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96 第二幕 罪状
说话的是编号t03的籁言，这个女司机看起来很斯文，可说起话来却十分的市井，一开腔就把不少人的情绪带动起来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就是啊，废的着那么大劲在这想，我看呢，诸位也别浪费时间，咱们赶紧投票表决，把那贱货处决得了，我还赶着回去看我那刚出生的儿子呢！”这回开口的是编号t11的武道馆长承泽。
“就是啊！赶紧投票！我也着急回去呢，真是的，还以为多大的事呢！”
秦晴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些人真的不是从大街上随口喊来的路人吗？
于是他不禁冷声道：“诸位，安静！我想提醒一下，你们现在的一言一行可都是在所有新纪元联政体公民面前直播呢！所以不要把这里当成儿戏！”
最吵的几人一听，立马收声。
籁言却一点没所谓，她愣了一下后就笑着说道：“哎哟呵，我上电视啦？我上媒体啦？真的假的啊？”
秦晴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但他还必须保持冷静。
于是他只好把转播的画面送到她眼前，并把所有民众那副惊讶和议论纷纷的场景也拿给她看。
这时，籁言才终于安分点，不过依然还是我行我素的样子。
“哦，还来真的啊，行，那么就认真点呗，其实我刚才那样也是照捅破了说的，反正大家都很清楚了，那么……投票？”籁言说了半天，看秦晴的脸色越来越不好，才终于把声音压下去做个收尾。
秦晴脸色铁青，他看着籁言，直到她真的闭上嘴，老老实实的坐好了，才低声道：“在投票之前，我还是想提醒一次，这次的审判关乎到新纪元联政体的荣誉与公正，所以，还请诸位能够认真的把有关韩空文的定罪事实好好的看一遍，然后再做出表态。”
众人现在安分多了，他们在秦晴说完后开始各自完成对数据的分析和整理。
不过籁言早早的就投了有罪一票，然后坐在那左顾右盼了。
整个画面都清晰的显示在所有人眼前，包括韩空文。
在这个公开频段上，林森也一样旁观着这场审判。
在他心底，雾欢又炸了。
“这他么什么鬼啊！就这群老弱病残、地痞流氓外加猥琐男和弱智女也能来组建议庭？别侮辱议庭这两个字了好嘛！”毕竟是接受过最崇高帝国荣誉勋章的帝**人，单从信仰根源上，雾欢就完全不能接受这种儿戏一样的设定。
可他们就是这么做的，十二个不知如何选出来的代理人临时组建的议庭正在决定一个人的有罪和无罪。
看上去很严肃，又觉得很儿戏。
林森默默的看着，忽而笑起来，而且笑的很开心。
雾欢一怔：“额……笑什么啊？”
“没……没什么……”林森的笑的确有点莫名其妙，可他就是忍不住笑了。
等到雾欢和勒米帝亚再三追问后，林森才把一组数据提供出来。
只见那数据上，眉头显示着韩空文的定罪状，结果内容中居然有一条写着：“韩空文曾经在中层区域的一家餐馆就餐而没给钱……”
“啥？！”雾欢整个人都懵了，这……什么东西啊？
然而这还不是最夸张的。
最夸张的一条里居然记录着韩空文和塞瑞的私人生活，显示着韩空文与塞瑞平时的恩爱时间和羞耻程度。
并且给这一条还加注了私生活不检点的特别标签……
林森简单一翻阅，这样的东西居然还不少……
现在勒米帝亚和雾欢是明白林森为何发笑了……不过她们笑不出来，因为这已经不是在定罪……而是在恶意的侮辱和践踏一个人的尊严了！
“把别人的私生活拿出来品头论足！这种不要脸的事情也干得出来？不是说定罪吗？这种也能上台面来评？我尼玛真想抽死这群臭不要脸的！”忍不住爆粗口的雾欢现在真的想从林森身体里钻出来好好教训一下这些人。
还好这些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就算现在林森身边有多余的lucy 02也无济于事。
林森的笑容随着定罪状的深入而缓缓消失。
最开始的笑也是在嘲笑编辑这篇定罪状的人的幼稚，现在的严肃，是因为他看到了有关于韩空文所做的一切。
韩空文，以军工文明世界的韩家唯一的继承者，也是韩家的实权实施者。
从接手韩家的实力之后，韩空文就在密谋一项宏大的计划，其规模之庞大，涉及人员之多，持续时间之久，可谓是空前绝后。
首先，韩空文在五年间，利用各种渠道将整个塞伯鲁斯的居民进行了一次换血式流动。不在名单范围内的人被以各种方式委派或者迁移到了其他穹顶内，而全世界处在第一批名单内的人则被暗中集中到了塞伯鲁斯。
至于这份名单，目前所获知的信息是，一份被称之为《死亡计时》的图表，其中包含了整个塞伯鲁斯所有阶层所有人员的身份信息以及其所剩存活时间。
看到这里，林森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难道这里是又一个图拉雅？而且更大！更疯狂……
毕竟之前韩文生他们选择将昏日城邦作为图拉雅的实施地，就是考虑到昏日城邦内的崔迪思人民已经走到了灭亡的尽头，即便没有图拉雅，他们也会悄然无声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所以韩文生以及他背后的支持者才会选择昏日城邦。
而现在情况不同了，作为韩文生的亲侄女，一样拥有着庞大实力作为后盾，一样冷酷到令人发指的韩空文，认为的创造了一个新的“昏日城邦”。
当然，人员流动再集中不可能不被注意到，毕竟涉及的人员太多了，足足有一点三个亿！
那么林森可以大胆的猜测，这一切绝非是韩空文一己之力可以做到的，一定是人类权利的核心给予了暗中的授权和支持才有了这一次大换血。
韩空文应该是他们的代理人。
“这种超大规模的整合很符合最高权力者的行事作风，把这些有可能造成全球性恐慌的死亡集中在一起处理掉，再把整个塞伯鲁斯掩埋掉，起码可以保证其他活着的人能幸福一点。”勒米帝亚作出了她的评价。
对此林森予以认同，这的确是好办法……虽然真的很残酷……
第一步完成后，韩空文的第二项计划开始实施，这时有新的势力进入计划之中来了。
但在整个定罪状中没有提及它确切的身份，可从目前获知的信息来看，林森大概猜到了，应该就是律斯蒂文家族还有秦氏家族。
新势力加入后，韩空文在人造海洋地下建造了庞大的实验基地，这个实验基地的主要作用就是研究在塞伯鲁斯出生的新生儿，并在他们身上进行一系列的临床实验。
具体实验内容和实验结果没能在罪状中详细化，但不用想也知道这种实验不可能会有美好的结果，也就意味着无数的生命正在这烘炉中溶解。
不过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第二项计划的具体负责人并不是韩空文，她仅作为基地的责任监护人罢了，具体负责的是她的父亲，塞伯鲁斯众议院议长，韩靖宇。
而韩靖宇目前已被确认死亡，他所负责的实验基地也在第一次变革中遭受重创，韩靖宇与实验基地一起被淹没在了汪洋大海之中。
信息阅读到这里的时候，出现了对韩空文的第一项严重指控。
其内容就是指控其对人类文明予以肆意践踏，这是对最高法案的侮辱，并依照具体条例，请求议庭作出有罪裁决，并判处其死刑。
林森对于这些真相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因为它的模式太熟悉了，韩空文和韩文生做的事情，背负的罪责都是一样的，他们都是具体计划的执行者，都是虽未沾染鲜血，却满手血腥的屠夫。
可现在林森再看这些计划的时候，就不再像之前那样愤怒了，相反他感受到的是莫大的悲哀与凄凉……
这种死亡真的无计可施了吗？
连机械生命体都能创造出来的人类却对自身的疾病无可奈何……
从林森所接触到的一切看来，是的……
若不然，韩文生也不会用如此极端的方式选择向五维的高度进行超越式进化，虽然那结果很凄惨，他们甚至连一丁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就被五维空间内的元物质同化掉了。
不仅仅是**被毁灭，就连精神意志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现在，在韩文生证明这种超越不能延续人类的意志后，韩空文也作出了她的选择。
第三项计划，重启金色鸟笼计划。
关于计划的详细内容和之前那座秘密基地一样，定罪状中没有详细的提及，但具体的措施很明确。
首先，韩家与其他势力一起创造了名为“聆心01”的一维革命造物。
这东西的诞生对人类而言是一次跨时代的科技与工业革命，它代表着人类的尖端科学，同样也把所有使用者联系到了一切。
最开始，聆心01给世界带来的是美与爱。
00297 第二幕 金色鸟笼
可当它的暗面暴露后，人们才惊恐的发现，聆心01一直在默默的分析着它的每一个用户，并通过自我学习和交流共享的方式，将整个塞伯鲁斯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思维核心，每个人都是活跃在这个超级数序大脑中的神经元，他们的每一次回馈都可以促进这个超级数序大脑的成长，并帮助它在数序的海洋中创造一个完全复刻的数序世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看到这里的时候，勒米帝亚的情绪出现了巨大的波动。
她低声道：“没想到……真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想再来一次……明明都已经付出过那么重的代价，却还是把金色鸟笼复活了……”
“恩？”林森知道勒米帝亚一直隐藏着许多故事在心底，于是他问道：“帝亚，你能告诉我金色鸟笼到底是什么吗？为什么后来它会制造那样的灭绝？”
勒米帝亚整理了一下情绪，然后轻声说道：“金色鸟笼最初并不是叫这个名字的，在最开始，我们也称它为‘赛欧什’！一个古老的词汇，代表着希望！可后来，创造它的人把它展示给世界的时候，在拥护者出现后，反对的声音也一同响起来了，其中，拥护者认为金色鸟笼所创造的数序世界是一个完美的，由人类亲自塑造的世界，人类可以在那里找到新生，完成超越！可反对者却认为，数序的世界毕竟是虚构的，就算再怎么真实，再怎么完美，也依然存在着一个巨大的弊端，那就是，谁来作为它的掌控者呢？如果金色鸟笼落在了独裁者手中，所有陷入数序世界中的人岂不是都成了他的奴隶？”
勒米帝亚停顿了一下，她回想起那时候的事情，再看看现在发生的一切，越来越感觉到悲哀和失望。
林森大概明白了……是啊……一个完全的数序化的世界，是以真实的世界为依托的，它必将创造出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现实世界中的神明。
而人类或许对传说中的神明充满敬畏，却对真实中存在的神更多的是怀疑与害怕才对。
这种质疑所带来的，注定是仇恨！因为没人会愿意把自己的生命交给神来的定夺，尤其是崇尚自由平等的新生人类。
“那后来呢？”雾欢也明白了一些。
“后来……呵……”勒米帝亚对那段过去的回忆带着巨大的痛苦，她沉吟了许久才说道：“后来，拥护者们依然没有放弃金色鸟笼计划，相反，他们帮助创造金色鸟笼的人制造了‘seer’，一个纯粹的数序生命体，后来的人，称之为先知！先知的诞生对人类世界的冲击是无比巨大的，因为反对者坚定的认为，即便不把金色鸟笼交给人类掌控，也绝不能交给一个会自我成长自我学习的数序生命，因为它永远无法理解人类的感情，更不可能对人类绝对忠诚！于是……后来的事情，你们应该也都知道了，人类最终决定毁掉金色鸟笼，可先知的求存意识让她拒绝被毁灭，她开始抗争，并轻而易举的取得了胜利，在那个全人类失去科技产品帮助，只能如冷兵器时代一样作战的绝境里，人类几乎被灭绝！直到，赞斯波尔女皇出现，她用玉石俱焚的勇气和精妙的战略，最终毁掉了金色鸟笼的主体核心构架，让整个数序世界坍塌崩裂，人类才终于夺回了世界，保留了文明的火种，而金色鸟笼的名字也是从那时出现的，那个如黄金鸟笼一样的主体核心，它矗立在一片广袤无垠的平原之上，在那鸟笼中，seer化作一只金丝雀，在笼中飞舞，她以秩序和制约的自由为规则，给全人类上了一堂生动而又恐怖至极的进化课。”
头一遭把关于金色鸟笼的事情详细听了一遍后，雾欢和林森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来金色鸟笼是这样诞生的……
一场围绕谁来掌控谁的尝试居然险些毁灭人类……
那现在……
“姐姐，你刚才说，韩空文她们试图复活金色鸟笼，这是什么意思？金色鸟笼不会真的重生了吧？那人类……岂不是只能等死了？”雾欢现在忧心忡忡。
勒米帝亚答道：“如果韩空文真的利用那个‘聆心01’构建了一个超级数序大脑，那么数序世界被再次重现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那她……她疯了吧……干嘛要重建这种东西啊？”雾欢问了个没有意义的问题。
韩空文这么做的意图其实很明显了，重建数序世界，是为了能够给即将失去生命的人以数序化的重生，就像lin那样存在着。
虽然看上去要更进一步，让人类把大脑也完全的抛弃掉，可这的的确确是一项可行的办法。
只是问题又回到了最开始。
谁来负责掌控这个世界呢？
毕竟这不是现实世界，就算科技再怎么发呆，只要人活着，就拥有一个任何科技力量都无法探知的自我意识。
但数序世界不同，当人类真的以数序代码被重塑后，与整个世界其他物质处在同一构架中的人类就真的成了一个整体上的部分了，也就意味着这个世界再也不存在秘密这一说，**会以某种形式被采集和保存，作为掌控数序世界的人可以轻而易举的了解所有被掌控着的想法，那样的世界真的美好吗？
对于这种可能已经不需要去猜测和反驳了，因为韩空文最开始就这么做过……当聆心01被散播在全世界后，所有人的一言一行都已经被整个超级数序大脑所感知，韩空文作为这一切的起点，她就是第一个掌控者。
那么有关于她拥有《死亡计时》名册这一点也不用怀疑了……
这个女人……
林森现在都开始倾向她有罪了，即便在来之前他了解到林妍和韩空文的关系非常密切，可现在怎么看，韩空文都是个十足的恶人。
掌控所有人的秘密……所有人的死亡的时间……并且早就抛弃作为人的躯壳，进化到机械生命体的她却有一点让林森搞不明白。
那就是她为什么被抓？还要求接受审判？
难道仅仅是恶趣味吗？
00298 争执
不……
这一点林森很快就否定掉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韩文生那样的存在，一开始给林森的感觉也是个十足的疯子，可后来林森发现，韩文生的确有他可取之处，这个男人用自己的方式为人类作出了贡献，也在失败后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了代价。
那现在的韩空文呢。
这个女人真正要做的到底是什么呢……
“我觉得她没疯……像她这么聪明的人，敢于做出如此大手笔的人一定不会重蹈覆辙，或许我所看到的数序超级大脑真的可以做到为人类营造完美的数序世界也不一定呢。”勒米帝亚还是很冷静的。
这一点林森也很认同。
同时，林森也对韩空文所塑造的数序世界充满了好奇，她为人类开创的新纪元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带着这种好奇的时候，议庭开启了它的第一轮投票。
但在投票前，那位组开始就很聒噪的司机籁言又一次很不礼貌的多了一句嘴。
“拜托各位都明白一点啊，不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来！赶紧把这事摆平咯，送她上路才是正道！”
众人对此反应各有不同，有的人看上去很赞同，有的则闭上眼显得很不耐烦。
至于负责主持而并不直接参与投票的秦晴，他好像已经习惯这种无礼了。
“好了，第一轮投票结果已经出来了，当前经议庭统一约定的实名制投票结果是……”
答案之前，秦晴停顿了一下，不过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结果并不是预期中的全票一致。
“结果到底是什么啊？赶紧说啊？我着急回去呢！”这话是武道馆长承泽说的，这个黑胖子早就坐不住了。
秦晴看了他一眼，然后把结果公示在了所有人面前。
“结果是十一比一，十一票确认有罪，一票否决认为无罪，认为无罪的是议员t08，来自下层区域的小食坊老板萱珉钧。”秦晴把结果读了出来，然后目光也落在了坐在长桌最远端的那位中年人身上。
“这！这几个意思啊！我说，你这大哥是不是有毛病啊！你是糊涂了还是怎么了？这种人，啊！这种下三滥的玩意，干了那么多坏事，你居然投了无罪的票？”籁言又是第一个站了起来表达了自己的情绪。
萱珉钧还没说话呢，黑胖子承泽也跟着附和道：“我说兄弟，这可就真是你的不对了，我看你也是个斯文人，这字总归是认识的吧？”
萱珉钧怔了一下，然后微笑点头：“上过几年学，上过几年学……”
“哦，你认得字啊？那你他妈的是几个意思！老子都说了我老婆生了，孩子刚落地，我着急回去看孩子呢！咱们一起把这事给定了，然后该回去干嘛就干嘛去！你是看得懂字，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啊？”黑胖子十足一个笑面虎，这边温和的说完前半段，后边立马拍桌子骂上了。
萱珉钧依然微笑，不过他也没有保持沉默。
“没有什么意思，就是代表选出我的那些自由联政体的公民，来认真的参加一次议庭，并作出合理的投票而已。”
“你！”承泽气笑了，说了一个你字后，就蹭的站起来，好像要冲过去打人一样。
旁边坐着的几个人见状立马给他拉住了。
“哎哎哎！消消气，这直播呢！不至于啊，不至于！”
这边几个人拉着架，那边籁言又开始了。
“合理的投票？我说你这大哥怎么好意思呢？你是没看见那些满大街杀人的机器人，还是你也想着做叛徒去跪舔机器人呢？啊？既然你说合理，那我现在就可以合理的怀疑你也是机器人的同党！一样是人类的敌人！”
对于这种关乎到生死的严重指控，萱珉钧没有用言语回答，他默默的拿出了一把常年带在身边的菜刀，然后站起来，屡起袖子，当着众人的面，在手臂上切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口子。
这一刀完美的避开了致命的地方，但也同时把血肉翻起，深可见骨。
整个过程中，萱珉钧都极力忍耐着痛苦，当他做完这一切后，砰的一声把刀拍在了桌子上，并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道：“现在，你还要继续怀疑我吗？”
“你！”籁言语塞了，其他几个人看着场面，才几句话的功夫，怎么又是动手又是动刀的，还见了血了。
于是纷纷打圆场。
该拉架的继续拉架，该拿急救包给老萱包扎伤口的包扎伤口。
等到议庭又一次平息下来了，秦晴才终于开口道：“现在，大家能心平气和的阐述下自己的观点了吗？”
然而没想到，还是那位籁言，她又一次站了起来。
“不能！”这话一出口，大家的脸面都有点挂不住了。
原本还有那么几个倾向于籁言的直率的人，也开始有点厌恶她了。
可接下来籁言的话却让众人又都陷入了沉思。
“凭什么他一个人就能否决我们十一个人的决定？啊？那我女儿怎么办？我丈夫怎么办？他们的死你们负责？你们家里是不是都还完好无损呢？难道你们的亲戚朋友没有一个在屠杀中被波及的？才过了几天啊！啊？你们就都忘了？它们是怎么残杀我们的同胞，我们的亲人的，你么都忘了？！！啊！！！！！！”籁言几乎是用吼的来发泄她心底的痛苦的，她说着猛地探出身，一把抢过了那桌子上的刀。
“比狠是吧！证明自己现在还是个人就可以为包庇敌人了是吧？那我现在就先杀了你这个叛徒！”籁言这么说的时候，慢慢的离开了座位，当她走到萱珉钧面前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抬起了刀，然后直直的向着萱珉钧砍了下去。
这突然的一幕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惊呆了。
就连秦晴也没有预料到籁言会选择在这种时候作出如此疯狂的举动，因为在他看来，这个女人也许表面上会很聒噪，但就算她内心底有着莫大的悲伤，也不可能对一个陌生人痛下杀手。
可现在她的刀举了起来，而且面目狰狞。
但……
最终，她的刀停了下来。
因为一张照片而停了下来……
“你认得她吗？”
关键的细节到来，旁观者林森急忙将画面暂停然后走过去。
他看向那照片，却发现并不清楚照片中的人是谁……也不知道为何这个因为失去至亲而近乎疯狂的女人看到照片后就冷静了下来，甚至她忍不住捂住了嘴，仓皇无措的丢下刀，跪倒下来，开始捂住的嚎哭。
“她是谁啊？”雾欢看着那照片，照片中的女孩穿着水蓝色的长裙，她带着大大的遮阳帽，俏皮的站在海浪前，笑的无比恬静而纯然。
林森摇摇头，关于这女孩他的数据库中空空如也，艾米也不曾和他提起过这个女孩。
但看起来，她的身份，或者说她做过的事情对在场，以及场外的所有人都很有感触良多。
因为，就连秦晴也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老哥，收起来吧，咱们虽然都欠她的，可这也不代表所有机器人都是好人啊？”坐在萱珉钧身旁的t09号议员艾瑞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t06号议员上官洋子起身将籁言扶起，整个议庭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除了偶尔还能听见籁言的抽泣以外，其他人都面色凝重的坐在各自的位子上。
包括之前最坐立不宁的黑胖子承泽也安静下来，他正在悄悄的与家人进行视讯通话，另一边的妻子对他说。
“老承啊，大家选你是因为你在关键时候保护了大家，大家信任你啊！所以你还是好好的，认真的再把定罪状看看吧，啊？我和孩子都很好，我们在家等你。”
承泽默默的应了，他擦亮了眼睛，重新开始审视关于韩空文的罪状。
秦晴见众人总算是把一开始的情绪梳理干净了，这才正式的开始重启本次议庭。
首先他问道：“萱珉钧先生，我个人尊重您的选择，但我也很想知道，您为什么作出了与大家截然相反的决定，对像韩空文这样的革命派核心人物作出了无罪的认定呢？”
秦晴的话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包括后来的旁观者林森，他就站在萱珉钧面前，看着这个右手仍在因为剧痛而颤抖的男人。
只见他在环视众人一周后，轻轻的笑了，他再一次拿出了那张照片，然后问道：“还是之前那个问题，在座的诸位，有谁认得这个女孩吗？”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照片上，有清晰，但更多的茫然和感叹。
上官洋子道：“对不起大叔，我看，这里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她，却没有人真的认识她了解她。”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这就是事实，每个人似乎都知道这个女孩，可在她出现之前，没人知道她的存在，更不用提了解她了。
萱珉钧笑了，他点点头，然后收起了照片，同时叹了一声道：“可我的女儿认识她，她的名字，叫雨儿。”
“雨儿？”众人念叨着这个听上去很普通，甚至十分柔弱的名字。
00299 理由
接着就听萱珉钧继续说道：“其实，我从来也没有听说过我的女儿认识这样一位女孩，直到她从那些机械生命体手中救下我女儿的时候，我才直到她的名字，但和你们一样，我不知道她从哪来，她为什么要那样做，可是没有她，也就没有现在的你我，更不可能存在重组议庭这一说，关于这一点，我想大家也应该都没有遗忘吧？是这个女孩以牺牲自己为代价帮我们获得了胜利，而她和正在接受我们审判的韩空文一样，也是一位实实在在的机械生命体！”
萱珉钧的话在林森听起来有些模糊的地方，可是在场的各位要明白的很多。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三天前的那场胜利来的太过突然了……但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个女孩，是她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将链接所有机械生命体的轴心数序予以毁灭才让人类从绝望中看到的曙光。
现在，在座的各位，除了萱珉钧以外，甚至包括秦晴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尽管他的印象里似乎见过这个女孩……见过这个时常陪伴在齐轩身旁，与林妍她们坐在一起的女孩。
“而当我被选出来，并被告知我要参与审判的是韩空文韩小姐的时候，我的第一个感觉是错愕，因为在我的印象里，韩小姐是个好人，起码，在我因为不遵守生育法案而被降级到下层区域的时候，只有她依然时常光顾我的小店，并帮助我及很多和我类似的人在下层区域建立了一个特殊的街区来生存，要知道，在我的妻子和我的儿子都尽可能的远离我的时候，她这样一位食客却依然在用她的方式带给我希望，所以，在今天这个严肃的审判席上，尽管我还没能找出说服大家的理由，可我知道，如果我不投这一票反对，那么韩小姐就完了，而我想试着挽回这个局面，让大家能够冷静一下，好好的去看看这些罪状，看看它究竟能不能定夺一个人的生死，而不是把所有的罪都强加在一个人身上！毕竟，就算是机械的生命体，也依然有像雨儿这样的女孩存在，我们这些自诩为人的，又怎能如此轻易的把人性抛诸脑后呢？恩？”萱珉钧说完了，他的一席话让众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包括之前满腹仇恨无处宣泄的籁言也终于把罪状调了出来，开始认真的审视。
秦晴的反应很奇怪，要说他很赞同和敬佩萱珉钧的勇气和见识吧，他的确有用手势和表情进行传达，可从他那眼神里，林森解读到的，是厌恶。
“这个姓秦的看来不怀好意啊！”雾欢道出了林森的心声。
“恩，看得出来，虽然是秦晴要求重组了议庭，但他应该没想到会有现在的发展，这个人的掌控欲很高，他应该会想办法重新获得议庭的支配权。”勒米帝亚更是个人精。
林森点点头，不过他现在只能看发展，不能进行干预，实在是有点不舒服。
“恩，t08号议员的发言很关键，这也是我们议庭的真意所在，我想诸位即便清楚韩空文是有罪的，也应该把具体的罪名和罪状联系起来，不应当如此直接的，带有个人情绪的去进行定夺，毕竟，按照历来的议庭传统，只有全票通过的裁决才是公正有效的，否则，只要出现类似8号这样的反对声音，我们就必须继续，所以，如果还请各位认真严肃起来，现在给大家半小时的准备时间，半小时后，我们重新进行一轮投票，如果届时仍存在支持无罪的情况，那么我们就依次发言进行详细表态，各位，没意见吧？”秦晴这个主持者做的还是很到位的。
此语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看到这里的林森又一次加快了重组速度，眼前的画面高速播放，每个人脸上的情绪波动都变得极其明显起来。
当半个钟头过去后，林森重新把重组速度拨回到正常，然后静等新一轮的投票。
这一次的投票要比之前快了不少。
但结果再一次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十比二，除了之前t08号议员萱珉钧投出无罪后，一直保持沉默的t10号议员黑衣军官李英爱也投出了她的无罪票。
面对这种结果，秦晴的笑容有点微妙。
籁言也在整理好情绪后，再一次率先站出来高声道：“喂，大姐，你什么意思啊？人家是想报恩，你是干什么的？难道你也与那姓韩的有瓜葛？呵！总议长，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一个两个的乱投票，那得弄到什么时候去？”
李英爱瞥了籁言一眼，没有说话。
萱珉钧依然保持和蔼的笑容，他轻声道：“籁言小姐，我想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之所以投无罪，是想让大家冷静下来，好好的审视一下这些罪状，而不是出于个人情绪的进行直接附加，这对韩小姐来说太不公平了！”
“不公平！”籁言再一次站起身，她砰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接着指着萱珉钧道：“那我的丈夫和女儿就该死吗？他们又犯了什么罪？他们为什么就该死！还有，你居然还有脸说我们在情绪化的投票，那你又不是吗？如果她姓韩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没有帮过你，你会站出来吗！”
萱珉钧想反驳，可是他发现，再多说下去只会让矛盾更加激化，索性萱珉钧向秦晴请求道：“议长先生，你作为主持人，我很尊重您的组织和安排，既然现在大家出现分歧，也是时候把自己的合理的意见说出来的，不然我看这样下去，问题永远也得不到解决了。”
“姓萱的，你别打岔，我问你话呢！你是不是以为求个当官的就能让你躲过去了？”籁言的个人情绪持续放大。
她身旁的人遭殃最大，被她这么来来回回几嗓子，似乎都出现了短暂失聪一样茫然。
秦晴的脸面终于是被踩得一干二净了，他也站起来，手杖跟着顿在地上。
同时冷喝道：“t03号议员，我想请你尊重一下这里的秩序和规则，议庭不是菜市场，更不是撒泼辱骂他人的地方，如果你有合理的见解，那就请你按照规矩来陈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继续无理取闹！”
那根莹白手杖似乎有着特殊的魔力一般，随着它一落地，众人的神情都立马收敛为严肃。
包括籁言也一样，她虽然眼中仍有愤怒和不甘，可还是老老实实的坐下了。
00300 第二幕 陈述
籁言坐下了，议庭内终于安静下来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秦晴目光冷峻的看着这些人，他现在真的是头疼到了极点，也后悔到了极点。
没想到一个看似简单的议庭，当它被再次组建，或者说由民选的人员进行构筑的时候，会出现这样多的变数。
‘她现在应该很开心、很得意吧……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秦晴都能想象到韩空文此时的表情了。
两个曾经在信仰上截然不同的人都为自己的信仰付出了天真的代价。
秦晴也终于开始正视韩空文曾经坚持的那种观念。
“谎言不一定都是坏的……你要看它为何存在……”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秦晴把杂乱的思绪暂时抛开，他需要静心的面对这一切，他要坚定自己的看法，真相终归是真相，人，不会被真相打倒，更不可能向谎言屈服。
坐回到议长的位置，秦晴对t01号说道：“迈克议员，您可以开始了。”
这位曾身为中层区域防务总督的中年男人迈克，是个瘦高个，他有着两撇看上去很滑稽的小胡子，但却没人敢对他的扮相有所玩笑。
因为大家都清楚的记得那个身先士卒，第一个拿起武器反抗机械生命体的人是谁。
他现在只剩下一条胳膊和一只眼睛，略显凌乱的头发如鸡窝一样不像样子。
但作为一名防务官，迈克坐的很端正，他从一开始，到整个争论，再到现在，都始终置身事外一样的在审视整个罪状，并不断的反思。
现在当他作为第一个发言人的时候，他看向了t08号和t10号，并首先问道：“在详细的阐述我的关于韩空文有罪的理由之前，我还是很想再追问一句，t08萱珉钧先生，您除了出于挽回公正局面而做的这一次投票以外，您还有别的理由来证明韩空文是无罪的吗？”
萱珉钧似乎早知道众人会有此一问，于是他点头道：“有的，其中第一点，也是我最质疑的一点，那就是有关于肆意践踏最高法案这一点，这里的定罪款项很模糊，而且事实依据不充足，相关的信息也只是提到了韩空文女士曾经在暗中负责了塞伯鲁斯的人员调配和再集中，但具体目的却说得十分含糊，在整个诉状中也只提到了《死亡计时》这个名册，也许从名字听上去这名册不太友好，但它具体是什么却完全没有提及，因此，我觉得，如此草率而又模糊的罪状完全无法界定一个人的好坏，更不用提给她定罪了，因此我选择了无罪。”
迈克明白了，他点点头，然后又看向了t10。
“我记得李英爱女士最开始是投赞同有罪的，可为什么后来您又选择了无罪呢？”
众人的目光转移过来的时候，李英爱冷笑了一下答道：“就这种水平连三岁小孩子都不如的罪状也好意思拿出来给别人定罪？我就想问问，把一个女人的私生活之类的全都抖出来，这一点是否也是对最高法案的践踏呢？是不是一个女人和他男人恩爱的方式多一点就可以被处死呢？你们有多少人是认真看完整个罪状的？这种东西到底把女人摆在了什么地方？恩？……至于你问我为什么？那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我不关心韩空文做过哪些惊天的大事，毕竟我不是直接受害者，而现在我投无罪，是因为我发现你们有些人是把罪放在了你们自己眼里，而不是她韩空文身上！”
李英爱的此番言论可谓是惊奇的很，但又好像很有道理。
在迈克愣住的时候，李英爱又把目光定在了籁言身上，同时说道：“还有，不要再让我听到你叫我大姐，你这种怨妇没资格。”
籁言一愣，跟着气懵了：“哎！我说你几个意思啊！我叫你声大姐是尊重你，你怎么还反过来咬人呢？还有，什么他妈的叫怨妇，你给我说清楚！！”
李英爱完全不理她，她安安稳稳的坐在那看着籁言暴跳如雷。
直到场面再度有些失控的时候，秦晴皱着眉，手杖一顿。
“安静！”
气氛才重新回到正轨，但籁言已经快要气蒙圈了，还好她旁边的两位脾气还不错，连番安慰才让她舒心一点。
迈克全程看在眼里，然后点点头。
但他没有在两人阐述完之后直接说自己的想法，而是对秦晴道：“议长先生，在听完他们两位的看法后，我觉得我还需点时间来思考，所以请2号开始吧。”
秦晴点点头，他看向t02号，这位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小伙子曾是达肯城的地下枢纽监理员，他在众人目光聚焦过来后，显得有些腼腆。
所以一开始的发言，一直都是支支吾吾的：“我……我……”
“我什么我啊！有屁快放！”一直没再跟风的承泽还记挂着老婆孩子，所以特别看不惯别人慢吞吞的：“你这样我们得等到什么时候去！议长，我建议每个人的发言不超过十分钟，尽量言简意赅，你看如何？”
秦晴没有直接予以首肯，他看向众人道：“大家的意思呢？”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十分钟的发言时限还是很合理的。
得到一致同意后，承泽对2号议员洪峰道：“你刚才已经浪费了六分钟了，还有四分钟，你有什么想法赶紧说，如果继续这么我我我的，就直接闭嘴吧！听得心烦！”
洪峰被这连续的刺激，白皙的脸庞越来越红，终于红到一定程度后，小伙子终于爆发了。
“我认为有罪！因为罪状中提到了韩女士利用聆心01非法采集联政体公民信息，并且最终促成了金色鸟笼的回归，单此一点，韩女士就应该为所有死在机械生命体手中的人类负责！”
此语一出，四座皆惊。
籁言又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猛地一拍洪峰的肩膀，跟着喝彩道：“好样的！小伙子可以呀！比某些满口人情味的叛徒和不开眼的娘们强万倍！”
“你说什么！”李英爱睁开眼冷幽幽的看着籁言。
籁言也丝毫不让：“怎么着，我有提你的名，说你的姓了吗？”
眼看着两人的火药味又弥漫开来，秦晴直接打断道：“好了，都消停会吧！怎么又开始了？”
两人这才把怒火压下去，可李英爱没有选择沉默。
她对秦晴道：“议长，我请求取消t03号议员的参议资格，她在整个审议过程中都在恶意攻击他人，搅乱会场气氛，这严重破坏了议庭的公正、秩序。”
“哎你还恶人先告状了啊！”
“住口！”秦晴也是忍到一定程度了，他瞪了一眼籁言并说道：“你看看你，从整个议庭组建到现在哪一点像一个议员该有的样子了？你知不知道，就从现在统计的支持率中看，你已经到了最低点了！如果你继续这样，就算我不赶你走，选你出来的那些人也该叫你回去！！”
籁言闻言后憋屈的不行，她坐好了，然后自语道：“议员该有的样子？呵……议长，您太看得起我了，像我这种从小没上过几年学的人，除了会开车以外还真的什么都不会了，而我所在的城市选我出来，是因为他们觉得我还识几个字，也是我把他们从火海中拉了出来，可你知道那座城市现在就剩多少人了吗？就一车人了！四十个都不到，他们选我，是想让我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如果您觉得这样不符合一位议员该有的样子，那好，我自愿放弃这个身份，不过在走之前，我依然享有一票否决权，你们任何人也别想让姓韩的无罪走下审判台！”
这最后的话是说给萱珉钧和李英爱的听得。
萱珉钧在听到这样的真相后，脸上的笑容不在了，显然他并不知道籁言是从这样的城市里被选出来的。
在座的众人也鲜有知道这些残酷真相的。
唯一对此一清二楚的就只有秦晴，所以他才一直对籁言保持忍耐。
十九万人的小城市，的确和达肯这些大都会没法比，可仅剩三十九人的惨烈，也是任何城市都无法忽略的……
“对不起……”李英爱收回了之前的轻蔑，她站起身，郑重的致歉，然后说道：“不过我也依然坚持我的看法，这样的罪状，不足以给韩空文有罪的定论。”
籁言的眼眶红肿着，她捏了捏拳头，然后答道：“不需要，你有你的看法，我有我的立场，咱们不是一条路上的。”
秦晴看了看二人，然后答道：“请求被否决……”
“继续……”
洪峰又恢复到了他最开始腼腆害羞的样子，现在轮到了籁言了。
然而这位一直话不停的女人，却在轮到她说话的时候保持了沉默。
承泽虽然很同情她，可是时间不能这么白白浪费啊。
“额，妹子，该你了。”善意的提醒后，籁言才说了一句：“总之我认为她有罪，随你们怎么说吧。”
这样不负责任的发言，现场却没有人敢出来反驳了。
包括李英爱也一样，她重新闭上眼，一身黑衣的她好像从这个会场中消失了。
……
“她说的是真的吗？那个仅剩四十人不到的城市……”一开始雾欢对籁言的印象也不好，可现在她对这个女人充满了同情。
林森点点头，相关的数据有记载，籁言所在的小城市位于塞伯鲁斯最南端，那里是塞伯鲁斯的重要货运中转站，来自全世界的货物都会经由那座城市进行收发，所以城市中居住的多半都是司机和货运工人。
当机械革命到来的时候，战争很快点燃了整座城市，因为缺少有效的反抗手段，整座城市迅速陷落。
仅仅十天，数十万人就只剩下不到百人，而当数序轴心被雨儿毁灭的时候，籁言他们那批最后的幸存者，已经只剩下四十人不到了。
00301 第二幕 浮现的真相
轮到四号了，这位来自上层区域的军备管理员桑达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异域男人，他生的面目丑陋，但神态憨厚，自始至终都是保持着友善的样子。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当众人看过来时，桑达说道：“俺认为，韩空文是有罪的，但原因并不在这些罪状里，俺要说的是俺接到的命令，其中有一条，就是在那些金属怪物出现前的三天，俺所在的军备管理局被下达了装备转移的命令，具体目的什么的，俺这样的小兵是没资格知道的，但是俺整整忙活了三天三夜，硬是赶在金属怪物出现前的一小时，把最后一批武器装备运出了城市，然后……你们也都知道了，当大伙要求俺们打开仓库发放武器的时候，俺们是真的没武器给大家了啊……单此一点，俺就觉得韩空文这样的大官一定是有罪的！”
桑达说的事情，在座的众人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就连秦晴也不知道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而如果这道命令真的是由韩空文授权的，那她的罪过可就真的够死一百回了。
籁言第一个听完，第一个敲桌称赞。
“听到没有！几位，听到没有！那姓韩的还能更歹毒一点吗！居然连反抗的余地都不给我们啊！大家想想，如果我们手里有武器，至于被杀的那么惨吗？啊？”
众人纷纷点头，可还没等籁言把矛头转向投无罪的二人时，桑达身旁的t05号议员，受佣者联盟副理事长白一伟却问了一句：“4号议员，我想多问一句啊，你确定这条命令是韩空文下达的吗？”
桑达愣了一下，他挠挠头，然后不好意思的笑了：“俺……俺其实也不太清楚，可俺觉得，既然韩空文可以在五年里把大伙集中到塞伯鲁斯里来，那她的权利肯定老大了，现在又悄悄的把所有城市的军备撤走，俺就觉得，应该也是她给的命令。”
白一伟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原来只是猜的啊。”
籁言一听这个猜字，立马不乐意了：“什么叫猜啊！我看桑达大兄弟这是合理的推断，要不你说，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权利？”
白一伟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我也只是就事论事啊，你可别针对我。”
“哎哟，我可没针对你，我也只是把事情摆明了讲。”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知道这条命令是谁下达的，你会信吗？”籁言和白一伟正说着话呢，闭目沉思的李英爱忽然插了一句。
“谁？”籁言皱皱眉。
“就是现在把我们这些幸存者当成被感染者一样囚禁在塞伯鲁斯里的，联政体首席执政官卡恩的特别授权委派人薛明。”李英爱语出惊人。
可不仅籁言在愣了一下后笑起来，其他几个人也跟着笑了。
对于这种反应，李英爱早就想到了，她也笑了，不过是嘲笑：“看起来大家都不太相信呢，那不如我们再来一个合理的猜测，现在我们之所以会坐在这审判韩空文之流，而不是尽可能的想办法离开塞伯鲁斯，寻求安全的庇护所，是因为什么？难道你们喜欢和那些满大街都是的机械生物待在一起？不是吧？！真正的原因是因为现在的塞伯鲁斯的叹息之墙上，那些拿着武器的军人把我们囚禁在了这里，注意！我说的是囚禁，不是封锁！知道囚禁是什么意思吗？大姐？”
李英爱的话戳醒了众人，也戳痛了众人。
籁言眉头跳了几次后，灿灿的坐下了，她何尝不知道现在的状况。
所谓审判，也不过是一种维稳的策略而已，如果大家都失去信仰，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全世界所抛弃后，那会有怎样的结局？
是大家一起默默的等死吗？
不……不需要机械生命体，人类也会为了活下去而自相残杀。
毕竟这座城市的所有生态系统都已经一并被摧毁了……
秦晴是这里最清醒，其实也是最糊涂的那一个。
“怎么样，这就是你所期待的真相，现在你已经快要得到它了，你应该高兴才是啊。”韩空文的声音出现在了秦晴耳边，他的内心一寒，双手都不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把真相交还给世界，这是你一直在做的，可结果呢？你现在却是最爱撒谎的那一个！你之前站在人群中高呼自由万岁的激情哪去了？为什么现在还要看着他们在你面前猜来猜去？把真正的真相说出来吧，现在还来得及，否则一切都晚了。”韩空文的话像梦中的呓语一样萦绕在秦晴耳边，他极力的抗拒这种诱导，可在他真实的想法里，他已经开始倾向韩空文的信仰了。
李英爱的一席话把整个会场的气氛拉到了最低点，可她并不知道，就在她说出那些东西的时候，面对所有新自由联政体公民的直播出现了短暂的断连。
可这不是秦晴做的，是韩空文在帮他挽回。
“越接近真相，那份激动我能够理解，可你真的有接受它的勇气和实力吗？你我之间的区别不仅仅是信仰，这一点你很清楚，你还有很多放不下的东西，可我……我早就把一切都放下了。”韩空文继续说着，但这句话结束的时候，秦晴把所有声音都给屏蔽了。
无谓的执着让十字架上的韩空文深深的叹了一声，她抬起头，远方那萦绕在空气中的一维数序已经重新凝聚，它们越来越多，越来越活跃。
“时间不多了……”韩空文也关掉了她的全频段广播，她的声音低到只有她自己才能听清。
……
“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这个韩空文到底是来做什么的？”雾欢虽然早知道韩空文有能力逃走，完全可以不接受任何审判和侮辱，可是她就这么把自己挂在十字架上，暴露在那里，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林森沉默不语，他忽然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的意识形态和观念正在接受一次洗礼。
“或许她只是来看看人类还有没有希望的吧。”勒米帝亚说出了她的看法。
“有没有希望？什么意思？”雾欢还是没能理解这种太过复杂的想法。
00302 真相真的那么重要吗？
勒米帝亚以身为人皇的思维方式通过缜密的考虑后答道：“一个早已完成超越的存在，为何会被一群在她眼中视为蝼蚁的人类抓住？甚至她不惜以自己的人格被玷污作为代价，来接受审判？”
“为什么？”
“为了唤醒这些人的人性，唤醒他们对公正，对秩序的信仰，把在恐惧中丢失的文明找回来，不至于明明还活着，却和行尸走肉一样失去自我。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勒米帝亚的思考方式在雾欢的理解范畴内还是存在很大的生涩感。
但雾欢还是隐约感受到了一些。
“你看看他们……看看这些活着的人类，他们已经吓坏了……已经开始出现某种倒退了……不但行为开始野蛮化，堕落化，就连人性也向着原始退化。这样的一群人如果不能重拾自信，他们是绝对走不出塞伯鲁斯的，就算机械生命体不会杀了他们，薛明带来的那些人也会把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塞伯鲁斯会从这个世界上被抹除。”勒米帝亚的话已经很温和了。
可是雾欢听在耳中还是无比的刺耳。
因为她想不通为什么……却又感到无比的熟悉……这些话，让她不由得想起自己是如何被自己所信仰的帝国荣誉抛起的……还想到了那个曾和自己一起接受女王授予金勋的好朋友……萨拉……
林森默默的听着，他正在整理现在所获知的一切。
虽然很明显的，在辩论会到审判，这中间缺失了很大的一环，但不难想象，辩论的结果必然是以悲剧收场。
人类是选择加入机械生命体，完成超越，还是保留自我意志而被消灭，这场关于生存还是毁灭的抉择已经开始了。尽管这期间出现了一位名叫雨儿的女孩，她牺牲自己，帮助人类取得了胜利，可人类其实早就输了……
而且输得一败涂地……幸存的人员数量在来之前艾米已经告诉过林森了。
不足一千万……和最开始，塞伯鲁斯一片祥和时的一点二亿比起来，这个数字足以让人感受到尸山血海的恐怖。
那么这一切到底因何而起？为什么没有其他力量来制止？城墙上的自由之翼士兵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同胞被无情屠戮？
原因很简单……这些人都是被筛选过的，在那份《死亡计时》名册里，这些被筛选集中过来的人，应该都命不久矣。也就是说，就算没有这场变革，他们还是会被强制性集中“安乐死”，最后被埋葬在塞伯鲁斯这片巨大的坟场内。
在生存还是毁灭的抉择面前，有些人早就选好了，他们必须做点什么，必须营造一个美好的骗局，哪怕那代价惨烈到极致。
而且为了让这谎言更真实，这场葬礼也拥有了它的价值。
其中，韩空文就是那个价值所在。
她要力挽狂澜，用自己的力量带给这些人新生，而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不明不白的赴死……
但在这里，林森仍有一个疑惑。
如果韩空文真的打算重建金色鸟笼，然后将所有即将死亡的人类带入数序的世界，又为何要创造机械生命体制造屠杀呢？
为何她在机械生命体被“打败”后，自己仍以这种身份出现？并接受审判？
真的是像勒米帝亚所说的，是为了唤醒丢失的人性？
不……林森内心没有否定，但也没有完全认可。
韩空文这么做一定有她更深层次的理由，若不然，为何她最终会与林妍一并消失了呢……
艾米说她们有可能在数序海洋的最深处，可数序海洋到底是什么？她们又是为了什么前往那里？
太多的问题困扰着林森，他刚刚理顺的一点东西又全都被打散了。
果然还是猜不到……还是先把眼前的审判看完吧，看看这位韩大小姐究竟要做什么吧……
这边林森刚要继续，耳边却忽然传来陈澜的声音。
“森哥！我发现敌人了！”
林森一惊，立即关闭了数序重组，过热的数序重组装载弹出了冷却法组，伴随一生轻微的“嗤”响，陈澜也扣动了扳机。
瞬间，在距离林森大约一百二十米的地方，在一群雕塑般的尸体后，高频的震颤带来的共振式毁灭把周遭两米直径范围内的物体全都搅成了碎片。
林森也立即取下了背后的阳电子步枪，同时开启了晶化隐藏。
“我从左侧绕过去，你掩护我。”
“好！”陈澜当前的数据提示目标并没有被击杀，它在共振开启前的零点一秒内逃向了远处。
“目标的大概位置我已经帮你标记了，小心点森哥！”
“嗯。”林森屏住呼吸，迅速接近目标。
在距离未知敌对目标还有三十米的时候，林森看清了敌人的样子，然后心底一紧。
是它们……
那朦胧在黑暗中的人影此刻就站在林森正前方，而且似乎已经发现了林森。
虽然它没有五官，可是林森能清晰的感受到它正在看着林森。
“森哥？你看到它了？”陈澜的话突兀的响起，林森的耳边也瞬间炸开那些疯狂的尖叫。
“嘘！”林森忍耐着这刺耳的声音。
陈澜赶紧住口，他没想到隔着这么远，那东西居然还能对通讯设备造成干扰。
握了握手中的武器，林森现在有些犹豫，他不是害怕，而是不确定这东西到底存不存在生命这一说，因为他眼前的数据显示目标所在的地方是不存在任何信息的。
也就是说，林森虽然看到了它们，可是lucy 02却认为目标并不存在。
“这就是虚霙？”雾欢问勒米帝亚。
勒米帝亚通过林森的视野感受着那些人影，然后却给出了意想不到的答案：“不，看来是我猜错了，它们只是像虚霙而已，除了形态以外，它给我的感觉完全是陌生的。”
林森也早猜到会是这种结果，设想如果这些东西真的是远古生物虚霙，那它们应该不至于总是这样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才对。
“不管它是什么，我总觉得它好像是故意出现在这里的，就像姐姐给我留下的那些音符，这些东西本身应该也是某种我们还无法理解的线索。”看着那不远处的影子，林森喃喃自语，这种感觉从未如此的强烈过。
可勒米帝亚却忽然提醒道：“当心！阿森，我觉得不太对，它好像正在分析你的思维，你切换到元化视野看看！”
得到提醒的林森心底一震，他立马收束住心理情绪上的着魔，同时打开了元化视野。
瞬间，远处那之前无法被分析的人影变成了一堆萦绕不散的一维数序，而且它们伸展的线条正如触手一般附着在自己和陈澜的身上。
发现这一点的林森立马清醒过来，难怪对它的感觉如此好奇，原来是它们正在试图用这种悄然无声的“感染”方式来麻痹它的敌人。
于是下一秒，林森立马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充能已久的阳电子步枪立即喷射出一团绚烂弹幕，那如烟火绽放的死亡之花刹那间把影子所在的区域点燃。
凝固的尸体被蒸发，地面也被熔化成猩红色的岩浆，纷乱的阳电子在空气中弥漫开恐怖的热浪，它呼啸着，翻腾着，把黑暗与寒冷尽数驱散。
那人影也在这恐怖的覆盖式攻击下消散的无影无踪。
“我去……”面对这威力，林森被吓了一跳，他原以为曼妮交给他的这把武器应该只是类似自由卫士那样的集束能量自动步枪，可现在一经发射，林森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这东西的威力绝不是自由卫士比拟，就拿刚才那一下来说，林森确信就算目标是一台能量护壁满载的思维机甲也应该被烧的一干二净了。
“目标已确认击杀……呼……森哥，你没事吧？”陈澜也被这突然的一幕焰火绽放吓到了，不过他还是立马回过神，并尽职的寻找着敌人的踪迹。
经过一圈扫描后，陈澜确认那个影子消失了。
“收到，继续侦查，别让它们靠过来。”林森把武器收好，此刻在他的视野里，那些一维的线条已经彻底被打散了，虽然常态视野中影子只是消失了，但在元化的世界里，一维的数序支离破碎，尽管没有鲜血，却也同样很残酷。
“它们到底是什么？某种生命体？”雾欢问了一句。
林森无法确定，这些东西太陌生了，它们看起来是有自己的意识的，但又好像在重复着机械式的行为和动作，所以在没有更深入了解它们之前，林森无法确定它们到底是不是存在的生命体。
“也许吧，不过看样子它们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对于敌我这一点林森已经能确定了，这些影子刚才的举动显然带有一定的敌意。
“恩……”
……
回到审判台前，林森注意到安全行动时间已经不足半小时，看来想要把事情一次性看完是有点不太可能了。
考虑一下后，林森决定还是先回到午夜上再说，毕竟一直置身在这坟场一样的地方终归还是有点不舒服。
00303 暴风之心
回去的路还是很平静的，林森没有在遇到那些影子，可当林森站在午夜的舱门前的时候，他却有种奇怪的错觉，就像是自己刚从某个故交的家中离开，就算他的家早已看不见，却依然能感受到他在望着自己离开的方向。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种错觉持续了几秒钟，但对林森来说已经印象很深了。
“先生，您还有什么别的安排吗？”林森迟迟不进入舱体让午夜有些奇怪了。
林森闻言回过神来，暗道：‘是太累了吗……’
这样想的时候，错觉消散的无影无踪，他进到舱体内，然后打开了面罩。
也就在面罩升起的时候，林森的耳朵里分明的出现了一声悦耳的尖啸。
那声音由远及近，速度极快！
当尖啸达到某种极限后，它以轰然的爆响收尾，紧跟着，林森感受到了剧烈的抖动，午夜也拉起了警报。
“注意，敌袭！注意！敌袭！”红色警报被拉响，而后午夜就自主转换到紧急规避模式，它的能量核心被强制催化式点燃，澎湃的力量汹涌而出，巨大身躯腾的拔地而起。
舱体内的林森和陈澜根本站不稳，他们摔倒在地，而后翻滚着撞在了角落里。
同时，垂直升空的午夜，在高度抵达五十米的时候，原先所在的地点就被轰炸与烈焰淹没了。
“已到达相对安全高度，正在调整水平角，航线已生成，请确认是否反击。”
林森好不容易才爬起来，他冲到驾驶位置，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七个未知目标信号正在向着他们所在的目标点围拢过来，林森立即对反击进行的否定。
“先冲出包围圈，然后再找机会打回去！”
“好的，先生，路线筛选完毕，请坐稳！”
这个稳字刚说完，午夜就猛的冲了出去。
可怜刚走到副驾驶位置的陈澜还没摸到椅子呢，就又被重重的摔在了驾驶舱壁上。
林森回头看了他一眼，而后笑道：“你没摔坏吧？”
陈澜闷闷的答道：“唔……还好，就是我的腰有点痛……”
“没事就行，你就这样先歇会吧，一会等咱们冲出去了再找他们算账。”
“唔……好……哎哟……我的腰……”陈澜的背部不是平整的，几次摔下来现在整个人都感觉要散开了一样。
林森把注意集中起来，看着眼前显示的一组组被锁定与反锁定数据，他问道：“午夜，清楚他们是谁了吗？”
“暂时还无法确定，不过他们所驾驶的斯芬克斯特战型作战机甲是目前自由之翼卫队最先进的单兵作战单位，所以，我想他们应该与自由之翼卫队有一定的联系。”午夜一边说，一边把相关于斯芬克斯特战型作战机甲的数据显示了出来。
【斯芬克斯特战型作战机甲：高7.2米，宽3.1米，满装载下重9.5吨，主体采用强互增幅钛钢，装甲层为矩阵模组化强互钛钢，主体核心采用反物质引擎，主武器为尼尔特蜂巢毁灭装置，可搭配多达七十五种副武器，最大陆地前进速度为684公里每小时，最大空中飞行速度可达六马赫，该型作战机甲还配备有两个相互独立运行的数序核心，可以完成人机多项协同作战。】
从这些数据看，这种量产型的特战机甲和白是的确没法比，不过它们的优势是数量够多，而且也更加的灵活。包括其中被特别提到的双数序核心协同作战，单此一点，林森就感觉很头疼， 因为就算是他和白的协同也只能完成一个意识的操作，和这种作弊式的战斗模式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了感觉。
当然，这还不是最让林森烦心的，从刚才午夜分析的战斗数据来看，这些斯芬克斯特战机甲还装备有“腥芒”追踪导弹。
这种为数不多还在被人类所使用的非集束能量武器具备着威力大，超距追踪和强抗干扰等多种优势。
为了摆脱它们的求追不舍，午夜已经完成了多次极限规避。
此刻，在午夜身后仍有数十枚腥芒正在不断加速逼近中。
“先生，我的计算出现了一些失误，当前的路线虽然可以成功的脱离包围圈，但路线范围内没有找到可供完成极限规避的空间和障碍物，因此，我们将会在一分钟后被腥芒击落。”
林森闻言有点无语了：“午夜，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不会连几颗上世代的导弹都搞不定吧？”
午夜听了林森的话却很严肃的答道：“先生，在战斗状态下，我的幽默系统是被强制关闭的，而至于对腥芒的上世代评价，这一点我无法认同，腥芒的构造极为特殊，它虽然仍保留着上世代的基础样板，但核心已经被再定义，请不要轻视它们的威力。”
林森了然了，午夜说这么多，是想让林森来取舍了。
继续往前，迟早会被击落，可如果现在回头，那就无可避免的被七台特战型机甲包围。
从目前的态势看，这些来者不善的家伙应该不会给林森问问题的机会，所以再三考虑后，林森决定了。
“午夜，掉头，咱们回去！”
“先生？您确定吗？我们即将离开包围圈了。”
“确定，被包围还有一战的可能，被击毁那可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了。”林森一边说，一边向曼妮发出了求援，他现在迫切的需要白的支援，虽然白距离他还有数千公里，可只要它能收到讯号并赶过来，总归可以给林森一些安慰。
但可惜的是，在林森把讯息发送出去的时候，却发现，午夜居然无意间闯入了电磁风暴的中心。
这个完全安静的无风地带里，数序如同泥潭一样粘稠，它们轻易的就把所有的成型的讯号给吞噬掉了。
同时发现这一点的还有午夜。
“先生，我想我们用不着回去了，在这里，腥芒是无法完成对我们的锁定的。”
林森确认了一下午夜说的情况，发现那些阴魂不散的腥芒导弹果然一进入该区域就立马如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它们在坠毁后打破了这片无风区域的死寂。
轰鸣无比悦耳，但林森却无心欢喜。
因为他发现，那七台特战型机甲已经赶到了附近，他们正在距离午夜十公里的位置进行悬停，似乎不太敢闯进来。
00304 平安夜特别篇
“真的要这么做吗？你……”南映简脸都红透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然而，坐在她对面的银城却依然很认真的握着她的手，然后耿直的点了点头。
“这很有必要!”
“你这个！”小拳头挣脱了，然后扬得高高的。
银城也不躲，就那么默默的看着南映简，脸上波澜不惊，好像自己在做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罗曼蒂克，亦或者暧昧示爱的蠢事。
小拳头扬的很高，可是落下来的时候却软绵绵的……
“禽兽！”南映简羞答答的说完，然后一把抱住了银城，跟着……
哇啦……
吐了银城一后背。
银城也全然不当回事，扛起每逢平安夜就必定烂醉如泥的南映简就走，出门的时候还不忘问一句艾米。
“你可以跟过来吗？我送到女生宿舍门口就回去了。”
一如既往的耿直，一如既往的……
曼妮几人都激动的吃手手了，一听这话，金颖儿翻了个白眼道：“禽兽不如啊……”
……
“师姐，你在看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小师妹的长裙白的耀眼，她穿过晶莹的走廊，快步走到东方若身边。
挨着美女姐姐坐好了，东方若却脸上一红，立马把那份纸质的信笺收了起来。
“额……没！没什么！”
小师妹可不信呢，她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然后嘿嘿嘿的笑着说道：“一定是他给你写的对不对！那位我虽然没见过，但听说特别帅的大哥对不对？”
东方若闻言脸上的表情立马收起来了，她端坐在那，似乎要好好教育一下面前这个还不到十岁的小丫头。
可是呢，人家并不是来当好奇宝宝的，她那狡黠的笑容里透露着小激动和小窃喜。
“当当的当！师姐你看，这是什么！”小师妹拿出了一个很奇怪的石头。
这石头其貌不扬，甚至看上去还有点丑，不过东方若见到它之后却激动的快要跳起来了！
“这……你！你是怎么找到它的啊！”
小师妹小的眉眼弯弯，她把小石头放在东方若的手心，然后轻声道：“是师叔的功劳啦，他从得到你的信息后就在这片大海里安了家，喏，这就是他三个月来的成果咯！”
一听到师叔两个字，东方若的笑容略有些僵硬了，但她的笑容还在，那小石头也舍不得放下。
“哦……”淡淡的表达了一下后，东方若喃喃自语道：“有了它，林的计划就有着落了……”
小师妹耳朵尖着呢，她可不关心师叔和师姐之间那点结。
“哦吼~~我大哥原来姓林啊！”
东方若一怔：“什么？什么姓林？”
小师妹嘿嘿嘿的笑起来：“师姐你可算是又回到人间了呢，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那位林大哥了！”
东方若这会子才终于回过神来，她莹白如玉的俏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跟着作势要打。
小师妹则敏捷的小只小白兔，她蹦蹦跳跳的逃走了，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师姐，你慢慢看吧，我就不打扰你咯！”
东方若扬着手，带着逐渐落寞的笑容，她看着掌心的小石头，然后默默的将它收好，跟着又展开了之前的信笺，看着那一言一语……虽然没有任何情话，却也逐字逐句间透露着一丝暗藏的关心。
东方若笑了，这一次虽然仍旧有些微苦的味道，但她很知足。
……
高塔上，那个纤细的人儿终于再一次出现了。
虽然还离得很远，可是当看到她的时候，雨儿的步子就迈的飞快了。
她一边跑，一边笑，一边泪如雨下……
深深的，深深的扎进那不算太宽广的怀抱，用尽全身力气，似乎要把对方融入骨子里一般。
看着他，他也在看着她。
而后唇齿间涌现灼热，他恨不得不再呼吸，她恨不得与他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许久许久之后，轻轻的在那唇上点了点，在那舌尖调皮的咬了一下。
两个人把额头抵在一起，静静的听着对方的呼吸，从急促，逐渐变得平静。
而后他首先笑起来，笑的像个傻孩子。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笑，可是雨儿却能真切的感受到他内心里的爱。
她也笑了，那么久以来……
经历了如此之多的生死离别之后，当她以为再也见不到他的时候，这个世界的神给了她一生的福祉。
……
远处，林妍坐在许愿池边，她看着那相拥而立的两个人，身后的泉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韩空文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了。
“吃苹果吗？”她还带来了两只不那么红润的苹果。
林妍笑着接过来咬了一口，略微酸涩的甜，自然到令人迷恋。
“知道吗……有时候我在想，我们……真的创造了这个世界吗？”林妍看着手中的苹果，又看向周围的人群。
圣诞节来临之际，街道上已经随处可见节日的氛围。
这个从地球时期就延续下来的西方节日已经不再具备狭隘的地域色彩，在这一天，我们不仅仅为圣诞而庆祝，更多的是为了彼此而分享。
一个名字而已，却传承者人类最为弥足珍贵的情感。
韩空文笑了，她闭上眼，任由太阳晒在身上，那种冬日午后的特殊气息弥漫在鼻间。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拉起林妍的手，然后忽然掐了她一下。
林妍“嘶”的一声有些惊讶的看着韩空文。
韩空文则笑意盈盈道：“妍姐，我们不是在做梦，这里就是我们的新世界。”
……
“过节？过什么节？”辰光刚回到基地就听说要过节，然而这位守墓守傻了的大叔完全不记得有什么节日需要庆祝的。
薇薇安一听这话立马不乐意了，她笑着走过来，然后一把掐住大叔的耳朵。
“听说是圣诞节呢，要互相送礼物呢，你给你心爱的人，准备好礼物了吗？”
大叔闻言依旧傻乎乎的，他奇怪的看着薇薇安，然后说了一句实在欠揍的话。
“我有心爱的人？”
此语一出，整个房间里的人都静止了。
薇薇安的表情也定格了。
随后，不知是谁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迅速的撤退，悄然无声。
艾瑞达双子也立马拉起欧文就跑。
再然后……
……
“听说走的很安详的……”这话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基地。
“是吗？我怎么听说他死的挺惨的？血都溅了一地！打扫卫生的张阿姨都快气的鞭尸了！”谣言正在升级，并逐步取代节日气氛成为当日的头条。
“哎哟……啧啧，其实辰哥人挺好的，就是脑子……哎，有时候不太好使。”
“我看何止脑子不好使，嘴巴也犯欠，安姐都跟他那啥了，他居然还说那样的话，要是我，哼哼！”
“你怎么！！？”一群人诧异的看着这个男兵，眼神怪异至极。
这男兵却妩媚一笑：“哼，我绝饶不了他！”
我去……
众人感觉这话题再继续下去必然要出问题，于是赶紧打住。
可一回头，大家就看到了当事人辰光顶着个鸡窝头进了食堂。
被众人的目光聚焦后，辰光腼腆一笑：“哎哟，不要这么看着我啦，会害羞的！”
众人愣了大概两秒吧，然后同时“切~~~~”
“我就说他没那么容易死吧！”最早说辰光走的很安详的现在立马换了口风。
辰光呢，傻乎乎的走了。
但，当他背对众人的时候，大家才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这家伙……不疼吗……”看着后背上插着的三把匕首，一群人那个心惊啊……
……
“喂，蠢狗，别睡了！都他么三点半了，你要赖床赖到什么时候去？啊？快起来！起来给老子做饭去！”司雀在作死的道路上已经渐行渐远了，它现在蹲在林森的脑门上耀武扬威的很是得意。
林森眯着眼，也没理它。
翻了个身，继续睡。
“哟呵！你这蠢狗，昨晚到底去哪了啊你？醒醒啊！再不醒我可把你之前和我家小主亲嘴的事告诉你媳妇了啊！”
这个诬陷可够严重的。
林森猛的一下坐起来，跟着一把就扯住了这满口胡扯的破鸟。
“你喜欢红烧还是清炖？”
破嘴被钳住了，司雀只能呜呜的，却说不出话。
林森却开始认真的考虑上了。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学过的几道菜。
“烤着也不错！你觉得呢？”
“恩？！？”司雀真着急了。
还好这时救星及时出现了。
只裹着浴巾的勒米帝亚推门而入，她看了眼林森，又看了看小破嘴。
“别吓唬它了，赶紧出来帮忙，下水道又堵上了。”
又堵上了？林森脑壳有点不好使了……这不是科技时代吗？怎么还需要男人亲自负责疏通下水道的？
然后……
“呀！你干什么啊！”
推门而入的林森完全没想到勒米帝亚之前正和雾欢玩鸳鸯浴呢，这半梦半醒的推门而入，正好看到了一片春光大好。
就是时间有点短。
短到林某人都没看清那拳头，就被“砰”的一声打昏了过去。
……
“呵……女人……”辰光看着星星，喝着闷酒，他正在言传身教的训导欧文，不要过分亲近女人，那是极为不好的陋习。
“不就忘买个礼物吗？啊？犯得着生那么大气吗？啊？你说？凭什么只有男人负责爱女人，她女人就不能反过来爱爱我？”大概是喝多了，辰光嘴里蹦出的东西越来越没谱。
欧文听得耳朵生茧，要不是怕他喝多了掉进火山口里，他才不会大冷天的跑到这里陪他呢。
“还是兄弟好啊！是不是！女人……呵……算个屁啊！奶奶的，现在整个基地的人都说我是负心汉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啊？她高兴了吗？啊？我又高兴了吗？”辰光这步子迈的还真有点开，还几次都险些要掉进火山里的感觉。
欧文吹着海风，喝着冷酒，砸了一下嘴之后吐槽道：“谁叫你说话跟放屁似的，都没个把门的！你现在就是活该啊你！”
“活该？谁活该？我啊？哼！”辰光的醉拳已经有点神似了，他走到欧文面前，满口酒气的说道：“老子活该会为了她差点被异种给吃了啊！这还不是因为我喜欢她，心里有她嘛！”
欧文听了只想笑，他扶住了辰光，然后说道：“你看你，还不承认，既然你都说心里有她了，怎么还当着那么多人面说自己没有爱人呢？”
“那是因为……”辰光脑子还有点意识，他想到这脸色就囧上了。
“因为什么！”欧文白了他一眼：“你真以为你兄弟我傻啊！我可告诉你，我比你懂女人！女人最在乎的就是那种认同感，和重视感，可你倒好，礼物忘了也就罢了，还当众把她无视了，你这么做还不如让她被异种吃了呢！还省的现在心碎的跟什么似的。”
辰光听了这一席话，才总算明白过来。
他闷闷的坐下了，怨言也没了，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看着脚下的岩浆。
半晌才道：“老子原来是个混蛋啊……”
欧文点点头，表示赞同：“超级混蛋！”
……
“呵……男人……”另一边，在精心布置的房间内，艾米、金颖儿、曼妮还有秦雯四个美女端坐在那看着两个酒鬼发酒疯。
“男人有什么好的！不要就不要了！呸！”南映简搂住了她的新酒友，一脸的正气盎然。
“还给他脸了还！我们女人要是能自个生孩子，谁他么让他们这些臭男人碰啊！真恶心我！”
金颖儿嚼着完全没煮熟的肉皮，一脸神游天外。
艾米努力保持微笑，想劝两句，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就是！真当老娘喜欢他是的，妈的，那个傻缺玩意，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出丑！老娘要是原谅他，我就不是人！”薇薇安也是真气极了，她把那小杯子丢在一旁，抱起酒瓶就开始豪饮。
“好酒量！来！干！”南映简脸色绯红，看到这一幕后，也抱起酒瓶就灌。
两人那个豪气冲云霄啊……
……
“你真的要这么做？”南映简打着酒嗝，认真的看着银城。
银城把酒瓶子全都推开了，认真的点点头。
“恩。”
“你！”小拳头扬了起来，然后软绵绵的落下来。
“禽兽！”
……
“我就送到这了啊……她就拜托你了。”银城说着就要把南映简放下。
可是艾米却笑着退后：“别，我可不想被吐一身，你还是好人做到底，送她进去吧。”
“可是……”银城看着门，有些犹豫。
“没什么可是的，现在大家都在外头狂欢呢，你带着她往里走，进了她的屋，没人会知道你进去的。”艾米说完转身就走了，完全不给银城逃走的机会。
……
好不容易给南映简擦拭干净了，银城正要走，却被微凉的小手一把拽住了衣袖。
“别走……”
“我不想一个人……”
也不知道南映简是清醒的，还是仍旧醉着。
那一晚，银城没走，他就坐在床边，沉默了很久很久后，才答道：“我在这呢……”
……
“你来干嘛？”薇薇安洗了个澡稍微醒了点酒，现在已经是午夜了，可辰光却出现在门外。
正要关门，辰光一把将门顶住了。
“不干嘛，只想来给我爱的人道个歉，然后亲亲她。”
薇薇安酒劲还没散呢，她也没忘自己发的毒誓。
于是……
“砰！”辰光被踹下了楼。
“呸！”
“哎哟……谁扔的垃圾？”
楼下路过的被砸了个正着，还好这是二楼，不然要出人命的。
薇薇安躲在门后，偷偷的笑了：“说得好，就是姑奶奶扔掉的垃圾！”
辰光躺在地上，看着天空，嘿嘿的傻笑起来：“果然是我看上的女人，有个性！就是我这混蛋得多努力点了。”
……
“这是？圣诞树？”雾欢的下巴都快掉了。
这一百多米高的东西居然是圣诞树？！！！
这是埃菲尔铁塔吧？！
虽然雾欢也不知道埃菲尔铁塔是什么，但很自然的就说出来了。
白站在那，很耿直的说道：“这是契约者为您准备的圣诞礼物哦！一颗高达二百米的圣诞树！”
雾欢听了却咧咧嘴，完全没有惊喜和高兴这一说。
她现在唯一个感受就是……太大了……
……
东方若又忍不住笑了，因为那信中画着的圣诞树真的太高了。
据说，这是林某人这个土老帽进山一眼就相中的圣诞礼物，还费了一夜功夫把它从山里给弄了回来。
只可惜，自己累得半死，又忙活了一夜装饰的圣诞树，真的送给雾欢的时候，得到的却只有一个字的评价。
“大！”
勒米帝亚给的评价要多一些。
“真的大！”
司雀也接着给了评价：“比大更大！”
林某人呢，仰望着自己这颗超巨型大树，志得意满的笑着：“那是，这可是我选的礼物呢！”
……
在节日的最后，那个数序的世界里。
圣诞节第一次到来了。
大雪将世界变得一边银白，一群人其乐融融的聚在一起。
齐轩……雨儿……可可……林妍……韩空文……
还有那十二位在各自家中庆祝节日的议员……
每个人都在这个节日，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开始分享这短暂却美好的瞬间。
00305 圣城
“迦南，你不该带我回来的……”林妍的身体只剩下头颅，且这仅存的头颅也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迦南没理她，她拖着被打穿的右腿一瘸一拐的钻出下水道，恶臭中充满了血腥气。
“快点！我看到它们往那边去了！”
街道上的人类现在都已经疯了，在雨儿完成数序毁灭的同时，他们的反击就开始了。
脚步声走远了，迦南才从阴影中冒出来，她捂住林妍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就这么在恶臭中前行了三十五公里，迦南终于回到了下层区域。
推开破旧的大门，这被荒废的公寓内空无一人。
来到二楼，那个时常坐在楼梯口的老婆婆也不在了……地上只留下一滩血迹，大概是被杀了吧。
将林妍的头放在布满灰尘的床边，迦南进了浴室，不一会她拿着急救箱出来了。
那一晚……迦南是在痛苦和哀嚎中度过的。
醒来的时候，迦南发现林妍正在看着什么。
她把频道校准到同一个频道上去，然后就看见了被挂在十字架上接受审判的韩空文。
腿上的伤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但是内部的骨头距离痊愈还早得很，可迦南没那么多时间休息了，她楼上楼下的来回跑，终于在第二天傍晚到来前给林妍换上了一个早已生锈的机械躯体。
这些古董一样的东西是特种工程机器人的残骸，当初迦南觉得这东西还有点价值就当破烂收了回来。
没想到，时隔多年，居然会有这样的用处。
林妍终于再次站了起来，她带着一个大号的头盔，走路的姿势显得十分僵硬。
“凑活着用吧，等过几天大家冷静点了，我再带你回小岛给你找个像样的身体。”
林妍看着自己的手臂，手臂的尾部不是手掌，而是一个钻头。
“不，我们没时间回小岛了，我得赶在空文被处刑前找到先知，只有她能改变这一切。”林妍的话依然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可迦南却不愿看到这结局。
“改变什么？妍姐？难道我们做的还不够多吗？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救他们呢？！”
林妍看着迦南，沉默了一阵后才答道：“迦南，我们做这一切不是为了什么才去做，而是因为只有我们可以做到，如果连我们都放弃了，那这世界由谁接管也都不重要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迦南摇摇头，她受够了，那么多牺牲……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我没那么聪明！也不懂什么大道理！我只是不想你死！妍姐，我们逃出去不好吗？啊？”
林妍闻言后无声的笑了，她轻轻的抱了抱迦南，然后迈着僵硬的步伐转身下了楼。
看着那孤单、甚至有些滑稽的身影逐渐远去……
迦南擦掉泪珠，拿起武器追了上去。
……
“迦南姐，我们到了。”软软的声音叫醒了沉睡的迦南。
她睁开眼，眼前的世界总算不再是单调的岩石和黑暗，取而代之的是一处沉睡在地下的宏伟城市。
尽管它早已化作废墟，沉陷多年，可当来客再次看到它的时候，依然要为它的绮丽和恢弘感叹。
“我以前一直以为昏日城邦才是最大的地下都市，现在看来……我还是阅历太浅了啊。”卡莉丝赞叹了一句。
肖晴闻言后说道：“在薪王早期，地面上存在着大量的远古生物，当时的人类为了避免城市被毁坏，便在地下建立了许多超级城市，从这座城市的整体轮廓和城中心的建筑徽记来看，它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圣城——捷利达尔。”
“捷利达尔？薪王的故乡？”卡莉丝显然没想到眼前的城市还有这样的背景故事，她只知道有这么个名字而已。
“是这里了，全部十三位薪王的诞生之地，他们是这座古老圣城中的天之骄子，带着各自的信仰带领人类开启了薪王时代，从那时人类才终于回到了地面。”李峰教授的气色好多了，他从休眠舱中醒来已经一天了，这是他第一次开口。
迦南没说话，她看着那远方的城市，那隐藏在黑暗面纱下的城市只能看到一些轮廓，尽管足够宏伟，可更多的仍是阴森。
“到达地面后原地扎营，我们休整一下再进城。”楚明的面罩上多了几道划痕，那是在地面上与异种作战时留下的。
在正式进入地下世界之前，他们已经经历了很多次残酷的战斗了。
好在这一次的行动安排考虑的很全面，在强大的思维机甲介入下，众人有惊无险。
“好。”
……
“他们已经到达捷利达尔了。”秦雯把刚收到的信息汇报给了艾米。
艾米正在看关于捷利达尔的一些信息。
圣城捷利达尔坐落于赞斯波尔帝国皇都崇光之城的正下方，位于地下五百七十米处。这座于两千七百年前陷落的圣城曾是人类的信仰中心、经济中心、文化中心。
它既传承了人类的文明，也促成了奎与人类的第三类接触。
并对后续薪王时期奎与人类共同完成传奇造物有着极为重要的推进意义。
圣城捷利达尔占地面积约三十二平方公里，整座城市俯瞰上去宛若水滴一般，在水滴的尾端矗立着捷利达尔的辉煌象征——薪王夏宫。
那里是历代圣主圣徒聆听教诲并选出薪王承继者的圣地。
在捷利达尔存在的五百年间，圣城共计诞生过一百二十位薪王，同时存在的薪王数量也由最开始的一人逐步增加到圣城陷落前的十三位。
十三薪王打破禁忌之门，率领追奉者前往地表后不久，圣城就从这个世界上被遗忘了。
最后一位圣主——诺拉恩德尔，在禁忌之门被毁后不久便长眠于薪王夏宫之中。
但他的信徒却依然坚信圣主会再度降临于世，带给人类真正的希望与安定。
因此，在几千年间，所有的传说中都特别提到了，被遗忘的圣城中，那些不老不死，忠诚无比的圣徒守卫。
……
看到这，艾米皱起眉。
‘这些圣徒守卫到底是什么东西？’作为一名坚定的无神论者，艾米是不相信什么不老不死的怪物的，但传说也不会空穴来风，圣城也不可能紧靠一些空话来避免被闯入者亵渎。
那么……
“告诉迦南，务必小心，这次的行动主要目的是确定各大薪王遗产的所在地，其他的，该舍弃的一定要舍弃掉！”
“好的，我这就通知迦南姐。”
……
收到消息的迦南正在营地旁边的石头上擦拭匕首，看了眼信息后她就直接给删除了。
正好这时楚明和肖晴也回来了。
他们在其他人扎营的时候先行前往圣城周边地带侦查了一番。
“怎么样队长？”卡莉丝放下手中的补给箱，她快步走过去，结果正看到肖晴受伤的左臂。
“有敌人？！”卡莉丝一惊，笑容立马消失了。
沫沫正在小心的调试设备呢，一听这话，立马跳起来，抱着武器就要干架的样子。
“哪呢哪能？”
楚明赶紧说道：“没事，肖晴只是自己不小心激活了一台防御装置。”
“一点擦伤而已。”肖晴满不在乎的把伤口给卡莉丝看了，沫沫有点晕血，完全不敢看，她闭着眼，把急救包送过来。
“擦伤也得赶紧处理，这地方封闭太多年了，当心感染。”
肖晴接过来，然后默默的坐下来自己处理伤口。
卡莉丝听了两人的话却有点怀疑，但也没有追问。
在场的，只有迦南从头至尾负责旁观，她看了眼楚明，又看了看专心致志于搜寻讯号源的李峰教授，暗暗摇头。
‘这差事怕是遇上大麻烦……’
……
此时，远在一千七百公里外的艾辛瓦尔，薛明也收到了楚明的汇报，他确定众人安好后，没有给出干预性指示，只淡淡说了句：“注意安全。”
回过身，楚明看着面前坐着的十几个没有样貌的人影，他们面前只有代号，没有名讳。
“我们对你很失望。”
说话的是坐在薛明最左边的三位。
薛明挑挑眉，安静的答道：“失望还是不必了，虽然图拉雅已经不再了，但各位的投资并没有泡汤，你们依然享有之前各项福利，包括生命的延续，这一点我已经在最初的报告里说明了。”
“可塞伯鲁斯的事情已经把我们暴露了。”这三位并不买账。
薛明依然镇定自若：“塞伯鲁斯问题的处理上，我是直接授意于最高执政官卡恩先生的，如果你们对此有什么疑问或者不解，我建议你们可以直接去找卡恩先生，而不是继续怀疑我。”
“呵……小子，你的牙尖嘴利并没有让你取得胜利，就算卡恩先生很器重你，可如果没了我们的支持，你也只是个空架子。”这次发言的只剩下一人，他坐在三人的中间，语气生硬而冰冷。
薛明点点头，笑了笑：“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们觉得现在的状况不太合心意，你们大可以选择退出，不过同样的，你们从图拉雅中获得的各项权利也会一并消失，所以还请三位三思。”
00306 悬赏与下沉
三人不说话了，他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而后人影消散。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送走了这三位，薛明转向其他人。
“诸位？”薛明笑着看向他们：“如果都是来兴师问罪的，那么我的答复已经给过了，请三思。”
其他人闻言后也陆续消失了，不过当大部分人离开后，仍有一个坐在薛明对面的没有动，它无声的端坐于薛明对面。
薛明也不知道这位是谁，这是基于保密协议的设定。
但他大概能猜到。
“您还有什么问题吗？”薛明换上了敬称。
对方闻言后点点头，他低下头，像是在看什么，而后才开口道：“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好，所有的人类精英都已经被抽调出来接受试炼，而且做得天衣无缝，很完美。”
薛明的笑容消失了，他出于客气的您变得正式起来。
“您怎么来了……”
那看不清面容的人影慢慢的显露出容貌，只可惜他脸上依然带着一个奇怪的黑白两色面具，就算不再模糊也依然认不出是谁。
“怎么，不欢迎我？还是担心你的光鲜外表会被曝光？”那面具下的声音声线很奇怪，听着有点类似女人，可是仔细分辨又特别像男人。
薛明不说话了，他摇摇头，看着眼前的数据。
“塞伯鲁斯的暴风眼已经形成了，只可惜这一次又出现了点意外，一个叫林森的，带着他的小兄弟成了幸运儿。”
画面中的暴风眼很小，所以薛明压根也没看到午夜所在的位置，不过他既然这么说，那看来就没错了。
“失去一次机会并无大碍，我完全可以等，但我担心的是这个叫林森的会把他姐姐林妍和韩空文找回来，如果他真的做到了，这个世界的局势就不那么乐观了……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面具人虽然本体并存在于这间屋子，可是他说的话却字字扎在薛明心头。
“我会处理好的。”
“恩……那就好，主人其实对你还算满意，你可千万不要再让他失望了。”面具人说着消失了。
他消失的同时，紊乱的数序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同时大量的警报涌入薛明的眼前。
薛明看都没看就全部屏蔽掉了。
沉吟一阵后，薛明打开了一个私密频道。
然而对方却没有立即接听……薛明也习以为常了，他耐心的等着，一直等了足足十分钟后，对方才有所回应。
“你在哪？”
“在家泡澡呢，干嘛呀！人家不接你信息就是告诉你现在没空啦，你怎么一点都不懂礼貌的！”电话那头的声音娇滴滴的。
“有工作给你。”
“工作？干嘛？你还嫌我钱没赚够啊？我可告诉你，我现在不愁吃不愁穿，已经不想再拿命赚钱了。”
薛明闻言冷冷一笑：“那既然你钱赚够了，我就换一个报酬给你如何？”
“切，本姑娘这辈子就认钱，其他的我还真没啥兴趣！”
“哦，那……这样如何？”薛明说着使用了他的最高凭证下达了一组指令。
四分之一秒后，距离艾辛瓦尔五千公里外的一间超豪华浴室里停电了……
同时正自享受的美女眼前弹出一条讯息。
“您的账户已被冻结，当前可用财产余额为零。”
美女愣住了……
“满意了？”
“艹！算你狠！”美女**裸的走出浴室，屋外的管家正在研究电路呢，她把浴巾一裹，摸起桌子上的枪就把天窗打碎了，顿时阳光落下，屋子不再漆黑。
“说吧，杀谁，在哪？”
这边话音刚落，一组加密信息送了过来。
“给你三天时间。”
美女把信息拆包打开一看。
立马有四个字蹦了出来。
“塞伯鲁斯……”
虽然心里略微惊讶，可美女还是很自信的说道：“用不着，两天就够了！哎对了！这次报酬一样啊！你赶紧把我账户解冻了！”
说着就挂断了通讯，跟着美女一把扯过帅气小管家的衣领。
“去，把钱都给老娘取出来。”
小管家微笑的问道：“你要干嘛？”
“不干嘛，就是不想再放在银行了。”
……
就在薛明发起了一次特殊的暗杀悬赏的同时，身处暴风之心的林森才刚刚发现自己所处的境地是何其的凶险。
这里看似很平静，平静到完全感受不到风。
可实际上，这里的超高气压已经将数序粘稠的如沼泽一般。
此时的午夜已经无法带着林森和陈澜逃出去了，它只能耿直的汇报着情况。
“先生，我觉得现在写遗书还是来得及的，毕竟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哭上实在是有些丢人。”
林森闻言翻了个白眼。
写什么遗书啊，不就是陷在风暴中心了吗，又不是马上就要死了。
“午夜，你别急着放弃，先垂直降落，我们回到地面再说。”
“唔，真是好主意！在风暴压强最高的地方选择自由垂降，这对我的机体而言是一次极限的挑战，我会好好努力，希望不要变成压缩罐头。”午夜吐槽归吐槽，它还是很规矩的执行了林森的命令。
眼前的世界开始逐渐黑暗，天空正在逐渐缩小，压抑中，午夜的舱体内再次出现了类似之前那种吱呀作响的动静。
“当前高度两百七十一米，相对下潜深度一百二十米，建议你安静的呆在舱内，千万不要选择弹射逃生，相信我，那不是个好主意。”
陈澜听着午夜这不尴不尬的笑话，暗暗的吞了口口水。
“森哥，我怎么感觉咱们选择下降有点不太对劲啊……”
林森也觉得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了，他最开始以为这里毕竟不是真实的水体世界，就算外部空间压力很大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才对啊。
可事实上，这个电磁风暴的轴心区域已经完全的违背了常态的科学构架，它混乱而拥挤的数序海洋正在缓慢的吞噬着午夜和午夜体内的林森、陈澜。
“当前高度一百二十米，相对下潜深度二百七十米，已经逼近极限负荷，先生，我们应该快玩完了。”
林森闻言立马说道：“别胡说，午夜，现在停止下降，然后把我们送回到之前的高度去。”
然而午夜却答道：“对不起先生，我现在已经有心无力了，我的核心引擎已被混乱的数序干扰，目前处于完全停机状态，因此，我们只能下降，不能再升高了。”
00307 淹没
这边午夜的话音刚落，原本下降过程还算平稳的机体却忽然如坠落一般笔直的向下冲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而且，速度非常快！
“午夜！！！！！！！！！！”看着眼前接近第三时空速度的下坠数据，林森是真的慌了。
“先生，保重！”
陈澜则已经吓的脸都白了。
不过整个惊险的过程持续两秒后，林森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按理说，之前的高度也只有一百米左右了，如果午夜现在真的达到了第三时空速度，那么林森连“夜”字都没说出口就该与午夜一同坠毁才是了，可现在呢。
下坠的感觉依然无比清晰，甚至速度比之前还要更快了。
可午夜依然没有坠毁。
发现这一点后，林森急忙把幽能视野关闭，常态视野开启后，林森眼前看到的居然是一片蔚蓝色的天空！
无垠的天空呈现出令人迷醉的宝石蓝色，而林森所在的午夜正穿过大气层，向着这片蓝天之下的大地坠去。
“这是哪？”林森已经无法理解眼前看到的一切了。
难不成自己无意中闯入了一个虫洞？然后不明不白的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中吗？
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无数种情绪涌入林森的脑海。
有害怕、有困惑！更多的……事惊慌！
但在关键时刻，林森的灵魂深处的雾欢和勒米帝亚帮助他保留了清醒，他在得到雾欢的提示后，立即对午夜说道：“午夜！快减速！”
似乎正在忙于道别的午夜在反应上居然比林森还要迟钝，它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引擎已经恢复正常的时候，机体高度已经不足两万米了。
这个高度听上去还很安全……然而如果换成速度无限逼近于第四时空速度的降落，那么两万米，也就是一个喷嚏的事。
不过还好午夜在最终关头开启了近乎疯狂的减速程式。
它把引擎开启到满载，进行反向推进，并尽可能展开机体，增大承阻面积……
然后……
午夜还是顺顺利利的坠毁了……
和这片汪洋大海相比，午夜的坠毁和一粒沙子被抛进湖心一样，涟漪都懒得为它泛起。
可作为当事人的午夜，以及午夜体内的林森和陈澜就不同了。
坚固的机体被瞬间撕碎，一个漆黑的舱体被勉强的保留下来，可仍然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舱体内的林森和陈澜瞬间失去了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只是十几分钟，也可能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总之，当林森醒来的时候，他对时间完全失去了概念，身体给予的反馈也只剩下麻木和疼痛，完全无法确定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
尤其是在清醒后，林森居然再一次感觉到了那种内心底空荡荡的感觉。
他居然又一次失去了和雾欢以及勒米帝亚的缔结……
唯一真实的感受就是寒冷……还有……
饥饿……
清醒了一阵后，林森才能勉强看到一些光亮，那是逃生舱内闪烁的维生系统。不过看样子，维生系统已经接近枯竭了，它闪烁的颜色也变成了橙黄色。
勉强抬起手四处摸了摸，林森发现自己所在的逃生舱已经变形了，此刻的他就像被困在一个被捏扁的可乐罐里一样动弹不得。
“午夜？”尝试性的呼叫了一下，得到的结果和林森想得差不多，午夜大概已经在坠毁中被毁掉了。
可自己不能就这么死在这啊！就算是最开始的那一次，林森也没有放弃过。
所以在身体恢复了一些后，林森开始尝试活动身体，试图从逃生舱里挣脱出来。
最开始，这种尝试完全是徒劳的，因为就算林森的力气再大，在使不上力的情况下也是白费功夫，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林森的手臂挣脱出来，获得了一个相对好发力的角度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他稍稍发力一推，就能清晰的感受到逃生舱在因为他的力量而哀吟。
但听到这哀吟声之后，林森却急忙停下了自己的自杀行为。
因为他忽然看到了一团气泡涌现在眼前，跟着林森忽然意识到自己正身处深海，深度未知……如果这时候破坏掉逃生舱，那与自杀无异……
意识到这一点后，林森的身体平静下来，不过他的内心却彻底的凌乱。
现在的状况已经到了绝境……是被困在逃生舱里随着维生装置的能量耗尽然后窒息而死，还是打破逃生舱被巨大的水压压死……
面对这两种死法，林森都不想选。
他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然而……十几分钟过去后，林森并没有想出活下去的办法……他依然被困在逃生舱里，眼前的数据显示维生装置最多还能支持一个小时，一小时后，一切就结束了。
这段宝贵的时间里，林森尝试过再次呼叫午夜，抱着一种期待的想法，也曾尝试联系陈澜，带着一种互相安慰的关切，可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午夜已经完全消失在频段之中，陈澜虽然在，可他的生命体征趋于最低数值，这是仍在昏迷的才有的状态。
怎么办……林森暗暗握紧了拳头。
无数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汹涌……
忽然！
他有了一个大胆的尝试，一个可能让他送命的尝试！
那就是再次尝试跨越维度，在冲破逃生舱的同时，将身体发挥到极限来进入第四时空速度，用时空折叠来避免身体所受到的致命伤害。
这方法的成功率很低，不过却是林森唯一有逃脱的可能。
而且他必须尽快逃生，因为他还得留出足够的时间救出陈澜。
一想到这，林森就不再等待了，他开始调整呼吸的频率，然后双手都按在了逃生舱壁上。
‘逃生舱破开的瞬间，大概有不到一秒的时间是安全的，而后海水就会压过来……一秒……呼……足够了……’林森默念着，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跟着，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双手猛然发力。
登时，逃生舱因为受到巨大力量的挣脱而在双重压力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哀吟。
这哀吟在林森的持续发力下变得越来越大，直到接近临界点的时候，林森意识到机会来了。
然而林森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那就是他实在是太过低估水压的威力了。
即便到达了临界点，在空气和水压同时对逃生舱进行压榨时，逃生舱也没有按照林森预期的想法那样被推开！
相反，它只是给了林森一个相对舒适，又十分短暂的空间，而后就忽然在林森力竭之时剧烈收缩！
这种收缩的速度和程度恐怖至极！
原先还只是被捏扁的罐头现在就像是被无情的踩扁了一样。
林森甚至都没有感受到痛苦，就瞬间被挤压变形，他的双臂尽断，胸骨碎裂，随着一声闷哼，鲜血涌入咽喉，可林森连吐出来的空间都没有了，脸上就被重重的挤压，鼻骨也跟着粉碎掉了……
大自然用它最干脆也最无情的方式回应了林森的挣扎。
他现在真的绝望了……
这个曾经救他一命的逃生舱现在居然变成了一口铁棺材，它将林森整个身体都牢牢的关在了阴暗的海洋之底。
随着逃生舱不再到达收缩极限，林森身上的痛苦也开始弥漫，可现在，他感受最深的不是疼，而是被自己的鲜血涌入肺部之后的溺水般的窒息。
麻木与寒冷无情的嘲弄着如同废人一样的林森，lucy 02虽然尽职的保留了林森的脏器，可是这也恰恰让林森更加真切的感受到绝望。
‘我真的要死了吗……’这个念头一出现，林森忽然感觉很想笑，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死……就算身体被摧毁，他应该还会像在昏日城邦里那样进入到一个超越的状态里。
只是在那里，那个东方若提醒过林森的危险世界里，林森再也不能触碰到三元的世界。
这也就意味着，林森将眼睁睁的看着陈澜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睡去……永远都不会再醒来……
第一次，林森对生有了恐惧。
为什么要这样……命运到底要捉弄我到什么时候……
这些念头充斥了林森的脑海。
慢慢的，痛苦消失了，他知道，这不是因为苦难结束了，而是他的精神正在褪去这层驱壳。
现在……林森忽然越来越确信自己似乎与那位带领人类开启新纪元的“普罗米修斯”是一样的存在了……赛欧什……
希望……
呵……
这希望到底是给谁的？
既无法拯救想要拯救的，也无法在灵魂上给予自我解脱和救赎，甚至……当灵魂褪去躯壳，拥抱永恒之后，林森的第一感觉并不是升华与伟大。
而是深深的恐惧和憎恨。
还不如就这样死去的好……
随着这个念头的出现，林森顺利的离开了那个束缚他躯体的逃生舱。
在这漆黑的世界里，他的目光不再受到黑暗的压抑。
他能够清晰的看到自己那张已经被扭曲到形变的痛苦面容……还有不远处，那个昏睡在逃生舱中的陈澜。
00308 超越
林森如履平地的行走在大洋之底，这片未知的世界究竟是哪他已经不关心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他现在只想找到一个能让陈澜活下去的办法。
可是当他的手穿过逃生舱，又穿过陈澜的身体时，林森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天真。
他依然是存在的……却再也不能触碰到他所期待的世界了。
……
“我的命是森哥给的，死在哪对我来说无所谓，只要不死的太窝囊就好。”
……
脑海中回想起这句话，林森慢慢的收回了手。
他看着陈澜，轻声道：“我不会让你死在这的，兄弟……绝不！”
说完后，林森站起来，他看看周围，在这个状态里，他曾经做到过对三元世界的触碰，尽管他已经不太记得是如何做到的，但当初拼凑自己的身体的时候，那份感觉还是很清晰的。
也就是说……
“如果不能顺利的完成第三类接触，你可以更上一层，去试试第四类接触，用你的灵魂去尝试沟通这里的一切。”勒米帝亚的声音忽然闯入了林森的内心。
林森一怔，继而大喜。
“你们……”
“我们怎么？”雾欢笑着道：“你是不是自己一个人有些不习惯，开始害怕啦？”
林森脸上一红，跟着也不否认：“是有点不习惯。”
“哟哟哟，姐姐你看他，还不习惯呢……哈哈~”雾欢揶揄了一句。
勒米帝亚道：“没事的阿森，你的感受我们最清楚不过，只是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无法顺利的完成和你的沟通，似乎这里的某种力量造成了制约，不过当你从身体中脱离出来后，这种制约就消失了。”
林森的脸色更红了，不过在漆黑的海底，没人看得见。
他闻言后奇道：“某种力量的制约？”
“嗯，一种很特殊的力量，就像是某种完全无法违背的规则……”勒米帝亚试着描述了一下，然后说道：“等救了人我再和你详细说吧。”
回到正题，林森看了看周遭散落的碎片，这些金属的部件大部分都是属于午夜的，但也有不少是林森没见过的一些奇形怪状的。
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林森才注意到自己所处的大洋之底居然是在一处被海水淹没的城市边缘，而这座城市只有一部分处在海水之中，其他部分一直延伸到海面之上，也不知道它究竟有多高。
“之前我曾利用过这个状态的力量去创造，那现在，我是不是也可以直接带着陈澜的逃生舱一起离开这里呢？”林森问了一句。
勒米帝亚答道：“可以试试，不过你要注意，你的力量很不稳定，在此之前你也只尝试过一次，并没有进行过相应的锻炼，所以……”
她犹豫了一下。
林森懂了，勒米帝亚担心的是林森在利用这力量的时候有可能会伤害到逃生舱内的陈澜。
甚至有可能，林森在挪动逃生舱的时候，只挪走了一部分，却没有完全的将它抬起，那样的话，就算陈澜没有受伤，逃生舱被破坏，陈澜还是会被海水压死。
于是，为了保险期间，林森先尝试着对周遭的那些奇怪的金属碎片进行挪动。
一开始，那些金属碎片纹丝不动，而林森的动作也就显得十分怪异，他冲着碎片张开手，张牙舞爪，像是在跳大神，然而除了这些完全没有意义的动作，世界并没有因此发生任何改变。
“奇了怪了……我都感觉到一样的力量了，怎么它们还是不动啊。”雾欢说出了林森的心声。
单从感觉上，和力量的控制上，现在的林森虽然没有多少锻炼的机会，可是他记忆力超群，尤其对力量的把握更是十分精准，可在这里就是这样，无论他如何尝试，这里的一切都不会因为他而发生改变。
“不行……我的力量在这里好像没什么用……”林森蹲下身，他的手穿过了脚下的一块碎片，用第四类接触的力量来尝试看来确认失败了。
勒米帝亚陷入了沉思，过了一阵后她说道：“是规则，是这里的规则在制约你的力量，而不是你的力量失效了。”
这些话，勒米帝亚一开始就提到过，可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这里的规则到底是什么？
难不成这又是一个需要林森去进行无数次轮回来理解的世界吗？
想到这，林森忽然又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在这个状态下是否还能完成时空折叠呢？如果自己可以回到身躯内，回到身体还没被压碎之前，是不是可以重新思考逃生的办法呢？
“我得试着回到起点。”林森把想法说出来了，勒米帝亚和雾欢没有阻止，现在任何尝试都是可以的，只要还有时间，何况是时空折叠。
只要林森成功的完成一次，他就可以拥有更多的时间来思考了。
于是乎，林森在专注心神的状态下，开始了他在这状态里的第一次超越。
这是从林森完成三元世界超越时空，完成折叠以来，首次在类似“灵魂出窍”的状态下进行折叠。
他将面对什么，遭遇什么，一切都是未知的。
面对未知的挑战，林森没有害怕，因为他唯一的害怕的就是自己无力抗争。
“准备好了吗？”林森问了一下同行的雾欢和勒米帝亚。
两位忠实乘客很配合的齐道：“好咯！”
跟着林森迈出了一步，但这一脚没有落地……
他的身影开始慢慢消散……
……
许久之后，当陈澜的逃生舱开始闪烁起警报，昏睡中的他终于清醒过来时，一个巨大的手臂猛然扎进了大洋深处，跟着准确无误的将陈澜所在的逃生舱打捞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获救的陈澜有点茫然的看着面朝他走来的几个人。
这些人中有他熟悉的，也有他很陌生的。
当他们走的足够近，陈澜也适应了的光线后，才终于看清来者。
“森哥？金医生？”
……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在只有赛欧什可以踏足的那个境界里，首次完成时空折叠的林森为何会在下一刻出现在陈澜面前？
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超越之后，究竟经历过什么……
00309 聆心
速度正在不断的攀升，当林森以为自己可以控制它的时候，却发现在脱离了**之后，他对速度的掌控力远远小于了速度所拥有的力量。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它带着林森完成一次又一次的时空折叠。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林森不由得记起的了白的那句话：“一亿六千万次的尝试，三十七亿年的时间跨度，一场失去概念的梦。”
东方若的提醒也犹在耳边。
但林森已经完全停不下来了……
他的身体从三元的世界中被剥离出来，身心如同恒滞在一个超元的状态里。
时间和空间被割裂，分离的两者化身为可被触碰的物。
它们如迷宫一样排布，又像是钢琴的黑白键起落……
音符在规律中渲染出秩序的美。
逐渐的，林森的意识里涌入了许多声音……有哭有笑，有吵有闹……他眼前也纷扰开数不清的画面……
幻变中，这些嘈杂的最终融合为一。
那片全无黑暗的光明迎来了它的第一位到访者……
“你是谁？”置身无尽光明之中，林森却什么也看不见，于是乎他闭上眼，然后，那藏身光明中的背影被清晰起来。
“我？”背影转过身，他没有脸，没有五官，整个身体看上去有些眼熟，又十分的陌生。
仔细回想了一下后，林森猛然惊醒！
原来是“它”！那些无形的，用手爬行的，与风暴一同出现，又可以忽然消失的……
“对，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谁？究竟是什么吗？”
它看着林森，原本距离很远，却忽然又离的很近。
这个过程不是靠近，也不是闪烁，而是它将时间断开了一节，于是空间被压缩。
“可以哦，我的名字，叫聆心。”
聆心？！那个人类的革命性造物？
“你……”林森忽然感觉言辞开始乏力，起初他认为对方或许是某种很超然的存在，可现在他感觉到的是危险。
聆心那没有五官的面孔正对着林森，它微微颤抖了一下，而后说道：“我可以感受到你在情绪上对我的抵触，是的……你在害怕我。”
林森警觉起来，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跨越中发生了什么，又是如何闯入这里的，可现在遇上了，就不得不小心的面对了。
“你能够解读我的心思？”
聆心摇摇头：“不，心灵是人类的圣地，我所能做的，仅仅是基于数序演算的猜测，就像这样。”
为了便于沟通，聆心把概念简化，它抬手间，一组熟悉的画面弹出。
那里显示着林森的身体状况。
看着这些东西，林森却感觉怪怪的……
我的身体不是死了吗？
“你没有死去哦，在这个世界里，死亡从某种意义上是不存在的，虽然遵照规则，身体会遭受限制，可是灵魂却依然自由。”聆心对林森的理解越来越深入。
但这种深入并没有让林森感到开心，相反，他变得更加警惕。
“我不明白……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又是何种存在？”
聆心身后的光芒正在暗淡，它在林森耳边低语：“请睁开眼。”
林森缓缓照做，而后他发现那刺眼的光明已经消失了，世界变得温和了许多，也清晰了许多。
这里……一座城市？
“被遗忘的彼亚诺，人类所创造的第一座数序之城。”
数序之城？！
“这里……是数序的世界？金色鸟笼所创造的世界？”林森惊讶到无以复加。
‘我怎么会闯进这里来了……’惊讶之后，林森开始回想自己之前的遭遇。
‘难道是那个风暴之眼？’
“你的意识思维很敏锐，这里的确是数序的世界，但这里并不是由先知所创造，而是由你们人类所创造。”聆心向前走动，随着它的步子迈出，它无形的身躯逐渐开始有了形象。
那是一个看上去有些病怏怏的白发少年，他一边走，一边向林森继续介绍道：“人类于2371年前在数序的海洋中埋下了名为彼亚诺的希望之种，它在数序的海洋中生根发芽，然后通过全世界的思维核心来汲取现实世界的养分，并随后创造了现在你所看到的这座宏伟的城市。”
林森跟随聆心的脚步进入城市。
真实的感受到世界与自己的契合后，林森内心底那种空荡感消失了。
“彼亚诺……原来它是这样诞生的……”勒米帝亚忽然感叹了一句。
“嗯？”
“想起了一些事，以前一直觉得一个人的力量居然可以如此的不可思议，现在听它这么一说我才明白过来，那个创造金色鸟笼的人是如此的聪明，他没有不自量力的去亲力亲为，而是悄悄的把全世界的人类都拉进了这浩荡的工程。”
林森点点头，他正在细细的打量着这座城市，无论是远景，还是细节，每一处都勾勒的无比真实。
可走了几步，林森就停了下来，因为他可不是来观光旅游的，他还有更重要事情要做。
“抱歉，我无意打断你的介绍，不过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告诉我怎么离开这吗？”
聆心没有停下脚步，它答道：“你在担心与你一同闯入这个世界的伙伴吗？”
林森现在是越来越反感这家伙了，好像什么秘密在它面前都是透明的。
而且，林森还没接话呢，聆心就直接把一幅画面摆在了他面前。
画面中，陈澜已经获救，而且最让林森诧异的是，他居然看到了他自己！？
“见了鬼了……这是谁啊？”雾欢看到画面中的林森立马不淡定了。
勒米帝亚也惊讶的不行：“穿越了？”
林森倒还好，类似的情况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只不过，再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况，内心底还是免不了有所触动，因为那些不太好的感受依然清晰的烙印在脑海深处，他可不想再来一次无尽循环了。
而这时，聆心给出了一剂定心丸。
“画面中存在的你和现在的你并不矛盾，因为在数序的世界中，规则是由意识制定的，它不是真理，而是由既定的数序代码确立的，现在你所处的世界是纪元历88年1月22日，被遗忘的彼亚诺重获新生的日子。”聆心已经走得很远了，可它的声音却清晰无比的闯入林森脑海，就像带着耳机听音乐一样真切。
它在城市道路的边缘站定，面前是林立的建筑群，那些建筑的样式和罗列的层次感有些熟悉。
记忆的画面在交织中，慢慢的给出了答案。
“这里是彼亚诺比较年轻的一层，它与塞伯鲁斯的秩序之城达肯一同诞生，不过，它要比达肯更早被遗忘，尽管现在的达肯城已经化作废墟，可这里的空旷要更荒芜一些。”聆心的言辞完全不像是一个人工智能造物，他现在给林森的感觉完完全全就是个拥有独立人格的存在了。
跟随聆心的脚步，林森也来到了道路的边缘，身前不足两米的地方就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处在高空的悬浮道路上的他现在可以更加真实的聆听到这座被遗忘的城市的低语，它像一位老人，在长久的孤独中，逐渐少言寡语，可当他真的再见到来自远方的客人时，还是忍不住去诉说。
只是没人听得懂它在表达什么……
现在的林森也一样，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印象中的纪元历88年，是无比残酷的一年，也是他刚刚跟随家人在塞伯鲁斯的叹息之墙外安家的一年。
其他的，他一无所知。
他不知道塞伯鲁斯内有如此庞大的城市建筑……
更不知道，在数序的世界中，另一座相同的城市也一并诞生了……
“你带我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林森认真的看住聆心问道。
这个聆心虽然给林森的感觉依然有些危险，但看样子，他现在对林森应该不存在纯粹的敌意。
聆心看着林森，挤出一点微笑，他低声道：“先知告诉我，在某一天，一个早已完成超越的人类会带着希望降临，而我要做的，就是将这个世界的真相告诉他，然后由他自己选择留下来拯救我们，亦或者，让这里被永远的遗忘。”
听了这话，林森愣了一下，随后放声大笑。
这笑声很空放，完全随心而发，完全的不顾所有。
聆心对这样的反应显得很诧异，他似乎真的迷糊了。
“你为什么要笑？”
林森听到这疑惑后，止住笑容，然后反问回去：“你为何相信我可以做到？”
“因为这是先知告诉我的。”聆心答道。
可这回答落在林森耳朵里却失望透顶。
他摇摇头，轻声道：“看来你还是没能真的理解人类，或者说，你甚至都没有理解我刚才所问的问题。”
聆心的表情更茫然了，他之前那种平淡在消失，留下的只有无尽的困惑。
这些困惑，林森没有给予解答。
他看着眼前的城市，看着这个被人类的思维创造，却又被搁置遗忘的城市……
忽而又笑了笑。
“带我去见见先知吧，或许她能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聆心脸上的困惑仍在，不过他没有追问，而是直接转过身，领着林森沿着道路缓步而下。
00310 彼亚诺
“即将到达目标地点，请准备。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林森失踪十一小时后，金颖儿终于赶到了塞伯鲁斯。
记忆中的城市已经被毁的面目全非……金颖儿甚至认不出这里是她曾经的家了。尽管来之前她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是真的看到满目疮痍的塞伯鲁斯的时候，金颖儿的内心还是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琳达，就在这附近降落吧。”
“好的小姐，正在选取着落点。”
落地后，舱门打开，穿戴整齐的金颖儿拿起武器走了出来。
在她身后，这台命名为琳达的量产版柯瑞娜q7释放了一群侦测机器人。
如蜜蜂一样的侦测机器人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它们离开后不久，天空上两个巨大的身影轰然落地。
金颖儿本能的抬起手臂遮挡了一下飞溅的尘埃。
跟着就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这里距离契约者失踪的位置还有一百二十一公里，综合各方面情报，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在这里浪费时间。”白现在一心只想着找回他的搭档。
在他身旁站着的永燃之焰彼诺修看了眼白后说道：“塞伯鲁斯内部的电磁风暴现在十分异常，在没有搞清具体状况前，冒然接近失踪地点只会让救援行动的成功几率大幅度降低，因此，我拒绝配合你的冒然之举。”
这些话不是彼诺修的驾驶者南映简说的，而是完全由彼诺修的思维主体主导的发言。
白听完之后，没有继续坚持了，显然，虽然白的思维主体已经有了很多变化，可终归还是依赖于最纯粹的数序，在得到理性建议后，它还是会选择压制冲动。
“小红说的没错，你这么急着进去就是送死，塞伯鲁斯里边的危险可比你看到的要可怕的多。”南映简从彼诺修的驾驶舱内走出，她站在了彼诺修的肩头，遥望着残垣断壁的塞伯鲁斯。
现在的时间是104年1月10号上午13时整。
本来应该是一天中阳光最好的时段，可眼前的塞伯鲁斯却完全的被漆黑的乌云遮蔽了。
“看来曼妮演算的结果没错，塞伯鲁斯里那些残留的东西已经异变了，它们好像有复活的征兆了。”透过超距视野扫描，南映简初步确定了当前塞伯鲁斯的状况。
金颖儿对这些数据的比对没什么概念，不过从那些侦测机器人的反馈信息来看，塞伯鲁斯的状况的确有点复杂了。
这里绝不仅仅是一处废墟，而是某种恐怖力量的温床。
“我派遣的扫描机器人找到了午夜留下的信标源，不过它们最后出现的位置并不是审判广场，而应该是距离审判广场七十七公里外的一处风暴中心，那里现在正被一个超巨型风暴覆盖，侦测机器人无法再靠近了。”
“超巨型风暴？”南映简看着眼前共享过来的数据，这些东西她还从没见过。
“怎么会……这些风暴不是互相独立且相互排斥的吗？怎么会出现这么大一个风暴团的？”意识到问题的南映简急忙把采集到的数据反馈给曼妮。
基地中的曼妮接受数据后，神色变了。
“曼妮，你看到这个超级风暴了吗？它这么大，怎么之前的扫描上一点迹象都没有？”南映简指的是她们来之前，通过轨道卫星进行的扫描。
那些数据的反馈间隔是十五分钟，可也没道理一直没有发现超巨型风暴啊。
曼妮把数据导入基地的主体思维核心，很快分析结果出来了。
但当曼妮看到那结果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是……数序海洋？!”
“数序海洋？！”
……
“对……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最开始的，也是所有一切的起点，便是数序海洋。”前往城市最下层的路上，林森一直在询问着聆心关于数序世界的问题。
“它就像是生命的摇篮，所有的基础数序拥挤在一起，它们无限复制并最终构造了你所看到的那片巨大的海洋。”
简化的描述便于理解，林森很快就明白了聆心的意思。
可他不明白的是，既然海洋诞生了，为何他没有看到大陆呢？就连眼前的这一座座如高楼一样叠加在一起的城市，它们也不像人类的其他城市一样，星罗棋布的构架于土地上。
于是，林森又问道：“那这里存在大陆吗？还是说，所有的城市都像现在这样？像是一个超级大的高楼？”
聆心摇摇头：“不，并非所有的城市都是如此，事实上，在数序的世界中，仅有彼亚诺是按照塔的结构建造的，其他的城市和你印象中的一样，它们分布在数序世界的各个角落，也就是说，这里不但有海洋，也有你所熟悉的陆地。”
“哦……”林森点点头，而后他把观察中发现的一个问题顺着话提了出来：“那彼亚诺为什么要按照塔的方式构架？这样做好像没什么意义吧？”
聆心再次摇头，他带着微笑，指着城市中心的地方说道：“彼亚诺诞生在数序世界的轴心位置，它的存在，是为了更好的聆听数序世界的成长，这其中的意义非凡。”
“哦？”听上去很厉害，可林森还是没听懂其中的意义所在。
聆心收回手继续向前走去。
“简单来说，彼亚诺就如同是在守护数序世界火种般的存在，而且它在守护之余，还要将数序的进化向整个世界展开，随着彼亚诺存在的时间越长，数序的世界就会变得越大，越富饶，它就像是撑起数序世界黎明的生之黎明！”
这下林森明白了，他的问题到这里也就问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一些，依照之前林森对聆心的了解，他是给不出答案的，现在他只能期待那位曾经带给人类毁灭的金色鸟笼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前方的路程似乎永无止尽……
沉默的前行中，聆心和林森彼此之间再无沟通，他们就这么默默的走着，走了许久许久。
直到眼前的世界不再寂寥到空无一物，城市的建筑从眼前消失，只留下一座恢弘的宫殿，还有无数穿戴着古典铠甲的骑士拱卫在宫殿周围。
见到这一幕的时候，林森先是一愣，继而本能的停下了脚步，因为……
他隐约中嗅到了一丝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