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四子称帝,尚方染血
城陵王的尸体很快就被人抬下去了,从始至终景宏的脸上都没有泛起一丝波澜,杀了权势滔天的城陵王就好像是碾死了一只蚂蚁一样!
“夫君!夫君!”景莲哭喊着便要冲过来,奈何却被黑甲军一脚踹在了小腹上,疼的她倒在地上不断抽搐。
王川看着城陵王的尸体被人拖下去的时候,心中一凉,他知道他们输了,面对这些黑甲军他们毫无还手之力!王川深深的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抹寂寥,“敢问四殿下要将我们如何处置?”
景宏婉婉一笑,轻轻挥了挥手,身后的几名将士当即走进人群架着几个人走了出来。
这些人无一例外,全是景宏的兄弟姐妹,三公主九皇子赫然也在此列。
景莲恶狠狠的看着眼前这个杀夫仇人,咬着牙道:“景宏!你杀了我夫君你不得好死!我一定要杀了你替我夫君报仇!”
景宏淡漠的瞥了景莲一眼,他迈腿走到了景莲面前,缓缓蹲下身,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景宏伸出手轻轻捋了捋景莲的长发,轻声道:“三姐,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杀了你啊!”
景莲怔怔的看着景宏,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这个弟弟无比的陌生,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倘若景宏此刻气急败坏,面目狰狞她都不害怕,可景宏偏偏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而在这抹笑容下却掩藏着浓烈的杀机,令景莲不寒而栗!
看着景莲眼中露出的恐惧,景宏毫不在意,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可是…我要是杀了你的话难免落的个无情的名声,更何况我答应了父皇饶你们一命,若是在此杀了你难免愧对父皇啊!”
“你….你到底要怎样!”一旁跪在地上的六皇子同样是一脸惊恐。
景宏笑了笑,走到一边将他的九弟、五弟、八妹依次扶起,三人噤若寒蝉的站在一边,显然此时也是心惊胆颤,生怕引火烧身。
景宏低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跪在地上的三公主、六皇子和七皇子,脸上露出了浓浓的嘲讽之意。六皇子和三公主倒是能勉强故作镇定,而一直以烂泥著称的七皇子此刻竟然匍匐在地上不断颤抖,低声呜咽!
景宏不留痕迹的将三人的表现尽收眼底,他微微一笑,朗声道:“三公主景莲,勾结城陵王,意图谋朝篡位!其谋逆之心世人皆知,罪不可恕!但念其为朕的长姊,血浓于水,便饶其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今日起,收其景姓,贬为庶民,今生不得踏入天罗城半步!若敢抗旨,定斩不饶!”
景宏又把目光移向了一旁的六皇子,淡淡道:“六皇子景仁勾结外人,企图篡位,但念其无知,恕其死罪!从今日起,保留景仁王位,但其终生不得踏出天罗城半步,违旨斩立决!”
六皇子就像一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样,瘫坐在地上,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大声喊道:“多谢皇兄不杀之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宏微笑着点了点头便
不再看他,六皇子此举意思很明显是对皇位彻底断绝了念头,心甘情愿的认景宏为皇!
“七皇子景松、九皇子景善,朕封你们王位,终生享朝廷俸禄,是愿意留在天罗城还是去哪个城哪个州任你们选,朕不干涉!八公主景馥就住在皇宫里吧,待日后看对哪家儿郎了告诉朕,朕替你主婚!”景宏淡淡的说道。
“四哥,善儿能住在皇宫吗?善儿不想去别处!”九皇子咬着嘴唇说道。
景宏蹲下身子伸手揉了揉九皇子的头,笑着说道:“当然可以了!等善儿及冠后四哥就送善儿一座宅子,善儿每天开开心心的玩耍,什么都不用管!”
“太好了!多谢四哥!”九皇子满脸喜悦。
景莲满头大汗,也不只是被吓得还是刚才将士的那一脚还没缓过来,她面色苍白,恶狠狠的说道:“景宏!你好狠!”
“狠?呵呵,别着急,狠的还在后面呢!三姐,哦,不对,你已经被贬为庶民了!这样吧,朕赐你一姓,就姓城吧!城莲,你真该庆幸你的身体里流着跟朕相同的血!”景宏开口说道。
景宏扫视了一眼面前的九十多位大臣,眼神淡漠。此时这些大臣的脸上悲喜交集,他们不知道自己的下场会如何,有些人认为景宏这是在杀鸡给猴看,城陵王就是那只鸡,而他们就是那群猴子!还有些人则是自持其重,认为景宏根本不敢把他们怎么样,最多就是训斥两句,毕竟这偌大的朝堂还需要他们支撑着!
王川深沉的看着景宏,当他看到景宏三言两语间便将几位夺嫡的皇子公主处理的如此完美后,不由的叹了口气,感慨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景宏感受到了王川的目光,他走到了王川面前缓缓道:“王大学士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自然有,老夫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跟陛下说,无奈没有机会了!”王川沉声道。
景宏的嘴角微微上扬,淡淡道:“那王大学士不如长话短说,毕竟时候也不早了,朕饿了。”
王川一脸错愕,他没想到景宏竟然用饿了这种理由来敷衍他!王川摇头苦笑道:“既然这样那老夫也就不与陛下兜圈子了。陛下这一手着实漂亮,称得上天衣无缝,倒是颇有几分历天赋的行事风格!”
景宏听了王川的话也是极其认同的点了点头,不由的感慨道:“是啊!与天赋认识了这么多年,做起事来也是越来越像他了!只可惜他不愿意留在我身边继续帮我了,不然的话就算是分一半皇位给他我都愿意!”
王川脸色不由的一变,他犹豫了一下说道:“老夫虽然不知道陛下与历天赋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容老夫说一句,像历天赋这样的人,倘若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只能让他也不能为别人所用!不然的话他一个人便顶的上千军万马!老夫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年一时心软没有将历天赋杀了,不然的话今日也不至于沦落到阶下囚的地步!”
景宏眉头蹙起,脸上逐渐浮
现出一抹怒容,不过这抹怒容来的快去的也快,他点了点头,欣慰的说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王大学士这句话倒是说的有理!只不过朕不会杀历天赋的,哪怕他要与朕为敌,朕也绝对不会动!”
王川沉默了下来,景宏也不再说话,二人四目相对,寂然冷清。无人敢出言打扰,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场中的一老一少身上。许久过后,王川似乎是忍不住了,率先开口:“敢问陛下,活几人?死几人?”
景宏沉默半响,淡淡道了二字:“皆死。”
王川脸色剧变,颤巍巍的惊声道:“皆死?!陛下不怕天下人戳脊梁吗!不怕朝堂塌陷吗!”
“怕!但你们不死,朕心不安!”景宏缓缓合住了双目。
“哈哈哈哈!”王川仰天大笑,指着景宏笑道:“你这一杀,我倒要看看天下人是敬你还是惧你!一个只知杀戮的暴君天下人迟早都会反你的!你这皇帝,当不久!”
景宏紧盯着状若疯癫的王川满是杀意的说道:“只可惜,你见不到了!”
景宏说完便要挥手下令,他就在他的手刚抬起来的时候,他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人声!
“等一下!”
李惜筠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景宏身边,景宏疑惑的问道:“惜筠,你怎么了?”
李惜筠抿了抿嘴唇,似乎心中犹豫,半响后,她脸上露出了决绝的神色,显然心中做出了决断!
李惜筠单膝跪地,抱拳道:“恳请陛下,赐我尚方宝剑!”
“尚…尚方宝剑?!你….你要做什么!”景宏心中隐隐不安。
李惜筠抬起头迎上了景宏的目光,语气淡漠的道了二字:“抗罪。”
景宏瞪大眼睛,一甩袖袍愤声道:“朕不需要一个女子替朕来抗罪!天下人怎么想朕,怎么说朕,朕都不在乎!”
“可我在乎!”
景宏整个人一震,他难以置信的看向了李惜筠。
李惜筠面无表情,咬了咬嘴唇说道:“倘若陛下愿意赐我尚方宝剑,我便答应陛下,入宫为妃!”
“你….你说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景宏喃喃问道。
“千真万确,决不食言!”李惜筠神情淡漠。
景宏脸上露出了从未露出过的喜色,他搓了搓手,似乎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景宏急忙跑到一名侍卫的身边,将他腰间佩剑取了下来,他一把握着剑锋,划破了自己的手。鲜血滴在了剑骨上,刺眼夺目!景宏朗声对众人道:“此剑,沾了朕的血,是朕赐出的第一把尚方宝剑!此剑无不可斩之人,无不可杀之人!今日,朕便将这把剑赐给李忆筹,朝中大臣见此剑便如同见朕!”
李惜筠缓缓接过景宏手中沾满鲜红的尚方宝剑,眼泪不自觉的淌满脸颊,她低声喃喃道:“奶奶!师傅!移花派的师姐师叔们!今日,惜筠给你们报仇了!你们在天之灵,看到了吗!”
第三百二十一章 替师报仇
银光闪过,长剑出鞘,寒意瘆人。
李惜筠提着剑缓缓走向了人群,景宏愣了愣神,随即一把握住了李惜筠的手腕。他自然想要纳李惜筠为妃,但他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让李惜筠替他承受这天下人的谩骂!他不愿意让自己心爱的人受到伤害!
“怎么?陛下想反悔了?”李惜筠阴阳怪气道。
景宏摇了摇头,“君无戏言,我既然答应你了就自然不会反悔!只是….我不愿你独自扛起这些本就不属于你的骂名!我想要站在你的前面,替你遮挡风雨,而不是让你替我来背负千古骂名!”
李惜筠微微一笑,摇头道:“一个书童来背骂名总好过一个君王来背,天下人骂起书童来也能骂个尽兴,何苦让天下人想骂又不敢骂,到头来只能作一些藏头露尾的诗句,找几句借古讽今的赋词来抒发心中的怨恨。”
“可是…”景宏面色一急,还想说些什么。
李惜筠只是摇头,轻声道了句:“我师傅传给我的玉骨剑,终于不用再藏下去了。”
这句话仿佛一把锋利的长矛直接刺入了景宏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再也无法忍受心中对李惜筠的怜爱,当众直接一把将李惜筠搂入了怀中,毫不顾忌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眼光!
要知道除了景宏和孙公公等人以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李忆筹就是李惜筠的事!
“这….这成何体统!光天化日之下景宏怎可与李忆筹如此亲昵!莫不是….景宏有龙阳断袖之癖?!”叶太傅张着嘴惊声道。
叶紫凝狠狠的瞪了自己爷爷一眼,羞赧的埋怨道:“爷爷你说什么呢!陛下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可眼前这一幕怎么解释?自古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就说景宏怎么之前对历小子那么好呢!原来背后还有这般秘辛,怪不得,怪不得!”叶太傅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捋了捋胡须道。
叶紫凝叹了口气,一脸幽怨的看着景宏。之前景宏与李惜筠的对话声音极
低,只有彼此听得见,其他人根本听不到,所以她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叶紫凝知道景宏根本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龙阳癖好!
景宏将李惜筠紧紧的抱在怀中,轻声呢喃道:“惜筠,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这些年你过得太凄苦了,我不愿你再这样下去!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李惜筠面无表情,语气中也听不出任何的感情,冷冰冰的说道:“陛下今日若是不让我亲手报仇,那惜筠从此便遁入江湖,任凭陛下手眼通天也找不到我!”
景宏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你…你这又是何苦呢!”
“不苦。”依旧是那般冷冰冰的语气。
景宏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缓缓松开了抱在李惜筠后背上的手。
李惜筠对着景宏微微颔首,以作感谢,她转过身背对着景宏道:“陛下今日回宫准备婚事即可,待陛下定好了日子告诉惜筠,惜筠说到便会做到,决不食言!”
李惜筠说完也不顾景宏脸上的惆怅,迈腿便朝着那九十多人走去。这些人一脸疑惑的看着李惜筠,看着她提剑走向了这边不明所以。难不成这个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小书童还敢杀人不成?
一些人甚至完全没将李惜筠放在心上,皆抱着一种看戏的心态看着李惜筠。
李惜筠用那双冰冷的眸子环视了一圈后,当她看到人群中的那道人影时双眸中泛起了一抹异样的神色!
李惜筠手握长剑,剑尖在地上划出一道剑痕,挡在前面的那些官员不自觉的给她让出了一条路,生怕李惜筠找上自己。李惜筠就这样走到了一名中年男子的面前,冷声道:“边学士,别来无恙!”
边爱斌没想到李惜筠第一个竟然找上了自己,但他不愧是二品学士,倒也并未慌乱,极其镇定的沉声问道:“不知边某何时得罪了李公子?如果边某没记错的话,边某犬子的死也与阁下有说不清的关系,就算如此边某也未曾计较过,不知李公子
为何要咄咄相逼呢!”
李惜筠露出了一抹冷笑,满身尽是寒意,“你可还记得多年前那个名叫穆燕婉的女子?”
当边爱斌听到穆燕婉三个字时不禁浑身一震,他一脸惊恐的看着李惜筠,指着李惜筠颤声道:“你…你是…”
李惜筠摇了摇头,“你想多了,我与穆燕婉并无关系,但我师傅却是穆燕婉的亲生女儿!而你,便是当年抛弃我师傅和她母亲的负心汉!”
“你师傅...”边爱斌先是一愣,随即他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惊声道:“是当年那个在王府刺杀我的白衣女子!”
“正是!”李惜筠淡漠的点了点头。
边爱斌六神无主,脸上露出了一抹凄惨的笑容,“呵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刺杀我的人根本不是什么敌人,而是我的亲生女儿!”
“我师傅平生有两大憾事,一是杀你为母报仇,二是杀了钟志行为师报仇!如今钟志行已死,虽然不是我师傅亲手所杀,却也算得上了了我师傅的一桩心事。今日我便杀了你,为我师傅了了她的心事!”李惜筠寒声道。
“你师傅她….叫什么名字?”边爱斌不顾李惜筠身上的杀意轻声问道。
李惜筠犹豫了半响,倒也没隐瞒,抿了抿嘴道:“边雨霏。”
“雨霏?春风飘絮花似雨,青竹漠漠似烟霏!好名字!好名字啊!”边爱斌激动的喊道。
李惜筠蹙起秀眉,喝道:“那又如何?我师傅她之所以愿意姓边全是因为这名字乃是她母亲为她起的!你以为她真的愿意随你姓吗?她不愿意!”
李惜筠的话犹如一盆冷水直接将边爱斌心中的火苗浇灭了,边爱斌一脸落寞的苦笑着,凄然自语道:“是啊!是我对不起她们母女二人!是我背信弃义,是我贪图权贵,是我自作自受!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人活一世,谁又能做到事事问心无愧呢?想要活着,只能苟且,想要活着,只能偷生!”
第三百二十二章 抄家灭门
“呵呵,借口倒是找得不错,可说到底不还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官运吗!像你这样卑鄙无耻的小人,倒是真的应了那句仗义多是屠狗辈,自古负心读书人的话!”李惜筠不屑的说道。
边爱斌自嘲一笑,却也没开口狡辩什么,有些事情并非他嘴唇一碰就能解释的清的!更何况李惜筠说的也没错,无论他有什么苦衷,无论他经历了什么,他抛妻弃女的事是板上钉钉的,任他说的天花乱坠也不能改变这件事实!
“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李惜筠冷声道。
边爱斌犹豫了片刻,沉声问道:“雨霏她,过的好吗?”
“锃”的一声,长剑出鞘,李惜筠直接将剑架在了边爱斌的脖子上,怒吼道:“我师傅她已经死了!她为了守护移花派惨死在了钟志行的手上!”
“什么?!雨霏她…她已经死了!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边爱斌好似丢了魂一样自言自语的喊叫着。他直接跪在了地上,双手握成拳不断捶打着地面,手上被石子划破,满是鲜血却还不停手。他的双眼中也流下了泪水,悲愤欲绝!
然而李惜筠对其根本毫无怜悯之心,眼中没有泛起一丝波澜,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边爱斌寒声道:“遗言说完了吗?要是说完了,我就送你下去与我师傅相见,让你亲自对她下跪道歉!而不是在这里假惺惺的哭天抹泪,故作深情!”
边爱斌伸手擦去了脸上的眼泪,他抬头看着天空,脸上露出了一抹解脱的笑容,轻声喃喃道:“婉儿,你等着我,我这就去找你,与你赔礼道歉!”
“劳驾公子,送在下一程!”边爱斌的声音回荡不绝。
“替我下去,向师傅问好!”李惜筠话音一落,手腕轻翻,剑锋化作一抹寒光割破了边爱斌的喉咙。
边爱斌应声倒地,脖子上血涌如柱!
李惜筠神情淡漠的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边爱斌,低声自语道:“师傅,您看到了吗!徒儿替您报仇了!如今边爱斌和钟志行都已经下了地狱,您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周围的那些官员一脸惊恐的看着李惜筠,他们本以为李惜筠只不过是吓唬他们!毕竟他们身为朝廷命官,而李惜筠只不过是一个伴读书童哪里敢伤他们?可他们没想到李惜筠竟然直接当着他们的面毫不留情的将二品学士边爱斌一剑封喉!
现在他们哪里还敢小瞧李惜筠?一个个噤若寒蝉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剑下亡魂!
李惜筠缓缓转身,不再去看边爱斌的尸体。她用那双水汪汪的眸子环视了一周,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与其对视,唯独王川王大学士迎上了她的目光!
李惜筠走到了王川面前,就这么默默的看着他。
王川知道自己今日定然不会安然脱身,所幸舍了一身剐,主动开口问道:“你之所以杀边爱斌乃是为师报仇,说到底还是与边爱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可老夫却不记得与你有过什么恩
怨,你为何会找上我?”
李惜筠脸上挂着讥讽的嘲笑,点了点头扬声道:“不错,其实我与王大学士素不相识,可我依旧恨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王川想了想,犹豫了一下问道:“当年你师傅独自一人闯入我的寿宴上,我让侍卫对其出手想要将她留下来,奈何你师傅的轻功确实不错,竟然逃了!侍卫便放箭想要将她射杀,虽然没杀了,却是伤了她!难道是因为此事?”
李惜筠摇了摇头,“我虽不是圣人却也讲理,我师傅她擅闯寿宴,你出手擒她也是理所应当,并非为此!”
“那你为何恨我?老夫着实想不起何时何日与你有过交集!”王川皱着眉头问道。
李惜筠冷笑一声,“我恨你为何要纵容你那三个猪狗不如的孙子!他们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你知道吗!死在他们手上的百姓你知道有多少吗!”
听到李惜筠的话,王川的眼中露出了一丝了然。他在心中暗叹了一声,瞬间明白了李惜筠为何找他!
王川的三个孙子仗着王川国柱的身份在外面胡作非为,寻常纨绔的那些花天酒地、调戏良家妇女在这三兄弟面前都搬不上台面!
这三人的所作所为身为国柱的王川自然不会一无所知,但就算知道又如何呢?将三人送上朝堂,公事公办?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通天帝国的律法足够他们三人死一百次的了!
王川不愿白发人送黑发人,更不愿断了自家的香火,所以只好违背良心将他们的所作所为包庇下来!
如今听到李惜筠这么说,他心中就已经知道定是自己那三个不成器的孙子多年前惹下的祸事!
王川叹了口气,对着李惜筠深深的作揖行礼,“还请阁下如实相告,无论怎样,子不教父之过,老夫愿替他们受罚!”
“替?你替的了吗!十几年前,你三孙子王志宇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一头异兽!他骑在异兽上在天罗城耀武扬威,谁知那异兽竟然突然发了狂,朝四处乱冲了起来!当时我还小,只能站在原地大哭,要不是奶奶将我推开,只怕我已经死在了那头异兽的铁蹄之下了!只是….只是奶奶却为了救我,死了!”李惜筠哽咽的吼道。
这件事王川自然有印象,当时死了何止她奶奶一人?死在那头异兽脚下的足足有五十二人!他害怕这件事传入皇上的耳朵里,便将这件事偷偷的隐瞒了下来,给了那些死者家属一大笔银子的安家费,再加上一些威慑,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事后,他便找人将这头异兽分尸碎骨,扔在了荒山野岭中。
可倘若今日无人重提,只怕这件事便在王川的心中渐渐遗忘了!可他万万没想到十几年后,他竟然会因此而丧命!死在当年死者亲属的手中!
王川看着面前泪流满面的李惜筠不由的叹了口气,他一甩袖袍,双手衬与额头前竟然直接对着李惜筠拜了下去!
此礼名为五体投地,乃是通天帝国最
崇敬的礼仪!这种礼仪通常都是用在君臣之间,父子之间,很少用在外人的身上。
而王川身为一品国柱,甚至就连面圣,他也不用行此大礼,只用微微躬膝便可!而今却对一个小小的书童行如此大礼,不免令人目瞪口呆!
看着突然对自己行礼的王川就连李惜筠也愣了一下,他咬着牙说道:“你莫要以为如此我便不会杀你!”
王川并未开口,而是继续对着李惜筠拜了两拜,李惜筠也不为所动,心安理得的受了王川的大礼。
王川三拜而毕,这才起身缓缓开口道:“这三拜并非是老夫贪生怕死想要求你饶老夫一命!而是老夫替那三个不成器的畜生向那些无辜惨死的百姓而拜!”
李惜筠不屑的冷声道:“你以为你拜三下就能替你那三个孙子洗刷尽他们的罪孽吗!”
王川摇头苦笑,“我知道他们三人罪孽深重,但这样做最起码会让我的良心得到一丝慰藉。这些年为了他们我没少做一些违背良心的事!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他们是我的亲孙子,我儿子已经死在了战场上,要是他们也死了,那我又如何对得起王家的列祖列宗和我那战死沙场的儿子呢!”
“那你又如何对得起那些死在你孙子手里的百姓呢?他们就没有妻子?他们就没有父母?谁又不是爹生娘养的?就因为他们的身份没你孙子高贵吗!”李惜筠满脸泪水的怒吼道。
“是!”王川眼神淡漠,缓缓道了一字。
“什么?”李惜筠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所以又问了一遍。
王川淡淡的说道:“这世上最大的谎言便是禅宗的众生平等!有的人天生为王,有的人却只能落草为寇!有的人天生丽质,而有的人却生而残疾!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平等二字!我虽然心中愧疚那些惨死的百姓,却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我是一品国柱,而他们只是布衣草民,这就是差别。”
李惜筠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王川,半响后她哑然失笑的摇了摇头,“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话果然有理!有你这样的爷爷,倒也难怪你生了三个畜生孙子!”
“子不教父之过,我儿子多年前便战死沙场,所以是老夫没有尽到教育他们德行的责任。这些过错老夫愿意一人承担,是杀是剐,是刑是罚,老夫一肩扛起!还请阁下放过那我孙子!”王川对李惜筠躬身道。
李惜筠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了,“绝不可能!你自己的罪行便是死罪,又凭什么替你孙子抗罪!冤有头债有主,王志宇他必须给我奶奶偿命!”
王川叹息着摇了摇头,“也罢,最起码王家的香火没有断,希望我的死能够让他们好好做人,浪子回头!”
“哼!异想天开!来人,去给朕将王家上下所有人抓起来,无论男女,鸡犬不留!”
王川看着满脸怒容的景宏脸色剧变,他没想到刚才的一切竟然全都传入了景宏的耳朵里!
第三百二十三章 屠尽满朝佞臣
“陛下!求陛下放过王家的其他人!老臣愿以死谢罪!”王川跪在景宏面前声泪俱下的哭喊道。
然而景宏却对王川的声泪俱下置若罔闻,眼睛里充满了杀意,“你孙子的所作所为这些年我也有所耳闻,就算忆筹不说朕也会将你们满门抄斩!现在既然忆筹提出来了,那朕就今日一并解决了这几个畜生!”
“陛下!求您法外开恩给王家留条血脉吧!臣为官多年为了政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功劳苦劳不言而喻,您就真的如此绝情吗!”王川哭喊道。
然而景宏就好像没听见一样,转身离去,只留给王川一个冷漠的背影。
李惜筠将沾满鲜血的剑锋架在了王川的脖子上,“王川,你受死吧!你放心,你马上就能在地狱与你那三个孙子碰面了!到时候希望你们能跪在我奶奶面前给我奶奶赔罪!”
王川无视脖子上的冰冷,满脸萧瑟的跪坐在地上,宛若痴傻。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李惜筠凌厉的问道。
王川两眼无神呆呆的望着地上,细语喃喃道:“遗言?呵呵,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噗 ”的一声,鲜血四溅!
李惜筠傻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王川,她没想到王川竟然直接冲到了她的剑上!剑锋将王川的胸膛刺穿,王川的目光变得涣散,他紧握李惜筠手中的剑刃,只是道了三个字:“我…不…悔!”说完王川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彻底没了生息。
一代国柱,殿阁大学士,最后竟落得个这般死法,不禁令人感慨世事无常!
李惜筠缓缓将剑从王川的胸膛里拔出,她将剑收回了剑鞘冷漠的看着王川的尸体。
半响后,她又将目光移到了人群中。这一次,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恐惧,他们在心中不断回想自己曾经有没有得罪李惜筠的地方。
李惜筠将手中的上方宝剑举过头顶,朗声喊道:“此剑名尚方,可上斩昏君下斩佞臣!现在站在这里
的所有臣子皆心生反叛之意,若不是陛下心思缜密识破了他们的奸计,恐怕这皇位就要被他们夺去了!今日我以尚方宝剑连斩二人,却无法杀尽奸臣,只因心有余而力不足!恳请诸位,助我一臂之力!为通天,扫尽奸邪,为百姓,惩恶扬善!所有官员,斩立决!”
“什么?!所有人斩立决!他疯了吗!”
“他这是要屠尽满朝臣子啊!”
“杀了所有大臣?亏他也想得出来!”
人群里好似炸了锅一般,大部分人对李惜筠的话嗤之以鼻,杀一两个立立威倒还可以,可要是将满朝文武全杀了那皇上恐怕第一个不同意!
四周的黑甲军也愣在了原地,让他们杀了满朝官员倒不是说有多难,只是这件事若是没有皇上发话他们根本不敢这么做啊!
工部尚书眼睛一转,他对着不远处的景宏深深的作揖,极其恭敬的说道:“启奏陛下,臣等之前是被城陵王蛊惑,并不知先帝留有遗诏!正所谓不知者不怪,还请陛下饶过臣等,日后臣等必定忠心耿耿,为通天王朝鞠躬尽瘁!”
听了工部尚书的话,所有人也都反应了过来,急忙跪在地上朗声道:“恳请陛下饶过臣等!”
工部尚书的话说的声情并茂,将一切罪责全都归功于不知者不怪一句话上。然而这些人都是官场的老狐狸,哪个不是老谋深算、胁肩谄笑之辈?景宏不信他们想不到城陵王的狼子野心!
倘若他们真的只是支持别的皇子登基那景宏也不会多做计较,何时见他为难祭酒巩翰林了?可这些人的这般做法明明是想要扶持城陵王称帝,如此忘恩负义、吃里扒外之人,景宏又怎能饶他?
黑甲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一个个拿着长戈面面相觑。军中都尉咬了咬,抱拳躬身问道:“敢问陛下,杀否?”
景宏双手负于身后,轻瞥了一眼都尉,淡淡道:“你把朕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都尉急忙单膝跪地,颤声道:“末将该死,请陛下责罚!
景宏走到都尉面前,缓缓开口道:“朕方才说过,见尚方宝剑如见朕本人!忆筹说的话,就是朕说的话,朕说的话,就是圣旨!你听明白了吗!”
都尉先是一愣,紧接着浑身一颤,恭声道:“末将明白!”
景宏点了点头,正视前方,不再言语!
都尉转过头满身皆是杀意:“兄弟们,杀!”
话音刚落,黑甲军部众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长戈刺入了面前官吏的身体!
鲜血淋漓,惨叫不绝,尸横遍野!
所有跪在地上的大臣全懵了,他们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所发生的一切!他们不敢相信景宏竟然真的下旨将他们所有人杀尽!
直到黑甲军手中的长戈割破他们的喉咙,刺穿他们的胸膛时,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鲜血渗透了土地,九十位官吏无一幸免,全都死在了黑甲军的长戈之下!
文官毫无还手之力,如同待宰的羔羊!而有些武将本想还手,奈何手中无兵器,再加上黑甲军的人数是他们的好几倍,虽打伤几人,可最后终究还是殒命在此!
看着满地的尸体,黑甲军部众脸色毫无变化,九十条性命对他们这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来说着实算不得什么!唯一的区别或许就是所杀之人的身份罢了,可成了尸体后,又还有什么区别呢?
他们虽然没什么反应,可不代表所有人都像他们这样啊!站在景宏身后的那些人无一不是面色惨白,浑身颤抖不止!他们心中无比庆幸自己残存的那份忠心!倘若不是这份忠心,只怕他们现在就躺在那些死人堆里了!
景宏紧紧的握住了李惜筠的手,深情的凝望着她,轻声道:“别怕,就算所有的天下人与你为敌,我都会站在你的面前将他们一一杀尽!”
李惜筠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怕,无非是些身后名罢了,功过是非任他们去说吧!这天下终究还是天下人的天下!”
第三百二十四章 枯禅十八日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们没想到景宏竟然真的下令将满朝官员皆尽屠杀!
他们心中在庆幸与后怕的同时产生了一种兔死狐悲之感,毕竟都是同朝围观数年的同僚,虽然政见不合,平日里没少在背后说对方的坏话。可如今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自己面前心里一时间竟感到有些悲痛!
叶太傅也愣在了原地,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尸横遍野了!叶太傅心中怒意横生,当即开口大喝道:“景宏!你做什么!”
景宏缓缓转过头看向了叶太傅,云淡风轻的问了一句,“太傅所问何事?”
叶太傅不顾身边人的阻拦直冲冲的走到景宏面前怒吼道:“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这些人就算心怀鬼胎却也罪不至死啊!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杀了满朝文武!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吗!你这是暴君之行,暴君之行啊!”
“太傅所言差矣!”
叶太傅将目光移到了李惜筠的身上,怒声道:“差什么差!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李惜筠微微一笑,丝毫不在意叶太傅的态度,淡淡道:“敢问太傅,陛下何时下令杀过这些大臣?陛下不过是说我的话,就是他的话,下令诛杀叛臣的人,是我啊!太傅怎么想也不想就将一定暴君的帽子扣在陛下的头上了?”
“你….!”叶太傅满脸怒意,刚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他的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在朝为官多年令他培养出了一种极其灵敏的嗅觉,他似乎嗅到了一丝丝阴谋的气息!
他转头看向了景宏,只见景宏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这时,只听身后的孙公公突然出声喊道:“乱臣贼子李忆筹,假传圣旨,诛杀朝廷命官,罪不可恕!陛下深感心痛,判李忆筹秋后问斩,钦此!”
话音刚落,身边的侍卫便走上前将李惜筠请了下去!没错,就是请!侍卫甚至连象征性的绳索都没用,只是走上前对李惜筠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惜筠笑着点了点头,痛快的跟侍卫走了。叶太傅眼中充满了惊讶的看向了宣旨的孙公公,他的脸上挂着与景宏一模一样的笑容!这种笑容他太熟悉了,这是阴谋得逞的笑容!
这一刻,叶太傅终于醒悟,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戏!一场唱给天下人的戏!
至于所谓的李忆筹秋后问斩,斩是要斩,但所斩之人究竟是不是李忆筹,那可就不好说了!叶经义绝不相信一个能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景宏不会用一招狸猫换太子之计!
景宏微笑着对叶经义说道:“太傅,朕已将忆筹秋后问斩,太傅可还有什么事吗?”
叶太傅叹了口气,道:“陛下英明,老臣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如今朝中无人可用,文武百官只剩两三,此事又该如何处理?”
景宏听了叶太傅的话后突然大笑了起来,朗声道:“五弟景安听旨!”
“景
安在!”
“朕封你为镇远大将军,统帅三军,手掌兵符!即日起,朕要你给朕选出能征善战的勇猛将士,凡有军功者皆封品阶!”
景安两眼通红,满心感动的看着景宏,他没想到四哥竟然如此器重他,毫不犹豫的便将兵符给了他!这一刻,景安甚至生出了替景宏而死的冲动!
“臣弟,遵旨!定不负皇兄所托!”景宏铿锵道。
景宏点了点头,随手便将兵符交给了景安。
景宏顿了顿,接着道:“叶经义、巩翰林听旨!”
叶经义与巩翰林二人愣了一下,彼此对视了一眼后规规矩矩的对景宏行了君臣之礼。
“臣在!”
“二位国柱虽已年迈,但如今正值危急存亡之秋,当朝能让朕放心的只有您二位了!还望二位叔父能不计前嫌,帮朕重兴朝堂!景宏拜谢!”景宏说着竟然对二人作揖行礼!
二人大惊,急忙扶住景宏,受宠若惊的说道:“臣惶恐啊!既然陛下还用得上我们这两把老骨头,那我们二人定会为陛下鞠躬尽瘁,陛下不需如此!”
景宏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多谢二位叔父了!有二位在,朕便可高枕无忧了!”
“户部尚书听旨!”
“臣在!”
景宏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替朕选个成亲的良辰吉日,越近越好!”
户部尚书怔了怔,心中疑惑皇上为何突然要娶亲了,不过他也不敢乱问,只好应了下来。
景宏回头凝望着皇陵,他的深邃的双眼露出了淡淡的忧伤,半响后他自嘲一笑,淡淡道了两个字:“回宫!”
……
无念宗内,慧能盘膝坐在地上,合目养神,嘴里不断诵念着佛经。这已经是第十八日了,他的身上满是尘埃与枯叶,然而他就像没感觉到一样!
这十八日以来慧能就坐在这里一动不动,一粒米未进,一滴水未沾!此时的他面容枯瘦蜡黄,毫无血色,嘴唇泛白,似是将死之人!
婉柔劝过慧能无数次,然而慧能早已封闭了六识,对婉柔的话置若罔闻!婉柔本想强行将慧能弄起身,奈何却被告知此时慧能遁入了一种奇怪的境界,倘若被惊醒的话只怕轻则走火入魔,重则一命呜呼!
慧能一时间成了整个无念宗的一桩奇谈,许多无念宗的弟子慕名来此。想想也是,一个禅宗弟子在无念宗内坐枯禅怎能不令人感到好奇!于是各种各样的传闻出现,越传越离奇,甚至还有人说慧能是当今禅宗的明净方丈返璞归真后的样子,他在此枯坐是为了与申屠弘量决一死战!
然而这些离谱的传闻婉柔根本不屑一顾,因为她知道,慧能之所以在此枯坐,不过是为了一个女子罢了!
自从那日慧能突然吐血后便在此枯坐,这十八日以来每日婉柔都会在此守候,她生怕哪日慧能突然苏醒后她不在身边!
今日,她还像往常一样守候在慧能身边,就这
么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他!婉柔现在的内心非常纠结,她一边享受着与慧能独处的时光,她享受此刻的宁静,如果可能她甚至希望就这样过一生!可她一边却又希望慧能可以早日苏醒!
哪家女子不怀春?自从慧能卖掉袈裟替她葬父的那一刻开始,婉柔便倾心于慧能了!可无奈,慧能是个出家人,四大皆空,又怎可娶妻?
婉柔知道她与慧能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付出的一切都不会有任何的回报!可感情这事,又怎能控制的了呢?
而且那日慧能与初夏见面时候的场景她还历历在目,很明显慧能与初夏绝对不是第一次见面!虽然不知道他们二人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但婉柔却能从初夏的眼中看到那一抹柔情!而慧能此时在此枯坐,不也是因为这位无念宗的仙子吗!
跟初夏比起来,无论是身份还是武功她都弱了初夏不止一筹!初夏是当今武林第一人申屠弘量的亲传弟子,贵为无念宗二仙子,任何一个武林人士见了她都要对她礼让三分!而她不过是一个几两银子就能买来的丫鬟罢了,虽然相貌上佳,可在初夏面前她占不到半分便宜!要论武功,她根本不会武功!除了洗衣做饭以外,她什么都不会!
想到这里,婉柔苦笑了一下,长长的叹了口气。只听她自言自语呢喃道:“婉柔啊婉柔,你怎么就连一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凭你这贫贱出身的女子竟然也好意思去跟初夏仙子相比!你啊,做好你的饭,洗好你的衣服,安心伺候师傅就好了,别想那些没用的!”
这时,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婉柔的肩膀一下,这一拍可把婉柔下了一跳!
“嘿,婉柔姐,你果然在这里!”
当婉柔看清来人时这才松了口气,埋怨的瞪了她一眼,“佳音妹妹,原来是你啊!可吓死我了,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啊!”
佳音一脸委屈的说道:“明明是婉柔姐你自己想事情想入迷了,怎么还怪佳音身上了!”
婉柔叹了口气,她知道此事确实怪不得佳音,急忙说道:“好了好了,是婉柔姐的错,佳音妹妹找我有什么事吗?”
佳音一阵点头,“有!明日就是遗尘和樊妙春的死战之日了,可是他直到现在还没出关,我真担心他到底是不是樊妙春的对手!”
婉柔想了想问道:“这些天你见过李公子吗?”
佳音贝齿咬着红唇,落寞的摇了摇头,“这些天他一直在闭死关,他谁都没有见过,甚至都没吃一口我端给他的饭菜!”
“唉!与慧能一样,也是粒米未进,你说他们怎么都这样啊!”婉柔忍不住抱怨道。
佳音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婉柔姐,你…你打算怎么面对初夏仙子?”
婉柔愣了愣,看着佳音反问道:“佳音妹妹又打算怎么面对凌仙子?”
佳音摇了摇头,脸上尽是愁容,“佳音不知!好在凌仙子还没苏醒,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出关震世
婉柔与佳音可以说是同病相怜,这也是她们二人为何感情要好的原因!她们二人的身份都是颇为低贱,可他们却又不约而同的爱上了两个注定不平凡的男人!而这两个男人又都与无念宗的两位仙子情投意合!或许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李遗尘已经接受了佳音,而慧能却对婉柔毫无男女之情!这一点,也是令婉柔羡艳的地方!
“婉柔姐,你有何打算啊?”佳音轻声问道。
“打算?能跟随在他的身边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又怎敢生出非分之想!再说了,他是出家人,又怎可沉沾染女情长呢?”婉柔落寞的说道。
“可是出家人也是可以还俗的啊!”佳音急道。
婉柔苦笑着摇了摇头,见婉柔如此,佳音也不再说话,只是不断唉声叹气。她自己也是这局中之人,又怎能旁观者清呢?
佳音蹲坐在婉柔身边,无聊的随手捡起身边的一颗石子朝着墙边砸去。石子砸在了墙上,跌落在地。正当她想要捡起第二颗石子的时候,突然感到脚下一震,紧接着一阵地动山摇!那面被她用石子砸中的墙轰然塌陷了下去!
二女彼此扶持才能勉强站稳,婉柔急忙大声问道:“怎么回事啊!是地震了吗!”
“我也不知道啊!该不会是被我扔的那颗石头砸出来的吧!”佳音大喊道。
盘膝坐在地上的慧能霎时间睁开了双眼,眼中金光一闪而过,他一手抓住婉柔另一只手抓住佳音,一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这时,正在屋内下棋的申屠弘量与焦彭越也是浑身一震,二人对视了一眼,申屠弘量眼中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兴奋,激动道:“是少主的气息!”
“这….这气机怎会如此强大!少主才闭关不到一个月,怎么可能进步如此神速!”焦彭越惊声喊道。
申屠弘量脸上写满了欣慰与喜悦,他笑着说道:“少主毕竟是要继承大统之人,怎可以常理度之!走,与我一起去恭迎少主!”
“哈哈哈,好!上次与少主见面时并未仔细瞧瞧少主的相貌,今日说什么也要与少主多喝几杯才行!”二人大笑,转眼间就化作一道黑影离开了屋子。
整个无念宗都在不断颤动,所有弟子皆心生惊惧,不知所为因何!申屠弘量与焦彭越几息间便来到了李遗尘闭关之处,此时申屠弘量与李遗尘不过一门之隔,就算是申屠弘量都感受到了极强的威严!
申屠弘量默默调动天地之势想要探测李遗尘现在的情况,可就当他凝聚的天地之势刚刚渗入屋内时,他顿时瞪大双眼,竟然倒退了两步!
“大哥,你怎么了?”焦彭越急忙问道。
“我…我的天地之势竟然被少主驱散了!”申屠弘量喃喃道。
“什么?!大哥你不是在与我说笑吧!少主他…他竟然能驱散你的天地之势?!这么说…少主他…他…”焦彭越此时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了!
“轰!”
石门陡然炸裂,碎石飞溅而出!申屠弘量一挥袖袍,卸去了碎石的力道,将那些碎石一粒不落的全都纳入袖中甩在了地上。
随着石门的炸裂,无念宗停止了震荡,之前的那道骇人气息也瞬间消失不见,好似从未出现一样!
密室门前烟雾弥漫,看不清密室内的情形。申屠弘量与焦彭越突然单膝跪地,低着头喊道:“恭贺少主武功大成!”
烟雾渐渐消散,一道人影出现在了门前,此人满面络腮胡,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恶臭,蓬头垢面,邋遢无比!此人正是闭关多日的李遗尘!
“今…今日是何日?”李遗尘的嗓子因为多日不曾开口,他的嗓音变得沙哑无比,刺耳难听。
申屠弘量沉声道:“明日便是少主与樊妙春决战之日!”
“明日…倒是来得及。”李遗尘目光悠远的望着远方,却不知再看些什么。
申屠弘量却顾不了许多,急忙开口问道:“方才感受到了少主身上的威压,而且我的天地
之势都被少主驱散了,想必少主经过此次闭关定然修为大涨!敢问少主如今修为到了何种境界?”
李遗尘并未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面前的申屠弘量。李遗尘心念一动,“锃”的一声,一道血光飞速闪过,直冲申屠弘量的脖子而去!
申屠弘量大惊,他感受到了剑中浓烈的杀意,哪怕是他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他掌中凝聚一朵黑莲,黑莲散发着妖异的气息,申屠弘量毫不犹豫的将黑莲轰向了那柄血剑!
“砰!”
一股骇人的气势翻涌而出,黑气与血气不断向四周扩散,焦彭越也是凝起周身真气以作护身之用!
申屠弘量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混元禁诀竟然一时间也奈何不了这柄飞剑,等等,飞剑?!
申屠弘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面前的这柄剑是从密室里自己飞出来的!就算是再有灵气的宝剑也不可能自己腾空而飞,那只有一种可能了!李遗尘学会了御剑之法!
申屠弘量不由的朝李遗尘看去,果不其然,李遗尘此时两指并拢,以周身气机牵引着血剑,这不是御剑之法又是什么!
申屠弘量心中大喜,不由的放肆大笑了起来。他手中黑气渐浓,朗声道:“少主果然天资卓越,竟然短短不到一个月就有了如此修为,着实令属下钦佩啊!不过少主毕竟修行时间太短,倘若再给少主三五年,属下必定不是少主的对手!但是今日,凭少主的修为恐怕还赢不了属下!少主,得罪了!”
申屠弘量说完,只见他手中的那朵黑莲竟然渐渐绽放成花,淤黑的花瓣缓缓将血剑包裹,而血剑上散发出的血气也越来越稀疏,直至消散!
“没了剑,我看你怎么御剑!”申屠弘量笑道。
“呵呵,申屠宗主倒是有些小瞧了这御剑之法!”李遗尘幽幽道。
申屠弘量暗道不妙,就在他刚要防备的时候,被黑莲包裹住的魂殇剑突然震荡起来,发出了阵阵刺耳剑鸣!
第三百二十六章 不愿称帝
剑鸣昂然,李遗尘双指并拢向上猛的一挑,剑身周围的血气全都聚集在了剑尖上!血气以点破面,瞬间便将黑色花瓣刺破!
魂殇剑直接冲破了黑色莲花的包裹,冲到空中不断盘旋!李遗尘心念一动,魂殇剑围绕李遗尘周身划了个浑圆后直刺申屠弘量!
申屠弘量微微一笑,侧头闪过,鼻尖紧贴剑身而过!可就在这时,申屠弘量突然听到耳边风声巨响,他下意识脚下一蹬,身体疾速倒掠而出!
申屠弘量定睛一瞧,果不其然!那风声竟然是李遗尘的拳风!此时李遗尘拳头距离申屠弘量的胸膛不过半尺,申屠弘量不断倒退,李遗尘却步步紧逼,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忽然,又是一道剑鸣在申屠弘量背后响起!申屠弘量瞪大双眼,震惊的看着李遗尘!他没想到李遗尘已经将御剑之法练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寻常人只是御剑就已经要竭尽全力了,可李遗尘竟然能做到一边御剑一边与人近身厮杀!如此手段,实属恐怖!
申屠弘量知道不能再退了,若是再退下去那他必然会死在这柄飞剑之下!申屠弘量突然站定,不再继续后退。他周身一抖,强行提起一股内力,手中聚起两团黑气!
他一手抵住李遗尘的拳头,另一只手抵住背后刺来的那柄剑尖!
“轰!”
一股气劲由申屠弘量为中心向四周喷涌而出,申屠弘量被夹在了李遗尘与魂殇剑的中间,显得有些狼狈。
申屠弘量突然瞪大眼睛,一脸惊喜的看着李遗尘,惊声道:“少主竟然到了如此境界!”
李遗尘微笑着点了点头,淡淡的问道:“如此境界,可杀的了樊妙春?”
“轻而易举!一开始属下还有些担心少主一个月的时间提升不了太多修为,可没想到少主竟然有天人之资,不愧是玄唐皇室的后人!”申屠弘量惊喜道。
李遗尘缓缓卸去了拳头上的力量,申屠弘量也收回了掌中内力,二人都是为了避免伤到对方,毕竟这只是切磋,并非生死之战!
李遗尘收回了魂殇剑,将其收入了剑鞘之中。剑入剑鞘,剑鸣顿时戛然而止,宛若归入母亲怀抱的孩童一般,安适惬意。
申屠弘量眼露精光,感慨道:“这剑灵性十足,配得上少主的英姿!”
李遗尘轻轻抚过剑身,眼中尽是欣慰,“魂殇剑跟了我许多年了,自从它第一次与我相见时就是这样,这么多年来丝毫没有改变,我心里早就不把它当做一把剑了,而是一个相伴于身的兄弟!”
申屠弘量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对焦彭越招了招手道:“少主,这位是无念宗的二当家焦彭越,少主应该已经见过了吧!”
李遗尘点了点头笑道:“不错,当时若不是二当家出手相助,只怕我已经死在五行阁了!”
焦彭越受宠若惊道:“不敢当不敢当!属下当时不知道您是少主,要不然的
话哪敢跟少主那般态度说话啊!还请少主恕罪!”
李遗尘笑着摆了摆手,“二当家不必介意,别说二当家了,就连我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是玄唐王朝的后裔!若不是申屠宗主告诉我,只怕我这一生都要被蒙在鼓里了!”
焦彭越激动的说道:“既然少主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那敢问少主打算何日起兵光复玄唐!”
“光复玄唐?这….”李遗尘不禁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少主?少主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焦彭越急忙问道。
李遗尘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道:“复国这件事,容我在考虑考虑吧!”
听了李遗尘的话后焦彭越直接就急了,他大喊道:“考虑什么啊?这有什么好考虑的!景氏就是一群狗贼!当年就是他们利用了陛下对他们的信任夺走了皇位!杀父之仇灭国之恨怎能不报!您身为玄唐唯一血脉,理应扛起玄唐的大旗为玄唐复国,为叶氏复辟啊!”
李遗尘的脸色也渐渐阴冷,他眯起眼睛看着焦彭越,冷声道:“呵呵,复国?你以为这两个字是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能做到的事情吗?你知道当今的通天帝国有多少兵马吗?你知道他们有多少粮草吗?怎么复国?就凭你一人一剑?一个人你杀的了,十个人你杀的了,一百个你杀的了吗?一千个你杀的了吗!你杀不了!”
“兵马的事不用少主担心!”站在一旁一直未曾开口的申屠弘量突然幽幽的说道。
李遗尘转过头深深的看了申屠弘量一眼,因为这句话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含义了!然而申屠弘量似乎没有打算给李遗尘解释的意思,就目光深邃的看着李遗尘。
三人之间沉默良久,谁都不再说话,李遗尘压下了心头的疑虑,语气淡然的说道:“兵马粮草的事先方才一旁不谈,若是复国,必有大战,既有大战,那便是生灵涂炭!我不愿天下百姓再过上那流离失所的日子,两军交战,苦了的事百姓啊!”
焦彭越一脸焦急的想要继续劝李遗尘回心转意,却被申屠弘量突然伸手拦了下来。申屠弘量对着李遗尘微微一笑,道:“此事重大,也不急这一日两日,还需从长计议!少主刚刚出关,明日还要与樊妙春死战,现在倒不如先去调息真气,将状态调至巅峰!”
李遗尘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他不知道申屠弘量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放过他!要知道复国这件事申屠弘量整整筹划了几十年,要说他因为自己几句话就放弃了李遗尘是一百个不相信!
但既然申屠弘量这么说了,他也不会出言反对,而且他现在也确实需要调养一番,最不济也要换身干净的衣服才是!现在的他实在是有些看不下眼,满面胡渣、蓬头垢面,若是坐在街上说不准还有人给他扔个几文钱呢!
“好,那我就先告辞了。”李遗尘说完对着二人拱了拱手后便转身离去了。
看着李遗尘渐渐远去的背影,焦彭越低声
对申屠弘量急道:“大哥,少主他没有复国之心,这该怎么办啊!”
申屠弘量眯起眼眸淡淡道:“无妨!他不愿对通天帝国出手只不过是因为他还没找到对通天帝国出手的理由罢了!既然没找到理由,那我便给他一个造反理由!只要灭了通天,到时候他称帝也得称,不称帝也得称!”
“大哥,你…你打算怎么做!”焦彭越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申屠弘量周身透出一股凌厉的气息,缓缓开口:“我要断了他的后路,把他逼上绝路!”
……
“公子!太好了,你终于出关了!”佳音跑到李遗尘面前惊喜的喊道。
李遗尘微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揉了揉佳音的脑袋,“怎么?想我了?”
佳音耳根通红,低着头细弱蚊声的“嗯!”了一声。李遗尘不由的伸出手握住了佳音的青葱玉手,柔声道:“我也想佳音了,要不咱们先温存片刻?”
佳音面色一红,伸手推开了李遗尘捏着鼻子一脸嫌弃道:“不要!公子身上可真臭!都快赶上叫花子了!公子还是赶紧沐浴换身新衣服吧!”
李遗尘听到佳音的话突然怔了怔,这一幕他极为熟悉!多年前他还在道门生活的时候,当时苏老汉也是常年不洗澡。他也是做着相同的动作说着相同的话来嫌弃苏老汉的!可如今苏老汉却彻底离开了他,他再也没有机会嫌弃苏老汉了!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佳音轻轻的推了推李遗尘的肩膀。
李遗尘回过神来,朝着佳音歉意一笑,“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
佳音点了点头极其聪慧的没有往下细问,她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便去为李遗尘烧水备衣了。
李遗尘依靠在床头开始在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他打算在与樊妙春死斗后便去苗疆为凌澹雅寻找能够吞噬伏矢散的蛊虫!纵使苗疆危机四伏,他也必然要去闯荡一翻!哪怕为此付出性命,他也无怨无悔!
至于申屠弘量所说的复国一事,他着实提不起兴趣。他对所谓的叶族并没有太深的感情,甚至他亲生父母的死李遗尘也并无报仇的意思!并非李遗尘生性凉薄,而是他自小所受的那些苦令他心中对他的亲生父母产生了一种极度的恨意!
哪怕当他知道他的亲生父母并无意抛弃他,可那也只不过是消除了一些恨意罢了,要说与他们的感情,李遗尘只不过一笑了之!
况且他心中并无称帝的想法!醒掌杀人剑,醉卧美人膝,哪个男人不想要这般生活?可李遗尘偏偏不想!对他来说与其坐在那人人望而生畏的龙椅上,倒还真没有当年与苏老汉坐在天权宗后山的石头上来的舒服!
李遗尘不愿当人人敬畏的皇上,他只想与身边人一起浪迹江湖!与其费尽心思的去争权夺位,倒不如多陪陪身边人,他不想等到失去的时候再去后悔!
第三百二十七章 在所不辞
“佳音,我闭关的这几日外面可发生了什么事?”李遗尘坐在浴盆中紧闭双眼,悠哉的问道。
佳音想了想问道:“公子是想听江湖上的事还是朝廷里的事?”
“朝廷里的事?难不成你还想入朝为官啊,这么关心朝廷的事!”李遗尘不由笑道。
佳音摇了摇头,一脸严肃的说道:“不是的公子!佳音平日里也没关注过朝廷的事,只不过是因为这件事实在太大了,别说江湖了,天底下的人全知道了!”
李遗尘突然大笑了起来,打趣道:“怎么了?难不成还能是皇上驾崩了啊!”
佳音不由得瞪大眼睛,惊声问道:“公子你怎么知道的!”
“什么?!”李遗尘猛地睁开眼睛,惊骇的问道:“真的假的?!皇上真的驾崩了!”
佳音一阵点头,斩钉截铁的说道:“千真万确!前几日下的葬!而且公子你知道吗,新皇登基后,他的伴读书童也是他的心腹竟然直接下令诛杀了所有的朝廷大臣!不但如此,就连皇上的皇姐皇弟都没放过,皇上的姐姐被收回了景姓,贬为庶民!而那些夺嫡的皇子要么被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回天罗城,要么被软禁在天罗城里,永世不得外出!”
李遗尘双眼微眯不断点头,轻声呢喃道:“这皇上可真不是个善茬啊!身上有枭雄的味道!”
“可是…他的手段未免也太狠了!竟然连自己的姐弟都不放过!”佳音纠结的说道。
李遗尘微微一笑,轻轻的点了一下佳音的脑门,“所以你当不了皇上啊!”
佳音一边揉着脑门一边不悦道:“哼!说的好像公子你能当皇上一样!”
李遗尘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并不是因为他不信任佳音所以才不暴露自己是玄唐遗孤的身份,而是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佳音并非江湖中人也并非朝廷中人,知道的太多对她来说没有半点好处!
至于新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没有任何的兴趣
,他是枭雄也好是烂泥也罢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反正他也没有复辟的想法,或许他与新皇这一生都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就在李遗尘想的出神的时候,佳音突然说道:“对了!那个屠尽朝廷大臣的人也姓李,名叫李忆筹,公子你认不认识?啊”
李遗尘摇了摇头哑然失笑,无奈的说道:“这天底下姓李的人多了去了,我还能全认识不成?再说了,李姓也并非我的本姓,李遗尘这个名字是路上的一个老道士给我取的。”
佳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至于江湖上的事佳音一直都没出过无念宗,所以也不知道江湖上发生了什么事。佳音只知道慧能小师傅这几日与公子一样,不吃不喝的枯坐了十八日,给婉柔姐心疼坏了!”
李遗尘皱了皱眉问道:“枯坐十八日?原因为何?”
佳音想了想说道:“听婉柔姐说是因为初夏仙子,至于其他的佳音就不知道了!”
李遗尘叹了口气,慧能与初夏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他也不知道。但他从那日二人的神情来看二人之间必定有蹊跷!初夏那伤心欲绝的眼神他至今都还记忆犹新,而慧能眉心处印出的那道佛光也绝对不是无用之物!
李遗尘摇了摇头,散去了那些胡思乱想。无论初夏与慧能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都与他无关!清官都难断家务事,更何况他一个外人更不适合插手,免得最后纠缠不清惹人厌烦。
“公子,新衣裳放在这里了,待公子沐浴后直接换上便可!佳音要去陪婉柔姐了,明日佳音再来伺候公子!”佳音说完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房间。
李遗尘先是疑惑,随即反应了过来,佳音这是想让自己去陪陪凌澹雅啊!她不想独占自己,在她的心里恐怕始终觉得她比不上凌澹雅吧!
李遗尘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绝对不会辜负这个善良天真的姑娘!
李遗尘倒是没有拒绝,换上新衣裳后便直奔木塔密
室而去。他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密室当中,可他突然发现凌澹雅所躺的玄冰床前竟然站着一道人影!
当他看清人影后李遗尘不由得松了口气,因为这道人影正是申屠弘量。
申屠弘量看到李遗尘后当即弯腰就要对李遗尘行礼,李遗尘急忙扶住了申屠弘量无奈的说道:“申屠宗主,以后咱们见面能不能不行礼了?”
申屠宗主一脸严肃的摇头道:“那怎么可以!您是少主,若是不行礼那岂不是大逆不道!”
李遗尘叹了口气,眼睛一转说道:“申屠宗主,倘若你对我行礼的事被有心人看到了,那我的身份岂不是就等于泄露了出去?申屠宗主应该不愿意我陷入危难吧?如果不愿意的话,不但以后不能对我行礼,就连这称呼都要变一变!”
“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还请申屠宗主为大局着想!”李遗尘不待申屠弘量开口便先给他扣了一定大局的帽子。
“那…那好吧,我以后该管少主叫什么?”申屠弘量问道。
李遗尘沉吟了片刻,开口道:“倒不如就直接喊我遗尘吧,外人听了去还以为是长辈对晚辈的称呼呢,说得通!”
申屠弘量想了半响拱手抱拳道,“那属下就得罪了!”
李遗尘笑着摆了摆手,看向了躺在玄冰床上昏迷不醒的凌澹雅,满面愁容的问道:“雅儿她这些时日还是没动静吗?”
申屠弘量点了点头,“若无蛊虫只怕雅儿最多还能撑一年!”
“只剩一年了吗?”李遗尘喃喃道,他蹲在凌澹雅的身边伸手攥住了她的手,铿锵道:“雅儿你放心,我一定要为你寻得蛊虫!哪怕将苗疆翻个底朝天我也在所不辞!”
申屠弘量突然一怔,惊声问道:“难道少主也想像当年吕衍真人一样杀尽苗疆吗?”
李遗尘不置可否,沉默许久后幽幽道:“如果这样能救雅儿的话,杀便杀了,我在所不辞!”
第三百二十八章 江湖齐聚
看着李遗尘含情脉脉的凝望着凌澹雅,申屠弘量的眼中闪过了一抹不忍之色,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少主,你与佳音….”
李遗尘突然一愣,紧接着尴尬的挠了挠头,他下意识的朝凌澹雅看了一眼。虽然知道凌澹雅此时陷入了假死的境地,六识被封根本听不到外界的一切声音,可他还是做贼心虚,总觉得不踏实。
李遗尘干咳了两声用来掩饰尴尬,“这个….待雅儿苏醒后我会与她解释的!申屠宗主你放心,我绝不会负雅儿的!”
申屠弘量含笑点头忍不住打趣道:“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就不掺和了,毕竟人不风流枉少年嘛!更何况江湖中哪个才貌双绝的男子还没几个红颜知己了,正常,正常!”
饶是李遗尘脸皮够厚也由不得有些脸红,满是愧疚的看向了凌澹雅。
申屠弘量不再调侃李遗尘,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开口道:“不知佳音是否与少主说起近日所发生的事?”
李遗尘顿了顿,试探性的问道:“申屠宗主所说可是通天王朝新皇登基之事?”
申屠弘量点了点头,“正是!看来佳音已经与少主说了,少主觉得这位新皇怎么样?”
李遗尘坐在凌澹雅身边沉思了半响后说道:“具体怎么样我也说不好,不过从他借伴读书童之手下旨诛杀满朝官员这件事来看,这位新皇的手段不简单啊!想必定是一位杀伐果断的枭雄!”
申屠弘量长长的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不错,而且这位新皇远不止看上去那么简单!少主你知道吗,这位通天帝国的新皇比起他父皇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爹最起码并没有将自己的野心搬到明面上来,可他跟他爹不一样!他不但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江湖的野心,而且还昭告天下要广纳贤才!凡是自认武功高强,才学渊博之人皆可毛遂自荐!凡是通过考验之人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少主你仔细想想,这天下武功高强的人哪里最多?”
“自然是江湖了。”李遗尘沉声道。
“不错!那这位陛下的心思还用解释吗?这位新皇兵不血刃就将江湖中的那些势力一点一点的蚕食了啊!这般手段着实恐怖啊!”申屠弘量心有余悸道。
李遗尘同样也是一脸愁容,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倘若江湖势力真的被朝廷吸纳,招安也好入朝为官也罢这都不是李遗尘想要的!就算他不同意朝廷的条件,那以这位新皇的心性会允许他们归隐吗?只怕到时候朝廷必然会出动军队来将他们这些不愿意被朝廷招安的武林中人抹杀!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在这位新皇的眼里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
见李遗尘沉默不语,申屠弘量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李遗尘回过神来开口道:“申屠宗主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申屠弘量点了点头道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不瞒少主,就在少主出关的前几日,宫里来人给我传了一道圣旨!”申屠弘量说着便从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中取出了一道金灿灿的圣旨!
李遗尘瞪大眼睛急忙接过圣旨,细看里面的内容: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帝归天,国丧哀哀,新君初立,承孝治邦!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特广纳天下贤才,为国效力!申屠弘量武足盖世,文以治国,乃能文武兼全!特此,封申屠弘量为护国宗师,为正一品大臣,赐国柱身份!钦此!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李遗尘讶异的问道。
“三日前。”申屠弘量答道。
李遗尘缓缓卷起了手中的圣旨,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道:“治世以文,戡乱以武?呵呵,这位新皇话里有话啊!倘若申屠宗主你拒绝了的话不就成了他口中的‘乱’!那岂不是说朝廷就要铁蹄踏平这无念宗了!”
申屠弘量负手而立,霸气的说道:“我申屠弘量终一生之力筹谋复国之事,又怎会叛变投敌呢!他想踏便来踏,本座倒要瞧瞧是他先踏平本座的无念宗还是本座先摘了他的脑袋!”
李遗尘沉吟了半响开口道:“申屠宗主你在武林的地位比较特殊,虽然武林分正邪两派,但你的实力却是当今武林毋庸置疑的第一人!换句话说你背后所站的就是整个江湖!因此,朝廷必然会最先对你动手,擒贼先擒王!只要你投靠了朝廷,那么其他的江湖门派也会一一效仿,毕竟若是后世追究起来被戳脊梁的也是你而不是他们!依照这个新皇的心性来看,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逼你入朝为官!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朝廷若是真刀真枪的对无念宗动手我反而不担心,怕就怕他们出阴招、出险招!”
申屠弘量不在乎的摆了摆手,“他们想来就让他们来便是,本座定让他们有来无回!如今十殿阎罗只剩六人了,钟志行也死了,本座倒想看看朝廷还有哪个拿得出手的高手!”
“什么?!十殿阎罗只剩六人了?钟志行也死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李遗尘惊声问道。
申屠弘量眼底不禁露出了一抹惊骇的神色,他不自觉的吞了口水,“此事我所知也不多,因为朝廷竭尽全力的封锁了消息,知道这件事的人差不多都被灭口了!只是听说天罗城里出现了一个高手,不知怎么就跟钟志行动起手来了,他不但杀了钟志行,而且还杀了几百黑甲军!随后十殿阎罗前来相助,可没想到那人直接一剑又斩了四位阎罗!剩下六人跑得快这才勉强保住了一条性命,要不然恐怕十殿阎罗就真的全都下地狱当阎罗去了!”
“这般本事,申屠宗主可有?”李遗尘怔怔的问道。
申屠弘量摇了摇头,“只是杀一个钟志行我还能做到,若再加三百黑甲军….拼了命勉强也行!可若是让我与十殿阎罗交手,只怕我连逃命
的力气都没了!此人的境界已经到了一个想象不到的地步,我自愧不如!”
李遗尘眉头紧锁的沉默了下来,他本以为申屠弘量就已经是当今武林修为最高的人了!毕竟申屠弘量曾经说过自己的修为几十年前就到了升魂境巅峰,而且这几十年来他的境界虽然停步不前,可不代表他的实力也是停步不前啊!以申屠弘量的天资只怕他的武功已经到了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可就算如此却还不是那个神秘人的对手!
李遗尘的心里突然冒出了四个字:神鬼莫测!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聊到了深更半夜,李遗尘伸手轻轻抚摸着凌澹雅苍白的脸颊柔声道:“雅儿,待明日过后我就去苗疆为你寻找蛊虫,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李遗尘站起身对着申屠弘量拱了拱手,“申屠宗主,我先告辞了!”
申屠弘量点了点头,“好,少主先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目送着李遗尘离开密室后,申屠弘量转过身看着昏迷的凌澹雅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满脸凄凉的喃喃道:“雅儿,别怪师傅,师傅必须要让少主有一个复辟的理由!而你,就是李遗尘复辟最好的理由!为了玄唐王朝,师傅….师傅只能对不住你了!”申屠弘量说着竟然不知不觉的流下了一滴悲伤的泪水,他的手里紧紧的攥着一张乌黑的面具!
天色渐亮,一夜转瞬即逝。今日便是李遗尘与樊妙春死斗之日,比试场上早早就站满了人群!这里面不仅仅是无念宗的人,还有许多江湖上其他门派的人!李遗尘的消息早就在江湖上传开了,不少门派在得知李遗尘拜入无念宗后都把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
不说别的,光说李遗尘作为天罡剑法传人的这个身份就足以令正邪两派足够重视了!而如今他又以无念宗女婿的身份拜入无念宗,天罡剑法加上混元禁诀,任谁也得头痛不已啊!再加上申屠弘量有意无意的透露出要将李遗尘培养成接班人的意思,这就更加重了江湖中人对李遗尘的好奇心了!
无念宗并未刻意隐瞒李遗尘与樊妙春死斗的消息,反而还大肆宣扬。今日任何人,无论正派邪派皆可来此观战!众人虽不知此意何为,但他们说什么也不会放弃这个可以近距离了解李遗尘的机会!
毕竟如果李遗尘日后真的成了无念宗的宗主后,李遗尘的心性对整个江湖都有着极深的影响!毕竟无念宗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令所有门派都眼红的地步,谁都想在无念宗分一杯羹,可谁都不敢分无念宗的羹!倘若李遗尘是一个酒囊饭袋、碌碌无为之辈,那对除无念宗以外的所有门派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可如果李遗尘是一个野心勃勃、实力强劲的人,那各个门派就要想一想日后该怎么处理与无念宗的关系了!
是臣服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第三百二十九章 忆往昔
李遗尘不急不慢的吃着佳音给他做的米粥,时不时还哼两句小曲儿,轻松安逸丝毫没有与人死斗前的紧张感。
站在一旁的佳音可就没有李遗尘那份惬意了,她脸上写满了焦急,可是又不敢多说什么,生怕影响了李遗尘的心境。可当她看到李遗尘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中又忍不住的替他担心!
“佳音,你这做粥的水平真是越来越高了,要不是一会儿还有比试我一定要再喝几碗!”李遗尘意犹未尽的说道。
听了李遗尘的话后,佳音实在忍不住了,一脸担忧的说道:“公子!樊妙春能坐到四当家的位置绝不是浪得虚名,狮子搏兔亦要全力以赴,更何况樊妙春他不是兔子,而是猛虎!公子可千万不能大意啊!”
李遗尘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放心吧,若是闭关前让我与樊妙春死战的话十有**我得死在他的手里。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我如今的功力若是全力而出的话只怕樊妙春连我一剑都接不住!你就安心在此等我便是,如果不出什么以外的话或许不到晌午我就回来了。”
佳音伸手轻轻的搂住了李遗尘的腰,她将自己的脸颊紧贴在李遗尘的胸膛上,感受着李遗尘身上的体温,喃喃道:“公子,佳音今日不知为何右眼跳个不停,希望这些都是佳音自己胡思乱想吧!公子,你答应佳音,一定要平安回来!”
李遗尘抱住佳音轻轻的在她的后背拍了拍,轻声安慰道:“不会有事的!我答应你,一定活着回来见你!”
佳音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李遗尘将魂殇剑负在背后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佳音站在门前凝望着李遗尘的背影,心中却是冒出一阵阵不好的预感。
当李遗尘来到比武场时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了,若是仔细看去不难发现今日来此的门派几乎占了当今武林八成以上!除了一些搬不上台面的小门小派以外,正邪两派的人
几乎全都来了!这里面甚至还包含了道门与禅宗两派!
李遗尘环望了一圈后发现竟然还有不少熟人!只不过这些人极有默契的分成了两派,正邪各站一方,两派相交处还特意留出了一条可供两人并肩而站的缝隙。也不知是为了方便人进出还是害怕两派弟子起争执,不过这些都与李遗尘没什么关系。
李遗尘笑了笑,双手负于身后脚尖微微点地,如同一根鸿毛般飘到了比武场中。当李遗尘从天而降,宛若神人般落在了比武场正中央的时候本来寂静无声的人群中瞬间爆发出了一阵激烈的议论声。
李遗尘的名号虽然在江湖中已经是家喻户晓的了,可绝大部分人却从未见过李遗尘的相貌!江湖中有些人相传李遗尘是一个相貌丑陋、獐头鼠目的男子,还有些人说李遗尘是一个温文尔雅、羽扇纶巾的书生形象,甚至还有人说李遗尘之所以能成为天罡剑法的传人是因为他已经挥刀自宫了,成了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阴阳人!
可当这些人今日见到李遗尘后才知道江湖传言只能是江湖传言,因为李遗尘根本与那些传言丝毫不着边际!
李遗尘今日穿了一身佳音特意为他准备的白色长袍,长袍洁如雪,剑露血腥红,好一个玉树临风、霞姿月韵的俊逸侠客!
在场不少门派的女弟子见到李遗尘后眼中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异样的神采,脸颊绯红,丝毫不掩饰自己爱慕的眼神!而那些男弟子可就不一样了,一个个满脸妒意的看着李遗尘,甚至还有些人暗骂李遗尘一定死在樊妙春的手上!
然而这些事李遗尘根本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也不过一笑了之,不会去在意什么。不遭人妒是庸才,李遗尘可不在乎别人去说自己什么,魔也好,神也罢,最终不还是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吗!
李遗尘负手而立,默默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那个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人!这个人的相貌他
一辈子也忘不了!他一辈子也忘不了在道门天枢宗剑碑前发生的事!就是这个人,他亲手斩断了自己的筋脉,又踏碎了自己的丹田,把他从一个天才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那是他这一生最绝望的时刻,他不愿意成为一个废人,一个连剑都拿不起来的废人!他甚至想过一死百了,可当他想到妹妹还在苦苦等待他的时候,他打消了这念头!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困难没有毁灭他只会令他变得更强大!但李遗尘自认不是以德报怨的圣人,他从那一日便默默在心中立誓,今生必将樊妙春碎尸万段!
这么多年过去了,李遗尘再见到樊妙春他本以为自己能心平气和的面对这一切。可当他站到这里的时候,他发现他错了,大错特错!
他此刻的心中杀意盎然,当年的事一幕一幕的在他的脑海中划过!樊妙春那张狰狞的笑脸,寿昌真人自断的一手、还有他那无助而又绝望的呐喊…...
李遗尘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害怕?不!是兴奋!李遗尘从未有过像现在一样的兴奋!他竟然有一种想要饮血的冲动!这一刻,他已经不知道是剑与他融为一体还是他与剑融为一体!
他只剩下一个想法,杀了樊妙春!
四周观战的人似乎看出了李遗尘的异样,开始各自与身边的人议论了起来。这时,不知从哪里传出了一道如同洪钟般震耳响亮的喝声:“护住心魄,抱元守一,静心平气,筋脉顺流!”
这道声音犹如醍醐灌顶般瞬间将李遗尘惊醒了过来,李遗尘心有余悸的看了眼自己手中正散发着血光的魂殇剑!方才他竟然差点就走火入魔了,倘若不是那道大喝只怕他现在已经成为一个只知杀戮却毫无人性的屠夫了!
李遗尘急忙抬起头去寻找方才救他于水火的那道声音,这一眼却让李遗尘的眼眶忍不住变得通红!
第三百三十章 御剑惊四座
这是一个没有左手的老道士,他的头发虽然已经斑白却束的整齐,他穿了一件算不得纡红拖紫却十分整洁的道袍。仅剩的那只右手干褶多皱,但虎口处却布满茧子,显然是常年练剑留下的痕迹!
老道的双眼清澈明亮,而他看向李遗尘的眼神里更是充满了善意与欣慰。
“寿...寿昌真人!”李遗尘红着眼眶喃喃道。
寿昌真人并未站起身来与李遗尘相认,他只是投给了李遗尘一道欣慰的笑容。李遗尘明悟,伸手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对着寿昌真人重重的点了点头。
“李遗尘,你运气倒是不错,竟然有人把你从走火入魔的边缘拉了回来!”樊妙春阴阳怪气的说道。
李遗尘转过头眼神淡漠的看向了樊妙春,冷声道:“我的运气一直很好!当年哪怕被你废了丹田筋脉,老天爷还是给了我今日杀你的机会!”
樊妙春不屑的冷哼一声,恶狠狠的说道:“你当真以为你吃定我了?你一个连丹田都毁了的废人怎么跟我斗啊!没了丹田就等于没了内力,就算你会天罡剑法又怎样?照样还是废物一个!李遗尘,当年我能废你一次,今日我就还能废你第二次!倘若你不来找我,我看在凌仙子的份上也就算了!可你竟然不知死活的来找我报仇?呵呵,你该不会以为靠着凌仙子我就不敢杀你了吧!宗主说了,这件事他不会过问,就算你被我杀了也只能证明你是个废物,配不上凌仙子!”
李遗尘嘴角微微勾起,幽幽的问道:“那申屠宗主有没有说过如果你被我杀了他照样不会插手这件事?”
樊妙春脸色阴沉的看着李遗尘,因为申屠弘量确实说过这句话,只不过他并没有觉得李遗尘会是他的对手,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没将后半句话听进去。
樊妙春一挥手,怒喝道:“废话少说!李遗尘,今日你必死无疑!”
李遗尘发出不屑的笑声,他并没有继续与樊妙春争吵下去,而是直接摆出了一套拳法的起手式!樊妙春见状脸色愈发阴沉,他知道李遗尘最厉害的是剑法而不是拳法。可李遗尘与他交手竟然连剑都不拔,这不是蔑视他又是什么!
樊妙春心中升起一股莫名怒火,他双手一晃,手中凭空出现了两把镰刀!这两把镰刀比起耕作所用镰刀要大一圈,锋刃也要长一些,其他的地方并无太大差别。
李遗尘不由的打趣道:“怎么?拿着镰刀下地割麦子去?想想也是,到了秋收时节了,若是再晚恐怕你就要去抢乞丐的饭碗了!”
“你…!徒逞口舌之利!我这镰刀割的不是麦子,而是你的脑袋!”樊妙春说完脚下一蹬便朝着李遗尘冲了过去。
樊妙春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冲到了李遗尘的面前,他手中的那两把镰刀交叉而放,宛如一把剪刀!镰刀的刀锋直切李遗尘脖颈,倘若李遗尘不闪不躲,结果必然会被两把镰刀切断脖子!
李遗尘自然不
会坐以待毙,就在镰刀的刀锋即将碰到他的时候,李遗尘整个人朝后仰去,他以左手撑地,腰如拧绳,两条腿齐齐朝着樊妙春的脑袋甩去!
樊妙春以攻转守,挥动右手的镰刀朝着李遗尘的腿劈去!就在镰刀即将劈中李遗尘的脚踝时,樊妙春的脸色猛的一变,紧接着只见他捂着腹部急速倒掠后退!
樊妙春站定身形,死死的盯着李遗尘,“噗嗤”一声突然喷出一口鲜血!
所有观战的人都惊住了,他们根本不知道李遗尘是怎么伤的樊妙春!明明看到樊妙春的镰刀就要砍伤李遗尘了,可怎么樊妙春却先受伤了!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没看清,人群里的一些宗派掌门长老眼光极其毒辣,他们自然看穿了李遗尘招数。一个个皆抚着白须对李遗尘称赞不绝!
“哈哈,此子竟然用另一只手的指劲击中樊妙春的腹部,而那腿鞭只不过是他用来诱敌的招数罢了,不错,不错啊!”一个江湖上颇为有名气的拳师笑着说道。
“是啊,这招数恐怕就连老夫也想不到,此子虽然年轻,但实战经验却是极为丰富!前途不可限量啊!”另一个身材矮胖的掌门应和道。
站在那个掌门身边的年轻人一脸不屑的冷声道:“哼!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高手对决,境界决定一切!他就算招数再奇怪,樊妙春直接用境界碾压他,到时候看他怎么死!”
“正文,住嘴!李遗尘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评价,祸从口出你不知道吗!”矮胖掌门怒声喝道。
那个名叫正文的年轻人听到怒喝后急忙对着矮胖掌门赔礼,而他低下去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桀骜与阴毒!
李遗尘微微一笑,淡淡的问道:“樊妙春,小腹可痛?”
樊妙春并未开口,只不过他脸上那扭曲的五官便已经告诉了人们答案!
李遗尘云淡风轻的说道:“疼就对了!方才我那一指所戳的乃是你的阳关穴!本来没什么,但我所用的指劲乃是五行阁的苍痕指!那一指直接将你的阳关穴冲破了,阳关一破,你体内的阳气也会慢慢消逝!换句话说,从此刻起,你就成了一名太监了!”
樊妙春咬着牙死死的盯着李遗尘,他面目狰狞似乎恨不得生撕了李遗尘一样!然而李遗尘就好像什么都没做一样,语气平等的说道:“你废我丹田,我破你阳关,说得通,你又凭什么跟我瞪眼!”
不知是李遗尘的行为激怒了他还是李遗尘的语气激怒了他,樊妙春当即仰天怒吼一声:“李遗尘,我杀了你!”樊妙春举起手中的镰刀直接朝着李遗尘飞了过去!
镰刀化作一抹黑光快到难以想象!李遗尘的反应也是极快,一个侧身便躲过了镰刀,就在李遗尘想要出手反击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自己后背响起一道风声!
李遗尘心中暗道不妙,一个转身腾空而起,而那把镰刀紧贴着李遗尘的脑袋飞了过去,镰刀的刀气割断了李
遗尘的发髻,头发披散在肩,随风飘荡。
那柄镰刀好似通灵一样自己飞回了樊妙春的手里。李遗尘眉头紧锁看着樊妙春手中的镰刀。起初李遗尘以为这与御剑是一样的道理,可他并没有感受到镰刀上缠绕的气机,所以他果断否决了这个想法!
无论兵器多有灵性,倘若没有气机牵引的话是绝对不可能自己腾空而起的!更何况樊妙春手中的这两把镰刀完全就是寻常货色,哪有什么灵性可言!思来想去,李遗尘只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这两柄镰刀上一定有一条肉眼看不见的隐线!
“可惜,只差一点就能砍掉你的脑袋了!”樊妙春恶狠狠的说道。
李遗尘缓缓将自己披散在身后的头发束起,冷声而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像刚才那样的机会了!樊妙春,不跟你浪费时间了,今日就让你瞧瞧什么才叫御剑!”
李遗尘两指并拢竖在胸前,周身气机鼓荡犹如汪洋大海一般浩瀚无垠!
“斗!”
李遗尘吐出一字,身后剑鸣昂然,‘蹭’的一声,魂殇剑冲出剑鞘直入云霄!
“这是…御剑!”观战的人群见此情景瞬间沸腾了,所有人都死死的盯着那柄盘旋于空的血色长剑,眼中露出无比的震惊!
御剑之法早已在江湖上失传多年了,自从吕衍真人渡劫失败后江湖中就再也无人能使出这御剑之术!相传御剑之术不但可以踏剑凌空,而且可以千里之外取人首级!这通神般的术法令武林中人哪个不.馋涎欲垂?这些年来无数的江湖人士研究御剑的技巧,可他们终究都是走上了岔路,将御剑变成了驭剑!一字之差,差之何止千里?虽然人们想要复原御剑法,可无奈,御剑之法已成绝响!
但众人没想到今日在无念宗竟然会再一次见到御剑之法,而使出这御剑之术的人竟然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这令众人如何不感到震惊!
“好啊!遗尘好样的!没辜负老夫教他剑法,没给天权宗丢人!”寿昌真人大笑道。
“是啊,这才短短几年,他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愧是咱们天权宗天资最高的弟子!只不过….他终究还是站到了道门的对立面。”站在寿昌真人身边的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脸上写满了哀愁。
听了美貌女子的话,寿昌真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半响后寿昌真人默默叹了口气,沉声道:“这也怨不得别人,要怪就怪道门自己没本事、没底气、没眼光!当年在得罪众多门派和放走李遗尘之间选择了后者,倘若当年道门不惜一切将李遗尘强保下来的话,只怕现在咱们道门已经有了叫板无念宗的实力了!甚至李遗尘将会成为第二个吕衍真人也说不好!呵呵,只可惜那些鼠目寸光的人们只注重眼前的利益却没考虑到李遗尘的发展潜力!不过也怨不得他们,在他们看来或许李遗尘那一日根本没法活着走出道门吧!”
第三百三十一章 断指废阳关
魂殇剑在空中不断盘旋飞舞,像极了嬉戏的孩童。樊妙春一怔,眼中露出了一抹掩饰不住的恐惧,御剑术他虽然未曾见过,却也听说过御剑术的恐怖!
李遗尘看到了樊妙春那难看的脸色,不屑的笑道:“看看是你操纵镰刀的手法厉害还是我的御剑术厉害!”
樊妙春自知退无可退,他一咬牙准备先下手为强!他右手的镰刀毫无征兆的朝李遗尘飞了去,李遗尘不躲不闪,手指轻轻一转。那盘旋在空中的魂殇剑顿时血光闪烁,猛的朝飞来的镰刀刺了过去!
“叮!”火花四溅,魂殇剑的剑锋与镰刀的刀刃相撞!李遗尘眉头一皱,魂殇剑自从上面的金色纹路消散后俨然蜕变成了一把神兵利器!不但有灵,而且其锋利程度也不是一般的兵器所能媲美的!吹毛立断、削铁如泥一点都不夸张!寻常兵器若与魂殇剑所碰瞬间便会被魂殇剑斩断,可这把镰刀竟然毫发无损!看起来这把镰刀并非像其外表一样平庸。
镰刀落地,上面的尖勾直接刺破了地面,可见其锋利程度!樊妙春勾了勾手指,那柄镰刀直接飞回了他的手里。李遗尘看了许久也没看到镰刀上的隐线,而且樊妙春似乎也并不想给李遗尘思考的时间!他故技重施,还像刚才那样将手中的镰刀对着李遗尘一掷而出!
李遗尘不明所以,这一招明明奈何不了他可樊妙春为什么还要再对他用一次呢?李遗尘虽然心中疑惑,但手上的动作却也不慢,再一次驱动魂殇剑朝着镰刀刺了过去!
看着直刺过来的魂殇剑,樊妙春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容!就在魂殇剑即将与镰刀撞在一起的时候,樊妙春五根手指飞速抖动,那柄镰刀突然在空中旋转了起来!
李遗尘心中暗道不妙,他终于知道樊妙春要做什么了!只见那柄镰刀的刀刃躲开了魂殇剑的剑锋,直接卡在了魂殇剑的剑柄处!而镰刀的握柄诡异的向下弯曲,抵在了剑脊上,彻底的将魂殇剑锁死了!
李遗尘气机游走于剑身之上,企图将魂
殇剑从镰刀的束缚中挣脱出来。奈何镰刀死死的锁住了魂殇剑,任凭李遗尘如何御剑也不过是白费力气!
“糟了,李遗尘的剑被锁住了!没了剑他不是樊妙春的对手啊!”寿昌真人忧心忡忡的说道。
“那…那怎么办啊!要不我把剑扔给他!”站在寿昌真人身边的那个姑娘急道。
寿昌真人摇了摇头,沉声道:“不可!这是无念宗自己的家事,你若是出手帮了李遗尘那叫什么事?”
“可…可李遗尘没了剑必输无疑啊!他怎么可能是樊妙春的对手!这是死斗!李遗尘若是输了可就是死路一条啊!”女子满脸焦急的喊道。
寿昌真人眯起眼睛看着场中的李遗尘,“我不会让当年的事再发生一次了,这一次,哪怕是与无念宗为敌,贫道也要把李遗尘保下来!”
女子怔了怔,却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
“李遗尘,你的剑已经被我的镰刀锁住了,没了剑,我看你能奈我何!”樊妙春狞笑道。
李遗尘望着半空中不断铮鸣的魂殇剑默默的叹了口气,“樊妙春,你犯了两个错误。第一,就凭你这把镰刀还锁不住我的剑!第二,你当真以为没了剑我就杀不了你吗!”李遗尘话音刚落,手掌朝上一托,剑鸣颤动生游气,缕缕杀人!
“临!”
一字出口,剑意羚羊挂角,剑气磅礴似潮!
剑鸣震耳,周身气机滚滚而过!‘砰’的一声,那柄锁住魂殇剑的镰刀竟然直接被剑气绞碎,成了渣滓!
樊妙春难以置信的望着那把只剩半截握柄的镰刀阵阵出神,他那以玄铁所铸的镰刀竟然被剑气绞碎了?
李遗尘紧盯樊妙春的手指,他双瞳猛然睁大似是发现了什么,低声喃喃:“原来如此!”
“樊妙春!就你那把破镰刀倒还不如一根烧火棍来的好用!杀你这个废物,用剑真是大材小用了!”李遗尘说着对空中的魂殇剑微微勾指,魂殇剑围绕着李遗尘转了个大圈后精准的插入剑鞘
樊妙春死死的握住镰刀,他的手臂青筋鼓起,显然李遗尘的话彻底激怒了他!他脚尖一点,眨眼间身形已掠至于眼前!
手中镰刀高高举起,竟是那开天辟地的板斧招数!李遗尘脚步后撤,微微侧身,镰刀贴面而过,却未伤到分毫!他一只手为掌,抵于樊妙春小臂处,另一只掐住了左臂关节,一上一下,昼而同时发力!樊妙春若是硬抗这一招他的左臂必然会被李遗尘直接折断,没有任何悬念!
樊妙春也发现了李遗尘的意图,他直接松开了手中的镰刀紧接着手指朝内一弯,那镰刀竟然朝李遗尘脖子割来!
李遗尘嘴角勾起,“就等你这一招呢!”
樊妙春大惊,知道自己上当了,但现在撤手已经是来不及了!李遗尘一把握住了镰刀握柄,大喝一声,“给我断!”
他手臂猛地发力向后一扯,一道惨叫声响起!只见樊妙春左手的五根指头像是被什么利器切中一样,竟然齐根而断!
鲜血涌出,五根指头掉在地上令人心惊!
樊妙春紧捂自己的左手,奈何鲜血却从他的指间不断流出,又怎么可能捂的住呢?所有观战的人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由得露出骇然之色,没有人看穿李遗尘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切断樊妙春手指的!
李遗尘把玩了一下手中的镰刀,猛地往起一提,只见地上的那五根断裂的手指竟然被李遗尘提了起来!
“有线!”不知人群中是谁最先惊呼了一声,所有人都露出了一抹了然之色,起初人们还以为是类似驭剑之类的术法,可没想到竟然是以线控物这种搬不上台面的武功。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此子前后只出了两招,第一招废了樊妙春的阳关穴,第二招断了樊妙春五指!可谓是不出手则以,一出手便是雷霆之势,可怕,可怕啊!”一个江湖成名已久的白发老者由衷赞叹道。
李遗尘只可为友,不可为敌!这是在场所有人心中不约而同的想法!
第三百三十二章 藏兵谷
李遗尘并没有因为樊妙春的惨叫而心生怜悯,他一脚踢在樊妙春的胸膛上,这一脚威力极大,直接将樊妙春踢倒在地,胸膛生生凹陷了半寸!
樊妙春喷出一大口鲜血,显然是没了再战之力!李遗尘屈指一弹,两道指劲瞬间击碎了樊妙春双臂的骨头,这两道指劲等于直接废了樊妙春的双臂!
李遗尘冷漠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樊妙春,他缓缓抬起脚踏在了樊妙春的胸膛上,淡淡的问道:“当年,你也是这么做的吧?”
樊妙春满口鲜血,似癫似疯的大骂道:“废物!有本事杀了啊!李遗尘,你就是个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废物!”
李遗尘并未恼羞成怒的杀了樊妙春,对于樊妙春的挑衅他只是笑了笑,然后默默的抬起脚狠狠的踩在了樊妙春的膝盖上!
膝盖碎裂的声音传遍所有人的耳朵,一大部分被师门长辈带出来见世面,还未经历江湖洗礼的少男少女皆忍不住嘴角抽出,浑身颤抖。甚至还有一些胆小的姑娘捂住了双眼不忍心再看下去。
李遗尘可不会去管那些,他弯下腰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对樊妙春说道:“还记得吗?你就是这样踩碎我丹田的!”
樊妙春满目狰狞,也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吼道:“记得!我当然记得!我不但踩碎了你的丹田,我还挑断了你的手脚筋!”
李遗尘点了点头,轻声笑道:“不错,你不说我都忘了!”
李遗尘伸出两指,心念一动,以气御剑。背后的魂殇剑霎时而出,化作一抹流光在樊妙春的四肢上一掠而过!魂殇剑再一次回到了剑鞘中,从头到尾不过一息而已!
再看倒地不起的樊妙春,他四肢的筋脉全都被挑断了,不仅如此,就连武道八脉也全都断了!就算樊妙春能活过今日,他也只能成为一个四肢俱断的废人了!
“李遗尘,你有种就杀了我!不然的话我若能活过今日,必定要杀了你全家!杀了凌澹雅!杀了你身边所有人!”樊妙春狰狞的喊道。
李遗尘身上杀意渐浓,凌澹雅是他的逆鳞,他不许任何人威胁到凌澹雅的安危!虽然樊妙春就算活下来,也不过废人一个,但万事无绝对!他丹田毁了不还是报了大仇吗!
李遗尘不敢以凌澹雅的安危作赌注,他伸出两指凭空凝出一道剑气,厉声道:“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
就在李遗尘准备将樊妙春一剑毙命的时候,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怒喝:“住手!”
所有人的目光皆顺着那声怒喝瞧去,只见一道人影腾空跃起,潇洒飘逸的落到李遗尘的面前。
李遗尘斜眼瞧去,站在他面前的这人与他年纪相仿,穿着却大不相同!此人穿了一件紫色绫棉袍,腰间系了条玄青祥云玉带,鬓发如云,星目剑眉,当真是不愧风流倜傥四字!李遗尘今日衣着乃是佳音亲手为他准备的,虽然与往日穿着相比算得上锦衣华服,可与眼前这人比起来最多也就落的个衣着得体四字!
李遗尘只是看
了他一眼,就将目光收了回来,那人面色难看,对李遗尘拱了拱手道:“在下藏兵谷马正文,早已久仰李兄名号,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是藏兵谷的人?!”
“藏兵谷封谷十年后重出江湖了?”
…..
马正文听到人群中的喧哗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神色,看向李遗尘的眼神中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挑衅的意味。众人的反应全在马正文的意料之中,但马正文唯一在意的是李遗尘的反应!可李遗尘似乎对藏兵谷并没有过多感触,就好似听到了一个普通门派一样。
“李兄,在下藏兵谷马正文,今日来此特意….”马正文还以为李遗尘没听清,所以又说了一遍。只不过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李遗尘打断了。
李遗尘脸上露出了一抹不耐烦的神色,不悦的问道:“何事?”
马正文嘴角抽搐了一下,强压住了心中的怒火,语气不悦道:“能否请李兄放了这位前辈?得饶人处且饶人!冤冤相报何时了?”
“滚。”
“啊?马正文愣了愣似乎没听清李遗尘说什么,不禁又问了一遍。
“没听清?我让你滚!”李遗尘冷声道。
马正文脸色阴沉道:“李兄如此不给面子?”
“你,找死吗?”李遗尘说这句话的时候,周身散发出了一股浓烈的杀气!
马正文不由的打了个寒颤,他感受到了那彻骨冰冷的杀气,心中升起了一阵骇然。马正文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这时,他突然感到一只手撑在了他的后背。这只手散发出一股暖意游便马正文的全身,驱散了他心中的恐惧与寒意。
马正文转头看去,站在他身后的乃是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他激动的喊道:“师傅,您…您怎么下来了!”
老者一脸怒容,喝道:“逆徒,我若再晚片刻,恐怕我今日就要给你收尸了!”
“啊?不…不会吧!”马正文结巴道。
老者不再理会马正文,转过身对李遗尘拱手道:“李小友年纪轻轻武功却登峰造极,着实令在下佩服!方才是老夫的劣徒冲撞的小友,老夫替他向小友赔罪了!”老者说完对着李遗尘深深作揖。
李遗尘摆了摆手,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老者态度如此谦逊他也不好再为难对方,淡淡道:“罢了,你带着你的徒弟下去吧!此事是我与樊妙春的私事,也是我们无念宗内部之事,还轮不到藏兵谷来插手!”
马正文听到李遗尘如此鄙夷藏兵谷,怒不可遏,“你可知我师傅是谁吗!你竟敢以这般语气跟我师傅说话,当心惹急了我师傅直接将你斩杀于此,看看申屠弘量会不会为了你跟藏兵谷交恶!”
李遗尘嘴角微勾,老者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双瞳骤然瞪大,一把推开了自己的徒弟大喊一声:“小心!”
“砰!”的一声,马正文之前站的地方猛然炸裂出一个大洞!马正文坐在一边满头大汗,惊恐的看着炸裂的地方,他知道倘若不是自己师
傅眼疾手快推了他一把,只怕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老者脸色也阴沉了下来,语气不悦道:“小友说动手便动手,莫不是当老夫不存在?”
李遗尘不屑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我只是想看看,杀了他,你又会不会为了你徒弟跟无念宗交恶!”
老者怒意横生,凌厉道:“小友说话如此咄咄逼人,看来是艺高人胆大啊!不如这样,劣徒天资愚钝,修为不精,的确不是小友的对手。但不知小友有没有胆子与老夫过两招,老夫定要让小友清楚什么叫做礼数!”
还没等李遗尘说话,一直站在人群中静观的寿昌真人终于忍不住开口喊道:“瞿钏,十年不见,你倒是真的让我开了眼界!放着人不当,当起狗来了!你这老东西脸皮倒是够厚,竟然开始欺负起小辈来了!来,贫道陪你过两招!”
寿昌真人话音刚落便来到了场中,李遗尘激动的喊道:“寿昌真人,许久不见,您过得可好?”
寿昌真人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李遗尘的肩膀,欣慰道:“好小子,当年贫道没看错你!如今能获得这般成就让贫道深感欣慰啊!”
李遗尘脸上也扬起了和善的笑容,奉承道:“这还不是您老当年教的好吗!要是没有您当年对我的教导,只怕我现在又回天罗城乞讨去了!”
李遗尘的话令寿昌真人倍感愉悦,他已经好多年都没像今天这么高兴了!他与李遗尘虽然没有师徒之实却有师徒之情,李遗尘在他的眼里就跟自己的徒弟没有区别!当年李遗尘孤身离开天权宗,最伤心的人莫过于寿昌真人了!这些年寿昌真人不断在江湖上打听李遗尘的消息,如今见到李遗尘扬名立万,寿昌真人是打心底里替他高兴!
“乞什么讨!你小子这些年别的没学会这嘴皮子倒是利索了不少!行了,要叙旧待会儿慢慢叙,等贫道先将这老东西打发了,咱爷俩好好喝几杯!”寿昌真人佯怒道。
李遗尘摆了摆手,“就凭他还不配您来动手!交给我吧,如今的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在天权宗的我了!”
寿昌真人犹豫了一下,出声劝道:“遗尘,这姓瞿的老东西虽然脸皮厚,但武功修为却着实不弱。你天资虽高,但毕竟修行时间太短,若是再苦练几年他必定不是你的对手!但今日还是贫道帮你打发了他吧!”
李遗尘摇了摇头,语气淡漠道:“真人,您放心吧,就算我杀不了他,但自保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好吧!”寿昌真人想了想便同意了。他觉得李遗尘年轻气盛这么想倒也无可厚非,反正李遗尘靠着御剑之法与瞿钏周旋一二倒不是不可以,再加上自己就在身边,倘若李遗尘真的不敌,自己随时都能出手将其救下!
李遗尘向前踏出一步,幽幽道:“藏兵谷?听闻你们封谷十年,怎么?耐不住性子想出来找点花样玩玩?还让我知道什么叫礼数?你们现在身在无念宗,你们口中的礼数我不懂,但我知道,无念宗,有无念宗的规矩!”
第三百三十三章 拘剑
瞿钏冷哼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老夫以大欺小了!你小小年纪就口出狂言,今日老夫就替申屠宗主教教你什么叫做江湖规矩!你先出手吧,不然老夫怕你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李遗尘嘴角上扬,丝毫没有谦让的意思,“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李遗尘身形闪动,眨眼间便掠至眼前,显然是要与瞿钏近身搏斗!瞿钏不急不慌,双袖一抖,一股强大的劲气向四周震荡而去!
李遗尘抬脚一踏,地面炸裂而起,一道裂纹直奔瞿钏脚下而去!瞿钏冷冷一笑,脸上写满了不屑,“雕虫小技,不过尔尔!”
瞿钏也抬起了自己的右脚朝着地上踏去,两道裂纹相撞,无数碎石激溅而起,足有数丈之高!瞿钏右掌划浑圆,掌心流光闪烁,那些四溅而飞的石子皆停在了半空聚成一团!瞿钏右掌猛地向下一压,只见那无数碎石凝聚而成的石块直接朝着李遗尘砸了过去!
李遗尘心念一动,‘临’字脱口,身后的魂殇剑乍起而飞,化作一抹血光劈在了石块上!
凝聚而起的石块瞬间便被魂殇剑劈成了无数碎石,魂殇剑毫不停滞,剑锋透露着寒光直奔瞿钏喉咙而去!瞿钏看着血气凌绕的魂殇剑不敢掉以轻心,收起了脸上的轻视。只见他双手合十,掌心相对,一柄金色长剑凭空出现在了掌心中间!
瞿钏将这柄金色长剑朝着魂殇剑一掷而出,就在金色长剑即将碰到魂殇剑时,那柄金色长剑突然发生了变化!这柄金色长剑并非真正意义上的长剑,虽有剑形,却无剑实,只不过是瞿钏以内力所铸成的剑!
金色长剑化作无数缕金丝将魂殇剑缠绕的密不透风,魂殇剑不断在空中盘旋飞舞,企图斩断四周的金丝,奈何这金丝韧性极强,任凭魂殇剑如何折腾也并未斩断其中一根!魂殇剑身上散发而出的血光越来越稀薄,反倒是金丝上的金光愈
来愈甚,仿佛那金光正在一点一点的蚕食着魂殇剑的血气!
李遗尘的的眉头也是越皱越深,无论他如何调动附在魂殇剑上的气机也毫无用处,他与魂殇剑之间的呼应似乎被那些金线切断了一样!
片刻过后,魂殇剑周围的血气近乎消散,而那金光却亮的耀眼!瞿钏大笑,对着空中的魂殇剑招了招手大喊一声:“来!”
被金丝缠绕的魂殇剑毫无犹豫的朝着瞿钏飞去,剑柄入手,金丝缓缓散去,瞿钏一脸兴奋的轻抚着魂殇剑的剑脊,忍不住赞叹道:“好剑!真是一柄好剑呐!”
“藏兵谷,就是这般抢人兵器的吗?”李遗尘冷冷的开口道。
瞿钏收回了一直停留在魂殇剑的上的目光,语气淡漠的对李遗尘说道:“我藏兵谷本就是藏兵为主,而这藏起来的兵器自然不是花银子去买,而是收了那些手下败将的兵器!”
“手下败将?呵呵,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李遗尘不屑的冷笑道。
瞿钏丝毫不在意李遗尘的冷嘲热讽,将魂殇剑别于背后淡淡道:“我藏兵谷也不是不讲理,只要你能将我打败,这剑自然物归原主。只不过前提是,你不能再用这柄剑!”
李遗尘手捏法诀,周身气机滚滚而出,笑了笑说道:“你说不用就不用了?我李遗尘的剑,你还夺不走!”他心念一动,便要用御剑术将魂殇剑召回,可是李遗尘突然发现无论他在心里怎么默念御剑术的法诀,魂殇剑就在瞿钏的手中纹丝不动!甚至连之前经常听到的剑鸣声也全不再出现!
李遗尘面色阴沉的看这瞿钏,瞿钏微微一笑,用魂殇剑挽了个剑花笑道:“别白费力气了,你与这柄剑上的所有联系全都被我的术法清除了,这柄剑现在就如同白纸一张,没有丝毫别人用过的痕迹!而我的金线可以隔绝你的气机,任凭你的御剑术多么高深也召不回这柄剑!”
李遗尘放下
了手,无奈的摇了摇头。寿昌真人还以为李遗尘的表情是因为陷入绝境了,想想也是,一个主练剑的高手没了剑,恐怕就连江湖上的二流拳师都打不过,更何况像瞿钏这样的顶尖高手呢!
寿昌真人刚要劝阻李遗尘,想要替他出手将魂殇剑夺回来,可没想到李遗尘竟然自己笑了起来!寿昌真人疑惑的看着李遗尘,不知他为何要笑。
李遗尘伸手掸了掸衣袖上沾染的灰尘,自言自语的低声道:“又把衣服弄脏了,回去让佳音看到定要说我糟践衣服,怕是又没好果子吃了。”
李遗尘这句话声音极低,观战的众人什么都没听到,可站在李遗尘身边的寿昌真人和瞿钏却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与人交手,剑都被夺走了还有心思管衣袖上的灰尘?对于一个剑客来说没了剑就等于没了命,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可李遗尘怎么就好像没事人一样!
寿昌真人脸色不悦道:“遗尘,你说什么呢!如今剑都没了还有心思管这些?好了,你退下吧,我替你把剑夺回来!”
李遗尘愣了愣,知道寿昌真人这是为他好,倒是不由得心中一热。李遗尘摇头失笑道:“不必劳烦您了,我弄丢的剑自然要靠我自己来夺回来!”
“哼,你可真是不吃亏不知天高地厚!这几年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嘴硬了!行,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夺回剑!”寿昌真人一甩袖袍佯怒道。
李遗尘悻悻的笑了笑,不敢再卖关子了,不然他真怕寿昌真人一个不高兴把他从比武场上踢下去!那到时候可就丢人丢大了!
李遗尘向前踏出一步,神色平静的看着瞿钏,“瞿前辈,拘人兵器有违江湖规矩!藏兵谷是什么规矩我不知道,但在无念宗,可没这般规矩!如今小子技不如人,剑被您拘了去,无话可说!不过待会儿小子用一些非常手段夺回兵器的时候,还请您不要介意!”
第三百三十四章 手下留情
瞿钏听了李遗尘的话后还以为李遗尘是在给自己的无能找台阶下,不由的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容。他故意扬了扬魂殇剑笑着说道:“只要你有本事将剑夺回去,我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怕你话说的太满,最后难以收场,堕了你的名声!”
李遗尘耸了耸肩,随性道:“我有什么名声?我这点名声跟藏兵谷比起来连个屁都算不上!倒是瞿老前辈别把藏兵谷的一世英名毁在自己手上才好啊!不如这样,我与瞿前辈打个赌如何?”
“哦?赌什么?”瞿钏饶有兴趣的问道。
李遗尘看了看瞿钏手中的魂殇剑笑道:“就赌十息之内,我能夺回魂殇剑!”
瞿钏笑着问道:“如果夺不回呢?”
李遗尘四处瞧了瞧,对着不远处观战的焦彭越扬了扬下巴,“此处乃是无念宗,就算我夺不回魂殇剑想必瞿前辈也带不出去吧?如此绝世好剑只能看却带不回藏兵谷前辈不觉得可惜吗?倘若我输了,魂殇剑任由前辈带走,绝无人会出手阻拦!但如果前辈输了,我要前辈当众对我磕头认错!”
“好!一把剑换磕头认错,算得上公平!不过能否换个赌注,老夫若是赢了,不要小友的剑!”瞿钏朗声道。
李遗尘皱起眉头问道:“那前辈要什么?”
瞿钏莞尔一笑,开口道:“老夫若是赢了,还请小友能与劣徒切磋一二!只不过这切磋,就要小友点到即止,手下留情!”
李遗尘看了看站在瞿钏身边的马正文,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对马正文并无一丝好感,此人虽然外表俊朗,但做事却不守规矩,莫名插手他与樊妙春的事,开口便要自己放过樊妙春!不但如此,而且马正文还用藏兵谷的名号来压他,为的不过是在人前显贵,收揽芳心罢了!李遗尘想不通为什么瞿钏会为了这么一个酒囊饭袋而放弃魂殇剑!
不过李遗尘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手下留情切磋交手罢了,对李遗尘来说这个赌注只有利而无弊!
见李遗尘点头同意,瞿钏收起了手中的魂殇剑对着李遗尘做了个无名指压拇指的动作。这个手势是藏兵谷特有的手势,每当有人想讨回兵器时,藏兵谷的人都会对其作出这个手势!
李遗尘手腕一颤,掌心里突然凝聚起一团血气!这团血气缓缓蔓延至李遗尘整条右臂,寿昌真人眼睛一亮,嘴角露出一抹不经意的笑容,低声喃喃道:“我怎么忘了这小子还有这一手呢!看这血气的浓郁程度应该与刹魔相差无几了!”
在场观战的众人,年轻一辈皆是一脸疑惑,对李遗尘手中的血气不明所以!可当老一辈看到李遗尘掌心中突然冒出的血气时皆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浑身汗毛倒竖,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不愿回想起的恐惧之感!
“老张,你看这招像不像….”
“你也有这种感觉?!我还以为就我自己这么觉得呢!我觉得确实有点像!”
“像个屁!那明明就是刹魔的血刹手!”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上了年纪的江湖人纷纷惊惧,骇然的看着场中的李遗尘。
老一辈的反应令那些年轻人疑惑不已,纷纷询问自家长辈李遗尘所用究竟是什么招数,竟然会让这么多江湖前辈谈之色变!
奈何这些老辈人现在根本没心思解释那么多,他们都在心里不断盘算着血刹手再现江湖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瞿钏瞪大眼睛看着李遗尘手中的血气,惊声问道:“你…你与苏老头是什么关系?你怎么会苏老头的血刹手!”
“一息!”李遗尘根本没把瞿钏的话听进去,他身形疾掠,化作一道黑影,眨眼间便冲到了瞿钏的面前!
瞿钏感受到了李遗尘身上的杀意,也来不及说太多话了,脚下一蹬,倒掠而退!李遗尘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瞿钏,血气在李遗尘的掌心越凝越实,竟然凝出了一把血矛!
李遗尘冷冷一笑,曲臂如举枪,脚下踩了一连串眼花缭乱的步伐。当最后投掷而出时,右腿朝地面猛的一踏,落地生根,将自身气势提到顶峰,便是一脚定乾坤之势!
只听一道刺痛耳膜的破空之声响起,一抹血光闪过,血矛所至,煞气逼人!血矛直奔瞿钏胸腔而去,李遗尘这一矛,竟然是想直接杀了瞿钏!
李遗尘抛出血矛后并未就此停手,只见他左手微张,平平举起,对着不远处的瞿钏猛的一握!
瞿钏自从看到李遗尘凝聚血矛时便开始积攒体内真气,这些真气全都聚于瞿钏掌间,为的便是去抵挡李遗尘凝聚出的血矛!至于躲避瞿钏根本就没想过,李遗尘的御剑之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他必定会将气机包裹在这血矛之上,这血矛虽然是李遗尘投掷而出,却也与御剑之法一般无二,避无可避!
就在瞿钏准备用手中积攒多时的真气对抗这柄血矛时,他突然感到肩上一沉,紧接着全身上下无一处可动!
这是….天地囚牢!!
瞿钏心中一震,他瞪大双眼惊恐的看着李遗尘,他永远也想不到一个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竟然领悟到了天地之势的境界!纵使这天地之势运用的还不够熟练,天地囚牢也略显青涩,但这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升魂境!
升魂境!一个二十岁的升魂境啊!纵使是天纵之资吕衍真人达到升魂境时也已经是不惑之年了!可李遗尘竟然比吕衍真人还早了十年!这般资质不说是后无来者,却一定是前无古人!
瞿钏本想要操控天地之势冲破身上的枷锁,李遗尘的天地囚牢并非多难破,浸淫升魂境多年的瞿钏若想破之不过几个念头足以!奈何血矛已至眼前,就算破了天地囚牢,血矛也会刺入他的胸膛!以血刹手的血气凝聚而成的血矛,这种威力瞿钏比谁都清楚!触之即死碰之即亡,绝非空谈!
瞿钏心中不由得苦笑,驱散了手中凝聚的真气,缓
缓的合住了双眼,自语喃喃道:“苏老头,你收了个好弟子啊!”
就在血矛即将刺入瞿钏的胸膛时,李遗尘脑海里突然炸起一道声音:“李遗尘,你难道也想走你师傅的老路吗?”
这道声音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令李遗尘振聋发聩!李遗尘瞬间惊醒,一咬牙,那柄血矛突然向上扬起,“嗖”的一声紧贴瞿钏肩头划过,直入云霄!
血矛的劲风将瞿钏肩头的衣襟划开了一道口子,却并未伤到分毫皮肉。李遗尘穿着粗气瘫软在地上,脸上露出了一抹庆幸的神色。他转过头看向了寿昌真人,眼底闪过一丝感激,方才那道声音正是寿昌真人的声音!倘若不是寿昌真人的话,只怕瞿钏已经死在他的血矛下了,而他与藏兵谷的仇,也就彻底解不开了!
寿昌真人并未感受到想象中的疼痛,他缓缓睁开眼看到李遗尘竟然瘫坐在地上,他一瞬间就明白了原来是李遗尘收了手!
瞿钏大难不死,自然高兴,心念一动,四周的天地之势瞬间便将他身上的枷锁击碎了。瞿钏大步走到李遗尘面前恭恭敬敬的作揖行礼,刚要说话却被李遗尘抢先一步朗声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如若不然只怕在下已经身死道消了,多有得罪,晚辈认输了!”
瞿钏一脸错愕的看着李遗尘,方才短暂的交手倘若不是李遗尘最后收手,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可李遗尘为什么要说自己输了呢?
正在瞿钏疑惑之际,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议论声,而这些议论声大部分都是在夸赞瞿钏,却并无贬低李遗尘的。毕竟李遗尘年岁较轻,输给老辈高手也是正常的事,没有人会去说三道四。可如果是瞿钏输给了李遗尘,那这里头的说道可就多了!到时候丢脸的不止瞿钏一人,就连整个藏兵谷名声也会随着瞿钏此次落败而一落千丈!
想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瞿钏心里一阵后怕,看向李遗尘的目光变得更为友善!
李遗尘对着瞿钏拱了拱手道:“晚辈愿赌服输,这就与马公子切磋!”
瞿钏摆了摆手,笑道:“不急,不急!老夫问小友一句话,敢问小友方才所用的武功可是血刹手?”
李遗尘皱了皱眉,淡淡的说道:“正是!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瞿钏笑意更浓,接着问道:“小友这血刹手可是跟一个姓苏的老者所学?”
李遗尘眯起双眸,周身倏然散发出了极浓的杀意,冷冰冰的问道:“怎么?你可是要寻仇?我劝你想好了,莫要自误把命丢在这里!这一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瞿钏仰天大笑,丝毫不介意李遗尘生硬的语气,他从自己的衣袖里摸索了一番,掏出了半截葫芦递给了李遗尘,笑着问道:“你可见过此物!”
李遗尘接过那半截通身泛紫的葫芦打量许久,他突然瞪大眼睛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惊呼道:“你…你是川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