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愿随君去天涯海角
玉玲珑怔了怔,两眼朦胧的喃喃道:“你…你真的愿意娶我?你不在意我的过去吗?”
历天赋微微一笑,“我若不愿娶你,今日我又为何要来此地?我若在意你的过去,我又为何要娶你?”
玉玲珑躲藏在眼眶里的眼泪再也藏不住了,泪水夺目而出,但她的脸上却挂着喜悦的笑容。泪水划过嘴角,玉玲珑顾不得去擦掉眼泪,只是不断点着头。
历天赋见玉玲珑点头同意,他的眼中迸发出掩饰不住的激动!他一把将玉玲珑搂在怀里,轻轻拍着玉玲珑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好了,别哭了,一代女侠怎么也不顾及一下身份,当众哭起鼻子来了!这要是让人看见你以后还怎么行走江湖啊!”
玉玲珑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眼历天赋说道:“我打算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我以后就安心在家里相夫教子当一个贤妻良母好不好?”
历天赋犹豫了一下,看着玉玲珑那期望的眼神最终还是笑着点头答应了。
玉玲珑看出了历天赋脸上的犹豫之色,疑惑的问道:“天赋,你怎么了?”
历天赋伸手顺了顺玉玲珑乌黑的头发,叹了口气道:“待你我完婚以后便离开天罗城吧!这几日我会向陛下递交辞官奏折,到时候无论你是想继续行走江湖也好,在家相夫教子也罢,我都会陪着你!你放心,这些年我替那些豪绅贵族写诗作词早就攒下了巨额身家,足够咱们花三辈子也花不完了,我绝不会让你受苦的!”
“可是…咱们为什么要离开天罗城啊?继续留在天罗城是有什么危险吗?”玉玲珑怔怔的问道。
历天赋凄惨一笑,“你是不愿意与我一起离开天罗城吗?”
玉玲珑瞪大眼睛,急忙道:“当然不是!只要能与你在一起,天涯海角,富饶贫瘠,我都愿意!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要突然离开啊?你要是离开了,四殿下那边该怎么办啊?”
“景宏?我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了,他现在的一切都是我帮他争到的!要是没有我他不知道已经死多少回了!我如此尽心尽力的对他,可他却始终对我留有防备!这样的皇子,不配我来辅佐他!”四皇子无比嘲讽的说道。
“历兄弟,我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是你与四殿下发生矛盾了?!不会吧!你与四殿下那可是情同手足的兄弟啊!谁背叛四殿下我都想过,可我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你最先背叛四殿下!”王玉修惊骇道。
“背叛?呵呵,玉修先生可真是用了个好词啊!你说我背叛景宏,那我问你,我可曾将景宏的秘密泄露给其他皇子?我可曾做过伤害景宏利益的事?大皇子和二皇子又是谁替他拉下马的?”历天赋咬着牙怒声道。
历天赋的话问的王玉修哑口无言,王玉修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响过后,王玉修一脸尴尬的说道:“呃….或许是我用词不当,但现在正是关键时期,你就这么弃四殿下而去你对得起四殿下吗?”
历天赋不屑的笑了笑,他并不想
再跟王玉修继续争论下去了,王玉修此时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个无智的莽夫罢了!
历天赋深情的望着玉玲珑,开口问道:“玲珑,你可愿与我一同离去,不再问这朝中俗事!”
玉玲珑浅浅一笑,伸手握住了历天赋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眼底尽是柔情,“余生与君渡,生死永相随!”
历天赋的手不禁又紧了几分,轻声道:“走,与我回府!三日后你我拜堂成亲!”
玉玲珑满眼泪水的点了点头,二人依偎着朝前走去。刚走几步,历天赋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他并未回头,背对着王玉修和南门向荣说道:“三日后在下大婚,明媒正娶玉玲珑,二位若是有心便来喝杯喜酒,若是无心就算了,在下绝不强求。”
王玉修冷哼一声,不屑道:“像你这般小人行径,我王玉修不屑与你为伍!告辞了!”王玉修说完对历天赋拱了拱手,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南门向荣不愧是老江湖,相比于王玉修的鲁莽来说南门向荣就稳重多了。他并没有对历天赋恶言相向,反而和善的对历天赋笑道:“历小兄弟放心,三日后在下定会前去讨两杯喜酒喝!到时候还请历小兄弟多准备些好酒好菜,要是饿了我的肚子,我可不给彩礼啊!”
历天赋笑着点了点头,“南门先生放心,别的不敢说好酒好菜管够!”
“好!那在下就先告辞了,三日后再去府上叨扰!”南门向荣抱拳道。
“慢走不送!”
南门向荣大笑着驾着马朝着王玉修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
此时一辆马车在街道上飞驰而过,车夫不断吼叫着让行人避让!路上有不少富家子弟被马车惊扰,本想拦下马车将马车内的人拉下来暴打一动,可当他们看到马车的全貌时全都强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那辆马车虽然寻常百姓不认识,但这些富家子弟可没有一个不认识的!这辆马车正是当今一品大员国子监祭酒巩翰林的马车,而这辆马车奔向的位置,正是皇宫!
巩翰林听到孙女告诉自己二皇子身死消息的时候,也如晴天霹雳一般许久都没回过神来!可巩翰林毕竟为官多年,心智远不是常人可比的!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二话不说便驱车直奔皇宫,他现在首要的事便是将这件消息告诉皇上!巩翰林并不想知道杀二皇子的人是谁,也不想知道二皇子因何被杀,因为他心中有预感,这件事,不是他能管的!
巩翰林来到了皇宫中,此时正值申时,皇上早已病入膏肓,巩翰林毫不犹豫,直奔寝宫而去。
刚到寝宫门口,孙公公便拦住了他,开口问道:“巩大人此时进宫所为何事?”
巩翰林对孙公公作揖道:“孙公公,我有要事要面见陛下,劳烦孙公公通报一声!”
“陛下龙体不适巩大人又不是不知道,陛下才刚刚睡下,巩大人有什么事不如先告诉咱家,等陛下醒了以后咱家替巩大人转达可好?”
孙公公开口道。
巩翰林紧盯着孙公公,语气渐冷:“这件事极其严重,我必须要亲口告诉陛下,还请孙公公通融!”
孙公公微微一笑,掸了掸手中的拂尘道:“既然如此,那不如巩大人自己进去将陛下喊醒,此事咱家就不插手了!”
巩翰林没想到孙公公竟然跟他玩这种青皮无赖的招数,就算给巩翰林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进去惊扰皇上的美梦啊,说不定还没等他开口就被皇上身边的十殿阎罗出手斩杀了!到时候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巩翰林咬了咬牙,心一横开口道:“既然孙公公不听劝,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孙公公,你听好了,二殿下一个时辰前在自己的府上被杀了!现在我孙女把消息封锁了,目前只有几个下人知道这件事!我现在惊扰陛下,是为了请陛下定夺,这件事,孙公公觉得可够急?”
“什么?!二殿下被杀了!何人所为!”孙公公惊声道。
这一回巩翰林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冷漠的看着孙公公。
孙公公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道:“请巩大人稍等,我去禀告陛下!”
孙公公说完便走入了寝宫之内,片刻过后,只听孙公公在寝宫内喊道:“宣巩翰林觐见!”
巩翰林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急忙走入寝宫跪在地上朗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时,只听那面金色幕帘后传来一道极其虚弱的声音,“平身吧!巩爱卿,朕才刚刚睡下就被你惊扰了美梦,你来找朕有什么事啊?”
巩翰林低着头说道:“臣罪该万死打扰了陛下的美梦,可臣也是没办法啊!”
“是出什么事了吗?”皇上虚弱的问道。
巩翰林再一次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的哽咽道:“陛下!二殿下…二殿下在自己的府上被人杀了!”
静….
死一般的静….
偌大的寝宫之内没有一点儿声音,巩翰林心中预想的场面并没有出现,皇上就好像没听到一样,在幕帘后默默无声。
巩翰林想要抬起头看皇上一眼,可那中间有那道幕帘遮挡令他什么也看不见!
皇上不出声,巩翰林也不敢出声,他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巨大的压力令他这个伴虎多年的大臣后背全都被冷汗拍湿了!
汗水顺着巩翰林的脸颊流下,他的脖子上也沾满了汗水,也不知是累的还是吓得。此时巩翰林心中恨死了那个刺杀二皇子的人了,心中不断问候着那个刺客的十八辈祖宗!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长长的叹息声从幕帘后响起。
这一道叹息像是成了巩翰林的救命符一般,巩翰林一瞬间泄了气力,瘫软在了地上。
“巩爱卿起来吧,若是你倒了,朕的朝中能用之人还剩几人啊!”皇上落寞的说道。
巩翰林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急忙站起了身,至于皇上后面说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第二百九十一章 赐剑诛九族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皇上冷冰冰的问道。
巩翰林想了想答道:“约莫一个时辰前!”
“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足够刺客逃出天罗城逍遥法外了!”皇上的声音虽然虚弱,但不难听出言语里充满了杀意。
巩翰林眼睛一亮,急忙说道:“陛下,刺客并没有逍遥法为,杀害二殿下的刺客已经被抓住了!现在正关在二殿下的府上,侍卫正在严刑逼供,说不定现在已经有消息了!”
听到巩翰林的话,皇上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半响过后,皇上幽幽开口问道:“是何人所为?”
巩翰林犹豫了一下,噤若寒蝉的说道:“臣听说是二殿下从街上买回来的一个女子所为!二殿下的脖子上有一道被匕首割破的伤口,而那个女子当时就躺在二殿下身边,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把滴血的匕首!”
“呵呵!”
巩翰林突然愣了一下,他刚才似乎听见了皇上轻笑了一声,只不过那笑声若隐若现,他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巩爱卿,景程娶了你的孙女,若论起来你与朕也是亲戚。如今景程被人所杀,朕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既然如此,景程的事就交给你来处理吧,朕只信得过你!刺杀皇子罪不可恕,她一介女流没这么大的胆子也没这么大的本事,巩爱卿你一定要替朕将背后指示者就揪出来,朕要不诛他九族难填朕心中之恨!”皇上恶狠狠的说道。
巩翰林虽然心中不愿,但身为臣子没有抗旨的道理,只好硬着头皮弯腰朗声道:“臣,遵旨!”
刚才的那几句话似乎用光了皇上体内所有的气力,刚说完话皇上就不断咳嗽着,孙公公急忙拍着皇上的后背替他理顺了体内紊乱的气息。
咳嗽声停止,皇上不留痕迹的将放在嘴上的手帕收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有气无力的对孙公公说道:“孙公公,赐巩爱卿尚方宝剑,谁敢阻拦他查案,直接斩了就是!”
孙公公不久便双手捧了把金灿灿的长剑而来,巩翰林接
过尚方宝剑朗声道:“多谢陛下赐剑!臣定不负圣望,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以慰二殿下在天之灵!”
“朕为真龙天子,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恰巧朕也有九子,却始终没找到那一个最像朕的那个孩子….”皇上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的便听不到了。
孙公公叹了口气,道:“巩大人先回去吧,陛下累了,望巩大人早日破案,慰藉二殿下在天之灵!”
巩翰林沉重点了点头,对着皇上拜了拜低声说道:“臣告退,愿陛下长寿安康!”
巩翰林行完礼后便拿着尚方宝剑出门而去,孙公公突然走了上来喊道:“巩大人请留步!”
巩翰林转头疑惑的看着孙公公,问道:“孙公公还有什么事吗?”
孙公公笑着摇了摇头,“敢问巩大人心中可有人选?”
“人选?什么人选?”巩翰林一脸不解。
孙公公也是一愣,难以置信的问道:“巩大人此时心中还没数吗?”
“还请公公明示!”
孙公公满脸苦笑,摆了摆手道:“罢了,既然巩大人这样说那咱家也就不多嘴了!巩大人慢走,咱家先去服侍陛下了。”
巩翰林人老成精,听孙公公这话的意思料定孙公公一定知道些什么,他哪肯这么简单放过孙公公!巩翰林一把拉住了孙公公的胳膊,满脸笑容的说道:“孙公公啊,不瞒您说,这朝中虽然文臣武将数百人,但我巩翰林唯一看得上眼的就只有孙公公您了!他们虽然官位高,但在我眼里他们都不如您!翰林一直将您视作知己,如今翰林有难,您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孙公公挑了挑蛾眉,眼中带着笑意点了点头,他先是四处瞧了瞧见四下无人这才对巩翰林说道:“刚才在寝宫里,巩大人说抓到了刺客的时候,可听到陛下的笑声?”
巩翰林急忙点了点头,要是孙公公不说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倒不是说巩翰林耳朵不好,实在是那道笑声太过微弱,再加上他离皇上又远,听不见也很正常。但
孙公公不一样,孙公公一直站在皇上卧榻之前,他如果听见了那一定是真的!
孙公公笑着问道:“既然听到了,那巩大人可知陛下在笑什么?”
巩翰林摇了摇头,拱手对孙公公说道:“请孙公公指点迷津,在下定会洗耳恭听!”
孙公公犹豫了半响后,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悲哀,“二皇子并非大奸大恶之徒,也从未得罪过那些江湖上那些刀口舔血之辈,何人会费尽心机去刺杀二皇子呢?换句话说,二皇子死了对谁好处最大呢?”
孙公公此言一出,巩翰林顿时愣在了原地,一脸惊恐的看着孙公公。
“是他!”许久过后,巩翰林沉甸甸的说了这两个字。
“咱家什么都没说,一切都是巩大人自己猜的!”孙公公淡淡的说道。
巩翰林点了点头,自然知道孙公公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见他面目狰狞,五官不自然的扭曲着,“可…可我也拿不出证据啊!就算我能拿出证据,我还能真用尚方宝剑斩了他?!”
“呵呵,证据?你可知他身边是谁给他出谋划策?那小子一个心眼恨不得分成八个用!别说你一个人了,就算当朝国柱加起来斗心眼都不一定斗的过那小子!那小子有没有大智暂且不论,但他的阴谋诡计就连咱家这个在后宫待了一辈子的太监都感到心惊啊!他既然做了这件事,就绝对不会让你抓到把柄!如果咱家猜的不错的话,恐怕你所说的那个女刺客只不过是那小子找来的替死鬼,真正刺杀二皇子的人现在恐怕已经出了天罗城了!而且,那个女刺客说不定现在已经死了。”
“死了?不可能!现在看管她的全是我的心腹,我吩咐他们了一定要保住女刺客的命!”巩翰林信誓旦旦的说道。
“如果….她服了特殊毒药呢?”
二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来,巩翰林怔怔的看着孙公公,他的心里一瞬间觉得自己似乎掉进了一座庞大无比的棋盘上,而他,正是棋盘上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
第二百九十二章 装聋作哑,急流勇退
巩翰林对着孙公公深深的鞠了一躬,这一躬,巩翰林久久未起身,可见其敬意之深!
巩翰林作为当今通天帝国的一品国柱,除了当今天子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值得他这么做!自从巩翰林成了通天帝国的国柱以后,他从未对第二个人行过如此大礼!但今天不一样,孙公公固然没有一官一职,但巩翰林却不惜自降身份也要对着孙公公作揖行礼!
孙公公也没有拦着巩翰林,心安理得的受了巩翰林的大礼。待巩翰林直身后,一脸严肃的开口道:“请孙公公给在下指条明路,不求全倾朝野,只求全家能够保住性命!”
“巩大人不愧是国子监祭酒,竟然短短功夫就反应了过来,着实令咱家钦佩啊!”孙公公笑着说道。
巩翰林一脸苦笑,“孙公公就别嘲讽在下了,我哪里配当这国子监的祭酒,竟然不知不觉就成了一个后辈的棋子,可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巩大人不必妄自菲薄,那小子的本事确实厉害,就连咱家也没少吃他的亏!不过这一次,那小子所做确实过分了,竟然以庙堂为棋盘,以百官为棋子下了这么大一盘棋,他这是要把天捅个窟窿啊!”孙公公满脸感慨。
巩翰林看着自己手里的尚方宝剑,眼底尽是忧愁。尚方宝剑,上斩昏君,下斩佞臣,非皇上最信任的大臣不可得!但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这么厌恶这把剑,这哪里是尚方宝剑啊,分明是他的催命符!
孙公公看了眼握在巩翰林手中的尚方宝剑,想了想说道:“巩大人可记得陛下刚才说的那句话?诛凶手九族!”
巩翰林一脸苦笑,“这哪里是要我杀人啊!这分明是要杀我啊!主谋是谁陛下比我清楚,可陛下还要我诛了他九族,我要真诛他九族不就等于犯了谋逆之罪!”
“巩大人可知他为何要对二殿下动手?”
“为了那个位置?”巩翰林试探的问道。
孙公公浅笑着摇了摇头,“这是根本原因,但并不是直接原因!”孙公公幽幽的说道:“巩大人可知几日前边学士的儿子边伟回到了天罗城,而且联合九宫剑派的人对四殿下动了杀心,当日四殿下九死一生,若不是叶太傅的人及时赶到或许二殿下就真的命丧黄泉了!而边伟早就默默投靠了二殿下,这一手虽然明面上是边伟大逆不道,自己找死,可暗地里到底有没有二殿下的意思,可就不好说了!”
“他…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就算夺嫡也没有这么个夺法吧!怎么会闹到手足相残的地步!”巩翰林惊声道。
“唉,皇家的事,哪是这么简单的!闹到如今这个地步,也怨不得旁人,要怪只能怪二殿下眼光不如四殿下好,身边人计不如人,命该如此,倒是败的不冤!”孙公公叹气道。
“当局者明,旁观者清,还请孙公公给在下指条明路,在下感激不尽!”巩翰林激动道。
孙公公眼中透出一抹精光,但
那抹精光转瞬即逝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孙公公微微一笑,对巩翰林只道了八个字:“装聋作哑,急流勇退!”
巩翰林的双瞳瞬间放大,呢喃道:“孙公公您的意思是…..”
“既然他会找替身,巩大人为什么不能找呢?巩大人当初将孙女嫁给二殿下,不就等于公开支持二殿下登基吗?如今二殿下是不可能登基了,那无论是哪位皇子上位,巩大人的日子恐怕都不会好过吧!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巩大人应该比咱家懂!与其等到那时候的家破人亡,倒不如现在抽身而退,巩大人这些年攒的银子让后辈衣食无忧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孙公公云淡风轻的说道。
巩翰林紧紧的攥起了拳头,咬着牙说道:“让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登上皇位,我心中真的很不舒服!就是他让我孙女成了寡妇,可我偏偏还不能将他怎么样,我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啊!”
“呵呵,巩大人,容咱家说句不好听的话。从二殿下身死的那一刻开始,任何人登位都与你没关系了!从那一刻开始,你就败了,败给了叶太傅,败给了四殿下,败给了历小子!巩大人,这口气,你咽的下得咽,咽不下,也得咽!如果不咽,恐怕老巩家用不了多久就成了过眼云烟了!利弊交给巩大人自己考虑吧,咱家仁至义尽,还希望巩大人以大局为重啊!”孙公公笑着说道。
巩翰林听了孙公公的话后,一直紧握的双手慢慢松开了,他脸上写满了苦涩。这一刻,他不是通天王朝的国柱,不是一品大员,不是国子监祭酒。他只是一个为了后辈忍辱负重的迟暮老人罢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谢孙公公给在下指点迷津,在下明白了,日后翰林若能全身而退,定会登门道谢!以报今日之恩!”巩翰林对孙公公拱手道。
孙公公满脸笑容,眼睛眯成了一道缝,“登门道谢就不必了,只要巩大人别将咱家拖下水,咱家就心满意足了!至于接下来的事怎么做,我想巩大人心中也该有数了吧!”
巩翰林重重的点了点头,沉声道:“孙公公放心吧,在下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也不是全靠人情关系爬上来的!若是没几分本事,恐怕早就死在那群老狐狸的算计之下了!这件事我定会办妥当的,待处理完这件事后,在下便告老还乡,让出这祭酒之位,也好享享天伦之乐!”
“既然巩大人心中有数,那咱家就不多言了,巩大人请便吧,咱家就不送了!”孙公公笑呵呵的说道。
“孙公公留步,在下告辞了!”
二人摆手道别,巩翰林喜得良计,就连脚步也变得轻快了起来。看着巩翰林的远去的背影,孙公公脸上和煦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嘲讽的笑容。
“四殿下,如今大殿下和二殿下都被你扳倒了,咱家该做的也都做了,还剩最后一个,是成龙还是成虫就看这最后一步棋你怎么走了!历小子,这盘棋你究竟要下到什么时候?以天下为棋
盘,以众生为棋子,你的心可真够大的!但你真的不怕一步走错落得个万劫不复的地步吗?在你眼里,恐怕就连咱家也是你手中的一颗棋子吧!就是不知道咱家这颗棋你要用来做什么?不过你可千万要想好了啊,咱家这颗棋可没那么容易下,小心下棋不成反被屠子啊!”
孙公公喃喃自语,突然大笑了起来,他周身迸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势,只见他一甩手中拂尘,拂尘劲气直接甩到了地上,顿时地上碎石炸裂,一道一掌宽,半尺深的裂痕出现在眼前!
……
巩翰林离开皇宫后毫不停留,坐上马车直奔二皇子的府上而去。没过多久,巩翰林就来到了二皇子的府中,此时二皇子府上的婢女和守卫人人自危!他们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当他们看到眼前这么多手握利刃,神情肃穆的将士便知道一定发生了大事!
当府中的将士看到巩翰林到来时急忙放下了手中的兵刃上前行礼。巩翰林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些俗套礼仪了,急忙开口问道:“那个女刺客现在何地?”
将士脸色难看,当即跪在了地上,“祭酒大人恕罪,属下无能,那个女刺客,她…..她……”
巩翰林心中一震,他看到将士脸色的一瞬间就感到一阵不妙,他瞪大眼睛问道:“她怎么了?!别跟我说她死了!”
将士咬了咬牙,“属下无能!求祭酒大人责罚!”
巩翰林绝望的闭住了双眼,虽然他早有预感,但他心中还仅存了一丝希望。可他没想到将士的一句话瞬间就让他的希望破灭了。
巩翰林叹了口气,脸上布满了疲惫,“罢了,她是怎么死的?该不会是中毒身亡吧!”
将士抬起头一脸惊奇的看着巩翰林,讶异道:“巩大人,您是怎么知道的?!”
巩翰林脸上疲态更显,他没想到孙公公竟然会猜的这么准!要不是孙公公始终没有表态支持哪个皇子的话他甚至都要怀疑这件事是孙公公一手策划的了!
事到如今,他更相信策划这件事的人是历天赋了,除了历天赋以外,没有人再有对二皇子出手的理由了。
巩翰林无奈的叹了口气,倒也没责怪将士,只是无奈道:“走吧,带我去看看那个女刺客的尸体。”
“遵命!”将士恭敬的带着巩翰林来到了关押莲儿的屋子里。
看着满地的鲜血和莲儿身上的血痕巩翰林便晓得了莲儿没少受皮肉之苦。
巩翰林伸手探了探莲儿的脉搏,果然已经停止了跳动,此时莲儿的尸体已经渐渐变凉,显然已经死了有半个时辰以上了!
“我听说这女子是被二殿下从街上买来的?可有此事?”巩翰林淡淡的问道。
“启禀巩大人,当时二殿下身边跟了十几个侍卫,这些侍卫现就在门外,大人可要当面对质?”将士恭声问道。
巩翰林点了点头,“让他们进来!”
第二百九十三章 谁人设计?谁人下棋?
巩翰林听着二皇子身边的侍卫娓娓道来街上的事,他的眉头越皱越深,这件事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但若是细细想去便能想到其中的蹊跷之处。
这对父女为何会如此突兀的出现在那条街上,而且恰巧是二皇子出巡的那一日?二皇子好色之事谁人不知?所有皇子中论妻妾之多,二皇子称第二哪个敢称第一?
虽然此时莲儿的脸上满是伤寒,嘴角也裂开了,眼睛也肿了,但不难看出莲儿的容貌绝对是上上之选!如此容颜,二殿下又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一种可以说是巧合,但这么多巧合就、碰到一起可就不是巧合了!此时巩翰林已经有十成把握确定这应该就是历天赋的阴谋!
巩翰林突然想起了孙公公所说的替身一事,他急忙拉住身后的一个二殿下身边的侍卫问道:“这女子与你们之前在街上所见的女子是否是同一人?”
侍卫凑到莲儿身边缓缓的抬起了莲儿耷拉在胸前的脸,看了半响后,侍卫斩钉截铁的说道:“没错!这就是那个女子!”
巩翰林点了点头,心中诽议难道孙公公这一次猜错了?他走上前摸了摸莲儿的脸颊,虽然巩翰林是国子监祭酒,但江湖上的一些事他知道的甚至不比真正的江湖人少多少!江湖上有一种人(皮面具,据说戴上后宛如人脸,栩栩如生!
可巩翰林并没有摸到人(皮面具的痕迹,想想也是,就算那人(皮面具再逼真也耐不住几鞭子几拳头下去啊!此时莲儿的脸已经让打的皮开肉绽了,若真的有人(皮面具恐怕也让打烂了!
这时,巩翰林眼角的余光似乎瞥到了一抹银光闪过,他顺着银光看去,发现那抹微弱的银光竟然是从莲儿下巴处发出的!
巩翰林小心翼翼的伸手朝银光摸去,周围的将士也看到了那抹微弱的银光,众将士急忙伸手拦住了巩翰林,生怕他受到伤害。巩翰林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小心翼翼的伸手抓住了那某银光。
那竟然是一根极其细小的银针!!
巩翰
林毫不犹豫的拔出了银针,这时,只见莲儿下巴处的皮肤开始诡异的蠕动变形!
“这是…易容术!”屋内的将士惊呼道。
“易容术?你识得此术?”巩翰林急忙问道。
将士点头道:“这是江湖上的一种奇异功夫!据说仅靠几根银针刺入面部穴道便可改头换面!我也是偶然听一个江湖上的朋友说起的,可却从未亲眼见过此法,没想到今日有幸竟然能在此得见!”
“几根银针刺入穴道便可改头换面?你可有取出银针的办法?”巩翰林问道。
将士犹豫了一下道:“启禀祭酒大人,属下可以试一试!”
巩翰林点了点头,给将士让开了位置。将士聚起周身内力,毫无顾忌的对着莲儿的天灵盖处猛的拍了下去!
这一掌将士留有余地,并未直接将莲儿的天灵盖砸碎,不过就算如此,莲儿的尸体也被这一掌震得七窍流血!
不过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些,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莲儿脸上刺出来的银针吸引了过去!这些银针从莲儿脸皮之下倒刺了出来,就好像本就存在与此一般!
将士伸手将莲儿脸上倒刺出来的银针拔了出来,这时,只见莲儿的脸上就像刚才一样疯狂蠕动扭曲着!几息过后,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他们怔怔的望着莲儿那张陌生的脸,此时的莲儿除了身材与街上碰见的女子相像以外,其他的地方没有一处与其一样!
这完全就是个陌生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莲儿!她…她是谁啊!”二皇子身边的侍卫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巩翰林疲惫的合住了双眼,他没想到孙公公竟然猜的滴水不漏,无论是之前的莲儿服毒自尽还是此刻的金蝉脱壳之计,全都被孙公公猜对了!
此刻距离女刺客刺杀二皇子已经过去将近两个时辰了,这两个时辰若是女刺客快马加鞭的话早就跑出天罗城了!
巩翰林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件事已经不是他能解决的了,他现在唯一的办
法就是找到替死鬼来将这口黑锅背下来!
“启禀大人,这…这女子属下似乎见过!”只听从角落里传出了幽幽的声音。
巩翰林朝说话那人看去,只见说话之人竟是一个二皇子身边的侍卫。巩翰林急忙问道:“你从何处见的?”
侍卫犹豫了一下,表情尴尬的说道:“凤…凤鸣院!”
“凤鸣院?青楼!!”巩翰林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突然瞪大了眼睛惊声道。
侍卫尴尬的点了点头,“有时候二殿下会给我们这些下人打赏些银子,小的就会拿着二殿下打赏的银子去凤鸣院潇洒一把,小的就是在凤鸣院见过她!当时本来想找她陪酒,可没想到她竟是那里的头牌,小的因为囊中羞涩,还曾被她嘲笑过一翻,所以小的自然记得清楚!”
巩翰林双眼无神的看着莲儿的尸体,喃喃道:“历天赋,你是连背锅的人都替我找好了吗?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巩翰林紧握起拳头,额头上的青筋甚至都清晰可见!只听他咬着牙冷声道:“凤鸣院谋害皇子,罪不可恕!众人听令,将凤鸣院的所有人押入天牢,秋后问斩!”
所有将士跪地领旨,皆手握利刃夺门而出,身上带着浓浓的杀意直奔凤鸣院而去!
待所有人出去后,巩翰林卸去了身上所有的力气,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尚方宝剑,无比自嘲的说道:“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今身陷旋涡当真是身不由己啊!只是害了凤鸣院的数条人命,但如果你们不顶这个罪,最后断头台上躺着的可就是我们一家十四口了!呵呵,历天赋,你这又是帮我又是逼我啊!你逼我做一个贪生怕死的无耻小人,可你又帮我逃过一劫!我究竟是该恨你还是该谢你!”
屋内此时只剩下青楼女子的尸体和瘫坐在椅子上的巩翰林,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沉寂。
许久过后,巩翰林只是死气沉沉的道了一句话:“历天赋,我,不如你!”
第二百九十四章 红妆十里,落花满城
距离二皇子身死已经过去三日了,二皇子在自己的府上被刺杀一事已经在天罗城传开了。就在所有人都骇然究竟是何人所为的时候,天罗城又爆出一条消息!
凤鸣院谋害二皇子,其心可诛,罪不可赦!凤鸣院所有人,无论老少,皆秋后问斩!九族血脉,连坐并斩!
这条告示一公布,天罗城仿佛炸开了锅一般!人人都在议论着此事,只不过议论来议论去人们始终想不通为何一家青楼要去谋害皇子?
难不成真有人嫌自己命长?
众人虽然不解,但也没有人去打破砂锅问到底,反正此事也与他们无关,他们瞧个热闹就好了,没必要去钻牛角尖。
但天罗城不乏心思缜密之人,他们自然看出了此事似乎有些不对劲!一般情况下,像刺杀皇子这么大的罪行都会由刑部亲自公开审理案子,需要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由众人画押才可定夺死罪。
可刑部非但没有找人证物证,甚至连严刑逼供这一套都省了,直接被刑部打入了死牢!据说凤鸣院的人连一点儿罪都没受,不但没人对他们施以酷刑,而且在天牢之中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就等行刑那日直接押上刑场了!
倘若凤鸣院真的谋害了二皇子,恐怕他们不但要被诛九族,而且刑部的那些狠辣刑罚会在他们身上挨个轮上一遍!到时候死,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一种奢望!哪会像现在一样顿顿有酒有肉,睡的香吃的饱!
于是,许多有心人便开始四处打听二皇子身死的隐情,可他们无论费尽千般心力得到的只是冷冰冰的四个字:无可奉告!
并且用不了多久,这些不怀好意四处打听消息的人就会被一伙儿黑衣人闯入家中强行带走!这些被黑衣人带走的好奇之士无一例外,再也没有一个人回来过!
由此,人们心中都明白了这件事远远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但再也没有人敢去细细打听了,相比于心中的求知欲来说自己的小命似乎更加重要!
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道理谁都懂得,况且凤鸣院的人也算不上道友,何苦为了她们而赔了性命?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天罗城的百姓开始渐渐对二皇子的事闭口不谈了,虽然人们心中知道这件事背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有了前车之鉴后,人们对这件事也没那么好奇了。
一时间天罗城内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了一样,平静如往日,老百姓该吃饭吃饭,该做工做工,无人再去谈论二皇子。非但百姓如此,就连官府也对这件事默不作声,很快就有人接替了二皇子的职位,二皇子就好似从未存在过一般!
皇子之殇,本应举国哀悼,可偏偏却无人问津,就连皇上也对此事漠不关心。倘若二皇子泉下有知,恐怕除了心寒二字,再无其他可言!只恨自己入了帝王家,投身无情族!
今日对其他人来说并无奇异之处,可对历天赋来说,却是最重要的一天!
这一日,
历天赋身着一袭红袍,韶光流转,神华内敛。他本就长得俊秀,今日则更显气宇轩昂,品貌非凡!历天赋骑着一匹高头骏马,马额上系着一根红色绸带,周围的树杈上也系满了红绸带。
在他身后,则是八人相抬的红顶轿子,四周传来喜庆的唢呐与鞭炮的响声。红妆数里,马车数辆,由街头一直蔓延到街尾。道路两旁摆满了粉红色的桃花花瓣,此时已是深秋,北方的桃花本应早就凋零,可历天赋曾许诺玉玲珑要为她洒下漫天花雨,在花雨中迎娶他!历天赋花重金遣人快马加鞭,不眠不休的从花叶城运来了这些桃花花瓣。
秋风卷着花香飘满了这座天罗城,人群络绎不绝,不断鼓舞叫好。历天赋脸上扬起了一抹柔和的笑意,对着身边的侍者点了点头。
四个侍者心领神会,他们从身侧的银袋中掏出一大把银子便朝着四周的人群扔了出去,一把接一把,用之不竭!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哪见过这种场景,本想着看看是哪家的公子娶亲,毕竟能做出如此排场的人非富即贵!可他们那里想到这家公子不但娶亲声势浩大,而且出手也是如此阔绰!众人哪里还顾得上叫好,纷纷低下头去捡地上的银子,随便一粒便够他们吃好几天的了!
侍者走一路扔一路,短短片刻就已经扔出几百两了!每当一个侍者扔完钱袋中的银两,后面立马就会有人再续上,似乎对他们来说扔出去的不是银子,而是普普通通,一文不值的石头一样!
四周百姓无人站立,皆蹲在地上争抢着银两,一时间竟让人有种高高在上,万人臣服的感觉。
看着眼前的万里红妆,看着自己胸前的红绣球,看着身后的八抬大轿。这一刻,历天赋的心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喜悦!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过!以前,无论他在朝野上如何叱咤风云,如何在那些国柱占尽便宜,他的心中毫无喜悦,有的只是厌烦与憎恶。
可今日不一样,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了!无论是扳倒大皇子还是设计刺杀二皇子,他都有些后悔了!谁称王谁称帝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两个心爱的人在一起每日练剑写字,弹琴做赋好过在朝野中勾心斗角百倍有余!
历天赋自嘲的笑了笑 ,摇了摇头移除了心中的那些杂念。现在醒悟倒也不算晚,有些事木已成舟,就算他后悔也没用。与其苦恼的后悔,倒不如心安理得的着手眼前之事。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就是身后的轿中人了,其他的事对历天赋来说已经是过眼云烟,无需留恋了。
历天赋这时突然感到有人拍自己的腿,他低头一看原来是身边的侍者。
“怎么了?”唢呐的喜乐实在是太吵了,所以历天赋只能大声喊叫。
侍者指了指前面,历天赋疑惑的朝着侍者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道路的前方竟然躺着一个邋遢老汉。
老汉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中拿着个酒葫芦正用一种极其懒散
的姿势依靠在道路正中央。
老汉乍眼看去只能用邋遢二字来形容,他的胡子与头发因为太久未曾梳洗上面沾满了灰尘而且还打了鬃结!他的穿着也是极其的邋遢,此时乃是深秋季节,天气渐渐变冷,老汉只是穿了件不知从哪里捡来的褂子,上面满是破洞与污渍,坦胸露背,毫无仪态可言。
历天赋抬起了右手示意所有人停下脚步,锣鼓声也戛然而止,由于迎亲的队伍实在是太长了,后面迎亲的人面面相觑甚至都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
此时老汉两眼朦胧,脸上也攀上了一抹红晕,显然是有些喝醉了。周围有些好心的路人知道历天赋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他们害怕历天赋一时恼怒直接下令将这个老乞丐杀了,急忙上前想要将老乞丐拉走。
可无论是什么人,只要碰到老乞丐,这个老乞丐就会对那个人一阵乱打,嘴里还不断嘟囔着:“小贼,还想偷爷爷的银子,爷爷打…打不死你!”
众人没想到自己的好心好意被老乞丐当做了驴肝肺,心中生气,便不再管他,任由他被历天赋的马蹄踏死!
老乞丐的话倒是把历天赋逗乐了,他看了好久也没看出这个老乞丐身上哪里有能藏银子的地方。
侍者走到了老乞丐面前,抓了把银子对老乞丐说道:“拿着这些银子快走吧,今日我们是我们家公子大喜的日子,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谁知老乞丐看也不看侍者手中的银子,扬手便将侍者的银子打翻在地,一脸满足的灌了口酒。
看着散落在地上的银子,侍者一脸恼怒,大喝道:“臭要饭的,真给你脸了!识相的赶紧拿着银子给我滚,不然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然而老乞丐就好像没听到一样,依旧是那副慵懒的模样自顾自的喝着酒。
侍者见老乞丐不搭理自己,心中没来由一阵火气,举起手背后的马鞭便要抽打老乞丐,可就在他刚举起手中的马鞭时,历天赋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背后响起。
“住手!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这是谁教你的道理!”
侍者惊恐的将马鞭收起,急忙低声道歉,“公子,对不起!小的也是心急,这老乞丐软硬不吃,就是躺在这里不肯走,要是耽误了良辰吉日可怎么办啊!”
此时轿子里的玉玲珑也意识到外面出事了,但碍于习俗她不能现身,所以只好隔着轿子问道:“天赋,出什么事了?”
历天赋笑着说道:“娘子,放心吧,没事!就是一个乞丐挡住了去路,估计是想要银子吧,打发些银子就行了。”
听到历天赋的话轿子里的玉玲珑似乎有些害羞,轻啐一声道:“谁是你的娘子!这还没拜堂呢,你乱喊什么!”
“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我先喊喊,免得日后不顺口!你安心坐在轿子里,我过去看看!”历天赋笑了笑说道。
“嗯,那你千万小心!”玉玲珑略显担忧。
第二百九十五章 倚老卖老,越俎代庖
历天赋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侍者刚想拦住历天赋却被历天赋挥手拒绝了。
历天赋走到老乞丐面前蹲下身子开口道:“老人家,今日小子大婚,您看这用不了多久就到良辰吉日了,能不能请老人家行个方便,让条路给小子,小子感激不尽!”
历天赋这般好言好语,只要不是故意找茬的通常都不会再为难历天赋。可令历天赋没想到的是,老乞丐非但没有给他让路,反而轻蔑了看了他一眼,舒舒服服的在原地翻了个身,他双手垫在脑后,不断晃悠着二郎腿,潇洒惬意!
“你….!”历天赋身边的侍者都看不下去了,气势汹汹的便要将老乞丐强拉起来,却被历天赋伸手挡了下来。
此时历天赋心中已经对这个老乞丐猜了个**不离十了,他在朝中为官多年,再加上他一直是四皇子身边的人,自然没少树立政敌。可无奈,那些政敌根本不是历天赋的对手,历天赋的铁齿铜牙就连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讽刺起人来更是毫不留情,字字诛心!
今日他大婚,历天赋本就打算这几日将辞官的奏折递上去,所以他并没有邀请任何朝中官员。那些平日里没少被自己讽刺的官员自然不会白白放过这么一个恶心自己的好机会!
此时历天赋心中已经笃定眼前这个老乞丐便是那些官员专门找来恶心自己的!若是放在平常,历天赋定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想要让我恶心,那我就十倍奉还!可今日的历天赋早就没了之前的争斗之心,他不愿在与那些政敌们勾心斗角了。
争来争去,胜也好,败也罢,最后谁又能全身而退呢?
再加上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历天赋心中高兴,也不愿闹出什么不愉快,所以也就没让身边的侍者用那些极端的手段处理事情。要不然别说他一个老乞了,就算来上十个八个的高手,恐怕也挡不住历天赋早就安排在暗中的人手。
历天赋笑眯眯的开口道:“老人家可是受了什么人的指示?如果有的话老人家不妨说出来,无论那些人给您开了什么条件,小子给您双…呵呵,小子给你三倍可好?只要您肯让条路,让小子赶上那良辰吉日便
可!”
谁知那老乞丐却并没有被历天赋开的条件所诱惑,他闭着眼睛哼着小曲儿,看都不看历天赋一眼。
历天赋打量了一下老乞丐,当他看到老乞丐身上那破烂而单薄的衣服时他心中不免一动。历天赋转头对侍者说道:“去给老人家买件过冬的衣服,天气越来越冷了,没几件棉衣服怎么熬的过去!”
侍者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在他心里像这样的蛮不讲理的老乞丐直接打走便是,何须公子与他浪费这么多口舌?
历天赋不悦道:“还不快去?愣着做什么?难不成还等我亲自去?”
侍者这才反应了过来,急忙转身朝着裁缝铺子跑去。
历天赋笑着对老乞丐说道:“我看您身上这衣服实在太过单薄了,这如何过冬?您稍等片刻,我这就让下面人去给您买棉衣了。”
听到历天赋的话后,老者这才睁开眼睛瞥了历天赋一眼,理所应当的“嗯”了一声,就好像历天赋给他买棉衣是应该的异样。
这下连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忍不了了,纷纷开口指责老乞丐,甚至还有不少人对老乞丐指指点点,口中骂出一些污言秽语。
而当事人历天赋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并没有生气。 这时,侍者也火急火燎的跑了回来,将手中的棉衣递给了历天赋。
历天赋接过衣服对老乞丐说道:“老人家,您试试这棉衣合不合身,如果不合身的话这就让他去换。”
老乞丐倒也没拒绝,接过棉衣安闲自得的穿在了身上。倒别说,这棉衣还真挺合身的,一寸不长,一寸不短。
历天赋笑着问道:“老人家可满意?如果老人家还有什么要求倒不妨直接说出来,只要小子力所能及,小子替您办了就是,还请您高抬贵手,让迎亲队伍过去。”
老乞丐将手中的酒葫芦别在了腰间,看了眼那红顶八抬大轿,舔了舔嘴唇说道:“这样吧,看你年纪小老头子我也不难为你,让你过去倒也算不了什么,只不过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老人家但说无妨!”历天赋一脸诚恳道。
老乞丐咧嘴一笑,“只要你能
让我看看新娘长什么模样,老头子我就放你过去!”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紧接着便是不绝于耳的谩骂声。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在骂这个老乞丐,什么难听骂什么!
按照天罗城的规矩,在婚嫁这一日,新娘子的红盖头是不能随意被揭下的!只有等到拜了天地,入洞房的时候才能由相公替妻子揭下红盖头!如今这老乞丐竟然扬言要揭下新娘子的红盖头看新娘子的容貌,这不就等于老乞丐要当新郎官吗!
世上哪有这般越俎代庖、反客为主的道理?!
哪怕历天赋脾气再好、心胸再宽广也忍不了啊!历天赋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意,他眯着眼紧盯着老乞丐冷声道:“老人家可是在与我说笑?我奉劝老人家一句,万事都要有个度,切莫越过我的底线,不然就别怪我不尊老了!”
老乞丐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 ,对于历天赋的威胁竟然丝毫不放在心上,仰天大笑了起来。
“老人家难不成以为我在说笑?”历天赋的语气越来越冷,玉玲珑现在就是他的逆鳞,官职他可以不要,名誉他可以不要,银子他可以不要,唯独玉玲珑,他让不得,别人也碰不得!
老乞丐摆了摆手,揪了揪身上的棉衣说道:“好了,你这小子年纪不大这气性倒是有点大!老头子我不看了还不成?这样吧,老头子我这辈子就爱喝酒,你请我喝杯喜酒,今日我便让你赶上良辰吉日如何?”
听老乞丐让步了,历天赋也收敛了身上的杀意,瞬间恢复了之前和煦的笑容,“自然可以!老人家就跟在迎亲队后面吧,喜酒随意喝,管够!”历天赋接着又对四周看热闹的人朗声道:“今日我与内人大婚,所有人无论身份高低贵贱,皆可来府上讨杯喜酒!”
众人纷纷道谢,历天赋笑着点了点头一跃上了马背。
老乞丐看了看马上的历天赋,随口嚷了一句,“小子,老头子我不愿意承别人的恩情,你放心,这棉衣老头子我不会白要你的!”
历天赋不在意的笑了笑,迎亲队伍再一次恢复了之前的喜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重礼
虽然路途中遇到了一些波折,但迎亲队伍终究还是赶上了良辰吉日。看着府门前挂着的二十四盏大红灯笼和铺满红裳的殿堂,历天赋一瞬间便将之前的不愉快全都忘掉了。
毕竟若是一帆风俗倒也缺少了一些乐趣不是?相比起一帆风顺,历天赋则更喜欢苦尽甘来!
历天赋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他走到红顶轿子前轻轻的撩起轿帘,柔声道:“玲珑,咱们到了!”
历天赋脸上挂着一丝温和的笑意,牵着玉玲珑的手二人缓缓走在红裳之上。
历天赋身着一袭红衣,胸前戴着一个绣球,他一改往日的慵懒气质,此时的他丰神俊秀、仪表堂堂。再瞧那新娘子,虽然新娘子盖着红盖头瞧不见脸,但光看那身段便知这定是一位绝色佳人!
新娘子一袭嫁衣,顶戴金赤凤霞冠,耳挂点翠珍珠,韶光流转衬托着玉玲珑的美艳。二人并肩走在一起,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般配,所有人的心中皆生出了四个字:天作之合!
二人走入正殿,本来纷乱的府上瞬间安静了下来,司仪看着这满堂宾客,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这….这都是您的亲朋好友?”
也难怪司仪如此吃惊,历天赋是什么人他很清楚,不说那富甲一方的财产,光说当朝正三品大臣的身份他身边的人也定然是非富即贵之人!
可眼前这些又是什么人?穿着粗衣麻布,蓬头垢面,一个个手中还都攥着些碎银两,这哪像什么非富即贵之人啊!
历天赋笑着说道:“我没什么朋友,就算有,也不过是利益驱使罢了。他们都是天罗城的百姓,这些人是从心底里祝福我们的,那他们就是我的亲朋好友!他们的祝福也是最纯粹的,不掺杂一丁点利益,相比于那些人的虚与委蛇,我倒是更喜欢和他们相处!”
司仪一脸错愕,强颜欢笑,“呃….好,好吧!”
历天赋点了点头,笑道:“既然没什么问题,那就开始吧!”
司仪本就拿银子干活儿,至于历天赋要宴请什么人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司仪自然对历天赋话言听计从,他刚要开口,这时突然听到府门前的侍者扯着嗓子喊道:“宾客南门向荣,送千年人参一根!”
听到侍者的话后历天赋先是一愣,紧接着面露喜色急忙拉着玉玲珑出门迎接。此时南门向荣才刚从人群中挤出来,看到一身红袍的历天赋和玉玲珑后抱拳大笑道:“恭喜二位喜结良缘啊!”
历天赋也抱拳还礼道:“南门先生来了是给我们夫妻二人面子,怎么还带了如此贵重的礼物,真让在下惶恐啊!”
南门向荣一脸不悦道:“哎,这哪有上门不送礼的规矩?我既然舔着脸来了就不能空手而来,这千年人参乃是我亲自从山上挖出来的,这可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的,远不是那些黑心药房所卖的人参能相提并论!回头等你们有了孩子后给玲珑补补身子!”
玉玲珑遮着红盖头
对着南门向荣弯膝行礼道:“多谢南门兄,玲珑感激不尽!”
南门向荣愣了愣,半响后一脸别扭的说道:“平常你都是跟我行江湖礼的,这猛的一下变得如此小鸟依人我还真有些不适应!”
历天赋大笑,“别说你了,我都有些不适应!南门先生,咱们进去再聊吧!今天定要跟南门先生喝个不醉不归!”
“哈哈哈,好!”南门向荣与二人并肩走入了殿堂内。
可就在历天赋要开始与玉玲珑拜堂的时候,门口侍者的声音再一次传了过来。
“宾客李忆筹、宾客景宏送飞燕重珠耳坠一对、赤金松鹤长簪一支、金罗蹙鸾华服一身、雪狐皮鹤氅一件、《一百六十八神仙图》一副、蓝釉灯三十六盏、夜明珠二十颗……”侍者光赠礼清单便足足念了一盏茶的时间,上面的宝物一件比一件贵重,侍者越念越心惊,在场的众人也全惊呆了!
他们不知道究竟是何人竟然有如此大手笔,清单上的宝物随便一件都够寻常人家吃几辈子都吃不完了,可如今却被人当做寻常之物一样随手送人,如此豪迈一时间令在场的众人甚至怀疑这都是假的了!
侍者还在继续念着,历天赋摆了摆手对侍者说道:“好了,别念了!人来了没有?”
侍者如释重负,放下了手中的清单,他看了眼门口处支支吾吾的,一脸犹豫。
历天赋不悦的皱了皱眉眉头,“我是问送礼的人来了没有!”
侍者犹豫了一下说道:“来倒是来了,只不过跟小人交代了几句话后就走了!”
“什么话?”
“那位公子说,他对不住您,但在他心里您始终是他的兄弟!他希望有朝一日您可以去帮他,他愿意与您共坐一把椅子,同穿一件衣服!至于其他的就没说了,小人也不知道那位公子说的是什么意思,那位公子说只要将原话转告给您就行了,至于什么意思,他说您心里明白!”侍者对历天赋说道。
历天赋怔怔的站在原地,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四皇子所说的事什么意思?四皇子是要与他共分皇位啊!四皇子的这句话令历天赋心中感动不已,人们都说士为知己者死,可历朝历代又有哪个‘知己’愿意与‘士’同分果实的?同分果实的没有,倒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屡见不鲜!
历天赋站在原地沉默了良久后深深的吸了口气,开口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去找人将东西当了吧。把那些宝物换成银票,回头你们看对里面什么东西了随便拿一样,也算是对得起你们这些年的辛劳了。”
侍者大喜,急忙对历天赋道谢。历天赋没有再看侍者,只是默默的转身朝屋内走去。侍者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喊道:“大人,您等等,还有一件事小人望跟你说了!”
“什么事?”历天赋疑惑道。
侍者将手中的礼物清单递给了历天赋,指着上面一个被特殊痕迹标识
的礼物说道:“大人,这是刚才那位公子特意圈出来的,那位公子说您认识这件礼物!”
“玉….玉骨剑!”历天赋瞪大眼睛喃喃自语。
看着历天赋震惊的神情侍者不敢出言打扰,只是心中疑惑到底是什么珍贵的宝物才能让历天赋露出如此惊骇的表情。
半响过后,历天赋稳定了心神后叹了口气,眼中露出了一抹怀念的神色,只不过没人知道他怀念的究竟是什么。历天赋淡淡对侍者说道:“去把这把剑给我取来吧,这把剑,卖不得啊!”
侍者恭敬的点了点头,不敢耽搁,急忙去寻名单上的剑了。历天赋回到殿堂内,玉玲珑急忙凑近低声问道:“是四殿下他们来了吗?”
历天赋先是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是摇了摇头,“来了,放下礼物后又走了。”
玉玲珑的红盖头下似乎有些温怒,“天赋,你与四殿下到底发生了什么矛盾?这几天我问了你好多次,可你一直未曾告诉我,只是不断推脱,你与四殿下这又是何苦呢!”
“玲珑,男人之间有些事情你不懂!历兄弟与四殿下依旧还是兄弟,只不过再也不是主仆了,这么说你可懂?”南门向荣拉住了想要发火的玉玲珑。
“可….”玉玲珑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却被南门向荣打断了,“好了,今日大喜,莫要再提这些烦心之事!有什么事日后留着你们夫妻二人床头去谈,别在这儿扰了众人的雅兴!”南门向荣朗声道。
“就是!这个小娃娃说的在理,老头子我肚子还饿着呢,要不先开饭,你们要谈去那边慢慢谈?”这时,老乞丐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坐在了南门向荣的身边。
南门向荣听到老乞丐的话后面色如土,他今年已经是不惑之年了,再加上脸面胡须则更显老态,如今却被人叫了小娃娃,这令南门向荣心中怎么能高兴?
南门向荣朝着出声之人瞧去,当他看到老乞丐后脸色愈发难看了,这他娘的是什么人啊!!
百姓混进来也就算了,人多倒也热闹,可这怎么连乞丐也混进来了!老乞丐不知多久没沐浴了,身上的酸臭味直扑南门向荣的鼻子而来。
但当着历天赋和玉玲珑的面南门向荣也不好多说,只要屏住呼吸一脸厌恶道:“你这老汉,怎么喊我小娃娃!你是虚长几岁不假,却也不必倚老卖老,江湖上凭本事论高低,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切莫再口出狂言了!”
老乞丐一挑眉头,晃动着二郎腿不屑道:“喊你小娃娃怎么了?老头子我看你也不过四十来岁,还论本事高低?老头子我叱咤江湖的时候你娘还没出生呢!”
南门向荣心生火气,他没想到这么个老乞丐竟然还敢跟他在这儿大放厥词!南门向荣刚要发火就被历天赋伸手拦了下来,“南门先生莫要动怒,今日是小弟大喜之日,还请南门先生别跟这位老人家一般见识!就当是给小弟一个面子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三拜结连理
听了历天赋的话后,南门向荣剐了老乞丐一眼便不再理会他了。想想也是,他再怎么说也是四殿下的座上宾客,日后四殿下若真的登上皇位,他便是混个禁军教头的职位都不为过。此时若真的跟一个老乞丐起了冲突,确实有些掉价了!
见南门向荣不打算再为难老乞丐了,历天赋这才松了口气,转头对司仪说道:“开始吧!”
司仪清了清嗓子,朗声而道:“喜紫燕翔黄道日,鸳鸯佳偶美景时,红梅吐芳成连理,芝兰永谐结伉俪!”
“哎呀,就别说那些废话了,赶紧拜堂吧!”老乞丐突然出声道。
众人听了老乞丐的话后也在一旁起哄,司仪一脸为难的看向了历天赋。司仪本以为历天赋会让他把词说完,可他没想到历天赋也是笑着点了点头,显然心中也有些迫不及待了!
司仪只好苦笑了一下,朗声喊道:“时辰也到了,那就直接拜堂吧!新人就位,一拜天地!”
历天赋和玉玲珑并肩跪在地上,朝着天地重重磕了个头。
二人缓缓起身,司仪再道:“二拜高…..”司仪说道这里的时候突然愣住了,因为他想起来眼前这对新人似乎都是无父无母!
场面一时间极度尴尬,司仪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只好直勾勾的看着历天赋。
历天赋叹了口气,无奈道:“跳过吧,我与莲儿无高堂可拜!”
司仪点了点头,刚要喊夫妻对拜,却有被老乞丐打断了。
老乞丐站起身急忙喊道:“别跳过啊!拜天拜地拜父母,这哪能说跳过就跳过的!这样,老头子我就勉为其难当你们的长辈了!要拜就拜我吧!”
所有人都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老乞丐,他们见过厚颜无耻的可从来没见过像老乞丐这样死皮赖脸的人!
人家大喜之日,他挡着人家迎亲队不让路,又给银子又给棉衣的,然后还要掀人家新娘子的盖头!新郎新娘大人不记小人过,懒得与你计较,反而以德报怨请你喝喜酒!可你非但不感恩而且还要让
人家拜你!
普天之下哪有这般道理可言?
此时非但那些侍者看不过去了,就连在座的老百姓也都被老乞丐的行为激怒了!
百姓们纷纷指责老乞丐厚颜无耻,甚至还有不少人让老乞丐滚出去。
老乞丐并不理会这些百姓,笑着对历天赋说道:“天底下想当我老头子后辈的人都能从天罗城排到濮山了,我可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历天赋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合着天底下人都是傻子啊!抢着拜你这么一个乞丐为爹?!
历天赋心中一直将这个老乞丐当做是朝廷的政敌派来搅和他婚礼的人,他本打算若是老乞丐安稳的坐在这里喝几杯喜酒此事也就罢了,他没必要自降身份去为难这么一个可怜人。
但他没想到这老乞丐竟然如此难缠!甚至还想当他爹!这就令历天赋心中有些不舒服了。
历天赋今日实在是不想惹是生非,要不然他真想喊人将这个老乞丐轰出去!
这时,历天赋突然感到有人牵起了自己的手,玉玲珑柔声对历天赋说道:“天赋,你我既然没有高堂可拜,倒不如就让这个老人家和南门兄做咱们的高堂,也算是有个见证啊!”
历天赋想了想觉得玉玲珑说的倒也在理,成亲这种大事若无人见证确实有些凄凉,历天赋不愿在玉玲珑的心中留下遗憾。
历天赋笑着点头道:“好,既然你觉得可以,那便听你的!只是要麻烦南门先生了。”
南门向荣摆手笑道:“不麻烦,这倒是我占了便宜呢,若是再卖乖可就过分了!”
老乞丐再一次嘲讽道:“你这小娃娃能跟老头子我平起平坐,偷着乐吧!”说完便自顾自的坐到了历天赋面前的椅子上。
南门向荣知道这个老乞丐嘴下不饶人,也懒得跟他多说废话,以免自折身份。他极有礼数的坐在了老乞丐身边,一脸的肃穆与庄严。
司仪极有眼里,满脸笑意的朗声喊道:“二拜高堂!”
历天赋和
玉玲珑毫不犹豫的朝着二人跪了下去,两个头磕在地上,二人举起侍者端来的茶杯便向两位高堂敬茶。
南门向荣接过玉玲珑敬给自己的茶杯,严肃的对历天赋说道:“历天赋,我与玉玲珑虽然相识不久,却也算得上是她的娘家人了。之前我并没有想到你们二人会走到一起,但你既然决定娶玉玲珑还望你今后好好对她,切莫当了那负心之人!”
历天赋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南门先生的意思,请南门先生放心,历天赋今生绝不会让玲珑受委屈的!”
“那便好!”南门向荣欣慰道。
老乞丐撇了撇嘴,随意的接过了历天赋手中的茶杯,仰头一饮而尽,咂舌道:“小娃娃,今日你拜了我,老头子我就算是你的长辈了,记得好好对待这姑娘,别辜负了人家!切记,眼前人远比心上人来的重要,切莫最后竹篮打水,空欢喜一场!”
听了老乞丐的话,南门向荣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你总算是说句人话了!”
然而老乞丐并没有搭理他的想法,只是眼带笑意看着历天赋。
历天赋也怔怔的看着老乞丐,眼前人自然便是身边的玉玲珑了,可这心上人又是谁?该不会是….可这个老乞丐又是如何知晓的?
司仪可不知道历天赋此刻的疑惑,接着朗声道:“二位请起,现在高堂已拜,就差最后一拜了!这一拜过后,二位便是结发夫妻了。望二位今后相濡以沫、比翼双飞,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夫妻对拜!”
历天赋眼底满是柔情的望着眼前的佳人,虽然二人的目光中间隔着红盖头,但历天赋能清楚的感觉到此刻玉玲珑也在用同样的目光看着他!
历天赋牵起玉玲珑的手,轻声道:“玲珑,今日过后你我就是夫妻了!来日方才,余生请多指教!”
“夫…夫君,请多指教!”
二人相视一笑,缓缓的对拜了下去。
“嗖”的一声,利箭破空,直射殿堂‘囍’字中央!
第二百九十八章 喜成丧
这一箭入墙三分,箭头全部没入墙里,箭尾不断颤动,‘嗡嗡’作响!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不知道这一箭是从哪里射来的!甚至还有人以为这是司仪故意安排的,可仔细一想,箭射囍字,怎么说也不吉利啊!
司仪反应倒是够快,急忙喊道:“箭从天外来,喜从天外降!这是大吉之兆啊!”
众人听到司仪这么说心中倒是有底了,纷纷点头笑着应和。但历天赋等人却死盯着囍字上的那支箭,脸色阴沉的可怕。
南门向荣心中怒意横生,猛的一拍桌子,大喝道:“何方宵小在此闹事?!莫要用这种暗箭伤人的小人做法,有胆子现身一见!我定要废了你的四肢,让你后悔自己所做的事!”
众人一愣,看南门向荣如此恼怒,心中当即便知这并不是刻意安排的,而是真的有人要闹事!这一下,人群里瞬间便炸开了锅!众人纷纷议论究竟是何人放的此箭,而且看这箭的力道,能射出此箭的人想必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吧!
就在南门向荣的话音刚刚落下后,一道如同洪钟般震人心魄的声音响彻天际,“废我四肢?口气倒是不小!”
众人惊慌,想顺着声音寻去,可这道声音似乎很远却又很近,根本听不出是从哪里传来的,就好像是天上的仙人所说的一样。
南门向荣先是一愣,紧接着脸色骤然变得煞白,喃喃道:“完了!这….说话之人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
历天赋急忙扶稳了南门向荣,皱着眉头道:“南门先生可知来人是谁?怎么将南门先生吓到如此地步?”
南门向荣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悸道:“刚才这人所使的乃是千里传音之术,这种武功需要极其深厚的内力才能使出!而有如此深厚内力的人整个江湖恐怕连十个人都数不出来!我的武功在他面前恐怕就如同一个三岁孩子一样,不堪一击!”
历天赋听了南门向荣的话后脸上同样升起了一抹愁容,他抿了抿嘴,迈腿走到了殿堂的门前,拱手抱拳道:“小子历天赋,今日与爱人玉玲珑大婚,不知哪位前辈来此,恕小子未能远迎!倘若前辈不嫌弃的话,能否现身一见,小子必定自罚三杯,来给前辈赔罪!”
那道声音再一次从天边响起,只听那人大笑道:“哈哈哈,赔罪?既然你想赔罪,就拿命来赔吧!”说完只听又是一道箭声破空而来!
“夫君小心!”玉玲珑一把抓住了历天赋的衣领,猛的将他向后一扯,历天赋顿时被玉玲珑朝后拉出了几步之远。
这时,只见历天赋之前所站的位置上直直的插着一根羽箭,箭尾晃荡,寒气逼人!
倘若玉玲珑方才再晚一步,只怕这一箭便会直接射穿历天赋喉咙,绝无生还的可能!
历天赋想到这里,后背一瞬间便被冷汗打湿了,自己刚才差点就去见阎王爷了,任谁都会害怕!
历天赋心悸的拍了拍胸口,对方刚才那一箭显然是真的想要他的命!既然如此,历天赋也不必跟对方说好话,求饶也是死,不求饶也是死,何不死的有骨气些?
历天赋毫不犹豫,张嘴就骂了出来,“他姥姥的,喊你声前辈是给你脸,让你当个人,怎么着?让你当人你偏不当,非要去当那吃屎喝尿的畜生?一根箭射了老子的喜就不跟你计较了,就当你是跟青楼长大的,不懂规矩!怎么第二根箭还想要老子的命了?就是青楼的戏子婊子也没像你这么非人哉!除了故弄玄虚、暗箭伤人以外,连脸你都不敢露!你可真是个废物!”
历天赋这张嘴在朝堂上就从来没吃过亏,如今心有怒气,那更是越骂越起兴,那些污言碎语就连他身后的玉玲珑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急忙扯了扯他的袖子想要让历天赋少说几句。
历天赋将心中的那股怒火发泄了出去后,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胸口。骂了这么久历天赋觉得口舌有些干了,他刚拿起桌上的茶杯打算喝两口茶润润嗓子。可就在他端起茶杯的时候,那道徘徊于天际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只会呈口舌之利!好,既然你想见我,那我就现身与你一见!反正今日过后,世上也不会再有历天赋这个人了!”
那人的话音刚落,突然间一道人影闪过,殿堂门前竟然站着一个人!没有人看清这个人是怎么出现的,那里之前还什么人都没有,但就在一瞬间,这人就好像凭空出现在那里一样!
‘咔嚓’一声,历天赋手中的茶杯跌落在了地上,碎成了无数片!但他此时已经无心兼顾这些了,他怔怔的看着殿堂门前的这道人影,脸上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喃喃道:“钟…钟志行!”
钟志行神情淡漠,负手而立,“我为一品国柱,又是车骑大将军,你见了我,为何不行礼?”
历天赋并没有行礼,也并没有再继续骂下去,只是面无表情的问道:“你不是在通天帝国边界守城吗?怎么回天罗城了?”
钟志行微微一笑,抬腿走入了殿堂,今日他并未穿战甲,只是穿了一件素朴的长袍。长袍随风飘动,少了一分肃杀的战意,多了一分儒雅的风流。
钟志行彷若无人的做到了正位上,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看四周的百姓一眼。
半响过后,钟志行云淡风轻的道了句:“所有人,给你们五息的时间撤离,无息过后,若是再不走,那就把人头留下吧!”
钟志行这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甚至还有不少人笑了起来,认为眼前这个黑衣男子是在开玩笑!
但这些人不知道钟志行,历天赋还能不知道吗?钟志行既然说了五息那就是五息,多一息都不可能!至于钟志行敢不敢下杀手杀人,历天赋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坑杀傲周帝国四十万将士的人屠可就是眼前这个一身儒气的中年男子啊!
杀这一屋子的人在钟志行的眼里恐怕比杀只兔子难不了多少!
历天赋焦急的喊道:“钟志行,你别乱来!这些人只是天罗城的普通百姓,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你放他们走,有什么事我历天赋一人承担!”
钟志行看着一脸焦急的历天赋微微一笑,轻声道:“好,你虽然是个儒生倒也是条汉子!我不会杀他们的,这些人再怎么说也
是通天帝国的子民,说不定其中还有我黑甲军将士的父母,若是杀了我又有何脸面去面对那些流血流汗的将士们?”
听了钟志行的话后,历天赋心中送了口气,他真怕钟志行一怒之下将这些百姓屠杀殆尽!如果真是那样,那他历天赋可就真的百死难恕其罪了!
钟志行突然拍了拍手,紧接着历天赋的府上突然闯入了一大群手持利刃的黑甲军!
这些黑甲军步伐整齐,纪律严明,身上散发着一股掩饰不住的肃杀之意,令人不寒而栗!
“五息之内给我清场,记得别伤了这群百姓,你们吃的军饷可都是这些百姓上缴的!”钟志行淡淡的说道。
所有黑甲军没人多说一句废话,雷厉风行的将这群百姓往门外赶。百姓们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面对这群杀气凌然,手持利刃的黑甲军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全都乖乖的离开了历天赋的府上。
五息不到,本来热闹非凡的府中瞬间全被轰了出去,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大群黑甲军!
历天赋面无表情的朝钟志行问道:“敢问钟将军今日带兵来我府上所谓何事?该不会只是为了讨杯喜酒喝的吧!”
钟志行瞥了一眼玉玲珑,此时玉玲珑也顾不得那些繁礼了,不知什么时候将红盖头摘了下来。钟志行笑着对历天赋说道:“福气倒是不错,新娘子很漂亮。”
历天赋眯起了眼睛对着钟志行拱了拱手,“钟将军过奖了,内人不过平庸容貌,入不得钟将军的法眼!”
钟志行笑了笑,又转头看向了身旁如临大敌的南门向荣。南门向荣心中一震,从历天赋口中他知道了眼前这个中年男人便是那个令整个傲周帝国栗栗危惧的人屠钟志行!
他心中万分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就在他刚想低头认错的时候,只见钟志行轻轻挥了挥手,他瞬间感到周身一股他绝对无法抗衡的力量将他包裹了起来,令他动弹不得!
南门向荣心中清楚这就是传说中只有那些功至臻境的绝顶高手才能用出的天地之势!南门向荣惊恐万状,他放弃了抵抗的想法,急忙呼喊道:“钟前辈!钟大人!还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小人刚才不知道是您大驾光临,所以才说了那些话,要是小人知道是您,就是借小人一百个胆子小人也不敢说啊!”
钟志行邪魅一笑,“你不是说要废我四肢吗?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要你的命,不过,你的四肢我就收下了!”
钟志行说完不顾南门向荣的惶恐,伸手在虚空中一握!
“噗哧!”
鲜血四处喷涌,升起了血柱!南门向荣的四肢竟然如同被刀砍一般,齐齐折断!!
鲜血溅到了墙上,流到了地上,把‘囍’字染成了血红!
只是一声惨叫,南门向荣便没了声音,因为他已经疼晕了过去。
历天赋咬着牙看着倒在地上变成了‘人柱’的南门向荣,心中同样充满了恐惧!面对钟志行,他没有任何的办法!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如同一张白纸,苍白无力!
第二百九十九章 苦命鸳鸯
历天赋战战兢兢的坐在椅子上,任何人看到眼前这一幕说不害怕都不可能!历天赋也一样,他不是圣人,也不是死士,不可能漠视死亡!
南门向荣若是再这样下去定然会流血而死,历天赋虽然想救他但他此时哪里敢乱动?如果钟志行也像刚才一样随手一握便将他的脖子握断,他又如何对得起玉玲珑?
看着历天赋战战兢兢的模样,钟志行笑了笑说道:“历天赋,你是个聪明人,我想跟你打个赌!我记得刚才你问我为什么突然从边境回到了天罗城,这样吧,我让你猜,如果你能猜对原因,我便留你们一人性命!如果你猜错了,你们所有人今天都走不出这间屋子!怎么样,敢赌吗?”
历天赋咬着牙狠声道:“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对于历天赋的话钟志行只是笑了笑,却没有回答,因为这本就是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历天赋转头深情的看了一眼玉玲珑,历天赋不是个赌徒,他生平最恨的就是赌了!但此刻他没的选!哪怕是为了玉玲珑仅有的一线生机他也要去赌!如果赌最起码还有一线生机,虽然渺小,却好过于没有!但如果不赌,那他们几人今日必死无疑,没有一个人能从钟志行手底下活命!
历天赋深深的呼了几口气,他这是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不冷静的话他根本没法集中心智去思考!
历天赋缓缓合住了双眼,钟志行也不着急,以一种猫捉老鼠的心态看着历天赋,他时不时还拿起桌子上摆好的酒肉吃喝几口,丝毫不在意上面沾着的南门向荣的血。
许久过后,历天赋睁开了眼睛,开口对钟志行说道:“钟将军贵为国柱,自然是只听陛下的圣旨!此时北方边境虽然战乱不断,但大多只是小碰撞,并不会引起大规模的战争!因此,就算钟将军短时间离开边境的军中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而从边境到天罗城,最起码也要一个月的时间,而陛下的圣旨传达到边境又是一个月,这一来一去便两
月有余了!两个月前正好是陛下病重的时候,陛下诏钟将军回天罗城必然是害怕那些反贼起兵造反吧!”
听到历天赋的话后钟志行刚要夹菜的筷子突然停在了空中,他缓缓放下了筷子笑着拍起了手,“历天赋啊历天赋,四殿下能有如今的威势你功不可没啊!你果然聪明,竟然连圣意都能揣摩的这么清楚,我之前还真是小瞧了你!”
“愿赌服输!钟将军不会言而无信吧!”历天赋不管钟志行的夸赞,沉声道。
钟志行点了点头,眼带笑意道:“我说话自然算数,只不过只能活一人,至于活谁我给你们考虑的时间!”
“不必考虑了,还请钟将军放我夫人离开。”历天赋淡淡道。
“不行!天赋,你我已是夫妻,要死我也要与你死在一起!你如今让我离去,你觉得我玉玲珑会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吗!今日就算我活了,明日我也会为你殉情!”玉玲珑重重的说道。
听着玉玲珑那不可反驳的语气,历天赋一脸的苦笑,他知道玉玲珑绝对不是在跟他说笑!
“唉,好吧,既然如此那咱们夫妻二人便共赴黄泉,来世我还娶你!”历天赋紧紧的握住玉玲珑的手。
玉玲珑眼中尽是晶莹,笑着点了点头,“好!来世玲珑还嫁给你,到时候你我在一同闯荡江湖!”
“啧啧啧,倒还真是对苦命鸳鸯,只可惜谁让你们做了不该做的事!做错了事,就该死!”钟志行眼神渐冷。
“呵呵,钟将军说的应该是二殿下的事吧!”历天赋此时心中的恐惧一扫而空,他笑着问道。
“怎么?你终于承认了?”
历天赋微微一笑,“我从来都没否认过,只不过我好奇是何人告诉钟将军的。”
“你觉得除了陛下以外偌大的通天帝国有谁能让我钟志行替他办事?陛下知道这件事是四殿下所为,但主意必然是你出的!虎毒不食子,陛下自然不会杀了四殿下,但主意既然是
你出的,事情既然是玉玲珑做的,那你们二人就该以死谢罪!”钟志行凌厉道。
历天赋呼了口气,他没想到皇上虽然病入膏肓,整日都躺在寝宫里,可竟然对天罗城的风吹草动全都了如指掌!竟然连玉玲珑所做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历天赋虽然后悔,却也于事无补了。
他死的不甘,死的不愿!
明明就差一步!
就差那最后一步!
历天赋与玉玲珑并肩坐在地上,玉玲珑的头依靠在历天赋的肩膀上。历天赋愧疚的说道:“玲珑,对不起,是我的错!”
玉玲珑摇了摇头,柔声道:“没关系,能在死之前嫁给你,值了!”
“好了,希望你们二人来世再做夫妻吧!今生就到此为止吧!”钟志行说着缓缓举起了自己的手。
“咳咳咳!这酒劲可真够大的,老头子我千杯不倒怎么还差点喝醉了!嘿嘿,不过这酒香可真是纯啊!好久没喝到这么好喝的酒了!”
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惊,其中也包括钟志行!
“什么人!给我出来!”钟志行怒声喝道。
只见一个穿着破烂邋遢的老乞丐从桌子底下优哉游哉的爬了出来,他的左手拿着一只金黄的鸡腿,右手拿着一坛见底的酒坛子,脸上还挂着一抹潮红,滑稽无比!
“你….你怎么还在这里啊?你不是被轰出去了吗?”历天赋疑惑的问道。
老乞丐打了个酒隔,“老头子我还没喝喜酒呢,咋能说走就走?这不亏了吗!所以我刚才趁乱就钻到了桌子底下,然后不知不觉就喝醉了,你这酒的酒劲可真够大的!”
听了老乞丐的话,历天赋一阵无语!不喝喜酒就亏了?!你现在是赚了喜酒,但你得把命赔在这里啊!到底是命重要还是酒重要啊!
“你,究竟是什么人!”钟志行的脸上露出了一副从未露出过的严肃!
第三百章 救命稻草
钟志行如此严肃,并非是因为钟志行胆子小,害怕了面前这个老乞丐。
像钟志行这种境界的高手五官远比普通人要敏锐的多!在他周围只要有一丁点动静都瞒不过他的耳朵,刚才黑甲军在驱散百姓的时候虽然嘈杂,但钟志行依旧将每个人的神态全部尽收眼底,他确认当时所有百姓全都被黑甲军驱散了!可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老乞丐竟然躲过了他的眼睛和耳朵,他甚至连这个老乞丐的呼吸声都没有听到!
钟志行有自信自己绝对没有看错,那思来想去,就只能是这个老乞丐自己的问题了!
历天赋哪里知道此刻钟志行心中的想法,他只是恼怒这个老乞丐为什么如此贪杯白白送了条性命!历天赋挡在了老乞丐面前急忙对钟志行说道:“钟将军,这个老人家只是个普通人,而且他还是个疯子,什么都不懂!我求你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钟志行眼神阴鸷的看着老乞丐,“本来放过他倒也没什么,只可惜你刚才说的太多了,竟然连四皇子谋害兄长的事都说出来了!倘若这个老乞丐真的听到了,我放了他后他将这件事传出去,那天家的颜面何存?日后如果四皇子登位,天下人又该如何诽议四皇子?杀父弑兄这四个字恐怕是躲不过了!宁可错杀一万,也不能放过一个!所以,他必须死!”
“你….!钟志行,刚才你我打赌,你答应我要放一条命,难不成你要做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历天赋怒声道。
“小人不敢当,我说到自然会做到!只不过我放了他可以,但这些黑甲军会不会放了他就不好说了!”钟志行笑了笑道。
历天赋没想到钟志行竟然会跟他玩这种文字游戏,如果是平时历天赋自然不会上了钟志行的当,但是今日情况紧急,哪怕是历天赋,他的心境也被眼前冷气逼人的箭戈搅乱了。
中了这么低级的圈套,历天赋怪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自己太过信任钟志行了!以为钟志行作为一个通天帝国的军神不屑于骗他,但他忘了,钟志行能靠一己之力将边关把守的如同坚不可摧的磐石一般,若是没点阴谋诡计的话任他武功再高恐怕也早就死在了战场之上了。
这时,老乞丐似乎才反应了过来,他打量了一下四周手握兵刃的黑甲,并无惧意,伸手指着钟志行咧嘴道:“噫!你这小娃娃竟然还想要我老头子的命,老头子命硬得很,老天爷都拿不走你这小娃娃能拿的走?”
钟志行愣了半响这才回味过来原来‘小娃娃’是在喊自己!钟志行作为当今国柱同时又是军神,何人敢喊他小娃娃?钟志行半眯着眼睛冷声道:“老不死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来人,给我宰了他!”
钟志行的话在黑甲军中那就是圣旨,他的话音刚落,距离老乞丐身边最近的几个黑甲军将士便举起手中的长戈朝着老乞丐刺去!
历天赋合住了双眼,不忍去看老乞丐被黑
甲军手中的长戈刺个通透的场面,在他看来是他害死了老乞丐!倘若他早些将老乞丐轰出去,也不至于落个死不瞑目的下场!
惨叫声响起,历天赋疑惑的睁开双眼,因为他竟然听到了三声惨叫!就算其中有一声是老乞丐的,那另外两声惨叫又是何人发出的?
当历天赋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历天赋露出了从未露出的惊恐神情!因为他看到那三个黑甲军将士竟然齐齐的倒在地上不断翻滚着,而且他们都做着同一个动作,双手捂着裆下,脸上无比的痛苦!
“这….这是怎么回事?”历天赋怔怔的向身边的玉玲珑问道。
谁想玉玲珑也是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我,我也没看清,就一瞬间他们三人就倒下了!”
历天赋苦笑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老乞丐竟然也有几分本事,黑甲军是通天帝国的最强的军队,里面的人无一不是从沙场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乞丐竟然一瞬间就放倒三个黑甲军将士,如此看来寻常人还真不一定打的过这个老乞丐。
不过,那又有什么用呢?他对付的了三个黑甲军将士还能对付的了三百个?对付的了三百个黑甲军将士还能对付的了钟志行?
钟志行看了眼倒在地上不断打滚的将士,冷冷的骂了句:“废物!连个老乞丐都打不过,我要你们做什么!”
三人面色惨白,也不知是因为被老乞丐打的还是羞愧而至,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钟志行紧盯着老乞丐,冷声道:“来十个人给我杀了他,要是再杀不了你们就以死谢罪吧!”
十个将士将老乞丐团团围住,手中长戈一同朝老乞丐的脚踝、小腿、大腿、后背、脖子刺去!
老乞丐毫不慌张,咧嘴一笑,刹那间,钟志行的瞳孔瞬间放大,紧接着所有人都愣住了!
老乞丐就这么凭空在所有人的眼前,消失了!
“啪!”
一记耳光重重的甩在了一个将士的脸上,还没等那个将士反应过来,他身旁又响起了一道耳光声!
紧接着耳光声不绝于耳,每一个围攻老乞丐的将士一人挨了一耳光,无一幸免!
黑甲军将士被这莫名其妙的耳光彻底打懵了,他们捂着脸转头看向了身边的人,因为他们压根就没看到究竟是何人打的他们!他们甚至连影子都没看到!
“小娃娃们不知天高地厚,以为拿把兵器就能杀人了?今日这一巴掌就算是替你们的爹娘教训你们了!记住了,这世上的人都是爹生娘养的,他们出生不是为了让你们杀的!心中存善念,莫使亡魂生!”老乞丐慵懒的坐在桌子上说道。
钟志行此时心中已经明悟眼前这个老乞丐绝非一般人!光凭那十个巴掌,整座江湖能做到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老乞丐缓缓走到了历天赋和玉玲珑身边,历天赋震惊的看着老乞丐,他本以为老乞丐是政敌找来故意恶心他的,他哪里知道这个
老乞丐竟然是个绝世高手!倘若真是政敌找来的话,历天赋打算毫不犹豫就去找那个政敌结八拜之交!
你他娘的从哪找这么一个高手啊!真是救了命了!
老乞丐拍了拍历天赋肩膀,笑道:“小娃娃,放心吧,老头子我不能白要你的棉衣,白吃你的酒肉!今日你和这新娘子的命,老头子我保了!”
老乞丐转头看了眼玉玲珑,眼睛一下瞪大,笑着说道:“哟!这新娘子的容貌可真是耐看啊!得亏今天发生这么一档子事,要不然老头子我还看不见这新娘子哩!”
历天赋一脸无奈,但也不敢得罪眼前这个老乞丐,这可是他们的救命稻草啊!
老乞丐似乎看出了历天赋的心事,咧嘴道:“小娃娃,老头子我就是看看,没动歪心思!我不抢你媳妇儿,看把你吓得!”
历天赋强打一抹笑意,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心里还是忐忑万分。这老乞丐虽然身法诡异,武功也不弱,可钟志行是什么人?那可是人屠啊!武功早已登峰造极,就连移花派掌门在他面前也不过只是撑了几招罢了!
跟移花派掌门比起来,这老乞丐…..似乎还差点意思啊!
钟志行这一次并没有让黑甲军动手,因为从刚才那一招钟志行便知道这老乞丐不是黑甲军能对付的了的!
钟志行也不着急,对着老乞丐拱了拱手道:“敢问前辈尊姓大名?以前辈的武功在江湖上应该不是什么无名之辈,虽然我没见过前辈,但一定听过前辈的名字!”
“名字?啧啧啧,得有五十几年没人叫过老头子我的名字了,实在是想不起来了!算了,你随便喊我什么都行,猫呀狗呀的你看着喊吧!”老乞丐摆了摆手道。
钟志行嘴角抽了抽,这怎么还有人把自己的名字忘了的?忘了就忘了吧,怎么还让别人给你取?取就取吧,怎么还猫呀狗呀的?就不能安安分分的当个人吗?
钟志行咧了咧嘴,抱拳道:“既然前辈不愿如实相告就算了,我虽然是朝廷的大将军,但我打心底里敬重像您这样的江湖前辈!前辈身后这两个人乃是朝廷钦犯,圣上下旨要诛杀这两个人,还请前辈给我个面子,莫要插手此事,让我带着他们两个人的人头回去跟陛下有个交代!前辈大可自行离去,我绝不阻拦!”
历天赋听到钟志行的话后心中一颤,他没想到钟志行竟然生出如此毒计!此事若是钟志行的本意,那这个老乞丐说不定真的会为了棉衣之恩、酒菜之恩保住他们二人的性命!可钟志行却点明了这是当今圣上下的圣旨,那这件事的严重性可就不一样了!
前者是得罪钟志行一人,就算他是军神,手中握着战无不胜的黑甲军又如何?凭老乞丐的本事就算打不过钟志行想跑却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后者可就是抗旨之罪了!换句话说就是在跟通天帝国对着干!
哪个江湖人有这般胆魄?
第三百零一章 武道巅峰
历天赋和玉玲珑彼此对视了一眼,二人都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妙!钟志行不愧是车骑大将军,他这一招并非阴谋,而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皇上所说在场的没人知道,就连历天赋也不知道杀自己这件事究竟真的是皇上亲自下旨还是他钟志行自作主张!
如果是钟志行自作主张倒也罢了,但如果真的是皇上亲自下旨呢?到那时,又该如何?
历天赋扪心自问,如果自己是老乞丐,是否会为了两个萍水相逢之人得罪当今圣上?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历天赋叹了口气,看来今日他与玉玲珑终究还是要当一对苦命鸳鸯了!就在他心中绝望的时候,他身前的老乞丐突然笑呵呵的说道:“小娃娃怎么还开始吓唬起老头子我了,不就是皇帝老儿吗,别人怕他,老头子我可不怕!现在还是那十个小娃娃保护皇帝老儿吗?得了空我去皇宫找他们叙叙旧,到时候老头子我亲自问问皇帝老儿肯不肯放这两个小娃娃一命!”
历天赋怔怔的看着老乞丐,他没想到老乞丐竟然真的愿意为了他们两个人而得罪当今皇上!这份恩情,太大了!
老乞丐随手给了历天赋一个板栗,怒骂道:“看你小子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老头子我说了保你就不会弃你而去,再怎么说你也把我当高堂的拜过,算的上是我的晚辈!”
历天赋与玉玲珑二人齐齐的对着老乞丐跪了下去,二人跪在地上朗声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我们夫妻二人没齿难忘!”
老乞丐朗声大笑,“得了吧,以后记得给老头子养老送终就算你们报恩了!”
历天赋和玉玲珑二人重重的点了点头,显然没将老乞丐的话当做玩笑。
钟志行面无表情,只是语气变得越来越冷,“前辈当真要抗旨?”
“哼!抗个鸡毛的旨!小娃娃,别拿那破圣旨来压老头子!就那破圣旨老头子当年不知道撕了多少张,也没见那个皇帝老儿敢蹦半个不字!逼急老子,老子直接杀进皇宫,
让那个姓景的知道这通天帝国不是他一家说了算的!”老乞丐一拍桌子怒声道。
“你….你究竟是谁!”钟志行怒目而视,咬着牙问道。
“你管老子是谁!要打就打,哪儿来那么多废话!”老乞丐不耐烦道。
钟志行贵为国柱,被老乞丐三番五次的辱骂,就算脾气再好的人也受不住更何况人屠钟志行呢?
钟志行满脸怒容,伸手对着老乞丐虚空一握!四周的天地之势朝着老乞丐猛烈的挤压,如果老乞丐没达到领悟天地之势的境界,他就会跟南门向荣断裂的四肢一样直接被天地之势碾成齑粉!
老乞丐嘴角扬起,随意的挥了挥手,那些天地之势竟然全都朝着钟志行碾压而去!
钟志行大惊,他瞬间感到自己的四肢动弹不得,就好像全身上下被绑住了一样!
这是天地牢笼!
不过钟志行毕竟是军神,他虎躯一震,便将周身紧缚的天地之势震散而开!
看着钟志行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老乞丐不屑的笑道:“小娃娃,别在这儿用什么天地之势了,老头子我玩弄天地之势的时候恐怕你还是个小卒子呢!”
钟志行捏紧拳头,咬着牙骂道:“老不死的,我待会儿一定要把你的那张嘴给你撕烂!”钟志行说完只见他身形一晃,一瞬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老乞丐也不惊讶,只是安稳的坐在椅子上,翘个二郎腿,哪里像跟人生死斗的样子。
“砰!”
一道余波从老乞丐面前震荡而开,这道余波直接震碎了屋子里的一切摆饰,无论桌椅还是字画瓷瓶全都变成了碎片!可唯独老乞丐坐着的这张椅子毫发无损,而站在老乞丐身后的历天赋和玉玲珑也并未感受到余波的冲击。
钟志行一拳直轰老乞丐的面门,但这一拳却被老乞丐毫不费力的一掌挡了下来。刚才的那道威力极大的余波便是这一拳造成的!由此可见这一拳的威力有多大!
老乞丐看着面前的钟志行,微微一笑,“小娃娃
,你年纪不大,身上背的血债倒是不少!你这辈子恐怕成仙无望了咯!”
“我本就没想成仙!人生百年,心乐足以,何须成仙!”钟志行铿锵道。
老乞丐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一掌推开了钟志行,钟志行也不敢再贸然出手,瞬间与老乞丐拉开了十步之距,警惕的看着老乞丐。
老乞丐眼中露出了一抹落寞,他凝望着手中的酒葫芦道:“是啊!成仙有什么好的!空活百年千年,看着身边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那一刻才明白原来成仙的那个人才是最悲哀的人!”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钟志行看着老乞丐喃喃道。
老乞丐突然一会袖袍,紧接着所有的黑甲军全都应声倒地,再也没了声息。
钟志行震惊的看着身后的黑甲军,老乞丐淡淡的说道:“好了,放心吧,老头子我没杀他们!我可不想像你一样沾惹那么多血债!”
“前…前辈究竟是什么人!”钟志行的语气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凌厉,现在的他只剩下震惊与惧怕,再无其他。
老乞丐并未回复历天赋的话,只是笑着问道:“可敢与老头子我全力一战!我想知道当今的武道巅峰在哪里!”
“武道….巅峰?!”
老乞丐只是含笑点了点头,却并未解释什么。
钟志行的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神一下变得无比坚定与兴奋,他重重的点了点头,“此处地方太小,施展不开,还请前辈与我出去一战!”
“哈哈哈!好,老头子不知道都少年没活动筋骨了,今日倒是要过个瘾了!”老乞丐说完便化作一道黑影出了殿堂。
此时钟志行似乎也对历天赋和玉玲珑不感兴趣了,他看都没看二人一眼,从一旁黑甲军中取出一把长戈便战意盎然的走出了门外!
历天赋许久才回过神来,因为他才反应过来,这个衣着破烂,蛮不讲理的老乞丐似乎是一个令钟志行都要害怕的人!
第三百零二章 高手过招
钟志行单手握长戈站定院中,身上透露出浓烈的战意与肃杀之意!此刻他的身上哪还有之前的儒雅气息,这分明是一个浑身沾满血气,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野兽!
钟志行虽未动,却从他的身上散出了一股骇人的威压,这股威压只是针对老乞丐,并没有针对其他人。但就算如此,距离钟志行甚远的历天赋也感受到了一股心悸的感觉,令他产生一种莫名想要臣服于钟志行的冲动!这种感觉历天赋从未有过,就连那久居高位的皇上也从未让历天赋有过这般感触!
钟志行的修为究竟到了何种境界啊!
历天赋心中庆幸钟志行没有一开始就对自己出手,不然的话恐怕他现在的尸体也该凉了!
历天赋回头看了一眼倒在血泊里的南门向荣,此时南门向荣四肢俱断,脸色也因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不过奇怪的是,南门向荣四肢断裂处却并没有再继续流血!
方才如果救治及时的话南门向荣受伤虽重,却还有一丝生还的可能!但刚刚历天赋和玉玲珑自身难保,哪里抽的出手去救南门向荣呢?
本来历天赋以为南门向荣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他心中愧疚不已,如果南门向荣不是为了他也不至于惨死当场!可历天赋突然发现南门向荣竟然还没死,这令历天赋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丝喜悦!
“玲珑,快去看看南门先生的伤势!”
玉玲珑点了点头,本想替南门向荣把脉,可她突然反应过来南门向荣此时哪里还有脉可把啊!玉玲珑苦笑了一下,运了一缕真气传与南门向荣的心脏处。
突然,玉玲珑睁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已经昏厥了的南门向荣!
“怎么了?南门先生可还有救?”历天赋急忙问道。
“这….这怎么可能?!我的真气进入南门先生体内后被一股极其强大的真气直接吞噬了!这股真气一直护住了南门先生的心脉和五脏六腑,而且还在不断帮他调养伤势!”玉玲珑讶异道。
“这会不会是南门先生的真气自行护主?”历天赋犹豫了一下问道。
玉玲珑摇了摇头,当即否定道:“绝对不可能!想要真气自行护主最起码也要有忘躯境的修为,可南门先生才不过刚刚入道境,怎么可能真气自行护体!而且他体内的那股真气绝对不止忘躯境的修为所能比拟的!我平生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真气,这股真气不止是强大,而且奇异,恐怕….”
玉玲珑的话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历天赋却了然的点了点头,沉声道:“那位老前辈当真是神人,竟然不知不觉将自己的一缕真气打入了南门先生的体内,护住了他最后一口气,保了他的一命!”
玉玲珑也点了点头,“这位老前辈一直未曾报出自己的名号,我觉得这位老前辈的名号我一定如雷贯耳!毕竟像他这样的前辈高人,早已在江湖扬名立万了,只可惜老前辈不愿说自己的名号。”
历天赋想了想说道:“先别管老前辈是何人了,无论他是仙是魔,他都是咱们的救命恩人,既然如此老前辈是谁又如何呢?你我无父无母,若是老前辈愿意,咱们倒不如带着老前辈一同归隐,为他养老送终,以报今日之恩!”
玉玲珑笑着点了点头,“好,我正有此意!不过在那之前咱们还是先将南门先生背倒一个安全的地方替他疗伤吧!”
二人一拍即合,历天赋刚要将南门向荣背起时突然地面一阵晃动,历天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还是玉玲珑及时扶住了他。
二人急忙朝外看去,只见钟志行一脚踏地,手中长戈挥之如戟,直接朝着老乞丐的头上砸了下去!
老乞丐不躲不闪,任由长戈当头砸下!
“轰!”
地面直接被长戈砸裂,碎石激荡,一个桌子大的窟窿出现在了地上,可见这一戈之力有多么巨大!
然而被长戈当头砸中的老乞丐却毫发无损,不仅毫发无损,而且长戈竟然直接从老乞丐的头上直穿到脚,这才砸到了地上!
老乞丐身影慢慢消散,这竟然真的只是一道影子!
“小娃娃的力气倒是够大,只不过速度却不够,你这枪法虽然厉害,但攻有余却守不足,倒是差了两分火候啊!”老乞丐的声音突然从钟志行的背后响起。
钟志行转过身震惊的看着老乞丐,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刚才那一枪哪里是速度慢啊!若是一般人根本都看不到他出枪的轨迹,能看到细微影子的已经算的上是高手了!可就是这般速度在老乞丐眼里竟然还是慢?
钟志行心中不忿,可当他想起老乞丐身化残影时只好无奈的苦笑,是啊,跟那般速度比起来他还真是慢了不止一点半点啊!
看着老乞丐眼中的调笑之意,钟志行咬了咬牙,手中的长戈不禁又握紧了几分。他对着长戈屈指一弹,长戈的镰钩直接被钟志行的指劲弹断,只剩下戈刺,犹如长枪!
“老前辈身法了得在下佩服,不过方才那一招只不过是为了试试前辈的深浅罢了,并非真正的枪法。在下的枪法倘若真是像前辈所说的那般攻有余守不足的话恐怕早就死在沙场上了!”钟志行冷声道。
老乞丐依靠在院中的石桌上,一手撑头一手提酒,好不惬意的咂摸咂摸嘴说道:“哟,小娃娃还有脾气了,来,让老头子瞧瞧你这枪法有多高明!”
钟志行对老乞丐拱了拱手,淡淡的说道:“既然前辈想看,那在下就献丑了!”
钟志行话音刚落,周身气机骤然大变,手中长枪闪过莫名的银光。钟志行左脚后撤一步,脚尖点地,微微弓身,似饿虎扑食一般!但他却并没有立即动手,而是紧盯着形态懒散的老乞丐,似乎是在找老乞丐的破绽!
老乞丐虽然形态懒散,甚至看都不看钟志行,只顾仰头喝酒。别人以为老乞丐是在装腔作势,但钟志行却心中一震,因为他根本
没找到老乞丐一丝破绽!
半响过后,钟志行不愿再这么僵持下去了,他膝盖微曲,左脚一蹬地,躬身猛的朝老乞丐冲了过去!钟志行的速度极快,他与老乞丐距离二十步有余,但眨眼间就来到了老乞丐面前!
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直刺老乞丐的喉咙,老乞丐微微侧头,枪尖贴着老乞丐的脖子划过,却并未伤到老乞丐分毫。钟志行一击不成也不后退,枪杆紧贴腰部,腰如拧绳,枪杆横扫而出!
可钟志行却突然感到手中的长枪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挡住了,这股力量令他的长枪不得再进分毫!钟志行定睛瞧去,这一眼令他终生难忘!
只见老乞丐置身伸出两指抵在了他的枪杆上,便令他的长枪再无一丝前进的可能!老乞丐看也不看钟志行,只是自顾自的喝着葫芦里的酒。
钟志行咬牙抽枪,左手握拳砸向了老乞丐的面门!老乞丐微微摇头,一个侧身闪过了钟志行这一拳,可还没等钟志行反应过来便感觉自己的手腕被老乞丐握住了!
老乞丐手腕微抖,只听‘嘎嘣’一声!钟志行的右手手腕竟然直接被老乞丐卸了下来!
钟志行虽然手腕被卸,但吭都没吭一声,老乞丐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一只手握着酒葫芦,此时他再无空闲来挡自己的长枪了!
他手中的长枪化作一缕银光疾如闪电,一枪封喉!
老乞丐的嘴角微勾,似乎早有预料,他左手一转,向下猛的一拍便将钟志行被卸去手腕的那只手拍了下去。紧接着两指并拢,在空中打圆,顿时,一面浊镜出现在了老乞丐面前!
枪尖刺中了浊镜,然而浊镜并没有被长枪刺破,只是不断颤动,发出‘嗡嗡’的响声。
钟志行不愿放过如此绝妙的机会,大喝一声,周身气息暴涨,手中的长枪也是放出了阵阵枪鸣!
钟志行的以气机牵引长枪,双手紧贴合十,一股血气在钟志行的掌间凝聚而起!血气凝聚的越来越实,钟志行的气势也是一层叠一层,愈发骇人!
枪尖与浊镜的不断颤抖,余波四处扩散,震碎了院中的石桌石椅、树木水缸!看着钟志行掌间的那团血气,老乞丐露出了罕见的凝重,他两指立于胸前,口中默念了几句,只见那面浊镜变得渐渐清晰了起来!
钟志行一脸冷笑,紧盯着老乞丐道:“老前辈,您可认得我?”
老乞丐点了点头,笑道:“人屠钟志行谁人不识?闻人屠之名小儿夜啼而止,老头子我要是连钟志行的名号都没听说过岂不是连小孩子都不如?”
钟志行幽幽道:“前辈知道我的名号,晚辈不胜惶恐。只不过前辈既然认得我,就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
老乞丐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他眉头微蹙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钟志行残忍一笑,“意思就是…..历天赋和玉玲珑,他俩必须死!”
第三百零三章 红颜非祸
钟志行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七窍玲珑的历天赋也没反应过来。
“你要做什么?”老乞丐沉声问道。
钟志行微微一笑,一脸和煦的说道:“您马上就知道了!”
钟志行将手中的一大团血气一分为二,左右手各持一团,他转头看了眼右手的血气,咧嘴一笑:“这一团,就孝敬给您了!”
话音刚落,钟志行便将手中的血气狠狠的砸向了面前的浊镜之上!
“轰!”
一股血色余波向四周扩散而去,这股余波瞬间将四周的所有房屋全都掀翻了!
房屋坍塌,震天动地,尘烟四起,威势骇人!
玉玲珑一手抓着历天赋,一手抓着南门向荣,一跃而出,躲开了这股余波,也躲过了灭顶之灾!
但那些被老乞丐弄晕了的黑甲军可就没那么走运了,这些黑甲军无一例外全都被埋在了砖瓦碎石之下!
玉玲珑将二人放在地上,历天赋转头看着满地的废墟呼了口气,他不是没见过高手过招,相反,他见过的武林高手还不少!但他从来没见过能造成如此威势的高手交手!这一刻他终于知道钟志行为什么能成为军神,为什么能成为国柱当众特殊的存在!这般本领就是放在千军万马之中恐怕取敌将首级也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有钟志行在一天的通天帝国,另外两个帝国就不敢轻易冒犯!如果真把钟志行逼急了,凭他的本事去敌国皇宫里打闹一场,谁拦得住他?说不准顺手把皇帝宰了也拿他没辙!换句话说通天帝国手中最锋利的剑刃不是黑甲军,而是钟志行!
历天赋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其他国柱都会站队夺嫡的皇子,却唯独钟志行不会站队! 倘若钟志行公开支持哪个皇子的话,那便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因为没有人会去反驳钟志行说的话,也没有哪个人敢去与钟志行叫板作对!
就算最后皇上没有选择钟志行支持的皇子登基,恐怕那个被选中的皇子
也没有胆子做上龙椅!因为钟志行他有造反的本事,也有造反的能力!
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世人常道乱法重于犯禁,在今日之前历天赋也一直是这么觉得!但直到刚才他才明白,所为的乱法在钟志行这样的人眼里不过是小孩子间的嬉闹罢了!
平日里朝堂上文人之间勾心斗角,口舌相争,争的不过是蝇头小利,钟志行不是不愿争,而是根本不屑于争!
像钟志行这样的人,不争虽不争,但若是争起来谁争的过他?只怕所有的国柱加在一起在钟志行眼里也不过只是几颗血葫芦罢了。
历天赋感慨不已,面对这倾覆山河的本事他心中顿时升出了一种无力感,百无一用是书生,古人诚不欺我啊!
任你再能说会道,再多的阴谋,再多的诡计,面对这一枪也只能是化作齑粉,毫无用处!
历天赋一脸无奈的苦笑,他刚要对玉玲珑说些什么却突然感到后脊传来一阵刺骨的凉意!
历天赋转头看去,只见钟志行不经意的看了他一眼,眼底充满了杀意!
历天赋汗毛倒竖,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他似乎明白了钟志行方才所说的那句话的意思!钟志行名义上是在与老乞丐比武,可实际上只不过是在转移老乞丐的注意力罢了!
历天赋虽然反应了过来,但老乞丐却并没有想到,他两指并拢操控着面前的浊镜,感受着血气和长枪的冲击大笑道:“小娃娃,你这血气威力虽大,但似乎破不了老头子我的法门啊!”
钟志行摇了摇头,浅笑道:“因为我根本就没打算破了您的法门!”
“什么意思?”老乞丐皱眉道。
钟志行嘴角上扬,以气机缠绕在长枪之上,长枪的威势渐渐减弱,枪头倒转,直指历天赋!
钟志行幽幽道:“在下奉旨诛杀历天赋和玉玲珑,可圣旨里没写让我与辈比武啊!前辈的功夫登峰造极,在下佩服,今日能见到像前辈这样的高人,是在下的荣幸
!与前辈这样的高人决生死非我所愿,待日后钟志行厌世了,到那时再来与前辈过招,能死在前辈的手下倒也值了。只不过今日还是就此作罢,前辈敢抗旨,我可不敢,所以….对不住了!”
钟志行话音一落,只听“嗖!”的一声,长枪化作长矛,以气机缠绕长矛周身,直奔历天赋而去!
钟志行大部分精力都用来抵挡浊镜的威能了,所以这长矛的威势并不强横,虽然如此,却也不是历天赋所能挡下的!历天赋一介凡夫俗子,哪里挡的下钟志行一枪?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任由这一枪刺穿他的喉咙!
“夫君!小心!”
“噗!”
一朵娇艳的血花在空中绽放,它是那么的妖艳,那么的迷人!
历天赋倒在了地上,他的后背狠狠的撞在了身后的碎石上,红衣破烂,后背的皮肤也流出了淡淡的血色。但他好像并没有感觉到一样,他只是傻傻的看着不远处的玉玲珑,那个倒在血泊中的新娘子!
历天赋懵懂的眨了眨眼,他缓缓的站起身想要走到玉玲珑身边。可是他刚迈出一步就被脚下的石头绊倒了,这一次他没有再站起了,只是跪在地上用自己的手撑着身体朝玉玲珑爬去!
石棱将历天赋的掌心和膝盖刺破,历天赋每爬一步都会留下一道鲜红的血印!然而他并不在乎,他整个人变得麻木了起来,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感觉不到血液的流逝,他的眼里,只有她!
这一枪本是朝着历天赋的喉咙刺去,历天赋本来已经是避无可避,就在枪尖距离历天赋不过几尺时,玉玲珑想都没想,一把将身边的历天赋推开了!
长枪从玉玲珑的后背贯穿而过,血涌如柱!
历天赋终于爬到了玉玲珑的身边,他不知道自己哭了没,只是感到视线很模糊,令他看不清玉玲珑的样子。他不断揉着眼睛,可无论他怎么揉都揉不干净!
眼泪,打湿了他的眼眶!
第三百零四章 惊雷晴天起,诛杀世间魔
“你们二人倒算得上生死与共了,像你这般痴情的女子世上已经很少见了。但你这么做也不过是早一步晚一步的区别罢了,为了不让你一个人寂寞,我这就送历天赋去找你!”钟志行说完便伸出手指向上一挑,那根沾满玉玲珑鲜血的长枪悬浮而起,枪尖透着寒光对准了历天赋!
历天赋置若罔闻,看也不看那根随时都能要了他性命的长枪。他只是跪在玉玲珑面前,将她抱在怀里,眼泪不断的滴在玉玲珑的脸颊上。
“去死吧!”钟志行大喝一声,手指晃动,气机骤然迸发,那柄悬浮在空中的长枪顿时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历天赋激射而去!
“你太不像话了。”
老乞丐冷漠的声音从钟志行背后响起,只听老乞丐淡淡的开口道了一字:“定!”
那柄激射而出的长枪眼看就要刺穿历天赋的时候竟然在距离他不过几寸的位置诡异的停在了半空中!
老乞丐似乎心中很是不悦,语气极其冷漠的又道了一字:“破!”
“砰!”的一声,那柄悬浮在空中的长枪竟然直接炸裂而开,化成了灰尘飘散在了空中!
钟志行一脸阴鸷的看着老乞丐,开口问道:“老前辈当真还要插手这件事不成?刚才我已经领略了前辈的功夫,我一个人或许不是前辈的对手,但前辈做事还是深思熟虑的为好!此处乃是天罗城,你我二人刚才泄露出的气息只怕早就被皇宫里的十殿阎罗发现了,我相信此刻他们应该正在赶来的路上!前辈若是此时离去,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只要前辈不做危害朝廷的事朝廷定会让前辈安度晚年的!但若是前辈与我死磕下去,那等十殿阎罗来了,恐怕到时候前辈想走也走不了了!”
“十殿阎罗?他们今日不来也就算了,若是敢来老头子我定让他们有来无回!”老乞丐说着便挥手驱散了面前的浊镜,他出奇的收起了手中的酒葫芦,此时的他哪还有之前的懒散模样?
老乞丐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玉玲珑,脸上无喜无悲,只是默默朝着玉玲珑屈指轻弹。一缕肉眼可见的白气径直射入了玉玲珑的心脏处,钟志行虽然看到了那缕白气却并没有出手阻拦,因为他知道就算是天仙下凡医圣在世,玉玲珑也绝对医不活了,他对自己那一枪有信心!
老乞丐眯眼看着面前钟志行,语气中再也没了之前的笑意,“老头子我本以为你身上血债虽多,但心肠却不坏,可没想到是老头子我眼拙啊!老头子我喝了历小子的高堂酒,也喝了那小娘子的高堂酒,本是答应他们护他们今生无恙,可没想到终究还是食了言!罢了,这都是命数,破不得,解不开啊!”
“前辈你究竟是何意?听您这话的意思看来是不想走啊!”钟志行阴森森的问道。
“走?呵呵,通天亡矣,景氏休矣!老头子我今日食了言总得做点什么补偿历小子吧!”老乞丐突然笑了起来,只
是那笑容看上去竟然给人一种心悸的感觉。
“老前辈,你可别欺人太甚了!我知道你已离登仙不远,修为境界都高于我,但我只要拖住你,待十殿阎罗都来了,我们十一个人一同联手围杀你,最后死的一定是你!你若现在离去,日后说不准也会如那三教圣人一般羽化登仙!何苦为了这么两个萍水相逢的后辈冒这么大风险呢?”钟志行开口对老乞丐道。
老乞丐摇了摇头,“我说了,他们不来也就罢了,若是敢来老头子必定让他们留下点什么!”
钟志行咬了咬牙看着面前这个与普通人一般无二的老乞丐他的心中竟然产生了一丝恐惧!这种恐惧钟志行哪怕面对敌国的千军万马的时候也不曾出现过,可今天他竟然对这么一个老乞丐产生了恐惧!恐怕说出去没有人会相信的!
钟志行咬了咬牙,开口骂道:“老东西!你少给我在这儿大放厥词!今日便让你瞧瞧我钟志行可是浪得虚名!”
钟志行一抖袖袍,周身血气大震,气海如同沸水一般翻腾了起来!钟志行的枪方才已经被老乞丐一声震碎,只见他平举双臂,双拳缓缓握起。顿时,一把以血气凝聚而成的长枪出现在了钟志行手中。
这般以气凝物的本事天底下能做到这一招的不过十几人而已,这些人无一不是名震天下之辈!
血枪在手,钟志行整个人的气势也变得与之前大不相同!他双目中的眼白渐渐被血红填满,皮肤也变成了暗红色,甚至有许多地方已经开始出现了裂痕,令人奇怪的是钟志行的皮肤虽然裂开却没有流出鲜血!
钟志行手中的那柄血枪乃是以他自身的气血所凝聚而成的,他以耗损气血为代价强行提升境界,一脚迈入了那令所有武者望而生畏的境界!钟志行本就修为境界极高,如今又不惜自伤元气提升境界,这对他的身体会造成极大的损伤!
钟志行身负敌国数十万将士的魂气血债,这些魂气早已压的他苦不堪言!寻常像他这般境界的武者活个一百多岁并不困难,但钟志行却不行!
他此时才刚刚年过半百,本正值壮年,却已经开始与晚年的苏老汉一样口吐黑血了!恐怕用不了十来年钟志行就要身死道消了!如今他竟然以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来对付老乞丐,足以说明他对老乞丐有多么重视!
钟志行怒吼一声,左手进复,右手画浑圆,血枪自身的血气越来越重,直至顶峰!钟志行一脸狞笑,大喝一声:“去死吧!”
只见他左脚猛的踏在地上,却有一举定乾坤之势!乾坤既定,只听‘嗖’的一声,血枪激射而出,化作了一道血光划破长空!
血枪在空中划出了阵阵波纹,血光直至老乞丐的脖颈!
老乞丐暗叹一声,似乎不想与这柄血枪正面碰撞!他微微侧身,想要躲开这把血枪,但血枪并非那羽箭离弦后死板固定。血枪脱身于钟志行自
然也与他的气机相呼应牵引,钟志行只要心念一动,脱手的血枪便会如同他的左膀右臂一般灵活!这与那上乘的御剑之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老乞丐闪躲,血枪也随着老乞丐而去,颇有那不死不休的意味!老乞丐眉头紧锁,似是有些不悦,他一脚将一块巨大的石头踢向了血枪。
然而在这柄血枪面前那块巨石就好似纸糊的一般,还没等它碰到枪尖便被血枪周身的血气震碎了!
“别白费力气了!这血枪乃是以我自身血气所铸,纵使你有千般手段只要沾染一丝一毫便会如同跗骨之蛆一般难以根除!这血气中融合了我身上的血债,到时候这些血债也会沾在你身上,让你再也没有可能羽化登仙!”钟志行一脸狰狞的笑着。
老乞丐突然站定,直勾勾的看着那柄血枪不再躲闪!
“什么狗屁东西!老头子我之所以不想碰它是嫌它脏!你还真以为老头子我怕了它?瞧好了,这就破了你的血枪!”老乞丐说完只见他伸出两指立于胸前,嘴里默念了几声口诀,猛的将手指向了天!
‘咔嚓!’
一道惊雷从天而降,直直的劈在了距离钟志行两步远的地上!
顿时,地上便被这道惊雷劈出了一个大坑!历天赋身形倒掠而过,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巨坑!
若是仔细看去,便能看到钟志行此时的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足以见得钟志行心中有多紧张!
此时若是阴雨天倒也算了,可以解释为钟志行做了太多天怒人怨的事,就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用雷轰他!可此刻分明是大晴天啊,天上连朵云都看不到,怎么可能劈雷呢?!
钟志行也没心思操控血枪来诛杀老乞丐了,只是震惊的抬头看着天,心中百感交集!
老乞丐撇了撇嘴,一脸布满的嘟囔道:“好久不用了,竟然还有些生疏了,罢了,再来一道试试!”
老乞丐说完便大喝一声:“落!”
“咔嚓!”
又是一道晴空霹雳,只见一道手臂粗的雷电从天而降,直劈在了那柄悬浮在空中的血枪之上!
“轰!”血枪被雷电劈中,就好似遇到了天生的克星一样不断发出阵阵哀鸣!
钟志行顿感喉咙一甜,体内气血翻滚,如同沸水一般!血枪脱身于钟志行,自然与他紧密相连,如今血枪受到重创,钟志行自然感同身受,与自己受伤一般无二!
他本想强行将这口血压下来,但这就与那湖泊河流一样,可疏不可堵!钟志行再也承受不住五脏六腑的震荡,单膝跪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往出喷着鲜血。
钟志行面色惨淡,此时的他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威势,他挥了挥手,想要召回血枪,当血枪却被那团雷电包了里面丝毫动弹不得!钟志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看着不远处的老乞丐眼中露出了无比的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