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锁定病根
老任压根没把两件事往一块联系,自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不过按照他的说法,我觉得这事多多少少还是有联系的。
这时候赵大姐突然把碗筷放下了,斥责道:“老任!这么重要的事怎么现在才说,难怪我孙子老是哭闹了,老郭估计早就想自杀了,你让一个带着自杀念头的人抱我孙子,我孙子肯定害怕了,你们老任家的人做事怎么这么没分寸,让你晒个被单你把我孙子带到楼顶干什么......。”
赵大姐相当恼火,絮叨个没完,事情越扯越远,都扯到了老任的长辈没管教好儿子的问题上。
老任有点不满,说:“你这老娘们还讲不讲道理,小浩难道不是我孙子吗,你以为我想这样?你又让我带孙子又让我晒被单,我两样都得干,被子要是不晒你准数落我,我又不能把孙子单独丢在家里,万一有人偷孩子呢?去年三单元的老张家就是这样,他以为孩子一个躺家睡觉没关系,跑去对门找老丁头下棋,结果回来孩子就不见了,所以我只能带他上楼顶了,再说了谁知道老郭当时想自杀了,你不要这么迷信,有点文化好不好,就算让一个有自杀念头的人抱他也不会怎么样,难不成这念头还能引起不适,导致孩子哭闹,这东西会传染吗?”
赵大姐不依不饶道:“你娶我之前难道不知道我没文化?现在又来看不起我,说我没文化,说我迷信,你还别不信有些东西就是会传染,哼!”
我有些头大,这老两口看样子是经常吵架的主,不过也正常,夫妻本就是这样,吵吵闹闹一辈子,不吵不闹不相爱。
老任气呼呼道:“没文化,这东西会传染吗?那好,我们让罗师傅评评理,他是个文化人,看看你对还是我对。”
老任和赵大姐同时看向了我,等着我评理,搞的我相当尴尬,不管我说谁对谁错都会让另一方不满,这可让我犯了难。
老实说换了以前我肯定同意老任的观点,会站在他这边,不过接触了这个行当后我发现有些事根本不是用科学能解释的清楚的,现在的我反而更同意赵大姐的说法,只不过不该用“传染”这个词汇,用“影响”可能会更贴切一些。
人的执念是一个气场,说白了也是磁场的一种,执念过强对周边的人和事都会产生一定程度的影响,甚至会干扰人的思维。
孩子本身就是阴阳混沌的体质,比大人更容易受这种气场的干扰,能接收到老郭自杀的执念不奇怪,老郭自杀后执念变成了怨念,力量更强了,这楼也成了阴气重的地方,孩子产生感应、被阴灵的怨念入侵就不足为奇了。
我并没有指出谁对谁错,只是把我的想法跟老任和赵大姐老两口简单分享了下,谁对谁错让他们自己去判断,老两口听完后都沉默了。
老任说:“虽然我不太愿意相信,但罗师傅你说的好像又挺有道理。”
赵大姐说:“不是好像,就是这个道理,我早说过这东西是会传染,不对,按照罗师傅的说法应该叫影响才对,还是现在的年轻人有文化啊,老任,不要以为自己读过几年书就高人一等,跟人家一比你就是个棒槌!”
我有点想笑,老任也被气的不行,但他不想在这话题上纠缠了,就没搭腔,只是说:“行了,咱们别在这问题上说个没完了,想办法让咱们孙子恢复正常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啊。”
赵大姐知道老任说的没错,也就不再说其他的了,转而问:“罗师傅,既然找到了根源所在,是不是赶紧想办法帮帮我孙子啊,他要是一直这么个哭法,我心疼不说,夜里我也没有觉,体力有点吃不消了啊。”
老两口的争辩反而让我搞清楚了问题所在,我想了想说:“你们放心,既然找到问题了,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很好解决,只不过......。”
赵大姐忙问:“只不过什么。”
我无奈道:“只不过我还没解决这问题的能力,得另请高人。”
老任吃惊道:“不会吧罗师傅,根伟打电话来跟我们说你在武汉开了很大的佛牌店,专门从事佛牌和驱邪生意,你怎么不会驱邪?”
我苦笑说:“这事说来挺复杂,目前我只是从事类似中介人的角色,不过你们不要多虑,既然接了这生意我就一定会把事情处理的让你们满意为止。”
赵大姐鄙夷的看着老任说:“你这人会不会说话,哪有你这么说的,还好人家罗师傅脾气好不生气,搁别人头上早生气了,人家罗师傅不会驱邪有什么奇怪的,人家可是老板,不可能什么都亲力亲为,你见过几个董事长去车间干活的?”
被赵大姐这么一说我还有点不好意思了,其实就是这段时间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没好好学还不会罢了,倒不是她想的那样,真是惭愧。
既然赵大姐给了我台阶下,我就不解释了,顺势下台阶说:“赵大姐说笑了,我可不是什么董事长,只不过是个卖佛牌的私营小店主罢了,驱邪我只是略懂皮毛,不敢托大,而且这件事涉及到才两个月大的小婴儿,这么大的婴儿身体发育没完善,有些驱邪仪式中的咒法和法器,可能会对孩子造成不可逆伤害,所以谨慎起见,我想找个更懂给小孩驱邪的大师来解决问题,这就像同样是医生,但儿科医生就专门看儿童的道理一样,其他科的医生看儿童,没准还会弄巧成拙。”
赵大姐和老任听的连连点头,觉得我说的有道理,赵大姐还感慨,说弟弟赵根伟总算认识了一个正儿八经的朋友。
我哑然失笑。
老两口意见终于统一了,决定让我去请个懂给小孩子驱邪的大师。
吃过晚饭后我琢磨了下就给方中华打去了电话,廊坊离北京很近,就像后花园,方中华在国内认识不少能驱邪的高人,通过他应该是最快的办法了。
第274章 风水大师
电话接通后我把这事简单跟方中华说了下,方中华说这事不难解决,他马上派个人去廊坊帮我,还说廊坊离北京很近,让我事情办完后去北京找他。
本来我不愿去打扰方中华,但这段时间他帮了我太多的忙了,这会到了人家家门口,去拜访拜访也理所应当,否则就是没礼貌了,于是就答应了。
我打电话给方中华的时候是晚饭后的七点左右,还不到八点方中华给介绍的法师就到了廊坊高铁站,老任主动请缨,骑着摩托车去车站接人。
八点半老任把人接到了小区来,我已经等在小区门口了,只见摩托车后座上坐着个肥胖中年人,穿着衬衫和西装裤,脚上蹬了双网洞凉鞋,长得满脸横肉不说,还留着浓密的络腮胡,凶神恶煞,看着就像道上的,哪像个法师。
因为身材的关系,他从摩托车上跨下来的时候相当吃力。
我迎上去打招呼,他好像不太高兴,盯着我打量了会问:“你就是老方的朋友罗老板?”
我点点头:“老板不敢当,叫我罗辉就好,正是在下,请问大师怎么称呼?”
“叫我老彭就好。”中年人皱了下眉说:“你是出不起钱还是抠门,居然搞辆摩的来接我,坐着真难受,路上这摩的司机看见交警就像老鼠看见猫了,尽往偏僻的小路和巷子钻,颠的我屁股都疼了,早知道这样我自己打出租了。”
老彭说话倒是挺直白的,我有些尴尬,说:“彭大师误会了,我不是出不起车费也不是抠门,这人是摩的司机不错,但也是事主,得知大师要来这才主动请缨去接,我没想太多就同意了。”
老彭的表情这才缓和了,摆摆手说:“废话少说吧,我还挺忙的,办完事要马上赶回北京,要不是看在跟老方多年朋友的面子上,八抬大轿抬我我也不来,带我去看看孩子,那谁把包拿过来。”
老任连忙取下挂在摩托车上的一个双肩包递过来。
老彭从包里取出一个罗盘端在手上,然后将包背上,朝罗盘看了一眼,径直朝小区里走。
小区里有好几栋楼,老彭直接就朝老任住的那栋楼走去了,就像事先知道是这栋楼一样,这让老任和我很诧异。
老任小声问:“罗师傅,你跟彭大师提过我家住哪栋吗?”
我茫然的摇摇头,老任嘀咕道:“那他怎么知道是这栋楼......。”
我盯着老彭手上的罗盘,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
老彭似乎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停下脚步说:“这太简单了,但凡是短时间内横死过人的楼房,气场跟普通的楼房是不一样的,罗盘指示出了这楼里有很强的阴气。”
说完他就钻进了楼道,一看没有电梯,当即就不高兴了,小声在那咒骂,搞的老任很尴尬,这也难怪,以他的体型爬楼梯肯定费劲,有怨言也正常。
老任小声跟我说老彭看着不像个法师,更不像个专治儿童中邪的法师,言下之意是在怀疑老彭到底有没有真本事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老任解释,毕竟跟他一样,我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法师,不过我知道方中华从来不会给我介绍没能力的法师,从陈道长到阿赞尼克,全都是能力高强的法师,刚才老彭用罗盘无意中露了一手,有能力是肯定的。
想到这里我对老任说:“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没个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这些能人异士常年闭门修法,大多其貌不扬脾气古怪,脾气越古怪说明能力越强。”
老任点头说:“有道理,就像医生一样,脾气越大越让人信服。”
这个比喻倒是很恰当,医生治疗阳间病,法师治疗阴间病,其实道理是一样的。
老彭回头不快的问:“在几楼?”
老任说:“五楼。”
老彭嘴角抽了下,欲言又止,最后抹了把汗,只好端着罗盘吃力的爬上楼梯。
看着他手中的罗盘,我有些顿悟了,老彭莫非是搞风水的?因为罗盘是一种风水探测工具,是风水堪舆人士必备的工具,一般人很少用到,虽然罗盘也属于道门当中的法器,在许多法事中也有运用到,但肯定没风水人士用的多,像老彭这样进小区就拿罗盘探测,感觉是风水人士的可能性很大,不过驱邪找风水大师好像不对路啊,不知道方中华是什么意思。
老彭爬楼梯相当费劲,没爬两层就满头大汗,气喘如牛,我趁机跟他说话,分散他抱怨的注意力,我指着他手上的罗盘问:“彭大师,你手上端的东西是不是罗盘?看你这么累,不如我来帮你拿吧?”
老彭停下了脚步,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把脸,瞪眼道:“怎么,你是在取笑我胖吗?罗盘能用多重,我还不至于拿不动!”
我连忙摆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好心。”
老彭冷眼道:“哼,那就是在怀疑我的能力了,你问罗盘的这句话无非是这个意思了,看样子你对这东西略懂,看出罗盘是风水法器了对吧,没错,我就是个风水师,是不是觉得小孩子中邪了,老方给你找个风水师来解决问题很奇怪?因为你觉得这根本就不对路对不对?中邪这东西也跟生病一样,是不是觉得应该对症下药,找相应的法师来才能解决问题?”
既然老彭把话说破了,我也不遮遮掩掩了,我点点头说:“是。”
老彭这时候反倒笑了,老任看看我觉得很纳闷。
老彭笑过后说:“谁告诉你风水师就不能驱邪了?”
我摇了摇头,老彭解释说:“老方之所以找我是有原因的,看风水的根本就是看气,我们理气派的风水师最擅长解决气的问题,死者上吊自杀,阴魂不散,怨念未消,在这里形成了一个阴气场,小孩子在死者生前接触过死者,就更容易受到死者的阴气场影响,解决阴气场是我很拿手的强项,找我没有错。”
第275章 鬼在屋里
我顿时恍然大悟,惭愧的说:“彭大师你别生气,我是外行说的外行话,并没有怀疑你能力的意思,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老彭笑了下说:“我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是合理怀疑我从不生气,你用不着怕我,这楼里的阴气确实挺重的,罗老板,你是阴性体质,难道没感觉出来吗?”
原来老彭已经发现我的与众不同了,这可不是光从纹身就能看出来的,看来方中华又给我介绍来了个能力强悍的高人。
老彭见我吃惊,得意的说:“别大惊小怪,你身边的气场跟普通人不一样,阴大于阳,而且刚才我也感觉到你呼出的气并不纯粹,阳气涣散,阴浊之气比较重......。”
老彭的话没说完老任就接话道:“彭大师,人呼出的不该是二氧化碳吗?”
老彭白了老任一眼说:“不懂就别打岔。”
老任识趣的闭嘴了。
老彭看向我问:“你不觉得进入这楼的时候很阴冷吗?”
我茫然的摇摇头。
老彭皱了下眉头说:“没理由啊,以你的体质绝对能感觉到才是,奇怪。”
我明白是什么道理了,说:“这可能跟我练过筑基培元心法有关吧。”
老彭这才点点头说:“原来如此,筑基培元心法乃道门内功心法,有很强的抵御阴气能力,常年修习,人就像穿上了一层法衣,能抵御大多数阴邪之气,罗老板不简单啊。”
我笑道:“彭大师过奖了,我也是误打误撞学到了这道门心法。”
老彭笑道:“罗老板谦虚了,这心法传承自道门一代宗师张三丰,能修习的只有少数几个道门高人,罗老板能学到这心法,说明跟道门的渊源颇深,老方认识的都是人物啊,罗老板是个很特别的人,体内蕴藏着阴阳两种巨大能量,如果能融合的好,他日必定有所作为。”
老彭指的阴阳两种能力,阴指的应该是那孕妇灵,阳指的估计就是筑基培元心法练出来的气,他言下之意是让我把这两种力量进行融合了,这倒是个很好的建议,本来我还想请教请教老彭具体的情况,但这时候楼上传来了小孩的刺耳的哭声,我们在二楼都听到了。
老任也听不太懂我们在聊什么,焦急的说:“两位大师能不能不要聊什么阴和阳了,赶紧上去看看吧,我孙子又哭了,家里门还开着呢。”
老彭很不高兴,说:“谁叫你住的地方没电梯,害我要爬楼梯,我这体格爬不动楼梯,要想快点那你背我上去啊。”
老任是真的急了,还真想去背老彭,但老彭阻止了说:“别费劲了,我的重量你背不动,到时候更慢,你先上去,我和罗老板稍后就到。”
老任只好先跑上了楼,老彭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我先走,他则在后面慢慢的跟,我们边走边聊。
通过这一番闲聊,我们拉近了关系,我对老彭也略有了解了。
老彭全名彭顺友,四十多岁了,是个山东人,他是个半路出家的风水师,本来一直在老家务农,后来生活压力太大,三十多岁了才从老家出来打工,最早跟着一个老乡的包工队当油漆工,日子过的很艰辛。
有一次他们包下了一个工程,替一层写字楼办公室搞装修,租下这层写字楼的是个香港人,打算开贸易公司,这个香港人很迷信,还特意从香港带了一名风水师过来,风水师指点这香港老板墙要刷什么颜色的油漆、办公桌要怎么摆、不能招生肖是马年猴年的员工,就连卫生间的门不能朝向也进行了指点,简直事无巨细了,当时老彭就在办公室里刷墙,听得一清二楚,心说怎么这么多规矩。
这香港老板一一照办了,最后还给这风水师开了张几万块的支票,老彭看的只咂舌,风水师动动嘴皮子,三言两语就赚了他一年都赚不到的钱,这让他一下对这一行动了心,觉得这是条不错的生财之道,于是在那风水师离开的时候,他悄然跟踪人家,这一跟都跟到了香港去,他找到人住在哪,然后买了礼品上门拜师。
人家自然没那么容易答应,但老彭不放弃,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跪在人家门口,刮风下雨也不顾,就这么跪了三天三夜,最后体内不支晕倒了,人家不想他死在家门口惹来麻烦,只好把他弄进屋去治疗,老彭明明好转了,但一直耍赖就是不走,渐渐地人家也被他感动,还真收了他当徒弟了。
后来方中华在北京开店请了他师父来选址,老彭也跟着来了,方中华就这么跟老彭认识了,两人成了朋友,老彭出师后在方中华的建议下,就在北京开了家风水馆,当时老彭手头没钱,方中华主动出资给他开店,还不用还,这让老彭很感动,方中华干的是偏门,时不时会有一些生意找老彭,因为欠方中华的钱和人情,无论方中华是什么事找他,他都会答应,办完事他也不好收钱,算是抵债。
听老彭这么一说我咽了口唾沫,又是一个被方中华套路替他卖命的,方中华这只老狐狸真是好手段啊。
我有些肝颤,因为我想起还欠着方中华的钱和人情,几乎跟阿赞尼克、老彭如出一辙,搞不好将来我也会成为替他卖命的一个,现在方中华不提找我办事,恐怕是我的能力还不够,看来要赶紧把他的钱还上,免得我也沦为他的赚钱工具。
也不知道老彭是故意的,还是真的爬不到,几层楼的楼梯愣是爬了十几分钟,把老任都等急了,在楼上时不时探头朝楼下焦急的观望,催又不敢催。
我们俩总算到了门口,老彭刚进门就皱起了眉头,端着罗盘在屋里的各个角落走动,赵大姐见状好奇的问是什么意思,我示意她别打扰老彭办事。
几分钟后老彭过来,神色十分凝重,我、老任、赵大姐都看着老彭,只听他说:“那只鬼就在这屋里。”
第276章 死前的执念
我倒吸了口凉气,老任两口子更是大惊失色,紧张环顾屋子,赵大姐哆嗦道:“大师,你别开这种玩笑吓唬我啊,我这把年纪经不起吓,我老伴还有高血压心脏病呢,我家里怎么会......怎么会有脏东西。”
老彭拧眉道:“谁有功夫跟你们开玩笑?我是按照罗盘的显示照实说罢了。”
老任毕竟是个男人,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说:“该不是老郭吧,他阴魂不散逗留我家干什么?”
赵大姐一哆嗦,紧紧拽着老任的胳膊。
老彭点头说:“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那个自杀的老头。”
赵大姐欲哭无泪,双手合十,冲屋里的几个方位拜道:“郭大哥,我们老任家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你要留在这里害我孙子,你发发慈悲赶紧离开吧,我答应你,等你到了阴曹地府,一定多烧点纸钱冥衣下去给你......。”
老任纳闷的说:“两位大师,我也不怕冒犯了,老实说我不是太信这些东西,但眼下为了我孙子我愿意信一回,有些东西我也稍微知道点,按理说老郭自杀后,就算阴魂不散也应该逗留在自己的屋里,怎么无缘无故跑到我家来逗留,这是不是不合理?”
老彭指向了婴儿床,说:“因为你孙子。”
老任呆呆的看着婴儿床,沉吟道:“因为我孙子?”
老彭说:“没错,死者在自杀前抱过你孙子,听罗老板说他对着你孙子说了一番话。”
老任点点头,老彭接着说:“这番话是弥留之际说的话,一个人要自杀前说的话,通常跟他自杀有关,带着强烈的悲观情绪,比如遗憾、内疚、痛苦等等情绪,换句话说带有很强的执念,所以他一旦自杀你孙子很容易受到影响。”
赵大姐回过神了,抽着鼻子,抹着眼泪问:“就算受到了影响,那也跟他跑到我们家来无关啊。”
老彭哼了声说:“怎么会没关系,按照罗老板说的死者之所以自杀可能跟自己孙子有关,他可能把对孙子的爱寄托在了你孙子身上,从他的角度来看,这是来你家探望自己孙子来了,逗留就不奇怪了。”
“啊!这也能搞错?”老任目瞪口呆。
“死者可能神经有点错乱了。”老彭说,我补充说:“老郭是个孤寡老人,又患有白内障,认不清人也不奇怪,平时没什么来看他,他内心应该是很孤独的......。”
老彭接过话茬说:“头七回魂的时候死者直接来了你们家,把这里当家了。”
赵大姐哀嚎道:“天杀的,我们老任家这是做了什么孽,怎么会惹上这种事了。”
赵大姐很难过的靠在了墙上,老任叹了口气,扶着赵大姐坐了下来。
老彭问:“你们孙子大概一般都什么时候开始哭?”
老任说:“刚刚不是开始了嘛,还有就是夜里十一点到一点哭的最凶。”
老彭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戌时黄昏,夕阳沉没,万籁俱寂,正式入夜,阴气初始,邪祟出没,孩子感应到邪祟的存在身体不适,开始哭闹理所当然,到了子时阴气最盛,乃百鬼夜行的时辰,孩子惧怕自然哭的最凶了。”
老任听不太懂专业术语,我大概懂一点,解释说戌时就是晚上的七点到九点,老彭的意思是晚上九点正式入夜,阴气开始加重了,晚上的十一点到一点就是子时,阴气达到了最重的时候。
老任问:“既然你说我家里有脏东西,那为什么我们两个都没事,唯独我孙子......。”
老彭白眼道:“你们两个老胳膊老腿的,一副臭皮囊,连鬼都不稀罕搞你们。”
老任有些尴尬,我听得出来老彭是故意这么说的,我示意老任别在意,老彭不耐烦道:“把你们的生辰八字告诉我。”
老任和赵大姐赶忙说了自己生日。
老彭掐指换算了下说:“都是八字阳大于阴之人,五行分属阳火和阳水,身上阳气重,鬼不容易近身,这是你们没事的原因。”
老任正想质疑,老彭却说:“你们的八字相克,平时没少吵架吧,鬼这东西也怕阳世人的戾气,所以更不敢接近了,新生儿阴阳混沌,大多是属阴体质,很容易被这些东西影响,在加上这鬼自杀前抱过你们孙子,又将自己的悲观情绪过在了孩子上,你们孙子中招不奇怪。”
老任动了动嘴不在说什么了,估计被老彭说中无话可说了,想想也是,就在刚刚吃饭的时候我就见识到他们老两口起争执了,我一直以为八字算命是瞎掰,这次算是见识到了。
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事,问:“彭大师,那这孩子白天喜欢去阳台......。”
老彭笑说:“这还不好理解啊,阳台阳台,是接触阳光的地方,屋里阴气重孩子不舒服,自然喜欢阳台了。”
我若有所思点着头,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来到了婴儿床边,婴儿这会醒着,眼睛里还残留着泪水,不过已经安静了下来,只见他睁着小眼睛,小手紧攥,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显得很迷茫,眼神深邃,就好像在想事情出神,眼神根本不像个这么大的孩子。
老彭端着罗盘走了过来,观察了下婴儿的气色,又伸手掐了下婴儿的人中,婴儿打了个冷颤闭上了眼睛。
“怎么样?”我问。
老彭说:“不碍事,鬼物并没有上身,这鬼并不是想害孩子,可能有未了的心愿,只不过他一直徘徊在孩子身边,造成孩子的不适,让孩子多少吸收了些阴气,孩子的问题倒是很好解决,但这鬼的问题就不好搞,想让他离开必须要搞清楚他未了的心愿,然后帮他完成心愿送他走,否则他始终会逗留在这里,所以这事得从治本。”
我同意老彭的说法,确实要从根子上解决问题,否则就是白搭。
老彭看了看时间说:“我们到楼上看看自杀现场。”
我们打算出门,赵大姐突然起身拉住了我,说:“罗师傅,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彭大师说老郭在这屋里,我......。”
老彭打断道:“不用害怕,他没恶意不会伤人,你们守着孙子就行,我和罗老板去楼上的自杀现场看看,对了赵大姐,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多打听一些老郭的资料,越详细越好,这样能帮助我尽快把事情搞清楚。”
说完老彭就带着我朝楼上爬去。
第277章 彩迷
我和老彭到了顶楼,老郭家的门上贴着封条,边上的窗台上还摆着一盆枯萎的君子兰,老彭轻轻挑开封条,尽量不把封条弄破。
门并没有上锁,只是虚掩着,我们打着手机电筒小心的推门进去,一股难闻的酸臭**气味迎面扑来,让人忍不住掩住了口鼻。
厨房就设在门边,手电一扫,吓我一哆嗦,灶台上脏兮兮的,油烟把墙熏成了黑色,油脂都挂在墙上,大量蟑螂因为我们的动静,惊的在锅碗瓢盆上爬动,让人鸡皮疙瘩起一身,厨房边上就是臭气熏天的蹲坑式厕所,隐约能听到下水道里的水流声。
屋里的地板是不加修饰的水泥地,老郭一个单身汉常年不打理,导致水泥地上附着了一层黑黑的污垢,看上去非常脏。
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一个电视柜、餐桌、沙发和茶几,除此之外别的东西堆放的乱七八糟,到处都是灰尘,很多东西都很陈旧,电视柜里摆着一台老旧的长虹大肚子彩电,边上还陈列着杂七杂八的东西,有缺口的花瓶,破碎的相框,一个玻璃酒坛,里面的酒是褐色的,还飘着枸杞、党参等中药材,在电视机边上还有个打开的饼干铁盒,里面装着厚厚的一摞彩票,有福彩双色球、有体彩大乐透的,看来老郭平时还是个彩民。
一张布艺沙发残破不堪,海绵垫子都露出来了,茶几上堆了很多旧报纸,上面都是老鼠屎,大量饭盒、方便面盒堆在上面,突然“吱”的一声,一只硕大的老鼠从方便面盒里钻了出来,吓了我一跳。
天花板上悬挂着一个铁质吊扇,油漆脱落了,锈迹斑斑,吊扇下方的地上还倒着一张凳子,听老任说老郭就是利用这吊扇自杀的。
这是一室一厅结构的屋子,我从厅里走到边上的卧室,里面的陈设就更简单了,一张棕板床,一个衣柜和床头柜,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衣服臭袜子扔的到处都是,还散发出阵阵发酵的怪味。
我问老彭咱们这是来看什么,老彭没有言语,只是端着罗盘聚精会神的看着,我注意到里面的磁针在微微摆动,像是有所指示,我问老彭磁针在摆动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老彭摇头说:“没什么,这是罗盘磁针感应到地球磁场的正常摆动,这里确实有阴气,但一间有人自杀的屋子有阴气太正常了,属于正常现象,这屋的阴气还不如老任家的重,我是想来看看死者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可以帮助化解他的怨气,促使他离开的,别废话了,找找看吧。”
我点点头,我们俩分头找起了线索,老彭在里屋寻找,我则在客厅里找,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只见茶几上的报纸停留在警方发布的认尸启事和打拐认领新闻版面上,全都是关于小孩子的,电话号码还都被圆珠笔画上了圈。
我有所顿悟了,结合老任在天台见老郭时说的事,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老郭的孙子丢了。
老彭在里屋也有了发现,他在枕头下面找到了一张黑白的婴儿照片,从照片的陈旧程度以及黑白的情况来看,是很久以前的了,照片都被摸的发白了,照片的背面还有时间,1998年6月12号,小勇百天纪念照。
我们得出了结论,老郭一直生活在内疚当中,他之所以自杀跟孙子走丢有很大的关系,不过很快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记得老任说过,他在天台跟老郭闲扯的时候听老郭说他孙子也才刚出生,老任还说以后两个孙子可以做玩伴,而这张照片是98年拍的,时间差了十来年,照片里的孩子肯定是老郭的孙子,这是怎么回事?
老彭似乎明白怎么回事了,说:“我懂了,老郭这孙子丢了不是最近的事了,老郭应该年纪大出现老年痴呆,记忆出现混乱了。”
老彭这么一说顿时让人茅塞顿开,还真是,如果不是老年痴呆出现记忆混乱,谁没事会坐在天台看着天空发呆这么无聊?
我们回到了老任家,老任家多了一个人,是一个跟老任差不多年纪的中年人,赵大姐见我们回来赶紧拉着我过去,给我介绍,这人叫尤师傅,是住在三号楼的,平时跟老任是棋友,每天晚饭后都会在小区的树下杀上几盘,关系很近,尤师傅的儿子在派出所当民警,老郭自杀的事他儿子也有份处理,刚才我们让老任两口子打听老郭的事,老任一下想到了尤师傅。
尤师傅给儿子打过电话了,以父亲的身份压他,让儿子说了老郭的情况。
尤师傅的儿子说老郭的死因并无可疑,就是自杀,警方已经通知了家属,家属早早就把遗体认领回去了,来认领老郭遗体的是老郭的儿子和儿媳妇。
我问能不能联系上老郭的儿子,尤师傅就给儿子打电话,要到了老郭儿子的电话,我试着播了下,这是个归属地在北京的号码。
电话响了没两声,老郭的儿子就接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冒充了警察的身份,以老郭自杀的事还有可疑,想多了解点情况,老郭的儿子很配合,我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很快我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根据老郭儿子的说法,老郭有赌博恶习,家人一直很反感,后来国家发行福利彩票,老郭转而迷上了彩票,因为彩票是国家发行的,所以老郭有恃无恐,觉得这是公益,谁阻止就是跟政府对着干,一下就钻进了,成了病态彩民,他老伴因为这事跟老郭吵了不止一回,也没能改变老郭。
后来老郭的孙子出生了,老郭儿子做外贸生意挺忙的,没时间照顾孩子,就把孩子给老两口带,老郭时常会抱着孙子去彩票站打彩票,有一次为了赶在截止时间前把彩票打出来,他抱着孙子火急火燎的赶往彩票店,这个时候的彩票店里挤满了赶点的彩民,人满为患,老郭守号多年期期不落,要不是带孙子走不开,他绝不会这么赶。
第278章 阴差阳错
老郭抱着孩子实在挤不进人群,他四下一看,看到个脸熟的妇女坐在那写号码,老郭平时来买彩票也见过她,于是拜托这妇女帮他抱下孙子,这妇女没有拒绝。
老郭没想太多,反正只是挤进去买张彩票就好了,谁曾想他买好彩票调头出来,那妇女已经带着他孙子不见了,老郭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这才急了。
接下来的事我们猜也猜到了,老郭在附近到处找也没找到,跟彩票站的人打听也没人认识这妇女是谁,没办法只能报警让警方找了,那个时候的监控可不像现在这么普及,找不到也正常,老郭的孙子就这么丢了,只能等警方消息了。
老伴因为孙子丢了跟老郭大吵大闹,最后吵的离婚了,儿子责怪父亲弄丢了自己孩子,两父子成了仇家,不在往来。
老郭没有放弃找孙子,他有修鞋的手艺,于是在彩票店附近支了个修鞋摊,一边修鞋一边跟人打听孙子的下落,可惜一直没有消息,这一找就找了很多年。
老郭的儿子说孩子确实是被人拐卖了,给卖到了贵州的农村,警方在一次专项打拐行动中解救了孩子,不过这已经是三年后的事了,那个时候老郭的老伴已经生病去世了。
老郭儿子很生父亲为了买彩票把孩子弄丢了的气,就没告诉老郭,故意让他继续内疚。
老郭不知道孩子已经找到了,一直活在内疚当中,又过了几年儿子的气总算消了,父子毕竟是父子,这关系是改变不了的,儿子总算想通了,不能一直这样让父亲内疚下去,于是两年前的中秋节还带着孙子来探望他,告诉他孙子已经长大了。
老郭看着长大的孙子怎么都不敢相信,因为在他的记忆中孙子还是个襁褓里的婴儿,怎么可能这么大了?
其实这个时候的老郭已经患上了阿茨海默症,也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他的记忆出现了混乱,在加上他常年沉迷于彩票,精神状况早出了问题,没多久就把这事给忘了,还以为孙子没找回来。
至此我们搞清楚怎么回事了,老年痴呆患者很容易只记得一些重要片段,当时老郭的脑子里只有自己把孙子搞丢的记忆,反复的内疚心理让他承受不住了,于是选择了走上绝路,谁知道在自杀前让他看到了老任的孙子,把老任孙子当成了自己孙子。
老彭似乎想到了什么问老任,老郭自杀前是不是抱着他孙子哭了,老任说是,老彭说眼泪凝结了一个自杀人所有的执念,按照道家的说法,体液都是人体的分身,眼泪也是一种分身,当时老郭的眼泪肯定滴到孩子嘴里了,否则这孩子感应不会这么强烈。
挂了电话赵大姐目瞪口呆,愣道:“原来老郭不是老流氓啊,我还以为他......他是在外头有女人才跟老婆离婚的。”
老任鄙夷道:“就你们这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妇女成天喜欢聚在一起瞎传,越传越玄乎,明明没有的事,结果被你们一传就变成了真的,好好一个人愣是被你们传的人品出了问题,连个朋友都没有,老郭也是够冤枉的,这次要不是罗师傅和彭大师来了,恐怕人家还背着老流氓的名声,还好总算平反了。”
赵大姐有些尴尬,犟嘴道:“我们也没有完全传错啊,虽然他不是老流氓,但也是个老赌棍啊,公益彩票是好事,可他痴迷彩票想发大财,病态了那就......。”
赵大姐话没说完老任就咳嗽道:“你说话小心点,别忘了老郭还在屋里。”
赵大姐这才回过神,脸色唰的一下白了,紧张的躲到了老任身后去,哆嗦道:“两位大师,既然事情都搞清楚了,现在该怎么解决啊,快把老郭弄出屋吧,我害怕啊。”
老彭摆摆手说:“不用怕,现在搞清楚怎么回事,这事就简单了。”
老彭说着就把目光落到了我身上,摸着下巴扬起怪笑,搞的我心里一阵发毛,我问:“老彭,你看我干什么?”
老彭笑说:“老弟,你这细皮嫩肉的,说你只有十八岁也说的过去,就是这满身纹身不太雅观,不过无伤大雅了,晚上十二点我要解决问题,不过需要你的帮忙。”
老彭的话让我心里没底,问:“帮忙没问题,但你想让我帮什么忙啊?”
老彭说:“简单,扮演下老郭的孙子小勇,小勇是98年的,到今年刚好二十岁了,你这年龄很适合。”
我恍然大悟,事到如今我也只能答应了。
老彭取出小勇的照片给我,说待会应该用得着。
等临近十二点的时候我忽然感到屋里空气变的冷了起来,婴儿也有点不舒服了,开始闹腾,发出哭声。
老彭说时间差不多了,就取出几根蜡烛点燃,固定在婴儿床的四个床角上,然后把老任招呼了过来,老任问老彭想要干什么,老彭围着老任转了一圈说:“你身上的阳气太重,恐怕不行......。”
老彭说着就看向了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尤师傅,冲他招手,示意过来。
尤师傅有些纳闷,问:“大师你要干什么,我只是个看热闹的。”
老彭笑了笑,忽然将手重重的拍在了尤师傅的背上,说:“尤师傅,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啊?”尤师傅纳闷了一声,忽然表情木然住了,目光呆呆的盯着婴儿床里的婴儿,像是中了定身咒一样。
我仔细一看,原来老彭在尤师傅的背部贴了一张符,还在动着嘴唇,像是在默念着咒法。
老彭古古怪怪的举动让我很好奇,老任和赵大姐也是看的出了神,我朝墙上的挂着看了眼,离十二点只有不到十分钟了,只见老彭取出了一盏煤油灯,这煤油灯跟普通的不太一样,玻璃灯罩上还印着符咒,只见一手端着罗盘一手提着煤油灯,嘴里念动咒法,在屋里的各个角落走动,应该是在做法了。
第279章 引魂上路
风水大师做法我还是头一次见,觉得很新奇,正当我看的入神的时候,忽然发现老彭每到一个角落,煤油灯的火苗都会猛的摇曳一下,然后带起一股淡淡的黑烟。
我朝老任两口子看了眼,两人一直盯着老彭在看,没有发现这现象,估计他们也看不见,也就是说这一幕只有我看到了。
很快煤油灯边上就汇聚了好几道黑烟在萦绕,相当神奇,我琢磨了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这可能是老郭在屋里的三魂七魄,老彭这是把三魂七魄汇聚到一起,这盏煤油灯应该就是道教中经常提到的引魂灯了!
只见老彭把老郭的三魂七魄聚到引魂灯上后,又提着引魂灯在尤师傅身边打转,几道烟气突然散开,从尤师傅的鼻孔、嘴巴、天灵感等部位钻了进去,尤师傅就像打了个尿颤,浑身一抖激灵了下,突然他盯着婴儿床里的婴儿,表情痛苦的扭曲了。
老彭提着引魂灯走在尤师傅前面,尤师傅伸着手,摇摇晃晃的走向婴儿床,双手扶着婴儿床,俯身看着婴儿,老泪纵横,哽咽道:“我的乖孙子,爷爷对不起你啊。”
我倒吸了口凉气,马上明白怎么回事了,老彭这是施法让老郭的阴灵附在尤师傅身上了!
老任两口子吓的不住往后退,眼睛都看直了,大气都不敢喘了。
老彭提着引魂灯在婴儿的面门上打转,嘴里念动着经咒,声音非常低沉,婴儿床四个角上的烛火忽然摇曳了起来,婴儿非常的不舒服,放声大哭,哭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把站在一边看的赵大姐给心疼的不行,想过去又不敢过去。
这时候我注意到婴儿的嘴巴、鼻孔、眼窝,甚至是脑门上都飘出了一股淡淡的黑气,黑气在老彭引魂灯的作用下,全都飘进了尤师傅的鼻孔。
婴儿渐渐平息了哭声,像是哭累睡着了,而尤师傅却像是一下清醒过来了,眨了眨眼睛说:“啊,我孙子呢,这不是我孙子,我孙子小勇呢?”
尤师傅的情绪相当激动,站在婴儿床边手足无措,我已经看懵了,直到老彭不住的给我使眼色轻生咳嗽,才反应过来,知道这时候该我上场了。
我紧张的抓着裤线,不知道该怎么演这场戏,老彭压低声音说:“别紧张,你这么聪明这戏好演的很,你平常跟爷爷怎么交流就怎么来。”
我心中暗暗叫苦,我都没见过我爷爷,因为我爷爷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过世了,不过我跟外公倒是有过相处,其实道理差不多,于是深吸了口气喊道:“爷爷,小勇在这呢。”
尤师傅猛的回过了头来,盯着我发呆,不住的喘气,他呼出的气我都看得到,带着淡淡的黑气。
尤师傅仍是盯着我发呆,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老彭绕到他前面,在他面前晃动着煤油灯,念了咒法,尤师傅一个惊颤,梦呓般的嘀咕道:“你是小勇?怎么这么大了......不对,我的小勇还是个......。”
不等尤师傅把话说完我就取出照片,指着照片说:“爷爷,我就是小勇啊,我已经长大了,爸爸已经把我给找回来了。”
尤师傅将目光落在了照片上,眼泪扑簌簌的下来了,露出慈祥表情,哽咽道:“这是真的吗?”
我使劲的点点头,尤师傅忽然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得捶胸顿足,我不禁被这一幕感动了,鼻子泛酸,老郭这是把压抑在心里多年的内疚情绪都发泄出来了啊。
我已经有点上道了,不用老彭在提醒我该怎么做了,主动掏出纸巾走过去,搀扶着尤师傅帮他擦着眼角的泪水,说:“爷爷,你别难过了,过去都已经过去了,你不用太内疚了,小勇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尤师傅抬头看着我,紧紧拽着我的手,好像生怕我跑了似的,他的手冰冷如铁,一点温度也没有,不过我却感到了一丝温暖,尤师傅喜极而泣道:“我的乖孙子,你回来了就好,爷爷也不用跟你奶奶怄气了,你爸爸也不会生我的气了,我们一家人能重新生活在一起了。”
“嗯。”我重重的点着头。
尤师傅伸手轻抚着我的脸,粗糙冰冷的手让我很不舒服,但却不敢动。
老彭这时候忽然凑到我耳边说:“老郭处在中阴身阶段,这个阶段的鬼魂大多不知道自己死了,所以一直逗留在自己家,他把老任家当成自己家了,你现在带他出门下楼,我要引魂上路,送他进入轮回。”
我咽了口唾沫点点头。
老彭提着煤油灯去了门口,我搀扶着尤师傅说:“爷爷,咱们出去走走吧。”
尤师傅点了点头挪动着步子,不过他走路一瘸一拐的,好像脚受了伤似的,老任似乎想起了什么小声提醒道:“罗师傅,老郭最近好像风湿关节炎发作了,前些时好多天没出鞋摊。”
听老任这么说我想了想就蹲了下来,说:“爷爷,我背你吧。”
尤师傅露出欣慰的表情,说:“小勇真懂事啊。”
尤师傅趴到了我肩上,我背着尤师傅出门,身上就像背了一块冰冷的石头,他呼出的气吹到我脖子上冰冷刺骨,很不舒服,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了。
老彭提着引魂灯在前面带路,我背着尤师傅慢慢下楼梯,尤师傅在我肩头上不停的说话,说着小勇刚出生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渐渐的我发现自己也泪目了,我从小就没见过爷爷,这会背着老郭的阴灵,突然感受到了爷爷对孙子的那种爱,我都有点不舍得这种感觉了,脚步也放慢了。
可惜几层楼梯很快就走到了,老彭在楼梯口催促我快点,不要误了时辰。
我走到了楼梯口,放下尤师傅,老彭又是将手朝尤师傅的后背一拍,念动了咒法,尤师傅又是一个激灵,然后表情大变,变的很骇然,他机械的环顾四周,颤声道:“啊,原来、原来我已经、已经......。”
第280章 丽都夜总会
老彭沉声道:“没错,你已经死了!”
尤师傅浑身颤抖,仰望着天际,先是表情痛苦,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轻叹了口气。
老彭说:“郭爷,你虽是老年痴呆导致记忆混乱,困在内疚心理当中无法自拔走了绝路,是横死,但也是命数的寿终正寝,先前我去你家看到了你的身份证,给你推演了一卦,你命中刑克亲属,注定孤苦残生,这都是命数,正所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人鬼殊途,你不宜在阳间久留以免成为孤魂野鬼,是时候上路了,我想你现在没什么执念要留在人世间了吧?”
尤师傅眼泪婆娑的看着我,默默点了点头,说:“既然小勇找到了,我也没什么可遗憾了,我该下去找我老伴了。”
老彭从包里掏出一把纸钱,摘下引魂灯的玻璃罩,将纸钱引燃后一把洒向了天际,同时开始诵经念咒,尤师傅露出释然的笑容,伸出手动了动嘴,喊了一声“小勇”,跟着我就看到一团黑气从尤师傅身上飘出,分别冲向天际和地下,继而消失不见,尤师傅的表情逐渐僵住,跟着双眼一翻轰然倒地。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蹲下来喊道:“爷爷,你怎么样了?”
老彭笑说:“你咱还出不了戏了,老郭已经走了,尤师傅不会有事,一会就醒了。”
我吁了口气。
果然没一会尤师傅就醒了,眨巴着眼睛纳闷自己怎么突然躺在楼道口了,我没具体解释免得尤师傅害怕,再说了我们没得到人家的同意就这么干,确实不太好,我只好说刚才送老郭的三魂七魄上路,他的生肖跟老郭相冲,冲了煞一时扛不住就晕倒了,尤师傅半信半疑,好在他没有在这事上继续纠缠。
老任两口子也从楼上跟了下来,赵大姐主动打扫了飘了一地的纸钱灰烬,我们上楼探望了婴儿,婴儿这会正睡的很香,都打起了小呼噜,老任两口子很高兴。
老彭告诉他们孩子不会在莫名其妙的夜哭了,不过这么大的孩子还是会夜哭,但都是正常的夜哭了,喂喂奶、抱着摇摇就没事了,赵大姐笑说哄小孩她懂的。
老彭表示要连夜回北京,我的事情也办完了,索性跟老彭一起走,老任提出要送我们去车站,老彭立马摸着屁股拒绝了。
从老任家出来后我说:“没想到风水术也能驱邪,我还以为只能看阴宅阳宅的风水呢,真厉害。”
老彭哈哈大笑说:“这证明你对这些数术不太了解,我们看风水也会遇到邪门的事,所以有这方面的能力,谁告诉你风水术只能看阴宅阳宅了,有些东西百变不离其宗,举个很简单的例子,黄豆这东西看似普通,但却可以制造很多东西,豆腐脑、豆浆、豆腐干、腐竹......等等等等,风水术的源头是黄老学说,是其中的一个分支,跟道法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我连连点头称是。
我打开手机查看到北京的动车班次,老彭按住了我的手说没必要这么麻烦,他早就给方中华打了招呼,现在车应该快到了。
我笑着收起了手机,果然在小区门口等了没多久,一辆丰田保姆车就停在了小区门口,我认得这车和车牌号,是方中华的车。
开车的正是方中华的得力助手阿龙。
阿龙什么也没说,认真的开着车,这家伙很不好说话,我也懒得跟他叙旧,转而跟老彭聊天,我问老彭是不是真的能推算到人的命,老彭笑而不语,我说要是真的就帮我算算,看看我的命运如何,又能活多少岁,婚姻爱情又如何,老彭笑笑说:“老弟,人的命运虽然有定数,但不可强行窥探,我来问你,如果你知道明天会死,那你今天是不是就开始等死,什么也不做了?”
我正在想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老彭却说:“所以有些天机还是不要窥探为妙,再说了泄露天机是很折寿的事,老彭我可不想那么早死。”
他这话是想告诉我不管命运如何,人总要过好每一天的生活,否则就是浪费生命,一切要顺其自然。
我深吸了口气苦笑了下,老彭不在言语,眯起眼睛靠在座椅上打盹,我也识趣的不去打扰他了,正当我也想闭目养神的时候阿龙却突然加快了车速,车子颠簸的很厉害,弄的人根本没法养神。
我皱眉道:“龙哥,你能不能开慢点,这大晚上的开这么快太危险了。”
阿龙冷哼道:“你倒是挺难伺候啊,还要方老板亲自派车来接,自己打个车不会吗?”
我有些无语,我又没让方中华派车来接,是老彭做的主,不过我又不能说破,只能忍着了,好在老彭并没有睡着,听到了阿龙的话,睁开眼睛说:“阿龙,这事跟小罗没关系,是我让方老板派车来接我的。”
阿龙没有作声,脚下又踩了下油门,车速快的吓人,老彭意识到了什么,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阿龙点点头说:“是,方老板的客户出了点事,就在我开车出来前发生的,本来我是想送方老板去见客户的,但他刚好又接到了你们的信息,方老板很大气,让我来接你们,自己打车去见客户了。”
老彭看了看时间说:“这大晚上的去替客户善后,看来这客户是个大客户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阿龙摇摇头说:“不太清楚,只知道是丽都夜总会。”
我纳闷的嘀咕了句:“夜总会?”
老彭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问:“你确定是丽都夜总会?”
阿龙说:“当然,方老板把地址告诉我,本来要上车赶去了,谁知道收到了你们的信息,就派我先到廊坊来了,彭大师,你好像知道这夜总会?”
老彭说:“我何止知道,这家夜总会的风水格局就是我布的,丽都的大老板跟方老板很熟,早在丽都装修的时候方老板就让我给布风水局招财了,看样子是出大事了,否则方老板不会连夜赶去丽都,阿龙加快速度,把我们也送到丽都夜总会去!”
第281章 花魁暴毙
在去丽都夜总会的路上老彭向我介绍了丽都夜总会的情况,丽都夜总会是一家位于北京昌平的夜总会,属于私营的娱乐场所,大老板是一个加拿大籍华人,叫马瑞峰,四十多岁,好像跟方中华老婆有亲属关系,算是表弟。
原来还是亲戚,难怪方中华这么上心了。
老彭说虽然丽都夜总会的规模不大也不怎么知名,但俗话说的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丽都夜总会集餐饮、ktv、宾馆、桑拿于一体,尤其是里面的陪侍相当有水准,很多都来自北京的高校,就连硕士学士都有,素质相当高,绝不像某些不入流的夜总会里的陪侍一样,给人庸脂俗粉的感觉。
老彭说的比较含蓄,我知道所谓的陪侍就是小姐。
老彭还说别看丽都不起眼,但来消费的人都是高端人士,什么企业家、高官、白领等等都有,他们看重的正是陪侍的素质,由于丽都的主楼是红色的,所以在顾客口中还有“红楼”的雅称,只要在北京一提“红楼”,出租车司机基本都知道。
我们聊着车子就进了京,阿龙又是一通飙车,没多久车子就停在了丽都夜总会门口,下车一看附近都是老旧的楼房,地理位置很偏僻,丽都的建筑也很老旧,外墙看上去还很破,很不起眼,老彭说这地方原先是一个国营的厂子,倒闭后被马瑞峰买下了改造成了夜总会。
我们进到丽都的院落里,安保人员拦住了我们,阿龙跟安保人员打了招呼,我们才得以进去了。
一到院子里我才发现停车场里停了很多国外豪车,车牌都被套上了,估计是怕被曝光了,看来来这玩的社会名流还挺多的。
我还看到了侧门停着两辆警车,但警灯并没有闪,我琢磨了下,警察不可能开着警车到这里来玩,看样子丽都确实出事了。
进入大堂后,里面的装修很低调,不那么奢华,这反倒让我产生了一种怀疑,我怀疑这里是不是有那种有偿陪侍,因为越是有这种特殊服务的地方越低调,结合侧门看到的警车,我大概猜到什么情况了。
我小声询问老彭,老彭笑说:“年轻人,有些东西我们看破不要说破嘛,人家这都低调来着。”
我只好识趣的闭嘴了。
我们到的时候是凌晨的一点半了,这种场所这个时间还不算晚,按理说还很热闹,不过我们没有看到一个客人,装饰的灯光也都熄灭着,只剩下普通的日光灯亮着,显得很昏暗冰冷。
在大堂的沙发坐下后老彭指着大堂中间的一个喷泉池,喷泉池里有一条涂着金漆的龙,嘴里还在冒出水来。
老彭得意的说:“看见没有,这条金龙就是在我的示意下雕了放在这里的,我给丽都布了个金龙吸水局,能让这里客似云来,只要进来不出点血就别想出去,效果能维持十年,今年是第六个年头了,马瑞峰赚不少了。”
我冲老彭竖起了大拇指,风水这东西我不懂,有没有效果不太清楚,也就不发表意见了,阿龙问:“彭大师,既然有你的风水局为什么还会出事?”
老彭无奈道:“阿龙,这个风水局只是招财的,并不能挡煞啊。”
阿龙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老彭伸了下懒腰提醒阿龙联系方中华,阿龙这才联系了方中华。
挂了电话后阿龙说:“方老板让我们在大厅等他就行。”
既然这样我们就只好坐在这里等了,等了将近半小时左右,我听到门口传来了汽车的动静,那两辆警车开走了。
大堂经理过来请我们去了办公室,办公室里烟雾缭绕,方中华靠在沙发上夹着雪茄眉头不展,显得很疲惫,办公桌后的大班椅上坐着个略微发福的男人,男人梳着油头,西装革履,神情刚毅,应该是马瑞峰了。
马瑞峰的情绪不高,只是礼节性的跟老彭和我打招呼。
方中华起身过来,满脸疲惫的说:“不好意思罗老弟,发生了点事让你大晚上要跑到这里来,没好好招待你......。”
“别这么说方老板,我们这么熟了不需要那些客套,你有急事尽管忙,我孤家寡人用不着刻意招呼。”我看了马瑞峰一眼问:“我多嘴问一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方便跟我说吗?”
马瑞峰叹了口气,方中华说:“都是自己人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坐下在说吧。”
我们在沙发上坐下后,马瑞峰叫刚才领我们进来的大堂经理泡了一壶上好的茶过来,方中华这才慢慢打开了话匣。
丽都夜总会里有将近三百名陪侍,马瑞峰推出了花魁制度,每个月出台率最高的陪侍将获得公司的高额现金奖励,这促使三百名陪侍使出了浑身解数吸引客户。
我心中失笑,搞的跟古代的青楼一样,还有花魁。
方中华说自从推出这种奖励政策后,在加上老彭的风水局助阵,丽都的生意是更上一层楼了。
老彭一听顿时拍大腿说马老板太糊涂了,有些东西是物极必反。
马瑞峰无奈的点头说老彭教训的是,就在几个小时前丽都就出了事,这个月的花魁玲玲在客房里服务大老板的时候突然暴毙而死,而且死的相当蹊跷,几乎是七孔流血。
大老板吓坏了,慌忙给马瑞峰打电话,马瑞峰赶到房间的时候人还没死,只见花魁玲玲在床上不停的抽搐,先是嘴角流出血来,跟着耳朵、鼻孔、眼窝都流出血来了。
大老板和马瑞峰都慌了神,马瑞峰掏出手机打算报警叫救护车,但被大老板阻止了,大老板在商界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是一家上市的地产公司老总,又有家庭,这事要是报警传出去,身败名裂是肯定的,而且还会影响到他的家庭和公司。
马瑞峰也觉得这事不能报警,毕竟这种事一旦报警也会影响到丽都运营,就在两人犹豫的时候花魁玲玲断了气,大老板见状说可能是这女孩有某种暗疾,自己暴毙死了,跟他没关系,还叮嘱马瑞峰不要把他捅出去,对双方都没好处。
第282章 尸油唇膏
大老板的话已经带着要挟的味道了,马瑞峰知道对方实力雄厚、后台强硬,只能服了软。
大老板把烂摊子丢给了马瑞峰自己跑了,马瑞峰又不敢报警,没办法他只好请表姐夫方中华请过来了。
方中华不仅仅是他的表姐夫,还跟他有生意来往,丽都刚开业那会生意很差,方中华先是请来老彭帮他布风水局,后又请来了泰国的邪术高手,制作了一批尸油唇膏,供陪侍女使用,以此来留住老客户,丽都的生意这才慢慢火爆了起来,当然了陪侍女压根不知道尸油唇膏的作用。
“尸油唇膏?”老彭嘀咕了句。
这方面我比老彭知道的多,解释道:“这是泰国邪术高手做的阴料,是一种情降油,情降油能锁住一个男人的心,做成唇膏涂抹在嘴唇上,只要接吻吸入情降油,便能达到迷上一个人的作用。”
“原来如此。”老彭点头道。
马瑞峰说:“花魁玲玲死的蹊跷,我想到了是不是尸油唇膏导致的,但这几年很多陪侍都在用,没出什么问题,这次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所以只能请姐夫过来看看了。”
方中华接到电话就赶来了,先是查看了花魁尸体的状况,也觉得不是普通的暗疾暴毙,虽然死在床上很不光彩,但毕竟这么大的人死在丽都的宾馆客房里,商人只是商人又不是黑社会,不能把人一埋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这是在犯法!
方中华还是做出了报警的决定,但马瑞峰很怕影响到大老板和自己的生意,有些犹豫,方中华让他别害怕,他说的报警跟普通的报警意思不太一样,马瑞峰这才答应了。
方中华在分局刑侦队里有熟人,是个大队长,于是他给对方打了电话,把这事的经过简单说了遍,对方这才带着手下过来看看情况,因为是低调来的,所以警灯都没拉。
刑侦队大队长来看过了尸体,怀疑是中毒,于是让法医把尸体带回了局里做解剖,目前还没出结果,这事只是简单备案,都没正式立案,大队长也觉得大老板的社会地位不简单,在没有调查清楚前不能随便向社会通报,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当然了,如果调查结果真的是大老板杀人,那他就要秉公办理了。
我暗暗佩服方中华的人脉关系,这么大的事都能低调处理,在结果没出来前丝毫不影响大老板和马瑞峰,如果不是强有力的关系绝对办不到。
仔细想想这确实是很好的处理方式,如果按照普通人的处理方式,这事首先就是打110,警方办案程序摆在那里,这事肯定会公开了,到时候影响会很大,经过方中华找熟人这么一处理就好多了。
马瑞峰从保险柜里取出了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支支唇膏,马瑞峰拿出一支说:“姐夫,你说会不会真是这些尸油唇膏出了什么问......。”
方中华摆手打断道:“应该不可能,这批尸油唇膏是我找泰国的阿赞宋制作的,阿赞宋在泰国名声不错,是个白衣阿赞,而且我跟他合作了很多年,对他还是很了解的,他绝不可能做这种事。”
我插话说:“我同意方老板的看法,先不说这个阿赞宋是不是可靠,如果是尸油唇膏出了问题,那为什么只有花魁玲玲出了事,别的陪侍女都没事?她们都用了这种尸油唇膏要出事也是集体出事才对。”
我的看法得到了大家的赞同,马瑞峰说:“罗老板,你说的很对,我怀疑......。”
老彭接话说:“这事已经很明显了,应该是有人针对花魁玲玲做了什么。”
马瑞峰点头说:“彭大师所言极是,有什么暗疾会是七孔流血的死法,应该没有吧?中毒的可能很大。”
老彭说:“其实可以排除大老板的嫌疑了,人家是来娱乐的,搞出这些事对他没有半点好处,不可能是他干的。”
我想起马瑞峰刚才的那句“我怀疑”还没说话,他似乎想到什么了,我说:“马老板,你是不是有怀疑对象了?”
马瑞峰点点头说:“嗯,我怀疑是别的陪侍女干的,你们想想,三百来个陪侍女,只有一个花魁,每个月光奖金就有二十万,很容易让人眼红的,玲玲不仅是上个月的花魁,这个月的坐台率也相当高,目前也排在第一,如果不出意外这个月的花魁又是她。”
方中华苦笑道:“唉,阿峰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好好的你推出什么花魁选举,弄得大家为了争夺花魁搞成这样。”
马瑞峰尴尬道:“姐夫,我也不想这样啊,我的出发点是想让大家形成竞争,这么一来能促进大家的积极性,进而促进丽都的营业额在上一个台阶,谁知道会......唉。”
方中华说:“老彭说的真没错,物极必反啊,算了,现在说这个也没有意义了,还是想办法把凶手找出来吧。”
我说:“既然有坐台率,也就是说有数据表了?目前数据离玲玲最近的是谁?”
马瑞峰立即坐到了电脑跟前,调出了数据表给我们看,目前离玲玲最近的有三个人,婷婷、小爱、coco,分别排在第二、第三和第四,出台率跟玲玲相差无几,第五名开始就差距很大了。
这个月还剩下一个星期,玲玲一死,这三人都有可能成为花魁,得到二十万的奖金,按照动机来看,这三人都有动机。
当然了,这只是目前我们的推测,到底是不是这三个女人当中的一个不好说,没准另有其人也不一定。
方中华看了看时间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嫂子还在等消息,我得赶紧跟她汇报下,免得她担心你这个表弟,罗老板和彭大师也要休息了,让人家大晚上过来这里,已经有失待客之道了。”
马瑞峰赔笑说:“让姐夫和姐费心了。”
方中华站了起来,说:“你先内部自查,不要在搞出什么乱子了,人家丁队长的吃住了我的面子才愿意这么处理,要是再出乱子我就兜不住了,尸检结果明天就会出来了,到时候联系,罗老弟、老彭,我们走吧。”
第283章 老方的娇妻
从丽都出来后老彭说这事他插不上手了,跟我们告辞就要离开,方中华让阿龙开车送他,但他拒绝了。
上车后方中华说:“不好意思罗老弟,本来我是想请你过来好好款待,没想到遇上这档子事,还连累你大半夜没有觉。”
我说:“方老板,都是自家人别太客气了,计划赶不上变化,再说了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
方中华拍拍我的肩膀,扯开话题问我这段时间店里的情况怎么样了,又问了方瑶的情况,我一五一十的汇报了。
方中华示意阿龙送我到盘古七星酒店去,我看时间不早了,这家酒店又太远,于是让阿龙附近随便找家酒店入住,方中华也只能答应了。
办好入住手续后方中华送我到了房间,又跟我聊了半个来小时才离开,还让我明天睡醒给他打电话,他要带我参观他的生意。
累了一天让我疲惫不堪,洗完澡沾枕头就睡着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等我起床洗漱停当都已经是中午了,拿过手机看了看,有个方瑶的未接电话,于是回了过去。
方瑶找我无非是打听赵根伟那外甥孙的情况,我把情况简单说了下,得知问题解决后方瑶说:“解决了就好,我也好找赵根伟收钱。”
我有些纳闷:“不是你朋友嘛,你要收费?”
方瑶没好气的说:“废话,这是店里的生意当然还要收费了,合着你愿意白做?你不懂什么叫杀熟吗?”
我哑然失笑。
挂了方瑶的电话后我给方中华打去了电话,阿龙很快就来接我了。
我坐在车里欣赏着窗外的景致,也没跟阿龙聊天,他给人很难接触的感觉,一路上车子停停走走,半个多小时了感觉没走多远,北京的堵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车子行进到长安街,路过雄伟的**广场,望着飘扬的五星红旗我不禁肃然起敬,我正想象着早上国旗护卫队举行升旗仪式的雄姿时阿龙突然说话了。
“对了罗老板,方瑶没有在店里给你添麻烦吧?”阿龙问。
我回过神看了他一眼,他的表情很别扭,给人一种很不自然的感觉,我心说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客气了,于是回道:“还好。”
阿龙迟疑了下说:“方老板让我问问方瑶有没有给你添麻烦,如果添麻烦了就早点让她回来。”
我有点明白阿龙的意思了,他明显是自己想打听方瑶的情况,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好搬出了方中华,昨晚方中华已经向我打听过方瑶的情况了,也没说让方瑶回来,而且当时阿龙就在车上,应该也听到了,怎么他又问?仔细一琢磨我就懂了,这家伙很关心方瑶,想知道方瑶的情况,他对方瑶有意思!
我想了想故意说:“龙哥,你是不是巴不得方瑶给我添麻烦,好尽快让她回北京?”
阿龙听我这么说表情很不自然,一时恍神,方向盘没控制好车子晃了下,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个屁来,最后词穷的说:“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非常得意,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了,刚才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一切了,他就是喜欢方瑶,没想到这个狠角色也有这傻乎乎的一面,这或许就是常说的铁汉柔情吧。
阿龙不在说话了,我也不开腔,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车子终于在新街口南大街的一家店面前停了下来,这店很大,四家门店被打通连成了一体,“中华珠宝”四个发光大字在门楣上格外显眼,边上就是著名的五环珠宝城,地理位置极佳,来来往往的人流很大。
“中华珠宝?老方还卖珠宝?”我愣了下。
阿龙鄙夷的说:“乡巴佬,你以为方老板只卖佛牌吗?”
我不快的白了阿龙一眼,不搭理他了。
在阿龙的带领下我进了店,里面的装修干净清爽,灯光柔和,十几个营业员穿着职业套装,露着标志性的服务微笑,站在柜台里招呼着上门的顾客,大量黄金珠宝首饰在灯光的映衬下闪着夺目的光芒,一尊很大的泰国招财蛙就陈列在独立的柜台里,仔细一看还是纯金打造的,标价为三百九九万,贵的让人咋舌。
我正看着忽然闻到了一股香风袭来,高跟鞋清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扭头一看,一个穿着修身职业套装的女人正笑盈盈的朝我们过来。
这女人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长得很温婉,看着还有点像台湾的演员刘心悠,笑起来十分迷人,职业套装将她的身材衬托的很匀称,包臀裙紧紧裹着圆润臀部,腿上穿着肉身丝袜,腿型很好看,整体来说这女人是三十来岁年龄段的佼佼者了,优雅而迷人。
“阿龙,今天怎么有空来店里?”女人上来打招呼。
阿龙客气的跟女人鞠了个躬,说:“大嫂,我是听方老板的吩咐,带罗老板来的。”
我惊了下,大嫂,阿龙叫这女人大嫂,难道这女人是方中华的老婆?好像不太对啊,方瑶都二十多岁了,而这女人看着顶多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怎么可能是方瑶的妈妈?!
女人客气的冲我点头微笑,说:“你就是罗老板?常听老方提起你,今天看到果然是一表人才啊,只是这身上的纹身......也不打紧,年轻人喜欢时尚可以理解。”
我没有回话,仍吃惊的盯着女人打量,直到阿龙清咳了一声,我才意识到自己有些不礼貌了,赶紧把目光收了回来,客气的点头说:“嗯,我就是罗辉。”
阿龙介绍了下这女人,这女人还真是方中华的老婆,这让我非常震惊,不过震惊归震惊,按照我跟方中华的关系,我也该叫她一声大嫂。
方中华老婆把我们带到了办公室里坐着,又让人泡了上好的茶水进来,这才以门店还有事要处理出去了,让我们自行等方中华过来,她出去后我才跟阿龙打听了下怎么回事。
第284章 老方的生意经
原来这女人是方中华的二婚老婆,也就是方瑶的后妈,方中华的原配老婆几年前因病过世了,后来才娶了这女人。
这女人叫苏婉晴,是北京本地人,三十二岁,比方中华小了将近十六七岁,从二十来岁就在方中华的珠宝店工作,一直做到了店长,算是元老了,方中华为了奖励她这些年对公司做出的贡献,还把一成的股份分给了她。
因为店里的事都是苏婉晴在打理,跟方中华的接触很多,方中华老婆过世没几年两人就走到了一起,阿龙说他们走到一起的时候一点征兆都没有,直到两人宣布结婚,大家才恍然大悟。
虽然阿龙没有明说,但我意识到了什么,没准这女人早就跟方中华勾搭在一起了,这才在方中华老婆死后没多久就跟方中华走到了一起,方中华毕竟也是男人,又这么有钱,有点花花肠子也不奇怪,窝边草是很容易上手的,只不过糟糠之妻在方中华心中的地位很重,直到去世两人的关系才明朗化了,现如今这种事太多了,方中华能保持低调已经不容易了,倒也能理解。
阿龙说苏婉晴这人很不错,虽然比不上原来的大嫂那么贤惠,但也算是个贤内助了,这些年给方家做了不少贡献,为方中华打理生意,把珠宝店的生意越做越大,本来店面只有两家,现如今都被她扩展到四家了,边上两家珠宝店是她谈回来的,功劳很大,方中华对苏婉晴也是赞不绝口,只是方瑶不怎么待见苏婉晴,认为她没资格取代母亲的地位。
我说这也不奇怪,这世上还没有哪个子女对后妈没意见的,娘都是亲的好,至于其他的我只是我笑笑没有发表意见,毕竟这是方中华的私事,我不便过多打听,再说了我又不了解苏婉晴,就更不好发表意见了,于是转而问起了佛牌生意。
阿龙解释说,刚才我没留意到,其实在这四家一体的珠宝店里有一块区域是专门经营泰国佛牌的,而且营业额占了店里的大头,黄金珠宝的价格是透明的,利润不大,可以说很一般,但泰国佛牌就不一样了,这东西没有统一的价格标准,在国内又是比较冷门新鲜的事物,卖多少价格都有可能,不过这东西毕竟带着阴邪,在北京这种政治中心管理很严格,卖起来不那么方便,所以用了珠宝店作为幌子。
虽然如此,但方中华在这里开了这么多年的店,通过老顾客的传播,佛牌基本上不愁没生意。
我们正聊着方中华赶到了,随后他带我参观了店里的生意,介绍了他做佛牌、驱邪生意的流程,就在我参观期间,都有好几个说是朋友介绍来买佛牌的,苏婉晴殷勤的上前服务,很快就卖出了几块正牌,价格都不菲,比黄金首饰的利润都可观,这让我很羡慕,不像我们店都是靠吴添在外面跑断腿接回来的生意。
我向方中华请教,他笑笑说:“其实道理很简单,老顾客都是新顾客发展来的,只要在我这里买过佛牌的,我老婆都会把他们拉进一个专门的群里,qq群、微信群都拉进去,不定期发个红包,给这些老顾客点甜头,这么一来这些老顾客就会义务的帮我们宣传,只要身边的亲戚朋友有需要,他们第一时间就会想到找我了,朋友带朋友,亲戚带亲戚,圈子越来越大,整个群里的顾客都是给我拉生意的业务员啊。”
我恍然大悟,原来还可以这么干,这次真是没白来学到东西了,我打趣说:“方老板,这不就是传销嘛。”
方中华哈哈大笑说:“也可以这么理解,不过我这种方式是合法的啊,哈哈,这要多亏我老婆了婉晴了,这是她想到的主意。”
方中华指了指在远处柜台边招呼顾客的苏婉晴,我心说这女人还真是不赖,不是个花瓶,做生意的脑子很活泛。
“嗯,这法子值得借鉴,等我回武汉就让店里也这么干,一来可以跟踪老顾客的售后服务,二来可以利用这法子发展新顾客,一举两得,而且这么一来老吴也能轻松点了,不用风吹日晒的在外面跑了。”我说。
方中华点头说:“人是活的,招揽生意的法子可以有很多,就看你能不能钻进去研究了,老实说干我们这行的大多是没有售后服务,什么原因你也知道了,但有些东西是两面性的,只要有处理的好,不好的也能变成好的,罗老弟你说对不对?”
我赞同的点着头,黄伟民一直骂我搞售后服务惹麻烦,但方中华却偏偏有这种售后服务,还将弊端变成了发展新客户的路子,看来有些事真的是要看什么人做的,像方中华这种剑走偏锋的生意人,就驾驭的很好,想起他的怀柔政策笼络人心,我总算明白他能把生意做到今天的地步绝不是偶然,相反像黄伟民、毛贵利这两种生意人,生意不会做的太大。
方中华在附近的大酒店订了个包间请我吃饭,还把他老婆苏婉晴也给带来作陪,席间苏婉晴不停用好话劝酒,我不喝又不行,把我给灌的醉醺醺的,我心说这女人不仅会做生意,还很会做人,难怪方中华会喜欢了,别说是他了,像这种女人是男人都会喜欢。
酒足饭饱后苏婉晴回了店里忙活,方中华又带我去了北京的其他地方,在这些地方都有佛牌店,每经过一家佛牌店方中华都会让阿龙停车,然后他就会向我介绍老板的背景,以及开店的年头和生意的好坏,甚至连对方店里主营的佛牌种类都一清二楚,让我吃惊不已。
方中华说商场如战场,这么一来他能了解每个“敌人”的动向,一旦有什么变化他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这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靠这种法子已经入股了好几家佛牌店,他的生意并不局限于自己的店,我又是一阵佩服,想起自己做生意的能力跟方中华一笔,简直不值一提,看来我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
第285章 古怪的会面
这一圈的佛牌店逛下来天色已经擦黑了,不过让我受益匪浅,相当值得。
方中华这时提出吃晚饭,因为后海就在附近,于是我们去了北京后海的全聚德吃著名的北京烤鸭。
吃完饭出来发现后海的酒吧街已经热闹起来了,方中华又带我逛了逛,在这胡同深处我也发现了一家佛牌店,很不起眼,但方中华却说这家店的生意是今天见过这么多家店里最好的,只是这个点我们看不到顾客,他馋这家店很久了,一直想吃掉这家店,但没得逞,老板是个姓梁的山西人,佛牌店只是他的副业,经常不在店里,所以也没法接触,根据阿龙的调查来看,这个梁老板是做消防器材生意的,在北京认识不少官员,所以很不好搞,不过方中华说他不会放弃。
我心说他会不会在派方瑶来做手脚,就像入股我的店一样。
我们在后海的胡同里一直逛到了午夜十一点,期间还找了一家音乐酒吧喝了点,听了一个歌手唱了几首歌,我忽然想起了悠悠,不知道她跟男朋友在丽江的酒吧街混的怎么样了。
这歌手唱的实在不怎么样,我有点坐不住了,时间又不早了,于是向方中华提出回酒店休息。
在回酒店的路上我们继续聊,方中华让我在北京多呆几天,他要带我去北京的景区逛逛,但我拒绝了,客套话我还是听得出来,他是个大忙人,哪有功夫陪我逛,而且又刚发生了丽都夜总会的事,人家哪有心思陪我逛。
想起丽都夜总会的事我问:“方老板,丽都那边有什么进展了吗,我挺好奇的,不知道方便告诉我吗?”
方中华笑笑说:“有什么不方便的,那边没什么问题,下午队里的熟人给我打电话了,尸检结果出来了,的确是中毒,不过跟普通中毒不一样,法医在花魁玲玲的血液里验到了毒品成分残留,虽然无法确定七孔流血的死状跟吸毒过量有关,但不出意外肯定会以吸毒过量暴毙结案,这么一来问题就小很多了,他杀的可能性很低。”
我想了想问:“人毕竟是在丽都吸毒死的,丽都恐怕也脱不了干系吧?”
阿龙冷哼道:“罗老板,夜总会是什么地方你不会不知道吧,谁也无法保证来的是顾客是什么人,既然不是他杀就很好办了,只要警方在场子里没有搜到毒品,这案子就很好推卸责任,丽都能有什么事?”
阿龙说话很不客气,我也习惯了他的做派,没搭理他,只是说:“没事就好。”
话是这么说,可我总觉得这事有问题,我还从没见过什么毒品吸过量了会七孔流血,这事我也插不上手,纯粹就是好奇心罢了,我也懒得再打听了,但有一点我能肯定,方中华不会仅仅跟丽都夜总会有生意来往,也不会仅仅只是因为他老婆跟马瑞峰是亲戚,如果不是有利益瓜葛,以方中华的性格绝不会管的这么多,不出意外他在丽都肯定有股份,有些事看透不说透就好,免得惹来麻烦。
跟方中华道别目送车子离开后我打算回酒店了,可能下午和晚上连着喝了两顿酒有些难受,我见酒店边上有家星巴克,就进去点了杯冰的美式咖啡,正打算打包带上楼,忽然在转身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落地玻璃窗外,仔细一看是马瑞峰!
我有些好奇,虽然丽都夜总会就在附近,但丽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马瑞峰应该都在丽都里坐镇才对,跑星巴克来干什么?
看他不停的看表,应该是在等什么人,我也不想过去打招呼了,毕竟是萍水相逢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就在我想离开的时候又发现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从车里下来了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定睛一看,居然是方中华的二婚老婆苏婉晴。
马瑞峰朝苏婉晴挥了下手,苏婉晴点点头,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马瑞峰是在等苏婉晴,他们是表兄妹,苏婉晴来见马瑞峰不奇怪,没准是想了解下丽都花魁惨死的事,我觉得没什么再次打算调头上楼去,免得碰到了打招呼太麻烦,不过正当我想走的时候却忽然感到了不对劲。
不对啊,我记得老彭跟我提过,马瑞峰是方中华老婆的表弟,马瑞峰四十多岁,苏婉晴才三十多,怎么能是表弟,是表哥还差不多,不过一琢磨我就明白了,马瑞峰应该是方中华过世老婆的表弟,这就很奇怪了,方中华过世老婆的表弟怎么跟方中华现任老婆见面,算是哪门子的事!
两人碰上头后进了星巴克,我赶紧侧过身去,以免被认出来了。
我看了看时间,都快午夜十二点了,这大晚上的两人见面搞什么名堂,这让我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每个人都有窥探他人**的心理,不搞清楚他们为什么见面我心里就跟猫爪似的难受。
晚上跟方中华逛后海胡同的时候起了风,北京的气候让我这个南方人很不适应,在加上喝了点酒,风吹的头有点痛,于是顺手在一个摊位上买了顶鸭舌帽,我当即戴上鸭舌帽,悄然坐到了两人背后的一张沙发上,葛优躺尽量不让他们注意到我。
很快我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婉晴妹子,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啊,有什么不能在电话里说吗?你也知道丽都的情况了,我现在出来不合适啊,警察盯得很紧呢,要是让老方知道了我们的关系,那麻烦可大了。”马瑞峰压低声音说。
苏婉晴没有吭声,我听到了喝咖啡的动静,给人一种气定神闲的感觉。
马瑞峰有些急了,说:“有话你就感觉说吧,我得赶回丽都啊。”
苏婉晴这才开口了:“你急什么,放心吧,老方还带着他那个武汉的合伙人在后海那边逛呢,他应该已经打电话通知你警方尸检的结果了吧?”
第286章 复仇的局
马瑞峰说:“通知了,幸好只是吸毒过量,丽都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了,不过人毕竟是在丽都死的,多多少少会有点责任。”
苏婉晴说:“我感觉时机成熟了,可以行动了。”
“啊?”马瑞峰吃惊了下问:“会不会太快了?老方老树盘根,实力......。”
苏婉晴不耐烦的打断道:“别说了,这些老生常谈你说多少次了,这次花魁惨死这么好的契机难道你看不到?”
马瑞峰有些语塞:“这......。”
苏婉晴有些不高兴,说:“别这了,这事我说了算,我等这机会等了这么多年了,我不想在等下去了,我大好的青春都给了老方,给他打工,帮他带女儿当保姆,甚至牺牲了自己的身体,每当老家伙趴到我身上的时候我都觉得恶心,非常恶心,但为了报仇我只能忍了,现在是时候拿回属于我们苏家的一切了!”
苏婉晴说的都咬牙切齿了,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马瑞峰迟疑道:“我说婉晴,要不要在考虑考虑,我怕......。”
苏婉晴狠狠道:“再说信不信我把咖啡泼你脸上!”
马瑞峰只好闭嘴了,我听到苏婉晴站起来的动静,她说:“这几年你在丽都赚了多少黑心钱别以为没人知道,别忘了你有今天是因为谁,要是不配合我把你的老底全给揭了,看看谁先死!具体要你怎么配合到时候等我通知,就这样。”
苏婉晴说完就走,马瑞峰等她走远后才气呼呼的骂了句“臭娘们。”
看着马瑞峰远去的背影我皱起了眉头,刚才的对话虽然模棱两可,但大概意思我理解了,苏婉晴之所以替方中华打工这么多年,最后还做了他的女人,都是因为想接近方中华取得他的信任,然后进行报仇!
到底是什么样的仇可以让一个女人拿一生的幸福去做赌注?
这个仇一定不简单!
至于马瑞峰和苏婉晴的关系感觉很复杂,听两人的对话,好像马瑞峰和丽都夜总会能有今天跟苏婉晴有很大的关系,而且马瑞峰还有把柄在苏婉晴手上,迫使他不得不听苏婉晴的。
这事越想越让人心惊胆战,苏婉晴花了这么长时间,又牺牲这么大,显然不会简单的报复方中华,这事大发了,我作为方中华的生意伙伴,又欠他的钱和人情,无论于公于私,这事我都要通知他才行。
想到这里我掏出了电话,刚准备拨打方中华的号码我犹豫了,不行,就这么贸贸然的通知方中华还不行,首先苏婉晴现在是他老婆,他对苏婉晴很信任,我要是没证据他不可能轻易相信我,没准还会觉得我在中伤苏婉晴,破坏他们的夫妻关系,搞不好还以为我另有企图,苏婉晴花这么多年取得方中华的信任是有效果的。
我拿着手机焦虑的在原地打转,这时候手机震动了下,一看是店里的联名账号入账提示的短信,很快方瑶就打电话过来了。
我接起电话方瑶就得意的说:“罗老板,赵根伟的钱到店里的账号了吧?”
得到确认后方瑶打算挂电话,我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先等等。”
方瑶问:“怎么,有事吗?”
我想了想问:“对了方瑶,你对你这个后妈苏婉晴了解多少?”
方瑶讪笑道:“我爸带你见过那女人了?怎么,你对我后妈有兴趣,看不出来啊罗辉,你口味挺特别啊,不过好像也没差几岁,这年头姐弟恋太正常了,要是有兴趣大可以搞破坏,最好能搞的她跟我爸离婚,我不会怪你,因为我很讨厌这个女人,我爸还把她当个宝。”
我皱眉道:“这话说的,思想也太龌龊了......。”
方瑶说:“本来嘛,这点我得承认,这女人确实挺妖媚的,是个男人都喜欢。”
我有些急了,催促道:“我有正事要跟你商量,很重要,关系到你爸的,你别开玩笑了,快告诉我你对这女人了解多少。”
方瑶听说跟她爸有关这才认真了起来,说:“因为她的关系我不怎么住在家里,虽然她在我爸的店里打工了这么多年,但我对她还真不怎么了解,老实说我之所以这么讨厌她不是因为她取代了我妈的位置,而是觉得她动机不纯。”
“怎么说?”我问。
方瑶叹气道:“你也看到了,我爸的年纪不小了,这女人这么年轻,又长得那么漂亮,以她的条件想要找个有钱的、长得帅的男人还是很容易的,可她偏偏跟我爸搞到了一起,这很不正常,我也是女人我了解女人的心理,没有一个女人愿意把青春交待在一个年纪差距这么大的老男人身上,当然了那些有恋父、恋爷情节的女人例外,所以我很怀疑她的动机不纯,可没办法,她不知道给我爸灌了什么**汤,把我爸迷的神魂颠倒,最后还结婚了,唉。”
原来方瑶早就对这女人的动机有所怀疑了,她的怀疑是对的,不过我也明白像方中华这样的老狐狸为什么还会上当,那是因为苏婉晴花了这么多年去博取方中华的信任!
方瑶催促道:“你说跟我爸有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把刚才偷听到的对话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方瑶,电话那头沉默了,传来的只有方瑶气愤的呼吸声,许久她才沉声说:“狐狸精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罗辉,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和我爸还被蒙在鼓里,到时候怎么被这女人害死都不知道了,我想在麻烦你一件事,你暂时先留在北京帮我盯着马瑞峰和狐狸精,我要连夜赶回北京!”
我也只能答应了。
这事告诉方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了,到时候也可以由方瑶来告诉方中华,女儿告诉父亲可信度比我这个外人要高多了,等方瑶一来,这事的主动权就归她了,我顶多起个协助作用,不会得罪任何人,再说我欠方中华的太多了,如果能帮方中华化解这个大危机,也算是还他的人情了。
我回到酒店房间躺下休息,这一变化让我只能滞留北京了。
第287章 阿龙的往事
凌晨四点,我睡得正香却被震动的手机给吵醒了,一看是方瑶的只能接了,她说她已经到酒店大堂了。
我的瞌睡一下醒了,没想到方瑶来的这么快,没办法我只好套上衣服,洗了把脸,等着方瑶。
很快门铃就响了,开门后就见方瑶拖着个皮箱,一脸怒气的站在门口。
方瑶进来后拧开桌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大口,愤恨道:“早知道这狐狸精不安好心了,她倒是挺能忍的啊,直到现在才露出狐狸尾巴。”
我问:“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方瑶凝眉说:“我爸被这狐狸精迷的神魂颠倒,把店里的生意全交给她打理不说,还把财政大权也交给了她,对她很信任,这种信任是她花了这么多年经营起来的,虽然我是我爸的女儿,但就算是我出面,光靠一面之词我爸也很难相信我,得有证据,有了证据她就无法抵赖了。”
原本我以为方瑶出面信任度会高点,但现在听她这么说还是要找证据了。
方瑶问:“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在房间里焦急的来回踱步,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说:“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但我不知道这人会不会站在我们这边。”
方瑶很聪明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你是说龙哥哥?”
我点头说:“就是他,他当过侦察兵,暗中侦查找证据是他的强项,我还发现了一件事,也许你出面他会帮你的忙。”
方瑶狐疑道:“你发现了什么事?”
我说:“阿龙喜欢你。”
方瑶吃惊不已,疑问道:“别胡说八道,你确定?”
我问:“难道你没发现?”
方瑶茫然的摇了摇头,说:“我还在上高中的时候龙哥哥就是我爸的得力助手了,一直以来我都拿他当亲哥哥一样,怎么可能......。”
我苦笑道:“你是神女无心,可人家襄王有意啊。”
方瑶沉默了,似乎陷入了回忆,还自言自语了起来。
通过方瑶的自言自语,我对阿龙这人有了些了解,阿龙全名叫叶安龙,老家在安徽六安的一个小山沟里,父母都是地道的农民,家里穷困潦倒。
那个时候方中华刚刚发迹没多久,有一次他接了一个军人的活,这军人是个营长,在部队呆了多年,职位一直没变化,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选择,要么复原要么想办法高升,听人介绍说方中华可以做风水局催官运,所以就找他看看祖坟风水,于是方中华就带着风水师老彭和这个军人一起下乡看祖坟风水去了。
进山的路十分难走,全是崎岖泥泞的盘山公路,当时又刚好遇上了大暴雨,山路更加的泥泞坑洼,车子行进的很艰难,轮胎多次陷进坑里打滑出不来,幸好遇上了给人放牛回来的阿龙。
阿龙见状就把牛栓在车子上,帮着把车子拉出坑,就这样由牛带路,车子以极慢的速度行进,总算有惊无险的进了村。
进村后雨是越下越大,一时半会还没办法上山查看祖坟,几人被困在了村口的树下,阿龙主动邀请几人去他家避雨,他家就在村口附近很方便,几人没有拒绝,就这么去了阿龙家。
阿龙家是很简陋的土房,四面透风,因为雨太大,屋里还在漏水,地上放满了接水的盆子、水桶和锅碗,看着很心酸。
这军人也是村里人,动了恻隐之心,又看阿龙身材高大壮实,觉得是块当兵的好料子,于是跟方中华聊了几句,算是询问意见。
方中华提议把他招到部队去,在部队磨炼磨炼,假以时日绝对是个人才,这军人也觉得不错,于是就问阿龙想不想当兵。
阿龙很高兴,说当然想了,在村里不是种地就是给人放牛没什么出息,要不是家里太困难,父母身体又不好,他早就像同伴一样出去打工赚钱了。
这军人哈哈大笑说不错还是个孝子,说完当即掏出手机给当地负责征兵的部门打去了电话,询问乡里征兵的时间,还把阿龙的情况给介绍了下,让他们多留意。
雨很快就停了,几人也打算离开了,临走前这军人掏出几百块钱给阿龙,以示感谢,让他按时参加乡里的体检,阿龙有些担心,因为他没上过几年学,是个半文盲,不知道部队要不要,军人大笑说让他别担心,只要他按时去参加体检就行。
方中华在走之前也给了阿龙一张名片,让他有需要可以打电话。
到了征兵体检的时候阿龙就去了,因为那营长打过招呼的原因,阿龙顺利的入选了,还被调到了这营长的部下,阿龙在部队表现十分出色,也很刻苦,很快就成了尖子,本来营长想让他留队进行栽培,但那个时候阿龙的父母已经很年迈了,阿龙是家中独子,需要赡养父母,所以他只好选择了复原回老家。
在老家呆了几年后阿龙的父母先后过世了,阿龙这才出去闯荡,本来他一直在合肥的一个小区当保安,但这工作他不怎么喜欢,那个时候的他年轻气盛,觉得自己年纪轻轻给人当“看门狗”很没尊严,但为了生活也没办法,直到有一天他因为停车的问题跟一个业主发生了矛盾,业主骂了他的娘,一下把他惹毛了,一怒之下把业主给打了,还打的很严重,他暗中观察发现业主被送进了医院抢救,虽然人没死,但导致人家脑震荡,智力都出了问题,警方到处在找阿龙。
阿龙知道自己惹事了,连夜收拾了东西离开,他没有目的地的到处飘,直到他无意中在一件旧衣服当中发现了当年方中华给他的名片,走投无路下他只好打电话给方中华求助了。
方中华得知情况后当即派车过来把阿龙接到了北京,然后又找了关系把阿龙的这件事给摆平了,就这么着阿龙跟了方中华,一直到今天。
方瑶说这还是后来阿龙自己告诉她的,我吁了口气,又是如出一辙啊,阿龙也欠方中华的人情,难怪这么忠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