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毁灭计划
罗仁章等人慌不择路地逃回了马宇成家,各个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面色十分惨白。
“太险了,今晚差点就命丧黄泉了!”
“是啊!今夜真是惊心动魄!”
“今晚可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一夜!”
“……”
大家都在为逃出生天庆幸,休息好后站起身来,这时大家全都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张素霞,眼神十分复杂。
张素霞疑道:“怎么了?”
王寒明上前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感激道:“素霞,你今晚舍己为人,救了我们大伙儿一名,大恩大德我们永世难忘!”
张素霞苦笑道:“没什么!我们本就是同富贵、共患难。”
王寒明哀叹道:“只是你为了救我,被强人给玷污了,真让人痛心疾首啊!”
大伙儿纷纷为张素霞的义举赞许痛惜,张素霞唏嘘道:“唉,只可惜我们的生意就这么破产了!”
话音刚落,大伙儿又都纷纷注视着罗仁章,眼神中充满疑惑,王寒明问道:“罗老板,今晚的交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货物不是恶魔之花?”
“就是啊罗老板,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牛立群脸色阴晴不定道。
罗仁章让大伙儿先不要激动,他道:“我是为了以防万一才这么做的。”
众人仍堕五里雾中,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罗仁章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大家:
原来,他一直瞒着所有人,跟神秘的雇主在暗中商榷交易之事,雇主是个非常谨慎小心之人,他很担心这桩生意会百密一疏,于是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
他让麾下一个日本军官乔装成商人,带领两个小队来到小渔湾码头,先付给他二百万订金,然后让他趁夜秘密装货,货物装完后,再把剩下的订金给他,这样就可以保证货物安全无误地押送出境。
罗仁章道:“其实前天夜里,这宗生意的交易就已经完成了,我已经把钱分别存到了光明银行、丰汇银行和齐惠银行,打算今晚给大家道明实情,过两天再行分红之事。”
王寒明幡然醒悟道:“原来是这样,你可真是老谋深算!设了这么大的一个局,把我们所有人都骗了。”
牛立群脸色阴晴不定道:“此事我们可以暂不追究,但是你要告诉我们为什么今晚押送的货物是丝绸?”
马宇成补充道:“牛老板你忘了,我就是做丝绸生意的!咱们之前不是还有丝绸生意合作吗?”
大伙儿恍然大悟,原来罗、马二人串通一气,共同设局来瞒天过海,不过既然钱万无一失地到手了,那也没必要追究他们的蒙骗责任了。
李闻然百思不解道:“可,可这伙儿强人是从哪杀出来的?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进行恶魔之花的秘密交易?”
此言一出,大伙儿又扭头看向张素霞,王寒明惊诧道:“素霞,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落难了?你又是怎么勾搭上那个强盗头子的?”
张素霞说她今天一下班,就立刻前往马宇成家,等待他们凯旋归来坐地分红。
可是到了那一看,马宇成等人还没回来,想着应该是交易未完,于是她就在马宇成家门口来回踱步,耐心等待。
过了一会儿,从黑暗中跑出来一队人马,为首的就是那个强盗头子宋浩云,他是来此抓捕马宇成的潜藏帮凶和寻找恶魔之花,于是自己才被捉住了。
大伙儿这才注意到周围一片狼藉,想来就是那群强盗来家搜捕,才把这弄得一团糟。
马宇成咬牙切齿道:“这个宋浩云,老子回头就带人把他的老窝给一锅端了,把他的脑袋割下来挂在城头上!”
张素霞说自己被捉住后,为求自保,便色.诱宋浩云,结果还惊人地套出了合作者全部落网的情报,于是她思如电转地想出了魅惑宋浩云,让他把自己带到关押合作者的地方,伺机救出罗仁章等人。
罗仁章恍然大悟,感激道:“真是让素霞小姐受苦了,素霞小姐真乃巾帼不让须眉,智勇超群,罗某钦佩之至!”说完其余人也附和起来。
张素霞突然嘴角露出一丝诡笑,道:“这没什么,只要能分到钱就可以了!对了诸位,素霞想给诸位说一件事,希望大家不要见怪。”
众人疑道:“什么事情?你说吧。”
张素霞拍了拍手,刹那间,宋浩云带人破门而入,将罗仁章等人包围起来。
这下罗仁章等人全都傻眼了,吃惊之余也立刻醒悟过来:原来,他们全都被张素霞这个妖女下套了!她和宋浩云就是一伙的,她才是隐藏最深的人!
罗仁章等人万万没想到,真正的危机其实一直都潜伏在他们身边,现在张素霞原形毕露,端的让他们触目惊心、肝胆俱裂。
他们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信任了一个最不应该信任的人!他们全都被张素霞的美貌妖娆所麻痹,最后全中了美人计,全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输得一败涂地!
罗仁章冷哼一声,懊恼地苦笑道:“张素霞小姐,真是看不出来啊!原来你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我们也中了你的诱惑,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真是小看你了!”
张素霞冷笑道:“作为一名商人,你能做出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生意,端的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但是我作为一名特工,行阴诡之术却远胜于你,在这一方面你却是愚蠢如猪!”
罗仁章面如死灰道:“事到如今,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可惜的是,我罗某和六位合作者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到了最后却被你这小小女子蒙蔽,最后将我们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张素霞冷哼一声,道:“这话你说错了,我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拯救你们的罪过,是要把你们从万丈深渊中拉起!”
王寒明疑道:“哦?说来听听!”
张素霞义正严词地告诉他们,恶魔之花是用于战争的毁灭性武器,一旦日本人利用恶魔之花,就会令整个中国乃至整个世界陷入白色恐怖当中,那他们自然就成了卖国的千古罪人,是一定会被正义的刽子手千刀万剐,遭万世唾骂!
张素霞接着说道:“现在我代表军统,给你们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只要你们说出货物押送的地点,以及那个神秘雇主的身份,我可以向上面求情,来酌情减轻你们的罪行,如若你们继续负隅顽抗,那必将死路一条!”
大伙儿一听张素霞居然是军统的人,各个吓得闻风丧胆,他们都知道军统是什么地方,军统的人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都是地狱里的魑魅魍魉,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眨眼!一旦被他们抓到,绝无生机可言!
罗仁章瑟瑟发抖道:“不!不!我就是说了,你们也照样会把我们千刀万剐,我说了于我何益?”
张素霞眉毛倒竖道:“你们干出卖国的勾当,自然是不可能被轻易饶恕的!但是只要你们坦白,将整个阴谋和盘托出,我们可以保证不株连你们的家人,让他们继续可以太太平平地生活下去!”
此言一出,罗仁章等人皆动心了,家人是他们的软肋,他们也知道军统的行事特点一贯都是斩草除根、永绝后患,自己落入军统之手,那么家人也势必难逃一劫。
可现在,张素霞却提出了这么人性的条件,倒是让他们瞬间释然。
罗仁章微微颔首:“好!我可以说出,但是你必须要保证放过我们的家人,就算我们的罪行百死莫赎,但也与他们毫无相干。”
张素霞斩钉截铁道:“没问题,我现在以军统武汉站副站长的名义发誓……”
罗仁章突然打断她,道:“你以军统之人的名义发誓,我们实难相信你的诚意,你必须以中华民族同胞的名义发誓,我们才能安心伏法。”
张素霞眼神坚定地举起右手,做出发誓的姿势,道:“好!我现在以中华民族同胞的名义向天发誓,只要你们肯坦白认罪,我保证绝不株连你们的家人,如若失信,人神共弃!”
发誓完,张素霞向其他兄弟递了个眼色,其余人也立刻以中华民族同胞的名义向天发誓,绝不诛杀他们的家人。
罗仁章放心后,便把最大的阴谋向他们和盘托出。他告诉张素霞,日本人准备把这批货物押送到武汉的一个秘密基地,用来做**实验,将恶魔之花用于细菌战,但是这个秘密基地他确实不知道在哪,日本人对此只字未提。
张素霞微微颔首:“我相信你的话,那么请你告诉我,你的雇主究竟是何人?”
罗仁章说出了让他们震惊不已的话:“他叫陈川,是你们军统原来的高级特工,就是他购买我们的恶魔之花。”
张素霞猛然想起荣清之前给她发报,告诉她陈川潜藏到了武汉,让她小心提防,没想到陈川来此就是为了完成这个惊天阴谋。
宋浩云惊怒交加道:“陈川这个叛徒,真是老奸巨猾,没想到他销声匿迹了这么多年,居然一直潜藏在我们身边,丝毫不留痕迹,怪不得是戴老板当年最器重的特工之一!”
张素霞追问道:“你们的恶魔之花究竟是从哪走私来的?这可是被公认为已经绝迹的物质啊!”
罗仁章告诉她,一战结束后,有一个当初参与恶魔之花研究的邪恶科学家,一直在暗中培植恶魔之花,准备用于二战的法西斯侵略,而这个科学家正好与自己是交情匪浅的世交,后来日本人得知了此事,便一边派人找到了他,一边派人跟德、意两个轴心国达成一致,把恶魔之花全部卖给他们,用于灭亡中国,到时就可以打通第二战场的命脉,派出大批海外派遣军入侵欧洲战场,从而帮助德、意两方夹击敌对国,达到征服整个欧洲,进而征服整个世界的目的!
宋浩云瞠目结舌道:“这群灭绝人性的日本畜生!竟然想利用恶魔之花统治世界,真是令人发指!”
现在得知了日本人的惊天阴谋,张素霞马上回去给陈青允发报,让他务必在日军押送恶魔之花去秘密基地的路上实施拦截,将日本人的阴谋彻底粉碎。
第一百二十九章 宣攻于九天上
陈青允当天晚上接到了张素霞发来的电报,得知了罗仁章等人落网,日本人却秘密将恶魔之花转移走,现正在押运至武汉的路上的情报,便立刻给给报社社长打电话,明面上说是去武汉与合作报社商榷,暗语则是已经捕获到敌情,请求率领行动组赶去支援。
社长接到了他的电话后,立刻联系了南京情报站的五个行动组,再联络在武汉城中潜藏的一些武装人员,让他们统一听从陈青允的调配,拦截住日本人的卡车。
第二天拂晓,陈青允便带领行动组开汽车出城,与武汉的支援部队会合。
当天夜里九点半,行动组与武装连队在距离武汉城五十里外的树林小路上会合,行动组刚一下车,陈青允便依据地形下达潜伏突袭命令,万事俱备后,所有行动人员屏息凝神,严阵以待。
晚上十一点半,黑暗死寂的小路便被从不远处照射过来的灯光和车轮的嗡嗡声所打破,行动人员一看敌人来了,立刻把子弹上膛,等待敌人进入伏击圈。
卡车开到跟前后,陈青允一摆手,拿着*箱的人员便立刻引爆导火线,瞬间卡车的周围火光冲天,爆炸声惊天动地,日军顿时吓得惊慌失措,领头的中佐赶紧让队员们下车,戒备防御。
但四周一片漆黑,他们根本摸不清敌人,只听到了四面八方的枪声,看到身边不断有人被不明不白地打死,于是中佐果断下令,让队员们四散开来,分头寻找目标进行攻击。
陈青允看到敌人变阵,也反应迅速地发出绿色信号弹,让队员们以运动站的形式运动歼敌,将敌人各个击破。
不一会儿,双方便开始了正面交火,战斗瞬间进入到白热化的状态,双方的火力都十分猛烈,一时间处于胶着状态,对峙不下。
再打了十分钟,日军开始处于下风,于是便把掷弹筒搬下来,向我方队伍开炮,削弱我方的攻击锐气,渐渐地,我方被敌方火力压制,敌方在炮火的掩护下向我方发起反攻。
陈亦组长见日军的攻势逐渐占了上风,便对陈青允说道:“队长,鬼子开始用掷弹筒了,弟兄们伤亡惨重,我们也用掷弹筒还击吧。”
陈青允果断道:“好!但是别炸了卡车,戴老板早就对我们下了死命令,让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夺到恶魔之花,千万不能把它们也炸毁了。”
陈亦赶紧带人搬掷弹筒,以牙还牙,瞬间扭转了战局,敌人开始支撑不住,被打得节节败退。
中佐见势不妙,对手下的三个少佐命令道:“你们带人杀出重围,我来断后,务必要把货物安全送到基地。”
于是,三个少佐赶紧带领一部分武装人员上车,拼死杀出重围。
陈青允一看卡车开走了,立刻下令道:“陈亦,你带领一半的弟兄在这阻击敌人,我带人上去追。”
“好!你放心吧!”陈亦斩钉截铁道。
陈青允立刻带领一半人马外加三四个炮兵,开车加快跑地追击卡车,双方杀了五里路,仍是处于僵持状态,不过敌方已经明显地支撑不住了,开始加快卡车的前进速度,陈青允开车在后面左闪右躲地紧追不舍。
但是再追出两里地,还是追不到跟前,后续人马已经奔跑地筋疲力竭,快要跟不上他的前锋了,陈青允对行驶在野地里的两辆汽车命令道:“小王、大刘,快点包抄上去,打爆他们的轮胎,之后下车与他们周旋。”
瞬间一左一右,从两辆汽车的车窗里露出两把*,对准日军的卡车车胎打过去,跑在最后面的卡车车胎在这电光火石间被打爆,车里的鬼子赶紧下车反击。
陈青允立刻下令让两辆车开进树林深处,再迂回包抄第二辆车,而自己开始边打边倒车,让后面的后续部队赶紧跟上救援。
好在后续部队没有被落太远,很快跟上去和陈青允对敌发起反攻,陈青允让三组组长王保义带领部分人马跟这些鬼子周旋,自己带剩下的人马迂回过去,全速支援小王、大刘他们。
依照这样完美的迂回交替攻势,陈青允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拖住了中间那辆卡车的敌人,再继续迂回交替过去,准备拿下跑在最前面的那辆卡车。
此时最前面那辆卡车上的敌人已经吓得脸色惨白,他们没想到我方竟然如此兵贵神速,他们也快被我方逼到了穷途末路。
千钧一发之际,最前面那辆卡车上的谷川少佐做出了一个极为冒险的生死抉择,他下令让车上的大半武装人员下车与我方周旋,不惜一切代价拖住我方的三辆包抄汽车,他亲自开车,率领剩下的队员全速开进前方五里处的三岔口,拐弯前往上海方向。
他的这一决定,致使双方展开了最后关头的殊死搏斗,我方虽然拼尽全力杀敌,但最终还是百密一疏,让谷川开车逃走了,想追上是不太可能了。
而且还有一个更加糟糕的消息,尽管我方让敌方腹背受敌,但是敌方的中佐却在临死前连连高呼‘天皇万岁!’,他的这一绝望哀号,立刻传入了被包围的手下的耳朵里,他的手下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纷纷拉响*,把两辆卡车炸毁了!随即和我方展开了最后一搏的白刃战,最终被我方全歼!
但是全歼敌人并不是我方的真正目的,关键是要抢夺到恶魔之花,这下可好,恶魔之花连同两辆卡车一起被炸得灰飞烟灭,等于我方的行动以失败而告终,白白搭上了很多战士的性命,端的让人痛心疾首!
陈亦懊恼道:“队长,我们没能完成好任务,该如何向上面和戴老板交代?”
陈青允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没事的,不管怎么说,我们都阻止了敌人的阴谋,戴老板就算不嘉奖我们,也不会太苛责于我们。”
陈亦愁眉不展道:“可是……他们还是有一辆卡车逃走了,我们也照样交代不了。”
陈青允让他不要烦恼,侥幸逃脱的那辆卡车是往上海方向开去的,他们只要再联络一下上海站,请他们打援,不愁截获不了那辆卡车上的恶魔之花。
事到如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陈青允让大家打扫完战场后,第二天城门一开(因日本人戒严)便立刻南京城家里,给军统上海站发电报……
第一百三十章 瞬间转移
两天后,谷川少佐将恶魔之花安全转移到了上海,车子驶到城门前,他向守城士兵出示了特别通行证便顺利进城了。
他进城后迅速把车开到了日本宪兵队,告诉宪兵队队长他们奉命押送三车非常重要的货物去武汉,结果半路上遭到了游击队的打劫,他们为保护货物伤亡惨重,最后他拼死押着这一车货物来此请求庇护,等待武汉方向的消息。宪兵队队长介川问他车上装的什么货物,但谷川缄口不言,说如果自己擅自透露了,回头就要脑袋搬家,介川也不为难他,便让手下帮他把货物押运到后面的仓库中。
谷川内心平静后,立刻让人给武汉方向发报,告诉陈川他们在路上的遭遇情况,让他尽快带人来提货,他也就交差了。
陈川接收到电报的一瞬间,整个人惊得脸色铁青,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终归还是百密一疏,他原先在军统效力多年,知道这么大的一桩‘生意’,军统方面不可能一无所知,他们必定会兵贵神速地采取行动,于是自己便机灵地想出了金蝉脱壳之计,即便军统真的查到了罗仁章头上,最坏的结果也是在码头动手,最终拼个鱼死网破。
可他没料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还是让军统的人劫到了货物,端的是高手过招,鹿死谁手,只天知晓!
他恨地咬牙切齿道:“妈的罗仁章,老子回头非扒了你的皮!”
晚上七点,他从秘密基地万分疲倦地回到郊区家中,整个人绵软无力、面如死灰,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他刚进家门,便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抬头一看,碧兰正围着碎花布围裙,往餐桌上端菜,她蓦然回首,看见自己时刻惦念的丈夫回来了,露出两个醉人的酒窝,微笑道:“快点洗手吃饭了。”
二人坐到餐桌前,碧兰猛然发现陈川最近消瘦了不少,便给他碗里加了块鸡肉,关切道:“多吃点,你最近工作想必太忙了,人都饿瘦了。”
但陈川没有理睬她,而是魂不守舍地慢慢吃饭,不夹一口菜。
“陈川?陈川?”碧兰小声叫道。
半晌陈川缓过神来,哦了两声,赶紧给她碗里加了块红烧肉,脸色阴晴不定道:“你多吃!”
碧兰疑惑道:“你刚才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陈川苦笑道:“没什么,只是……只是最近工作实在太忙了,叫人好生烦恼!”
碧兰微微颔首,她知道科学工作者经常忙得废寝忘食,跟复杂繁琐、枯燥无味的实验打交道,把人累得有话不说、茶饭不香,有时一想起到这些饱经风霜的高尚人士,真叫人替他们一阵鼻酸。
于是,她赶紧拿出高度的热情,想方设法和陈川说说笑笑,让他心情愉悦下来,并且给他碗里不断夹菜,让他多补充点营养。
饭后,陈川再和碧兰聊了一会儿,便挡不住困意,回屋倒头便睡,碧兰本想在床上和他说会儿情话,让他好好柔抚一下自己的娇躯,她已经有一个星期没见到心爱的丈夫了,天天想得茶饭不思、失魂落魄,恨不得丈夫下一秒就回到家里,满足她这些时日的相思之苦,让她的欲壑难填得到渴望已久的性渴求。
但是看陈川一副疲乏不堪的样子,估计这个愿望今晚又无法实现,她不知道陈川明天又会不会匆匆离去,再连着好几天不回家,让她煎熬难忍地度日如年?
因此她知道自己必须好好把握好今夜的良宵难得,于是她轻轻上了床,蒙上被子倒腾一番,最后上身只香肩上挂着青色胸罩,将陈川的上衣全部解开脱下,之后让自己凝脂般光滑的肌肤紧贴到陈川的胸膛上,享受着天堂般美妙的爱抚。
第二天太阳高高挂起,陈川才睁开了朦胧的睡眼,这一觉是他两个月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他美美地伸个懒腰,打开房门去卫生间洗漱。
洗漱完毕,他看到碧兰坐在餐桌前对他微微一笑,让他赶紧下来吃饭,陈川一看表,现在已经九点半了!他窘迫道:“碧兰,你不用等我的,早饭到点了你自己就吃,你这样子可让我过意不去。”
碧兰善解人意道:“我们好久没一起共进早餐了,一起吃我才吃得舒服。”
二人边吃边聊,碧兰道:“陈川,你今天不出门吧?”
陈川一时投机地兴起,倒把货物被劫一事忘在了脑后,他脸色阴晴不定道:“碧兰对不起,领导派我今天去上海一趟,我可能又要两三天不回家了。”
碧兰颇为失望道:“你每次回家,总是神秘兮兮地匆匆离去,真叫我难以捉摸。”
陈川把手放到碧兰的秀发上,微笑着告诉她,科学工作者的工作是非常隐秘艰苦的,有时候不但自己要忍受风霜,家人也要忍受不能长相厮守的委屈,说着,他道歉道:“对不起碧兰,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实在迫于无奈,等我从上海回来,陪你去跳舞听歌,你说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可好?”
碧兰唏嘘道:“好吧,但是……”
她突然欲言又止,面红耳赤地低下了头。
陈川思如电转,领会了她的意图,她是好久没有尝到男人的滋味了,欲壑难填。
二人心有灵犀地立刻站起身,陈川紧紧搂住碧兰,一阵狂风暴雨般地狂吻,吻了一会儿,一把将她平抱起,到房间去享受她的秀色可餐,把早餐冰冷地凉到餐桌上。
……
二人满足好性需求后,陈川便整好衣冠,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出发前嘱咐碧兰今天去上街买点鲜花插在瓶中,装点一下死气沉沉的家。
但他并未真的坐车去了上海,他一直躲在暗中观察碧兰今天的一举一动,一直等到她下午一点开车前往市区,他才偷偷地跑回家中。
他蹭蹭蹭地上了二楼自己的卧室,将书橱重重一推,立刻后面的暗道便显现出来!
他进了暗道,把书橱归位,打开手电筒往前走,一直走到暗道深处的一个小门前,他闭上眼睛念了句咒语,小门便吱吱地打开了,一道刺眼的亮光逐渐照亮了暗道。
陈川进入了光中,又瞬间到了一栋黑暗无比的房子里,他赶紧跑出这个阴诡之地,从房子外面的草原上狂奔而去,而后面红砖黛瓦的房子侧边镂刻着四个醒目的红漆大字—四号别墅!
第一百三十一章 新的棋逢对手
上海军统情报站没有大量的武装人员,因此也不可能对谷川那辆卡车实施半路拦截,站长宋雨只是让行动组在城门口监视,等到谷川的车开进日本宪兵队后,便立刻给武汉方向发报,让他们想办法采取下一步措施。
陈川走出花青巷后,寻到一个废弃的老宅,进去后立刻把之前放在里面的电台架好,给谷川发报,谷川收到他已经到了上海的消息后,立刻与他约定了会面地点,中午十二点,谷川乔装成商人的模样,和他在一所茶楼的包间里见面。
一见面,陈川便赶紧问他货物具体的受损情况,谷川说他负责的这一车货物完好无损,其他两车就不得而知了,他问道:“你原先人在武汉,难道你也对结果一无所知吗?”
陈川懊恼地拍了下头,他走的太匆忙了,竟忘了看武汉的报纸,游击队打劫货物的地点离武汉并不远,这个消息应该在第二天就会传入城中,但他却一时焦急给忘了,真是该死!
突然,楼下传来走街串巷的卖报声:“号外号外!大日本皇军在武汉城外遭到游击队袭击,全军阵亡!号外号外……”
二人终于听到了渴望的消息,陈川一个箭步跑下楼,买了一份报纸,随即又冲回包间和谷川一起看新闻内容,果然今日的头版头条就是押送恶魔之花的车队被袭击之事,上面还印着战斗结束后的混乱场面。
从照片中可以看到,两辆卡车被炸得残骸四落,树林小道和树林里横尸遍地,二人也很快发现了中佐和其他两名少佐的尸体。
但他们最想知道的不是这些,关键是恶魔之花如何了?他们又立刻看到满地被烧毁的恶魔之花还有被炸毁的七零八落的货箱,陈川立刻思如电转地想到,中佐一定是自己把两辆卡车炸毁了!他已经做好了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打算,即便自己人全军覆没,但也不会给游击队留下一点甜头。
谷川痛心疾首道:“野川君、小林君、渡边君,你们是我大日本帝国的真正勇士!”说着把手放到桌上,身体向前倾斜,俯首默哀。
陈川唏嘘道:“好在恶魔之花也没有落入游击队(应该说是军统)的手中,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谷川问道:“好在最后一车货物安全转移到了上海,现在由上海宪兵队看护,你打算怎么办?”
陈川说他马上就给武汉方面发报,派出人手来接货,谷川担忧道:“这项实验是在非常隐秘的情况下进行的,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因此我们的战斗力非常有限,但从上次袭击的情况来看,敌人显然已经发现了这个秘密,你能确保把货物从上海押送到武汉的途中不会再遭到大股敌人的袭击吗?”
陈川嘴角露出一丝诡笑,道:“这个就不劳谷川君费心了,我有办法。”
陈川让他先在上海避难,等他的人马一到,再将货物秘密转移到武汉基地。
二人出了茶楼,便分道扬镳,陈川去寻个旅馆住下。
他正在大街上走着,突然从左边的街角处走出来兰玉溪母女,今天赵欣荣不上班,正好有时间陪母亲逛街买衣。
她们刚走到十字路口,便看到了陈川,赵欣荣顿时眉头紧锁,不等兰玉溪拦住,便三步并两步地走到他背后,拍了拍他的后背,道:“陈岳!”
陈川蓦然回首,看到兰玉溪母惊疑不定道:“你们是谁啊?”
二人也惊得一脸懵逼,赵欣荣脸色阴晴不定道:“陈岳,你少跟我们装傻!快说,你又打算做什么坏事?”
陈川惊诧不已,这女的是谁?她怎么认识陈岳?
这时,兰玉溪也来到跟前,仔细对他打量一番,吃惊地发现他和陈岳长得甚是相似,但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不是陈岳!于是兰玉溪苦笑道:“对不起啊大哥,我们认错人了!”
陈川也仔细打量了兰玉溪,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往事,他长长地哦了一声,指着兰玉溪诡笑道:“我想起来了,你是陈岳的情儿!”
二人震惊不已地凝视着他,脑海中天人交战:这人究竟是谁?他和陈岳长得如此相似并且知道陈岳和兰玉溪是旧爱的事,看样子他一定认识陈岳!
兰玉溪激动道:“请问大哥,你是不是认识陈岳?”
陈川微微颔首:“认识啊!我是他的故交,不过他五年前出车祸死了。”
兰玉溪讶异道:“那……你又是怎么认识我的?”
陈川解释道:“我是他的故交,他生前给我看过你的相片,长得还真是可人疼啊!”说着,他指着赵欣荣问道:“她是你妹妹吗?”
兰玉溪尴尬一笑,道:“算是吧!”
陈川突然对兰玉溪坏笑道:“你之后被赵向荣压到床上的滋味不好受吧?”
兰玉溪顿时耳根发红,赵欣荣啐道:“这位大哥,请你把嘴放干净些!我们的家事轮不到你这个外人发话。”
陈川呵呵一笑:“开句玩笑,莫放心上。”说完转身就走,兰玉溪二人也和他分道扬镳。
二人没走多远,兰玉溪突然懊恼地拍了下脑袋,道:“该死!我应该认出刚才那人的!”
赵欣荣兴奋道:“阿妈,你认识他?他究竟是何人?”
兰玉溪道:“他和陈岳长得很相像,应该就是他的哥哥陈川!”
赵欣荣恍然大悟,二人赶紧回头一看,却见陈川已经销声匿迹了。
陈川订好了旅馆后,回那间被废弃的老宅给武汉那边的人手发报。
他刚刚走进静谧幽深的窄巷,突然觉得四周静的蹊跷,便小心翼翼地踱起步来。
突然,后面一阵狂风卷起,他猛一回头,只见一把寒气逼人的刀向自己劈来,吓得赶紧躲闪,之后一个身穿棕色风衣,头戴鸭舌帽,嘴上捂着围脖的神秘男子和他打斗起来,二人较量了几十回合不分胜负,这个神秘杀手招招致命,陈川手无寸铁,有点招架不住。
他惊慌之余突然想起自己腰间别着手枪,趁这个杀手露出破绽的一瞬间,掏出手枪对准他的心脏,但与此同时,那把寒气逼人、锋利无比的长刀也架在了他脖子的动脉处……
第一百三十二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二人目光凌厉地对视着,陈川突然冷哼一声,道:“陈岳老弟,你在我面前还用伪装吗?”
陈岳用左手缓缓拨弄下围脖,也突然冷笑道:“陈川,亏你还是特工出身,难道不知道特工交手时,一旦被对方记下了自己的面容,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吗?”
陈川思如电转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现在看到了你的面孔,我很不走运!必死无疑了?”
陈岳微微颔首:“不错!不单是为了这个,你应该知道擅闯四号别墅者,格杀勿论!”
陈川嗤笑道:“我怎么记得主人是说外人擅闯四号别墅,才格杀勿论!你我都是为主人效力之人,难不成我在你眼里还是外人?”
陈岳仰天大笑一声,道:“陈川啊陈川,你可真是太高看自己了!主人目前正在密境闭关,把四号别墅所有人的处置权统统交与了我,我说你是外人就是外人!”
陈川眉头紧锁道:“这么说,你是想试试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枪快?”
陈岳冷哼一声,让他不要太过紧张,自己现在不想跟他拼个鱼死网破,只是想警告他不要妄想找兰玉溪的麻烦,否则自己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陈川脸色阴沉道:“我有说过找她麻烦吗?你是耳聋了还是眼瞎了?”
陈岳面无表情道:“别看你现在嘴硬,我太了解你的丑恶嘴脸,届时我把你赢得体无完肤,你八成都是把兰玉溪要挟,想胁迫我把四号别墅的副指挥权交出来!”
陈川嗤笑道:“你能不能先别这么妄尊自大,别忘了,我们两个现在是公平竞争,主人并未说把四号别墅的副指挥权交到你手里,你还没到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
陈岳从容不迫道:“是啊!本来主人是叫我们俩公平竞争,可是我觉得你的竞争方法太过疯狂,太过不切实际,像你这种疯子的结果只有必败无疑!”
陈川怒不可遏道:“放肆!我的办法是天下无敌的!可以一举助主人获得天下财富,你那笨方法才是愚蠢如猪,要按你的办法,主人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得到那笔富可敌国的巨额财富?!”
陈岳冷笑道:“主人要的只是特定目标的性命和特定目标的财富,你却采用极端的毁灭之计,这不是有违主人之意吗?”
陈川哈哈大笑道:“哈哈哈!陈岳,你不会是怕我事成之后,我把你的小小功劳给盖过去了吧?”
陈岳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他依然义愤填膺地警告陈川,不要妄图对兰玉溪下手。
陈川扑哧一笑,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最在乎你的情儿,可是据我所知,她现在已经不愿再对你投怀送抱,你不会天真地以为你保护了她,她就会对你心存感激吗?”
陈岳淡淡地笑道:“她想不想回到我身边是一回事,我保不保护她是另一码事,总而言之,我不许这世上有任何人想要伤害她!”
陈川嗤笑道:“行啊痴情汉,那就祝你和她可以花好月圆。”说着他眉毛倒竖道:“但是我也想由衷地警告你一句:小心玩火*!”
陈岳冷笑道:“这不劳你费心,我之所以要千方百计地保护她,是想利用她为我办事,咱们归根结底都是要为主人着想,你说是吧?”
陈川哦了一声,似懂非懂道:“这么说你是既爱她又想利用她,这可真是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陈岳微微颔首:“可以这么理解,但是既然你我是公平竞争,那谁也不要占谁的便宜,今天你投机取巧地从我管辖的四号别墅里完成瞬间转移,但是我不想看到你下次还敢如此胆大妄为,你要运出恶魔之花,就请你从日本人的阳关道上大摇大摆地运到武汉去,不要耍小聪明地想渡我的独木桥!”
陈川嘴硬地苦笑道:“陈岳,你可真是太高看你的四号别墅了,你以为我不从你那借道,我就运不出去恶魔之花了吗?”
陈岳眯眯一笑:“那就祝你好运,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才是男人!”
说完,二人把手中利器放下来,陈岳从巷子里消失。
兰玉溪回到家里,又把自己关进卧室,目光呆滞地坐在床上,思如电转地想着陈川的突然出现意味着什么?
她首先联想到陈岳陈川这俩兄弟的过去,按照理论分析,陈川应该现在是为军统效力,上海又是日占区,因此他的出现从理论上来讲,应该是为军统完成潜伏工作,伺机干掉日特机构的重要人物。
但是最近这一团乱糟糟的事情,让她已经变得过分神经敏感了,他居然对陈岳的死那么冷漠相看,如果说他是因为怀恨生父陈**当年的不近人情之举,而迁怒于陈家的所有人,那么他对自己弟弟的不幸罹难冷漠相看,倒也见怪不怪。他不肯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倒也没什么好奇,潜伏者最重要的就是要杜绝一切有可能暴露自己身份的行为。
可最大的疑点在于,他既知道了陈岳已死,按常理,他就算自己心里乐开了花,在认出她是陈岳的旧爱以后,应该对她表现出委婉的惋惜与宽慰,可偏偏要那么嬉皮笑脸地说她是陈岳的情儿,言语中带有一丝侮辱她的意思,这可不像是知情人对罹难者的亲属应有的态度!他最起码应该说一句节哀顺便!
自己当初委身下嫁给赵向荣的事是众所周知的,大多数人还是为她的舍己为人之举表示深深的同情,只是时过境迁,没有人再愿意提起前尘往事,都各奔各的前程。
可当某一天,自己再主动提起往事时,相信大多数人还是或多或少表现出对她的惋惜,可是这个陈川,却对自己没有丝毫的同情,她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并非出于他职业杀手的冷血无情,而是一种深藏不露的暗示:陈岳根本就没有死!你有什么值得我好同情的!
而且更可疑的是他说出了自己被赵向荣压在床上那一句带有侮辱性的语言,赵向荣的死是全上海众所周知的,陈川作为一名职业特工也不会不知晓,按常理,他应该‘祝贺’自己终于脱离了苦海,可偏偏要说出一句侮辱性的玩笑话,看似不经意,实则暗藏玄机:陈岳还活着!你可以重新和他再续前缘,不用再侍奉赵向荣那个老禽兽了!
想到这,她综合分析推断出:陈川一定早就知道陈岳浴火重生!而且他们俩人私底下一定还有不可告人的交集!
看来自己接下来要对付的敌人不止是陈岳,也还有陈川了!
突然,天空乌云密布,接着下起了倾盆大雨,兰玉溪看着窗外水如天、愁云惨淡的景象,不禁感慨一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第一百三十三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武汉,刘琴琴家。
柳诗娴走后,刘琴琴又变得寂寞起来,无时不刻不在惦念着自己失踪多年的两个妹妹,她一回到房间,就对着那些弥足珍贵的镜框痴痴发呆,回忆着儿时的美好时光,苦乐交织地回忆到两个妹妹的不明失踪,她就又不由自主地潸然泪下,捂着嘴哭泣道:“艺君,兰君,姐姐当年真的错了!姐姐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们回来!你们到底在哪啊?!”
哭得厉害,她就趴在床上失声痛哭起来,泪水沾湿了床单和衣袖,刘母在窗外窥到她哭天喊地的样子,也无奈地唉声叹气,刘琴琴每次回来探亲都会睹目思人,想两个妹妹都想得快要发疯了,但她却无力宽慰她难以自抑的伤感,只得在窗外陪着她默默流泪,最终苦笑着相互安慰几句罢了。
“姐姐别难过,我就在您身边。”
突然,刘琴琴的耳畔又响起了似曾相识的空灵之声,她发疯似地冲到院中,对着空旷的天地发疯喊道:“艺君!兰君!你们到底在哪?在哪啊……”
她突然精神失常地朝河边跑去,刘母吓得赶紧一个箭步上前拽住她,她差点就掉河里了!
接着,母女俩抱头痛哭起来,刘母心痛如绞道:“琴琴,你别这样,你别这样!阿妈已经失去了艺君和兰君,万不能再失去你了!你要是想不开,阿妈可怎么活啊!”
半晌,刘琴琴终于缓过神来,轻轻挣脱开母亲的搂抱,破涕而笑道:“阿妈你放心,琴琴不会自杀!琴琴还要让您老饱享清福呢!”
刘母也极力克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晚上,刘琴琴在梦中又梦见了三姐妹儿时一起玩耍的景象,那时的她们是多么地天真烂漫、多么地活泼可爱!
突然,她梦到了自己在一台魅影镜子前梳妆打扮,镜中突然出现一个身穿素衣、披头散发的女鬼!这女鬼对她龇牙咧嘴地狞笑着,发出阵阵毛骨悚然的声音:“姐姐是我!是我!是我……”
她猛地惊魂落魄地坐起身来,大口喘着粗气,全身大汗淋漓,她撩拨了一下自己的青丝,目光呆滞地坐在床上,不断回忆着方才所做的噩梦。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噩梦了,前几天她还做了几乎一模一样的噩梦,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于是她为了摆脱噩梦缠身,白天尽量到欢快的场所去消遣娱乐,但还是无济于事,于是她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噩梦……会不会隐藏着玄机,想要暗示自己什么?
她已经对自己的空灵幻听感到麻木了,也许是自己强大的思念意念所致,这样也好,能听一听也许是妹妹们的声音,也算是上天对她的恻隐之心吧,因此她已经不打算去医院检查身体了。
可是最近这一连串非常诡异的事件,让她不觉感到自己的幻听以及所做的噩梦,一定隐藏着很深的玄机,没准是解开她二十年来心结的答案!
梦中那个可怕的女鬼,和自己之前在上海家里所见到的一模一样,那个女鬼竟然管她叫姐姐,她脑子里一瞬间,产生了一个冲动的想法:会不会……会不会这个女鬼就是艺君或兰君?
这个女鬼的每次出现,除了和自己强烈的思念意念有关,还和诡异的魅影镜子有关,于是她赶紧打开包和抽屉查看,果然在包里又诡异地看到了一面魅影牌镜子!
这可怖的魔镜再次凭空出现在她的身边,让她在惊恐之余强烈地感受到了不可名状的预兆—那就是那个神秘的女鬼一定就藏在这魔镜里!她三番五次地以这种形式来找她,一定是有话对她说。
于是,她仔细端详着这面魔镜,使劲克制住自己惊恐的情绪,面部神经紧绷,眉毛倒竖道:“你出来,你出来吧!”
瞬间,她召唤出了镜中女鬼!女鬼仍是对她发出令人汗毛倒竖的狞笑,它的背后是一片流动着的乌烟瘴气,烘托着她的恐怖。
刘琴琴眼角使劲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问道:“你是艺君,还是兰君?”
不料此言一出,那个女鬼竟然抬起颤抖地厉害的双手,将手从镜中伸出,快要掐到她的脖子!
她吓得咿呀一声尖叫,赶紧把镜子摔了个七零八碎,吓得晕死过去。
……
第二天鸡鸣报晓,她一下子睁开了惺忪睡眼,瞬间想起了昨晚的恐怖画面,但她已经麻木地不觉恐怖了,如果镜中女鬼真的是艺君或兰君,那自己为什么要害怕呢?她们两个生前天真无邪,即使死了也不可能变成厉鬼!
但愿自己的想法没错吧!
于是,她顺着这个思路接着往下想:如果自己对女鬼的判断是准确的,那……艺君和兰君是否还活着?
她觉得有这种可能性!可能艺君或兰君被人施了魔咒,才导致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可怖模样,那面魔镜,说不定就是困住她们的密境!
这个密境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可无奈的是,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进入或打破密境,让妹妹们获得自由。
她突然灵光一现,想起了陈川之前告诉她的一句非常有线索价值的话,他说她的两个妹妹在四号别墅里!这句话的引申意思就是她的妹妹们没有死,而是被困在四号别墅——一个可能是与世隔绝的密境之中!
那也就是说自己只要找到了这传说中的四号别墅,也就等于找到了失踪二十年、她朝思暮想的两个妹妹!
尽管这个想法实施起来可能是大海捞针,但却让她热血沸腾,她坚信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她思如电转地想到,如果自己再次召唤出了那个镜中女鬼,没准可以通过她直接得知四号别墅的具体地点,这样省时又省力。
可她往床下一撇,却见昨晚还冷冰冰地躺在地上的魔镜,这会儿又凭空消失了!她赶紧打开包和抽屉仔细翻找,但却一无所获。
她懊恼地砸了砸头,道:“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在快要成功的时候,上天却要突然给我开个大大的玩笑?!”
不过她已经被自己强大的思念意志和接二连三席卷而来的诡异之事逼得精神失控了,她打算省亲完一回去,就派秘密人手去对这个四号别墅明察暗访,她相信妹妹们托魅影魔镜来找她,就是想告诉她她们离她并不远,或许就在武汉,或许在南京!
她想完后,突然唏嘘感慨一声:“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第一百三十四章 兰玉溪遭绑架
陈川还是一意孤行地想要把恶魔之花从四号别墅转移走,因为他知道如果从城外运出,难保军统不会再次联合游击队半路打劫,而他们的胜算也必定不大,所以将货物从四号别墅转移走才是最安全的。
但是陈岳也一定更加防范自己,所以自己必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才能把货物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四号别墅运到南京,交给接应人。
要想实现这一点,必须先想办法把陈岳引出去,再设法拖住他,自己手上现在有可以调动四号别墅第三行动小队的星月令,搬运货物的人手倒不成问题。
他思如电转地想到了陈岳的软肋——那就是兰玉溪!虽然陈岳亲自对他放出狠话,说如果他敢动兰玉溪一根寒毛,他就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但眼下军情万急,非常时期需采用非常手段,因此也顾不得和陈岳讲什么竞争道义了!
他‘心安理得’地想道:反正都是尔虞我诈之徒,用不着用什么仁义道德伪装自己,大不了就撕破脸皮,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看他到时候敢把我怎样?只要我的计划能最终得到主人的认可,看他还敢对我吹胡子瞪眼!
于是他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完美的阴谋诡计。
他已经派人打听到了兰玉溪的具体住址,于是暮色降临,他乔装成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拄着一根打狗棍,端着一个豁口破碗,慢慢走到荣园门前,对看守大门的两个保镖乞讨道:“大哥,请您可怜可怜我这个老乞丐吧!我饿了整整三天了,快要饿死在街头了,请您赏我点钱,让我买两个馒头垫垫肚子吧。”
守卫没好气道:“滚开!这里可是上海滩赫赫有名的荣园,岂容你这个臭要饭的在此煞风景?!”
陈川固执地不肯走,两个保镖见他不识抬举,便将他一把推在地上,对他拳打脚踢起来,陈川双手抱头,鬼哭狼嚎起来。
兰玉溪母女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忙披好风衣出去看,见门口两个站岗的保镖对一个可怜无助的乞丐大打出手,立刻上前阻止,兰玉溪眉毛倒竖道:“是谁让你们在这撒野的?”
守卫停止了对陈川的施暴,低眉顺眼道:“主人,这个小乞丐端的不识抬举!属下让他赶紧走,他却耍光棍赖着不走,属下一时激动,便打了他。”
兰玉溪疾言厉色道:“我屡次告诫过你们,人人生而平等,要平等对待各个阶层的人!就算是乞丐,你们也不该如此草菅人命!”
说完她忙把陈川扶起来,但陈川因为戴上了蓬乱松散的假发,再加上一个老态龙钟的人皮面具,乍一看挺像一个落魄可怜的老乞丐,兰玉溪看到他衣衫褴褛,被自己的手下打得遍体鳞伤的样子,忍不住眼窝发热、鼻子发酸。
陈川忙道:“这位女菩萨,请你发发善心,给我两个馒头吃吧!”说着,他把破碗举起来。
兰玉溪对赵欣荣道:“欣荣,你去给老大爷装一袋子馒头,再用一个袋子把冰箱里的那只烧花鸭给大爷装上。”
“是!”赵欣荣赶紧回去装食品。
陈川感激涕零道:“女菩萨,你可真是个活菩萨啊!”
兰玉溪微微一笑:“老大爷,您要不要进屋去烤烤火?洗个澡也可以。”
陈川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我这个老乞丐可不敢进您这样的达官贵人家,只是我有点渴了,您能不能再赏我两碗肉汤喝?”
“嘿呀你个臭要饭的,还得寸进尺了!”守卫摩拳擦掌地对他示威。
兰玉溪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训斥道:“你们除了会欺辱弱小还会干什么?还不赶紧给老大爷端汤去。”
两个守卫只得乖乖地进屋给他端汤喝。
陈川一看那俩人进屋了,立刻诡笑道:“多谢兰施主的好意!”
说完凶相毕露,从腰间迅速掏出手枪,挟持了兰玉溪。
兰玉溪一声尖叫,把赵欣荣和两个守卫惊到了,三人赶紧出房门一看,见兰玉溪被这个老乞丐挟持了,吓得脸色发青。
两个守卫赶紧拔枪对准陈川,陈川威胁道:“把枪放下!不然我一枪打死她!”
赵欣荣惊诧道:“老大爷,我们和你素日无仇,还好心好意给你吃的,你为何要如此对我母亲?”
陈川诡笑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得罪了!”
两个守卫刚要迈出一步,陈川恐吓道:“谁敢上前一步,我立刻让她脑袋开花!”
三人只好投鼠忌器,眼睁睁地看着兰玉溪被这个伪装坏蛋劫持了去,不知所踪。
兰玉溪被陈川绑到一个昏暗无光的老宅里,陈川把她五花大绑到一个长桌上,兰玉溪眉毛倒竖道:“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陈川卸下伪装,兰玉溪顿时瞪大了眼睛,惊诧道:“陈,陈岳!”
陈川哈哈大笑道:“我是陈川!你的陈岳哥哥可是很心疼你的,他才舍不得绑架你呢!”
兰玉溪不畏强.暴道:“你绑架我,到底有何目的?”
陈川诡笑道:“没什么,我原本没打算伤害你,只是想借一下你的有用之躯,让陈岳给我放行!”
兰玉溪听得云里雾里,陈川说她没必要知道这么多,只要明天一早她配合他把一批货物从四号别墅转移到南京,就放她离去。
兰玉溪一脸懵逼道:“我听不懂你的胡言乱语。”
陈川轻轻吹了吹手指,道:“不懂最好!你要是懂了,可就没这么单纯,没这么可人疼了!”说着,他用手指撩拨了一下兰玉溪白皙无暇的脸颊,兰玉溪悻悻地把头扭到一边。
陈川脸色阴晴不定道:“其实,我绑了你对陈岳也有好处,他一心很在乎你,想要你回到他的身边。我绑了你,我既可以完成任务,也可以把你送给他作为压寨夫人,这样他就不会再跟我明争暗斗了。”
兰玉溪义正言辞道:“做梦!”
陈川诡笑道:“哦?莫不是你已经被赵向荣那个老禽兽压坏了?压得只中看不中用了?”
兰玉溪耳根发红地啐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你不会得逞的!”
“说得好!”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义愤填膺的喊声,陈川立刻警觉起来,刚一回头,便见门口有一个黑影拿枪对准他的脑袋!
第一百三十五章 尔虞我诈
陈川定睛一看,原来这黑影不是别人,正是陈岳!他脸色阴晴不定道:“你可真是阴魂不散!”
陈岳冷哼一声,道:“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我之前就警告过你不要动我的玉溪妹妹,你竟然还敢这么胆大包天,是不是觉得自己活腻了?”
陈川‘理直气壮’道:“笑话!你我之间的竞争本来就是尔虞我诈,没什么卑鄙不卑鄙,只要你肯行个方便,我保证不伤你的女人一根汗毛。”
陈岳自然知道陈川这话的引申含义,他眉毛倒竖道:“我要是不借你小道,你敢怎样?”
陈川用枪顶着兰玉溪的脑袋,诡笑道:“那你可以试试我们谁的枪快!或者你打死我的同时,我也打死她,很公平!”
陈岳被陈川抓住了软肋,于是他竖起左手大拇指,投鼠忌器地说道:“行!你真行!敢和我玩这一手,好!那我就施舍给你这个耍光棍的老乞丐一个面子,你可以把货物从四号别墅运走,但是你要保证兰玉溪的安全。”
陈川微微颔首,他俩此刻都心照不宣,知道不能一直这么把枪举着、僵持着一晚上,于是陈岳慢慢从宅子里退了回去,等待黎明的到来。
陈岳走后,陈川立刻给谷川发电报,明早七点他会派人去宪兵队提货,后面的事情他就不用管了,找个时机回去述职即可。
第二天早上六点,天刚蒙蒙亮,陈川便押着兰玉溪进了四号别墅,陈岳已经在那恭候多时了。
他把星月令一亮,立刻从三楼的房间里跑出来二十个荷枪实弹的黑皮,兰玉溪顿时惊得目瞪口呆,看样子自己之前所料不错,四号别墅不仅暗藏杀机,还隐藏着众多阴诡之兵,偌大个别墅,绝不只是陈岳和他那个神秘的主人盘踞在此。
陈川把自己的身份证件交给为首的黑头,告诉他自己已经给宪兵队的谷川说好了,只要报上俩人的名字就可以提货,黑头微微颔首,随机带人去宪兵队提货。
八点钟,这伙人排成一个长蛇阵,扛着货物走进花青巷,引来了周围人的关注,但黑头拔枪怒斥,恐吓围观人群立刻四散而去,否则见一个杀一个!
围观人立刻被吓得赶紧四散而逃,巷子里的常驻居民也赶紧紧闭门窗,不敢往外偷窥一眼,生怕自己被一枪爆头。
黑皮们进入四号别墅,把货扛上四楼的仓库,陈川也押着兰玉溪,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陈岳手中的枪也没有放下来。
所有人进了四楼的仓库,陈岳念了句咒语,仓库的墙上出现一道拱形小门,紧接着门开了,里面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到,黑头在最后面打开手电筒,给手下照明,所有人排成一个长蛇阵,弯着腰从黑暗小道通往连接的时空。
陈川等黑皮们都进入小道以后,把兰玉溪押到小道前,之后眼疾手快地把她推到陈岳的怀里,自己一个机灵进入小道,门瞬间关闭了。
陈岳紧紧抱着惊魂未定的兰玉溪,关切道:“玉溪妹妹,你没事吧?”
兰玉溪奋力挣脱开他的怀抱,眉头紧锁道:“陈岳,你们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陈岳唏嘘道:“陈川想通过要挟你让我给他借道运货,我不得不投鼠忌器。”
“借道运货?运什么货?”兰玉溪讶异道。
陈岳不肯告诉她,说知道了没什么好处,既然她现在平安无事了,那就赶紧回去吧,免得家人太过担心。
兰玉溪脸色阴晴不定道:“陈岳你知道吗?我现在已经快要看不懂你了!”
陈岳叹息一声,无可奈何道:“我也是命运使然,我救了你,因为你是我最爱的人,但我不再奢望你会对我心存感激,你走吧,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兰玉溪知道尽管自己此刻心里有万千疑惑,但终归不能通过陈岳之口得出答案,层层谜团必须要靠自己解开,因此她也没多想,迅速跑出四号别墅,回家去了。
赵欣荣见母亲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惊喜交加道:“阿妈,你可吓死女儿了!那个装扮成老乞丐的坏蛋没把你怎样吧?”
兰玉溪苦笑着摇了摇头,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赵欣荣追问道:“那个坏蛋为什么要绑架你?你可听到或看到了什么内幕?”
兰玉溪微微颔首:“是的!但是具体缘由我也搞不清,不过你不必担心,那个坏蛋不会再绑架我了。”
赵欣荣觉得母亲现在应该是惊魂未定,一时不想说出被绑架后的可怖情节,于是自己也不打算继续追问,还是等晚上睡觉时再说,兰玉溪昨晚也没睡好,便去澡房洗了个澡,洗完澡后换上睡衣,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补个回笼觉。
陈川等人把货物搬运到了他在南京郊外购置的一座小房子后,他便跟着黑皮们再从黑暗小道回到四号别墅,他知道陈岳的行事特点,他此刻肯定出去办其他事了,自己既然已经完成了阴谋,那陈岳也不在乎自己还会不会从前天来的那个秘密通道返回武汉老家去,这件事对他来说意义不大。
果不其然,他跟着黑皮们回到四号别墅以后,陈川果然不在别墅里,他肯定是出去继续实施他的阴谋诡计了,自己正好趁着这个有利时机返回武汉老家,和碧兰团圆。
他进入一楼的左边房间,正要念咒语开始时空通道,突然后面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陈川,你等等!”
陈川蓦然回首,顿时惊得目瞪口呆:陈岳竟然挟持了他的未婚妻碧兰!
陈岳冷笑道:“陈川,什么才叫做兵不厌诈?!”
陈川神色惊恐地摇头道:“不可能!这个通道的咒语主人只告诉给了我,你绝不可能通过它抓到碧兰!”
陈岳嗤笑道:“哈哈!陈川,你可真是太天真了!你以为主人就那么信任你吗?她同样也把打开这个通道的咒语告诉给了我,让我留心提防着你!现在你应该知道了吧,四号别墅除了主人,就是我说了算!”
碧兰惊恐万分地呼救道:“陈川,快救我!快救我!”
陈川忙道:“碧兰你放心,我马上救你!”说着,他对陈岳目光凌厉地问道:“你挟持了碧兰,到底想怎样?”
陈岳冷哼一声,道:“不想怎么样,就是想让你也体会一下你最爱的人被绑架的感觉!怎么样,好受吗?”
陈川冷笑道:“你就为了你那点可怜的报复心理,跟我玩这个无聊的游戏?”
陈岳微微颔首:“算是吧!不过我还是想通过这件事警告你,你不要再妄图打兰玉溪的主意,我也同样有机会对你的碧兰下手!谁怕谁啊?!”
陈川翻了个白眼,道:“好好好!算你牛逼,你社会!那么你现在可以把她放了吗?”
陈岳一把将碧兰推到陈川的怀中,陈川紧紧抱住惊魂未定的碧兰,关切道:“碧兰,你没事吧?”
碧兰苦笑道:“我没事!”
陈川正要念咒语开暗道,突然思如电转道:“陈岳,你不是说你也可以开启这道门吗?你给我开一下!”
陈川还是相当谨慎地刺探一下陈岳,看他是不是故弄玄虚,陈岳冷哼一声,随即念了咒语,那道暗门便显现出来,他眉毛倒竖道:“带着你的女人马上给我滚!下次再敢搭我的便车,我绝不客气!”
二人立刻从暗道消失。
陈岳上了二楼,打开自己的房间门,出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碧兰被绑在床上!嘴被纱布堵得严严实实!床边有两个看着她的黑皮。
陈岳来到跟前,半蹲着对她眯眯一笑,道:“这次多谢你的帮助!”说着,他把纱布从碧兰的口中取出。
碧兰色厉内荏道:“你到底想对陈川怎样?”
陈岳诡笑道:“不怎样,只不过就是安插了一个眼线到他的身边,帮我监视他而已。”
碧兰瑟瑟发抖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陈岳嘿嘿一笑,道:“乖!别着急,等到他输得一败涂地时,我自然放你回去和他花好月圆,这段时间委屈你在四号别墅多呆两天,我这有的是好酒好菜款待你。”
说完陈岳给她松绑,让她好好在别墅里呆着,不许踏出大门半步!
原来,刚才陈川挟持的那个碧兰是他的手下假扮的!他得知了陈川来上海后,早料到他是想借道把恶魔之花运出去,他对此讳莫如深,想着一定要在他身边安插个眼线,才能掌握他的一举一动,以便自己在争夺四号别墅副指挥官的竞争中赢得先机。
他思如电转地想到,最好、最隐秘的眼线无疑是他的未婚妻碧兰!于是他趁陈川去和谷川商议运货之际,偷偷地打开上海通往武汉陈川老家的暗道,挟持了碧兰,他骗她说自己已经把陈川抓住了,他的生死就掌握在她手中,只要她乖乖地回答自己几个问题,他保证会放过陈川。
天真的碧兰信以为真,便乖乖就范,陈岳把问题的答案记下后告诉了罗丽丝·卡娜,罗丽丝便变成碧兰的样子,陈岳假装挟持她威胁陈川,让他明白谁才是四号别墅的掌控者!俩人再给他演一场猴戏,变成碧兰的罗丽丝便顺顺当当地接近到了陈川,成为陈岳安插在陈川身边的一颗钉子!
而这个罗丽丝·卡娜,就是上次吴警长带人突袭四号别墅时,把丝袜美腿变成细长利剑,从而把李春头割掉的那个妖女!
第一百三十六章 恰如猛虎卧荒丘
罗仁章等人及货物被突袭的重大事件已经在整个武汉城闹得沸沸扬扬,外间对此众说纷纭,都对罗仁章等武汉商业界大佬深夜被一帮来历不明的武装暴徒劫持感到十分震惊,要知道,这些家喻户晓的风云人物哪一个不是有权有势的主?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可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眼下武汉市警察局虽然得知了这件事,但却无从查起,第一,他们无法打听到那些暴徒的真实身份,第二,他们根本不知道罗仁章等人被绑架到了何处?最致命的一点,是当时案发现场根本没有一个局外目击者,这就给他们的破案带来了重重困难。
他们也去案发现场勘查过,现场一片狼藉不堪,从地上留下的*痕迹来看,这帮暴徒的装备应该非常精良,只一瞬间就拿下了罗仁章等人,而且他们在四大码头同时发动攻击,这说明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武装劫持案。
可是除此之外,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因此他们目前得到的线索价值不大,还得等待战机。
再说小野之前率人来武汉追踪神秘的陈川,已经半个月过去了,仍然没有找到陈川的蛛丝马迹,他手下的特工队副队长山本田一疑道:“组长,您说这个陈川会不会悄无声息地溜回了上海?”
小野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他一早就联络了吴警长,做他在上海那边的眼线,吴警长已经派出他的秘密部队去上海飞机场和上海三个火车站每天蹲点,陈川只要敢在这些场所露面,他就会第一时间将其捕获,因此他断定陈川应该还在武汉。
他揣测道:“这个嫌疑人来武汉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只是他的行踪太过隐秘,我们一时很难发现。”
山本微微颔首,觉得言之有理,他也跟着这位号称神一般存在的特高课课长十年了,对陈川这样的人还是有一定的敏感度的,凭经验就可以**不离十地判断出他应该还躲在武汉。
这两天,武汉市都在传闻罗仁章等人被暴徒劫持,下落不明的爆炸性新闻,小野也有所耳闻,他凭自己多年与敌较量的经验初步推断出,这场大规模的武装劫持行动一定是高手所为!他看到报纸后,立刻派人去调查罗仁章等人的资料,据查罗仁章和武汉这边的皇军也常有来往,按照中国人的观念将其称之为‘汉奸’!那么可以想到他的买卖也应该是些非法的勾当,迟早会被无孔不入的反日分子盯上!
他之后也带人去勘察了下案发现场,从地上的*痕迹可以判断出,这伙暴徒的武装火力实在不可小觑,他们应该有炮弹掩护,当天晚上附近的居民也说自己听到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看样子就是炮弹的爆炸声!
小野经过仔细观察,再判断出暴徒们应该还有大量的自动武器,如冲.锋枪!战斗一开始双方就应该进入到了白热化的对峙状态,而罗仁章的手下被全歼,可以推断出这些暴徒人数也不少,以排山倒海之势拿下了罗仁章等人。
更诡异的是,罗仁章这边的战斗一打响,其余三大码头的合作者也分别遭到了三拨暴徒的袭击,可以说这次突袭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行动!非行家里手难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突袭任务!
因此,小野通过综合分析判定:这次的大规模袭击行动,应该是重庆政府一手策划的!目标明确、行动迅猛、不留破绽,如果所料不错,定是军统的人干的!
山本微微颔首:“不错!能够在我们的地盘进行这样迅雷般突袭的人,除了军统那些特工杀手,恐怕无人能及!”
小野唏嘘道:“看来我大日本皇军即便占领了中国的重要战略城市,也是睡不安稳!时时刻刻被这些心怀叵测的反日分子所搅乱着,**孕育出来的幽灵,简直是太可怕了!”
感慨完,他又陷入沉思,认为陈川此次来武汉,极有可能与劫持罗仁章等人及货物有关。
山本讶异道:“组长,那您的意思是说是陈川带军统的人策划了这次行动?”
小野重重地点了点头,因为他之前派吴警长去调查有关陈川的资料,结果什么都查不到!这证明此人的出身相当可疑,而他的踪迹又神不知、鬼不觉,这极符合高级特工的特点!他就是一个鬼一样的存在,就算他万一被人击毙了,也不会牵连到他的情报组上级。
山本思如电转道:“组长,您是否还记得今早的号外?”
小野哦了一声,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大日本皇军从武汉出发的运输车队在通往南京的途中被另一伙来历不明的武装分子袭击,导致全军覆没!
山本微微颔首,脸色阴晴不定道:“可是组长,南京特高课派人前往现场调查时,发现了一件十分可疑的事。”
小野好奇道:“哦?什么事?”
山本说那的特高课人一到案发现场,先检查了一下车辙印,断定应该是有三辆卡车通过那片树林小道,可是现场只发现了八个被炸毁的轮胎,意思就是还有一辆车侥幸逃出生天!他们从现场的车辙印搜寻,最终推断出那辆侥幸逃脱的卡车应该是逃往上海,但目前还没有收到关于那辆卡车的任何消息。
山本问道:“组长,您说那辆卡车会不会在逃往上海的途中也遭遇到了反日武装的袭击而导致下落不明?”
小野果断地摇了摇头,道:“不会的!有了第一次伏击就绝不会再有第二次伏击!我断定那辆卡车一定是已经逃到了上海,只是上海那边的消息还没传来。”
山本追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小野让他不必担心,他会给吴警长发一封电报,让他亲自去一趟上海日本宪兵队,因为皇军的卡车在逃往时首先要做的就是尽快把卡车开到附近城中的日本宪兵队避难。只要吴警长问出了当事人具体的情况,他就可以得知陈川为什么要谋划袭击罗仁章等人及货物的行动,他们八成都是冲着罗仁章的货物过去的,知道了货物具体是什么东西,就能判断出军统策划这次袭击的缘由,然后他就可以采取相应的暗中调查及捕获军统武汉行动组的策略了。
山本兴奋道:“组长,您的意思是,袭击罗仁章的那些军统特务,现在就隐藏在武汉?”
小野自信一笑,告诉他陈川之所以来武汉,目的应该就是为了联络军统武汉站的行动组开展计划,计划成功后这些特工会依然潜伏在武汉,保持静默等待下一个行动命令,说着,他诡笑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读过中国的四大名著之一《水浒传》?里面有一句名言: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其实,特工们的生涯无一不验证了这句名言!”
山本摇了摇头,惭愧道:“您说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中国还有句名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想这也符合特工们的特点。”
小野对他露出赞许的目光,夸奖道:“山本君,你很不错,你跟了我十年,也成了一名名副其实的中国通了!只要你潜伏研究中国文化,我们与反日分子较量就无往不利!”
说完,小野开始给他的特工组布置下一阶段的任务:派人去明察暗访所有与罗仁章接触过的人,看看他这一两个月,除了那些和他一起被劫持的合作者们,还和谁都走得很近?锁定可疑人物!
小野诡笑道:“只要我们锁定了可疑人物,就意味着我们会离在武汉潜伏着的军统特工更近一步,我们破获他们的情报站的机会就会降临!”
山本得意地附和道:“而且我们与他们较量,可以说我们比他们更在暗处,一旦时机成熟,我们就成了真正的潜伏猛虎,一举从掩藏的丛林中扑向猎物,将它们撕得粉碎!”
小野微微颔首,让特工组即刻行动起来,他去给吴警长发电报,让他在上海那边配合他的行动,他预感到自己建功立业的时刻就快来临了!
山本正要带人出去,突然间,小野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他问道:“山本你先等一下!那个佐藤博川,你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山本蓦然回首,面红耳赤道:“很抱歉组长,我上次亲自去第三百货公司勘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情况,那的经理说佐藤博川去上海和日商谈判购进日货之事,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
小野道:“那个时候百货公司经理说一个星期,那现在佐藤博川应该回来了!对了,你有没有去调查那个千秋惠子?”
山本低下头,道歉道:“对不起组长,这些时日您一直让我们保持静默,我把这两件事都忘了!”
小野道:“没关系,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你现在就带人再去第三百货公司查看,我突然觉得这个佐藤也十分可疑,这是我特异功能的直觉告诉我的。”
说罢,山本立刻兵分两路,一路人去暗访罗仁章的商业好友,他亲自带另一路人前往第三百货公司,看看这次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第一百三十七章 潜伏爪牙忍受
宋浩云正在百货公司整理文件,突然有人急匆匆地冲了上来,重重地敲打着他的办公门,宋浩云没好气道:“谁啊?怎么这么不懂礼数?进来!”
老王赶紧跑进来,气喘吁吁道:“经理,不,不,不好了!”
宋浩云道:“老王,你先把气喘匀,慢慢说。”
老王喘了口气,告诉他上次那些警察便衣又来找公司的麻烦了,要他赶紧下去接见这些不速之客。
宋浩云微微颔首,和老王一起下楼应付,此时,百货公司的员工已经拥挤在一楼大厅,一个个眼神复杂地窃窃私语。
“让一让,经理来了!”老王喊道。
众人赶紧给宋浩云把路让开,宋浩云对为首的警长点头哈腰道:“老总,兄弟不知您再次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望乞见谅!”说完赶紧让人给这伙人倒茶。
警长摆摆手道:“不必费心了!我这了解完情况就走。”
这次依然是山本和宋浩云面对面谈话,宋浩云赶紧给他点了支樱花牌香烟,二人边漫步边聊。
宋浩云问道:“老总,您再访小店不知有何指教?”
山本开门见山地问他佐藤博川有没有回来?宋浩云思如电转地告诉他,目前佐藤和日商谈判进行地很不顺,恐怕得过些时日才能回来。
山本脸色阴晴不定道:“是这样,佐藤一日不回来,我就没法向那些举报他偷鸡摸狗的那些居民交代,上面催得也很紧,我也很为难!”
宋浩云赔笑道:“要不这样吧老总,等佐藤一回来,我立刻让他去见您,他为表清白,去验明正身理所应当。”
山本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那就请经理给我句准话,佐藤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宋浩云被逼无奈,只好想了个比较能够周旋的时日,告诉他佐藤应该下个星期日就能回来。
山本眉毛倒竖道:“这可不行,上面只再给了我四天抓人的时间,你要不派其他人去接替他的谈判工作,让他先行回来,证明了清白之后我们立刻释放他。”
宋浩云也不甘示弱道:“对不起老总,此次谈判佐藤是不二人选,要是他半途而废,恐怕我们店里的损失就大了,这里还有还有很多日籍员工,我们有权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他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对敌人做出丝毫的妥协,要极力装出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样子,否则日后敌人会不断来找他们麻烦,那他们就会陷入十分被动的局面,所以走到这一步,必须要尝试着硬碰硬,哪怕敌人敢动用武力威逼你,也要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这一石二鸟的一招,让山本大为惊讶,使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碰上了一个居高临下的狠角色,他不得不隐藏锋芒,再做言语周旋。
不过他也是老牌特工,对付这样的对手还是很有经验的,于是他思如电转道:“不如这样,我们在维护自身的合法利益上,达成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宋浩云惊疑不定道:“哦?在下洗耳恭听。”
山本让他告诉自己佐藤去上海与日商谈判的具体地址,他亲自带人去那边查审他,如果他确实蒙冤,在那边就还他清白最好不过,这样也不耽误他继续进行谈判事宜。
宋浩云冷笑道:“老总,请恕我直言,您这个办法看似兼顾两头,实则还是毁了我们的生意。佐藤要是在那边就被你们秘密监视和审查,那合作商肯定会认为他这个人有问题,那谈判还是要被迫终止,甚至可能我们失去与日商的合作机会。”
山本却让他不必担心,他会和警察以及举报他的那些居民,一起乔装成普通百姓去指定地点,到时就说是佐藤的好朋友,然后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对他进行合法程序的审问,相信佐藤也会积极配合他们的工作,审问结束,自然会还佐藤清白与自由,他也可在谈判结束后心无旁骛地回来述职。
山本诡笑道:“宋经理,我这个办法是不是很不错?最大限度地保全了我们两边的颜面。”
宋浩云眼角使劲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微微颔首,实则心中一凛:我天!这个山本也是个不折不扣的高手!竟然轻而易举地化解了我的反击,我该如何应对?
他脑海里开始天人交战,飞快地思索着对策,但一时间却想不出任何可以应对的策略。端的是高手过招,无论谁先谁后,一拳打在对手的胸膛上,都会给对手予以重创!
山本看他六神无主的样子,趁势道:“怎么样宋经理,您同意我的想法吗?”
宋浩云缓过神来,心里不住地唉声叹气,事到如今,也只能被迫同意了,届时见招拆招也比较可以应付自如,就先这么办吧!
他强颜欢笑道:“这,这确实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那就有劳老总亲自跑一趟武汉了,只是佐藤胆子比较小,希望你们不要过分难为他。”
山本微微颔首,乘胜追击地问他佐藤具体在哪与日商谈判,宋浩云便道:“上海虹口吴淞路37号。”
这个地点是他们在上海那边的人经常活动的地点,届时他会联络上海站,让他们策应一下陈青允对付山本。
山本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感谢宋经理的配合,这次又搅扰了贵店生意,我对此深表遗憾。”
宋浩云松了口气,道:“那送老总,希望您以后多来光顾我们的生意。”
不料山本却挥了下手,诡笑道:“不用以后,我现在正好想买点东西,顺便跟经理你再增进增进感情。”
宋浩云呵呵一笑,内心更加紧张,不知这老牌特务又要耍什么花招。
二人在各种各样的货物前走马观花,宋浩云赔着笑脸,给他介绍本店的货物,山本开始在男士服装前挑挑拣拣,他一边挑衣服,一边问道:“对了经理,佐藤的夫人惠子小姐现居住在何处?”
宋浩云知道山本这是又想从惠子身上下手,双管齐下查出陈青允的真实身份。
但他却又清楚,这次自己万万不能再强硬了,否则敌人就会认为自己心里有鬼,自己就成了不打自招,于是他思如电转道:“对不起老总,佐藤一向视他的家庭住址为**问题,就连我们也不知道,只是知道他住在武汉日租界山柏路。”
这样模棱两可的说法,既可以最大限度地保护陈青允和他的未婚妻,也勉强算是给了山本一个正面交代,让他无从反驳。
山本确实被这种说法噎住了,他冷哼一声,道:“看样子佐藤先生很怕他的漂亮老婆被别人拐跑了,因此才会对自己的住址隐瞒不报。”
宋浩云微微颔首,附和说他也是这样想的。山本立刻知道自己再问不出什么事情了,于是他赶紧挑了两件风衣,再买了点杂货,扬长而去。
张素霞从咖啡馆回来后,宋浩云立刻把今天的遭遇向她一一道来,张素霞道:“你做的很对,我们不能和对手硬杠,但也要千万保护自己,你的做法没有错。”
宋浩云依旧愁眉不展道:“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张素霞思如电转道:“让陈青允马上赶到你说的指定地点,我再派一些懂日语的人手配合他演一出戏,希望不要与敌发生正面冲突,就这么不了了之地过去了。”
事到如今,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宋浩云赶紧给南京方面发报,告诉了他们具体情况,让陈青允马上配合他们的行动。
山本回去后,把自己与宋浩云的较量过程向小野和盘托出,小野欣慰地点了点头,赞许道:“由西!山本君,你的现在的老辣程度已经不下于我了,我们很快就能抓获反日分子了!”
山本问道:“组长,您说这个佐藤博川会不会就是陈川的化名?”
小野微微颔首,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佐藤去上海与日商谈判有可能只是百货公司的经理想出的一个幌子。
山本思如电转道:“您的意思是,他们现在中了我们的招,就会立刻让陈川赶往上海,配合他们的行动?”
小野自信一笑:“我的特异功能告诉我,极有可能!”
反正到时候双方在上海一见面,便知分晓,如果百货公司经理对山本实话实说,那就证明他们找错了对手,但实际上也无半点损失,他们还是可以一门心思找出潜藏在武汉的陈川!如果他们发现了破绽,那说不定会对军统上海情报站甚至是武汉站造成致命一击,到时小野他又可以扬名立万了。
山本微微颔首,问道:“组长,关于卡车被劫一事,吴君有没有回电报?”
小野眉头紧锁道:“吴君派人去问过了,可惜那辆卡车已经开走了,而且宪兵队队长介川武告诉他,那辆卡车的押运者谷川并未对这场遭遇向他吐露一字,说自己是奉了上峰的最高机密来保护货物安全,因此自己不能对任何人吐露一字。”
山本遗憾地叹了口气,道:“不过这也从侧面验证了这批货物的重要性,更加验证了我们的推断!”
小野点了点头,开始下达下一阶段的作战任务:派山本带人去上海与佐藤较量,他会让吴警长配合他们的行动。
小野露出期许的目光,道:“山本君,说句实话,我其实很想亲自去上海与佐藤博川较量,但武汉这边的情势也比较严峻,我必须留下坐镇!所以我只能把这项重任全权托付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为天皇陛下尽忠!”
山本眼神坚定道:“嗨!我保证完成任务!”
上海警察局。
傍晚时分,吴警长收到了小野发来的电报,喜不自胜地对王副官说道:“太好了老王,你我兄弟建功立业的时刻到了!”
王副官眼睛一亮,兴奋不已道:“可是小野抓住了陈川?”
吴警长摇了摇头,惊喜交加道:“不,他告诉我们,反日分子马上就会出现在武汉,他已经派人赶过来了,让我们好好配合他的行动。”
王副官激动道:“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吴警长道:“潜伏爪牙忍受!”
十分巧合的是,这句话不但被小野和吴警长心有灵犀地引用,连宋浩云给南京站发过去的电报,告诉他们此次的行动代号也是:潜伏爪牙忍受!
第一百三十八章 新的地平线
陈青允接到电报后,准备立即前往上海,此时报馆馆长刘宇叶在他旁边,他是南京情报站副站长,可以想到,陈青允所在的报馆就是他们的一个联络点。
刘宇叶看了电报,上面还提到敌人已经对陈青允的未婚妻有所顾忌,准备同时对她展开调查,宋浩云迫于无奈,只好给敌人指了一条瞎路,以待时变。
陈青允唏嘘道:“看来诗娴以后免不了要被卷进来,这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刘宇叶宽慰道:“你也不必要过分内疚,干咱们这一行的难免牵连到家人,共同面对就是了。”
陈青允微微颔首:“至少诗娴现在没有被卷进来,我去上海应付完了敌人,再想办法保证她和我党地下组织的安全吧。”
刘宇叶眉头紧锁道:“青允,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青允疑道:“你说。”
刘宇叶想这次去上海,把柳诗娴也带上。
话音刚落,陈青允立刻严词拒绝,他们要对付的本身就是非常棘手的敌人,要是把柳诗娴带上,那不是让她身处险境之中吗?她现在风平浪静地呆在南京家里,才是绝对安全的。
刘宇叶无可奈何道:“青允,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你先不要这么激动,听我把我的见地说完。”
陈青允叹息一声,耐心听他把话说完。
刘宇叶觉得,柳诗娴之前就已经被这伙来历不明且极难对付的敌人盯上了,那不管她以后愿不愿意面对,都会被这伙敌人死盯不放,只要她和陈青允一直相爱相守,就不可能处于绝对安全之中。
现在,敌人已经有了大动作,想从佐藤博川和千秋惠子身上同时下手,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当中只要有一个人被敌人认为是十分可疑人物,那麻烦是永远不会断的,即便柳诗娴不暴露自己的面孔。
眼下的形式是,就算陈青允有办法让自己摆脱嫌疑,可敌人要是见不到他和千秋惠子在一起,就会很大程度地认为他们心虚,他们俩是战友搭档,进而推断他们俩都是反日分子!
刘宇叶点醒道:“青允你想想,素霞他们在武汉那边做出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劫案,以那伙敌人的敏锐,不会不知道这个连武汉百姓都尽人皆知的消息,那你想想,他们会怀疑素霞他们会是什么人?”
陈青允思如电转道:“我要是这伙敌人的指挥官,我会第一时间怀疑劫持罗仁章及货物的人是军统的人!”
刘宇叶点头道:“说的对!那你想想看,在我们的行动开始之前,那伙敌人就去了百货公司,之后就没有找素霞他们的麻烦,一直到行动结束后,他们又出乎意料地找上门来,目的究竟为何?”
陈青允沉思一会儿,醍醐灌顶道:“我明白了!定是他们怀疑这场行动是我一手策划的,所以他们才会千方百计地想要调查我!”突然,他又惊疑不定道:“可是……没理由啊!我们之前就不露破绽地蒙混过关,他们究竟产生了怎样的想法,又盯上了我?”
刘宇叶这下也堕入五里雾中,和陈青允一起分析敌意。
突然,陈青允灵光一现,回到了问题的原点,发现了症结。
首先,敌人是怎么知道他叫佐藤博川的?定是柳诗娴去武汉度假时一不小心又遭遇到了这伙敌人,被迫用掩护身份来保全自己,才使自己化险为夷。
但一个人不可能做到完全不露破绽,尤其是对付这样老奸巨猾的敌人,柳诗娴作为一个没有与敌特有过任何作战经验的黄毛丫头,难免让敌人发现了可疑之处,因此敌人才会去查百货公司,对他死盯不放,这么想来,敌人一定觉得他就是潜藏的反日分子。
之前提到过,张素霞和宋浩云在他之前就分析出了这样的情况,只是他们忙着对付罗仁章等人,一时忘了把自己的分析告诉陈青允,好在陈青允也很聪明,思绪飞快地分析出了**不离十。
刘宇叶幡然醒悟道:“对对对!应该就是这么个情况。”说着,他斩钉截铁道:“既然如此,那你更应该带诗娴去会会他们。”
刘宇叶认为,只要他们俩让敌人知道他们是夫妇的身份,再让为他们夫妇圆场的人做到位,敌人自然就会打消他们是反日分子的念头,这样才能真正保障地下组织以及他们夫妇的安全。
陈青允唉声叹气道:“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好吧,那我就带上诗娴吧,以我的身手,保障她的安全应该不成问题。”
刘宇叶微笑着宽慰道:“青允,我们对敌特作战还有一句经典名言:假作真来真亦假!只要你们默契到位,敌人自然会打消疑虑,我们就可不战而胜。”
陈青允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第二天立刻去找柳诗娴,他知道柳诗娴一般放假都会在早上九点去海龙公园晨跑,他一早就在那等候她,在她每天晨跑的必经之路等待她的身影出现。
果然九点十五,柳诗娴穿着运动装跑到了必经之路,老远便看见了他,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喜出望外道:“青允,没想到在这遇见你了!你还没去武汉出差?”
陈青允微微颔首:“是这样,上面改变了注意,派我去上海和那里的合作报社谈判,武汉那边已经另有人选了。”
柳诗娴哦了一声,感叹道:“唉,说起来我好长时间都没有见到我兰姨娘和欣荣姐了,真想去看看她们。”
陈青允趁机道:“诗娴,那……那要不这次我去出差,也带上你,咱俩去度蜜月。”
柳诗娴眼睛一亮,心神荡漾道:“真的吗?你真的想带我去玩?”
陈青允满面春风地点了点头,柳诗娴情不自已地和他深情拥抱,之后赶紧回家把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告诉父母。
柳言明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道:“丫头啊!我苦口婆心地让你忘了他,你怎么还是这么执迷不悟?”
顾玉茗也帮腔道:“就是啊诗娴,你说咱家这条件,什么样的好男儿你挑不下?为何非要死跟这个快要蔫了的丁香花?”
柳诗娴心如磐石道:“爸妈,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的幸福着想。但我真的是发自肺腑地爱陈青允,我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柳言明气得瑟瑟发抖,道:“丫头,丫头啊!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啊?”
但柳诗娴心意已决,柳言明和顾玉茗也对她无可奈何,只好日后再从长计议,柳诗娴微笑道:“爸妈,这次我们去上海,不单是去度蜜月,我也顺便去看望一下兰姨娘一家,增进一下咱家与赵家之间的感情。”
柳言明苦笑道:“你倒是成了连接我们三大家族的纽带,你让阿爸该怎么说你才好?”
说罢,柳诗娴赶紧去房间收拾行李,车票陈青允已经给她买好了,明天早上十点就可以出发。
柳言明在屋外看她一副精神百倍的样子,却是愁眉不展,心道:莎士比亚说的真好,恋爱中的人往往都是愚蠢的!
顾玉茗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得采取强硬措施给女儿施压,好让他们这对恋爱彼此快乐分手,大不了给陈青允一笔钱,作为对他的补偿。
柳诗娴收拾好行李,顾玉茗便郑重其事地找她谈话,一家人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彼此敞开心扉地交谈。
顾玉茗先不直接表达自己反对这门婚事,她微笑道:“诗娴,你和陈青允度完假回来后,能不能答应阿妈一个请求。”
柳诗娴疑道:“哦?请阿妈指教。”
顾玉茗说她最近给女儿润色了一个很不错的男儿,姓齐,他老爹也是搞艺术的元老级人物,这个齐公子也是当代的进步青年,人长得非常清秀,而且年仅25岁,就闯出了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是很多漂亮姑娘的梦中情人,她觉得女儿倒是和他很般配,想安排女儿和他相亲。
柳诗娴大跌眼镜道:“什么?相亲?!阿妈,这可不行!我现在可是名花有主了,谈什么和别的男的相亲?太滑稽了吧!”
顾玉茗让她不要激动,就是两家人见一见面,吃顿饭而已。
但柳诗娴知道母亲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刚要继续反驳,顾玉茗却抢先给柳言明递了个眼色,柳言明语气不容置疑地附和道:“就听你阿妈的,你去和那位齐公子见个面,多接触一些进步青年总有益处。”
柳诗娴翻了个白眼,嘟囔着嘴说道:“阿爸,您还总说支持我自由恋爱,可现在你们却强行安排我相亲,您一点都不像个自称民主人士的家长!”
柳言明苦笑不得道:“丫头,你这话里可是带刺啊!我要是那种不讲民主的家长,就你这匹脱缰的小野马,我早把你关黑屋子里去了!何必还要大费口舌地给你讲那么多大道理?”
柳诗娴这下也没办法了,只好遵从父母命不可违的原则,回来和那个齐公子见面吃饭,应付一下就不了了之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陈青允亲自来柳家接柳诗娴,和她坐上火车,一起踏上一场危险的旅程,此时,上海那边的策应人员已经到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一百三十九章 周旋敌特
晚上九点半,陈青允和柳诗娴乘坐的班列驶入了上海南火车站,现在的上海滩还是那般的璀璨夺目、歌舞升平,二人一下火车便拦了辆黄包车,去找个酒店住下。
途径过一片莺歌燕舞、醉生梦死的百乐门时,柳诗娴不禁诗兴大发,感慨道:“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陈青允知道柳诗娴这是又为国人的麻木而嗟叹,他正要宽慰两句,就听见她接着吟诗:“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
陈青允宽慰道:“诗娴,你也不必太过伤感,我华夏儿女还是有很多富有正义感、心怀远大理想的有志之人,他们一定会为中国的解放事业做出巨大贡献的。”
这时,柳诗娴又对陈青允露出崇敬的眼神,是的,她就是看重了他能够以天下为己任的精神,才与他碰撞出了爱情的火花,虽然她不可能要求四万万中国同胞都能有陈青允这样的觉悟,但是至少,我们不能忘记这些敢于为国为民抛头颅、洒热血的勇士,哪怕他们将来注定是无名英雄,但这种任重而道远,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伟大精神必定要薪火相传!
二人寻到了酒店,订好了房间,今晚先养精蓄锐,明天一早再做度蜜月的具体打算。
第二天清早,柳诗娴从美梦中醒来,陈青允已经把早饭准备好了,吃完饭后二人一起去上海滩各个旅游景点闲逛,观览到晌午,陈青允带她去吴淞路吃饭。
点好菜后,陈青允让她先款款坐着,他去拜访附近的一个朋友,一会儿就回来。
陈青允找到了吴淞路的一家同济堂药铺,这是军统设在上海的一个联络点,他对上海所有地下组织的盘踞点都一清二楚。
他进了药铺后,对老板说道:“老板,给我拿一包豆蔻。”
老板疑道:“先生可是最近上火了?”
陈青允微微颔首:“可不!最近烦心事多,还要应付一些黑皮,难免心烦意燥。”
老板立刻反应上来,他就是陈青允!在此之前,军统上海站给他发了消息,说是陈青允要来对付一伙敌特,但老板不认识陈青允,站长便给他留下这个暗号,只要能够对上的人,就是陈青允无疑!
老板忙道:“陈老板,豆蔻我忘了拿出来,请随我去屋里取。”
说罢,二人相跟着进了老板的卧室,老板进去后关好门,与陈青允热情握手道:“青允同志,久违了!我是钱厚才,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陈青允还礼道:“钱掌柜客气了,我们坐下慢慢说。”
钱厚才告诉他,敌特还没有来到指定地点,但是估计今天下午应该就到了,应对的人选已经全部物色好,只等他到来。
陈青允让他和站长不必担心,这次必定能逢凶化吉,钱厚才心安道:“既然你这么有把握,那我和上级也就放心了,但我们判断,敌特不会一次审查失败就会善罢甘休,他们必定会在上海滩多潜伏一些时日,企图让你露出破绽,你要是有什么麻烦,就尽管到我这来避难,我这目前绝对安全。”
陈青允微微颔首,随即告辞,回去陪柳诗娴吃饭。
午饭后陈青允说他玩得困了,想回酒店休憩一会儿,于是二人便酒店睡个午觉。
陈青允趁柳诗娴熟睡之际,立刻前往吴淞路23号,那里的策应人员已经等候他多时了。一到那,所有人便赶紧把准备好的一百来箱日本清酒堆到房间墙角,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下午三点,在对面茶楼上潜伏的暗哨发现了一队可疑分子,有男有女,虽然都是百姓打扮,但他们凭借多年与敌对峙的丰富经验,可以一眼看出这伙人来者不善。
突然,他们兵分两路,一路进了吴淞路23号,一路则上了茶楼,看样子他们也把策应工作做得滴水不漏。
山本带人到了宋浩云指定的房门前,敲了敲门,所有人便立刻警觉起来,看样子敌人来了!
以下对话全是日语,不在标注。
陈青允让其余人款款坐着,做出继续谈判的样子,他去给敌特开门,一开门,陈青允问道:“请问你们是谁?”
山本开门见山道:“你就是佐藤博川吧?”
陈青允疑道:“我是,你们又是谁?”
山本思如电转地告诉他,他是听说第三百货公司正在此与日商谈判,正巧他也是来中国做生意的,因此慕名而来,想与这的日商进行一些合作事宜。
陈青允问道:“哪个第三百货公司?”
山本冷哼一声,道:“当然是武汉日租区第三百货公司,公司的经理叫宋浩云,是个中国人,你是他派来与日商谈判合作事宜的代表,我没说错吧。”
其中一个叫平田的日商喝道:“出去!我们正在与第三百货公司的代表进行秘密谈判,你们这样贸然闯进来,实在是太无礼了!”
山本从容不迫道:“诶老兄,既然我们都是手足同胞,何必这么自相为难呢?我们大日本皇军之所以能占领中国,也是因为我们日本同胞团结一致,对不对?”
平田微微颔首:“你说的对,但是不能因此得意忘形、有失礼节,若是你们真有诚意跟我们合作,我们当然很欢迎,但是请你们现在出去,等我们和佐藤商议完后就听听你们的意见。”
山本微微颔首:“那好,我就在对面的茶楼,等你们商议完,我再过来,打扰了。”随即把门关好,但他却竖起耳朵在外面偷听,看看里面是否会有蹊跷的动静,结果佐藤和那些‘日商’用日语流利地谈话,不露破绽。
佐藤和这些日商商议完后,日商们便派人去请山本他们,山本兴奋道:“听闻第三百货公司的经理说,他们是在与日本大商进行合作谈判,不知你们都达成了什么样的合作条件?”
平田眉头紧锁道:“对不起山本现实,这是我们与第三百货公司的**问题,不方便回答。”
山本赔笑道:“不不不!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他们都从你们手里购进了什么货?我们也想进一些。”
说完,山本把名片给平田递了过去,上面写着:山本次郎,武汉日租区明兴百货公司副经理。不过他们这个公司最近还在规划建设中,建好后就要立即营业。
平田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那你们想进点什么货?”
山本一早看到了墙角处堆满的日本清酒,于是他指着清酒,道:“这些清酒很不错,我们想进五百箱,你们还有没有这么多?”
平田激动道:“有啊!你要多少有多少!”说着他让手下给山本取出一瓶酒,先让他尝尝。
山本抿了一口,高兴道:“果然是好酒!味道比一般的清酒要浓醇一些,是北海道的特产吧?”
平田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山本君果然是识货的!这确实是北海道的酒,那的人都喜欢吃盐,因此酒味道也要求重一些。”
山本微微颔首:“您说的很对!我是名古屋人,但我很喜欢北海道那里生产的清酒,不知诸位都来自哪里?”
平田说他也是名古屋人,之后给山本一一引见坐在这里的谈判商,有来自大阪的、有来自长崎的、有来自京都的。
山本喜出望外道:“哟!这么多地方的同胞啊!大阪和长崎我还没去过,以后有机会去旅游一下。”
说完,山本言归正传,问他们还有什么货?
日商们赶紧把百货文件递给他看,上面有各式各样的日货,山本看了后兴奋道:“好!这些货可都是地地道道的家乡特产,我代表即将开张的明兴百货公司决定,这些货全要了!至于具体数量我回头还要跟总经理商量一下。”
平田觉得也好,反正山本的百货公司还没开张,现在现场也达成不了完善的合同,于是双方就拟下了初步合作协议。
协议签署完后,山本问道:“平田君,可否告诉我佐藤他住哪?”
平田惊疑不定道:“你问这干吗?你和我们的合作与他无光。”
山本说自己既然和佐藤都是来自名古屋的老乡,那好歹也得见个面吃顿饭吧,这个理由没办法拒绝,平田只好说道:“佐藤他住在绿都酒店,你可以去那找他,我不知道他的房间号。”
山本微微颔首,趁势问平田佐藤有没有此行带上他的老婆千秋惠子?
平田总算等他问到了关键点,便道:“当然了,他们可是一对模范夫妻,形影不离。”
山本喜不自胜道:“哈哈!那我可以和两个老乡一起聊聊天了,真是非常幸运!”
说罢,山本起身离去,刚一转身,却蓦然回首,对那个自称来自大阪的吉川问道:“吉川君,我打算两个月后回国去大阪游玩,请问一下,大阪是在长崎的上面还是下面?”
山本学上回小野给柳诗娴突然来个有难度的问题,企图把她难住,让她原形毕露的方法来试探一下这些日商,看看他们是不是真正的日本商人。
但好在大伙儿之前准备充分,把敌特所有可能问到的问题都想到,于是吉川不假思索道:“大阪当然在长崎的上面并且两个相隔很远。”
山本转而又问平田名古屋和长崎、大阪离哪比较近?名古屋在大阪的上方还是下方?
平田不慌不忙道:“名古屋当然在大阪的上方,因此它离大阪比较近,山本君,你不会这么不了解我们的国土分布吧?”
山本微笑道:“我是没去过两地,又不爱看地图,自然不知道它们的分布情况。”
说罢,山本扬长而去,去绿都酒店找佐藤夫妇,陈青允便开始实施下一步瞒天过海计划。
第一百四十章 人外有人天外天
柳诗娴刚从睡梦中醒来,便看见陈青允微笑着坐在她的床边,她起身问道:“青允,现在几点了?”
陈青允道:“下午三点半。”
柳诗娴美美地伸了个懒腰,道:“这段时间真把我累坏了,这下好好地补了一觉,倒是神清气爽了不少。”
话音刚落,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陈青允喊道:“先等一下!”说着柳诗娴赶紧穿鞋叠被,整理好后陈青允去开门。
山本一本正经地站在门外,陈青允疑道:“你是?”
山本微微一笑:“佐藤君好健忘!刚才我们还见过面的。”
三人的对话全是日语,不再标注。
陈青允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山本君,不知你有何贵干?”
山本说他刚与那些日商签订了合约,闻听他们夫妇都是名古屋人,居然和自己是老乡,因此说什么也是过来拜访一下。
说着,山本指着柳诗娴道:“这位姑娘就是你的老婆千秋惠子小姐吧?”
陈青允微微颔首,随即给柳诗娴递了个配合的眼神,柳诗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聪慧地领悟到了自己又要在可疑敌人面前极力伪装,就像上次遭遇小野后,用自己的勇气与智慧化险为夷那般。
柳诗娴惊疑不定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山本说前段时间他去第三百货公司买东西,顺便跟那里的经理攀了点交情,他们夫妇的情况是店里的那个宋浩云经理告诉他的,他此次来上海也是为了从那些大生意日商手中进一批日货,好为他的新店开张做准备。
柳诗娴便以日本的礼节对他稍稍一鞠躬,道:“非常荣幸认识山本君,既然我们都是同道中人又是老乡,那我们一起找个茶楼去叙叙话。”
山本微微颔首,三人便去附近的一个茶楼喝茶聊天。
三人要了个包间,跪着腿坐,服务生把茶具拿过来,山本便饶有兴致地给二人煮茶、泡茶、最后奉茶,完全按照日本茶道的工序而做。
柳诗娴头一回见这样精彩的场面,本想惊讶地喊出声,但陈青允在这电光火石间向她递了个眼色,让她装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否则就很有可能被对手识破,柳诗娴于是慢慢捧起茶,学着山本和陈青允一样慢慢品尝。
品完茶,山本问道:“佐藤君,你和惠子小姐是什么时候来中国的?”
佐藤道:“1939年夏天,我们夫妇来到南京。”
山本疑惑道:“你们……你们不是在武汉定居吗?”
佐藤微微一笑,递上了他的名片,上面写着他定居南京,让山本更加堕入五里雾中,他打破砂锅问到底:“佐藤君,这个我就看不懂了!”
佐藤告诉他,他们是几个月去武汉工作的,觉得那里的生活比较适合他们,因此他们决定搬到武汉去,只是目前还没有把户口迁过去,只是找了个落脚点而已。
山本幡然醒悟,微笑道:“原来如此!上海、南京、武汉,当今中国最重要的三大城市,有着太多的传奇故事,让我每一天都过着色彩斑驳的生活!”
感慨完,山本转而问惠子:“惠子小姐,请问你知道热田神宫吗?”
柳诗娴顿时懵住了!她不知道山本问她的是个地名还是人名?热田神宫是个东西?她慌得心跳如鼓,微微低头。
千钧一发之际,她看见陈青允放在腿上的右手给她做出了‘c’的形状,她脑海中开始天人交战:这个c是什么意思?
陈青允做这个动作,肯定是告诉她问题的答案,突然,她醍醐灌顶:c——city!对了,一定是这个意思!
她思如电转道:“当然知道,好地方啊!”
山本兴奋道:“那惠子小姐有没有去北海道参观过它?”
不等柳诗娴回答,陈青允抢先道:“山本君你这说……”
山本眉毛倒竖道:“佐藤君,我现在是在问惠子小姐,请你先不要发言。”
陈青允只好把后面要说的那句‘你说错了,它就在咱的家乡名古屋’给咽回去,他懊恼道:该死!这个问题诗娴多半答不上来,这个山本真是老奸巨猾,招招对我们下杀手!
但他这下也毫无办法,如果自己强行说出口,山本——这个敌特就会知道他们这是明显的串供,那样会使他疑心大作,自己和柳诗娴将会陷入非常被动的局面。
果不其然,柳诗娴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哪知道这个热田神宫在哪?父亲柳言明也从来没给她提到过,让她上哪找答案去?
但她存在一丝侥幸心理,看看陈青允会不会再给她个手势暗示,果然,陈青允把右手晃动了一下,暗示她热田神宫根本不在北海道,快速晃动完后,他又用右手食指指了指山本,暗示她热田神宫就在他老家,也就是名古屋!
但他没有多大把握柳诗娴能看懂后面的手语,这个手语只有专业特工能看懂,柳诗娴能看懂那个c就已经很不错了!
果然,柳诗娴看不懂他后面的这个手语,还以为陈青允让她赶紧回答山本,她道:“山本君你说笑了,热田神宫怎么会在北海道呢?!”
山本追问道:“那请惠子小姐告诉我它究竟在哪?”
柳诗娴反问道:“难道山本君不知道它在哪吗?”
山本诡笑道:“我当然知道!我不过是想考考惠子小姐,权当是娱乐而已,希望您不要见怪。”
山本这番话直接把柳诗娴逼上了绝路,她不想回答也得回答,否则会让山本起疑心。
柳诗娴又想低下头看陈青允的手势,但山本却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小动作,道:“惠子小姐,请你看着我回答问题,你要是不知道它在哪的话不必低下头冥思苦想。”
柳诗娴彻底没辙了,只好道:“好吧,我承认我确实不知道它在哪!希望山本君不要为难我了。”
山本总算设计让柳诗娴现出了原形,他激动道:“惠子小姐,热田神宫可就在我们家乡名古屋啊!这是妇孺皆知的事,怎么你却不知道?难道你不是名古屋人?”
柳诗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陈青允指着山本,是想告诉她这个!可是这个手语暗示太深奥了,她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一下子猜到呢?
这下好了,让对手给了他们致命一击,这可如何是好?
陈青允也不禁心里叹了口气,他没想到敌人居然这么狡猾,超出了他的意料范围,但柳诗娴也没领悟到最后那个手语的暗意,端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正当陈青允束手无策之际,柳诗娴却对山本露出一丝诡笑,二人都倍感惊讶,她这是什么意思?
柳诗娴从容不迫道:“山本君,我不知道热田神宫就在我的家乡名古屋是很正常的事!”
二人惊得目瞪口呆,不知她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山本觉得她很有可能是在虚张声势,他呵呵一笑,道:“惠子小姐,不知您此话怎讲?所有的名古屋人都知道热田神宫,却偏偏您不知道,而您又说这没什么奇怪的,岂不是有些自相矛盾吗?”
柳诗娴不紧不慢地编织起一个绝妙的谎言:
她告诉山本,她虽然出生在名古屋,但是两岁时就随父母去加拿大的温哥华迁居,但出于恋土缘故,父母不希望她忘了母语,便从小教她日语,还给她请了专门的日语家教,以免她长大后衣锦还乡被人笑话。
可是她一直没有机会回乡,直到有一次去美国旅游,邂逅了她现在的丈夫佐藤博川,二人情定美国纽约,之后她随丈夫返回魂牵梦萦的家乡名古屋结婚,刚结婚没多久,丈夫就想去中国发展,她便随他一起来到中国定居,因此她没有好好在家乡呆几天,所以根本不知道热田神宫,奇怪的是,她父母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也一直没给她提到过。
山本被这番无比机智的回答噎得哑口无言,他没想到这个千秋惠子居然也这么不简单,智慧丝毫不下于佐藤博川!自己一生在间谍战场上戎马生涯,阅人无数,但从未见过这样难对付的对手,他不禁感叹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天!
他已经被对手反败为胜了,没有办法问柳诗娴了,因为加拿大和美国他根本就没去过,叫他平白地问甚的?
他只好强颜欢笑道:“惠子小姐年纪轻轻,却阅历如此丰富多彩,端的让鄙人着实羡慕,惠子小姐可真是秀外惠中。”
柳诗娴就坡下驴道:“山本君谬赞了!以后若我还有机会回家乡,我一定好好去参观一下名古屋。”
陈青允满面春风地对她说道:“就是啊老婆,你有所不知,热田神宫可是咱们日本的三大神社之一!历史可追溯到十分遥远的公元3世纪,是武尊倭建建的妃*箦媛所建,用以供奉我们日本的三大神器之一的天业云剑!”
柳诗娴喜不自胜道:“真的,那我以后可真要好好去参观参观!”
陈青允露出赞许的目光,赞扬她竟然如此聪明地化解了一场几乎不可能化解的危机,给对手来了个强有力的还击,让他只得退避三舍。
果然,山本已经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套路了,于是和二人聊了会儿家长里短,便匆匆离去,二人也赶紧去别的安全地方转转。
这场隐形较量虽然以陈青允和柳诗娴的胜利而告终,但并不意味着危机真的解除了,二人虽然现在不能够完全敞开心扉,但他们心里都十分清楚:对手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破晓之爱
陈青允和柳诗娴徜徉在人声鼎沸的大街上,他和柳诗娴一样都是故地重游,这次再临上海滩,心中都有很多感慨,都对这个充满着欢歌笑语却又夹杂着血腥混乱的特殊地带,有着说不清的感情。
可能柳诗娴以前来到这,只觉得这是个粉饰太平的天上人间,从未遇到过像今天这样危急的遭遇,但陈青允,却早在几年前,就在这里完成了许多潜伏任务,他像一条潜藏在深海里的龙,只在海面上看水的人没有办法发现他,但他一旦从深海里一飞冲天,则会引起滔天巨浪,让敌人闻风丧胆。
他是一名十分出色的特工,让敌人无法发现他的踪影和破绽,因此今天的殊死较量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家常便饭,他有自信既可以击败敌特,又能保护好柳诗娴。风平浪静后,他的内心又恢复了平静如水,脸色恢复了红润。
他为了打消柳诗娴的心有余悸,一路上不断找话题对她说说笑笑,让她不要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应付过去就完了。
但柳诗娴之前的满面春风却烟消云散了,她现在没有心情跟陈青允说笑,她眉头紧锁,内心翻江倒海,脑海中天人交战,不断回想着刚才与山本的较量意味着什么?
陈青允之前说他是来上海与这的合作报社进行代表交流的,但那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山本,却说他是来与日商谈判的,目的好像是为第三百货公司进点货。
为此她甚感惊诧,山本的那句话,倒是让她疑心大作,陈青允此次来上海的目的究竟为何?
其实在此之前,她就对陈青允的身份有所怀疑,首先他肯定不是普通的老百姓,哪怕是个局外人,在与他接触了这些时间后,都会料出他极有可能是个抗日者!至于属于**还是国民党,暂时不得而知。
他又给了自己一张护身符,那就是日籍的掩护身份,上面写着他是第三百货公司的员工,这说明他一定与第三百货公司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没准他这次来上海并不是要进行什么报社合作,而是为了帮助第三百货公司完成任务。
她聪慧地想到,这个山本的突然出现绝不是偶然,说不定他是一路跟踪他们过来的,山本目标明确,又在喝茶时跟他们俩人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隐形较量,她不知道陈青允让她配合他在山本面前伪装的根源是什么,但至少她判断出了这个山本端的不简单,城府深的程度不亚于陈青允!
那么这个来者不善的不速之客,此行来上海应该就是为了要找陈青允的麻烦,如果自己的猜测都是正确的话,那刚才与自己面对面坐着的应该是个极其危险的敌特!
柳诗娴想到这,不觉内心颤抖,全身冒出一股彻骨的寒意。
她也思如电转地联想到了之前在武汉遭遇的那个小野木德,今天的情况之危险不亚于那天她独自与小野的单独较量,她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得出一个可怕的分析:这个山本没准与那个小野是一伙的!
万千思绪一股脑的涌上心头,让她心乱如麻,她凝视着自己心目中崇高的男友,此刻崇拜的眼神中多出了几分猜疑,刹那间,她十分渴望立刻知道陈青允的真实身份。
但她又不知该从何问起,于是嗫嚅道:“青允,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请你务必回答我。”
陈青允看得出柳诗娴此时疑心重重,于是微微颔首:“你问吧,能告诉你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柳诗娴问道:“请你告诉我,那个山本究竟是什么人?”
陈青允支支吾吾道:“他,他应该就是慕名而来的商人吧。”
柳诗娴眉头紧锁道:“不对,我看得出来,他很不简单!你让我配合你演一出好戏,事成后你理应告诉我你这样做的目的为何?”
陈青允唏嘘道:“很抱歉诗娴,这个……我恐怕不能告诉你。”
柳诗娴道:“那好,那请你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陈青允微笑道:“我是你的未婚夫啊!”
但他这句半开玩笑的话并没有把柳诗娴逗乐,柳诗娴咄咄逼人道:“青允,请你正经点回答我,我此刻没心情和你说笑。”
陈青允也语气坚决地告诉她,除了这个身份还有丁香花的身份,他什么身份也没有了。
柳诗娴疾言厉色道:“青允,你别再隐瞒我了!从最初的深夜暗杀,到我在武汉遇到的那个小野木德,再到这个山本,我其实心里很清楚,我们俩是在跟一群来历不明的敌特斗争!”
不过陈青允对柳诗娴这番话倒见怪不怪,柳诗娴如此聪颖,早就料到了其中的玄机,不用自己说她都能猜出**不离十。
陈青允缄默不语,柳诗娴仍坚持让他把自己最深最真实的身份向她和盘托出,因为她已经预感到他的四周杀机重重。
陈青允苦笑道:“诗娴,那你的意思是跟我在一起很危险吗?”
柳诗娴扑哧一笑,道:“不不不!青允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和你在一起感觉很幸福,但是你要是有危险我也一样有责任和你一起分担,当初我就说过,以前你是丁香老师,很多事情我可以不问,但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夫,不应该对我有所隐瞒,若你我之间不能够敞开心扉,对我们谁也没好处。”
陈青允唉声叹气道:“唉,诗娴你真是太聪明了!你说的对,那个山本的确是个敌特,但我不知道他的幕后老大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他盯上的。”说着,陈青允幽默地说道:“也许他是想成为我的粉丝,才费尽心机找到了我。”
柳诗娴哈哈大笑道:“哈哈!青允你可真逗,世上能有这样危险的粉丝吗?杀手还差不多!”
陈青允微微颔首:“诗娴,我之所以不告诉你那么多事情,就是为了要保护你。”
柳诗娴眼神坚定道:“我知道你的用意,但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能置身事外吗?我愿意跟你一起承担危险!”
陈青允无可奈何道:“唉,好吧!但是……如果我告诉你了真相,你不会后悔认识我吧?”
柳诗娴正要说话,陈青允却抢先道:“也没关系,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可以自主选择,一切以你的安全为重,我绝不勉强你!”
柳诗娴斩钉截铁道:“青允你放心,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陈青允强颜欢笑道:“好,那我可以告诉你,但是……要等到一个月以后,你愿意吗?”
柳诗娴庄 严地点了点头,随即撇开这个无比沉重的话题,和陈青允继续愉快地闲逛。
第一百四十二章 偷鸡不成反蚀米
山本回到客栈,一副恼火的神情,他没想到佐藤博川和千秋惠子双剑合璧居然是无懈可击!虽然他听得出来惠子的话有可能是欺骗他,人一旦遇到巨大的压力,急中生智般的出人意料并非不可能,这也是他身为一个特工必须具备的技能,否则自己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手下看他回来了,忙问他事情进展如何,山本只好把自己碰一鼻子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道来,手下皆震惊不已,要知道,山本可是小野手下最得力的大将之一,还没有人能绕过他的话而不露破绽,看样子这次的对手是前所有未的不简单!
山本自.慰道:“算了,上次组长亲自与那个千秋惠子较量过,都没有击败她,更何况是我!”
手下便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山本认为再进行隐形较量恐怕是不可能了,以那俩人的智慧,恐怕事后就会怀疑自己是来者不善,再玩这种游戏已经没有机会了。
山本咬牙切齿道:“要实在不行,那我们就破釜沉舟!找准机会抓住他们,只要有一人在我们手里,不愁不让俩人都原形毕露。”
手下慌道:“队长,这恐怕有点太冒进了吧?您想想上次在南京,我们的人都把他们逼上绝路了,结果一回头就被身后的刺客爆头了!这说明他们肯定有暗中帮手,我们要对付的可不只是他们两个人而已。”
山本微微颔首:“打草惊蛇确实不是个好办法,更何况现在只有两条蛇露出了水面,水下说不定还有几只巨蟒。”说着,他话锋一转:“但是你不深入海底,就不知道海底有多危险,而它又是多么地色彩斑斓,所以,我们必须要会一会这些水下毒蛇,让它尝尝我们的厉害。”
手下突然想起小野素日告诫他们的话:如果对手是一条潜藏在海底的巨蟒,那你就要变成一只巨大可怖的大白鲨,伺机咬死他!
因此,山本向手下下达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抓捕佐藤夫妇!把他们绑回武汉,等候小野发落!
但这一局十分危险,一不小心就会导致自己人全军覆没,所以他们必须想出万全之策,让他们的帮手来不及反应,就把佐藤夫妇劫回,反正佐藤有‘案子’在身,就算他的帮手追到武汉,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手下神色惊恐道:“队长,组长可是指示我们伺机在上海动手,而且不能杀人!您的这个想法太疯狂了,我们不同意!”
山本一意孤行道:“特工们本来就是在悬崖上走钢丝的人,你们要是怕死的话,我一个人行动!”
手下眉头紧锁道:“我们不怕死,但不能莽撞而白白葬送弟兄们的性命,这次我们来上海,就是为了查实佐藤是否是反日分子,他的根据地在哪?这些我们都不确定,万一他和千秋惠子确实只是普通的日本平民,而我们上次逼上绝路的那两个人又不是他们(这目前只是个猜测),那我们岂不是滥杀同胞吗?”
山本还是固执己见,语气坚决道:“我们是特工,本来就要遵从无毒不丈夫的法则!再说,我又没说要直接杀他们,只是把他们带回去确认一下身份而已,要真是无辜日侨,放了便是。”
手下觉得此话也不无道理,呆在上海滩也是夜长梦多,万一让那俩人跑了,怕是很难有机会再找到他们了,此招凶险归凶险,但是想来组长应该不会太责备他们,俗话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手下苦笑道:“这么看来,我们带来的五六个女特工是不用以日本侨民的身份来掩护了,让她们都变成血腥女王吧!”
说罢,女杀手们齐刷刷地掏出手枪,把子弹上膛,山本激动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绿都酒店,将二人直接拿下。”
手下突然又愁眉不展道:“但日商和第三百货公司那边,我们怎么交代?您当初可是答应他们不会破坏他们的生意。”
山本诡笑道:“这有何难?我们把他们也绑了,让他们也去武汉谈判,照样两头不误啊!大不了让他们回头再回上海取货谈判。”
手下担忧道:“万一弄错了,你就不怕他们去日侨安保局告你一状?”
山本斩钉截铁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送我去安保局治罪,大不了关上十天半个月就出来了。这段时间你们当中还是有人可以接替我的工作。”
手下已经被他的大无畏精神所折服了,事不宜迟,他们马上跟随山本去了绿都酒店,到了那,说是要开上几间房,拿到钥匙后,一行不速之客气势汹汹地直奔佐藤房间而去。
可是山本想的确实是太简单了!他们刚上了二楼,敲了佐藤房间的门,便被从四周七八个房间出来的男女围住了。
陈青允开了门,看见山本带人杀气腾腾地来到他门前,端的把他和在里面的柳诗娴吓了一跳。
不过好在他之前为了防止敌特狗急跳墙,已经请上海站军统的弟兄们在暗中打援,十几个军统高手早已住进了绿都酒店,以防不测,没想到果然这一招派上了用场。
陈青允惊诧道:“山本君,你这是要干什么?”
山本知道自己的计划就这么宣告破产了,他瞥了一眼身后的那些人,一看就是一等一的高手,真要硬碰起来,自己的人未必是他们的对手,于是他思如电转道:“没什么佐藤君,我的一些好朋友也来上海度假,你愿不愿意带上惠子小姐,晚上和我们去喝顿酒?”
陈青允从容不迫道:“不了山本君。”说着他指着军统的兄弟,道:“你看,我也有很多朋友来上海度假,我和我的朋友们晚上去喝酒,改日我们再约。”
山本苦笑道:“既然如此,那打扰了。”
山本灰溜溜地带人离开,军统的人也赶紧回房。
陈青允关好门,柳诗娴惊疑不定道:“青允,那些人都是敌特?”
陈青允点了点头,叹息道:“看来我们得走了。”
柳诗娴微笑道:“好啊!那我们一起去拜访我兰姨娘,我兰姨娘和她的女儿赵欣荣,都是非常善良的人,我相信她们也一定会喜欢你的。”
陈青允微微一笑,随即和她快速收拾行李,走时给军统的弟兄们打了声招呼,那些人便掩护他们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柳诗娴带陈青允向上海英租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