浇完花，挨着那块墓地坐下来，又说道：“你说话不算数呢……”
……
林森无言以对，他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
“喜欢我吗？”课件的时候，杨语蓉突然站在了韩文生面前问道。
正靠在教室的墙壁上，晒着阳光的韩文生闻言险些呛到，他把茶杯放下，皱着眉看住杨语蓉。
“你说什么？”
杨语蓉嘿嘿一笑。
“我说，你喜不喜欢我？”
韩文生早知道这个小东西很调皮，她可是整个学院里最难缠的小魔王了。
所以韩文生摇摇头：“不喜欢。”
“不喜欢啊？”杨语蓉皱皱眉，小巧的食指点在下巴那，抬眼想了想后又笑道：“那我撒个娇，你喜欢我好不好？”
韩文生白了她一眼，正打算说教说教她。
结果就看到杨语蓉轻咬朱唇，脉脉含情的捏着裙角道：“你喜欢我好不好……”
韩文生再一次被呛到了，这一次不是被茶水，而是被他自己的口水。
杨语蓉见状娇羞一收，跟着掩嘴偷笑：“老师，你不会当真了吧？”
韩文生脸色微红，大有一种被人拆穿的恼羞成怒。
“你！你这个丫头，布置给你的课题你完成了吗？”
杨语蓉很自然的答道：“完成了呀，你要不要看看？”
“恩？完成了？”韩文生有点不相信了：“一般课题研究以小组为单位也需要一周，这才刚下课你就跟我说你完成了？”
杨语蓉还是很从容：“我又不是一般课题研究小组，我叫杨语蓉，天才班里的天才！”
韩文生听了失笑一下，随后问道：“那你还记得你课题的名字是什么吗？”
“当然记得啊，《论性别差异与社会层级关联》。”
“呵，名字倒是记得很完整，那你把研究结果给我看看。”
杨语蓉闻言忽然有点害羞了，这个鬼机灵四处看了看，惹的韩文生也跟着好奇起来。
“你在看什么？”
杨语蓉道：“我在看周围有没有人。”
“有没有人？”韩文生迷糊了：“有什么关系吗？”
杨语蓉脸忽然红了，她咬咬牙，随后……
突然在韩文生面前掀起了裙子。
跟着又立马把裙子放下，并逃走了……
被放置play的韩文生整个人都干在了那里……远远看去，韩文生就像是一副黑白照片被摆在了彩色的世界之中，任何人都无法理解他为啥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而唯一的目击者，就只有正在数序海洋中下潜的林森了。
林森也哑口无言……
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并总结出一句话。
“这个杨语蓉好可怕……”
00381 三个课题（上）
下潜还在继续，不知不觉中林森已经感受不到海面的存在了，他现在不清楚自己已经潜的多深，又身处那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时林森意识到他已经无法再回头了。
……
三天后，独自在食堂角落里啃面包喝凉水的杨语蓉，面前忽然多了一份丰盛的午餐。
有大虾！有蟒羚排！还有青水系料理！
“哇！”
可这些都不是给她的。
韩文生抬手把杨语蓉按回到自己的位子上，随后道：“回答我的问题，我满意了，你才可以吃。”
杨语蓉想了一下，突然想开口，但又不像是要答应，更像是说前提。
不过最终她还是聪明的避开那些麻烦。
“好，你问吧！知无不答。”
韩文生点点头，然后一本正经的问道：“可以把你的脚从我腿上拿下去吗？”
杨语蓉面不改色的收回不安分的小脚丫：“可以哦，不过你不喜欢吗？大叔？”
韩文生也面不改色答道：“正常男人都会喜欢的，不过喜欢不代表人人都会接受，这有违道德。”
杨语蓉撇撇嘴，嘀咕了一句：“哼……道德……”
“说正题，你是怎么想到用那种方式来回答课题的？”三天来韩文生没有像其他老师那样想着怎么教训这个不懂事的小魔王，更没有把杨语蓉的所作所为归类为勾引，而是很自然的将其与杨语蓉需要完成的课题联系起来。
没有文字，一个动作，一副场景，他这个经历着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简单，也最美好的课题总结。
杨语蓉不假思索的答道：“没有怎么想啊，你让我思考性别差异，那我就去试试咯。”
“实践派？”
“不，我是务实派！你能先给我点什么吃的吗？我真的好饿哦……老师……”杨语蓉把干面包推的远远的，早就腾出了空间等待大餐了。
韩文生笑了，但他只给了杨语蓉一份青水系料理，一份用时蔬制作，不经任何油炸、蒸煮等处理的，也没有任何调料的餐前点心。
杨语蓉勉强接受了，但她一边吃，一边可怜巴巴的看着那诱人的大虾和肉排。
韩文生继续问道：“那我现在给你三个课题，你能在就餐时间结束前全部完成，剩下的时间你就可以享受这份大餐了，而且从今天开始，每天中午都不重样。”
杨语蓉闻言立马坐正了，看样子，大餐的鼓励对她还是很有用的。
“第一个课题——论有和无！”
杨语蓉笑了，她站起来，抬手遮住了韩文生的眼睛，随后韩文生笑着正要说话，她又捂住了他的嘴。
持续十秒后，杨语蓉坐回位子上。
重新能看到世界的韩文生并没有感到满意，这太肤浅也太片面了，这不是他期待的答案。
不过杨语蓉随后一指，韩文生就哑口无言了。
旁观的林森随着杨语蓉的手看向远处。
食堂外是一片绿树林荫的公园，有山有水，有景致，可那里没人。
随后杨语蓉又指向一个地方，在公园旁有一处空地，空空如也，甚至连把椅子都没有，但那里有一面墙，有一片阳光，还有许许多多，或成双成对，或三五成群的人。
韩文生明白了，他点点头，默默的给杨语蓉一个赞赏的眼神。
杨语蓉嘿嘿一笑：“继续。”
“第二个课题就没这么简单咯。”韩文生说着从衣兜里拿出了一个私人机器人管家。
一个小巧精致的圆球，它看上去白白的，摸起来软软的。
杨语蓉的动作吵醒了这个小东西。
“你好，先生，这位女士是您的女朋友吗？”
韩文生正要说课题的，一听这话，立马有点尴尬的把私人管家的幽默度调低。
“额，不是，不好意思！我没想到它会这么说。”
可杨语蓉并不在意，甚至还回答道：“是哦，我就是你家先生的女朋友呢，你看我们般配不？”
私人管家的幽默程度虽然降低了，但它的聪明劲还在。
“根据您二位的年龄，及多方面信息比对，我觉得，您二位的匹配度很高，是一对很适合的情侣，有助于人类文明的延续。”
杨语蓉听了这话掩嘴偷笑。
韩文生的面子真的有点挂不住了，他急忙严肃的对私人管家道：“洛洛，可以了，进入静默模式吧，我要和她说点事情。”
“好的先生。”洛洛回答完之后，白色的身体逐渐黯淡，只留下如呼吸般忽明忽暗的感觉。
“它真好玩……”杨语蓉保持微笑，她像轻抚小猫一样，玉手缓缓拂过洛洛。
韩文生却感觉有点糗大了，他咳嗽了一下后，说道：“第二个课题是关于智能化的，课题概述是论‘取代与超越的不同’。”
杨语蓉没说话，她的注意力似乎全都在洛洛身上了。
见她沉默许久也不回答，韩文生以为她走神了，正打算提醒一下时，杨语蓉答道：“如果我已完成超越，又何来取代一说？取代的前提是平等，但缺少尊重，可超越的前提是进化，是凌驾。”
她一边说一边抬起头，那双本来很美，很自然的乌黑眸子居然变换为如机械生物般的幽蓝色。
韩文生不由一惊，身体也不自主的后撤了一些。
而杨语蓉见状，立马收起了她的小把戏，跟着笑的前仰后合。
韩文生还怕的不行，他半天才磕磕绊绊的说道：“joke？”
杨语蓉听了笑声更大了。
这笑的畅快程度让整个食堂内的人都侧目。
好在持续的时间不长，杨语蓉见好就收。
她坐正了，然后重新变幻了一下眸子，并演示了多种特殊的虹膜视野小把戏。
“大叔，你落伍啦！这是最新版本的虹膜视野模组软件，很多小姑娘都在适用呢，你居然没注意到？”
韩文生正在怀疑时，洛洛很贴心的把相关数据提交给了他。
看到这些数据，韩文生这才不好意思的坐好，随机有点尴尬的笑道：“的确老了，不过你刚才的语气真的很像……”
“像什么？”韩文生就还没说完，杨语蓉就忽然冷冰冰的看住韩文生，并打断道：“像一个拥有自我思维的机器人？”
00382 三个课题（下）
韩文生再一次愣住了，而且这一次他的惊讶没有再获得杨语蓉笑声传达的缓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他看着杨语蓉，看着眼前这个不平凡的小姑娘，这个可怕的小魔王。
许久许久之后，杨语蓉突然又笑起来，所有僵硬的，给人不安的气氛都消失了。
“老师，时间不多了，你该问第三个课题了。”
沉默……
林森不言不语，内心也没有其他想法，他就这么看着杨语蓉，看着这个深藏在数序海洋深处的，真实的杨语蓉。
……
“第三个课题……是……呃……呵呵，稍等，我……我好想放在哪里来着？”韩文生被吓坏了，他原以为杨语蓉只是一个天才，一个需要伯乐去给她机会创造世界的天才，可靠的足够近了，韩文生才意识到她不仅仅是天才，还是一个他从没接触过的，比天才更可怕也更危险的存在。
杨语蓉很有耐心，她又恢复到了之前那种笑容满面的状态，没有冰冷，更没有心机，满脸天真烂漫，一如对整个世界都充满好奇的孩子。
“哦！找到了！第三个课题！论‘真实与谎言’，这是一个经典课题，数序网络上有很多答案，但大部分千篇一律，我想听听你的。”韩文生努力保持的镇定在杨语蓉眼里无比的拙劣。
不过杨语蓉也不拆穿，她喜欢这种感觉。
“那我和你说三个故事吧。”杨语蓉答道。
“故事？”韩文生来兴趣了。
“第一个故事，说有一天，谎言和真实两个孩子在河边洗澡，洗完后，谎言不小心穿走了真实的衣服，可真实上岸后却不甘心披上谎言的外表，而其他人，他们很自然的接受了穿着真实衣服的谎言，却无法接受**裸的真实，并说那有违道德。”杨语蓉的故事很简单，她说完后平静的看着韩文生。
韩文生还在回味，但很快就回过神来。
“继续。”
“第二个故事，说有一个当兵的连续几个月没洗澡了，血腥的战斗取代了他曾经抱怨过无聊的所有美好，这一天，这个男人的军队在河边驻扎与对岸的敌军陷入了对峙，入夜后，河水声就像天籁般折磨着他，彻夜难眠的他最后豁出去了，他要去洗一洗，趁着夜色，不会有人发现的！可当他赤身**的浸泡在河水中的时候，他忽然发现河的对岸也有一个人，那个人也发现了他，一瞬间，所有身份都回到了他身上，他匆忙上岸，拿起枪，对准了对岸那个一样**的人，而且比敌人要快！但就在他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两个赤身**的人，放下国籍和身份后，为何还要致对方于死地呢？……而也就在他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河的对岸响起了枪声！”
第二个故事说完了，杨语蓉还用口技模仿了枪声：“砰！”
韩文生心神一颤，回过神来看住杨语蓉。
杨语蓉抿嘴一笑问道：“还要继续听第三个故事吗？”
韩文生还没从上一个故事的余韵中解脱出来，他缓了好久，才点头道：“继续吧。”
林森也挺好奇的，这两个故事，第一个他很小的时候就听姐姐说过，而第二个，他已经听过很多次了，也思考过很多次了。
可没想到，杨语蓉还有第三个故事。
杨语蓉微微一笑道：“第三个故事，说有一个女孩，她从出生的时候，人生就被规划好了，包括如何死去，对于这一点，女孩从没有感觉到怪异，因为她周围的所有人都是如此，每个人都知道自己会死，也就不那么在意为何会有这样的人生，但……有一天，女孩遇到了一个另一个自己，一个性格、外貌等等一切好像完全相同的自己，起初女孩认为这是她注定的朋友，可逐渐的，她发现，这个与她一模一样的人，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完全一致！这种相似没有让女孩感到安心，于是她开始和另一个自己比对记忆，等等一切……然后她发现，原来……那就是她自己！一模一样的灵魂，一模一样的身躯，完全相同的记忆，完全相同的人生……这时候，女孩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她只是在静静的思考这一切是为什么……而结局是，没有为什么，世界就是这样，每个人，从出生，人生就被规划好了，甚至你死在哪里，都是注定的！可这不是命运，而是镣铐！于是这个女孩在自己记忆的深处埋下了一枚种子，并安静的接受了死亡，但从这一刻开始，死亡不再是生命的结束，而是开始！”
第三个故事说完了，杨语蓉语调一收，很自然的把韩文生面前的几乎冷掉的大餐拉到自己面前。
在杨语蓉享用美味大餐的时候，韩文生的双眼变得空洞起来，他的思维受到了严重的扰乱，这不仅仅是杨语蓉的缘故，而是本身韩文生理解和认知问题的方式就与他人有着天然的不同。
林森听完这第三个故事后，有震惊，也有释然，并且毫无意外。
这种毫无意外反而是林森最意外的地方……因为他长期积累的真相终于浮出水面了。
杨语蓉给他的那种特殊感觉也找到了最终的归宿。
……
“杨语蓉，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碰我东西！”舍友对杨语蓉一直不太待见。
杨语蓉的脾气也很古怪，你越是不待见我，我就越要让你不舒服。
而且，只要你敢动手，我也分毫不让！
所以，自从上一次杨语蓉还手把一个比她高很多的女生打进手术室之后，就算别人再怎么生气，也绝不敢和她动手，可逐渐的……杨语蓉也就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别那么小气嘛，我只是给它修了一下，你看看，是不是更好看了？”杨语蓉很天真很无辜的缩在角落装可怜。
同寝室的舍友本来也是个老实人，可老实人也有爆发的一天啊。
林森仔细看过去，眼睛顿时瞪大了，这个老实人……居然是……
“你！你这叫修吗？你懂不懂什么叫残缺艺术？你现在把它补完了，也就彻底毁了它了！”韩空文用尽量大的声音发泄着怒火。
杨语蓉撇撇嘴，把那个男人的易元子雕塑接过来，跟着。
“啪嚓……”
她又把这雕塑的头和手臂给拆下来了。
“喏！又残缺了！满意了？”
韩空文惊呆了，她接过那巴掌大的雕塑看了一阵后，啪的一声摔碎在地上，转头离开了。
“喂！怎么又生气啦！我不是帮你还原了吗？”
韩空文没理她，她径直离开了宿舍，直奔教学楼。
……
“我不要再和她住一起了！”在韩文生面前，韩空文就是个未成年的小女孩，她气不过的时候都会来找叔叔帮忙。
韩文生也很苦恼，作为这个班级的负责人，他不单要教学，另一个任务就是像父母一样照看这群心智还没成熟的孩子。
“不住就不住吧，你下午把东西收拾好搬到我那去，我去住书房。”韩文生也放弃了，他试过所有办法来让杨语蓉接触集体，但她有意的排斥让韩文生也没办法了。
……
韩空文也走了，房间里只剩下杨语蓉了。
这之前，杨语蓉已经气走过好几个舍友了，其中甚至包括年龄比她大很多的维萨拉艾米，那一次杨语蓉用的办法是偷偷在艾米的衣柜里放了一个提线木偶，这种手工艺品或许在别人看来是礼物，但对艾米这种生化人而言，可就是**裸的侮辱了。
为此，杨语蓉险些被开除，不过好在艾米并不怎么计较，但前提是不再和杨语蓉住在一起。
独自享受奢华宿舍的杨语蓉把自己浸泡在堪比游泳池的浴缸里，水的包容让她无比的安心。
可十分钟后，她的房门就被踹开了，几个人急匆匆的冲进来，把她从浴缸里“救了起来”。
等到几人手忙脚乱的打算给杨语蓉做心肺复苏的时候，杨语蓉却忽然睁开眼，很茫然的看着她们道：“你们在干嘛？”
几人愣住了，随后韩空文道：“你不是自杀了吗？”
“自杀？”杨语蓉呆了一下，随后掩嘴笑起来：“哈哈哈哈！怎么会呢！我正在练习憋气呢！”
“憋气？你能憋十分钟？！”韩空文不相信，而这时韩文生进来了，他咳嗽了一下，随后示意几人离开。
杨语蓉微笑目送几人离开，随后她把自己裹在被单里。
韩文生坐在床边，皱着眉看着这个女孩。
被盯的不自在的杨语蓉忽而一叹：“哎，是我错看大叔了啊！”
“怎么？”
“你居然有偷窥的癖好？”杨语蓉一语中的。
可韩文生丝毫不觉得羞愧或者难堪，相反他很淡定的答道：“发现异常的是洛洛，他从见到你之后就觉得你存在轻生的倾向。”
“洛洛？”杨语蓉也没有怀疑，她只是有点意外：“那个私人管家这么厉害的吗？”
韩文生把洛洛拿出来，放在杨语蓉手里，随后说道：“你为什么自杀？”
00383 迷失深海
杨语蓉表情明显的僵了一下，即便她掩饰的很好，可还是被洛洛捕捉到了，并呈现给韩文生。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韩文生的神色更加凝重了。
“我知道自己作为一个见习导师，能够进入洪哲学院本身就够可疑的了，可见到你知道我才发现，我需要提高的警惕远不止于此……”韩文生点了一根烟，这还是杨语蓉头一遭看见韩文生抽烟。
“介意吗？”
杨语蓉笑了一下：“你请便。”
深深的吸了一口后，韩文生把烟掐了，他咳嗽起来，不是因为被呛到，而是身体的自然反应。
杨语蓉眉头微微皱起，她早知道韩文生病了，而且无药可治。
咳嗽了好一阵后，韩文生转过头盯着杨语蓉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杨语蓉没听懂这个问题。
韩文生不说话了，他看住杨语蓉，给她足够的时间。
许久后，杨语蓉才答道：“我就是杨语蓉，不过不是最开始的那个杨语蓉，从生物和哲学的考量上，我更像她的延续，她的女儿。”
韩文生明白了，他郑重的点点头，然后继续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
杨语蓉被问住了，随后她答道：“我很想告诉你，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理由太多了？还是目的太多了？”
杨语蓉耸耸肩：“哪有什么理由，也没有什么目的，我只是来体验一下学校的生活而已，不过我很失败，我不属于这里。”
韩文生闻言摇摇头，冷冷一笑，他又点了一根烟，这一次没有再掐掉。
“怎么，不满意我的回答？”杨语蓉看出来了，她显得很落寞。
韩文生捏了捏拳头，想开口，但最终还是沉默。
“你好好休息吧，别再玩什么憋气游戏了。”说着韩文生把洛洛拿走了。
当韩文生走到门口的时候，杨语蓉叫住他：“喂大叔！”
“怎么？”
杨语蓉的脸红了，害羞道：“好看吗？”
韩文生无言以对，不过他留给杨语蓉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
一场闹剧结束，眼前的画面突然消失了。
林森发现自己居然还在下潜，而且明显的能感受到越来越深，越来越暗了。
不过不变的是，周遭一切都是空着的。
除了之前涌入到林森脑海中的那些画面以外，这片数序海洋的起源之地里什么也没有……
“森，你在哪？”就在林森打算加快下潜的速度时，勒米帝亚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在数序海洋深处，正沿着韩空文留下的痕迹下潜。”
勒米帝亚沉默了一阵，随后才道：“好，但要快一点，我们要撑不住了！”
林森闻言一惊，他能明显的感受到勒米帝亚内心里压抑的悲伤……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不好的预感在加重！
“好！等我！”
“嗯。”
……
勒米帝亚的声音又消失了，林森随即翻身向下奋力游去！
他的速度很快，但和浩渺的数序海洋比起来，再快也只如一粒尘埃……
不过慢慢的，功夫不负有心人，林森的努力没有白费，因为他终于看到了这片海洋深处的其他东西。
起初它们只是黑点，无声无息的沉寂在黑暗中。
很快，这些黑点被放大，有了各自的形态，林森定睛看去。
那是一个个漆黑的人……
他们没有相貌，没有五官，没有性别特征，但有各自的大小、高矮和胖瘦。
每一个人都被一条线束缚在这片深海中，他们随着微弱的水流轻轻的摆动，发丝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可唯独没有活力，更没有灵魂。
游到他们中间后，林森有种置身死亡森林的感觉。
周遭的一切都太压抑，太阴暗了。
这些人是谁？他们怎么会在这？
带着疑惑继续向下，由人构成的黑暗森林也越来越密集……最后，当林森来到这片森林的土地上之后。
看着身下不足两米处，那些完全由人的手脚躯体以及没有五官的脸组成的莹白色的地面，林森知道他不能再向下游了。
看了看周围，细密的线条如一片轻纱阻碍了视线。
林森左顾右盼也还是没找到很特殊的东西。
这里到底是哪？数序海洋的最深处了吗？
带着怀疑，林森决定先下到地面再说。
不过踩在这样的地面上，对林森来说还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
但还好，这地表除了看上去很诡异，踩上去很别扭以外，并没有什么其他危险存在。
而且随着林森落地后，眼前轻纱一样的密集线条忽然变得规整许多，它们被牵引集中在一起，看上去，真的如一颗郁郁葱葱的大树。只是这颗大树的枝叶是数不清的人……
‘向前走吧……’给自己打打气之后，林森开始迈步向前。
起初他走的很小心，因为林森也不确定这表面的平静背后会隐藏着什么样的惊喜。不过走了一阵后，林森发现这里的一切除了诡异，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所以他开始尝试加快速度，毕竟再耽搁下去，可能一切都来不及了。
确定了一个方向后，林森的速度逐渐提高到了身体的极限。
他如一道闪电般，带着破空的炸响，惊扰着这片空荡中的死寂。
狂奔了大约十几分钟后，林森停了下来。
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根本就没动过一样，周围的一切和最开始没什么区别，看不到边，也望不见其他的东西。
估算了一下自己的速度和时间后，林森确定这里的巨大是他无法想象的，或者说，短时间内几乎不可能找到入口或者其他什么的。
这怎么办呢？
抬头看看“天”，这片深海除了给人压抑和黑暗以外，并不存在类似繁星一样的指引物，更如一片荒漠般，令人很容易迷失其中。
想着想着，林森忽然一拍脑门！
“维多利！”
“在！”小萝莉又出现了，而且一脸坏笑：“怎么，终于想到我了吗？”
林森也很奇怪，明明自己被这家伙一直缠着，怎么老是会忘了她呢，不过那些都不重要。
“帮帮忙吧！我是真的不知道该往哪走了！”
00384 夏娃
然而维多利却两手一摊，很平静的答道：“对不起，这你可难倒我了，在这种完全由源代码构成的海洋深处，我也无能为力。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林森无语了：“行吧，您老人家还是歇着吧，我自己再想想办法。”
维多利笑了：“别啊，我都跟着你到这里了，又怎么可能什么忙都不帮呢。”
“那就赶紧说，时间不多。”
“嗯哼，其实办法也很简单拉，源代码虽然无法被直接解析和重载，不过它们还有一个特性是可以利用的，那就是可塑性。”
“可塑性？”
“就像这样。”维多利说着双手高举，别后的地面上，那些残肢断臂迅速组建随后没过多久，林森就发现周围站满了人。
这些人各个垂头丧脑，看上去一点力量都没有，不过随着维多利一个响指过后，他们就像赛道上的运动员一样抬腿就跑，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向和速度。
看着他们跑远了，林森问道：“这有什么用吗？”
“当然有咯，我在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标记了信源代码，现在他们经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条轨迹线路，只要数量够多，我们很快就能得到一张完全靠他们走出来的地形图。”
林森明白了，这办法虽然有点蠢，不过贵在踏实有效。
那么剩下的事就简单多了。
林森和维多利利用他们对数序的管理权限，开始将这些海洋深处的源代码进行巨量重组，很快浩浩荡荡的地图大军开始奔赴前线。
维多利的办法的确很有效，而且经过林森的改良，他把重组代码赋予到了一批特殊的重组人身上，并经过定时使它们成为一颗颗可以制造“源代码重组大爆炸”的炸弹，这样一来，地图绘制的过程变得快了很多。
林森眼前的世界也不再一片迷茫，可当他看清这地图的样子的时候，他不由的感觉头皮发炸。
那是一个起初看不出模样的东西，她悬浮在大洋深处，经过严密的校对，林森确定了自己并没有到达数序海洋的最深处，不过这个东西的出现也似乎在说明着什么。
随着地图的全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完整，林森最终看清了这个“她”的全貌。
“杨语蓉……”
此刻，在林森脚下，这片莹白的土地居然是完全数序化的杨语蓉的躯体，只不过她实在大的可怕，相对而言，身高一米九的林森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啊哦……看来真相越来越近了呢……”维多利也看清了脚下所在的完整外貌。
经过校对，这个杨语蓉的身高在两千五百千米左右……
用千米来形容一个人的身高真的挺怪异的，不过事实摆在这呢，无论它到底是什么，又为何悬浮在数序海洋的最深处，起码她的样子已经说明一切了。
她和杨语蓉绝对脱不开干系……不然谁会在这里花这么大功夫，用源代码组建一个堪比大陆板块的杨语蓉呢？
林森好半晌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随后他就开始对脚下的这个大陆板块级别的“杨语蓉”进行仔仔细细的分析比对了。
奈何现有的数据全都依赖于重组人的地形模拟，林森虽然发现了不少奇怪的地方，但总的来说，这个“杨语蓉”除了大的离谱，身上又长出了许多“人”而显得有些诡异以外……其背后的秘密，林森是完全看不出来。
它就像一根图腾，或许代表着很多，象征着很多，可外来者只能凭猜测去尽可能的想象，至于其他的……真的不清楚它意义何在了。
“你有什么想法没？”维多利问林森。
林森摇摇头，他猜不到，就算看了那么多，结果到头来，他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杨语蓉了。
而维多利却给出了一个听上去很合理的想法：“啧，我怎么感觉，这个杨语蓉有点像传说中的‘夏娃’呢？”
“恩？！”林森眉头一挑，的确有这种可能。
“你还记得图拉雅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吧？”维多利提醒道。
林森想了一下：“你是指阑姗的那份《原本胚胎培养皿的可行性论述》？”
“对咯！就是这个，这一环听起来很复杂，实际上就是为图拉雅建立一个‘母体’，一个具备原始基因序列的，可供傀儡的基细胞再生的母体！在你们人类的三元世界中，阑姗这个人不单单聪明，同时她的基因也无比珍贵，所以她最后才变成了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而同样的，数序世界中也存在着一个无法解决的大问题……”说到这维多利看向林森。
林森恍然大悟：“数序世界不存在延续！虽然意志可以被数序化重建，但想要诞生一个崭新的灵魂却始终做不到，是吗？”
维多利点点头：“孺子可教也！你说的没错，数序世界毕竟是由人类建造的，是基于三元世界的拟态，就算它再怎么真实，也依然只是一堆代码而已，而代码虽然可以精确无误的记录很多东西，却唯独在变量面前手足无措！人类夫妻家庭构架背后带来的繁衍和延续就是在1+1的基础上，构建‘3’这个变量！而这个变量用一个比较容易理解的词形容，就是‘自由的灵魂’！”
林森懂了……同时也悲哀的发现，原来将人类数序化再造也还是无法避免人类的最终灭亡。
因为随着现实三元世界中人类消失后，数序世界中的人类就算可以得到永恒，也一样避免不了生命延续上的凋零。
失去延续的人类会被锁止在永生的惩罚里，最终覆灭。
想到这……林森突然感觉很无力……很绝望。
因为他寻找林妍和韩空文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带他们回去，获得团聚，更深层的来说，林森一直在默默的寻找拯救人类的办法。
而现在……他就像重新站在了韩文生面前一样。
杨语蓉出现在了林森对面，然后无声的告诉他。
“我……也失败了……”
……
感受到林森心情无比沉重的维多利靠过来笑道：“怎么？害怕了？”
林森干笑一声：“有点。”
“别介啊！我还指望你保护我，阻止维欧蕊对世界来场大毁灭呢！”维多利的鼓舞对林森来说毫无作用。
林森回道：“如果人类注定灭亡了，毁灭或者不毁灭又有什么区别？”
维多利被问住了，她拖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后答道：“当然有区别啦！”
“什么区别？”林森奇道。
“区别是，你努力过啦，不用后悔了呀！”维多利狡黠一笑。
林森随之一怔，跟着点点头。
“走吧，我们继续往深处去！也许在数序海洋的最底，有惊喜在等着我也不一定。”林森扫清阴霾的效率极高，前几秒还满心沉沦，现在已经元气满满的再次上路了。
“喂！等等我啊！你别走那么快！”维多利急急的追赶上去。
……
此刻，距离瑞亚完成她的计划还剩下不足半个小时了。
塞伯鲁斯的战场上，艾米一方正在和无数由元化物质构建的敌人激烈交火。
天气系统顺利上线，可也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
欧文战死了……
陈澜也生命垂危……临死前他将神灵权杖交给了辰光。
可辰光也和薇薇安陷入了恶战，他们彼此深知，他们应该等不到林森回来的那一刻了。
弹匣打空后，薇薇安把思维手枪拔出来继续开火。
脚下堆积的尸首如一座小山般，这些踩上去像烧尽的木炭般的敌人无穷无尽，它们没有痛觉，进攻方式单一，可其数量和冲锋的疯狂程度让人感受到了最深层的绝望。
“boss，我们最多还能再坚持五分钟，五分钟后c区的天气系统就会被破坏，届时就拜托你直接向我这里开炮吧！把它们全都炸上天！”辰光向艾米汇报着战况。
已下降到一万五千米高空的君王号上，艾米神情冷峻，她对辰光道：“再多坚持一分钟！支援马上就到！”
辰光把刀缠在手臂上，笑嘻嘻的看着不远处再一次涌上来的敌人。
“好，那我再坚持一分钟！”
说罢辰光纵身一跃跳进了敌人中间，艾瑞达双子立即转换武器攻击模式，为辰光提供火力支援。
可她们的弹匣也快用尽了。
“妈的！林森那混蛋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薇薇安丢下打空的思维手枪骂了起来。
同样正在骂林森的还有南映简。
此时的彼诺修已经失去了右臂，她的左下腹也被撕开了一道骇人的伤口，在血泊中勉强保持站立的她再一次抬起头，那个不断复活的门徒又一次从破碎的空间中走了出来。
“呵……真有意思！我还不信干不掉你了！”南映简要紧牙关再次起身。
不远处的赛特双子却忽然败下阵来，而且被击倒的那一台正是雾欢驾驶的。
尽管雾欢并不会死，可南映简出于本能的上前保护，让她心口被利刃洞穿，彼诺修在最后盛放了一次璀璨的焰火后，彻底黯淡下来。
00385 无尽的下潜
彼诺修的驾驶舱弹出，落地后立马就被敌人团团围住。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南映简踹开舱门，手持钛钢重剑的她解放了压抑在心底的异化细胞，双目瞬间赤红！
大杀四方！
勒米帝亚赶到附近将瑞亚的门徒赶走，解救出雾欢后，一批刚到附近前来支援的先锋级机甲冲了上去，它们虽然不是门徒的对手，可在强大的火力覆盖下，还是给勒米帝亚等人争取了一些时间。
不远处，东方若与瑞亚的战斗也进入到白热化。
化身白月的东方若战斗力堪称恐怖，可在瑞亚无尽的化解面前，她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取得胜利，双方你来我往，打的很热闹，但东方若已经明白，这场战斗注定回以她的失败而告终。
所以在彼诺修战败后，东方若果断撤出了战场，她手中的安卡拉君王之剑完全开印，百米长的剑气瞬间将两个重生的门徒带走。随后东方若落在了南映简身旁，她一把拉住疯化的南映简，并对艾米道：“别再犹豫了！开火吧！”
天空之上，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蓄能，君王号的主炮已经严重过热。
秦雯看看艾米，她还是不忍心这么做。
但不这么做，伤亡只会继续增多。
所以艾米打开了全频道广播：“所有战斗人员立刻撤退，三分钟后，君王号将对塞伯鲁斯进行覆灭式打击！”
收到消息的辰光和薇薇安背靠背陷在敌人包围圈内，艾米提到的支援始终没能赶来，他们看着天空相视一笑。
“是该说拜拜的时候了！”辰光说罢拉过薇薇安用了的吻了下去，跟着大笑着提起短刀再次冲入敌阵。
这一次，他没能再冲回来……
艾瑞达双子也陷入了绝境，她们近战能力一般，在武器弹药耗尽后，决定和敌人同归于尽。
薇薇安仰着头，闭着眼，最终被敌人淹没。
十五分钟后，还有能力撤退的都撤完了，其他的没能等到君王号的主炮开火就牺牲了。
塞伯鲁斯的战斗发生的极为突然，仓促应战的众人并没有像其他英雄那样壮烈的牺牲……他们所有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变成了微不足道的浪花，瞬间起伏，刹那消散。
“开炮吧……”东方若几人回到君王号上之后，艾米下达了毁灭命令。
跟着，伴随一声低沉的轰鸣过后，华光一闪即逝，君王号的主炮将积蓄已久的能量完全的倾斜到塞伯鲁斯中心区域。
高空中，午夜载着金颖儿和生命垂危的陈澜向着君王号尽力飞来。
可就在下一刻，随着连续的冲击波呼啸而来，整个世界都陷入了寂静！
那一瞬间，金颖儿视野中的塞伯鲁斯消失了，广袤的世界里只留下一片空白和耀眼……很久很久之后金颖儿才终于听到爆炸声，而那时午夜已经坠毁在距离塞伯鲁斯五百公里外的山腹中。
君王号在开炮后满载抬升，总算是赶在毁灭波到来前回到了两万五千米的高空，躲过了这毁灭一切的冲击。
“怎么样？成功了吗？”清醒过来的南映简在银城的搀扶下来到舰桥。
艾米神色冷峻，面前的全息投影上，一片空白，所有的数据都是紊乱的。
“还得等等，现在我们无法侦测到具体情况，不过根据君王号主炮的毁灭等级，这一击应该可以摧毁环状带。”曼妮把演算结果分享给众人。
南映简皱着眉，看着演算结果，在这份报告里，在完全基于演算的情况下，居然也特别注明了，君王号的武器无法彻底毁灭瑞亚。
“等等吧……希望我们拖延的时间，足够林森阻止这一切了……”东方若解除了她的白月姿态，憔悴的脸庞上神色平淡。
小师妹跟在东方若身后，她的状态也很差。
一听到林森这个名字，几个人心照不宣。
或许从一开始，所有人都在等，等这位年轻而懵懂的“赛欧什”带给他们希望！
……
继续向下，林森头顶已经看不到那个大陆板块级别的“杨语蓉”了，由此可见这深度已经达到了什么地步。
对此，林森的不安正走向崩溃的边缘，因为他几乎没办法让自己确信在更深处一定存在着答案，一定存在着希望了。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向下，不断的向下。
维多利没有再藏起来，她跟着林森一同下潜，两人下潜的速度都达到了第三时空速度的极致。
可下潜了那么久……林森还是没能看到海底，看到能刺激到他感官的东西。
‘难道我错了？在数序海洋的最深处根本什么都没有？甚至有可能姐姐和韩空文就在他前面，她们也在下潜，不断的，没有回头可能的下潜……这个无尽的深渊到底有没有极限？’
林森几乎出现幻觉了，他好几次都以为前方出现了林妍，或者韩空文。
她们也在下沉，没有终点的沉降……
……
“大叔，你是来杀我的对吧？”病房里，杨语蓉忽然放下书问道，她盯着天花板，看得很仔细。
韩文生正在削水果，他停下来，认真的看住杨语蓉：“不，我不会让你死的。”
杨语蓉笑了，她抬手捧住韩文生的脸，然后轻声道：“别傻了，杀了我你才好交差，我们的计划才能继续。”
韩文生握住杨语蓉的手，也轻声道：“交不了差又如何？难道你以为我会更在乎计划吗？”
杨语蓉闻言愣住了，随后咳嗽起来，每一次都很用力。
韩文生靠近一些帮她拍拍后背。
杨语蓉却一把将他推开。
“你走吧……别再管我了。”
韩文生拳头握的紧紧的，他没有动，任由杨语蓉如何推，到最后他还是把杨语蓉紧紧的抱住了。
可杨语蓉并没有因此而感动，相反她最害怕的就是这种软弱和屈服。
“你混蛋！你都已经答应过我了！为什么！为什么到了这一步！你还是妥协了！我对你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啊？我只是一个傀儡啊！我不是杨语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