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可以只要嫁妆吗？
“这个祭坛，借我用用。”
“事成之后，我收你为眷族。”
徐楠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些，面部表情也更和善一点，省的吓到这头迷恋自己颜值的红龙。
“我不是在做梦吧？”
尼古拉斯浑然没有去思考为什么自己日思夜想的“主人”会出现在自己的巢穴里这种细节，而是直接进入了花痴状态。
原因很简单，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徐楠开启了自己所有的专长！
在超凡入圣的魅力加持下，本就在相关抗性上表现的非常薄弱的r67次级位面的生物，压根就没有能拒绝他的存在！
更何况尼古拉斯这种早就被徐楠魅惑了的红龙。
她满眼桃心流着口水乖乖让开。
徐楠勉强一笑，跑到祭坛上，忽然间，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不得不转头问：
“这祭坛怎么用？”
“我想要沟通一下博彩之神？可以帮我操作吗？”
“嘿嘿嘿……”
“好美好美……”
“嘿嘿嘿……”
邪恶的母龙口水流成河，差点把她脚下的狗头人们给淹没。
而这群狗头人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在万有引力的作用下，他们情不自禁地靠过来，结果被巨龙一尾巴清扫干净。
徐楠有点无奈。
这条龙不会被自己美傻了吧？
除了傻笑啥都不会了吗？
“还是我自己来操作吧？”
徐楠硬着头皮跑上了祭坛研究了一下，很快，他就松了一口气。
他还是很了解秦乐乐的，这个刚刚成神的高中女生哪有那么多缜密的心思和过人的智力去设计太多复杂的献祭机制？
这个祭坛虽然看着挺新颖的，但基本上都是模仿普罗世界主流神坛的构造而建成的。
唯一不同的是，她借用了麦肯的“天人通道”。
这样她就不必像其他微弱神力的神明一样，会因为没有足够的神力去支撑和信徒的通道而烦恼了。
当然相应的，秦乐乐在祭坛上获得的利益，必然会有宝箱之神麦肯一份。
虽然把利益拱手让人很心疼，但考虑到秦乐乐本来就是麦肯一手提携的选民，在天界有个靠谱的靠山当老板已经不错了，自然不能计较更多。
“不过这个老板好像也不怎么靠谱啊。”
“有一阵没出现了。”
徐楠还是蛮怀念麦肯的，不过似乎每一次这个家伙出现的时候，总是伴随着一个阴谋告一段落。
反正就是不太吉利就是了。
“秦乐乐给信徒设计的反馈通道是这里。”
“按照她的性格，只要给够钱，这里传过去的信徒心声是一定能听清楚的，哪怕是伪信徒或者泛信徒……”
徐楠研究好了祭坛的使用方式，回头找尼古拉斯借了点钱。
处于被魅惑状态的红龙哪里还有半点贪婪的守财奴的样子？徐楠勾了勾手指头，她就恨不得把自己身子都给他了。
虽然徐楠瞅着这小山般大小的身子，觉得自己是要不起的……
在支付了一部分金币作为纯献祭用途之后，徐楠果然感受到了一种被注视的感觉。
这是源自于天界神国的视线。
并不是说，秦乐乐现在就在关注他了，而是他的心声有资格传递到神国，有一定几率会被她聆听到。
“我是麦肯，现在正在被费尔兰多追杀，求好心人赞助一张价值388元的回天界的机票，事成之后我愿意和你共享我在天界神国的财富。我不知道什么炉石传说，也不知道什么冒险模式……”
咳咳，这么想肯定是不可能的！
多半会被秦乐乐当成骗子无视并拉黑掉！
“我是麦肯，现在正被费尔兰多追杀，只能偷偷联系你，我有一个宝箱里装着无尽的财富，就在黄金城某个角落里，我需要你帮我去打开它……”
徐楠的心中默念起这样的心声。
结果，不到半秒钟，祭坛上就出现了秦乐乐的投影！
“麦肯！？”
“你干嘛变成徐楠的样子！”
她看上去有些怒气冲冲。
徐楠愣了一下，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变成徐楠的样子？”
“不可以！”
秦乐乐叉腰道：“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快说，你现在到底在哪里？这个是不是你的真身？”
徐楠皱眉道：
“这个很重要吗？”
“当然。”秦乐乐顺理成章地说：“这样我就可以把你的位置举报给费尔兰多了！”
徐楠：“……”
“你投靠了费尔兰多？”
秦乐乐：“他给的钱比你多。”
徐楠有点摸不准真假。他想了想：“要不这样吧，无论费尔兰多给你多少，我都给你双倍！”
秦乐乐冷笑道：“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不过我觉得还是人家白日之神可靠些，怎么说给他撑腰的是你哥哥财富之神。”
徐楠纳闷道：“不是白昼之神吗？”
秦乐乐表情平静：“不是差不多吗？”
“快别转移话题了，早点死心吧，天界神国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早点回来领死，然后把黄金城转让给我，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徐楠佯怒道：“我一手提拔你进了天界，你就这么对我？”
说起这个，秦乐乐更加生气了，眼里都弥漫起雾水来：
“谁让你提拔我的？”
“我辛辛苦苦积攒实力，就是想在徐楠面前展示一下自己，你倒好，直接把我拎到天上去帮你卖彩票去了！”
“呜呜呜……天界一点都不好玩！我要回到徐楠身边！”
“我现在每天除了躺在一堆金子上数钱花钱，压根没有别的休闲活动！”
“虽说有钱神的生活就是这么低调平淡且枯燥，但明显不适合我这种超级无敌的可爱少女呀！”
徐楠咳嗽一声，心里想同情一下秦乐乐，转念一想，特么的这种枯燥的生活不就是最羡慕的么？
算了，不装了。
徐楠叹气道：“其实我不是麦肯，我是徐楠。”
秦乐乐：“呵呵，你继续装。”
徐楠：“？？？”
“不是，我真是徐楠。”他忍不住吐槽道：“我路过这个祭坛，发现你特么居然在侵犯我的肖像权！不仅如此，你还在公然拍卖我的贴身衣物！”
“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秦乐乐斜眼：“你肯定不是徐楠。”
“真的徐楠一定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惊讶的，因为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而且真的徐楠找上门来的第一句话肯定是要我分钱，而不是和我讲道理！”
徐楠有点想吐血了。
我这不是还来不及说么？
不过确实，利用徐楠的周边牟利已经不是这小妞第一次干了，在地球上的时候她就有不少前科，只不过那时候她还不是博彩之神，还没做的这么过分。
“你说的有点道理，但人总是会变的。”
徐楠无奈地摊摊手：“而且，这是你的祭坛，你特么用神术看看不就行了么？”
祭坛范围之内，都是神明光辉庇佑之地，理论上来说，这个影像哪怕只是秦乐乐临时生成并投射的，在祭坛里也是近乎无敌的存在。
当然，想要打败她也很简单，拆掉祭坛就行了。
秦乐乐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下一秒，她有些惊喜地跳了起来：
“你真是徐楠？”
“当然，我来要钱了！”
徐楠没好气道：“不是，你哪来那么多我的东西？我自己都不记得我买了这么多内裤。”
“当然是假的。”秦乐乐理直气壮地说：“我是博彩之神，又不是正版之神，偶尔有次品不是很正常的吗？”
“至于钱，嘿嘿嘿，我先帮你存着，等我嫁给你之后，这些钱都是嫁妆，到时候不都是你的吗？”
徐楠忍不住点了点头：“有点道理。”
“等等……”
“我什么时候答应娶你了？”
秦乐乐小脸一板：“那就没钱了。”
“本来我还想把麦肯的黄金城骗过来给自己当嫁妆的呢，呜呜……”
徐楠思考片刻，认真道：
“可以只要嫁妆吗？”
秦乐乐：“……”
……
徐楠和秦乐乐的拌嘴并没有持续太久，原因是后者的神力很快就见底了。
对于她这种微弱神力的神明来说，麦肯的天人通道的消耗还是太大了，偶尔卖卖彩票、周边还行，但制造投影和人对话就有些吃力。
特别是这里还是次级位面，是距离天界神国相对遥远的地方。
不过这波对话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
虽然关于嫁妆和分赃的话题最终还是无疾而终，但徐楠还是从秦乐乐那里拿到了最便捷的联络方式。
那是一只携带神术信标的钢圈。
据说是秦乐乐从黄金城的秘库里挖出来的，是麦肯用来奖赏给忠实的信徒的道具。
鬼知道麦肯的信徒要这种钢圈干嘛……
徐楠比了比大小，这玩意儿和项圈还是蛮像的。
钢圈上刻有麦肯的徽记，作用类似于秦乐乐的祭坛，秦乐乐可以主动联络钢圈的持有者，当然，双方持续对话时间肯定不长，毕竟没有祭坛力量的加持，秦乐乐这种微弱神明实在是不持久。
徐楠拿走了钢圈，妥善收好之后，再三警告秦乐乐下架自己的相关产品。
可惜也不知道秦乐乐到底听进去没有，毕竟很快她的投影就消失了。
等徐楠叹了一口气，默默转过头去的时候，发现那头母龙还在流口水，而那些狗头人们则是被巨龙的口水淹没，不知所措……
这画面，实在有些令人作呕。
徐楠没了游玩的心思，清了清嗓子：
“尼古拉斯女士，你愿意做我的坐骑吗？”
“当然愿意！”
红龙嗷嗷叫道：“你想怎么骑都可以！”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不过徐楠没有介意，他赞许地点了点头：
“走个流程，别抗拒。”
而后他便发动了新获得的眷族天赋，将第一个眷族名额给了这头虔诚的红龙！
【你的眷族天赋正式生效！】
【你获得了眷族-青年红龙（18级/雌性）】
下面一大堆数据徐楠都懒得看了，毕竟之前已经扫过，尼古拉斯除了意志力薄弱了点，基本上和主物质界的红龙差不多。
而在被徐楠收归胯下之后，这一点也得到了补足只要目标的魅力没有超过徐楠，那么尼古拉斯就不可能被对方所魅惑。
徐楠安抚了一下情绪过于激动、差点晕死过去的红龙少女，施施然便离开了龙巢。
眷族关系确定之后，徐楠可以借助失乐园的力量，随时召唤红龙少女。
当然，还是要付钱的……
“我痛恨失乐园！”
当确定了召唤眷族的费用居然要从自己的议员公积金里扣除之后，徐楠愤愤不平，差点想要发挥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优良传统写一篇小作文什么的……
可惜他现在是日常议会的议员了，奥菲早就多次明里暗里地提示过他，现在的他写小作文可就不是举报和提议了，而可能是弹劾……再加上罗芒弟子、斯蒂芬桑商业合作人、心理健康管理部门部长等身份，搞不好一篇单纯是因为被扣钱了而不高兴而写的小作文，就会引发失乐园内部宫斗大戏。
这可不是徐楠想看到的。
所以他只能牺牲小我了。
“下次得想办法多次用心理健康管理部门的名义，制造几个课题，多骗点经费才行了。”
徐楠痛定思痛，下定决心。
……
斯蒂芬桑。哈尔赛宫。
一切如徐楠所料，从第二天下午开始，变形术卷轴的销量就断崖式地下滑。幸亏他囤的货差不多已经都分销掉了。至于想要跟风做生意、结果哭着抓着一大把卷轴却卖不出去的巫师们，徐楠只能默默道一句祝福。
鲁迅曾经说过：优秀的巫师，不一定是优秀的商人；优秀的罗恩术士，一定是特么的奸商！
这一整天，他换了个变形术，用黑山羊的形象在哈尔赛宫里巡逻侦察。
有一说一，今天的徐楠确实是在卖力干活儿，可窃魂怪的线索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似的，压根续不上。
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昨天看到的那个小姐姐是不是只是单纯的不知羞耻。
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比如炼金人偶小太阳神。
但海伦娜的秘密掌握在徐楠自己手里，除非她之前透露给了别人，否则斯蒂芬桑总不能连续出现两位神之炼金术的产物吧？
概率太小了。
徐楠更倾向于是窃魂怪变得更谨慎了。
他们一定是有什么目的，并且通过某种办法隐藏了自己。
如果不是徐楠刚好在搜集羞耻要素的话，恐怕他们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还真是麻烦啊。”
“为什么不干脆抓一大窝兔子过来呢？”
巡逻了一天的徐楠忍不住吐槽道。
阿凯摇了摇头：“那样太被动了，容易打草惊蛇。”
“我们目前正在追踪另外一条线索，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徐楠点点头。
斯蒂芬桑的执法队终究不是吃干饭的，自己只要尽力而为就行了，毕竟抓犯人也不是他的专长。
两人在哈尔赛宫外聊天的时候，街道尽头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然后就是乱哄哄的脚步声和烟花声。
“他们在干嘛？”徐楠好奇地看着街道那头涌过来的人群。
“游行。”
阿凯的表情略微有些复杂。
……
第二百三十七章 传奇议会的日常
游行的队伍很庞大，从最前方的旗手经过徐楠身边，到后续的追随者们陆陆续续的喊着口号走过去，足足有数百米长。
这在斯蒂芬桑，算是非常罕见的情形了。
因为大部分巫师都是相对清醒的、不容易鼓动的。
这么大规模的集会游行，要么是一个非常有魅力有德望的人组织的，要么，就是有什么事情触犯到了这些人的底线了。
“开放哈尔赛宫！”
“开放裁决之笔！”
“我们要一场公正公平的辩论！”
类似的标语和旗号在哈尔赛宫外的街道上热烈地晃过，徐楠注意到，不少原本只是在看热闹的路人，在明白了游行的目的之后，也不约而同地加入了其中。
游行的队伍，正在慢慢变大。
“难怪人这么多，这是一路走一路吸收啊。”
徐楠啧啧称奇：“他们要走到什么时候去？”
阿凯的神情恢复了正常，只是冷淡地说：
“天知道。”
“不过他们想要用这种办法胁迫高层，也太天真了。”
“嗯？”徐楠有些意外地看着阿凯，不过也没追问什么。
关于这场游行，阿凯看起来知道很多内幕啊。
徐楠眯起了眼睛，在真知灼见的推动下，很多细碎的线索开始自动拼装，甚至由不得他本人
这是一场由炼金师们自发形成的游行，据说首先还申请了游行许可，但一开始的规模只是限定于100人左右。
而现在出现在徐楠面前的炼金师数量，已经远远超过千人！
可以说，执法队如果想要动手的话，至少在名目上是站得住的，但阿凯他们并没有任何出手的意思。
一方面，可能是这件事并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他现在忙着抓窃魂怪呢，自然懒得管闲事；另外一方面，可能是斯蒂芬桑高层，也就是执法队的领导们并不希望用太强硬的手段去镇压这些闹事的炼金师们。
尽管这种场面闹得非常难看，大概是斯蒂芬桑多年以来少有的内部纷争了。
“斯蒂芬桑的巫师们还是挺爱惜羽毛的，至少比失乐园爱面子的多，安苏丽居然没有镇压这种事情的念头？”
“以她的强势风格，不太应该啊。”
徐楠也有些诧异。
从那些炼金师发的传单不难看出，这场游行的起因，还是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神之炼金术”的事情。
小太阳神的出现，引发了斯蒂芬桑炼金界的大地震，很多人都开始表达自己的观点。之前徐楠也了解到，由于斯蒂芬桑目前是均衡学会占据了绝对主流的位置，所以这场所谓的辩论呈现出来的是一边倒的情况。
没有办法，欺瞒学会的人才太稀少了，偶尔有几个小虾米出来发声，其言论很快就会被淹没在讨伐海伦娜不道德行为的浪潮中。
小太阳神和海伦娜的下落当然是很多人关心的。只不过对这些炼金师们来说，更重要的是可能是彻底否定欺瞒学会的理论因为小太阳神的出现刺激到了一些人的神经，也触犯了很多人心里的禁忌。
毕竟至少在明面上，斯蒂芬桑还是公开反对将人类作为生物炼金的材料的。
徐楠去参加极光庆典之前，斯蒂芬桑主流舆论已经将海伦娜定性为魔鬼，小太阳神则是可怜的、被献祭的产物。
而欺瞒学会的三脚猫们，更是在这场无妄之灾中遭遇了很大的打击。本来就不多的成员跑的跑，跪的跪，眼看就没几个人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本该以均衡学会的全面获胜而告终。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斯蒂芬桑各大主流报纸纷纷收到了一个匿名人士的投稿。他自称是欺瞒学会的成员，想要在媒体上公然反驳均衡学会的理念，并且，他还寄来了一篇符合欺瞒学会理念的学术论文，要求发布。
本着不偏不倚的态度，大部分斯蒂芬桑的报纸都公开刊登了这篇精彩绝伦的论文。
这一下，刚刚勉强平息下去的事态直接就升级了。
越来越多顶尖的炼金师下场，公然斥责匿名者的观点。
均衡学会的巫师们被彻底激怒了，他们要求将欺瞒学会彻底放逐，要将他们赶出斯蒂芬桑，他们甚至想将欺瞒学会的理念列为禁忌知识。
当然，也有稍微理性一点的，希望那名匿名者能出来和他们对峙，来一场公然的辩论。
“真理越辩越明。”
这是大部分炼金师的想法。
当然，这也和他们的都认为匿名投稿者是海伦娜本人有很大的关系。
双方在报纸上唇枪舌剑，打了一周的口水仗之后，终于都觉得有些不过瘾。
匿名者声称，他愿意独自一人和整个均衡学会的炼金师辩论，但要有一个前提，裁决者必须要做到绝对的公正公平。
这个要求其实挺困难的，毕竟裁决者肯定是斯蒂芬桑自己人，想要不偏不倚实在有些苛刻。而以斯蒂芬桑的情况，总不能找外面的高手来裁决吧？
一则有损巫师圣地的形象，二则也无法确保绝对的公平：万一找了个失乐园的传奇来裁决，鬼知道他收了多少贿赂、是哪边的人啊！
在这种情况下，争执又持续了一段时间。
最后，有人忽然想起了，斯蒂芬桑内部确实是有足以保证辩论过程公平公正的裁决者的。
那就是神器裁决之笔。
只不过这件神器和其他神器一样，都被封印在了哈尔赛宫里。没有了先知巴贝拉，也不知道其余人能否掌握这件神器。
均衡学会的炼金师将这个请求上报了斯蒂芬桑的传奇议会。
结果是被驳回。
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双方在报纸上的唇枪舌剑也变得乏味起来匿名者无法证明他所说的都是真的，自然无法说服均衡学会的拥趸们。
而均衡学会的人提出的理论，同样不会被匿名者放在眼里。
有人预言，这场渐渐变得无聊的辩论会持续很久很久的时间。而在这期间，匿名者极有可能会忍不住做出其他的大胆的举动类似于海伦娜公开暴露小太阳神的身份一样。
但就在这个时候，事情突然出现了转机
极光庆典上的巫师们因为受到了霍尔卡莫症的侵害，安苏丽不得不打开哈尔赛宫并启动净化之眼来保证徐楠这些人不会因为霍尔卡莫症而实力受损。
这个举动彻底激发了炼金师们的怒火。
难道参加极光庆典历练的巫师们就比占据了斯蒂芬桑三分之一经济比重的炼金界重要？
既然都打开了哈尔赛宫，为什么就不能请出封印在【黄昏大厅】的裁决之笔呢？
于是乎，就有了这么一场游行。
炼金师们在抗争斯蒂芬桑高层的不公正待遇。
他们希望和匿名者来一场堂堂正正的辩论，在哈尔赛宫的黄昏大厅，在裁决之笔的注视下。
大家都厌倦了这一场喋喋不休的闹剧。
是时候该结束了这场意外的纷争了。
均衡学会的炼金师们坚定地抗议着。
他们早就通过各种渠道发声，表示自己的诉求一日不能得到解决，那么游行就会无休止地持续下去。
他们在给高层施压。
“但看阿凯的意思，这场游行可能注定不会有结果了。”
“安苏丽不出手惩罚这些闹事儿的家伙就不错了。”
“算了算了，还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窃魂怪小姐姐身上吧！”
徐楠收回了思绪。
毕竟，执法队那边给出了远超出徐楠预料的赏金呢。
……
元素高塔。一座开阔的大厅中，罗杰站在大厅的边缘，俯瞰斯蒂芬桑远方的景色，然后有些无趣地打了个哈欠。
在他身后，零零散散地坐着十来个传奇巫师。
包括斯蒂芬桑八叶，和其他几个不太爱出风的成员。
这些人的神态和罗杰差不多，脸上都写满了敷衍，各自正极为放松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好吧，这就是传奇议会的日常……”
作为会议的主持者，罗杰心里都有些忍不住想吐槽。
谁能想到斯蒂芬桑的高层会是在这么一种情况下做出决策的呢？
今天还好，至少是轮到身为塑能学派首席的罗杰来主持会议了，所以起码还会有一个合适的办公地点他可没忘记上次去生命学派首席那儿开会的时候那耸人听闻的场景。
在遍地都可能是椿药的植物堆里怎么可能好好开会嘛！？
这是常识！
“虽然，哪怕开会场所正常，传奇议会的诸位也不会好好发言就是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我们。”
罗杰心里默默地给自己辩解道。
“这是斯蒂芬桑过于松散而独特的权力的构架决定的。”
“我们之所以不好好做事，实在是因为能做的事情太少。”
严格意义上来说，罗杰的吐槽并没有错。
名义上，传奇议会负责统筹规划斯蒂芬桑大部分的政策和决议。但事实上，由于顶尖传奇的存在，传奇议会的权力被极大的分散。
曾经，在巴贝拉消失之前，传奇议会就是三大传奇的传声筒。
巴贝拉消失之后，传奇议会就不一样了
它成了安苏丽一个人的传声筒。
咳咳……可能听起来多少有些尴尬心酸，但事实就是如此。
难怪有知情的巫师忍不住发牢骚“连制度都是模仿斯蒂芬桑的失乐园都比斯蒂芬桑本身来的皿煮！”。
对此，罗杰也不好说什么。他一个准传奇压根就没多少话语权，而那些真正的传奇巫师在面对安苏丽的时候连大气儿都不敢出，差距有多少都写在脸上了。
传奇和传奇，就是不一样的。
……
今天例会的主题是“如何处理炼金界的争论”。
然而开会至今，尚且还没有一名议员表达过自己的观点。
大家该看书的看书，该嗑瓜子的可瓜子，至于那个遛鸟的……罗杰也只能口头警告一下了。
“罗杰先生！”
“来自红风车的手令传到了！”
一个活泼的少女拎着一只肥硕的鸽子就跑进来了。
众人纷纷侧目。
罗杰冲着谢雨桐点了点头，从她手里收下了那份手令……同时不动神色地没收掉了那只鸽子。
谢雨桐有些遗憾地看着那只肥美的鸽子，眼里露出些许遗憾之色，好半天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安苏丽大人怎么说？”
那位遛鸟的老哥询问道。
罗杰打开手令，看了一遍，脸上露出了惊愕之色，然后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又把谢雨桐叫进来确认这份手令是来自于红风车。
在那之后，他才有些惊诧地说道：
“安苏丽大人表示，居民们提出的意见是有建设性的、可取的、合理的。”
“她决定在明天对炼金师界的人打开哈尔赛宫，开启黄昏大厅，解开裁决之笔的封印。”
“她希望我们能辅助裁决之笔，保证一场公正的辩论圆满地进行并完结。”
众人面面相觑，都狐疑道：
“罗杰先生，你是不是看错了？”
“对啊，你们塑能学派的人，看错字是很正常的事情。”
“还是我来看看吧！”
罗杰无奈地将手令递给众人。
众人脸上纷纷浮现出惊诧的神色。
“安苏丽大人，这是在谈恋爱之后性情大变了？”
遛鸟老哥表情古怪地说。
确实，以安苏丽的风格，没把这些闹事儿的炼金师统统关到地牢里去就谢天谢地了。
她居然让步了！
这谁敢信啊？
恐怕那些闹事儿的炼金师，也只是想逼迫官方使点劲儿抓住那个匿名者吧……
“我们只需要负责传达指令就行了。”
罗杰沉吟道：
“不过明天的辩论会还是要有一些人负责维护秩序的。”
“有志愿者吗？”
显然没有。
大厅里的诸位也都是鬼精鬼精的，这么反常的事情一看就很有问题，万一瞎掺和进去沦为安苏丽的出气筒，那可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
罗杰无奈之下，熟练地取出一个小黑箱：
“老规矩。”
“抽签吧。”
……
夜晚。旅店里。
“什么？”
“明天就进行均衡学会和匿名者的炼金术理论裁决？”
面对霍福德带过来的小道消息，徐楠也非常意外。
感觉安苏丽做事情变得好随意……
这和罗芒老师有关系吗？
徐楠八卦地想到。
“这或许是个好事儿。”霍福德正色道：
“您之前提到的《弥合书》，也藏在黄昏大厅呢！”
……
第二百三十八章 诱饵和试探
有关《弥合书》的线索，还是徐楠从黑女巫巴贝拉那里听来的。
据说这本书对高等精灵文有很深入的研究，当时徐楠只是想找到这本书然后吃掉，以此破解巫师王留给他的锦囊而已。
“也不知道那个黑女巫是不是真的就是巴贝拉。”
徐楠心里嘀咕了一句。
按理说，明天他还是应该在黎明大厅接受净化之眼的治疗的，不过既然黄昏大厅都被打开了，跑过去凑凑热闹也并无大碍。
按照失乐园系统的提示，他身上的霍尔卡莫症已经痊愈。
神器就是神器，治疗效果非凡。
不过，单凭他自己，肯定是没办法搞到斯蒂芬桑的宝物的。
于是他默默看着霍福德。
霍福德很识趣，立马大义凛然地表态：
“替主人分忧是属下分内的事情！”
“明天就让我来带路吧！”
徐楠不置可否地撇撇嘴，也不知道这家伙之前提到的“神器头子”的说法是不是在吹牛。
不过相比其他神器什么的，《弥合书》应该不算太贵重的东西了吧？斯蒂芬桑家大业大，自己吃掉几本，也问题不大吧？
“好，不要被人发现。”
徐楠最终下定了决心。
毕竟他这几天帮忙抓捕窃魂怪也挺热心的，拿点好处费不过分吧？
……
次日清晨，徐楠准备照常入场。
只不过，今天的哈尔赛宫似乎变得更加拥堵了一些。
“第一组的人变多了？还是有其他组的人并进来了？”
徐楠有些疑惑。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里忽然走出来一个人，他轻轻拉了拉徐楠的衣服，然后快步走进了旁边的阴影里。
徐楠愣了一下，快步跟上。
是阿凯。
“有线索了？”徐楠知道阿凯的行事风格，这会儿这么草率的举动，多半是有了非常重要的发现。
并且，应该还有求于自己。
“是。”阿凯看了一眼人群，语速变快了些：“昨天晚上，我们一直追踪的另外一条线索终于有收获了。我们在诅咒之海一个名为黑窝岛的岛屿上，找到了窃魂怪的老巢，并且得到了一条非常重要的情报。”
“就在今天，窃魂怪军团要对哈尔赛宫采取小规模的袭击行动！”
徐楠脸色一变：
“哈尔赛宫？这怎么可能？”
“这地方是斯蒂芬桑最核心的地方吧？他们是失了智吗？”
虽然对窃魂怪军团的实力不太了解，但斯蒂芬桑这种地方，也不能那么轻易地就被大规模渗透的吧？
哈尔赛宫是斯蒂芬桑守备最严密的地方，对这地方采取袭击行动，确定不是来送死顺便暴露更多情报的吗？
难不成，他们认为托马斯已经暴露了，干脆不渗透了，然后选择了小规模强攻？
问题是，哈尔赛宫有那么重要的战略价值吗？
这也太魔幻了些。难道他们觉得自己比安纶还强吗？
“确实有点不可思议，但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判断窃魂怪军团的战略，这是前人留下的忠告。”阿凯冷静地说：“所以在今天早上，传奇议会下了通知，黎明大厅的巫师们一二组合并……”
徐楠的反应很快：“这是为埋伏人员打掩护？”
同时，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那辩论会的事情也是？”
只有这样才解释的通，向来强势的安苏丽为何忽然会向炼金师们低头。
这是想要将窃魂怪军团一网打尽啊，难怪一反常态，开放了哈尔赛宫。
就是不知道窃魂怪们为什么突然脑子抽风要攻击哈尔赛宫了。
徐楠并没有完全相信阿凯提供的情报，他倒不是质疑副队长的人品，而是在考虑情报的真实性。
“大概吧。”提到神之炼金术相关的事情，阿凯总是没那么淡定，他脸上也有些诧异之色：
“不过那些炼金师们，好像是来真的了，让他们辩论辩论也无妨。”
“反正这也不是我职务范围之内的事情。”
“我们执法队已经全员就位，目前的计划是引蛇出洞……”
阿凯将执法队的整体计划简略的告知了徐楠。
大致上和徐楠猜测的也差不多。
安苏丽确实有一劳永逸的想法，她希望一次性引出窃魂怪军团的主力，利用哈尔赛宫的主场优势，一口气消灭这些阴魂不散的怪物们。
据说这一次，她会亲自出手！
这是非常罕见的事情了，斯蒂芬桑首席到底有多少实力一直是人们很关心的话题，不过，能让安苏丽出手的敌人实在太少了。
窃魂怪军团居然能令安苏丽亲自下场，哪怕他们都葬身于此，都是一件很令人惊叹的事情了。
徐楠听完这个计划，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妥。
按照阿凯老哥的说法，斯蒂芬桑的兵力都集中在了哈尔赛宫那万一情报都是假的怎么办？万一敌人也来个引蛇出洞或者干脆就声东击西呢？
以托马斯表现出的智慧来看，高阶窃魂怪拥有比普通人类更高的平均智商。
在面对斯蒂芬桑这种强敌的时候，他们不会考虑这么简单的。
他当即就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阿凯倒是显得信心十足：“我们当然考虑过这一层。”
“所以还是有其他的后备机制的。”
“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能帮我们一个忙。”
来了来了。就知道不会平白无故地告知我这么机密的事情！
到头来还不是想要我帮忙打工？
徐楠心里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然后笑眯眯地道：
“只要别让我作为诱饵去引蛇出洞，干啥都ok！”
“钱给到位就行。”
阿凯沉默了一会儿：“协同者奖金已经在申请了……”
“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想让你去当诱饵？”
徐楠二话不说，摆手就走：“白白。”
“等一下！”阿凯拉住徐楠，脸上也有点挂不住：
“我知道这很为难，也有点危险，不过我们确实是暂时找不到更好的人选了，时机来的太快，我们必须要抓住它。”
“窃魂怪们对高阶法师都拥有很高的警惕心，这种防范心理已经深入他们的骨髓里了，这是因为和斯蒂芬桑多次交手的缘故；但对于术士则恰恰相反，他们缺乏对高魅力角色的防范心理，这也是当初你能发现托马斯的异常的重要原因……”
“我们的计划是……”
徐楠听完之后，皮笑肉不笑：
“上次谈好的协同者奖金是多少来着？”
阿凯叹了一口气：
“你，哎算了，我就知道。”
“是不是要翻倍？”
徐楠眨了眨眼睛：
“错了。”
“是翻十倍。”
阿凯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差点跳起来了，不过被徐楠一个作势欲走的姿态给压了下来。
“我……可没那么高的权限。”
他压低了声音：
“看在罗芒先生的份上！帮个忙！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的。”
徐楠呵呵冷笑：“我去做诱饵已经是看在老师和安苏丽女士关系不错的份上了。”
“再说了，失乐园这么多术士，你可以找其他人试试啊。”
阿凯咬了咬牙，闷声闷气地道：
“我们还不确定其他术士是否有你这么敏锐的洞察力。”
“也不能确定他们能否蒙骗过窃魂怪们。”
“但你的话，我觉得可以试试。”
“好吧，十倍奖金。”
徐楠顿时精神一震，摊开双手，作势想要拥抱阿凯：
“下令吧，长官！”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诱饵！为了执行任务，我无怨无悔！”
“我职业素养很高的，千万别把我当人看！”
阿凯一脸嫌弃地看着徐楠，想要把他推开。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来了另外一个执法队的成员。
徐楠对他有点印象，是当初那个试图自己给自己消除记忆的黑袍巫师。
“老大。我们找到了海伦娜的线索了！”
“这是早上我手下一个线人提供的匿名照片，拍摄的时间，就在昨天！”
说罢，他递过来一张黑白照片。
徐楠凑过去看了看，那一瞬间，他背后的汗毛都倒立起来了！
照片上的女人，确实是海伦娜！
她背后是极光庆典的饰物，肯定是这几天才挂上去的；照片上的她好像是匆匆路过某个店铺被拍下来的。她的眼神很犀利，似乎注意到了拍摄者。
“怎么可……你们做得很好。”
阿凯及时控制住了自己的事态。
海伦娜自杀身亡的事情，目前只有徐楠、阿凯和小太阳神三个人知道。
如果这张照片不是以前拍摄的话，那乐子可就闹大了。
“这条线索是怎么来的？”
阿凯很冷静地问道。
黑袍巫师沉吟片刻：
“算是一个比较可靠的线人提供的吧。听他说，是在街头偶然看到的，位置是魔药区，靠近生命学派场馆的位置……”
那人详细地汇报了一下情报的内容，阿凯称赞了几句，命令他继续追查，然后以今天的主要行动是保卫哈尔赛宫为由支开了他。
阴影里，只剩下徐楠和阿凯面面相觑。
“是试探。”
徐楠分析说：“有人在试探我们。”
“他一定躲在暗处观察着我们的行动，如果接下来我们直接去了墓园，恐怕就遂了他的意了。”
在刚刚黑袍巫师汇报的时候，徐楠已经考虑过了无数种可能。
一开始他确实满震惊的，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首先，他可以确信，海伦娜是已经死了的。倒不是不存在诈死的可能，只是以海伦娜表现出来的心机，怎么可能在诈死之后又这么粗糙地暴露在公众的视野之下呢？
除非，她是故意的。
但这很难解释其行为动机。她将儿子托付给了徐楠和阿凯，然后玩了一出死而复生的把戏，复活后又故意找到阿凯的下属的线人，这么拐弯抹角地希望他们去见她一面？
如果说是小说倒是可以这么写……
但徐楠认为这种可能性太低了。
所以，这张照片提供的信息一定是有问题的。
在这么一个魔法世界，想要冒充一个人的外表，实在太简单了。且不说魔法照片本来就可以编辑，无法作为证据，单单一个简单的变形术，就能骗过很多人的眼睛。
徐楠认为是试探，最合理不过。
“和我想的差不多。”
“但问题在于，即使是试探，也证明那个人知道的很多……至少非常接近我们知道的内容，所以才会把试探的目标锁定在我们身上。”
阿凯的表情更严峻了。
今天的任务本来是对抗窃魂怪，突然又冒出来海伦娜的疑云虽说名义上，阿凯仍然在追踪神之炼金术的事件，但这条线索他和徐楠都知道，应该是已经断掉了才对。
结果有人跳了出来，硬生生地试图把它续上。
是故意扰乱视线？还是另有所图？
阿凯不清楚。
如果那个人是冲着神之炼金术来的，那么对方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既然已经追到了阿凯的身上，那么极有可能，下一步就会锁定小太阳神。
“要想办法转移他。”
“但也不能太着急。”
阿凯迟疑了一会儿，终于问道：
“你们失乐园，安全么？”
徐楠沉思片刻：
“一般来说，只要给得起钱，还是挺安全的。”
他大概明白阿凯的想法了。
确实，和斯蒂芬桑相比，失乐园简直是个天堂。
最起码，术士们在失乐园里都挺相亲相爱的。
……
将照片的事情放在一边。
按照预定的计划，徐楠进入了哈尔赛宫。
没多久，第一组和第二组的巫师们已经开始接受净化之眼的治疗了。
化身冥界魔狼的徐楠一溜烟就跑掉了，他找到了特定的更衣室，换了一身衣服。
然后他取出了【欺诈者面具】戴上。
这是阿凯提供的进阶版，甚至有一定几率能蒙骗过传奇！
徐楠变成了托马斯的模样，离开了更衣室，开始小心翼翼地在哈尔赛宫里行走。
他的任务是，利用托马斯的外貌，吸引潜入的窃魂怪们的注意。
窃魂怪拥有一套独特的沟通方式，但完成蜕变之后，除了在情绪上比较冷淡、比较怕兔子之外，就和人类没太多差别了。
当然，他也不是想彻底冒充托马斯，从而混入窃魂怪军团的队伍中去。
他只要打乱窃魂怪军团的部署就行了。
根据斯蒂芬桑高层的推断，窃魂怪攻击哈尔赛宫就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他们认为托马斯已经暴露，并且极有可能被关押在此。
而就在这个时候，就在他们采取攻击行动的前夕，“托马斯”忽然生龙活虎地出现了。
要说一定能打断他们的行动就有点太理想化了。
但肯定能逼得潜入者们露出一些破绽。
至少，会有人来试着接触托马斯。
有试探，就会有机会。
“可惜今天不能去黄昏大厅看炼金师们撕逼了啊。”
“也不知道霍福德能不能把《弥合书》搞到手。”
徐楠一边瞎逛，一边有些遗憾地想着。
……
第二百三十九章 星月门与先锋舰
霍福德拥有自由出入哈尔赛宫的能力，所以没有和徐楠一起。
按照昨天的计划，他会独自去黄昏大厅，尝试窃取《弥合书》。反正今日的黄昏大厅人来人往，会有很多炼金师过来旁听这场辩论，到时候就算真的弄丢了弥合书，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怀疑神器头子是内鬼。
徐楠沿着三叶大厅侧面的走廊，漫无目的地行走着。
哈尔赛宫实在太大了。
在解除封印之后，斯蒂芬桑并没有充足的人手对每一个角落都进行检查和监视，这就给了窃魂怪们很大的行动空间。
毕竟这座宫殿的主人已经不在了，哪怕是安苏丽也无法通过哈尔赛宫本身固定的魔法阵来掌控全局；相反的，他们还会因为哈尔赛宫独有的各种法术设计而失去主场的优势。
以窃魂怪的潜入能力，如果不是撞上了徐楠，还真的很难被辨别出来。
所以，为了防范万一，执法队还是准备了一大批活兔子。
他们准备在必要的时候投放这批兔子，以此来打窃魂怪们一个措手不及。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阿凯的情报是正确的。
“听说黑窝岛的窃魂怪，是姜学姐带队抓到的。”
“她之前提到的在城外办事，居然也是抓捕窃魂怪。”
关于执法队在城外行动的哪些部分，徐楠也只是看过了阿凯提供的卷宗部分从描述上来看，经过还是蛮惊险的，差点有人被窃魂怪抓过去变成养料。
难怪姜苑迟一直在斯蒂芬桑逗留，这种级别的敌人，确实非常伤脑筋。
前方出现了一个拐弯。
徐楠不由放慢了脚步。
“那边，就是黄昏大厅了吧。”
“看样子，凑热闹的炼金师不少。”
他冲着通道的另外一边眺望了一眼，依稀能看到很多人的身影。
相比于已经进行了两天的净化仪式，对于大部分巫师来说，今日即将展开的辩论会才是重头戏。
大家都很期待那位匿名者的身份。
“还真是多事之秋啊。死掉的海伦娜都能重新复活……嗯？”
正值胡思乱想之际，徐楠忽然在余光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那是一个偏胖的女性！
她穿着一身非常标准的炼金师的制服，刚刚从黄昏大厅那边走过来，脚步平稳，面带微笑，看上去还蛮可亲的。
是米兰达！
徐楠的瞳孔微微一缩。
当初在莴苣旅店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抓住这位疑似高级窃魂怪的旅店老板。尽管阿凯事后派出了执法队的精锐成员去搜寻，但米兰达展现出了高超的反搜寻技巧，一点踪迹都没被找到。
徐楠一度以为她已经离开斯蒂芬桑了。
没想到这里出现了！
而且用的还是真容。
“她是以炼金师的身份混进来的？”
“这是要去哪儿？”
徐楠不动声色地从她身边走过，并没有太多迟疑，只是微微将下巴抬起了一定的角度。
米兰达显然看到了他。
她的眼里有惊讶也有迟疑。
不过几步路的时间，徐楠便听到身后响起了那温和而熟悉的声音：
“托马斯？”
徐楠没有理她，反而加快了脚步，往通道深处走去。
徐楠的反应反而令米兰达更加迟疑了，只是他压根就不给她太多的思考时间，眼看身影就要消失在阴影中。
米兰达还是一跺脚，跟了上去，和徐楠隔了半个身位的距离。
徐楠心里冷笑，他也不说话，只是低头猛走。
米兰达很有耐心，她似乎误会了什么，一直跟着徐楠。
徐楠就更不着急了，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执法队的眼皮子底下，估计这会儿阿凯他们正在商量对策呢。
他只需要故布疑阵，拖住米兰达即可。
等阿凯他们想好策略，需要自己做什么，去执行就是了。
只是没过多久，徐楠忽然感觉到自己背后少了什么似的。
他猛地回头一看
米兰达，消失了！
“她发现我了！”
徐楠并不懊恼，只是有些可惜。
“她是在哪里消失的？”
不远处，两名暗中跟随的执法队队员也跑了过来。
他们有些疑惑地看着通道旁的一堵墙，轻轻地摸索了起来。
“这里应该有暗门。”
“刚刚那个女人就是从暗门里穿过去的。”
“找到了！”
一名巫师低低念咒，他的手按在了一个轻微凸起的颗粒上，倏然间，白光四射。
一扇激光似的暗门在厚实的墙壁上显露出来。
“窃魂怪都比你们熟悉哈尔赛宫啊……”
徐楠忍不住开口吐槽。
“看起来米兰达比你们预估的要机警的多。”
现在看来，徐楠的伪装似乎并没有欺骗到这位高级窃魂怪，反而暴露了执法队正在布置陷阱，等窃魂怪们上钩的戏码
米兰达选择了将计就计，表面上跟随徐楠，其实随时准备抽身离开。
这完全打了个执法队一个措手不及。
估计没人会猜到，窃魂怪会对哈尔赛宫如此了解。从米兰达娴熟的技巧来看，她应该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难怪之前徐楠在黎明大厅看到的那个小姐姐，会消失的那么干净！
“小心陷阱。”
徐楠提醒了一句。那两名执法队队员点了点头，他们迅速地做过了一个【陷阱测试】，确保无恙之后，才快步走了进去！
徐楠似乎准备跟过去，然而在最后一刻，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就站在原地，驻足良久，一直到暗门消失不见，他都没有动。
他好像突然进入了发呆模式。
“嗯？”
过了很久，空气里才传来一个嗤笑声：“你比那些巫师都要警觉。”
十步距离之外。
空气轻微扭曲，米兰达微胖的身影悠然出现。
“果然是假的。”徐楠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们窃魂怪还真的是很阴险啊。”
米兰达得意地笑道：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都是跟你们人类学的。”
徐楠看着她的表情，略微有些好奇：
“窃魂怪不应该是没有什么情绪吗？”
“和上次见面相比，你的情绪好像多了很多……”
徐楠一直开着超灵视界，对米兰达的情况当然是了如指掌。
虽然和正常人相比，仍然处于一个特别低的水平，但对于窃魂怪来说，她如今的情绪可称得上是丰富了。
是来自人类的身体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她吗？
徐楠有些好奇。
听到这话，米兰达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表情变得紧张了起来。
她假装不在意地干笑道：
“你就不关心你那两个同伴的处境吗？”
徐楠点点头：“看样子那个暗门其实是个传送门。”
“他们现在怎么样？”
米兰达冷笑道：
“这是一个非常标准的星月门。”
“至于你那两个同伴嘛，当然是被我送到我们的母舰上了……相信你很快就会再见到他们了，哦不对，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没有机会了。”
徐楠“哦”了一声，随手就从裤裆里取出一个超时空遥控器，按下了引爆键。
虽然听不到声响还是有点遗憾的，但他能脑补自己放置在那两个充气傀儡里的炼金炸弹在窃魂怪母舰上爆炸的场景。
嗯，购置炼金炸弹的钱，记得要找阿凯报销。
嗯，记得要加价。
“幸亏我多留了个心眼。”
“窃魂怪怎么可能比巫师们更了解哈尔赛宫嘛！”
徐楠发了个信号，通知阿凯准备收网。
米兰达却没有反应过来，她看不懂徐楠操作的意义，也没想到那两个被她拐到母舰上的“巫师”其实只是两个充气傀儡。
但现场情况她还是清楚的。
真正的执法队成员出现了。
他们一共有四个人，其中两个人手里还提着兔子。
“你们人类还真是自负又愚蠢呢。”
米兰达再次嘲弄道：
“你以为我们是像你们那种明知有了弱点却始终没办法补足的种族吗？”
徐楠提醒了一句：
“我没那么觉得，不过你倒是越来越像人类了。”
“诸位，上吧，别留手，给我狠狠地揍。”
说话间，那四名巫师就动手了！
冲在最前头的，居然是那两只兔子，果然，遇到窃魂怪，兔子就好像变成了最凶猛的掠食者，丝毫不顾自身和对方的体型差距。
“滚开！”米兰达低喝一声。
她的手背上忽然蔓延出一种浓郁的黑紫色。
她的指甲变得奇长，用力一抓，就将那两只兔子给开膛破肚。
看起来，窃魂怪们确实进化了。
巫师们开始使用瞬发法术，试图来禁锢米兰达的行动。
但米兰达展现出的实力着实有些吓人。
她看上去好像完全豁免了低级的瞬发法术。
脸盆大的火球和足以融化金属的强酸箭打在她身上，竟然丝毫造不成影响。
倒是禁锢类的法术能起到一些效果，但也非常有限！
“她的身体……”
“这是血脉融合？”
徐楠皱着眉头。
他并没有出手，而是选择了观察。
此时此刻的米兰达，已经和刚开始完全不一样了。
她的皮肤变成了紫黑色，脖子以下的部位长出了细密的鳞片。
像是半人半蛇的怪物。
这种情况是徐楠没有预料到的。
他之前也没和窃魂怪战斗过，托马斯是被阿凯直接打晕带走的，也没米兰达这么吓人。
“话说，阿凯呢？刚刚不是给他发信号了么？”
徐楠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你们看上去很惊讶。”
“不妨告诉你们，在放逐的路上，我们成功地和另外一个种族达成了共生的协议，我们朝着完美的形态又更近了一步。”
“这一次，这座悬浮的堡垒，再也阻挡不了我们的母舰了。”
米兰达一边承受着巫师们高强度的法术攻击，一边往暗门的方向退了过去。
执法队的巫师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米兰达居然能硬抗这些巫术，而且还当着徐楠的面豁免掉了许多变形法术，展现出了窃魂怪们少见的魔法抗性，这让徐楠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他要出手了。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米兰达的后背彻底靠在了紫色的暗门之上。
原本熄灭掉的光门，再次亮起，光门的上方，甚至出现了一弯月亮的标志！
“这是……窃魂怪的星月门！”
“她要做什么？”
徐楠猛地出手。
要素飞刀。
积蓄已久的**使徒的看门技巧终于发动，只是这一刻，似乎有些太迟了些。
因为米兰达背后的暗门里，已经传来了一阵机械发动的声音。
一个尖锐的三角形舰头，就这么出现在了石壁之上！
那是，窃魂怪军团的先锋舰！
……
森冷的陨石带，一座座宛如太空堡垒般的舰队正在集结。
母舰的舰桥上，大量的生物严阵以待。
这些生物有着不同的形态，有的像虫子，有的像野兽，有的则是长着长长的翅膀。不过他们有着一个非常鲜明的共同点，那就是他们的身体，就是最强大的战争武器！
“我们在进化之路上乘风破浪，终于即将抵达彼岸。”
所有的生物心里，都响起这么一个声音。
“在漫长的放逐岁月里，我们终于找到了多元宇宙最契合我们灵魂的族群。让我们向伟大的母巢致敬！”
“虫族的身体，窃魂怪的灵魂，超强的单兵能力再加上无与伦比的战争智慧……”
“我们注定将一切踏平。”
“去吧，今天的我们，必定会在多元宇宙的生物进化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窃魂怪们没有感情，但承载他们灵魂的虫族**，却开始兴奋了起来。
虚空之中，一扇扇星月门被打开。
一艘艘小型先锋舰强行涌入。
场面略微有些混乱，以至于让人忽略了，有一艘先锋舰还未进入星月门便自动爆炸了的信息。
自爆的先锋舰中，一道蓝色的流光涌入了星月门中，迅速消失不见。
……
啪！
徐楠的手里，多了一个价值昂贵的侦察球。
这本来是他为了追踪窃魂怪而准备的东西，没想到却在这种情况下派上了用场。
他迅速地查看了一下侦察球观测到的情况，顿时瞳孔一缩！
他那不好的预感居然成真了！
阿凯的情报出了问题。
今天，并不是窃魂怪军团针对哈尔赛宫实行小规模袭击的日子！
而是……
大规模的入侵！
……
第二百四十章 洛基虫族
哈尔赛宫。
各个隐蔽的角落里，一座座星月门，悄然无声地被打开。
在巫师们惊骇的目光中，一艘艘先锋舰霸道无比地闯入了这座宫殿的腹地。
几乎在短短几分钟内，闯入哈尔赛宫的先锋舰已经超过了二十艘！
窃魂怪军团的先锋舰虽然比不上奥术帝国的登云舰，但在小规模作战方面，也有其独到的优势。
大量的窃魂怪战士们，依托于来自虫族的身躯，发动起了疯狂的进攻。
混乱开始蔓延。
尽管执法队的成员们早有预警，却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处理这种可怕的局面。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治安问题或者间谍问题了，而是一场真正的战争！
而斯蒂芬桑，似乎并没有做好和窃魂怪军团正面交锋的准备。
尽管巫师们的反抗也来的很激烈，但战局依然对他们非常不利。
哈尔赛宫里，伴随着凄惨的叫声和慌不择路的逃跑哄乱声，已经有好几个巫师死在了窃魂怪战士的手下！
窃魂怪超然的灵魂强度，再加上洛基虫族天然的战斗本能，让窃魂怪军团的战士们拥有了更强的单兵作战能力。
执法队的人或许能消灭一些窃魂怪战士。
但，对方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没多久，这场混乱便从哈尔赛宫向四周围扩散过去。
警报声长鸣不止。
一时间，整座斯蒂芬桑都陷入了风雨飘摇之中！
属于紧急战争序列的施法者们，终于开始集结。
只是他们在往哈尔赛宫靠拢的路上，又遇到了很多阻碍。
好在，斯蒂芬桑也算是民风彪悍了，每个巫师都是天然的士兵，手里也有不少珍藏的魔法道具。在这种时候，往往都能派上用场。
伴随着战争序列的巫师快速出手，一部分的星月门被紧急关闭了。
但仍然有一少部分的星月门还在往斯蒂芬桑投送先锋舰和窃魂怪战士们！
他们仿佛无穷无尽！
战争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除了哈尔赛宫之外，斯蒂芬桑其他地方的街头巷尾，都在爆发遭遇战。
而哈尔赛宫里，则已经快变成了绞肉机！
巫师们在临时组成的防线附近，和窃魂怪们进行着殊死战斗。
局面可以说非常惨烈了。
而与此同时，斯蒂芬桑上空的一座悬浮的灯塔上。
安苏丽和劳恩斯两人分别站在灯塔的两端，他们的中央画着一个六芒星法阵，此时的六芒星法阵已经被激活，但两人都没有轻举妄动的意思。
“他们在攻打那三个地方。”
劳恩斯观察了一会儿，随手在身前哈尔赛宫的透明地图上圈了三个圈。
这三个地方，正是窃魂怪军团攻打的最猛烈的地方。
只要在哈尔赛宫内降落的先锋舰，几乎所有的兵力都投入到这三个地方去了。
这三个地方，也是战况最惨烈的，每个地方至少都折损了二十名巫师！
别小看了这个数字，巫师们的性命远比普通战士来的珍贵。
同样的，想要培养一名巫师也并非容易的事情。
单单是斯蒂芬桑官方所需要付出的费用，就足以支撑起不知道个多少个普通家庭的开销了。
安苏丽轻轻点了点头，她看着那副半透明的地图，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她才如梦初醒似的：
“你还愣着干嘛？”
“斯蒂芬桑都被人这么袭击了，你身为白塔之主都不出手的吗？”
劳恩斯愣了一下：
“那你呢？”
安苏丽施施然地转过身去，目光眺望向了更远方：
“不了。”
“我今天身子有些不方便。”
劳恩斯的脑门上瞬间就冒出了许多问号。
不过他也不敢当着这位斯蒂芬桑最强者的面去推算对方的大姨妈日期。那样的话，别说安苏丽会不会饶了他，单单是罗芒的不爽也不是他能承受的。
尽管他知道安苏丽多半是在扯淡，但他还得当真。
“这就是力量啊……”
劳恩斯看着那些在城市中横冲直撞的先锋舰们，眼里露出了炽热的光芒。
“那我出手了？”
他问了一句。
“去吧。”
安苏丽随意道：“十万具洛基虫族的尸体，十万份窃魂怪的灵魂，应该够了吧？”
劳恩斯的身子不由微微一颤。
这是他晋升大巫妖之前，相差的最后的准备。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不错，但没想到安苏丽居然对他的进度如此了如指掌！
的确，洛基虫族的尸体和窃魂怪的灵魂，都是上佳的材料，可以极大地提升他在亡灵系法术方面的熟练度和等级，从而满足最后的进阶条件。
十万具尸体……
劳恩斯忽然眼皮一跳。
“难不成，这些窃魂怪都是你故意……”
“别废话了。”
安苏丽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再晚点下去，还得死人，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劳恩斯撇撇嘴，最终没敢追问下去。
他倒也想通了，虽然俩人在名义上拥有同样的地位，但是在力量相差悬殊的时候，自己只要乖乖听命令就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哈尔赛宫黎明大厅方向，忽然有有一阵尖锐无比的蜂鸣声传来！
他定睛一看，却看到了一个年轻的男子，双手挥舞着一把和他的体型颇为不匹配的巨剑，在魔毯的帮助下，正穿梭在窃魂怪战士的中央，以非常恐怖的效率收割着这些窃魂怪战士的性命！
“巴博萨？你把混沌魔剑给他了？”
劳恩斯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可你不是说过，混沌魔剑是下一任先知的武器吗？”
“混沌魔剑也只会听从于大先知的指令吧？”
安苏丽点了点头：
“预言系的传奇法师嘛，总归会有点优待的，这孩子从未来窃取了一点力量，所以现在就可以暂时掌控混沌魔剑了。”
“怎么？嫉妒了？还是害怕了？”
“最后提醒你一次，去的晚了，灵魂数量不够可别怪我。”
劳恩斯没有吱声。
他盯着巴博萨看了一会儿，整个人才慢慢消失在灯塔之上。
魔法阵旁，只剩下安苏丽一个人，懒洋洋地靠在一个火盆架子上。
“洛基虫族。”
她低声喃喃道：
“就这么想突破人工晶壁吗？”
……
“洛基虫族！”
当徐楠看到先锋舰上冲下来的那些怪物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米兰达口中提到的合作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不得不说，这个种族和窃魂怪军团还真是绝配！
洛基虫族，是多元宇宙中一个非常古老的世界的产物，据说还是源自于某个可怕的实验。这个种族和窃魂怪差不多，都有星际蝗虫的风格，擅长掠夺和繁殖。
早在古神时代，洛基虫族最强大的时候，就入侵过普罗世界的主物质界。
有一段时间，主物质界的生灵们甚至被洛基虫族打的节节败退。
那是先民们不愿意回忆起的，遍地都是虫卵的黑暗时代！
后来，在古神们的带领下，原住民们在付出了无数牺牲的情况下，最终放逐了洛基虫族。
相比于窃魂怪，这个种族更令神明感到忌惮。
虽然那个年代已经非常久远了，但在奥术帝国的年代，洛基虫族也曾经小规模地卷土重来过，只不过被奥术帝国提前掐灭了而已。
洛基虫族的优点和弱点都非常明显，优点在于强大的繁殖能力和优秀的单兵、协同作战能力。每一只虫族生物都是天然的战争机器，他们听从于母巢的指令，像工兵一样各司其职，一丝不苟。
他们冷血无情，悍不畏死，偏偏战斗力还极为强悍。
所有有生之物的血肉，都能成为他们的培养槽，可以说是令人闻风丧胆了。
但他们的弱点也很明显。
一旦母巢被毁灭，洛基虫族就会失去指挥，变成无头的苍蝇。在以往的主物质界原住民和洛基虫族的交手记录里，这个族群基本上都是被精英传奇小队实行斩首战术，从而输掉战争的。
而现在，和窃魂怪军团的结合，大大弥补了这一点。
有需要的时候，洛基虫族的母巢会以窃魂怪军团母舰的形态指挥各个低级单位进行排兵布阵，战略调度，而就算母巢覆灭，窃魂怪们不俗的智商和阅历，也能掌握这些恐怖的战争机器。
两者的结合，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难怪敢主动向斯蒂芬桑发起战争了。
徐楠心中有了危机感。
“米兰达的异变，也是因为他们的母舰，已经和洛基虫族的母巢融合了？”
这不是徐楠的猜测，而是他刚刚在侦察球里看到的场景！
窃魂怪的母舰，确实和历史记载的图片不太一样了。
“不知道斯蒂芬桑能不能撑过去。”
“话说回来，安苏丽女士好像还没出手……”
徐楠快速地用熔火风暴消灭掉两只洛基虫族，掩护着执法队的成员们往最近的防线后撤。
至于米兰达，早就在刚刚的交手中，被徐楠消灭掉了。
要素飞刀的效果非常优秀。
徐楠利用要素飞刀出其不意的特性，成功重创了米兰达的灵魂，并且顺利补刀，将她杀死。
只是令徐楠有些蛋疼的是，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忽然发现要素飞刀的效果并没有那么好了。
原因也很简单，当他面对和洛基虫族融合的窃魂怪战士的时候，要素飞刀固然可以快速消灭其灵魂但问题是，窃魂怪死了，洛基虫族本身的战斗本能居然还在！
虫族母巢可以遥控这些灵魂泯灭的躯体，继续战斗。
在经历了两出诈尸之后，徐楠被吓得不轻之余，也只能老老实实放弃要素飞刀，乖乖使用熔火风暴这个新法术来对敌人进行**毁灭了。
“幸好在极光之地刷了不少蓝……”
徐楠抽了一眼魔力值，暂时还是很充足的。
但他身边几个执法队成员却开始出现有意识地节约法术的动作了。
徐楠也明白，虽然法师的魔力值相对充裕一些，但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中，谁也不知道究竟要打多久。他们的策略是非常明智的。
“斯蒂芬桑执法队的素质还真不错啊。”
“这些巫师一看就是没怎么经历过战争的，但能在这么快的情况下联合起来，形成抵抗先锋舰入侵的力量，而且还能保持着高度的冷静……”
徐楠一边观察，一边在暗中赞叹。
当然，和执法队精锐们处变不惊的应对相比，黄昏大厅那边的情况就要混乱多了。
炼金师们自身的战斗力普遍就低了很多，如果不是黄昏大厅自身拥有强大的防御力量，也有几个高级炼金师站出来主持大局的话，搞不好那边就要被前赴后继的虫群给攻破了！
总而言之，战局仍然非常不乐观。
“徐楠！”
混乱之中，有人高声呼喊。
徐楠定睛一看，是阿凯。他身边站着的，却是塑能学派的首席罗杰。
这两人本来就是好友，阿凯还是罗杰推荐给徐楠的，这会儿在一起办事儿也不足为奇。
嗖的一下。
徐楠只看到罗杰往地上丢了一团白色的粉末，两人就消失在了原地，继而出现在他身边。
速效传送粉！
徐楠的眼皮下意识地一跳。
这玩意儿很贵的。
“窃魂怪军团发起了突袭，三叶大厅那边防御力量尤其薄弱。”
“这些执法队的队员都得跟我过去。”
罗杰指挥着众人跟随自己一起前往三叶大厅救援，然后才问徐楠：
“你跟我们一起？还是有其他事情要去做？”
徐楠想了想，决定还是和罗杰一道。
怎么说，这家伙也是个准传奇，在哈尔赛宫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姑且先抱个能抱得到的大腿吧。
自己单走的话，看上去安全一些，鬼知道会不会被窃魂怪军团中的一些强者盯上。
“他们堵住了前面的路……”
有巫师汇报道。
阿凯皱了皱眉头，快速说道：
“他们用先锋舰的零件组成了临时的盾阵。”
“我们可能过不去。”
“得绕路。”
罗杰露出犹豫之色，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徐楠看了看那个方向，结果被一大片的银色反光晃得不行。
“大白天的开远光灯，有没有公德心啊！”
他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然后举手道：
“要不我来吧？”
“话说回来，这种突发战争，如果有战损什么的，你们斯蒂芬桑是给报销的吧？”
说话间，他顺手就从胯下掏出了一辆……
魔能坦克。
……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不要指指点点
三叶大厅，正门。
如果从天空中俯瞰，就能看到源源不断的洛基虫族从先锋舰中冲下来，宛如河流入海似的汇入正门前的开阔庭院中。
三叶大厅的防御罩正摇摇欲坠。
值守此地的执法队成员们一个个都面色苍白如纸，尽管他们强迫自己保持了冷静，但面对这种阵仗，心头发憷也是正常的。
一件件宛如恶魔獠牙的恐怖武器被虫族们从先锋舰上运输下来。
他们就地组装，很快就组成了攻城掠地的利器！
那是窃魂怪军团用来在位面战中夺取要塞的【破塞锥】，任何形式的防御，在这强力的物理和魔法混合的武器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三叶大厅的防御力量最弱，这里也将成为窃魂怪们最有可能突破的地方！
第三先锋舰队的指挥官马塞尔冷漠地注视着防御罩里的人类们。
在他眼里，这些人已经变成了自家军团的养料，多挣扎一会儿和少挣扎一会儿，并不会影响大局。
最重要的是，要以最快的速度攻破这道防线，拿下【人工晶壁】的枢纽。
这也是窃魂怪军团如此大规模出击的主要原因。
要知道，窃魂怪的繁殖能力非常低下，和虫族随便乱生的繁殖能力形成能力鲜明的对比。
像今天这样，出动这么多拥有窃魂怪灵魂的洛基虫族，几乎消耗掉了他们自放逐以来积蓄的所有的青年力量。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场不能输的战争。
马塞尔深知这一点。
所以他将自己的长处发挥到了极致。
从指挥先锋舰的登录，到如今的组织进攻，他完美地抓住了每一个时机和破绽。
“五分钟内，拿下人工晶壁枢纽！”
他利用虫群的心灵网络，快速下令。
很快的，他就得到了整齐的回复。
洛基虫族的身体，确实有独到之处。
人工晶壁的存在，几乎是所有窃魂怪心头最大的痛处。正因为当年的传奇巫师们修筑的人工晶壁，才导致窃魂怪军团在放逐之路上，永远都看不到尽头。
众所周知，多元宇宙之间，存在强大的晶壁系，晶壁系阻止着强大的生物进行跨宇宙的活动。
虽然经过漫长的研究和尝试，总有有些超然的存在能轻易地跨越宇宙，进行高维度的旅行。但晶壁系的存在，确实是筛选掉了很多妄图进行跨宇宙侵略的种族的。
如果没有晶壁系，洛基虫族入侵普罗世界会早很多。
而人工晶壁，则是当年放逐窃魂怪的传奇巫师们，在斯蒂芬桑外修筑的一团人造的晶壁系。
这团晶壁系没有天然晶壁系那么强大，但更有针对性。
它令窃魂怪军团彻底陷入绝望之中，只要晶壁系一日存在，窃魂怪的大军就一日无法正式跨越斯蒂芬桑。
所以，像今天这样的突袭战中，并没有出现窃魂怪中最厉害的那些强者们！
他们大多被人工晶壁抵挡在外头。
先锋舰承载的都是窃魂怪中的弱者，年轻人，也正是这个原因。
而今天，他们将改变这个局面。
他们的目标，就是哈尔赛宫的三个重要枢纽！
这三个枢纽是控制人造晶壁开合的机关，只要他们能占下其中两个，真正的窃魂怪军团就可以自由地入侵主物质界了！
他们或许不会直接攻打斯蒂芬桑这种硬骨头。
但先去次级位面征战，发育发育还是可以的。
所以，马塞尔很清楚，自己此行过来就是为了送死。
占领枢纽，打开晶壁，他就可以从容赴死了。
但他无怨无悔。
“一切都是为了伟大的进化之路。”
“加快行动效率。”
马塞尔在虫族网络中催促道。
还有两分钟。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响亮的炮火！
轰！
在他身后，那原本用先锋舰甲板组成的盾阵防线，突然就出现了一个黑黢黢的裂口！
“什么玩意儿……”
马塞尔下意识地走了过去。
轰！
然后他就只剩下了一个脑袋得益于洛基虫族的心灵网络，他的脑袋在空气中飞舞的时候，他还能听到部下们的惊慌失措的心声：
“马塞尔长官炸了！”
“盾阵碎了，这是什么强力法术？”
“长官的头飞了，我要不要冲去捡起来……”
诸如此类，乱七八糟。
窃魂怪们很少有惊慌失措的时候，事实上，他们也不具备太多的惊讶情绪。
但突然的变化还是打乱的他们的部署。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辆棱角分明的魔能坦克开足马力，一路撵过不知道多少洛基虫族的尸体，生生用魔法炮在盾阵中撕开一个口子来！
轰！
轰！
轰！
三叶大厅外，炮火轰鸣！
在足量的灰蝉石支撑下，徐楠打炮打的正爽！
魔能坦克每一发的魔法炮，都相当于一个19级的塑能法术！
还有【湮灭】、【火焰】、【雷霆】等模式可以选择。
徐楠躲在坦克车里，挨个试过去，玩的不亦乐乎。
“奥术帝国果然是掌握了核心科技的可怕组织！”
他爱不释手地操控着魔能坦克，对三叶大厅附近的窃魂怪们实施着毁灭性的打击！
窃魂怪军团的装备其实不差，但怎么说都是突袭，重火力肯定是不足的。
再加上洛基虫族本来就是天然的战争机器，所以他们身上配备的都是能发挥自身特长的轻武器。
至于他们的先锋舰，其实都是超微型战舰，平时当当运输舰，通常会配备一些轻火力；偶尔还能把甲板拆下来组成强大防御的盾阵，已经很灵活实用了。
可在遇上魔能坦克这种霸道的战场王道，他们就只剩下了乖乖泯灭一条死路！
魔能坦克黑黢黢的炮口所指之处，宛如死神降临。
当初秦乐乐都能依靠魔能坦克消灭一头拥有神性的多头孽蛇，如今到了徐楠手里，对付一群窃魂怪自然是不在话下。
三叶大厅的情况顿时得到了好转。
每一次炮响，都意味着起码五六只洛基虫族灰飞烟灭。
别说窃魂怪了，就连三叶大厅里的巫师们都瑟瑟发抖。
每次徐楠的炮管滑过他们防御罩的方向的时候，他们都会把心提到嗓子眼里！
要是徐楠手一滑……啧啧，那画面恐怕太美，无法想象。
“你小心点……”
魔能坦克里，阿凯有些闷闷不乐。
凭什么老子给你开车，你负责打炮？
作为猎魔者的阿凯，在这种人多的混战中是很难发挥的，所以他被徐楠叫过来当了坦克驾驶员。
面对阿凯的提醒，徐楠毫不在意，而是专心致志地干正事儿。
轰！
又是一记能量充足的魔法炮，将刚刚闯过来支援的一座先锋舰拦腰打断，整个舰身都钉在了三叶大厅外坚硬的石壁上。
“这宫殿还真是质地过硬啊。”
徐楠啧啧称奇。
哈尔赛宫不仅开阔大气，连建筑都如此坚挺。徐楠发现自己的魔法炮连先锋舰都能打碎，却没有轰破任何一堵墙。
他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哪怕在这种强度的战争下，哈尔赛宫的建筑仍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损害！
“这是当年巴贝拉女士的伟力。”
阿凯解释了一句，然后看徐楠的炮口又在乱晃，忍不住吐槽道：
“你能不能小心点？”
徐楠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丝不满之色：
“你不相信我？”
阿凯摇头：“不是。”
“那就是不相信我。”
徐楠呵呵冷笑，一边配合着阿凯继续推进，一边说道：
“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你知不知道，一旦我误伤了斯蒂芬桑的巫师，会面临怎样的后果吗？”
阿凯想了想，试探性问道：
“你会被斯蒂芬桑的巫师起诉？”
徐楠猛地摇头：
“我估计是要赔钱的。”
“我这个人还是挺单纯的，什么事儿都可以做，唯独赔钱的买卖，绝对不会做！”
“所以，你放心好了，我是绝对不可能打歪的！”
阿凯有些语塞，仔细想了想，这货说的貌似也不无道理。
“还有。”
徐楠快速调整炮管，对三叶大厅外的窃魂怪们进行着最后一轮的清理：
“以后要记住。”
“在别人打炮的时候，不要指指点点。”
阿凯：“……”
……
魔能坦克的到来，极大地缓解了三叶大厅的压力。
罗杰和他的人旋即跟上，清理着落单的窃魂怪。
很快的，包围三叶大厅的窃魂怪们就被消灭干净。
“消耗了好多的灰蝉石。”
徐楠看了一下燃料仓，被吓了一跳。
要不是这笔账斯蒂芬桑肯定会报销，这一仗打下去，他怕是要亏死！
“要不，看看有没有其他地方需要支援？”
“反正都把大家伙掏出来了，多卖点人情也好。”
徐楠这么想着的时候，哈尔赛宫尚未关闭的几座星月门里，又冲出来几艘先锋舰！
这些先锋舰的形态和之前的那批不太一样。
他们的数量更少，但承载的洛基虫族的成员的体型却更加庞大。
那是一种类似双足飞龙的生物，只不过“双足飞龙”背上，在细密的生物管道链接下，还有一个类人的生物。
“他们是一体的。”
徐楠迅速调出内部资料库，对新来的敌人完成了鉴定。
这是一种名为【御龙者】的虫族兵种，应该也都是窃魂怪寄生蜕变之后的新产物。
“这玩意好像有点快。”
徐楠看到，至少有三分之二的御龙者主动脱离了先锋舰，冲着三叶大厅这边飞过来了！
看来，洛基虫群的母巢已经意识到了三叶大厅这边的攻势受阻，从而派出了更精锐的攻坚部队。
他们的目标是徐楠。
御龙者的飞行速度很快，几乎眨眼间俯冲到下方。
魔能坦克的性能很强，防御性更是堪比未开启防御罩的登云舰，御龙者们一时找不到地方下手，便将目标锁定在了黑黢黢的炮管上！
徐楠尝试性地给了他们几炮，发现这些御龙者灵活的过分，居然连半指向性质的魔法炮都能躲过去！
很快，魔能坦克的炮管就被好几个御龙者用武器给架住了。
他们还用一种网状的道具将魔能坦克的履带给束缚住了。
“挺聪明的啊，知道把我拎起来……开什么玩笑，这么重的魔能坦克也能抓起来？”
武器仓内，徐楠有点惊讶。
魔能坦克出现了明显的晃动！
八名御龙者联手，竟然真的将魔能坦克从地上抬了起来！
尽管罗杰等人在旁边干扰支援，但这一批来的御龙者数目太多了，防御罩和魔能坦克被人海战术隔绝开来。徐楠失去了援手！
“要想个办法。”
阿凯拔出武器，跃跃欲试道：“要不我出去试试？”
徐楠摇摇头。
他也知道一旦坦克离开了地面，恐怕就会沦为御龙者的盘中餐了，所以开始利用罗恩术士的秘法质量操控来增加御龙者们行动的难度。
可惜效果一般，鬼知道这些御龙者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徐楠又尝试了力场扭曲，这一次倒是有些效果，极大地阻止了魔能坦克上浮的态势。
但显然还不够！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御龙者越来越多了。
“真是麻烦，想藏一张底票就这么难吗？”
徐楠郁闷的挠挠头。
“我再确认一次，所有合理损耗，包括燃料消耗，都是可以报销的对吧？”
阿凯郁闷地点头。
“那就好。”
“开窗户！”
徐楠指挥道。
阿凯立马照做。
下一秒，几只虫族士兵扑了过来。
徐楠这才咬着牙，从裤裆里掏出一只构装体来。
哨兵35，准备就绪！
嗖的一下！
哨兵35冲天而起，直接炸开了那些虫族士兵。
没多久，又有一些虫族士兵扑了过来。
徐楠沉吟着，又掏出一架哨兵35来！
嗖！
天窗外的虫族们再次四分五裂，甚至还有不知名的液体落下。
魔能坦克闷声下摔，稳稳落地。
伴随着徐楠或快或慢的动作，一架架哨兵35构装体从魔能坦克天窗发射出去，场面倒是挺壮观的。
哨兵35有着强大的单兵作战能力，和不比御龙者逊色的灵活性！
在这些构装体的帮助下，御龙者们失去了对魔能坦克的优势，局面也一点点扭转过来。
只是阿凯看向徐楠的目光，多少有些怪怪的了。
“干嘛！？”徐楠问。
“你这裤裆里，到底藏了多少东西？就不能一次性都拿出来吗？”
阿凯忍不住说。
“我还有……不告诉你！”
徐楠冷哼一声，理直气壮地说：
“而且，这么窄的地方，拿出来也没地方放啊。”
“再说了，我就两只手，拿的能有多快？”
阿凯沉思数秒，试探道：
“要不，我帮你拿？”
徐楠猛地瞪大了双眼。
……
第二百四十二章 至尊法师
最终，徐楠还是婉拒了阿凯的建议。
从表情上来看，后者似乎略有遗憾。
这阵仗吓得徐楠一哆嗦，忍不住加快了释放哨兵35的速度。
很快的，三十六架拥有超强单兵作战能力的构装体全部投入了三叶大厅前院的战场之中。
效果可以说是非常显著的。
刚刚还摇摇欲坠的三叶大厅防线，立刻就变得稳固了下来。
徐楠和阿凯驾驭着魔能坦克坐镇中线，任何虫族单位想要靠近，都得掂量掂量能不能吃上一炮。
而那些更加灵活的御龙者，则是交给了哨兵35们。
徐楠没有太多指挥构装体的经验，好在奥术帝国的构装技术实在太发达了，徐楠匆匆解锁了【智能模式】和【协同作战】之后，只需要辨认一下敌我双方单位，就能对洛基虫族的御龙者们进行非常迅猛的集火打击！
哨兵35们也在战场上展现出了恐怖的战争机器的价值。
相比于窃魂怪军团，他们的一致性更强，攻防一体，还能随时启动身上恒定的奥术武器，对于敌人来说，可谓是防不胜防。
没多久，三叶大厅就被清出来一个安全区来。
星月门始终在吞吐着源源不断的先锋舰。
但斯蒂芬桑的局势却在变得安稳下来。
徐楠抽空询问了一下另外的两个受到围攻的大厅的情况，罗杰表示都稳住了。
黄昏大厅由手持混沌魔剑的巴博萨坐镇，混沌魔剑可不是单纯的魔剑，这是一件非常强大诡异的神器，和斯蒂芬桑大先知的命运息息相关，历来都是绑定在一起的。
这把魔剑拥有可怕的力量，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处于封印状态的。
今天可能是事态有些紧急，巴博萨取出了混沌魔剑，也算是斯蒂芬桑亮出的底牌之一。
而另外一张底牌，则是非常低调的白塔之主劳恩斯。
这位强大却没什么存在感的传奇法师，骑着一条骨龙登场，然后大手一挥，召唤出来一支骨龙军团！
至于更低级些的亡灵生物，则是浩如烟海，和窃魂怪的数量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
相比于三叶大厅战场的焦灼，那两边几乎是一面倒的场面。
无论是手持混沌魔剑的巴博萨，还是携带着亡灵军团进行着割草游戏的劳恩斯，都没有遇到像样的对手。
这不由令人怀疑，窃魂怪军团是否还留有余力。
但问题是……
“就算窃魂怪军团留有底牌，但斯蒂芬桑也有很多人没出来啊。”
徐楠得空琢磨了一下，觉得有点奇怪。
斯蒂芬桑八叶，只有罗杰在三叶大厅指挥，巴博萨在杀敌，其余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两大顶尖传奇，只有劳恩斯出手了，安苏丽也没影儿。
更别提斯蒂芬桑潜在的盟友们了。
老婆的领地被干了，罗芒老师不来表现表现？这可不太科学……
徐楠正值胡思乱想间，一个略有些耳熟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
“出来。”
“跟我去人造晶壁外一趟。”
“主要是帮忙收尸。”
那是……安苏丽的声音！
准师母的命令，徐楠哪敢不从？
他心中虽有疑惑，觉得这窃魂怪军团的进攻也太虎头蛇尾了些，但这么多大佬盯着，多半也翻不了车。
自己还是多看多学，少哔哔比较好。
他将打炮权交给了早就眼馋好久的阿凯，然后驾驭着巫术扫把，离开了三叶大厅的前厅。
依照着安苏丽的指示，他找到了一道临时打开的银白色任意门。
嗖的一下，他就从三叶大厅来到了天空之上！
“原来，斯蒂芬桑高空的景色是这样子的啊。”
从至高灯塔上鸟瞰斯蒂芬桑全城，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灯塔的中央，刻画着一座复杂的魔法阵。
徐楠赶到的时候，魔法阵已经在激活了。
“这些窃魂怪应该是有两手准备。”
安苏丽的表情冷峻，语速偏快：
“他们的第一目标肯定是尝试攻打哈尔赛宫，他们的目标是人造晶壁的控制枢纽，但很可惜，他们攻打的方向，其实是错的。”
“我估计他们现在也知道这一点了。”
徐楠心中一动，似乎把握到了什么，但总觉得被什么蒙蔽住了。
“难道有人屏蔽了我的智商？”
他很熟悉这种感觉。
有些强大的存在，似乎可以在不知不觉之中屏蔽掉身处漩涡之中的当事人的一些念头，这让当局者迷这种现象变得更加明显。
徐楠就经常有这种感觉，明明有了真知灼见，他的思路应该很清晰，一下子就该洞察全局才对。
但偏偏就好像差了点什么。
这种感觉真的很蛋疼！
当然，他肯定是不会怀疑是自己的智力问题，毕竟他可是优秀的超凡智力！
虽然，智力并不等于智商就是了。
“所以他们现在改变了策略，开始偷偷往主物质界塞人了……哼哼。”
安苏丽瞥了一眼徐楠：
“你有什么看法？”
“罗芒说你的歪点子还蛮多的。”
徐楠大吃一惊。
我这么一个老实本分的年轻人，哪有什么歪点子，最擅长的也只是文职工作罢了。（指举报小作文）
“那……要不要阻止他们？”
徐楠提出了一个废话提议。
安苏丽皱了皱眉头，然后舒展开来：
“那些试图偷渡进入主物质界的窃魂怪，当然是要消灭掉的。”
“不过很可惜，我没有多少时间浪费在这些方面，所以还是要你们这些年轻人来出点力。”
“到时候再说吧，现在的关键不在这儿，哼哼。”
这是她第二次哼哼了。
徐楠也不知道是她的说话习惯，还是单纯的鼻子不舒服。
当下，他只是把自己最好奇的事情问了出来：
“这些窃魂怪为什么这么不计代价地攻打斯蒂芬桑？”
从灯塔的角度，他更能看清楚战场的情况。
窃魂怪军团来势汹汹，又是先锋舰，又是洛基虫族的躯壳的；但实际上起到的效果真的很差！
整个斯蒂芬桑确实是受到了一些影响，但战损的巫师数量很快就控制住了。
特别是劳恩斯的亡灵大军投入战场之后，巫师们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没事儿干了。执法队的人都只能负责给劳恩斯大人收尸了，更何况其他人。
先锋舰一艘艘地往里面送，搞得好像在给劳恩斯送人头。
窃魂怪军团的举动确实有点太奇怪了。
“这算是阳谋吧，想要用一部分兵力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然后趁机让另外一些年轻的窃魂怪们混入人造晶壁以内。”
安苏丽注视着闪烁着星空背景的魔法阵，随口道：
“为了让种族延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徐楠闻言，陷入了沉思。
他没有问安苏丽为什么不去阻止那些年轻的窃魂怪进入人造晶壁，而是注意到了另外一点。
为了种族的延续。
难道说，斯蒂芬桑之外的时空里，存在着什么连窃魂怪或洛基虫族都感到害怕的东西？
以至于他们不得不合作起来，然后用这么一种惨烈的方式，向普罗世界投放种族延续的火种？
看着安苏丽的表情，徐楠觉得自己猜的**不离十了。
他心跳开始加快。
他可没忘记安苏丽刚刚说的是什么。
这位斯蒂芬桑的首席法师，要带他去人造晶壁外走一趟！
“好了，过来。”
“记得时刻跟紧我，别乱走。”
安苏丽催促了一句，率先走进了魔法阵中。
徐楠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魔法阵缓缓启动，倏然间，眼前的景色顿时从漫天的云朵，变成了黑暗无垠的星空！
“这就是人造晶壁外面的世界吗？”
“黑暗，孤独，看不到尽头……”
这就是徐楠的第一反应。
他的第二反应是——
“妈的，缺氧了……”
人造晶壁外的世界，可没有任何氧气，徐楠这身体虽然还算结实，但还没到传奇境界，没经历过法则化重塑，自然做不到无需呼吸。
好在安苏丽及时给他丢了个传奇庇佑术，不仅给他加持了几点属性，还让他拥有了在星空中灵活行走的能力。
略微适应之后，徐楠冲安苏丽点点头，表示状态OK。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一艘艘密密麻麻的先锋舰！
而在这些宛如蝗虫的先锋舰中央，是窃魂怪军团宏伟巨大的母舰！
不出意外的话，洛基虫族的母巢，也已经和窃魂怪的母舰融为一体。
先锋舰群附近，有很多星月门。
徐楠注意到了一座相对孤独的星月门，那一座附近排队的先锋舰更多，但和其他星月门都是先锋舰直接涌入的不同，这一座星月门，都是窃魂怪们单独通过的。
那些先锋舰在星月门上停留片刻，就会有很多人下来，拖家带口，还携带着份量很重的行李。
“那扇星月门，通向哪个地方？”
徐楠心里有些好奇。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安苏丽忽然张开了双手。
她的十指伸出，居然有七个手指头上，戴着镶嵌着色彩鲜明的各色宝石的黄金戒指！
“好耀眼……”
徐楠差点没被这些宝石放射出来的璀璨光辉弄的眼泪横流！
与此同时，一个沉闷的声音在徐楠心底响起。
“原来……”
“你已经是至尊法师。”
……
第二百四十三章 重点不是烂尾吗？
人造晶壁外。
密密麻麻的飞船静静等候着，他们排成队，一列列地进行着尝试。
他们在尝试突破人造晶壁的毁灭性守护层。
有一些运气极佳的先锋舰，能够成功混入其中；但更多的先锋舰，都毁灭在了人造晶壁之外。
尽管如此，窃魂怪军团仍在前赴后继。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个巨大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人造晶壁外那浩瀚星空上。
这些身影模糊不清，身穿长袍，但都给人一种威严庄重的感觉。
那是，斯蒂芬桑有史以来的七位至尊法师的投影！
面对这些恐怖的投影，窃魂怪军团变得更加疯狂，他们宛如飞蛾扑火一般地涌向那人造晶壁仅有的缺口处，但绝大多数都被这些投影毁灭了。
他们并没有施展什么特殊的手段，仅仅是用目光注视着那些飞船，就能毁灭所有窃魂怪，哪怕是生命力顽强的洛基虫族，在这些投影的目光下也不值一提。
深邃的星空中。
无声的爆炸连成一串，仿佛最绚丽的烟花。
无情、冷漠，但是绝对壮观。
……
徐楠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安苏丽召唤出的七位至尊投影，对窃魂怪军团实施着毁灭性的打击。
老实说，他有些被这一幕震撼住了。
如果说，在此之前他还会为斯蒂芬桑的命运担忧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彻底认识到自己是在杞人忧天了。
实在太强了……
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揣摩出安苏丽、罗芒等顶尖强者到底有多强！
这才是最恐怖的。
哪怕在地球上，在蔚蓝梦境，他就直面过恐惧之神了，也曾和巫师王波诺谈笑风生，但那个时候，要么有人替他分担了压力，要么对方并无恶意。
徐楠从未真正地领略过多元宇宙最顶尖存在的实力。
而现在，他眼睁睁地看着窃魂怪军团在安苏丽手中轻易覆灭，对方甚至无法做出什么反抗的时候，才感受到了那巨大的冲击。
安苏丽本人还没有出手。
她仅仅是动用了手上那七枚戒指的力量！
“我居然还嘲笑过斯蒂芬桑至尊法师们的审美……”
“强悍到这种地步，哪怕再粗犷低俗的外观，也掩盖不了其光芒。”
“确实是太耀眼了。”
徐楠心中震撼无比。
他刚刚使用内部资料库查询过【至尊法师】这个词缀了，消耗了他不少勘探点数，才得到了说明：
在安苏丽之前，斯蒂芬桑数千年的历史上，仅出过七位至尊法师，差不多每一千年一位。历代至尊法师在离开斯蒂芬桑之前，都会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注入一枚至尊之戒之中，交给斯蒂芬桑后来的首席。
但首席的力量一般是不如前人的，所以哪怕是首席，能动用的至尊戒指的力量也非常有限。有的首席甚至出现过无法掌控至尊之戒的窘境。
但安苏丽明显超出了一般的首席，她不仅掌控了七枚至尊之戒的力量，而且还能同时召唤七位至尊法师的投影！
这说明，她本身也是一名至尊法师了。
这也印证了刚刚那个声音的说法。
“至尊法师……”
“传奇法师的上限是29级！”
“想要突破传奇的桎梏，非常艰难，一旦突破之后，就是30级的【神法师】！”
“神法师的上限是39级……”
徐楠默默回忆着刚刚看到的资料，一时间对那强大力量的震撼程度有了些许的麻木。
至尊法师，意味着40级。
难怪，斯蒂芬桑、失乐园都是足以和天界神国抗衡的存在。
难怪，传奇与传奇之间，也是大不相同的。
安苏丽确实也是传奇，只不过她更是神法师、至尊法师……一般来说，神法师、至尊法师更多的只是一个称号，并不能准确衡量力量等级，也无法准确描述其实力层级。
事实上，到了他们这个层级，也只有寥寥几人能相互知根知底。
徐楠很清楚的记得，大部分的普罗神明，都是30多级的样子。
天界神国三大主神应该也有40级。
再加上天界神国的加持，以及信仰的力量，理论上会比普通的至尊更强一些。
但凡事无绝对。
“这么说来，罗芒老师至少也是40级往上的猛男。”
“狮子王、阿尔缪斯应该也差不离，巫师王波诺，李欧蒙，比列格……这些大佬起码也是40级左右吧？”
徐楠细数了一下自己知道的强者，忽然有点懵圈了。
不过很快的，他就涌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不知道狮子王的夫人，是多少级？”
当然，等级这玩意儿，也只是一个最基础的参照，现实世界又不是网游，哪有那么精确？
等级并不等同于实力，虽然在低级阶段两者确实比较接近。
最简单的例子。
一份神格自带30个职业等级。
也就意味着，任何神明，哪怕最弱鸡的神明——比如秦乐乐那厮，也是30级的“强者”。
但她未必打得过一个基本功扎实的20几级的传奇法师。
等级不是一切，但等级高确实很吓唬人就是了。
……
没有预料中的剑拔弩张、势均力敌的场面。
窃魂怪军团甚至连一点像样的反抗都没有。
除了最开始那一声低低的惊叹之外，他们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安苏丽屠宰。
在这黑暗孤独的星域之中，徐楠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这盛大的烟火晚会可能开了很久，也可能就在一瞬之间。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窃魂怪军团的舰队已经被消灭的干干净净了。
那七位至尊的身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了。
空旷无垠的黑暗里，只剩下一艘庞大的母舰。
安苏丽的目光聚焦在那艘母舰上。
“我有最后一个问题，可以请教吗？”
母舰上，传来那低沉的声音。
“可以。但我教不教你，要看心情。”
安苏丽收起了双手，那七枚戒指也悄然消失。
“既然你们已经这么强大了，为何不早点将我们消灭，而是选择了放逐？”
母舰里的声音平静地问。
虽然是在问，徐楠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疑惑。
可能这就是窃魂怪的特质吧。
安苏丽沉吟道：“你是说一千年前那一次？”
“对。”母舰里的声音回应。
“很简单啊。”
安苏丽双手合十，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那时候，我还没出生。放逐你们的人，可能比较弱吧。”
“刚刚你辨认出我至尊的实力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认识我呢。”
母舰里沉默了很久，才传来声音：
“原来如此。”
“原来是我认错人了吗？”
“我没有问题了。”
安苏丽耸了耸肩，忽然低声吟唱了几句，召唤出了一个满脸恭敬之色的魔鬼！
徐楠的眼皮微微一跳。
这是一只等级非常高的魔鬼！
反正随手掐死徐楠问题不大。
“女士，您要的东西已经送到了。”
“帆船酒店的服务就是这么到位。”
“杜戈林殿下托我给您带个口信，过去的事情都是误会，都是费尔兰多那个奸猾小人在挑拨离间，咱们九重炼狱和斯蒂芬桑始终是密不可分的盟友关系。”
上位魔鬼将一只狭长的石匣递给了安苏丽。
安苏丽收过石匣，眯着眼睛笑道：
“替我谢谢杜戈林。”
“顺便替我给他传个悄悄话：下次如果要杀德里克的话，我可以帮忙。”
上位魔鬼表情微微一变，不过还是很好地保持了面部表情。
他颇为绅士地鞠了一躬：
“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安苏丽挥挥手：“去吧。”
“放心，罗芒不在，在场的人也没哪个爱吃魔鬼的。”
上位魔鬼颇为警惕地看了一眼徐楠，欲言又止，然后二话不说开溜。
安苏丽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徐楠，不过也没多问。
徐楠倒是心里一跳。
“讲道理，我也不是很爱吃魔鬼。”
“好像，也就吃了个戴强森，然后吃了一批皮克斯琼而已！”
关于安苏丽和上位魔鬼的对话，徐楠也只是默默聆听着，感觉信息量还是蛮大的。
杜戈林他知道，是魔鬼之王，九重炼狱之主；但德里克是谁？徐楠没听说过。
估计也是哪位大佬吧。
正在他揣摩之际，安苏丽忽然将那石匣打开，里面冒出来一团黑色的火焰！
那火焰宛如有生命似的，龇牙咧嘴地扑了出来，眼看就要扑到安苏丽身上，结果被一只白皙的手给拦住了。
“去！”
她低声呵斥了一句。
七枚至尊之戒再度现身，还没冒出光来，那黑火就吓得直接飞开，直接扑到了那艘宏伟巨大的母舰上。
依然是没有任何抵抗。
窃魂怪军团，好像已经放弃了。
又或者，他们确实已经抵抗过了，但徐楠看不到而已。
黑火势如破竹，直接引燃了整艘母舰，很快的，就只剩下了一团熊熊燃烧的黑火，将整座母舰包裹着……
“这是九重炼狱的黑火，很适合用来做烧烤……呸！”
安苏丽有些不满地吐槽道：“果然被罗芒传染了。”
“嗯，应该是很适合用来毁尸灭迹。”
徐楠点头表示同意。
他其实想问，都有黑火来毁尸灭迹了，还要自己干啥？
“一会儿这母舰烧完之后，会留下来个东西。”
“那东西，你记得小心收好，和上次在野火城收到的东西放在一起。”
安苏丽忽然吩咐说：
“不过你要注意，如果出现不适的迹象，要和我说。”
“别逞强。”
徐楠沉思片刻，才猜测到她指的应该是自己手里那个星灵瑞尔的蜡像！
永恒蜡像。
好像是这个名字。
“又有新的蜡像了吗？”他鬼使神差地问了这么一句。
“是啊，这是第十六座。还差两座。”
安苏丽感慨了一句，忽而看了徐楠一眼：
“罗芒挺重视你的嘛，这种秘密都告诉你了。”
徐楠：“……”
我就随口一说。
至于有啥秘密，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啊！
“年轻人，压力不要太大。”
安苏丽似乎误解了徐楠脸上尴尬的表情，温和地安慰道：
“虽然你是潜在的钥匙拥有者，目前实力又这么差，但好好努力，还是有点机会的。”
“罗芒一直都挺看好你的，可惜我之前偷看命运石卷的时候，关于你的命运被人屏蔽了，我都没注意到。下次我再偷看的时候，帮你看看哈。”
“放心，如果你的命不好，我不会告诉你的。”
“毕竟，提前知道了自己的死期这种事情，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啊。”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飘忽。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人。
徐楠试探性地问道：“命运石卷？是类似冰座预言一样的东西吗？”
安苏丽愣了一下，沉吟道：
“当然不是。”
“虽说冰座预言和命运石卷据说都是出自于最初的万神殿，但这两个东西完全不一样。冰座预言可能是胡言乱语，但命运石卷却是真正地记载了天机。”
“我的等级提升的这么快，基本上都是依靠命运石卷的帮助。可惜，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命运石卷的力量。”
徐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安苏丽看了他一眼：“你点头是能理解的意思吗？”
徐楠：“不……”
“那是为什么？”她饶有兴致地问。
徐楠叹气说：
“我点头了不是因为我听懂了。”
“只是为了不那么尴尬……”
安苏丽陷入了沉默。
气氛好像变得更尴尬了。
确实，这就是一个超顶尖的学霸和一个超无能的学渣相处时的场景了。
也不知道罗芒是怎么跨越重重障碍和安苏丽在一起的。
好在，那黑火很快就燃烧殆尽了。
安苏丽带着徐楠靠近了母舰的位置。
很快的，他们就找到了一座小小的蜡像。
蜡像的外观和刚刚那艘宏伟巨大的母舰一模一样。就好像按照一定比例缩小的手办。
那蜡像在黑暗之中，以缓慢的速度自传着。
徐楠戴着一双厚实的手套，在安苏丽的指使下，缓缓地抓住了那座蜡像。
一瞬间。
大量的、破碎的画面涌入徐楠的脑海！
无数的声音响起。
这些信息流宛如狂奔的兽群，在徐楠的意识平原里肆无忌惮地奔跑着！
“感觉怎么样？”安苏丽关切地问。
徐楠舒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还行。”
“就好像看了一部一千七百多万字的烂尾小说……”
安苏丽诧异道：
“为什么是一千七百多万字？”
徐楠挠挠头：
“重点不是烂尾吗？”
……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三百多岁的孩子？
短短一瞬之间。
徐楠仿佛目睹了窃魂怪这一族群自诞生以来在漫漫宇宙穿梭进化的历史。
太多太多的信息在他脑海里化成了灵活跳跃的精灵，他的太阳穴鼓鼓的，就好像随时可能跳出来一大堆东西出来似的。
“一千七百万字……”安苏丽的脸色微微一变：
“那就是说你看到了很多不该看的东西。”
“别去想，别去想！”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食指和中指压在了徐楠的额头上。
那一刻，徐楠的眼神瞬间就变得呆滞。
他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海里的一切都变得迟滞起来。
他的太阳穴变得更鼓了。
安苏丽表情严肃，低声吟唱着短促的咒语。
徐楠本能地想要反抗，但仅存的理智告诉他，安苏丽应该不至于会伤害他。
“我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这么危险的吗？”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刚刚看过的东西已经消失一空！
“全忘了……”
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体验。
一般来说，失去部分记忆的人并不会知道自己失去了记忆。
但徐楠是在清醒的过程中进行的这个步骤，所以会有一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记忆被封印的感觉！
“好奇怪……那是什么东西？”
“是了，是窃魂怪的历史……”
徐楠胡思乱想之际，安苏丽的咒语也慢慢吟唱到了尾声。
他注意到，安苏丽的手指好像并不是她自己的。
比起正常的手指，她的手指显得过于白皙了，且有一些僵化，更像是白玉雕琢而成的。
“好了。”
安苏丽松了一口气：“我暂时性地封印了那段记忆，等到你晋升传奇之后，就可以自己选择是否查阅那一段记忆。”
“现在，别去想，别思考相关的事情。”
“除非你想死。”
徐楠被吓了一跳。
究竟是什么秘密，居然连想想都会出事？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通过永恒蜡像接触到了窃魂怪一族的历史，那一段信息也留在了徐楠的脑海深处。
他可以明确地感知到它们的存在，但是如果想要去看的话，只能看到马赛克。
原来和谐技术，并非天朝原创。
徐楠心中如此想到。
他是一个很怂的人，以安苏丽这种实力，都这么郑重地对待此事，他自己自然不敢浪。
不管怎么样，窃魂怪的历史中，必定隐藏着什么非常可怖的东西。
真的想知道的话，那就早点上传奇就好了。
想到这里，徐楠又不由叹了一口气。
传奇术士，哪里是那么好上的啊！
……
处理完那段记忆之后，人造晶壁之外就没有什么令两人继续停留的理由了。
安苏丽开始启动回程的法术。
她的动作很快，随口道：
“你刚刚的比喻很有趣。”
“现实往往会比小说更离谱，所以，烂尾什么的，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徐楠耸了耸肩，就在这个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事情。
自己已经看过了窃魂怪的历史，但因为安苏丽的缘故，他现在全部忘记了！
这岂不是说，等到自己传奇之后，又要将那段历史再看一遍？
“好吧，比看一本一千七百万字的烂尾小说更蛋疼的事情出现了……”
徐楠心头无奈叹气。
偏偏天然的好奇心嗾使着他仍然对那一段历史抱有极大的兴趣。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不得不开始思考其他方面的事情。
“剩下那些窃魂怪呢？”
“不需要我们处理吗？”
趁着传送阵还未启动，徐楠问道。
安苏丽看了一眼人造晶壁，淡淡地说：
“主物质界的保护者，并非只有斯蒂芬桑。”
“再说了，我们的职责是守护这个世界，并不是对其他种族赶尽杀绝。”
“当然了，如果那些窃魂怪在经历了今天的事情之后，还想着伟大的进化之路的话，我不介意抽空灭了他们。”
霸气。
徐楠脑海里重新跳出了刚刚安苏丽调动七枚至尊之戒时的场景。
这就是多元宇宙最顶级的力量了。
相比之下，徐楠的层次就低了一点。
“刚刚第一眼看到这些宝石的时候，我居然想到的是能卖多少钱……”
“俗！太俗了。”
他有些惭愧地想到。
……
很快的，两人就通过安苏丽随手布置的传送阵，返回了位于斯蒂芬桑高空的灯塔中。
出乎徐楠预料的，此时的斯蒂芬桑竟然已经差不多平静下来。
少有几处混战的地点，也有很多执法队的成员正在火速赶往。
星月门消失之后，窃魂怪们被一网打尽。
骨龙大军张牙舞爪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穿越着，但面对热闹的围观群众，却不敢有任何的不满。
而哈尔赛宫内，手持混沌魔剑的巴博萨也不知所踪。
伴随着安苏丽独自一人灭掉了窃魂怪军团，哈尔赛宫的混战也进入了收尾阶段。
巫师们都很平静。
街头巷尾都有人在议论，也有人非常娴熟地重建着被摧毁的房屋建筑。
哭声很少，偶有悲戚的色彩，也不会蔓延到其他地方。
如果不是还有大量的洛基虫族的尸体被亡灵生物们一架架地抬走，徐楠甚至看不出这里刚刚被入侵过。
“不用大惊小怪。”
安苏丽未置可否地说道：
“对于斯蒂芬桑，这也只是日常而已。”
徐楠轻轻点了点头。
他算是能理解姜苑迟之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斯蒂芬桑确实是一个伟大的城市。
这座位于大陆北方的浮空城，每天都要面对不知道多少可怕物种的入侵。
但她至今屹立不倒。
难怪会成为巫师们的骄傲。
“永恒蜡像你要收好。”
“它们是钥匙。”
安苏丽想了想道：
“别的也没什么了。”
徐楠点头表示明白，安苏丽给他开了个任意门，他告别了这位准师母，重新回到了哈尔赛宫之中。
他没有问永恒蜡像究竟是什么的钥匙。
安苏丽既然没说，应该就是他暂时还不方便知道的东西。
他可不想再多一笔被人指着脑门给记忆打码的凄惨经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脑海里多了一些马赛克之后，他总觉得自己的脑袋变大了一些。
嗯，脖子都觉得沉了不少。
……
哈尔赛宫的情况和外面差不多。
巫师们井井有条地处理着战场。
徐楠去三叶大厅，召回了自己的构装体和魔能坦克。阿凯已经离开，据说是执法队总部那边有要事需要他出手。
至于罗杰，还算是敬业，一直在现场指挥。
徐楠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有些无所事事。
“刚刚黄昏大厅那边，好像也受到了攻击。”
“不知道在混乱之中，霍福德有没有得手。”
他这么想着，决定去黄昏大厅看看。
同时，他也对本该在今天举办的炼金师辩论大会有些兴趣。
不过，在经历了这么一场突袭战之后，哪怕炼金师们对这个课题再感兴趣，应该也要另外安排时间了吧？
徐楠穿梭在人群之中。
他绕过一个拐弯，进入侧边的走廊。就在这个时候，他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稳定的脚步声。
徐楠心有感应，回头一看，看到了一张年轻而腼腆的面孔。
“巴博萨先生？”
徐楠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巴博萨微微一笑：“又见面了。”
“徐楠先生。”
徐楠不动声色地看了看他手里那用红色天鹅绒包裹着的狭长物品。
“这是混沌魔剑。”
巴博萨居然主动解释起来：
“我得拿到隔壁大厅去封印。”
“它杀了太多的生灵，有些不太稳定。”
说话间，仿佛为了印证巴博萨的话，那天鹅绒里面的物品居然跳了跳，结果被巴博萨一把握住。
徐楠能感觉到，那块记录了神之炼金术的能量石再度发烫起来。
如果排除掉其他的因素，问题应该就出现在这位年轻的传奇法师身上了。
不过徐楠也不害怕。
怎么说这里也是哈尔赛宫，自己刚刚跟着安苏丽去了一趟人造晶壁之外，巴博萨不可能一无所知。
就算这人有什么坏心思，应该也不至于在这里对自己动手。
“那您先请吧。”
“封印要紧。”
徐楠非常到位地行了个后辈礼节，也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弱者在面对传奇时的敬畏。
巴博萨的表情略有些局促，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半天，他才有些纠结地说道：
“辩论会马上要开始了。”
“我听说每个罗恩术士都是很厉害的炼金师，而我本人恰好对炼金术不太精通。”
“能否邀请你与我一道过去看看？”
徐楠心道这理由也太蹩脚了吧？
当下，他只是露出了标志性的假笑：
“很抱歉，鄙人对炼金术不感兴趣。”
巴博萨微微一愣，表情变得有些尴尬：“好吧。”
“那我先走了。”
他抱着红色天鹅绒，快步离开。
徐楠目送着他的背影，表情一点点变得严肃起来。
“主人？刚刚和你聊天的，是巴博萨那孩子吗？”
霍福德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
徐楠定睛一看，魔法坩埚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跑到了自己身边。
徐楠心中一动：
“确实是巴博萨先生。”
“在传奇法师之中，他特别很年轻啊，你对他有什么了解吗？”
霍福德想了想：
“确实很年轻呢。”
“好像才三百多岁……”
“至于了解嘛，没有太多哎。”
徐楠愣在了那里。
“你说什么？三百多岁？”
他盯着霍福德，脑海中某一朵被屏蔽许久的灵光，似乎就要绽放出来。
……
第二百四十五章 匿名者
姜苑迟第一次向徐楠介绍巴博萨的时候，曾经明确地告诉过他，这位年轻的传奇巫师只有二十余岁。
而在极光庆典持续的这段时间里，徐楠偶尔也从其他人口中听到过巴博萨的一些事迹。
种种迹象表明，在绝大多数人的印象和认知里，巴博萨确实只有二十岁。
这和霍福德说的不一样。
徐楠按耐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第六感，向霍福德确认了一下说辞。
“确定？当然可以确定。”
“我还记得当初他被巴贝拉女士带回斯蒂芬桑时的场景呢！那时候他还是个小男孩儿，转眼都长成大男孩儿了。”
“我的记忆肯定没有问题，我也不可能认错人……”
霍福德一口咬定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
巴博萨是巴贝拉的弟子，很早之前就被钦定为预言学派首席的接班人，两人以师徒身份相处的时间并不短。就在巴贝拉消失之后的不久，巴博萨接过了预言学派的大旗，很快就成为了传奇。
以上是霍福德的说辞。
这姜苑迟等人提供的说法出现了一部分偏差。
“有意思。”
“飘忽不定的年龄吗？”
徐楠陷入了沉思之中。
如果霍福德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那么这位年轻的预言学派首席的身上，恐怕隐藏着更为重要的秘密。
这种隐藏极深的大佬，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东西到手了吗？”
关于巴博萨，徐楠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不过他暂时没兴趣也没能力去插手传奇巫师的布局，所以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
“当然。”
魔法坩埚吐出来一本厚厚的书籍。
这本书被一条好看的红色丝带扎住了，入手之后，徐楠便感觉到了一股充沛的魔力，这和斯蒂芬桑最常见的奥术力量不太一样，更像是接近大自然的魔力。
“《弥合书》的作者是凡莆，他是高等精灵时代的大贤者，写这本书是为了普及高等精灵的文化习俗以及语言。”
“比起黄昏大厅里的其他藏品，《弥合书》算不上太珍贵，所以守卫力量不足是很正常的事情。”
“作为主人最忠心耿耿的仆人，霍福德幸不辱命……”
徐楠敷衍地点点头，顺手就忽略了魔法坩埚后续的自吹自擂了。
其实现在的徐楠，对高等精灵语已经没有了那么迫切的需求了。
不过既然霍福德真的顺到了这本书，他自然也会笑纳。
“等离开斯蒂芬桑，再吃掉这本书，以防万一。”
徐楠谨慎地将这本书收好，顺便在言语上对霍福德的优良表现进行了一波夸奖。
霍福德则是有些受宠若惊。
《弥合书》到手之后，徐楠觉得自己也没有了在哈尔赛宫逗留的理由，便准备离开。
结果霍福德有些奇怪地问道：
“主人对炼金术辩论没什么兴趣吗？”
徐楠有些惊讶：
“炼金术辩论会还在进行吗？”
巴博萨之前邀请他一同前去旁听炼金术辩论会，他还以为只是对方编造的一个蹩脚理由。
毕竟在经历这么惨烈的战争之后，哪怕再要紧的事情，也得往后稍稍吧？
霍福德说：
“当然。”
“哈尔赛宫开启的时间就这么几天，就算裁决之笔拖得起，安苏丽女士也不会允许哈尔赛宫继续开放的。”
“窃魂怪的入侵只是暂时打断了炼金师们的撕逼，这会儿估计已经重新开始了。”
徐楠陷入了犹豫。
他确实对炼金术辩论会有点兴趣。
他手里还有海伦娜给的神之炼金术的能量石呢！怎么可能会毫无兴趣。
只是自己已经拒绝了巴博萨，万一回头撞上了，岂不是很尴尬？
“那么多人，应该不会撞见吧？”
“巴博萨就算真的有什么阴谋，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吧？”
最终，徐楠还是说服了自己，决定悄咪咪地去看上一眼。
一路上，他不由询问霍福德：
“你也是一名炼金师，关于两种炼金术，你有什么看法？”
霍福德自然而然地答道：
“我是均衡学会最厉害的神器，您觉得呢？”
徐楠忍不住吐槽道：“你还是斯蒂芬桑的镇城之宝呢？还不是偷偷到我这里当了二五仔？”
霍福德沉默了。
“您说得对。”
他叹气说：“不过有一点我需要补充。”
“我并不是偷偷当了二五仔，而是光明正大。”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
“至于两种炼金术，我只能说，所谓的不稳定炼金术，根本就是一个扯淡的骗局！”
“如果能让我遇到那个什么人造玩偶，我会把它打的妈妈都不认识！”
“还有那个在报纸上宣扬异端邪说的匿名者……呵呵！”
徐楠咳嗽了一声，假装低声道：
“如果说，那个匿名者是我呢？”
霍福德一直喋喋不休的大嘴巴张得老大，似乎是被唬住了，旋即他忽然松了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徐楠：
“肯定不是您。”
徐楠饶有兴致地问：“为什么？”
霍福德认真地说：
“那位匿名者的文章我都看过。”
“客观地说，以您的炼金术水平，应该写不出这么深刻的学术文章。”
……
黄昏大厅，人山人海。
尽管徐楠心中有了预估，但亲眼看到这热闹的场面，还是有些吃惊。
“斯蒂芬桑的炼金师数量还真是多啊……”
“以这些炼金师的热情程度，还有捍卫自身理念的坚决程度，那位匿名者如果胆敢现身的话，估计会被唾沫星子给淹死的吧？”
艰难地穿梭在人群之中，徐楠在心底默默感慨着。
黄昏大厅的中央，是一个还算开阔的台子，台子上点燃着上百只蜡烛。
一只毛茸茸的火红色精怪正在蜡烛上跳舞。
它每跳过一只蜡烛，身上燃烧的火焰就会将蜡烛点燃，然后跳向下一只蜡烛。
有四名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跟随着那红色的精怪。
他们会迅速熄灭掉被点燃的蜡烛，以确保大厅里绝大多数的蜡烛都是熄灭状态。
可惜那红色的精怪跳的太快了，工作人员虽然都是巫师，但也忙得手忙脚乱。
徐楠的目光在那红色的精怪身上停留了很久。
这就是黄昏大厅封印的最强大的神器——裁决之笔。
根据霍福德的介绍，裁决之笔自身秉承的法则是公正公平，号称能裁决多元宇宙内的一切事物。
但其酝酿出来的灵性则是一个非常调皮的家伙。
它最爱的运动就是点蜡烛。
眼前这滑稽而古怪的一面，只是炼金师们请裁决之笔出手必须满足它做的事情罢了。
收回目光，徐楠决定找个好位置看戏。
结果他在通道附近徘徊很久，都没找到一个合适的看热闹的位置。
人实在太多了。
刚好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
“徐楠先生，这边有位置。”
一只手出现在了徐楠面前，原本拥挤的炼金师们忽而让开了一个身位的空当。
徐楠下意识地抓住了那只手，被那只手领着走了过去。
结果下一秒，他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妙。
“这是【附声术】？”
“我居然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徐楠有些惊骇，而当他看到那只手的主人之后，这份惊骇就更甚了。
是巴博萨！
这位年轻的传奇巫师站在正站在看台上，那只引领徐楠一路穿越人群的手也是他用法术变幻出来的。
这是一种非常厉害的幻术！
无论是那声音，还是那只手，都是法术的一部分。
以徐楠的魅力和意志，再加上罗恩术士的血脉，一般来说足以豁免掉大部分的幻术，但面对巴博萨的邀请，他居然无声无息地就上钩了。
预言系的传奇巫师也有这么精通幻术的吗？
徐楠调整好心态，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他相信巴博萨不敢明着对自己下手。
霍福德还在旁边看着呢！
可惜这神器头子压根没看出来，还非常高兴地和巴博萨打招呼道：
“你好！巴博萨先生，很多年没见到你了，你比那时候高了很多，也壮了很多。”
巴博萨略有些局促地打招呼道：
“你好，霍福德先生。”
他说了这半句，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徐楠身上，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歉意：
“很抱歉，徐楠先生，我本来也不想用这种手段的……”
“但我必须要确认一件事情。”
“在此之前，我必须要澄清一点：我本人对神之炼金术没有任何兴趣，我也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我只是不想神之炼金术的力量被滥用。”
他果然知道！
徐楠心中翻江倒海。
巴博萨既然选择主动戳破了这件事，那么现在，应该就是他准备和自己摊牌了。
他对此究竟知道多少？
他和海伦娜是什么关系？
他一个预言学派的巫师，据说不懂炼金术，为什么会搀和到炼金师的纷争中？
徐楠看着巴博萨，对方的眼神倒是挺真诚的，似乎不是什么穷凶恶极的坏人。
但徐楠很清楚。
长得好看不代表对方就是个好人，眼神好看也是如此。
面对传奇巫师，徐楠严重缺乏安全感，虽然还不至于向罗芒求救，但他忍不住瞥了一眼霍福德。
结果这位神奇头子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场内的辩论呢！
他仿佛根本没听到巴博萨说的话。
果然，这附近的已经被巴博萨掌控了。
只有徐楠一个人能听到他说的话！
徐楠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他一点点地开始调动天启之力。
这是为了以防万一。
“你想问什么？”
徐楠这是默认了自己和神之炼金术有关的事实。
毕竟次元口袋里的能量石已经烫的不行了，巴博萨这种级别的巫师既然参与进来，就肯定有办法确定能量石的归属。
“我想听听您对两种炼金术理论的看法。”
出乎徐楠预料的，巴博萨居然抛出来这么一个问题。
这让徐楠左右为难啊。
我能有啥看法？
我就一学渣渣啊！？
无论是等价炼金术还是不等价炼金术，对徐楠来说都是差不离，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等价炼金术他入了个门，不等价炼金术他还没入门而已。
这太难了。
他憋了足足五分钟，才憋出来这么一个看法：
“我觉得吧，都挺好的。”
徐楠自己都觉得有点尴尬。
于是他又补充了一句：
“哪个厉害用那个呗！”
这也是罗恩术士一贯的实用主义原则了。
关于理念之争，徐楠压根不在乎，他就想知道哪个强！
哪个强用哪个。
就这么简单。
巴博萨似乎被徐楠简洁的答案给震住了。
他沉默良久，才缓缓道：
“这确实也是一个解决问题的思路。”
“但……”
“如果暂时还无法确认哪个厉害呢？又或者，比较弱的那个有更大的潜力呢？”
徐楠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那就看哪个便宜！”
巴博萨愣了一下：“哪个便宜？”
徐楠义正言辞地说：
“当然。”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性价比很重要！”
巴博萨表情不变，似乎在回味徐楠说的话。
搞得徐楠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位传奇巫师不会真的在认真地参考自己的意见吧？
“我现在有点明白，海伦娜为什么要把能量石交给你了。”
巴博萨轻轻一叹。
“您认识海伦娜？”
徐楠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巴博萨点点头：“当然。”
“我们是朋友。”
“海伦娜参加鎏金奥克罗杯所需要的推荐函，也是我给的。”
徐楠愣了一下。
下一秒，他的脑海中所有的灵感火花全部迸发。
一条隐形的线，快速地将最近发生在斯蒂芬桑的事件仿佛像串珍珠那样串在了一起。
“那这场辩论会……”
他怔怔地看着巴博萨，心里泛起浓浓的恐惧。
巴博萨轻轻地点点头：
“这场辩论会，就是我想要的。”
“我，就是那个匿名者。”
最后那一句，徐楠仿佛听到了巴博萨的声音变得无限大。
一时间，他感觉到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里。
台子上，那个讲述了半天均衡学会理念的炼金术大师也露出了震惊之色。
事实上，均衡学会的炼金术理念已经讲得差不多了。
所有人都在等待那位匿名者登场。
所有人都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自称是匿名者的人，竟然是斯蒂芬桑八叶之一！
那位在所有人印象里，非常年轻、不懂炼金术、低调腼腆的传奇法师！
巴博萨深吸一口气，看上去有些紧张。
面对这么多人的注视，他的脸微微潮红了起来。
“我，就是那个匿名者。”
他重复了一下刚刚的话，然后深深地看了徐楠一眼，继而大步流星地走上了舞台！
……
第二百四十六章 徐楠的推理
鎏金奥克罗杯前夕。
正在筹谋某件事情的巴博萨或意外、或刻意地遇到了曾经是朋友的海伦娜。
在海伦娜身边，他见到了神之炼金术的产物——小太阳神。
徐楠推理，恐怕从见到小太阳神的那一刻开始，巴博萨就开始盘算如何利用这个孩子来达成自己那不可告人的目的。
巴博萨利用曾经的关系，怂恿海伦娜带着小太阳神参加了鎏金奥克罗杯的比赛。
以他展露出来的手段，就算海伦娜本意不是如此，也会很容易地被说服。
这一点，和徐楠从海伦娜那里得到的情报基本符合。
唯一的疑点就是：海伦娜到底是自愿，还是被不知不觉地说服的？
因为海伦娜已经去世了，所以这一点也无法检验了。
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小太阳神的出现，成功地引发了炼金术界的轩然大波。
两派炼金师们吵得不可开交。
在“匿名者”的推波助澜下，有人想到了哈尔赛宫里的裁决之笔——这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所以就有了强烈的呼声，要求传奇议会打开哈尔赛宫，请出裁决之笔，以解决炼金师们的争端。
可惜这一切被安苏丽否决掉了。
作为传奇巫师，巴博萨肯定能猜到这个结果。
所以他还有后手。
……
极光庆典。
巴博萨以某种隐秘的手段联络了魔法女神安纶——这点存疑，纯属徐楠自己脑补。
虽然每次极光庆典的位置差不多都是固定的，但没有别人的帮助，安纶的分身想要那么轻易地混过斯蒂芬桑官方的检查也不太可能。
所以巴博萨和安纶有勾结的概率很大。
在巴博萨的帮助下，安纶成功出手，困住了巫师们。
安纶应该有自己的目的，可惜出于种种原因，没有成功。
但巴博萨却是成功了。
他手头可能有传播霍尔卡莫症的道具，又或者，他利用预言学派的法术确认了在极光世界逗留非常容易感染霍尔卡莫症，所以才出此计策。
总之，他的目的应该就是让大量巫师感染霍尔卡莫症。
事实上他也做到了这一点。
霍尔卡莫症的大规模爆发让安苏丽都无法强势应对，只能打开哈尔赛宫，请出净化之眼。
然而打开哈尔赛宫必定会点燃炼金师们心头的火焰。
请出裁决之笔，举办这场辩论会似乎也就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情。
这就是巴博萨想要的。
这布局算不上环环相扣，严丝合缝，但胜在扎实隐秘。
应该很少有人能将这两件看似独立的事情，联络在一起。
……
当然，以上都是徐楠的推论。
这个推论应该是比较靠谱的了。
令徐楠比较感兴趣的是巴博萨的动机。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巴博萨好像没什么动机对自己撒谎。
那么，他不懂炼金术也是大概率的事情。
“所以，举行这场炼金术辩论本身可以排除掉。”
“这场辩论会可能是他的目的之一，但绝对不是主要目的。”
徐楠的目光环视全场。
最终，他将目光定格在了那个依然在蜡烛上跑酷的红色精怪上。
霍福德曾经说过，哈尔赛宫关闭之后，所有的神器都被封印了。
而封印者是安苏丽本人。
难道，巴博萨的目的是裁决之笔？
徐楠陷入了沉思。
他仔细推敲着自己的推理。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推断肯定不是天衣无缝的。他自己能找到的疑点就有很多。
比如，既然极光庆典和炼金术之争都是巴博萨主导的，那么窃魂怪军团呢？
安苏丽曾经透露过，窃魂怪军团攻打哈尔赛宫，是为了占领人造晶壁的控制枢纽。但他们其实是被人误导了的。那么问题就来了，被谁误导的？
巴博萨么？
徐楠的眉头紧紧皱起，他发觉，一个巴博萨，显然解决不了那么多疑点。
更令他感兴趣的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自己参与到这些事件的原因都是谢雨桐的任务。
【后脑勺偷袭者】。直接引出了窃魂怪军团。
【流浪猫之谜】。虽然表面上和这些事情没关系，但也让徐楠撞见了伪装成托马斯的窃魂怪。
【海伦娜的下落】。和窃魂怪有微弱的关系，更多的是炼金术之争的线索，最终也被证实是巴博萨的手笔。
“失乐园系统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啊？”
“如果能事先预知到这些事情其实是能串成一条主线的，那该有多牛逼……”
徐楠也无法确定。
失乐园系统的秘密，据说和罗恩有着直接的关系，大概只有三大守护那个地位才有资格知晓。
不管怎么样，这些事件可以被一条主线串联起来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巴博萨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大概利用了某种预言学派的法术，让所有人更改了对自己的认知，从而保证在进行某些行动的时候，不被别人怀疑。
只有神器头子霍福德没有被巴博萨的法术影响到。
他对巴博萨的记忆应该是客观清晰的。
所以大部分人都下意识地觉得，这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唯有霍福德清楚的记得，这是个三百多岁的小伙子。
至于徐楠脑海里经常冒出来的那种被屏蔽了灵感的感觉，应该也和巴博萨有关。
对方应该也不是针对自己。
否则以巴博萨表现出来的实力，徐楠压根就不会有这种压抑的感觉。
他越想越害怕。
难怪预言系法术是最神秘莫测的一种。
不知不觉就被改变了认知和思想，实在是令人敬畏。
不过这种法术，应该也是有使用限制的。
预言学派的法术，使用起来也是出了名的规矩多。
而且他还有失乐园系统的保护，暂时不必担心什么时候就失了智。
言归正传。
如果说，巴博萨的目的是偷走裁决之笔的话，那么大可不必这么大张旗鼓，特别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站了出来。
徐楠进一步猜测，巴博萨应该是需要裁决之笔做一些事情。
一件可能是必须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才能做的事情。
徐楠越想越多，猛然的，他想到了那曾经只见过一面的黑女巫、疑似巴贝拉的人物。
巴博萨和巴贝拉是师徒关系。
巴贝拉失踪之后，巴博萨就成为了预言学派的领袖。
大部分人不记得他们曾经做过师徒。
两人都信巴……啊呸！
想得太多，徐楠发现自己的脑子都混乱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裁决之笔停止了漫无休止的跑酷，变得非常乖巧安静。
他下意识地一抬头。
安苏丽不知何时已经到了。
她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巴博萨。
她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淡定，只是眼神之中，似乎有说不出的……
惋惜。
……
台上。
巴博萨再次向众人确认：“我就是匿名者。”
“最近一段时间，维护欺瞒学派和不稳定炼金术的文章，都是我发布的。”
黄昏大厅里，安静了好一会儿，继而爆发出更猛烈的叫骂声：
“开什么玩笑？一个不懂炼金术的巫师，居然敢写这么多煞有介事的文章？”
“传奇巫师就能乱来了吗？还说已有实验证明了不稳定炼金术的存在？”
“还需要裁决之笔吗？这件事情彻头彻尾就是个笑话而已！”
大量炼金师愤怒地喷着巴博萨。
哪怕是面对传奇巫师，这些炼金师倒也能坚持自己的理念和观点，不仅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而对自己的理论产生怀疑，反而开始怒斥巴博萨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哄闹声持续了好久。
巴博萨并没有辩解，他略有窘迫地站在那里，没有还嘴的意思。
他在等众人宣泄自己的愤怒。
这些日子以来，均衡学会的人，确实被他搞得满头包，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只能通过每日骂战来隔空喷人，实在是不过瘾。
“这些炼金师还真是没什么水平啊。”
“就这么点骂人词汇……”
徐楠默默总结了一下炼金师们骂人的词汇，发现他们在这方面确实不怎么高明。
至少远远不如儒雅随和的霍福德。
当然，为了保证自己的耳根清净，他按住了早就忍耐不住想要口吐芬芳的魔法坩埚。
否则，这会儿巴博萨还要承受神器头子的无限火力……
又过了一会儿。
台上那位被称为“汉莫大师”的炼金师示意众人安静。
他是均衡学会的会长。
在巴博萨暴露身份之前，是他在做总结陈述，主要是宣扬等价炼金术的正义性，以及质疑不稳定炼金术是否真实存在。
是的，目前斯蒂芬桑主流炼金界的风向已经变成，不稳定炼金术根本就不存在！
小太阳神也是戏法糊弄的产物。
这一切，都是个骗局。
徐楠倒是清楚，不稳定炼金术虽然存在，但是不稳定这个前缀得拿着放大镜看。
“也不知道巴博萨要怎么收场。”
他又瞥了一眼安苏丽的方向。
就在这个时候，巴博萨终于开始陈述了。
“……虽然我就是匿名者，但那些文章，并不是我写的。”
“这些文章的作者是我的朋友，欺瞒学会的成员，维格尼厄先生。”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脸茫然。
没办法，维格尼厄并不是什么很有名气的炼金师。
哪怕在欺瞒学会内部，也只有一部分人知晓。
值得一提的是，作为弱势一方的欺瞒学会，今天也来了几个人。只不过在辩论会开始之前，就在和均衡学会的炼金师的冲突中，被急救队给抬走了。
剩余的成员估计是看大事不妙，都隐藏了起来。
在场的人里，应该也有欺瞒学会的人，但都在观望。
就在众人都在讨论，维格尼厄究竟是何许人也的时候，汉莫大师疑惑地问道：
“维格尼厄先生？”
“我在海伦娜女士的卷宗上看到过，他好像是海伦娜的丈夫。”
“他不是早就过世了吗？”
巴博萨点点头。
他也不多做辩解，只是开始低低地吟唱一段繁复的咒语。
这咒语的音节漫长，顿挫有序，和现行的通用语有着很大的不同。
伴随着咒语，一本一人高的、若隐若现的书籍出现在了巴博萨面前！
“你违反了禁忌。”
安苏丽忽然开口说道。
巴博萨恭敬地点头致意：
“等事情结束之后，我会去领罚。”
“好。”安苏丽没有再多说什么。
直到这一刻，众人才意识到，斯蒂芬桑首席也已经到来！
有些人变得兴奋起来，有些人则是惶恐，而一部分聪明人，则是陷入了沉思。
斯蒂芬桑的炼金界，虽然是这座浮空城最大的经济来源，但平日里在安苏丽那里基本上是没什么存在感的。她很少关注炼金的事情，除非事情闹得太夸张。
今天，她显然不是为了理论之争而来的。
巴博萨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这本厚厚的书上。
忽然间，他伸手掀开其中一页，然后从里面拉出来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人，看上去有点推翻，唯有一双眼睛，颇有神采。
那人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围的景物。
“巴博萨？”他主动开口问道：“这是哪儿？”
“我不是在实验室里吗？”
巴博萨轻声道：“还记得之前我拜托你写的那些文章吗？”
“现在，你可以向他们解释你的观点了。”
“这不是你最大的心愿吗？”
那人愣了一下。
他环视四周，特别是看到了裁决之笔和安苏丽之后，表情变得古怪了起来。
“你居然把我拉到了未来。”
“看来，我没能活到这一天。”
“不过我早有预感，你拜托我写那些奇奇怪怪的论文时候就有了。”
他略显豁达地笑了笑：“谢谢你，给了我这么一个舞台去展示我的研究。”
“尽管很多功课还不够充分，但我基本上可以肯定了。”
“神之炼金术并不是做梦！”
“它是真实存在的！”
“它依托于暗面宇宙世界，和暗面宇宙能量汲取法阵一样，都是【虚幻现实】的力量照进现实的产物……”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聊起自己的课题来。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男人。
徐楠也在看着他。
他是巴博萨从历史中请出来的维格尼厄！
也是海伦娜的丈夫。
今日炼金术之争的因，也正是这位中年男子，在当年种下的！
徐楠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
但很快，他就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我好像根本听不懂啊！”
徐楠心里，发出了学渣的呻吟。
……
第二百四十七章 凡人难以触及的领域
相较于海伦娜的陈述，维格尼厄的表达更加偏于学术性质。
这当然和表达对象也有关系。
毕竟当时海伦娜只是向徐楠一个人解释神之炼金术，而维格尼厄则需要向斯蒂芬桑诸多炼金师大佬们，阐述欺瞒学会的理念，以及最新的研究进展。
他的语速很慢，应该是一边组织语言，一边试图将自己的理解和研究成果汇报出来。
即便如此，徐楠听的还是很吃力。
太多专业词汇了。
继承了罗恩血脉之后，他能熟练使用大量的通用语词汇，可维格尼厄用的很多专业词汇都涉及到了古代炼金术，糅合了很多高等精灵语、龙语甚至是古神语的词汇。
别说徐楠了，就连真正的学霸们，都在一边翻字典，一边努力跟上维格尼厄的节奏。
徐楠观察了一会儿，发现炼金师们一开始还是非常愤怒的。
但现在，伴随着维格尼厄的演说，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安静了下来，默默地听着。
不得不说，斯蒂芬桑的炼金师素质还是不错的。
哪怕听到疑惑的地方，也没有人主动打断维格尼厄。
大部分人脸上都有浓重的质疑之色，但也有人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黄昏大厅里，除了维格尼厄抑扬顿挫的声音之外，竟失去了其他的声响。
这是一种令人向往的氛围。
虽然持有不同的观点和理念，但在面对学术的时候，都是绝对的认真和严谨。
难怪斯蒂芬桑的炼金界能引领世界潮流上千年。
徐楠心里虽然羡慕，但表面上只能装作能跟上节奏的样子，偶尔还点个头。
“要不然找个人翻译翻译。”
他心中一动，悄悄释放了一个隔音术，然后一把将霍福德拉了过来。
魔法坩埚此时的表情略有些奇怪，平时最常见的囧字脸早就不翼而飞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茫然和迷惑。
“你也没听懂？”徐楠有点惊讶。
“霍福德当然能听懂。”
坩埚跳了起来，情绪似乎有些激动：“霍福德只是有点疑惑而已。”
徐楠问：“你疑惑什么？”
霍福德沉吟道：
“按照维格尼厄的说法，他其实是认为均衡学会与欺瞒学会的理念在本质上是一体的，所谓的不等价炼金术，其实只是等价炼金术的扩展和延伸而已。”
徐楠顿时来了精神：
“什么意思？”
“能否用更通俗的语言给我解释一遍？”
“我要求也不高，能让我勉强听懂维格尼厄的演讲内容就行。”
霍福德面露难色：
“这恐怕有些困难。”
徐楠微微一笑：
“熵之书还想不想看了？”
“我试试！”
霍福德流露出了便秘般的表情。
他开始努力尝试解释维格尼厄的大致理念。
……
维格尼厄认为，不等价炼金术是在等价炼金术的基础上，进行的炼金术内容的拓展和延伸。
等价炼金术的核心在于等价交换。
但正如海伦娜所说，“等价交换”这个概念其实挺伪的。
炼金术所转换的两样事物，就算加上中途消耗掉的一些材料物资，这些事物之间的价值是否相同，一直都是很暧昧的概念。
就算在等价炼金术的框架里，等价交换也是模糊处理的，这就导致了炼金师其实是一个非常吃经验的职业。
年龄越大的炼金师越吃香，因为经验丰富，关于等价交换这个概念，往往会有更深刻的理解；在细节方面，也会比年轻的炼金师处理的更好。
伴随着炼金术熟练度的提高，炼金术的成功率也会大幅度提高，这其实也是取决于炼金师本人是否对等价交换这个核心概念有了一个相对精准的把握。
按照维格尼厄的想法，既然等价交换是模糊的、主观的，那么是否能大胆一点——当一个炼金师在主观上认为一滴水和一个宇宙是等价的，那么炼金术的前提是否就可以成立了呢？
这个观点，其实就是无限神之炼金术的启蒙概念。
这也是欺瞒学会最初的理论，由奥术帝国时代的一位古代炼金师提出，后来被欺瞒学会继承了下来，在维格尼厄的发展完善之下，变得更贴近实际了。
维格尼厄指出，阻碍神之炼金术在现实中出现的有两个要素：宇宙意志和主体意志。
宇宙意志是指已知的，多元宇宙世界存在的既定规则。
主体意志则是炼金师自身的价值观念和相关判定。
这两者综合决定了“等价交换”这个概念的具体情况。
换句话说，等价炼金术在多元宇宙的既定规则下，是成立、且完美无缺的。
而炼金术自身的主体意志，只要在宇宙意志限定好的框架里，做出一个更加具体的判断，就能完美地符合等价炼金术的法则，从而达成名为“炼金”的神奇转变。
这就是等价炼金术的基础。
等价炼金术的泛用性很强，也适应多元宇宙的意志，所以在过去得到了蓬勃的发展。
但维格尼厄认为，等价炼金术发展到近代，已经失去了革命性的进步机会。
炼金术的下一个阶段，就在于不等价炼金术。
也就是神之炼金术！
想要掌握神之炼金术，条件非常苛刻，首先，进行炼金转化的宇宙不能是“现实”的多元宇宙；其次，炼金师的主体意志，必须摆脱自身的约束心。
维格尼厄给出的解决办法是：前者，可以用【暗面宇宙】来解决，这是不存在于现实的多元宇宙，是一个非常独特的宇宙；后者，则需要炼金师改变自我的主观意识。
理论上，当一个炼金师没有自我约束，可以坚定地认为炼金术前后的两样事物是合理的话，那么炼金术就是成立的。
而人类生命最大的自我约束，就是羞耻心。
广义的羞耻是一种非常宽泛的概念，维格尼厄将其认定为人类独有的心理，主要源于群体效应，羞耻心的作用是约束个体的行为，它也是人类和动物最大的区别！
一个彻底失去羞耻心的人，可能成为无上的神明，也可能坠入黑暗的深渊。
这是一个凡人难以触及的领域。
此时的维格尼厄本人，都对这世上是否存在有“失去羞耻心”的人类抱有怀疑态度。
但他还是提出了其他的解决办法。
那就是“有限不稳定炼金术”。
依托于暗面宇宙世界，炼金师可以摆脱宇宙意志的裁定，通过自我催眠的手法，只要在主观上绝对认定两者是等价的，那么就有可能在暗面宇宙的力量支撑下完成一次完美的炼金术。
当然，以上都是维格尼厄的推论。
他在演讲中表示，他的实验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尾声。
他会在实验里尝试一次神之炼金术。
换言之，他将在实验里，接触相对禁忌的【暗面宇宙】！
实验的具体结果还不得而知。
历史上的维格尼厄在那次实验之后就自杀了，而海伦娜也怀上了小太阳神。
当然，这些东西不能告诉他。
否则就可能产生一些可怕的时间悖论，引发更大的麻烦。
维格尼厄自己也没有问。
他大概能猜到“既然自己被好友巴博萨从历史中拉到了未来里，那么自己的实验多半可能就是失败了”这种情况。
徐楠懒得去考虑究竟是维格尼厄的实验失败了才有今天的辩论，还是正因为有了今天的辩论才让维格尼厄心有猜忌结果实验失败了这种无限套娃的无解命题。
他更在意的是维格尼厄反复提及的两个关键词。
羞耻心。
暗面宇宙。
前者和徐楠息息相关。他的特质就是羞耻，他的行为就是趋向于无耻。
海伦娜当初也认定他是所谓的【无畏者】。
无耻者无畏。
这句话始终印在他的脑海里。
他还是没办法完全理解其中的含义，但至少清楚这玩意儿和自己的命运息息相关。
按照维格尼厄的说法，自己确实很适合继承神之炼金术。
前提是，他必须有资格接触到【暗面宇宙】。
按照目前的进度来看，除了【暗面宇宙能量汲取法阵】之外，徐楠还没有什么办法接触暗面宇宙。
如同维格尼厄所说，那是一个非常神秘而诡异的世界。
那里，有生灵存在过的痕迹，但奥术帝国多次探索都没有找到现存的生命。
那里更像是一个……废墟。
或者坟场！
那里有取之不尽的能量。
这些能量甚至支撑起了庞大的奥术帝国的工业体系。
如果维格尼厄所说的都是正确的，那么暗面宇宙还有神奇的神之炼金术的发展土壤！
“真是太神奇了。”
“不得不承认，维格尼厄先生的演说打动了我。”
“但霍福德依然要提出一个问题，我们该如何证实他的理念？”
魔法坩埚感慨道：
“早在很多年前，斯蒂芬桑就将暗面宇宙列为禁忌之地，任何研究都不得涉及暗面宇宙……能源方面除外，毕竟现在的斯蒂芬桑，也不可能摆脱暗面宇宙能量汲取法阵。”
徐楠愣了一下。
“禁忌之地？”
“没错。”霍福德略有些惋惜：“如果是其他宇宙，恐怕这些炼金师早就去实验了。”
“当然，如果是其他宇宙，也轮不到他们去印证。”
“我自己早就动手了。”
徐楠想了想：“你们和奥术帝国不是有往来么？”
“他们对暗面宇宙是怎么看的？”
霍福德叹气道：
“将暗面宇宙列为禁忌的事情，还是奥术帝国那边的意思，斯蒂芬桑只是执行者。”
“他们那边，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可惜工匠之神已经不在了，不然我一定要让他带我去所谓的暗面宇宙看看……”
他絮絮叨叨了说了一大堆，徐楠开启忽略模式。
没办法，自从被徐楠收服之后，霍福德就不得不改掉儒雅随和的毛病。
后遗症是碎碎念。
但碎碎念总比口吐芬芳要来得好，徐楠可不希望这家伙跟在自己身边，天天冒脏字儿，万一哪天被小莉娜听到了，那可是要出大事儿的！
……
黄昏大厅的中央。
维格尼厄结束了自己的演讲，他真心实意地冲着在场的诸位鞠了一躬，然后向巴博萨道谢。
“我该回去了。”
结束了演说之后，他变得有些手足无措，低低地说了一句。
巴博萨点了点头，目送他消失在那本厚重的历史书中。
台上恢复了正常。
台下一片宁静。
这也是均衡学会的炼金师们，第一次听到神之炼金术的理念。
虽然听得很吃力，但这些学霸们多少还是能理解维格尼厄的意思的。
这场演说不一定说有多成功，但至少消弭了一部分人对不稳定炼金术的成见。
在此之前，不稳定炼金术和稳定炼金术似乎是天然对立的矛盾双方。
但在维格尼厄的演说中，两种炼金术只是同样的事物在不同炼金师和不同宇宙意志的体系下展现出的两个表面罢了。
如果，他的理论成立的话。
那整个炼金界，恐怕要迎来一场大地震！
这比失乐园的炼金术产品冲击斯蒂芬桑还可怕。
有些想象力丰富的炼金师已经能幻想出神之炼金术大规模普及之后，炼金术生产力大发展，炼金产品进入普通人家中，大量的炼金工坊破产，落后的炼金师失业，人类社会幸福感提升，但少部分矛盾也会加剧的时代浪潮了……
现实的情况是，维格尼厄的实验应该是失败了。
神之炼金术究竟是他一厢情愿的妄想，还是真实存在的，也变成了一个谜团。
最终，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裁决之笔的身上。
汉莫大师恭恭敬敬地向裁决之笔鞠了一躬：
“我们申请裁决。”
“裁决内容是：维格尼厄先生所提到的神之炼金术，是否真实存在？”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红色精怪早就停止了跑酷。
它安静地蹲在那里，面对炼金师们的祈求，它冷漠地回应道：
“裁决后果，谁来承担？”
裁决之笔，可不是学术百科，它并不能告知你事情的真相，但却可以在最大程度地保证公正公平的情况下，对提问者的观点进行裁决！
这也是变相的探索真相的法子了。
只是这种法子，非常残酷，甚至可能会牺牲掉提问者的性命。所以这种办法，早就被斯蒂芬桑禁止了。
它是真理之神亲自炼制的神器！
也有说法认为裁决之笔就是失踪的真理之神的转世之身。
巴博萨往前走了半步，却被汉莫大师拦住了。
他那张老脸上笑的满是褶皱：
“我来吧。”
“能见证这历史的一刻，我很荣幸。”
“再说了，提问者，也不该是一个不懂炼金术的外行，不是吗？”
巴博萨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很快被汉莫大师推开。
后者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裁决之笔前。
他斟酌片刻，忽而大声地将维格尼厄的观点重复了一遍！
这是提问者最基本的仪式。
众人都是微微一震。
汉莫大师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维格尼厄。
这是多大的勇气啊……
作为等价炼金术领域中的大师，选择和维格尼厄持有相反观点来进行裁决才是符合常理的事情。
“看来他早就最好牺牲的准备了。”
霍福德低声一叹：
“这孩子也才七百多岁啊。”
徐楠沉默不语。
这一次，他没觉得霍福德的话有多么离谱。
在隐藏于迷雾后的真理面前，汉莫大师求知的心理不就和孩子一样吗？
裁决之笔猛然一抖，露出了本体。
那是一只巨大的鹅毛笔！
倏然间，笔尖一颤，笔身上的鹅毛纷纷扬扬地撒了下来。
炼金师们纷纷翘首相盼。
汉莫大师更是有些激动地踮起了脚尖。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裁决之笔的身子忽一阵痉挛。
那尖锐的笔尖变得有些粘稠而瘫软。
“我……”
“我裁决不出来……”
它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低落和沮丧。
……
第二百四十八章 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裁决之笔……
裁决不出来？
在场的炼金师无不露出错愕之色，他们甚至怀疑自己的听力是不是出了问题。
裁决之笔作为斯蒂芬桑最著名的神器，可以说是裁决了非常多悬案。
在巴贝拉失踪之前，裁决之笔一度成为哈尔赛宫最热门的神器，很多人在研究方面有了最新进展，又暂时不方便得出结论，便跑过来寻求裁决之笔的帮助。
据说，斯蒂芬桑的学术委员会一度还考虑邀请裁决之笔加入编辑的队伍中。
可惜被贪玩的裁决之笔给拒绝了。
这家伙代表的，是真理之神的法则。
在真理之神本尊隐世多年的情况下，裁决之笔几乎就是真理和公正的代名词。
在斯蒂芬桑的巫师们心目中，裁决之笔是万能的。
“遇事不决找裁决”。
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玩的，只要能承受其裁决后果，裁决之笔确实是最方便的争辩处理手段。
可惜那都是巴贝拉时代的盛况了。
安苏丽时代，裁决之笔是第一次露面，但巫师们对它的敬畏没有丝毫减少，反而因为今天议题的重要性而对它更为看重。
只是这个结果……多少有些令人大跌眼镜。
“别看我！”
“不许笑！”
裁决之笔有些委屈地抱怨道：“我就是裁决不出来啊！”
“这个说法有问题！”
“我没办法告诉你是正确的，或者是错误的，所以没有裁决结果！”
众人微微一愣，有心人开始体悟裁决之笔说的话中是否蕴藏有深意，他们开始逐字推敲。
而另外一些人则开始思考：
裁决之笔无法做出裁决，再结合维格尼厄提到的暗面宇宙理论，那么是否意味着他说的确实是真的？只是因为涉及了暗面宇宙，才让精通本宇宙法则的裁决之笔失去了效果？
这样思考的人不在少数。
炼金师们开始低声讨论。
很快，讨论就变成了争吵。
大家吵得面红耳赤，有些地方甚至开始相互大打出手起来。
“够了！”
“这样争吵成何体统？”
最后还是汉莫大师站了出来，他黑着脸将那几个因为意见不合而打架的炼金师们拎了出来狠狠批评了一通。
但这不解决问题。
炼金师们争吵的根源，还是在神之炼金术是否真实存在，是否如维格尼厄所说，是炼金界的未来。
他们给予厚望的裁决之笔居然无法给出答案，这让很多人陷入了迷茫中。
其实汉莫大师自己也很迷茫。
这个课题涉及到了暗面宇宙，就算想要通过人工认证的方式都非常困难。
毕竟，斯蒂芬桑是禁止研究任何和暗面宇宙相关的课题的。
“首席大人。”
最终，汉莫还是代表广大炼金师同僚，向安苏丽发起了恳求：
“您看这裁决之笔无法裁决这个课题，不知道您有没有其他办法……”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安苏丽无情地打断了。
“怎么了？”
“离开裁决之笔，你们就没办法做研究了？”
“你们扪心自问，究竟是在追寻真理，还只是想要一个便捷的答案？”
安苏丽不客气地批评道：
“很久之前我就看这支笔不顺眼了，搞得斯蒂芬桑人心浮躁，都不去认真做学问了，反而一门心思想着怎么在这支傻笔这里弄到答案！”
“长此以往，都不用别人出手，斯蒂芬桑也差不多了！”
可怜的裁决之笔瑟瑟发抖，不敢反驳。
炼金师们也被骂的哑口无言。
看来，对于开放裁决之笔这件事情来说，安苏丽是非常不情愿的。
她此时此刻的语气，颇有一种老娘早就看你们这些寻衅滋事的炼金师们不爽的态势。
不过她说的其实也有道理。
如果整个斯蒂芬桑都患上了裁决之笔依赖症，那么就会慢慢失去求知的精神。
长期来看，确实是弊端很大。
……
汉莫羞愧地低下了头，他挣扎道：
“我只是想问问……”
“不用问了。”安苏丽打了个哈欠，看上去不耐烦至极：“我实在没兴趣关心你们炼金界鸡毛蒜皮的事儿。”
“裁决傻笔搞不定的事情，你们就自己去研究。”
“什么神之炼金术，相信维格尼厄的，就去实验；不信的，就干好自己手头的工作，别胡思乱想了。”
“当然，我必须重申一下，暗面宇宙的禁令还是在的。”
“违者……”
说道这里，她不由轻哼了一声，目光有些不怀好意地扫视在场众人一圈：
“逐出斯蒂芬桑！”
众人顿时沉默。
……
“师母好像是真的不太待见炼金师啊！”
“不知道这背后是不是有故事。”
徐楠心中暗搓搓的想到。
安苏丽对待这些炼金师的态度实在有些差了，和她往日里的形象相差甚远；对于这些可怜兮兮的炼金师们来说，她就差把敷衍二字写在脸上了。
“看来，她出现在这里，多半还是和巴博萨有关。”
徐楠心道。
安苏丽的话一出，黄昏大厅里陷入了长久的沉寂中。
然而没多久，大厅的中央，就响起了一个掷地有声的声音：
“我，自愿退出斯蒂芬桑。”
那是汉莫大师！
斯蒂芬桑炼金界的大佬，均衡学会的会长！
“我也自愿退出……”
“还有我！”
“我也是！”
一时间，竟有无数炼金师响应！
这些炼金师，包括了很多在斯蒂芬桑炼金界权高位重的大佬。
他们倒不是想落安苏丽的面子。
而是表明一种态度。
为了追寻真理，他们必定会违抗禁令。既然如此，那么与其被逐出斯蒂芬桑，不如主动离开，还能好看一些。
安苏丽表情冷漠，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群情激奋的炼金师群体。
台下，越来越多的炼金师表示要离开斯蒂芬桑。
当然，主动表态的人，相对来说还是少数。
大少部分人都还是沉默。
他们都在观望。
离开斯蒂芬桑，意味着会失去斯蒂芬桑的技术支援和资源补助。
就算想要研究暗面宇宙，其实最核心的技术，还是在斯蒂芬桑。
除非他们寄希望于奥术帝国……但熟知内幕的人都知道，奥术帝国对于暗面宇宙也有相关的禁令，只有聊聊几个研究所有资格研究相关的内容。
贸贸然离开，虽然看上去是爽快了，但其实隐患不小。
汉莫大师也在劝炼金师们不要轻易冲动。
没多久，大部分炼金师们也冷静了下来。
最终，决定脱离斯蒂芬桑的炼金师数量不小，约莫有三百多人。
他们以汉莫为首，决定自行组建一个炼金术组织，有的比较急的人，当场就开始商讨地点了。
其余人就这么看着他们，目光多少有些复杂：有敬佩、有羡慕、偶尔也有不解……
唯独没有鄙视。
看到这一幕，徐楠也有些感慨，不管这些炼金师追寻的到底是什么，他们的态度确实令人肃然起敬。
这支炼金师团队，不管去到哪个城市，都可以迅速支撑起一个城市的炼金工业啊！
不知道是哪个幸运的城市啊。
那个城市的城主一定会乐坏的。
“等等……”
“城市？”
“老子不就是个城主么？”
徐楠隐约回忆起来，自己好像还是个城主大人来着。
“草，出来浪太久。”
“差点忘记了。”
徐楠尴尬捂脸。
电光火石之间，他跑到了刚刚下台的汉莫大师身边，从容淡定地递上一张名片：
“鄙人是佚名城的城主。”
“在下的佚名城，是斯蒂芬桑与失乐园联手打造的北地知名地下城。您知道罗芒吗？知道啊，对的对的，失乐园三大守护之一，鄙人的老师；
您知道狮子王吗？知道啊，对的对的，失乐园三大守护之一，他女儿正在佚名城上学深造！
您知道阿尔缪斯吗？知道啊，对的对的，失乐园三大守护之一，她本人最喜欢吃佚名城餐厅的青皮小龙虾了……”
一时间，徐楠舌灿莲花，说的汉莫大师天花乱坠。
“我们佚名城，绝对支持阁下和诸位炼金师同胞们对神之炼金术的研究！”
“而且，我们和斯蒂芬桑官方有着深度的合作，且不受禁令影响；最重要的是，佚名城离斯蒂芬桑很近啊……”
他一通魅惑，成功地在汉莫大师的脑子里种下了“钱多事少离家近”的佚名城的标签。
虽说汉莫大师本人还是强行抵抗住了徐楠的魅力。
但旁边的炼金师都被迷得七荤八素，看那样子，估计连孩子在佚名城的哪家教育机构上学都想好了！
……
安苏丽看着徐楠当面挖墙脚，倒也不是很在意。
她本来就不太看得上这些炼金师，被徐楠挖走了也行，反正她记得，佚名城的利润有自己一份。
到时候记得分红就好了。
她更在意的是现在仍然站在台上的那个人。
“预言系的传奇巫师，果然有点优待啊。”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记忆，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心里还是有些惋惜。
这个家伙，不知所谓，触犯了禁忌也就算了。
关键是……
路走窄了。
她看着表情变幻不定的巴博萨，决定帮他一把。
安苏丽注视着巴博萨，淡淡道：
“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我知道你大费周章，甚至不惜触碰禁忌，肯定不是为了这些愚蠢的炼金师的。”
四下里又安静了下来。
众人有些惊讶地看着巴博萨。
这个年轻的传奇巫师已经给了他们太多的惊讶。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忽然能想起来“真实的巴博萨”了，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就好像之前的记忆被覆盖掉了似的。
隐隐约约，若即若离。
一开始，他们还挺反感巴博萨的，认为是他仗着自己是传奇巫师的身份，在糊弄炼金师界；但当他从历史中拉出了维格尼厄之后，大家的看法就变了。
他们都觉得，巴博萨是在为了完成好友的遗愿才这么做的。
事实上，这种想法只对了一半。
完成维格尼厄的遗愿，只是巴博萨诸多举动的一部分目的。
他真正的心愿，也将在今天得到满足。
黄昏大厅的中央。
这位看上去永远那么年轻腼腆的传奇巫师，终于鼓足了勇气。
他抬头，正视安苏丽的双眼，额头上的雀斑颇有些明显：
“我确实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请教裁决之笔。”
安苏丽没有开口，只是嘴角上的笑容多了一丝讥讽的味道。
“可以！”
没等安苏丽回答，向来傲娇的裁决之笔居然主动接话了。
“我今天裁决失败了一次，所以，你这一次，我会免费为你裁决。”
“所有裁决后果，我自己来承担！”
裁决之笔看上去有点沉不住气。
“这孩子是因为刚刚丢了面子，想要证明自己？”
徐楠看着裁决之笔，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这分明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嘛！
其余人也露出了类似的表情。
不过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没有点破这一点。
裁决之笔想要证明自己也是好事，至少巴博萨不需要承担裁决后果。
“真的吗？”
巴博萨有些惊讶，他的表情有些犹豫：
“还是我自己来承担吧。”
裁决之笔有些不耐烦地跳了起来，一身红色的羽毛显得尤为爽利。
它的语气也变得不满起来：
“都说了我自己承担，别婆婆妈妈的！”
“快说吧，你的裁决内容是什么？”
“不管多么困难，我都不会反悔的，我是谁？裁决之笔！”
“裁决之笔不会在同一天，失败两次！”
它骄傲地抬起笔头。
似乎在安苏丽面前展现自己。
然而安苏丽根本不为所动。
她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巴博萨。
“好吧。”
巴博萨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那就拜托您了。”
裁决之笔一脸不屑：
“行吧行吧，快别墨迹了。”
巴博萨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安苏丽，忽然大声道：
“我要求的裁决内容是——”
“我的老师，斯蒂芬桑的大先知，巴贝拉女士，是否已经被现任斯蒂芬桑首席安苏丽女士所谋杀？”
他的声音清晰无比，掷地有声。
每一个字，都在黄昏大厅里反复回荡，余音淼淼。
噗！！！
裁决之笔开始大口吐血。
巴博萨看了他一眼，又大声重复了一遍自己要求的裁决内容。
“不是……”
吐完血的裁决之笔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它看上去气急败坏：
“你吼辣么大声干什么？”
“难道我听不见吗？”
……
第二百四十九章 要恰饭的嘛！
被裁决之笔骂的狗血淋头的巴博萨显然有些懵圈。
他站在那里，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裁决之笔龇牙咧嘴，直骂晦气。
而炼金师们，则被巴博萨提出的控诉给惊到了。
巴贝拉失踪的事情，其实在斯蒂芬桑几乎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了。
一般来说，失踪这么久，大家都认定了这位大先知已经意外去世。
当然，她还是有一定的生存概率的，毕竟传奇法师这种生物，偶尔跑到异时空去浪一段时间，结果被时空乱流搞乱了生物钟也是历史上切实发生过的事情。
一开始或许还有一些人在寻找巴贝拉。
但时间久了，这些人也就懈怠了。
如果不是这次安苏丽重新打开哈尔赛宫，斯蒂芬桑的原住民差不多都要淡忘掉那个曾经以睿智著称的大先知了。
但不管怎么样，巴博萨提出的控诉是不合常理的。
斯蒂芬桑的先知出了事情，巫师们第一怀疑对象，绝对是天界神国的那帮子家伙；再往下细数，则是古代邪神、深渊领主或者上位魔鬼！
论巴贝拉失踪的嫌疑程度，同为斯蒂芬桑守护者的安苏丽肯定要排在一大堆人后面。
甚至有些炼金师宁愿把巴贝拉失踪之谜丢到暗影界诸位身上，也不可能怀疑安苏丽！
巴博萨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出了这样的裁决内容！
他的话，本身就比裁决之笔的尴尬举动还要出格了。
……
“裁决之笔裁决不了我。”
安苏丽的语调平静且霸气：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这算是至尊法师的一点特权。”
巴博萨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很快，他咬牙道：
“既然裁决之笔无法裁决，那么我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问您好了！”
“我的老师，是不是您杀死的？！”
说罢，他身前浮现出一枚古朴的水晶球。
巴博萨表情隆重地掀开了水晶球上的蓝色幕布，然后低声念诵咒语。
安苏丽就这么看着他，也不反驳，也不阻止。
她嘴角的笑容依旧嘲讽。
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很快的，水晶球里折射出一阵明亮的光辉。
光辉化为巨大的幕布，从黄昏大厅的上方垂下来，仿佛瀑布似的。
幕布上，出现了昏黄色的场景。
背景很美，好似一张古代油画。
眼尖的人一眼就看了出来，那是哈尔赛宫的一座深幽的宫殿里。
油画开始缓缓移动，一个面带笑容的女子从侧边的走廊里穿了出来，她穿着非常简单的裙子，头发上别着一朵小白花，笑容灿烂，虽然并不是如何美丽，但给人一种舒适的亲切感。
像极了邻家的姐姐。
这女子自然就是失踪已久的大先知巴贝拉！
众人屏住呼吸，表情各异，但都认真地查看着幕布上的变化。
大家的心跳都跳的很快。
震惊过后，他们都反应过来了，再怎么说，巴博萨也是一名传奇巫师。
他不可能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对斯蒂芬桑的首席发起谋杀大先知的控诉！
他肯定精心准备了一些足以颠覆众人认知的证据！
冷眼旁观的徐楠则是比其他人看到了更深的一层。
“巴博萨在使用水晶球的时候，眼神还算平静。”
“但当油画里的巴贝拉出现之后，他这眼神根本不是什么看老师的眼神好吧……”
真知灼见给出了非常明确的判断。
巴贝拉和巴博萨之间，恐怕不仅仅是师徒关系那么简单！
徐楠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爱恋！
“难怪会隐忍这么久，算计了这么多。”
“都是为了今天，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向安苏丽发起质问吗？”
徐楠意识到，因为窃魂怪军团的入侵的缘故，哈尔赛宫的很多限制都被移除了。
恐怕发生在黄昏大厅的这一幕，此时此刻正通过无数的水晶球，展现在斯蒂芬桑所有的巫师面前！
这是巴博萨的殊死一搏！
安苏丽很强大，强大到他根本无法反抗。
但他追求的，显然不是报复。
徐楠注意到，油画里的巴贝拉和自己当时看到的浑然不同，简直是判若两人。
她在深幽的大厅里行走着，走到哪里，仿佛就能将光明带到那里。
她似乎在检查某些道具的封印情况。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忽然从油画的边缘生生地插了进去！
那只手白皙纤细，直接掐住了巴贝拉的脖子。
一时间，巴贝拉身上所有的奥术符文同时熄灭！
这位实力至少是30级往上的大先知，竟然就这么被掐死了！
巴贝拉死前的惨状，在所有观众心中留下了一片巨大的阴影。
油画的最终，他们看到那只手松开了。
巴贝拉的尸体颓然瘫倒在地上。
那只手缓缓地从油画里退出去，只是在最后一刻，那只手突然抖了一下。
七枚闪耀无比的宝石戒指一闪而过。
“至尊宝戒……”
有人低低念道。
油画倏然截止，只留下大片大片的空白。
而巴博萨始终抬着头，盯着安苏丽的双眼：
“我想要一个真相！”
安苏丽坐在那里，仿佛一座冷酷的石像：
“你想要什么真相？”
那一瞬间，全场的空气被抽干了似的。
连徐楠都觉得自己失去了动弹的能力！
这就是至尊法师的实力！
但巴博萨抗住了。
他的双眼开始流血，他声嘶力竭地吼道：
“你杀死了她！”
“对不对？”
“这就是真相！”
“我知道，我永远也不可能打败你。”
“但我能做到的，就是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就算你是至尊法师，也不可能修改所有人的记忆。”
安苏丽沉默了很久，忽而莞尔一笑：
“愚蠢。”
“能大白于天下的，从来都不是真相。”
巴博萨不语，他似乎陷入了某种奇怪的情绪中。
他跪在地上，捧着那只水晶球，似笑非笑地看着油画里的那个如小白花一样的女子。
“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巴贝拉确实是我杀死的。”
安苏丽语出惊人。
还没等众人消化这个可怕的事实，她的声音再次尖锐了几分：
“但这不是你勾结她的理由！”
黄昏大厅，一片静谧，唯有安苏丽的声音在不断回荡。
噗的一声。
巴博萨软绵绵地倒下。
安苏丽的目光则是仿佛穿过了重重的宫殿。
在那哈尔赛宫的深处。
有一名提着花篮的少女，微笑着走过。
黄昏大厅，水晶球里。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笑容灿烂的提篮少女。
所有人的背后都是不由自主地一凉。
那是魔法女神。
安纶……的本尊！
……
哈尔赛宫，深渊大厅。
提着花篮的少女循着那感应到的目光望过去，便看到了黄昏大厅里看上去有些愤怒的安苏丽。
她笑嘻嘻地说：
“哎呀呀？生气啦？”
“别气别气……过一会儿还有更气的呢。”
“又或者，你过来抓我呀。”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深渊大厅里来回回荡，非但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反而越发响亮。
进而在整个斯蒂芬桑、乃至诅咒之海上游荡！
所有人都听到了安纶的声音。
所有巫师都心有所悟地看向了哈尔赛宫的方向！
……
执法队总部，审讯室里。
阿凯面色铁青地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旁边同样表情凝重的姜苑迟，然后叹了一口气。
事到如今，已经不用审讯了。
虽然他刚刚从几个窃魂怪俘虏手里，问出了幕后黑手的样貌。
但对方已经跳在斯蒂芬桑的脸上了。
现在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安纶……”
“她终于憋了一次大的。”
姜苑迟冷哼一声：
“没想到我的斯蒂芬桑救世主BUFF这一次居然没有主动生效。”
阿凯眉头紧皱：
“哈尔赛宫那边，会不会需要你？”
姜苑迟想了想：
“应该进不去了。”
“安纶既然敢现身，她肯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了。”
“本尊亲至，看来是准备拼命了。”
“幸好，我们还有后手。”
阿凯眉头皱的更紧了：
“希望他们能成功吧。”
“他们？”姜苑迟愣了一下，摇摇头道：
“我说的后手当然不是你说的那些人。”
“我记得，鱼腩学弟还在哈尔赛宫里吧？”
阿凯怔了一下：
“你是说徐楠先生？”
“这一位，确实有些不太一样。”
“就算是失乐园的术士里，也是比较特殊的。不过你觉得他能在这方面帮上忙？”
阿凯的话已经说得挺委婉的了。
毕竟徐楠只是一个三阶的小术士，再怎么离谱也不可能插手神明级别的较量。
姜苑迟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有点扯淡，但我对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你可能不知道，鱼腩学弟这个人，自己虽然废柴了一些，但是他身边的人，都非常非常厉害！”
阿凯沉思道：
“你是说，他拥有让身边的人变好变优秀的超能力？”
“这算是术士们的天赋吗？”
姜苑迟想了想，摇头道：
“我觉得吧，应该是不厉害的人也挤不到他身边去。”
“所以他身边的人都看上去非常厉害！”
阿凯恍然大悟：
“那就是他很擅长抱大腿的意思？”
姜苑迟：“对头！”
“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就赌鱼腩学弟能不能在这次事件中起到关键作用？”
阿凯警惕地看着姜苑迟：
“我没有赌博爱好！”
“而且我总觉得你在设计我……”
姜苑迟耸了耸肩：“那你可以选择肯定方啊……”
阿凯迅速道：
“那不可能。”
“那就说好了。”姜苑迟愉快地道：“你选择否定方，意思是他不能起到关键作用。”
“我就只能选择肯定方咯。”
“赌注嘛，如果你输了，我要你上次抄的那个传奇巫师的法师塔库存里的三件物品。”
“如果我输了……”
“唔……”
她思考了足足三分钟，才坚定地道：
“我就把泥鳅输给你好了！”
某仙女龙：？？？
阿凯：“？？？”
我什么时候答应要打赌了？
……
哈尔赛宫里，徐楠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某无良近视女的打赌对象。
事实上，他这些突如其来的事件的跨度给晕到了。
他本来只想好好看个关于炼金术之争的好戏。
这算是学术撕逼。
结果突然间，巴博萨就跳出来了，口口声声说是安苏丽谋杀了他老师巴贝拉。
好吧，他转念就想，就当换个台看看，转成悬疑谋杀或疑似家庭伦理也不错。
谁知道一转眼画风一变。
巴博萨居然勾结了魔法女神安纶！
更离谱的是，安纶居然是本尊来到了斯蒂芬桑！
她就在距离此地不远的深渊大厅里。
这跨度，这节奏，也太大太快了些……
魔法女神安纶！
那可是强大神力的正神。
哪怕在天界神国，都仅次于曾经的三大主神。
和其他人比起来，安纶因为在旧大陆拥有魔网和众多信徒的缘故，她的本尊确实更方便下来。
但这也是非常冒险的举动。
说白了，普罗诸神也就是等级高点的职业者罢了。
在至尊法师这个级别的强者面前，还真不好说谁强谁弱。
安纶冒了这么大的风险，经过重重算计，真身降临哈尔赛宫，肯定所图不小。
徐楠颇有一种看群架突然被拉近去打起来的感觉。
风雨飘摇啊……
自从安苏丽出现之后，他一直都在关注安苏丽的状态。
还好。
师母的状态看上去还行，没有特别暴躁，只是刚刚在训斥巴博萨的时候有点不爽的样子。
当她亲眼看到安纶的时候，她的神态反而放松了下来。
当然，也有可能是装的。
徐楠心里默默补充了这么一句。
“瞧。”
“我发现了什么？”
“一份无主的命运石卷……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会上当吧？”
“你也太低估我了。”
安苏丽眸子里投射出的安纶形象看上去得意洋洋。
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找到了。”
“真正的……”
“命运石卷。”
徐楠瞪大了眼睛，想要看到安纶究竟找到了什么。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久违的失乐园系统居然传来了消息！
一开始，徐楠还以为是任务呢，下意识地就想叉掉。
仔细一看，居然是罗芒的拉人邀请！
“要我去参加茶会？”
“什么茶会？”
花了半天，徐楠才想起来，自己好像答应过老师，接下来如果要举办大佬们云集茶会的话，要过去帮忙来着……
“不是，看热闹都看到这节骨眼上了，居然要我去当发牌小弟？”
徐楠冷哼一声。
毅然选择了同意。
没办法，要恰饭的嘛。
……
第二百五十章 命运石卷
哈尔赛宫，深渊大厅。
相较于哈尔赛宫内其他大厅的典雅别致，这座大厅似乎略有不同。
这里的摆设较少，一眼望过去只能看到空空荡荡的古老建筑，以及大厅中央那一道深深的沟壑。
沟壑附近，偶尔有黑暗的火星跃动着，仿佛随时可能跳跃上来。
更令人心悸的是，如果你凝视这道沟壑的时间足够长，你会发现这道沟壑好似有了生命一般，会不断地蠕动、蠕动……一直到当你和那道沟壑融为一体。
这里是哈尔赛宫真正的禁地！
哈尔赛宫的每一座宫殿，都代表了多元宇宙的某一段历史，又或者是某个重要的地点。
深渊大厅，顾名思义，这里代表的是深渊之地！
哪怕在先知巴贝拉还在的时候，这座宫殿也一直没有对外开放。
斯蒂芬桑官方甚至明令禁止任何巫师私自靠近深渊大厅。
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为了无人理会的地方。
阴冷、古怪、诡异……
这都是深渊大厅的标签。
然而今日，深渊大厅却久违地迎来了一位客人。
提着花篮的少女静静地站在大厅边缘的角落里。
再完成了对安苏丽的挑衅之后，她很快就将注意力集中在正事上。
她真身下凡，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寻找真正的无上神物，据说来自于万神殿的《命运石卷》！
不过她并不着急，哪怕这里是斯蒂芬桑，是巫师们的主场。
为了这一次行动，安纶付出了太多，谋算了太多。
当安苏丽发现了她的行踪的时候，她早就以旧大陆的魔网为根基，编织了一张错综复杂的、由九十九道神法术和九百九十九道传奇法师构建成的防御网，笼罩在了深渊大厅的外面。
没有人能突破这道防御网。
“这还多亏了这些巫师中出了个内奸。”
“否则想要找到深渊大厅就是个棘手的事情。”
“更别提暂时地隔绝此地了。”
想到这里，安纶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对于巴博萨，她并不怎么看重，但却很理解他的心情。
凡人，就是这么冲动而愚昧的生物，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信念，甚至愿意付出一切、背叛一切。
对此，安纶只有一个想法：
“这样的人越多越好。”
为了达成今日的目的，安纶隐忍了上千年。
每一次的极光庆典，她都会过来捣乱，付出一些代价，让巫师们尝到点甜头。
她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
巫师们麻痹的时机。
而这一次，她终于等到了。
无论是巴博萨对巴贝拉的爱恋，还是窃魂怪军团仓皇逃命的绝望，都成了安纶今日手笔的重要棋子。
她其实并不能确定《命运石卷》到底在哈尔赛宫的哪个大厅。
根据她手头的情报，她只能确定四个地点。
这四个地点藏有命运石卷的可能性都非常均等。
唯一的好消息是，她可以肯定，命运石卷就在这四个地点中的一处。
于是，她找到了窃魂怪，为他们提供了洛基虫族的躯壳。
这对于正面临灭顶之灾的窃魂怪军团们无疑是雪中送炭了。
因此，哪怕明知道安纶不怀好意，他们也会去尝试……
安纶告诉他们，只要拿下位于哈尔赛宫的控制枢纽，就有机会突破人造晶壁。
于是，窃魂怪军团们发起了不要命的突袭。
“这些杂交的星际蝗虫干得不错。”
这是安纶的最终评价。
窃魂怪军团突袭的三个地点，都是安纶怀疑的可能藏有命运石卷的三个地点。在混战之中，这三个地点的封印都出现过不同程度的松动。
很快的，安纶就确定了，这三个地点，都不是命运石卷的藏身之地。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地点了。
那就是深渊大厅！
至于那些窃魂怪们，安纶只能表示同情了，他们成为了安纶的垫脚石，他们自始至终都不知道，那三个地点，和斯蒂芬桑人造晶壁的控制枢纽没有任何关系。
而巴博萨的存在意义，则是为了分摊安苏丽的警惕心。
其实安纶和巴博萨的关系甚至称不上是合作。
两人只是大概互相知道对方的存在，形成了一定的默契而已。
她混入极光庆典，只是巴博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霍尔卡莫症的传播，更不是巴博萨一个传奇巫师能做到的，当然是安纶的手笔。
唯有神之炼金术的消息，对她来说真是意外之喜。
这意味着，安苏丽的视线一定会被炼金师们给分担过去。
她成功的机会自然要提高很多。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做出了令人震惊的举动。
她进行了赌命一搏！
真身降临哈尔赛宫！
调动旧大陆魔网绝大多数的能量！
一旦失败，等待她的，恐怕不是元气大伤那么简单。
或许对于一个神明来说，如此冒险的举动实在有些不应该。
但安纶从来都不是一个甘于平庸的家伙。
她还记得自己是如何封神的。
在法则神崛起的年代，正是她敢于冒险，抓住了一切机会，才打败了其他竞争对手，拿下了魔法的神格，并在旧大陆巩固下前所未有的信徒基础。
她已经在40级停留太久了。
至尊之上，每一个等级的提升，都是天壤之别的跨越。
哪怕是大名鼎鼎的费尔兰多，也才42级而已。
只要她能拿到命运石卷，她就有信心突破到41级，在天界神国中，仅次于最强大的费尔兰多！
只有这样，才能在接下来那场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浩劫中，存活下来。
所以，这个险，值得冒！
更何况，她并不是毫无准备。
恰恰相反，她的后手有很多很多。
多到这些凡人想象不到。
毕竟，对于这一次行动，她已经策划了一千多年了。
再愚蠢的人，构思了一千多的计划，也不会太差的。
而安纶不仅不愚蠢，还称得上是聪明绝顶。
……
深渊大厅里。
安纶眼神很平静，她开始向那条深深的沟壑迈步了。
她的血液开始沸腾。
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
“这是深渊母体的一部分吗？”
“难怪有这种令人恶心的味道。”
“命运石卷被深渊母体吞噬了一部分？不对，深渊母体根本无法吞噬它……”
“难怪……”
安纶眼前一亮，在那一瞬间，她几乎读懂了深渊大厅里所有的布置。
在法则的加持下，她轻而易举地就看到了那藏在沟壑里的一个石匣。
那是用冰座星云里最著名的灭银石雕琢成的石匣。
也就是传说中，用来打造《冰座预言》的奇特材料。
在那一瞬间，她就可以肯定。
石匣里装的就是真正的《命运石卷》！
她不由往前走了两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身体忽然微微一僵。
一个提着拖把，正在努力拖地的女子施施然从她面前经过；她穿着雪白色的衣裙，动作娴熟轻巧，好似一只幽灵！
那个女子的头发上，还别着一朵好看的小白花。
“这是深渊母体里最好看的一部分了。”
“还不赖吧？不过别看久了，看久了会恶心。”
那女子一边弯腰拖地，一边笑着对安纶说。
安纶的瞳孔微微一缩，旋即恢复了正常。
她试探性地说了一句：
“巴贝拉？”
那女子愣了一下，旋即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她对安纶灿烂一笑：
“我叫白。”
“不过好像也可以叫我巴贝拉。”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是……”
“巴贝拉.白。”
安纶眉头一皱。
什么鬼？
以她的眼力，自然能看出眼前的女子的不凡。
39级的实力，无限接近于至尊了。
但她的生命烙印有点浅，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和正常的传奇法师不太一样。
而且据她所知，真正的巴贝拉早就被安苏丽杀掉了。
这个巴贝拉又是什么鬼？幻象吗？
深渊大厅里突然出现了意外的因素，这让安纶很不喜。
不过她向来是一个沉着冷静的神，面对正在拖地的巴贝拉，她只是淡淡地问道：
“巴贝拉.白？这算是什么名字？”
“难道还有巴贝拉.黑不成吗？”
巴贝拉.白一边拖地，一边自然地回答道：
“当然有啦。不过我没见过她。”
“你听说过未来有六十种颜色吗？”
安纶迟疑道：
“是预言术的六十色假说？”
“你很懂嘛。”
巴贝拉.白有些惊奇地看着安纶。
她好像真的不知道魔法女神是何许人也，欢快地向安纶解释起来：
“在经典预言术假说中，所有时间长河里的未来，都可以由六十种颜色构成。”
“所以，理论上，应该有六十种巴贝拉哦。”
“巴贝拉.白，巴贝拉.黑，巴贝拉.红……”
“反正就是很多很多巴贝拉就是了。”
“我就是其中的六十分之一啦！”
六十分之一？
安纶猛然一惊。
她无法确定，眼前这个女人是否在唬骗她。
但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话。
六十分之一都是39级的实力，那么六十合一呢？
不可能是40级。
一定是41级往上了……
“巴贝拉没有死。”
“或者说，安苏丽杀死巴贝拉只是一个幌子，她是为了某种蜕变，将自己分割成了六十份？”
“没想到今天，我居然无意中能撞见这种秘密！”
安纶没有心跳，但这并不影响她加快了思考速度。
斯蒂芬桑一直对外宣传巴贝拉失踪了。
这根本就是一个瞒天过海的谎言！
“你们隐瞒的真好啊。”
安纶轻轻一叹，眼里杀机迸射：“居然被你们欺骗了这么久……”
“我就说呢，好好的先知巴贝拉，怎么可能会就这么失踪了。”
巴贝拉.白认真地说：
“确实是有可能的！”
“巴贝拉有六十种，但不是所有的巴贝拉都像白这样爱干净，喜欢宅在家里的！据我所知，有几只巴贝拉性格活泼好动，喜欢到处乱跑，失踪也是非常合理的。”
安纶的嘴角微微抽搐。
她很想吐槽：巴贝拉都是按只算的吗？
但她很快就把思路掰了过来。
“不管是什么情况，你今天遇见了我，就注定了不幸。”
“你伪装的这么好，其实还是在守护这份《命运石卷》的吧？”
“深渊大厅除了深渊母体之外，没有任何生命的痕迹，我不信你不是守护者。”
安纶冷笑地看着巴贝拉.白，至尊级法术蓄势待发。
她不喜欢留有后患，不管眼前的女子是什么品种的巴贝拉，直接杀掉就好。
“我当然不是守护者啊。”
巴贝拉.白解释说：“你要命运石卷的话，过去拿就好了。”
“我真的不是守护者，我就是住在这里。”
说罢，她居然拎着拖把，一溜烟地跑开了。
安纶的法术瞬间失去了锁定目标。
“跑的挺快。”安纶眉头一皱。
这个巴贝拉有问题。
居然能轻而易举地解决至尊级法术的锁定。
如果在平时，安纶一定要追上去弄清楚。但现在，命运石卷近在眼前，她必须要做出取舍。
下一秒，她出现在了深渊母体的边缘，目光凝视底部的石匣。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段段文字。
那些文字都预示着她的成功。
这些文字印在了她的眼睛里，能看到这些文字原本是雕刻在一座座石碑上的。
“命运石卷不可觊觎，不可强夺，唯有智者方能拥有看一眼的资格。”
她想起关于命运石卷的传说。
所有试图染指命运石卷的人，最终都死于非命，仿佛也印证了这些传言。
幸好，还有另外一段据说可信度非常高的传言——
“唯有《冰座预言》，可抗衡《命运石卷》。”
她虽然没有带来了冰座预言，但仔细看过了这一段时光的所有预言。
这是她费劲千辛万苦，才从费尔兰多那里借来的。
这一次，就是她最大的机会！
想到这里，安纶果断地走向了深渊！
……
天界神国，白昼神宫。
一片林立的石碑群里。
一名穿戴着厚重盔甲的天使有些纳闷地看着前方盯着一块石碑许久的中年男子，末了，忍不住开口问道：
“费尔兰多的大人。”
“您当初不是说要封印冰座预言了吗？”
费尔兰多平静地说：
“说说而已，我又不是傻子。”
“冰座预言一定有问题，我只是需要多几次尝试而已。”
天使纳闷道：
“可是冰座预言会自我修改的事情……”
费尔兰多目不转睛地说：
“所以我现在就这么盯着他。”
“我倒要看看，他要怎么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