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英雄的后代
对于奎尔拉斯的说法，徐楠有点不屑。
作为小茉莉名义上的代言人，作为一名德高望重的施法者，在召唤血精灵这种怪物之前居然没有深思熟虑过各种可能性，其动机实在令人怀疑。
如果不是刚刚那记传奇定身术来的还算及时，而血精灵免疫效果之后奎尔拉斯表现的惊讶和懊悔颇为真实的话，徐楠会不好犹豫地怀疑这厮想要杀人灭口。
当然，仔细想想其实这其中还是有很多违反常理的细节的。
奎尔拉斯真想谋杀米伦少爷，那这位阿特萨姆家族的继承人恐怕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尽管如此，徐楠无法认同奎尔拉斯的处理方式。
“同样是强大的施法者，换一个同年龄段的法师肯定不至于这么不靠谱。”
“果然，神术师的脑袋也都是被驴踢过的。”
伴随着这种想法闪过，徐楠其实也察觉到了一些疑惑之处，不过这些细节太过微小，在缺乏足够证据支撑的情况下，只能是他的一些本能猜测。
“你分明是想杀了我！”
米伦哆哆嗦嗦地在老人和徐楠的帮助下，勉强坐在了轮椅上。
他看上去怒极攻心、脸上写满了后怕。
“他想要指使那只怪物谋杀我！”
他用尽自己的力量嘶吼出来，冲着场下众人吼道：“你们要保护我！”
然而众人的反应却令米伦更加绝望。
大多数人轻微地皱了皱眉，但却没有站在米伦这一边。
原因很简单，库特林人是一个强悍的民族，他们崇拜强者，大部分人都是胆气过人的家伙。
尽管刚刚发生的事情，看上去是奎尔拉斯的问题，但米伦的表现实在太差劲了！
面对血精灵这种怪物，他居然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直接狼狈地摔倒了！
“阿特萨姆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后裔？”
“英雄的后代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的？”
“你在害怕什么？你又在颤抖什么？”
台下众人，不仅没有支持米伦，反而开始出言指责他起来。
就算有少数想要替米伦说说话的，这会儿也明智地闭上了嘴巴，毕竟民意汹涌。
奎尔拉斯沉默。
米伦则是气的发抖，他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着那一张张冷冰冰的面孔。
一开始，他还试着反抗了几句，但他的声音太小了，太虚弱了，面对那铺天盖地过来的汹涌恶意，他整个人几乎要被压倒！
暗沉的血液，自他眼角溢出，他的手背白的可以清晰地看见暴起的青筋。
好像没有人听到他在说话。
或者说，根本没有人在意他的话。
他的身子逐渐冰冷起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清亮的低喝从台上响起：
“闭嘴！”
【强化禁言术】！
徐楠有点不爽地丢了个大范围的禁言法术这些低级法术的效果其实很一般，但耐不住经过徐楠的专长-法术优化的大幅度提升，即便是这么开阔的广场，在没有人提前准备的情况下，徐楠的法术仍然是封住了大部分人的嘴。
“你们凭什么认为，英雄的后代就该是你们想象中的模样？”
他没有多废话，这会儿他的注意力都在陷入奇异状态的伊芙琳身上。
他救下米伦，释放禁言又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其实也是在某种意义上转移大家对伊芙琳的状态的怀疑。
至少在现在这个时候，伊芙琳身上拥有血法师血统的秘密还不方便被公之于众。
而且台下这些人的言辞实在也让他听着很不舒服。
凭什么，英雄的后代就该像他们的先祖一模一样？
的确，人类的有些种性是可以传承的，有些美德和品质也在血脉之中延续……但凡事不是绝对的！
徐楠算是看出来了，大部分的库特林人，都对米伦少爷颇有微词，大概是许多年来积累的失望吧！
或许很久之前，库特林人就开始疑惑阿特萨姆家族的血脉为何变得没有那么英勇光辉了；但碍于信仰，他们不敢开口，可不开口，不代表没有想法。
这些想法日积月累，代代相传，最终形成了巨大的口碑效应。
而伴随着奎尔拉斯将奴裔和血裔的那一场战斗的“揭露”，大部分人几乎在第一时间就选择了自己的站边！
他们宁愿相信，英雄的后代是被恶意谋害了，才导致阿特萨姆家族的荣光不复；他们甚至不想听米伦的辩解！
人们只会愿意去听自己想要听的，去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
哪怕这可能是个谎言。
……
“阁下是？”奎尔拉斯有点诧异。
伊芙琳的状态成谜，没想到站出来主持的居然是一个素昧平生的家伙。
除了长相过于俊美之外，此人身上那种看不透的光环，才是奎尔拉斯最在意的。
伊芙琳的人也没有阻止他，证明此人在领主府邸地位很高，但从贵宾席众人的反应来看，大多数的冰风领权贵又好像不太认识他。
他究竟是谁？
这是奎尔拉斯的疑惑，也是台下众人的疑惑。
指望徐楠一句话就能醍醐灌顶的效果，让台下众人反省自己的错误那就太搞笑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强力禁言术的效果仍然存在，很多人都搞不好要开喷了幸好伊芙琳提前布置了不少卫兵，这些卫兵在这个时候起到了尽职尽责的作用。
广场上众人看上去义愤填膺的样子，但至少没有哄乱起来。
“图梅尔.苏。”
“我来自斯蒂芬桑，是伊芙琳殿下邀请我过来的。”
言简意赅的自我介绍，前面半句只是让人有些迷茫，后面半句则是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斯蒂芬桑的名号，在北大陆的影响力是毋庸置疑的。
徐楠这一扯虎皮大旗，就连奎尔拉斯都变得更加忌惮了起来。
没有人敢冒充斯蒂芬桑的人，事实上，只要有人胆敢提及斯蒂芬桑的头衔，就会法师们第一时间洞悉；如果有人敢顶着斯蒂芬桑的名号为非作歹的话，那么精通预言术的法师们绝对不会放过他！
“至少，也该听听他想说些什么。”
徐楠指着米伦说道：“你们难道，真的都不想听他的声明吗？”
“也是，直接把他逼死了，反正事情也死无对证，刚好迎合了你们自己心中的可笑猜测，不是么？”
他这一番话，又是狠狠地拉了一波仇恨，果然，只有少数人还在注意伊芙琳的状态，其余人反倒是开始觉得徐楠说的话，代表的是伊芙琳的意志！
毕竟，当事人双方是奎尔拉斯和阿特萨姆家族，如果从不得罪人的角度出发，现在的伊芙琳，选择沉默才是最正常的。
但她必须要派一个代言人为自己发声，而这个人，似乎就是徐楠了。
想到这里，众人虽然愤愤不平，但还是忍住了。
下一秒，徐楠突然给疯狂咳嗽的米伦丢了一个【扩音术】！
紧接着，他再次补了一个勇气光环上去。
这个米伦，性格懦弱，此时虽然有血气之勇，但鬼知道能持续多久。
徐楠既然已经站出来出头了，那么干脆就好事做到底，送他一个畅所欲言套餐好了。
米伦的脸上稍稍有了些血色，他看了一眼徐楠，露出一丝感激之色。
“血精灵……呵呵……血精灵，只能证明那个女孩也是阿特萨姆家族的一员。”
“奎尔拉斯先生，我虽然身体不太好，但鲜血还是有的。”
“你可以把我的血液取一些过去，试着召唤血精灵，我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像您这样的人，应该是不会作弊的……”
米伦撩起了袖子，出乎众人预料的，他竟然没有否定小茉莉是阿特萨姆家族的人。
但很快的，众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米伦说的没错，小茉莉是阿特萨姆的后代，不代表米伦就不是！
这是一个很容易被拐进去的思维误区。
米伦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奎尔拉斯身上。
后者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每一代阿特萨姆家族的成员，只能召唤一名血精灵，召唤之后，血之仪轨就会与其绑定……”
“那你如何证明我不是阿特萨姆家族的真正传人！？”
米伦咆哮道：“凭借从乡野之间听到的小道消息吗？”
“所谓的奴裔和血裔的故事，究竟是谁告诉您的？又或者，是奎尔拉斯您自己编的呢？”
此言一出，奎尔拉斯显得有些震怒。
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渠道。”
“我已经用我的方式验证过了，我刚刚所说的，并不是故事，而是历史上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实。”
米伦嗤笑一声：“那您愿不愿意听我说说这个事实的另外一个版本呢？”
奎尔拉斯愣了一下。
“愿闻其详。”他的态度还是没问题的。
米伦咳嗽了几下，显得有些没精神，不过他还是扯着嗓子，开始叙说起来：
“我从未听说过血裔和奴裔，但我确实也知道，阿特萨姆家族的祖上，在某个时期，分成了两个派别。”
“其中一个派别，大概就是刚刚那个女孩的先人吧。”
“他们因为执着于某个计划，被我的先祖放逐了……”
他的声音很低沉，甚至让人昏昏欲睡，但伴随着这独特的音线，一个巨大的秘密被揭开。
与此同时。
伊芙琳忽然睁开了眼睛。
那一瞬间，东部王国首都的宫殿里，一道血光冲天而起，刺破云霄，经久不散。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帝王血契
东部王国，首都伦森堡。
王宫内，经久不散的血光惹得人心惶惶，但碍于老国王一贯的严厉，大部分人甚至不敢驻足观望一刻。
书房里，因为年迈而有些精力不济的老国王正趴在桌子上沉沉入睡，他的左手旁是厚厚的待阅批文；旁边的侍者有些忐忑，这种诡异的异象，他不知道是否该提醒越发暴躁的老国王。
好在一连串的脚步声为他解了围。
“豪威尔将军！”侍者面有惊喜之色。
“你下去吧，我要和国王殿下单独谈话。”
那是一个身材魁伟的中年男人，虽然语气很平和，但迎面而来的威势仍然让伺候国王许久的侍者都觉得有些无法承受。
只有久经沙场的战士，才有这种令人心悸的感觉。
侍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默默离开。
今夜国王心血来潮想要勤政，连夜了解各地的财税情况，所以只带了他一个人侍者，按理说是不该离开的。不过豪威尔的名声在首都伦森堡几乎是无人不晓。
他是老国王最信任的人，双方的情谊从豪威尔年少时追随国王的南征北战阶段就结下，之后也未曾因为权势纷争之类的反目成仇。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擅自出入王宫禁地。
“别走太远。一会儿还需要你来伺候。”
侍者和上门的时候，豪威尔忽然提了一句。
他点了点头，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至少不需要让我来叫醒这头暴躁的老虎了；这些年，他的脾气变得越发暴躁，实在是可怕……】
抱着这样的念头，他没敢离太远，而是隔着一定的距离，安安分分地站在那里。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天空中凝聚的血光。
久居宫殿之中的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传说。
那个传说，和现在远在冰风领的伊芙琳殿下有关，也和她那位神秘莫测的母亲有关……
他的思绪瞬间被打断了。
因为书房里传来暴躁的骂声。
侍者心里更加感激豪威尔将军了。
……
书房里。
“陛下，如果你要罚我的话，就赶紧责罚。”
豪威尔的态度不卑不亢，只是语速很快地说道：“但我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
老国王嘴角边还有唾沫，此时正不紧不慢地用上好的丝绸擦拭着。
虽然上了年纪，但他还是了解豪威尔的，如果没有真正的大事，他是不会干出这种冒昧的事情的。
他一直都很有分寸。
而刚刚的怒骂声，纯粹是宣泄情绪，同时让老国王自己对接下来可能的坏消息做好了心理准备。
“是关于什么的？”
“等等……”
老国王的话还没问完，他自己忽然一个激灵，仿佛失去了什么似的，两只手开始在身上疯狂地摸索。
他甚至着急地从位置上跳了起来，差点没摔倒！
“消失了……”
“我的血契……”
“你……”
他猛地抬头，看着豪威尔。
后者轻轻叹了一声气，默默推开窗户。窗外，血红色的光芒开始退散，但仍然有些刺眼。
“明天会议上应该会有一些不好的说法。”
“但我不在乎那些人，您知道我想说什么的。”
豪威尔的语气有些古怪，听着非常坚定，但又带着一丝惋惜的意味。
噗！
老国王颓然地坐在了柔软的椅子上。
那一瞬间，他好像老了十岁。
“我的血契消失了，帝王血契……”
“呵呵，人人都知道，我在战场上战无不胜，是因为我英勇无比；可他们不知道，如果没有那枚帝王血契的保护，我早已死了十数次；没有人知道……”
“那是乌尔莉卡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
谈到乌尔莉卡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眼睛里绽放出一些光彩来。
豪威尔低头沉默。
那不是他能谈及的名字。
关于帝王血契，大概整个王宫也只有豪威尔和另外一名宫廷法师也就是伊芙琳的老师知道一些内容。
那是神秘的乌尔莉卡赠送给老国王的强大祝福，有帝王血契的保护，他才能在战场上战无不胜。
那也是乌尔莉卡手里掌握的关于凯撒帝国的唯一遗泽。
乌尔莉卡虽然在很多年前就离开了世间，但帝王血契一直在。而现在，帝王血契消失了。这就意味着，凯撒帝国的传承者，像很多年前的乌尔莉卡一样觉醒了。
伊芙琳觉醒了。
这对整个东部王国来说都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不确定因素，特别是她现在远在冰风领。
想到这里，豪威尔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老国王。
当初他极力反对让伊芙琳远走高飞，但是老国王似乎是有意纵容。
可能老国王心中还是存有侥幸，认为伊芙琳不可能像它母亲那样觉醒凯撒帝国的血脉毕竟这种种性的力量并不是每一代都能爆发的，通常来说，一次的爆发至少要隔好几代才能积蓄好全新的力量，为下一次爆发做准备。
但现在，事情出现了变数。
伊芙琳的觉醒为本就有些风云莫测的东部王国增添了更多不稳定的因素，王国的贵族们不可能拥护凯撒帝国的后代成为女王；教会们更加不会允许。
而其余任何继承人登基之后，他们干的第一事情，恐怕就是杀了伊芙琳。
那到时候，伊芙琳会怎么做呢？
拥有了强大的力量的伊芙琳，对母亲遭遇记忆犹新的伊芙琳，她会对自己的兄弟姐妹们手下留情吗？
这些念头迅速地在两人脑海中过了一遍，双方其实都有了定数。
关于这个问题，豪威尔不是第一次提及了。
他很早之前就和老国王谈论过，万一意外发生，应该要有一个应急方案。
但老国王在这方面固执的很。
他可能觉得自己还能活五十年吧。
吱呀一声。
豪威尔将窗户关上，走廊外的侍者冻得瑟瑟发抖，但也不敢多看一眼。
……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老国王有些挣扎：“我不能杀了伊芙琳。”
“她是乌尔莉卡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
“您有很多个孩子。”豪威尔平静地说。
“更何况，您是知道帝王血契的厉害的。”
老国王身子一颤。
“我听说，凯撒血脉的觉醒，往往意味着战争。大量的无辜者会在战争中死去，最终血流成河。”
豪威尔认真地说：“我不想看到这一幕发生。”
“请下令吧！”
老国王的眼睛逐渐失去神采，好半天，他才猛地提起笔，抓住一张纸条写了一些字，然后盖上了自己的秘密印章。
“你准备让哪边去办？”他看上去有点疲惫，但还是随口问了一句。
“伊芙琳殿下身边有我的人。只要有陛下您的命令，明天……凯撒帝国的阴影将不会缠绕在莱茵王国的故土之上。”
豪威尔上前一步，接过纸条，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轻微地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是和冰雪女神教会最近风头最盛的蓝衣教有关。”
“陛下，隔墙有耳……”
老国王有些不耐烦地示意豪威尔凑过来说话。
豪威尔自然地上前两步，紧接着，猛然一个突刺，那一瞬间，老国王双目突出，想要发声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胸口上插了一把匕首，血液顺着刀刃流下，滴在大理石地板上，很快晕成了漂亮的血花。
“失去了帝王血契之后，你果然就是个废物。”
“我是有个蓝衣教的情报要和你分享，那就是……”
“我就是蓝衣教的七名高层成员之一。”
豪威尔轻声在老国王耳边道：“猜猜我为什么要用左手杀了你？刚刚出去的那个侍从其实是你的私生子吧？左撇子，金色头发，还真是像你……”
老国王的双眼充满了血丝，他的身体疯狂地试图挣扎，但整个人却仿佛被最冰冷的寒冬所包裹一般，最终只能逐渐坠入无边的地狱之中。
没多久，老国王死去了。
豪威尔松开了手，表情从容平静。
他看着手里的那张纸条，眼里充满了感慨：
“最终，你还是要下令杀死伊芙琳。”
“乌尔莉卡姐姐，你当初果然是信错了人。”
“也好，也是该让伊芙琳看看她的父亲是怎样平庸无能的一个人了。”
低声叹罢。
他收好了纸条，然后简单地把书房布置了一下，接着开嗓道：
“你可以进来了。”
走廊里的侍者猛地一个激灵，快步走了进去。
天空之上的血光忽然消散。
紧接着，王宫里就传来了哄乱的声音。
这场骚乱一直到半夜才平息。
老国王遇刺，凶手是他的贴身侍者。
左撇子的杀人手法毫无疑问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豪威尔将军悲痛之下站出来主持大局，有请各位王位继承人返回伦森堡，商量老国王的身后事。
以及继承大统的事宜。
……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冰风领，还尚未得知这一场发生在伦森堡的地震。
橡树广场上，伊芙琳缓缓睁开眼睛。
在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千军万马和尸山血海！
“没事吧？”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
那声音仿佛有镇定人心的力量。
她心中的慌乱似乎瞬间被抚平了少许。
伊芙琳有些迷惑地歪着脑袋看了过去，徐楠微微一笑，指着下方激动的米伦道：
“睡醒了？”
“故事才刚刚开始。”
……
第一百四十九章 通古斯的诅咒
仿佛一场大梦惊醒，伊芙琳眼里写着太多太多的茫然和迷惑。
她的身体似乎在悄然之间发生了改变，她的心底产生了一丝明悟，却又带来了更多的困扰。
不过好在她的意识仍然清醒，知道事宜轻重缓急。
“谢谢你。”她低声说了一句。她这是在感谢徐楠替她打掩护。刚刚伊芙琳的状态着实很古怪，这对一个领地的领主来说，其实是有些不妥的。
徐楠摇摇头，表示无须在意。
台上，米伦的倾诉已经来到了最重点的部分。
而在这之前，他否定了奴裔和血裔的说法，只是说在某个一时间段里，阿特萨姆家族内部分裂成了两派。
其中一派因为执着于某个计划，而变得激进疯狂，变得非常危险！
那个时候，城堡里人心惶惶，双方争执不休，甚至出现了打架斗殴的事件。
但奇怪的是，似乎没有人能意识到这一点，没有人站出来结束这个局面。
而那个计划听起来有些疯狂：那就是通过唤醒已经陨落的霜巨人，从而复活先祖阿特萨姆！
这一派被称为“复活派”。
他们认为自己是霜巨人血脉的最纯正继承者，而像阿特萨姆这样的半神英雄，就这么死去对北大陆而言是最大的损失。
他们似乎是得到了某样东西，从而找到了指向霜巨人陨落之地的线索。
如果能复活霜巨人，那么作为对应领域的阿特萨姆应该也有了复活的契机。在家族的典籍之中，阿特萨姆的确是霜巨人的孩子，所以才有那么勇猛的实力。
这个计划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执行的人，却是一群凡人。
他们或许是英雄的后裔，但他们本身仍然是凡胎**。那个时候，阿特萨姆家族已经濒临没落，家族里最高的职业者，大概还是个十几级的战士。
至于施法者，阿特萨姆家族向来不以诞生智者出名。
很显然，在执行复活仪式、献祭典礼这些事情方面，施法者是非常有必要的。
于是复活派们找到了一个强大的法师，恳求他帮忙复活霜巨人。
那个法师答应了，他住进了城堡里，并开始了自己的一系列实验。
然而对于不认可复活派的计划的保守派们来说。
噩梦开始了。
……
“我虽然未曾经历过那段被老人们称为噩梦期的年代，但也能从祖父和父亲口中听闻到当年的可怕情形……”
“城堡里每天都在死人，下水道里的污水是红色的，下雨天墙壁发潮的时候，甚至会长出红色的青苔，大量的秃鹫从西方飞过来，他们赶走了乌鸦，占据了塔尖……”
“有人失踪了，有人发疯了，半夜里时常传来怪异的笑声；而复活派们对此视若无睹，他们疯了，他们只是想要一心复活霜巨人和阿特萨姆。”
米伦的声音很平静，但在徐楠的法术加持之下，越是平静的叙述，在这种场合倾诉出来，却越显得诡异森冷。
在场众人仿佛能亲身感受到当时压抑的场景似的。
“终于有一天，保守派忍不住了。我的先祖们，他们提出了异议，他们认识到光靠一群凡人去复活神明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更何况逝者已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强行复活先祖的意义到底在哪里，仍然是一个未知的谜团……”
“呵呵，一开始，他们还试图和复活派们讲道理，但后面，他们发现复活派的众人已经彻底陷入了极端狂热的状态。他们开始不听任何道理，并且对那个法师言听计从。”
“我的祖先们在仓库和酒窖里发现大量的无辜者的尸体。他们爆发了。”
“然后就是一场战斗。在那场战斗中，阿特萨姆家族死伤惨重，整个城堡里都弥漫着令人恐惧的血腥味。战斗的过程，我并不了解，我只知道保守派最终惨胜了。”
“他们放逐了复活派。”
“他们试图杀了那个妖言惑众的法师，却发现了一个更骇人的秘密。”
米伦咽了一口唾沫，看着小茉莉，嘴角挂着嘲弄：“那个所谓的能复活霜巨人和阿特萨姆的法师，其实是一个魔鬼。”
“那个魔鬼，我不能提他的名字，但他确实是存在的。他在暗中蛊惑了阿特萨姆的族人，大部分复活派的成员都中了他的法术，灵魂归宿都被送往了九重炼狱！他的目的不得而知，但他对于保守派的众人打断了他的计划显得非常恼怒。”
“最终，他也被放逐回了地狱，但付出的代价是惨重的。”
说到这里，米伦颤颤巍巍地捋起袖子，在手肘下方，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鲜红色。
“他给剩余的阿特萨姆家族留下了一个诅咒。”
“身负诅咒之人，再强大，也会伴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虚弱下去。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没有人可以改变。”
“从那以后，阿特萨姆家族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伟大的战士。”
米伦的声音微微一顿：“我的故事讲完了。”
“我其实真的很好奇，奎尔拉斯先生究竟是从哪里听到的血裔和奴裔的故事，呵呵，血裔？竟然把那群试图复活死去的神的人称为血裔……而我们，竟然称为了谋反作乱的奴裔的后代？”
奎尔拉斯皱眉，似乎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料。
还没等他开口，小茉莉有些生气地站出来了：
“你说谎，事情不是这样的！”
“而且复活伟大的霜巨人先祖有错吗？复活阿特萨姆有错吗？那是我们的神，那是我们的英雄！”
“那是我们的信仰！”
台下的库特林人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点头。
虽然米伦的说法令他们有些动摇、同情了，但一想到霜巨人或者阿特萨姆如果可以复活，似乎也是一件激动人心的事情。
而保守派的态度则是有些令人玩味了。
身为后代，不想着复活祖先，是不是有些不太对劲？
“有错！”米伦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个八度：“而且错的离谱，错的可笑！”
小茉莉怔怔地站在那里，她张张嘴吧，想要反驳米伦，然而却没有了机会。
“我们只是一群凡人，是，我们是英雄的后裔，但我们没有继承他的神性，我们缺乏力量和智慧。”
“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先祖的复活当然是好事，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就可以铤而走险。”
“更何况，你们信仰的，真的是我的先祖吗？”
“你们信仰的，是阿特萨姆这个人，还仅仅是这个符号呢？”
米伦有些歇斯底里地大声道：“你们凭什么觉得，霜巨人或者阿特萨姆复活，冰风领就会变得更好呢？”
这话多少有些大逆不道了，但在场众人没有人反驳他。
因为徐楠的禁言术还没结束。
小茉莉则是傻傻地陷入了沉思。
喷完之后的米伦显然感觉很良好。
“你们对真相一无所知。”
“却还喜欢指指点点。”
“不觉得可笑吗？”
他咳嗽了两声。
奎尔拉斯看着米伦：“我能知道你口中那个魔鬼的名字吗？”
米伦呵呵一笑。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奎尔拉斯，而是看向了天上。
“谢谢您，给了我开口的机会。”
他看着徐楠说。
徐楠轻轻颔首，忽然间，超灵视界之中，他看到了大量的淡橙色的要素正在飞快地往自己的身体里聚集！
那是【感激】要素！
原本他还没想好第三种要素选择哪种，但米伦少爷身上的意外大丰收替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超灵视界之中，感激要素累积的快的吓人。
几乎是短短几个呼吸间。
【超灵感激：1阶max】
“成了。”
徐楠有点不敢置信。
……
“我不能说那个魔鬼的名字，说出来之后，我可能会死，那个女孩，也会有很多麻烦。”
米伦轻声道：“说起来您还没回答我呢，您的那个故事，是从哪里听来的？”
奎尔拉斯皱了皱眉：“我会去证实的。”
“事情和我想的确实有些不太一样……”
“证实？？”米伦讥笑道：“然后呢？再来一次公众注视下的对峙吗？”
“得了吧，奎尔拉斯先生，说出你的来意。”
“你想要扶持那个小女孩坐上阿特萨姆家族家主的位置，难道不是为了【时之鼓】而来的吗？”
在听到时之鼓三个字的时候，徐楠明显注意到，奎尔拉斯的精神状态发生了剧烈的波动。
超灵视界之下，哪怕是强大的神术师也无法掩盖全部的情绪波动。
“果然，他是另有图谋。”
徐楠想着。
“时之鼓的确对我很重要。”
奎尔拉斯坦然道。
“那就给你吧。”
米伦忽然怪笑一声，直接不顾身边老人的阻拦，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了一只精致的怀表来！
他就这么把怀表往小茉莉那边一扔。
后者有些惊讶，旋即愣愣地抓住了那只怀表。
“我累了。让这个小女孩当什么家主也无所谓。”
“你们这些人，其实真的挺奇怪的，难道你们活着不是因为自己的意志，而是那些虚无缥缈的神明啊、先祖啊、英雄之类的玩意儿吗？”
“对了，奎尔拉斯先生。你不是想知道那个魔鬼的名字吗？”
说到这里，米伦忽然怪笑起来：
“我改主意了。”
“它的名字叫，通古斯。”
那一瞬间。
怪异的呼啸声仿佛从千万个世界之外袭来。
恐怖的寒意冲天而起，连带着整座冰风领的山脉都颤抖了起来！
广场上的人们惊骇地发现。
不知从何时起，一只眼白部分镶刻着大量蚯蚓状文字的硕大眼球，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橡树广场的高空之上。
俯瞰众生。
……
第一百四十六章 议员级任务
失乐园系统已经很久没有发布新任务了。
虽然解除了血脉畸变的问题，但徐楠也渐渐意识到，罗恩术士的成长性受到了严重的性质。
仔细想想也是正常的，只要做羞耻的事情就能变强这种趋势可能在一开始效果显著，到了后来，伴随着徐楠的心态的变化，所谓的特质能给徐楠提供的成长加持就变得越来越弱了。
失乐园系统本身不能给予徐楠超凡的力量。
它只是以一种温和的、良性的方式，引导徐楠将血脉中的力量挖掘出来而已。
血脉畸变之后，徐楠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一点恐怕被系统捕捉到了，所以他就陷入了实力增长的瓶颈期不能通过做任务来快速升级了。
这就是术士这个职业的弊端和无奈了，也是徐楠一直在寻求其他方面的突破的主要原因。
毕竟罗恩术士的等级增速下降之后，天启术士又因为欣儿的离开而变得更加不稳定，他急需要找到一个能兼容自身职业的全新道路。
现在看来，**使徒是一个不错的解。
徐楠其实都做好长期陷入没任务可做的境地的准备了，谁知道今天系统这么大方，居然一口气给了两个任务，而且都不是什么小任务！
第一个任务的名称，叫做“血法师的觉醒”！
徐楠仔细阅读任务说明之后，对今天的局势有了全新的认知。
原来，在失乐园系统给出的情报之中，伊芙琳居然拥有【血法师】血脉！
血法师最早出现在奥术帝国的年代，一开始只是一些专精于鲜血魔法的奥术师的统称，在当时，很多人都抵触鲜血魔法，认为他们和吸血鬼差不多，干的都是丧心病狂的行径。
后来，伴随着鲜血魔法的不断进步，奥术帝国的高层取消了对这群奥术师的偏见，但底层民众仍然不太能接受；一直到鲜血魔法最鼎盛的时候，血法师仍然是被人诟病的一个群体。
但血法师们对改变世俗偏见没多少兴趣，他们密切地进行着试验，和血族、术士们进行着深入的交流，改良着不断进步的鲜血魔法。
他们的领袖是一名大奥术师，据说拥有接近弱神的实力，他的名字已经不可考，但这位领袖在血法师之中的地位极高，其时的鲜血魔法的研究者称呼其为“尊者”。
尊者对鲜血魔法的掌控程度超出了常人的想象，在失乐园的记载中，这位奥术师甚至可能通过对鲜血魔法的研究，掌握了一部分的生命的奥秘！
这是非常惊人的事实，但也是令人遗憾的一部分：还没等尊者彻底掌控生命之谜，战争就爆发了天界神国和奥术帝国的那场纷争爆发地如此突然，就算是离群索居的血法师们也无法避开。
尊者率领自己的学徒们和天界强者进行了激烈的战斗，在远离奥术帝国本土的外层世界的悬浮堡垒中，他们抵抗了一波又一波的天界审判军。
血法师的强大也在这漫长的战役中震惊了整个多元宇宙！
尊者本人，更是在悬浮堡垒沦陷之前，一口气拼杀掉了三名以上的弱等神明，至于位阶更低的天使们，更是数不清了。
当然，这种战绩在奥术帝国的历史上算不了什么，毕竟五千多年前那场惨烈的大战，天界法则神死伤过半，无数大奥术师在历史上留下了赫赫威名，他们的魔法，代表着人类的无上荣耀和巅峰！
据说尊者在临死之前，将自己研究的鲜血魔法的奥义，隐藏在了自己的血液之中，最后趁着大乱，他引爆了自己的身体，并将那些血液洒向了主物质界。
这些鲜血落地，渗入泥土、海洋、树木或者一些生物的体内，引起了不少风波；也有少部分拥有智慧的幸运儿得到了尊者的血液，从而拥有了超凡的实力。
但关于生命之谜，数千年来却渐渐沉寂下去，历史上也不乏有人试图寻找尊者的血液进行调查研究的，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而当年被全歼的血法师们，也几乎丢掉了所有传承。
现如今，在北大陆上提起血法师三个字，大多数人都会付之一笑，认为是江湖术士之类的骗局。
只有极少数人还在密切地观察着一些指向标，时时刻刻等待着血法师传承的出现。
就在刚刚，失乐园系统在伊芙琳的身上，检测到了尊者的一滴鲜血！
任务也就随之发布了。
值得一提的是，徐楠敏锐地注意到，【血法师的觉醒】这个任务属于一个更大的任务链之中。
这个任务链叫做【赎罪】。
徐楠打开上级任务链，除了赎罪之外，没有看到任何说明；但这种命名方式，足以让人浮想翩翩。
“失乐园的意思是，当年的确是他们对不起了奥术帝国，所以遇到奥术帝国的相关事务，能赎罪的就赎罪？”
“血法师的传承，就是一种？”
徐楠不负责任地猜测着。
事实上，从任务奖励也不难看出，这个任务其实和自己的血脉觉醒没多大关系。
【任务奖励：血脉药剂*24；迈尔斯之手】
这两样东西，都是失乐园自发提供的。前者不必多说，在四阶之前都能不错的刷等级经验的效果；后者嘛，徐楠暂时还看不到属性，但看样子应该是一双手套，效果应该不会差。
至于任务内容则是非常简单：在觉醒期间，保护好伊芙琳，并且成功地引导她完成血法师的传承！
“什么时候失乐园变成**系统了？”徐楠虽然纳闷，不过倒是不手软，直接选择了接受任务。
就算不做任务，保证伊芙琳成功觉醒也是他愿意做的事情，伊芙琳变强大了，他只会获益。
……
第二个任务，似乎也是因为徐楠遭遇的事件而驱动的，来的莫名其妙，但结合徐楠最近的经历，也能窥见一些端倪。
【任务名称：争夺霜冬宝藏】
【任务说明：冰雪女神教会的长老奎尔拉斯在秘密策划着一些行动，而根据我们的暗中观察，这些行动的源头无一不指向了北地的一个宝藏，那就是所谓的霜冬宝藏。我们对霜冬宝藏本身没有太多兴趣，但根据一条古老的情报记载，霜冬宝藏里，隐藏着其他的、让我们非常感兴趣的东西。你必须进入霜冬宝藏之中，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后续说明会很快发送到你的私人邮箱中。】
【任务目标：保密（进入霜冬宝藏之后告知）】
【任务奖励：万人迷套装（基础）；保密（进入霜冬宝藏之后告知）】
【任务限定：议员级任务】
这还是徐楠成为日常议会议员之后，第一个接到的议员级的任务。
通常意义上来说，议员级任务意味着这个任务进入了议会的视野，搞不好就是奥菲那个家伙临时打字敲出来的任务说明，然后使唤着徐楠去干活儿的……
这么一想，徐楠本能地就想拒绝。
但是当他看到任务奖励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接受】！
没办法，那可是万人迷套装
传奇之前，术士职业的完美超豪华魔法装备！
失乐园作为炼金师扎堆的地方，术士们作为以血脉和装备碾压同级别对手的职业，关于装备的讨论自然是永恒的话题。
徐楠这种偶尔才会去论坛上灌水冒泡的家伙，也在耳濡目染之下了解到了大量的炼金学常识和争议性的内容。
最新一期中级炼金中心负责编制的魔法装备评级期刊《真金白银》里对传奇以下的、现有的炼金珍宝做了评级。
其中在术士专栏里，“万人迷”系列的六件套被评选为当之无愧的第一。
一方面是这个套装价格昂贵，对术士有着超额魅力的加成；另外一方面，则是装备的稀有性。据说万人迷系列是罕见的由罗恩术士们自主研发的炼金物品，且因为材料特殊性，现在的罗恩术士很难复制前辈的工序，打造出类似效果的物品了。
整个失乐园里，万人迷套装也只有三件，都被大炼金师当成了收藏品，低阶术士没几个能穿得起这玩意儿的。
徐楠听论坛里胡吹，据说万人迷六件套可以增加总共4点魅力值！
这特么简直是变态到逆天的效果好不好！
毕竟升两级才能有一个属性点，虽然不能这么简单粗暴地换算，但能增加属性值的装备已经罕见，增加这么多的，几乎绝迹！
“我记得奥菲家里就有一套，还真是他自己下血本了？”
徐楠对这个霜冬宝藏越发好奇了。
他对奥菲也算是颇为了解了，这家伙看着慢慢悠悠的，其实是无利不起早的家伙。
之前和宋小城的勾搭便能看出来，能当上日常议会议长的家伙，又岂是泛泛之辈？
他关闭了任务面板，目光锁定在了奎尔拉斯身上。
很显然，寻找霜冬宝藏的线索，就在这位神术师的身上。
后者有些不适，但误以为徐楠是因为血精灵的暴走而对自己感到不满，当下略有歉意地点点头：
“很抱歉让诸位受惊了，可能是茉莉太小，没能彻底控制血精灵……”
……
(这章被吞了，重新发，一会儿顺序就调好了)
第一百五十章 时之鼓
通古斯！
九重炼狱中的深海之主！
在炼狱体系中，仅次于魔鬼之王的恐怖存在。
没想到令阿特萨姆家族逐渐衰弱的不是别的，而是因为这位可怕的魔鬼领主的注视！
几乎在通古斯的眼球出现的那一瞬间，徐楠就释放了自己身上的勇气光环！
如果没有这一层光环的效果，恐怕在场的很多人被那眼球看一眼，都会得一场大病，很快死去。
魔鬼领主是不太可能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主物质界上的。
通古斯的眼球大概只是一个道具，甚至投影。
但仅仅是投影，就有这么恐怖的压制力，难怪阿特萨姆的后代被折磨地死去活来了。
以库特林人的耿直，让他们和恶魔大军拼杀没问题，但玩弄心计肯定不是魔鬼的对手。
“咳咳咳……”
那眼球目光漠然，审视众人。
但台上，米伦却先撑不住了。
他身上的诅咒彻底发作，那血红色的块状标记逐渐蔓延开，很快的，他的身体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有点像炸爆米花时的声响。
但米伦的脸上，却没有多少痛苦之色，更多的，竟然是释然。
或许，不论对他还是对阿特萨姆家族来说，这个秘密隐瞒了太久太久了。
终于有朝一日能吐露出来，对他来说也是最痛快的事情吧。
“有趣……”
通古斯的眼球发出低低的声音。
下一秒，一道黑色的光线从他眼球的正中心激射出来，目标竟然是手持【时之鼓】怀表的小茉莉。
与此同时，米伦的身体里，一团黑烟滚滚蒸腾，快速地飞向了通古斯的眼球附近。
那是他的灵魂。
当初，通古斯的诅咒让阿特萨姆家族的后裔饱受痛苦，而现在，已经释然的米伦的灵魂也逃不过他的毒手。
但徐楠做不了太多事情。
在他的感知中，通古斯的眼球至少是准传奇上下的恐怖存在。他一个小术士，除了提供一点勇气光环之外，然后就是去摇人了。
可惜摇人有时间差，等徐楠找来了大腿，通古斯搞不好早就拍拍眼珠子走人了。
毕竟这是藏龙卧虎的主物质界，哪怕是魔鬼领主，也可能受到危险。
几乎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不远处的第一山脉里传来了异动。
其中最快的，是一道纯白色的光芒。
在黑夜里，那白色的光芒显得尤为清晰那是一团白色的云朵，上面还站着一个人影。
云朵的速度快的惊人。最多五秒就能赶到。
【防护邪恶结界】！
清醒过来的伊芙琳，也没有允许通古斯在她的领土上胡作非为，一个强大的法术结界笼罩下来，虽然无法彻底消灭通古斯，但至少能大幅度削弱他身上附带的邪恶效果。
比如疾病、瘟疫、痛苦之类的负面效果。
如果任由通古斯撒野，搞不好明天望者要塞里的普通人就要病掉三分之一，剩下的人也要活在瘟疫的阴影里。
“通古斯！”
“你不该出现在此地！”
反应最激烈的，莫过于守护在小茉莉身边的奎尔拉斯。
这位强大的神术师，终于在这个时候展现出了自己应有的实力。
他高举着双手，湛蓝色的神术光辉如月光荡漾洒出，形成了一个炽烈的法球！
“我以女神之名义，命令你立刻离开！”
这是放逐神术。
即便是奎尔拉斯也不敢轻易对通古斯下手，最多的，就是放逐了。
可惜他的放逐法术效果不是很理想，通古斯的眼球只是闪烁了几下，并没有被放逐。
不过还是起到了拖延时间的效果的。
而那道黑色的射线也被奎尔拉斯用手中的法球给抵挡住了，但看他的样子，似乎也非常不好受。
五秒时间转瞬即逝。
那朵远在天边的云朵赫然降临，一个面容俊秀、少年模样的僧人从云上跳了下来，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对那眼球的存在很是厌恶。
但与此同时，眼球陡然消失了。
只留下一声淡淡的冷哼。
他带走了米伦的灵魂，却没能伤害到小茉莉。
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徐楠尤为如此。
他看着那少年僧人，终于明白伊芙琳的信心何在了。
哪怕是通古斯这么狠的角色，在冰风领也不敢太嚣张，几乎就是照了个面就跑了。
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这一位，搞不好就是阿坤学长的老师，那位攀云僧大佬！
“通古斯没有走远，你们多加小心。”
少年僧人对伊芙琳点了点头，立马乘云而去。
这风范，宛如中国古人描述的仙人。
帅呆了！
“不愧是正统的莲花武僧啊，颜值都快追上我们罗恩术士了。”
徐楠心想。
阿坤果然是莲花武僧中的异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被这位大佬看上的。
……
通古斯的到来，米伦的死亡，引发了庆典的骚乱。
到了这种时候，伊芙琳自然也不能假装没事情吩咐众人继续庆祝下去。
在卫兵的协调下，她疏散掉了大少部分人，并下命令不允许讨论今天发生的事情。
这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所以她忙活了好久。
而徐楠则是在旁边观察。
奎尔拉斯带着小茉莉匆匆离开了，离开之前，他向伊芙琳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并反复表示自己可能被人误导了；可怜的米伦被推轮椅的老人颤颤巍巍地抱起来，在几个卫兵的帮忙下，离开了要塞。
这场闹剧发生的突然，结束的也是有些无疾而终。
大家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通古斯的身上。
冰风领一直在和恶魔大军作战，如果又被魔鬼领主盯上了，日后的日子怎么过？
当然，米伦今天说的那些话，对很多人的触动也是很大的。
他们虽然没有动摇自己的信仰，却罕见地开始了思考。
众所周知的是，当人类开始思考，很多东西就会悄无声息地开始改变。
一切只是个开始。
……
两个小时之后，庆典草草结束，大部分的东西都撤掉了。
广场上人影稀疏，两个不灭之焰也偃旗息鼓，躲到火盆的支架下面去呼呼睡大觉了。
“第九庄园的游荡者始终没有出现。”
“难道绿光的图谋，和奎尔拉斯没关系？”
“奎尔拉斯声称自己被误导了，又是什么人，能误导一名正神的高阶神术师？”
徐楠的脑海里浮现诸多疑惑。
高阶神术师是很难被误导的，各种暗示、魅惑都是对他们无效的。
这种抗性比徐楠的血脉之力还霸道，是源自于神格的守护力量。按理说，以奎尔拉斯的等级，哪怕本人不太聪明，也不至于被一个明显有漏洞的故事所欺骗。
最终的结果是害死了米伦，小茉莉也吓的不轻，只不过徐楠注意到，她哪怕最害怕的时候，手里都紧紧握着那块精致的秒表。
好像叫做【时之鼓】。
“很重要的东西吗？”徐楠开始回忆秒表的样式。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喘着粗气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城主大人！”
是葛雷。
“我查到了一些情况！”
他快速汇报说：“有一批游荡者，前两天就潜伏进了要塞，他们混进了巡逻队！”
“他们的目标好像是一个外乡人……”
外乡人？
徐楠没有怀疑葛雷情报的准确性。这家伙虽然很多地方都不靠谱，但业务能力还是非常优秀的。
如果是外乡人的话，那么看起来绿光的图谋的确和奎尔拉斯没太多关系。
两件事情凑在一起，纯粹是巧合……个鬼啊！
徐楠目光忽然扫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那是一只颤颤巍巍地在广场阴影里行走的黑猫！
“那是不是杰洛特养的那只猫？”
徐楠指着黑猫问。
葛雷愣了一下，他这会儿才看到那鬼鬼祟祟的家伙，旋即露出稀奇的神色：
“杰洛特呢？”
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抓起了黑猫：“怎么就你一个人？不是让你们在旅店等我的么？”
黑猫看到葛雷，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它满脸脏兮兮的，不知道被踩了多少个脚印，身上也是一副不堪入目的样子。
“我们走散了！”
“刚刚冒出来几个大汉，把杰洛特架走了！我根本阻止不了他们……”
“呜呜呜，我被人群踩踏晕了过去，刚刚才醒过来。吓死我了，幸好我是不死的，但是会疼啊，呜呜呜……”
黑猫趴在葛雷身上哭诉。
“大汉？架走了？你是说，有人带走了杰洛特？”葛雷有点不理解。
“是啊，他们身上有一点石元草的味道。”
黑猫抹着眼泪：“一开始我还以为他们是杰洛特的亲戚呢，这么热情……”
石元草？
徐楠愣了一下。
暗影界！
众所周知，暗影界里寸草不生，唯有一种异域野草能生存，那就是石元草。
“你确定是石元草的味道？石元草不是没味道的吗？”
徐楠有点怀疑。
“石元草对大部分人来说确实是无味的，不然暗影界的人也没必要干活了。不过我是谁啊，我是冰雪女神的丈夫，我……”
徐楠没听它后面的唠叨。
他看着葛雷的眼睛，很显然，后者也意识到了。
“不会吧？”
“暗影界的人的目标，居然是毫不起眼的杰洛特！”
……
第一百五十一章 母女
入夜时分，望者要塞，领主府邸的客房里。
徐楠静静地坐在床沿，没有入睡。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匪夷所思了些，他一直在默默关注、默默防备的第九庄园的成员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如果不是从黑猫和葛雷那里得到了杰洛特和奎尔拉斯的情报，他还真的要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了。
“暗影界的人对杰洛特下手，是否意味着他们确实是在针对奎尔拉斯？”
“按照葛雷的说法，那封求救信从动机方面来说其实是很可疑的；而黑猫又表示杰洛特和老师的会面并不愉快，他们本来是要走的，只不过因为我让葛雷去办事，结果耽误了。”
“他们抓走杰洛特想要干嘛？威胁奎尔拉斯？可是，一个学生而已，有那么大的必要大费周章么？”
徐楠有点想不通。
不过他也不着急，这种事情，显然是绿光和第九庄园的人密谋已久的，双方的信息差是徐楠面临的最大困难。
一定有什么东西是他不知道的、却又非常重要的。
为此，他让葛雷去盯着奎尔拉斯的动静，这一次，据说两天没合眼的葛雷二话不说就去了。
他没让徐楠加钱。
很显然，这家伙是真的把杰洛特当成朋友了。
这其实是非常罕见的事情。徐楠和葛雷共事过一段时间，他很清楚葛雷是怎样世故的一个人精。
这位高阶雇佣兵或许还有些人性，有点良心，但绝对不是什么仁慈之辈；他对所有人都有着很重的防备心，哪怕徐楠，葛雷从来也没把他当成朋友，更多的是雇主。
但杰洛特不同。
葛雷不远万里护送他从野火城来到望者要塞，本身便足以说明很多事情了。
“杰洛特这个家伙，还真是让人讨厌不起来他啊。”
“总感觉是一个很可靠的人，就算是我这种只有几面之缘的人，也会觉得他如果出事了，而自己却视若无睹的话，会良心不安。”
徐楠当然明白自己会有这种想法，绝对不是因为自己良心发现了那么关键就在杰洛特身上了。
这位看似平凡的中年牧师，恐怕并不平凡。
他忽然对杰洛特以及奎尔拉斯背后的故事更感兴趣了。
可惜眼下毫无头绪，除了盯着奎尔拉斯试图找到一点线索，徐楠也只能匿名在失乐园的内部论坛上发布帮忙使用占卜术的帖子意思意思了。
如果真的是暗影界动的手，不是最专业的人，是找不到的。
“只能等消息了。”
他叹了一口气，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的人物卡上。
超灵视界。
倏然间，眼前那代表着诸多要素的气体柱已经变得圆润饱满了不少。其中更是有三根气柱紧紧贴合着徐楠的“鹅卵”，底部光芒吞吐不定，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没想到助人为乐能收获这么多感激要素。”
“这和米伦的情况有关系，他可能受到诅咒的困扰，身体本来就虚弱；他受了太多的痛苦和折磨，只想将这些东西倾诉出来；可是没有人相信他，我刚好给了他这么一个机会……算是运气吧。”
想到米伦临死之前的眼神，徐楠心里总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他以为他要解脱了，于是默诵了通古斯的名字，从他的角度来看，他应该是想要拖小茉莉下水的。可惜他失败了，而且还搭上了自己的灵魂。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通古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灵魂的。
在徐楠看来，米伦并不是什么太坏的人，但在常年的压抑之下，性格已经非常扭曲。
他的神智明显是清醒的，可惜他最终还是失控了。
通古斯的注视，对整座冰风领来说都是一片挥之不去的阴霾。
从这个结果出发，奎尔拉斯才是罪魁祸首。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收回思绪。
徐楠按照粉红之书提供的办法，开放了底座“鹅卵”，一瞬间，大量的要素争先恐后地涌入。
奇妙的力量，开始在徐楠体内沸腾起来。
……
【你获得了进阶职业-**使徒】
【你的**使徒等级提升为1级！总等级为13级！】
【你获得了1点自由属性点】
【你获得以下法术：昏聩术、醒脑术、亢奋术、狂笑术、泪奔术、哀戚术……】
【你获得以下专长：超灵视界（正式）、织梦者、要素飞刀、要素采集、暴龙拳法……】
密密麻麻的数据流自徐楠眼前闪过。
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他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看起来，**使徒与自己的原生职业兼容的很不错，一般来说，这种额外进阶属于兼职的范畴，容易受到位面法则的惩罚，会有兼职惩罚比如升级更困难一些之类的。
但现在看来，徐楠的担忧是多虑了。
可能是因为他就职的三个职业都是外来职业的缘故，位面法则本来就没对他有多友好，现在也不会更差……至少兼容能用就行了。
反正他也不是靠刷经验升级的家伙。
一级的**使徒，给徐楠带来了可观的实力增长。
法术就不必多说了，一级法术列表里的这些法术都是非常实用的，无论是辅助还是战斗，只要妥善使用都能有很强力的效果。
专长方面，更是夸张。
除了超灵视界之外，还一口气给了四个专长！
【职业专长-织梦者：你可以自由进入非神性生物的梦境】
【职业专长-要素飞刀：你可以直接从超灵视界发起攻击，消耗自身要素，攻击对方的灵魂，弱小的灵魂可能会被直接抹杀！】
【职业专长-要素采集：你可以从他人身上采集要素，补充自身】
【职业专长-暴龙拳法：基础防身拳法，效果一般】
其中最令徐楠感到满意的，还是要素飞刀。
这种进攻方式比较危险，但效果想来也会更显著，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防得住灵魂层次的攻击的！
这是对他自身的法术体系的巨大补充，毕竟在塑能系领域，他已经有了足够的火力。
而织梦者和要素采集，应该也是不错的专长。前者可以进入他人梦境，算是窃取情报的好办法；后者则是可以起到快速积累要素的效果。
而**使徒的升级方式，就是不断收割大量的要素。
要素越多，吸收越快，**使徒就越强大！
这是职业的规则。
至于暴龙拳法……嗯，徐楠已经习惯了每一个法系职业都要提供一套近战防身术的设定了，这似乎是外来职业的通病，仿佛没有了近战手段，施法者们就要死了似的。
他压根就没指望这玩意儿能发挥用处。
通常来说，名字叫的越响亮的技能，一般越弱小。
……
房间里，徐楠久久不能入睡。
深夜升级，让他无处去试验自己的手段，但充沛的精力，让他除了在论坛上和别的罗恩术士扯皮之外也有些发闷。
“不知道伊芙琳怎么样了？”
“我现在过去拜访，会不会有点冒昧？”
“她最近睡眠不太好，要不，试试织梦者？”
这个念头一经升起，似乎就再也压抑不住了。
他抱着“我就是过去看看”的想法，开启了超灵视界，迅速地在整个城堡里锁定了伊芙琳的梦境。
她看上去已经熟睡多时。也是，今天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再强大的法师也累了。
更何况，她刚刚才经历过一次觉醒。
徐楠也不犹豫，直接消耗了一部分要素的力量，一只透明的小触手倏然出现，徐徐钻进了伊芙琳的梦境之中。
“我的梦境形象，怎么这么丑……”
他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小触手原地一打滚，四周围的世界变得清晰起来。
血红色！
厚厚的乌云遮住了天空，大片大片的血块从天上往地上砸！
大地之上，是尸山血海，是森森白骨，是一个孤零零的女孩。
她就这么坐在那里，在她眼前，是一个低洼的水塘，在水塘里，她能看见自己脸上的血污。
“伊芙琳？”徐楠不敢惊动对方，悄悄靠了过去。
离得近了，他才意识到，那似乎不是伊芙琳，而是一个神似她的小女孩。
好像是伊芙琳的小时候。
“梦见了过去的自己吗？”
他找了个安全的角度，将透明的触手吸附在一块石头上。
小女孩正对着水塘低语，这会儿声音已经清晰可闻：
“你会遇到一个男人，爱上他，然后被他毁灭。”
“你会有个孩子，她和你一样要背负凯撒的命运。”
“血法师的命运可以封印，但不可能无期限地躲避。只有数十万生灵的死亡，只有滔滔不绝的血海，才能唤醒鲜血魔法最初的秘密……”
她默默念叨着，宛如癫疯。
忽然间，她停了下来，回头看向了徐楠的方向。
“你来啦？”
小女孩笑了起来，像一朵太阳花。
徐楠本能地一颤。
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
那人驻足不前。
小女孩捧起水塘里的水，歪着脑袋问：
“你会不会怪我？”
没等对方回答，她忽然理直气壮地自问自答：
“当然不可以啊。”
“毕竟，我是你母亲嘛。”
“而且现在的我还小，可能比你看到我的时候的你还小，你怎么可以怪罪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呢？是吧，我的宝贝女儿？”
徐楠忍不住回头看。
伊芙琳的表情很古怪，她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
最后她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我想你了。”
“妈妈……”
她擦着眼泪说。
小女孩依旧嘻嘻笑着，只是她手里捧着的水，却是哗啦啦地流下。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很有经验
这个小女孩居然是伊芙琳的母亲？
这别扭怪异却又带着一丝温情的场景看得徐楠都呆了。
“这里是伊芙琳的梦境，这是伊芙琳在觉醒之后，梦到了自己的母亲？”
“不对，如果是伊芙琳的记忆的话，那对方肯定不是这个年龄段的……”
徐楠有点懵逼了。
伊芙琳肯定没有见过自己母亲这么小的时候，却还是认出了她。
这只能解释为血脉之间的羁绊了。
又或者，自己看到的，和伊芙琳看到的是不一样的人。但这也很难解释的通，因为从织梦者的角度来看，他是没办法干涉伊芙琳的梦境的。
他所看到的，应该就是伊芙琳看到的。
……
“哎，这种自言自语的感觉真不好受。”
小女孩抖了抖手腕，把所有的水花全部洒下，有点无聊地支起了下巴：“我居然傻乎乎地相信了那个神棍的预言术，哎呀，羞死人了，我还是个宝宝呢，怎么就想着未来的女儿的事情了呢？”
“不过，既然都开始了，就多说一点吧，如果我说的这些话真的能传递到我未来的孩子耳中，想想还挺刺激的呢。”
“我决定了，终我一生，不会解开那个封印，因为我本来就不想当什么主角啊；命运之子的设定，我才没兴趣呢，我只想找一个超级帅的帅哥结婚生子就好了。”
“什么凯撒血脉，血法师的传承，我完全没有兴趣哎。”
“天天给我在梦里放那些可怕的场景，实在太可恶了，哼哼，幸好我找到了这种封印术……”
“封印成功之后，我就会变成一个平常人了吧？挺好，再也没有人能骚扰到我了，唯一有些遗憾的是，那些好用的能力也应该随之消失了呢。”
“不过，就算我选择了封印，但凯撒的诅咒仍然会持续下去，我的孩子，不知道会不会也会像我这么倒霉，遇到血脉觉醒这种事情呢……”
“哎呀，不管了，我要找梅里斯下棋去了，哼哼……”
她自顾自地说到这里，忽然站了起来，对着伊芙琳的方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从背后取出一卷厚厚的丝绸，放在了水塘边。
“既然都记录了【留影回溯】，这个封印术也留在这里吧，万一以后如果有人用得上……”
“哎呀，我在说什么呀，太丢人了，我还是个宝宝呀，我以后真的能生宝宝吗？”
小女孩捂着脸，碎碎念地跑开了。
她的身影一点点消散。
只剩下水塘旁的那一卷和实体没区别的丝绸。徐楠眼尖，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魔法文字，粗略一看，确实是一种针对血脉力量的封印术。
这种封印术徐楠并不陌生，甚至有些反感。
因为这种封印术是专门针对术士设计的，奥术帝国将其命名为“恶鬼牢笼”！
在很久远的年代，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法师们发起了一场对术士的迫害运动，而在那场运动中，相对不团结的术士们被杀害了不知道多少。
他们的后裔，也被无情地封印了血脉。用的，就是这种残忍的“恶鬼牢笼”。
恶鬼牢笼将永久地剥夺一个人的血脉之力，一名强大的术士被封印了之后，几乎就是个废人了，因为血脉之中很多优秀的因素都被压制了，平时经常生病也是常态。
后来，术士们发起了一次反抗。
恶鬼牢笼这个法术被列为禁术，很少在世界上流传。
也不知道伊芙琳的母亲，是从哪里获得这种禁术的。不过从她的角度来看，凯撒血脉给她带来的麻烦远比好处要多。她不想背负着这种使命生活，于是最终选择了封印自己的血脉，想要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不过看上去，她最后也未能如愿，因为她最终是嫁给了东部王国的国王，生下了伊芙琳之后没多久便去世了。
这其中，一定有不少不为人知的曲折故事。
“这是一份留影回溯性质的法术，应该是在她对自己使用恶鬼封印的时候留下来的，那么小的年纪，就有这么厉害的法术造诣了吗？可惜了……”
这是一个比较合理的推测。
伊芙琳的母亲在很小的时候就通过其他渠道得知了一些预言术的内容，于是在自我封印之前，留下了这份信息从她的态度来看，说不定还是带着玩闹的性质留下来的。
毕竟还是个孩子。
或许从她当时的角度来看，这份留影术更像一个玩笑，或者留给后代的一个恶作剧。
然而对伊芙琳来说，这份留影术却触动了她太多的神经。
她看着小女孩的影子消失，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她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坐在水塘旁自顾自地哭泣，也不管是否有人会来搭理她。
她看上去实在太累了。
“从小到大就背负着这种莫名的压力，确实很容易让人崩溃啊。”
徐楠想要上前安慰，忽然又觉得，让她这么哭一哭也好。
人的情绪，总是要宣泄的；伊芙琳平时表现出来的温柔大方、智慧果决，都只是她的一面而已，而在梦境里，她才将最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特别是在母亲的留影术面前，她忍不住放声大哭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徐楠不想在这个时候刺激她了。
他甚至想要在这个时候悄然离开，或许，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伊芙琳忽然一边抽泣，一边抓着那份丝绸发出低吟：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呢。”
“看到你，我真的很高兴啊，可为什么是一个小女孩呢……”
“你留下这份封印术，是想要我也像你那么懦弱，选择卸下肩膀上抗着的责任吗？”
她抹了抹泪水，沉默了一会儿：
“或许你是对的。”
“我梦到了很多可怕的东西，那些东西告诉我，想要完全觉醒成血法师，必须要有无数无辜生灵付出鲜血……这是何等骇人听闻的邪恶法术啊……”
“我是一个很出色的法师，我很聪明也很坚强，比身为母亲的你负责一百倍！”
“哪怕不借助血法师的能力，我也能扛起凯撒的名号。”
“这个封印术是你留给我的，我会封印掉血法师的传承的，这对我的法师之路没有丝毫影响……”
“我本以为会看到我的母亲，却没想到看的是一个小屁孩。”
她又顿了一会儿，忽然似笑非笑地低语道：
“妈妈……”
“原来印象里一直板着脸，每天冷冰冰不近人情的你，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啊……”
……
徐楠离开了伊芙琳的梦境。
在听到了伊芙琳的自言自语之后，他就觉得这种偷窥有些不妥，所以决定离开。
哪怕伊芙琳决定封印血法师的能力，他也没有阻止。
他确实接下了任务，但他也会尊重伊芙琳本人的遗愿。
按照伊芙琳和她母亲隐隐约约的说法，血法师的觉醒，似乎要死很多人，这和凯撒的诅咒不谋而合。伊芙琳既然有勇气做出这样的决断，徐楠绝对不会反对。
反正这两个任务都不是血脉任务，失乐园系统自行发布的任务，是没有惩罚的。
当然，徐楠匆匆离开的另外一个原因是，伊芙琳的梦境也触动了他的内心。
“老妈啊……”
他的意识返回自己的房间里，然后睁开眼睛看着花纹简单的天花板，低低地叹了一句：
“当年那架失事的飞机，始终也没有找到残骸啊。”
“你会不会也穿越到了哪个奇幻的世界呢？会不会觉得很扯淡啊？可是如果你能回来，看到现在的地球，也只会觉得荒诞吧？”
一夜思绪万千。
……
次日清晨，徐楠在餐厅遇见了伊芙琳。
她看上去精神不错，至少比前两天好很多了，看样子昨天徐楠离开之后，她自我调节的非常迅速。
“早上好。”
“昨天的事情，谢谢你了。”伊芙琳真诚地感谢道。
“不客气，或者，为表诚意，帮我倒一杯牛奶？”
徐楠开玩笑道。
伊芙琳的府邸着实不豪华，大清早的，虽然厨房早就准备好了食物，但餐厅里居然连一个佣人都没有。
徐楠问过之后才知道，伊芙琳给那些侍女仆人放了积寒日的假，所以显得府邸冷清了很多。
什么都得自己动手拿。
伊芙琳倒也不做作，直接提了一壶牛奶过来，认真地给徐楠倒上。
看上去她心情很好。
徐楠挑了挑眉毛：
“听说你在王都有很多爱慕者，如果让看到这一幕……”
伊芙琳笑了笑：“有什么关系吗？您还会担心他们？斯蒂芬桑的小城宋大人？”
徐楠微微一笑：
“不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假设他们真的看到了这一幕，那么意味着他们肯定看到了我，再然后，咳咳，他们可能就会不那么痴迷于你了……”
伊芙琳默然无语。
她的眼里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无能为力的挫败之色。
没办法，高阶术士都是一些招蜂引蝶的厉害角色，哪怕伊芙琳姿色过人也就是个法师而已，她总不能全加点魅力啊。
“看来你在这方面，很有经验。”伊芙琳意味深长地看着徐楠。
“对了，刚刚卫兵来报，奎尔拉斯先生声称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找我。”
“你怎么看？”
……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我找到一只肥羊！
“奎尔拉斯？他不是要走了吗？”
徐楠想起了杰洛特，心中不由一动。
“是的，不过今天早上他忽然说有急事，这也是刚刚才紧急通报的。”
伊芙琳也有些困惑。
如果说奎尔拉斯想要替小茉莉伸张正义，那么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米伦死了，小茉莉借助血精灵证明了自己阿特萨姆的英雄血脉，那么之后这个家族的内部事务，别人也无法插手了。
有奎尔拉斯这种级别的强者支撑的小茉莉，相信很快就能掌握寒脊山谷里的那座城堡。
“一起去看看？”
伊芙琳简单地吃了点面包和鸡蛋，就起身要走。
看起来她对奎尔拉斯仍然非常尊敬，哪怕对方这种时候贸然拜访在任何国度都是一件非常没有礼貌的事情，她也选择了理解和容忍。
徐楠当然没有意见。
事实上，在伊芙琳给他倒牛奶之前，他就已经吃饱了。
……
和奎尔拉斯的会面没有选择在什么大型会客厅，而是一个小一点的书房。
伊芙琳和徐楠走到的时候，奎尔拉斯早就在等候了。
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想要说些什么，看到徐楠也在，似乎犹豫了一会儿。
“早上好，公主殿下，还有这位苏先生。”
他用的措辞还是东部王国的那套，而非冰风领的领主。
徐楠注意到了这一点。
“早上好。”两人客气地回应。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商量。”奎尔拉斯看着伊芙琳。
伊芙琳给还在打哈欠的侍者使了个眼色，后者赶忙端上来一壶热腾腾的红茶。
“苏先生和我是很好的朋友，昨天的事情您也看到了，所以，没有什么是他不能知道的。”
她的态度很客气，但言辞隐隐透着一点对奎尔拉斯昨天行为的谴责。
这种尺寸把握的非常优秀，不愧是从小在王宫里长大的人。
徐楠知趣地没有开口，这种时候，他只要扮演一个合格的伊芙琳的狗头军师就好。
奎尔拉斯有点意外。
他沉吟片刻，等待侍者离开之后，快速地丢下了两个颜色不一的结界。
一个是【真言阻断】。
另一个就更厉害了，竟然是【绝对守秘】。
前者是声音阻断的最强结界之一，而后者，更是守秘结界的巅峰之作。
看起来，奎尔拉斯是早有准备。
伊芙琳和徐楠都紧张了起来。
奎尔拉斯应该不至于对他们做什么，但接下来他要说的事情，恐怕是涉及了很多大人物的。
否则一个真言阻断绰绰有余。
只有怕被超强的存在察觉到了自己在讨论他们的名字或者相关内容，才会用到【绝对守秘】！
“昨天的事情，我真的非常抱歉。”
奎尔拉斯斟酌了一下词汇，表情也很诚恳：“我真的没有希望害死米伦先生的念头……”
“事实如此。”
伊芙琳平静地说：“我能理解您的歉意，但米伦已经死了。”
“这和今天的事情无关吧？”
奎尔拉斯叹了一口气：“有点关系。”
“今天早上，我收到了一封密信，有人想要勒索我，他们的目标是小茉莉手里的【时之鼓】，也就是代表着阿特萨姆家族家主的那只怀表。”
勒索？
几乎在奎尔拉斯说出这个词的同时，徐楠就已经猜到了很多东西！
杰洛特！
第九庄园的人绑架杰洛特还真的是为了勒索杰洛特？
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止是师徒那么简单。
电光火石之间，徐楠就推测出了数个可能性。
果不其然，奎尔拉斯有些焦虑地说道：
“他们绑架了我一个学生，用他的性命做要挟。”
“如果只是这种绑架案的话，我当然不会来找您，寻求您的帮助。”
说到这里，他咽了一口唾沫，摇了摇头道：
“但那个学生，其实是我的孩子。我很在意他，但这不是我如此担心的关键，关键在于，动手的人似乎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我和那个学生的关系除了我自己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我其实是他的父亲。但写勒索信的人知道这一点。”
“我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变成了现实。”
“最近的我不仅在某些事情受到了严重的误导，而且还有人在背后以超然的格局和手段，密切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杰洛特是奎尔拉斯的孩子。
这个答案有点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按照奎尔拉斯的说法，杰洛特的出生是一个意外，他甚至不知道孩子的母亲究竟去了哪里，来历是什么。他不想杰洛特太在意这些，同时出于保护他的想法考虑，隐瞒了自己是杰洛特父亲的事实。
而在塔萨尔神庙这么多年的经历中，他发现杰洛特毫无天赋，不管是神术还是魔法，又或者其他方面。
他不是一个优秀的职业者，但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好人。
杰洛特很有耐心，做事情细致认真，没有多少**，是一个非常纯粹的家伙。
在奎尔拉斯看来，他根本不适合斗争。
所以在奎尔拉斯的安排下，杰洛特去了野火城，做一个安安分分的小牧师。事实上奎尔拉斯的做法没有问题，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杰洛特人到中年，都还是一个低阶神术师，他在野火城过的也很好。
奎尔拉斯认为这样是最好的局面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因为一些缘故，他被人盯上了，而那些人，不知道怎么居然挖掘出杰洛特的关系。
按理说，杰洛特是他孩子这个事实，只有奎尔拉斯自己知道，除此之外，他从未告诉任何人。
这是奎尔拉斯最恐慌最焦虑的地方。
连这么隐秘的消息对方都知道，那么他的计划肯定是毫无胜算的。
“我不能把时之鼓交给他们。”
“但我确实又担心杰洛特的安危。”
“所以我只能来找你们了。”
奎尔拉斯苦笑道：“我需要一些变数之外的东西，盯上我的那些家伙，背后站着的，可能不止是传奇。”
不止是传奇！
这句话杀伤力可够大的。
“果然是绿光么？”
徐楠心中默念。
难怪奎尔拉斯这么紧张了。
绿光，暗影界九巨头之一，的确是近乎神明的力量了；虽然冰风领有很多传奇可以牵制他，比如那天照过面的攀云僧。但只要绿光想走，没有人留得住他。
如果被这么一个顶尖游荡者盯上了，寝食难安还是轻的。
……
“阁下似乎高估了我们的实力。”
伊芙琳有些警惕地看着奎尔拉斯：“而且，您对传奇的了解远远比我们这些人更深入，不是么？”
“这里是冰风领。”
她的意思很明显，即便真的是绿光盯上了奎尔拉斯，但是在冰风领这一亩三分地上，对方最多给点震慑，是不太可能亲自出手的，否则下场就是像昨天偶然被召唤出来的通古斯的眼球一样，顺手被附近的居委会老僧给逮捕……
奎尔拉斯沉默了一会儿，解释说：
“我当然知道这里是冰风领。但传奇游荡者，又是另外一个概念，他们可能来自暗影界，而暗影界，向来有一些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
“虽然我并不畏惧暗影界以及那位可能存在的幕后主使，甚至就算他真的出手，我也能牵制住他，但问题在于，我完全处于明面上，我想公主殿下能明白我的意思。”
伊芙琳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表面上在思考，其实在给徐楠使眼色。
与此同时，她语气缓慢地回复说：
“您担心的是他对您了如指掌，会算计到您所有的底牌；而找我们，则是为了在这些底牌之外增加一些意外的筹码……”
奎尔拉斯点了点头，似乎是不经意间来了一句：
“公主殿下果然聪慧，不愧是凯撒后裔。”
伊芙琳表情不变，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没想到奎尔拉斯先生也会相信道听途说的故事。”
奎尔拉斯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伊芙琳会这么回答，旋即有些歉意地点了点头。
徐楠也有些奇怪，不过很快他也理解了伊芙琳的所作所为。
从梦境中来看，她似乎不是很喜欢血法师的这个觉醒，她本人对凯撒血脉也是排斥多过于喜爱；她想要扛起这份责任，可能更多的是处于对冰风领子民的负责。
而在东部王国境内，关于伊芙琳凯撒血脉的传说其实一直是一个半公开的秘密。所谓半公开的意思是，因为当年伊芙琳母亲乌尔莉卡闹出来的风波，导致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年幼的伊芙琳。
秘密则在于，在老国王极力保护之下，无论是乌尔莉卡还是伊芙琳，她们是否有凯撒血脉这件事情，都没有被证实。
这则故事伴随着时间逐渐流逝，在官方力量有意淡化之下，没有人去提起，自然而然地也就变成了所谓的宫闱秘史。
伊芙琳将之斥为道听途说也无不妥。
倒是奎尔拉斯此时突然说这种话，徐楠觉得他是有了几分的试探性的意味。
“昨天血精灵的失控，被他察觉出来了？”
“其实根本不是小茉莉无法掌控血精灵，而是因为有更高阶的人苏醒了，阿特萨姆家族本来就是对凯撒血脉宣誓效忠的，血精灵理所应当会听从觉醒了血法师知识的伊芙琳，而当时的伊芙琳恰好出于昏迷状态，血精灵自然而然就失控了。”
这些东西，是徐楠在获得了【血法师的觉醒】这个任务之后就推测完毕的东西，而在和伊芙琳的简单讨论里，这些消息也获得了印证。
很显然，奎尔拉斯也琢磨到了。
如果说之前，他对伊芙琳的身份有所猜测的话，那么现在恐怕是更加怀疑了。
只不过他暂时还需要伊芙琳和徐楠的帮助，这会儿试探只是顺便。
“不知道冰雪女神教会对凯撒后裔的态度是什么……”
“这个奎尔拉斯整天做些奇怪的事情，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失乐园方面好像也没有他的情报，真是稀奇了。”
徐楠脑子里快速运转着。
失乐园不涉及的情报，意味着对方拥有极其恐怖的保密能力；而在这种情况下，暗影界的人居然都能查出杰洛特是奎尔拉斯的私生子活该他们经常替失乐园背黑锅！
伊芙琳仍然在用目光咨询徐楠的意见。
徐楠想了想，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
“凡事都有动机。”
“我想，奎尔拉斯大张旗鼓要为小茉莉声张正义，恐怕目的也没有那么单纯吧？”
“恰如那位威胁您的暗影界传奇游荡者……你们的目的，都是时之鼓吧？”
奎尔拉斯面沉如水，显然，他早就猜到了对话的进程必然绕不开这只怀表。
他抖了抖手腕，从内衣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一只精致的怀表来。
“是这样的。”奎尔拉斯没有否认。
伊芙琳不是傻瓜，这位苏先生显然也不是。
“时之鼓是阿特萨姆家族家主的认证之物，本身好像并不是什么珍贵的魔法物品。”
伊芙琳有些好奇地看着那只怀表，如果硬要说这只表有什么特殊的话，可能就是时间比较精确的样子但这也并不稀奇，很多高级魔法钟表都有类似的自动校准效果。
单单这点特性，绝对不会引来大神术师和传奇游荡者的觊觎。
“接下来我要说的内容，是我使用结界的主要原因。”
奎尔拉斯顿了顿，眼神坚定：
“时之鼓除了是阿特萨姆家族的家主之物外，还有一个作用。”
“它是一把钥匙。”
“这把钥匙能打开一个埋藏了无数宝物的宝藏。我对这份宝藏里的大多数东西没什么兴趣的，但唯独有一样东西，是我苦苦寻觅了多年而未曾得到的。”
“我帮助那个可怜的孩子，一方面确实是为了声张正义，但在这个过程中我好像受到了一些误导，导致我的判断出现了纰漏，这是我的巨大过错；而另外一方面，我确实也希望能借助时之鼓，开启那个宝藏。”
“这没什么可耻的，人人都爱宝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动机。我想，那位暗影界的强者也有他想要的东西，也在这份宝藏里。”
宝藏！
霜冬宝藏。出现了！
徐楠眼皮微微一跳。事情果然直接指向了失乐园系统提及的霜冬宝藏。
奎尔拉斯应该没说谎，只是徐楠没想到的是，线索会这么简单直接。
米伦手里的怀表，就是霜冬宝藏的钥匙。
“我有疑问。”伊芙琳冷静地说：“如果时之鼓是某个重要宝藏的钥匙，而前任主人米伦少爷只是个弱不禁风的男子，他身边也没有很强的护卫，寒脊山谷人丁稀少，无论是您还是暗影界游荡者，应该可以轻易弄到手吧？”
这也是徐楠的疑问。
如果他们的目的是时之鼓，干嘛要大张旗鼓呢？直接找到米伦，杀人夺宝岂不是简单？
奎尔拉斯苦笑道：
“首先，拿到了钥匙没有用，必须要有阿特萨姆家族的人手持钥匙，才能真正地开启宝藏。”
“其次，米伦少爷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躲在寒脊山谷的城堡里，想要在城堡外面动手是不可能的；而那座城堡，呵呵，说来您可能不相信，那座城堡拥有位面意志的庇护！”
徐楠微微一愣，伊芙琳也是有点茫然。
位面意志，这个说辞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有点玄幻了，但徐楠却是很懂。
这玩意儿就是相当于位面梦境与星灵啊！
可是普罗世界的位面意志，也就是兰妮思，不早就离开了吗？她离开之后，位面意志仍然生效？
奎尔拉斯继续解释说：
“可能是因为当年阿特萨姆血战深渊的缘故，感动了位面意志，所以阿特萨姆家族的聚居地，获得了位面意志的庇佑，如果谁敢闯入，谁敢在城堡里行伤害阿特萨姆后裔之事，会被位面意志永久地诅咒。”
“通古斯那种魔鬼领主自然不害怕，他已经被位面意志诅咒了万万次了，但我和暗影界的人，并不希望得罪位面意志。”
“所以我们都选择了从其他方面入手。”
徐楠心头冷笑。
刚刚还说是为了声张正义呢，现在又直白地说无法动米伦是因为他躲在城堡里有位面意志的庇佑了。
这神术师还真够真实的。
说白了就是怕被兰妮思诅咒呗？可惜现在兰妮思已经消逝了，不知道普罗世界还需要多久，才能重新凝聚诞生出一个位面意志？
收回思绪。
从奎尔拉斯的描述来看，他可能没有说谎。毕竟都这个时候了，杰洛特是他的亲儿子这事儿应该也不至于是扯淡，他既然有求于伊芙琳，自然要尽可能地取信。
只不过他是否有隐瞒什么，就不知道了。
徐楠反正不太信任这家伙，可能他天生对除了秦乐乐以外的神术都保持怀疑态度。
不过具体的决策，还是交给伊芙琳吧。
虽然他也蛮喜欢杰洛特的，但此事关系重大。
伊芙琳点了点头，沉吟片刻：
“如果需要我们出手，您需要我们做些什么？我们会承担哪些风险？我们又能得到什么？”
杰洛特露出一丝喜色。
伊芙琳既然这么说了，自然是决定要出手了。
无论是出于什么角度，都对被暗影界强者算计到百般被动的他来说是绝妙的好消息。
“我会按照勒索信上的时间地点，带着时之鼓赴约。”
“我希望借助公主殿下和苏先生的力量，作为我的后援。”
“信上提到的地点，其实距离我居住的塔萨尔神庙不远，但我不敢召集本埠的人，因为那里已经被蓝衣教占领了，我怀疑蓝衣教里有人和暗影界的人勾结！”
奎尔拉斯快速地说着。他的思路很清晰，看起来是有备而来。
“报酬的话，只要顺利解决这件事，我就会去开启那个宝藏，到时候我只取里面的一件宝物，其余的东西，二位尽可以拿去！”
伊芙琳和徐楠对视一眼，都不太满意。
这老小子不愧是大神术师，这特么会算计，这纯粹就是空手套白狼啊！
宝藏还没见到，就开始开空头支票了。
伊芙琳却是听到了另外的意思，她有点意外地问道：
“二位？您的意思是，只需要我们两个人吗？”
奎尔拉斯点头说：“人多虽然力量更大，但也容易引起游荡者们的注意力，不是么？”
这话说的就更可疑了。
作为一名领主，本来就不该以身犯险，像伊芙琳这种地位的，手底下传奇可能不多，但准传奇一定不少的，她大概率是会派几个高手过去帮忙而不是亲自出手的。
像徐楠这种身为城主却到处跑着玩的是极为罕见的神经病体质……当然，这也和他手底下高手不多有关系，说多了也都是泪。
奎尔拉斯指定要伊芙琳和徐楠出手，反而看上去更像个针对两人的圈套了。
万一所谓杰洛特的被绑架是奎尔拉斯和暗影界的人自导自演的呢？
葛雷得到的情报，是奎尔拉斯故意放给他的呢？
按照暗影界的情报能力，一切都不是不可能的。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徐楠的谋算能力也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增长。
他果断道：“与其这样，不如更加主动一些。”
“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们呢？在会面之前，找到他们，救出杰洛特！”
奎尔拉斯显然是一愣，他似乎压根没考虑过这个计划。
半晌，他才闷闷地说：
“我并不擅长占卜和追查，而且暗影界的游荡者在这方面有着天然的优势，我不觉得我们能找到他们现在的住所。”
伊芙琳眼前一亮：“有线索了？”
徐楠点了点头：“给我点时间，我上个厕所。”
他离开了房间，快速从原初宝箱里取出一张新出炉的纸条：
【秦乐乐：我找到一只肥羊！】
这是半分钟前他突然收到的消息，小姑娘看上去挺高兴的。
徐楠快速回复：你的那只肥羊，是不是长得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但还蛮讨人喜欢的中年憨厚大叔？
【秦乐乐：徐楠你偷窥我？】
徐楠：他是不是叫杰洛特？
【秦乐乐：哇！偷窥加跟踪石锤了！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别藏着了快出来。】
徐楠：……
徐楠：你在哪儿？
……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二元星核！
秦乐乐找到了杰洛特，这是徐楠预料之外的事情，但仔细想想，似乎又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事情。
秦乐乐加入了第九庄园之后，因为自己的事情，插手了艾略特的阴谋；被血橙审讯之后，奉命去跟随一个人，结果那个人刚好就是绿光要抓的杰洛特。
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
只是有些过于巧合了。
徐楠快速利用宝箱和秦乐乐进行了直接坦诚的沟通，将自己的告知秦乐乐。
他不想让秦乐乐难做，之前让对方坑艾略特一手倒是没什么，反正艾略特这家伙该死；但现在涉及到血橙交代的任务了，他总不能让秦乐乐在第九庄园里到处树敌。
好在秦乐乐很快给出了回复。
第一，血橙并没有要求她具体做些什么，只是让她找到一个叫做杰洛特的男人，跟着他，其他的什么也不需要做。后续或许还有指示，但至少现在她没有收到。
第二，杰洛特现在还不在秦乐乐的手里，她只是发现了杰洛特的藏身之所，而在那个藏身之所里，还有不少第九庄园的游荡者同行，所以她还在观察阶段，没有下手。
对于这些同行，秦乐乐可没什么好感，毕竟自己现在算是血橙的人了，而他们大概就是绿光的走狗，双方算是死对头。如果徐楠等人过来也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她必须要跟在杰洛特身边，方便完成血橙的任务。
徐楠了解之后，直接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就算奎尔拉斯不同意，他也有办法让秦乐乐完成任务的。现在的话，还是先救出杰洛特，省的这可怜的家伙被绿光的人折磨了。
……
和秦乐乐确定了地点之后，徐楠很快行动了起来。
为了抓捕这些游荡者，伊芙琳特意调遣了要塞里隐藏的几个高阶职业者跟随徐楠行动，他们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其中不乏有专门对抗游荡者经验的强者。
除此之外，还有一队平均等级超过10级的精英卫兵。
再加上奎尔拉斯和徐楠本人，这种实力，都可以去挑战一下绿龙或者冰龙的巢穴了。之所以这么谨慎，还是想要避免一些以外。
毕竟如果绿光真的出现了，奎尔拉斯最多只能做到牵制，这些第九庄园的潜行者们能爆发出多大的杀伤力是无法预计的。
伊芙琳显然很珍惜这些士兵。
她也有考虑过自己出手，但被徐楠拒绝了。哪怕秦乐乐证实了杰洛特的位置，也不排除这一切都是奎尔拉斯自导自演的戏码，一切针对的是时之鼓那还好说，如果是伊芙琳，那么今晚一定是动手的绝好时机。
从整装待发到悄然离开望者要塞，仅仅用了不到二十分钟。
整个过程没有人提出过异议，除了奎尔拉斯质疑过徐楠的情报来源被徐楠用白眼和尬笑怼回去之后就再也没开口过。
“六个高阶职业者，四个是战士类的，皮糙肉厚简直是盗贼克星；还有两个好像是灵能系的强者？这些职业还挺罕见的，更罕见的是他们都如此服从伊芙琳的命令，果然王者气质都是与生俱来的吗？”
徐楠心理默默评估着自己队伍的实力。
很快，他们冒着大雪来到了要塞外的一片林子里。
按照秦乐乐的描述，他们很快找到了一个亮着火光的小屋，因为沿途都有秦乐乐的提示，他们不仅从容地绕过了游荡者们的陷阱，而且还直接杀了进去，打了个盗贼们的措手不及。
率先冲门而入的是一个重甲战士，他的等级足有18级，加持了【山岳光泽】的他就算站在那里让盗贼们用小刀捅，怕是也只能将他们手里的小刀磨成铁皮。
他手里的盾牌虎虎生风，上去就抡晕了一个来不及闪躲的小盗贼。
其余人也随即跟上。
林子里响起了奎尔拉斯庄严的吟唱声，十二颗真知宝石被插在了小屋四周围的雪地上，再加上高阶神术【无所遁形】！
这屋子里的游荡者，一个都别想跑！
接二连三的法术光芒闪过，游荡者们惨叫着倒下，徐楠本来还想混点人头呢，结果好不容易搓出来一个炎爆，发现大多数敌人都倒下了。
他纳闷之下，也只能打了个响指，把硕大的炎爆往天上一丢。
轰隆隆！
好大一个烟花！
雪地木屋突袭战，伴随着徐楠的烟花落下，告一段落。
伊芙琳拨给徐楠的部队，没有一个受伤，不愧是真正的精英。
“都是些小毛贼。”
“好像和情报不太相符。”重甲战士不以为然地踢开两具轻飘飘的尸体，有点疑惑地看着徐楠和奎尔拉斯。
徐楠点了点头，询问道：“里面都搜过了吗？人呢？”
话音刚落，还在昏迷之中的杰洛特就被拉了出来，奎尔拉斯有些激动想要上前，结果又颇为克制地站住了。
他之前告诫过徐楠和伊芙琳，千万不要将他和杰洛特的关系告诉别人，两人也同意为他保守秘密了。
杰洛特看上去安然无恙，只是脑袋上被锤的有点厉害。
重甲战士过去瞅了一眼，露出一丝不忍心的神色：
“打晕他的人是个生手，妈的好像打了七八次才晕，也可能是这小子脑壳比较坚硬抗打……总之他应该挺疼的。”
“没什么伤势，呼吸平稳，再加上有神术师大人在，应该没问题。”
很快就有人过来抬走了杰洛特。
奎尔拉斯直接跟了上去，克制地丢了几个神术，然后想了想，又克制地丢了几个神术。
最后一共丢了二十几个神术，看得旁边的人目瞪口呆。
……
“里面搜过了，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应该就是个普通的猎人小屋，冬天猎人们都不出门了，被这些毛贼抢过来当窝点。”
“地下室里只有一些普通的红酒，也没有暗道和暗门，我们有专业人士负责这些，您可以放心。”
重甲战士对徐楠的态度还算客气，尽管大半夜被派出来执行任务心里多少是有些不爽的，但他们也知道伊芙琳殿下对苏先生的态度。
传言道：小城宋大人或迎来最大情敌。
说的就是这位帅气到连女人都要嫉妒的苏先生了。
“这样吗？”
徐楠已经度过了最初的惊讶，陷入了沉思之中。
很显然，这群游荡者是炮灰。
第九庄园除了真正的内部成员之外，不乏这种类型的炮灰，甚至从绝对数量上来说，这些外围者占据了七成以上。他们都是渴望进入第九庄园的游荡者，只要有一丝机会，都会有很多人愿意去尝试。
哪怕是送死。
“这些人是绿光或者其他人派来送死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们想要让我们注意到杰洛特？让奎尔拉斯提高警惕？”
“但这么做，会不会太明显了？奎尔拉斯不会注意到吗？”
徐楠这么想着的时候，愕然发现奎尔塞拉已经走了。
他就真的没有关心过屋子里的情况，也没关心过他口中的幕后黑手的情况。
他好像只在意杰洛特是否安全。
“奎尔拉斯应该不是伪装的……”
“如果是他出手并且勾结的，他既然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并且会演戏演到底，起码安排一场合格的战斗，他自己也不会表现的这么明显。”
“所以……这个神术师有问题，但问题不在他本人身上。”
超灵视界！
徐楠追赶上去几步，开启了超灵视界，盯着奎尔拉斯猛看。
按理说，他是什么都看不到的，毕竟对方受到女神的庇佑。
但这一刻，徐楠竟然看穿了奎尔拉斯的灵体！
淡白色的灵魂柱子，越发稀少的鹅卵石，还有那代表着喜悦和克制的要素……
他是真的在高兴，也是真的在努力克制自己的喜悦。
但徐楠最在意的是
他失去了冰雪女神的眷顾！
结合他之前说的，被人误导了才会过于冒失地想要指控米伦，似乎也可能成真。
毕竟众所周知，失去了神的眷顾，再睿智的神术师也会变成弱智。
这个弱智当然不是指智商，而是他们容易失去信仰的支撑和辨别能力，一些强大的存在可以轻易通过暗示等手段改变他们的认知和看法。
特别是奎尔拉斯这个阶段的神术师最危险。
“不知道是冰雪女神出了问题还是奎尔拉斯自己出了问题。”
“如果是前者，那可就是近乎神陨的大事件了！”
想到那天晚上在野火城广场，冰雪女神的分身被莉娜母亲轻而易举地捏成糖丸喂女儿之后，徐楠不禁觉得神也没有那么可怕，但仔细想想，其实是那位女士太可怕了。
冰雪女神怎么说都是正神，神力不俗，连费尔兰多都对她颇为尊敬友好，怎么可能轻易陨落？除非天界爆发了徐楠不知道的消息但以失乐园的尿性，没有任何相关提醒，意味着这种可能性为零。
毕竟天界从来就不是失乐园的情报补贴发放不到的地方。
那就是奎尔拉斯自己的问题了。
他可能做了什么触怒女神的事情。导致女神暂时收回了庇佑，但没有剥夺他的神力，让他仍然能维持准传奇或者传奇神术师的能力。
“他急着找时之鼓，就是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想要将功赎罪？”
不得不说，这个推理是比较切实的。
奎尔拉斯的冒失和不稳妥，是徐楠肉眼可以看出来的，而能对他这种大神术师产生如此巨大影响的，怕不只是杰洛特这个孩子，而是他的信仰。
结合线索进一步推导。
徐楠认为事情可能和蓝衣教有关。
他早就让葛雷去调查蓝衣教最新的教义解释，最好能弄到一份文本过来，这会儿回去，从不让人失望的葛雷应该已经在旁边喝茶打扑克，然后懒洋洋地丢出来一份文件找徐楠要报酬了吧。
这么靠谱的男人，居然不能收到麾下实在是遗憾。徐楠仔细想想，自己手底下，除了罗芒老师赠送的那批灰塔行政官之外，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几个可靠的实干家！
这是佚名城的悲哀啊！
再三检查小屋没有异常之后，徐楠确认收队。
至于秦乐乐，她早就跟着杰洛特一路小跑走了。
明天早上，徐楠就会为她安排一个合理的身份，让她跟着自己，而自己，则会以关心杰洛特安慰为理由，一路跟随护送。
相信发生了这种事情，奎尔拉斯一定不会将杰洛特放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
这次霜冬宝藏的开启，怕是有点意思了。
……
次日清晨，徐楠没有自然醒，而是被失乐园系统突入起来的一道消息推送给吵醒了。
这其实挺罕见的，失乐园系统很少干这种扰人睡眠的事情。
他揉着眼睛起了个床，虽然有智者无眠这种专长，但自从慢慢克服了专长自动发挥的负面效果，他也学会了如何催眠自己并不是个智者从而获得良好的睡眠体验之后，徐楠还是保持着正常人类的作息。
睡觉对他来说与其说是休息，更多的是一种仪式感。
世界再怎么变化，自己再怎么变化，他始终还是地球人。
点开推送一看，原来是前几天迟到的相关任务情报送到了！
【任务情报：经确定，霜冬宝藏为古代霜巨人遗留下来的绝世宝藏，其中隐藏着无数令人觊觎的宝物，而我们需要你去抢到手的，是一口水晶棺材！看到这里，你是否已经呼吸急促了起来？没错！霜冬宝藏，疑似是霜巨人为自己挑选的墓穴，也是伟大的神术士罗恩为自己挑选的九百九十九个后备墓穴之一。我们怀疑这里藏有一口罗恩的水晶棺，我们当然不指望你能在里面找到老祖宗的尸体，事实上这家伙到底死没死仍然是个未知数；我们希望得到的是一枚二元星核……】
徐楠有点晕。
这则情报的信息量也太大了，难怪日常议会需要大量时间去审核验证，最后以最快的速度发给徐楠，提高他的重视程度。
霜冬宝藏居然是霜巨人遗留下来的，并极有可能是霜巨人的葬身之所！
奥术帝国曾经发现了这里，他们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大型研究所，但在研究过程中，他们发现霜巨人的墓穴被人动过，下面好像还有一个墓穴……最终他们猜测是臭名昭著的盗墓之王罗恩之手。
盗墓之王罗恩，则是另外一个风云人物。据说和失乐园创始人罗恩同名，平生喜好盗神明墓穴，简直是胆大包天，但始终没有得到惩罚。
但有些奇怪的是，盗墓之王盗墓，从不偷东西，他只偷墓穴本身；这家伙往往会在墓主人下面，再挖一个墓，为自己死后留下居所。
据说，他一生盗了大大小小一百多个神祗的墓穴，并在其中留下了自己的痕迹。最终却消失在了晚年，不知所踪。
有人认为他被神明盯上了，最终杀死，算是死得其所。
也有人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还有人觉得，盗墓之王罗恩，就是失乐园的创始人罗恩。
但这种说法很快得到了大家的反驳：如果真的是那位无耻的罗恩，干这种缺德事情，肯定会改姓更名才对，怎么可能用真名？
最后大家一致认为是同名，盗墓之王罗恩和失乐园罗恩没啥关系。
但事实上。
他俩就是一个人。
这一点，也只有失乐园的高层才知道。
“我去，兵不厌诈、虚虚实实啊！”
读到这一段的时候，徐楠被罗恩的反向骚操作惊到了。
虽然他本能地更在意这位老祖宗级别人物为啥喜欢到处给自己留墓穴，但这些日子以来的疑惑已经够多了，他不想变成十万个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癖好就是了。
……
霜巨人和罗恩的墓穴，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无怪乎奎尔拉斯想要拿它立功，绿光血橙这个级别的巨头也虎视眈眈了。
情报提到，霜冬宝藏的入口位于雪原城外烽燧堡的地下。
只有阿特萨姆后裔手持时之鼓才能打开。
这一点，和奎尔拉斯说的算是吻合上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粗略的地图，但只有奥术帝国大型研究所和霜巨人古墓的。
罗恩墓穴的具体内容，全得徐楠自己探索。
但相对让人放心的是，罗恩不是一个狠毒辣的人，如果是罗恩术士闯入罗恩墓穴中，往往会获得不少好处，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家才热衷于找老祖宗的墓穴嘛！
“二元星核么？”
“这玩意儿听着怎么这么熟悉？”
徐楠猛地一激灵。
这不是用来打造失乐园根基的超级宝物么！
二元星核，是宇宙罕见双子星系崩塌之后的产物，收集时间只有宇宙崩塌后的那一瞬那是超越时间的概念，常规生物无法捕捉的频道。
所以二元星核这种东西，整个多元宇宙都不会超过五枚！
其中一枚，被罗恩用来打造了失乐园。
而另外一枚，则被他放置在主物质界的某个墓穴之中。
据说到现在为止，失乐园已经探访了罗恩在主物质界的七十八个墓穴，都没有找到二元星核，那么这玩意儿出现在霜冬宝藏里的概率就很高了。
难怪奥菲舍得直接奖励一套万人迷套装。
这可是二元星核啊。
连神明都会觊觎的超级宝物。
徐楠这种人拿着只会烫手。
幸好他还有大腿可抱。
仔细阅读这份情报之后，他直接打通奥菲的私信，询问道：
“这么关键的行动，为什么交给我一个人？我需要支援！”
“没问题，你需要多少支援？”奥菲秒回。
看来刚刚的情报就是他发的。
“给我来一百个传奇术士踏平了霜冬宝藏！”徐楠漫天要价。
“失乐园在北大陆附近只有二十名罗恩术士左右，其中能赶到烽燧堡的不到一半，剩下的人里，超过10级的还剩1人。”
奥菲快速回复。
“一人？谁？先拉过来再说。”徐楠有点不爽。
“你。”奥菲说。
徐楠：“……”
“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奥菲看上去情真意切：“霜冬宝藏事件触发的太过突然，为了保护你，我们不能告诉你太多，进入墓**部，我们甚至会失去联络，你要保护好自己，但二元星核，真的非常关键！”
徐楠沉默了一会儿：“传奇不能出手？”
“不能，有人看着。”奥菲如实回答。
徐楠深吸一口气。
妈的，果然是又一次的大佬们博弈。
自己又是棋子。
不过在这种世界，能成为棋子，恐怕也是一种荣誉和侥幸吧。
徐楠没有再为难奥菲，只是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就结束了通信。
任务还是要继续做的。
只不过要做好更充分的准备罢了。
在进入霜冬宝藏之前，他必须要把自己武装到牙齿！
然后再向秦乐乐讨两个宝箱。
嗯，计划通。
他开始光顾失乐园的商城了。
……
中午的时候，杰洛特醒了。
奎尔拉斯松了一口气，立刻向伊芙琳提起了前往雪原城的计划。
他告诉伊芙琳，计划有变，必须立刻开启霜冬宝藏，否则会被人截胡。
而霜冬宝藏，就在雪原城。
如果徐楠和伊芙琳有意参与的话，就必须前往雪原城。
伊芙琳显然没有那么想冒险，比起霜冬宝藏，她更在意领地的安定，她想了想最终回答说：“我派一个信得过的高手过去可以吗？”
奎尔拉斯想了想，没有拒绝。
“我会让她直接赶往雪原城的，她现在在外面办事，具体验证方式我们商量一下……”
很快的，伊芙琳和奎尔拉斯敲定了协议。
而徐楠自然是要跟着奎尔拉斯一起走的，他也有更好的借口照顾杰洛特。
同时，他提出要带自己的妹妹一起去，化妆成可爱少女的秦乐乐笑嘻嘻地跳了出来，吓了奎尔拉斯一跳。
伊芙琳则面有异色。显然，她对这位侍女印象颇深。
奎尔拉斯有些不乐意，但他知道徐楠认识杰洛特，如果不答应，可能会告诉杰洛特事情的真相，只能点头默认。
车队午后就出发了。
趁着大雪初歇，三架马车在十来个骑士的护送下，徐徐离开了望者要塞。
一路向南。
第一百五十五章 法则神的宿命
雪风呼啸，天色渐沉。
长长的车队缓慢而坚定地在商道上前行着。
除了三架不起眼的马车之外，还有大量的货车，上面囤积着不少货物。
跟随的人也从一开始的十来个骑士，增加了不少杂七杂八的护卫，还有一些自愿跟随商队的旅者这些人通常请不起保镖，又不敢独自上路，所以会选择跟随在大队伍的后面。
最多付一点点钱，大多数商队也默认了这种情况。
毕竟冰天雪地里，人类要对抗的，还是大自然和隐匿在雪地中的异种或怪物。
相互之间能扶持一点是一点。
伴随着不断向南走，商队不断壮大，看上去也有了些烟火气。
“奎尔拉斯安排事情倒是妥当。”
徐楠坐在其中一架马车上，拉开窗帘往外面看去。
一开始从望者要塞里驶出的那些人，完美地融入了商队之中，但又以一种颇为隐秘的方式，暗暗集结在三辆马车附近。
按照奎尔拉斯的说法，这种手法想要瞒过暗影界的人怕是很难，但他们的敌人，显然不止是第九庄园。
“整个北方觊觎宝藏的人不在少数，他们都在暗中观察，如果我们的情报被传出去，很多人都会对我们动手。”奎尔拉斯很严肃地告知徐楠：
“而在进雪原城之前，我们必须要做到绝对的保密！”
“我们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我们到底去了哪儿。更何况，雪原城，是蓝衣教的大本营。”
其余的东西，这位神术师没有多说。
徐楠倒也不难理解，毕竟蓝衣教在名义上，算是奎尔拉斯的死对头，甚至把他的老地盘都给抢走了。
如果不是奎尔拉斯忙着寻找霜冬宝藏想要夺回女神芳心一举翻身，搞不好现在他早就和蓝衣教干起来了。
车轱辘压在积雪上，发出好听的醋溜声。
他看了看天气，心情有些不喜。
刚刚才过了午后，就跟要天黑似的，这比野火城要严重多了，还是他的佚名城好，随时随地灯光照耀就是烧能源了些。
啪的一声。
他放下窗帘，目光转移到了膝盖上。
那里静静地躺着一份资料。这是葛雷在离开之前，倾尽所能找到的关于蓝衣教的所有资料。
里面据说还有一点蓝衣教的核心教义。
这一点徐楠还是蛮惊讶的，要知道，这种级别的交易只有很核心的教徒才能拿到，大部分人都只能听到口述传授。
也不知道葛雷是用什么办法做到的。
他没直接打开那份教义，目光下意识地往旁边看了看。
秦乐乐正趴在对面，用厚厚的毛毯把自己滚成一团，睡得香甜无比。她的小脸冻得通红，看样子飞天大盗+宝箱之神选民两个超强职业里没有专长能替她抵御严寒啊。
看到她这幅样子，徐楠忽然想起了之前也是类似的情况：两人的马车厢、沉睡的少女和冰天雪地的沉默。
只不过当时的秦乐乐好像是发烧了吧。
那个时候，小城宋刚刚在雪原城附近闯出名头。
那一次，徐楠因为偶遇伊芙琳，遭遇刺杀的缘故，没有去成雪原城。
不知道这一次，又会有怎样的故事发生？
说起来，好像都是大半年之前的事情了啊……
徐楠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试图将思绪收回。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最近老爱开始陷入回忆了，不是个好习惯啊。
徐楠暗自吐槽了一句，顺手替秦乐乐擦干嘴角的唾沫，然后收了她十个金币的看护费。
钱当然是直接从秦乐乐上衣口袋里掏的，谁让她随身携带那么多宝箱和金币？
宝箱开不出来，徐楠自然只好拿金币啦。相信作为宝箱之神选民的她，应该不会计较这点小钱的吧？
一念及此，徐楠忍不住又摸了一把。
“还没醒？警惕心这么低？”徐楠惊了。
按理说，飞天大盗的反扒能力应该很强才对啊。
他下意识地又一次伸手，在她的上衣口袋里又抓了一把金币，然而这一次，想走的时候却被一只细小却倔强的手抓住了。
“咳咳……”徐楠有点尴尬。
秦乐乐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一脸幽怨地看着他：“……徐楠，你简直禽兽不如！”
徐楠正色道：“我刚刚帮你擦了三次口水，盖了四次被子，收点服务费心安理得。”
秦乐乐神色一滞，有点恍惚，有点伤自信的样子：
“我以为你伸手过来是想……嗯……没想到你真的是为了偷我的钱！”
“钱，真的那么重要吗？”
她一脸伤心地看着徐楠。
徐楠示意她松手，这家伙劲儿好大，抓的他手腕痛：
“钱如果不重要的话，你跟我抢什么呢？十个金币都不肯给我吗？”
秦乐乐无言以对，干脆嗷嗷叫一声，直接跳到徐楠身上来抢钱了。
这个小守财奴终于暴露出了本性。
车厢里一阵打闹。
不久之后，徐楠气喘吁吁地选择投降。
他对金钱的执着始终还是比不上有宝箱之神光环加持的秦乐乐，这家伙的执念太可怕了，难怪会被麦肯那阴人看中。
不过，这么一闹之后，徐楠的心情又好了不少。
起码在异界他乡，他也不是孤单一人。
“谢谢。”他忽然轻轻说了一句。
“什么？”秦乐乐抱着一大堆金币，仿佛一个护食的小猫，根本没听清徐楠说什么，反而一脸警惕地往角落里缩了缩。
徐楠哑然失笑，没有继续和少女打闹下去。
他翻开那份教义，开始细细阅读。
渐渐的，他的神色凝重了起来。
葛雷给的这份教义，如果是真的话，那事情好像就严重了！
在这份教义之中，蓝衣教竟然公然宣称，已经陨落的霜巨人是冰雪女神的兄长！
也正是因为这绝对的血缘继承关系，在霜巨人陨落之后，女神获得寒冰领域的权柄是理所应当的。
所有的库特林人，不应当反对女神，而是应该顺势信仰女神。
因为女神和霜巨人，本就是一脉相承。
这种荒诞不经的说法似乎蛊惑了不少人。
葛雷给出的其他情报显示，蓝衣教的大多数成员，都是曾经非常排斥冰雪女神教会的库特林人的年轻人。他们的手段很激进，可能和蓝衣教的宣传风格有关。
对于其他人来说，哪怕觉得荒诞，最多也只是嗤之以鼻，觉得这是一种宣传方式而已。
但对于徐楠来说，第一反应就是
冰雪女神想要吸收库特林人的信仰？
这一点似乎是无需思考的。女神占据冰雪领域时间很久了，其余位面都应该搞的差不多了，自身实力也来到了一个瓶颈期。
那么冰风领这些库特林人在她眼里，就是行走的信仰包。
主物质界的信仰之力是强大的，比次级位面强不知道多少，所以诸神对这里的关注才那么激烈这和位面能级有关系，具体的徐楠也不太懂。
女神想要对库特林人下手，是早就该有的心思。
为什么近期才动手？
这也是一个谜团。
而她选择的手段，也让徐楠有些疑惑。
蓝衣教这种方式，似乎……似乎有贬低女神自身的嫌疑。
毕竟，在核心教义里的描述，女神本人就是个妹妹。
“难道她遇到了什么大麻烦？必须要获得这部分信仰，否则可能失去登临至高的可能性？”
徐楠的推测相对比较靠谱，但缺乏证据。
眼下天界神国和主物质界联络十分微弱，谁也不知道上面到底啥情况，赛琳娜公主对天界的破坏恐怕都要超过一头强大的星兽了。
“这就是蓝衣教的宣传文本吗？”秦乐乐的声音冷不防从后面传过来。
徐楠没有在意，他点了点头，忽然心中一动：
“你怎么看？”
秦乐乐虽然只是一个少女，但她毕竟是麦肯的选民，说不定对神明之间的那些弯弯绕绕更有心得。而且，她还服侍过费尔兰多。
“嗯，不太像是冰雪女神的手笔。”
秦乐乐有点不太确定地说：“通常来说，神明威严天下第一，绝对不会在信徒面前贬低自己。哪怕她想要吸收霜巨人的粉丝，但可以通过其他手段，没必要这样。”
“真要这么搞，可能会出现两种后果。”
徐楠来了精神：“继续说。”
秦乐乐托着下巴分析道：
“我在黄金城无聊的时候，看过一些神明的书，里面也有类似情况的描述。”
“假以时日，蓝衣教真的成了气候，所有库特林人成为了冰雪女神的信徒，会有两种情况发生：第一种，可能是比较良性的，那就是女神会获得大量纯正的信仰之力。库特林人会把女神真心实意地当成霜巨人的延伸来崇拜，最多有一些认知障碍，但无所谓，神明们都是疯疯癫癫这么多年习惯了，小毛病不在乎……”
“第二种可能就严重了，库特林人信仰的仍然是霜巨人，那么在女神的领域，会有一个霜巨人重生并分享女神的权柄，俗称精神分裂，到时候她自己的存在都会受到稀释……这是法则神最常见的宿命。”
说到这里，秦乐乐认真地说道：
“按照现在的发展，形势极有可能往第二种发展。”
“如果你是冰雪女神，会冒这么大的风险，目的仅仅是攫取不算那么大的收益吗？”
徐楠点了点头，心里泛起另外的疑惑：
如果蓝衣教不是冰雪女神的手笔，那又是谁做的呢？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奇怪的族群
不得不说，这个猜想非常大胆。
如果蓝衣教的成立并非女神授意，那么意味着一个非常可怕的后果：冰雪女神已经对凡间教会失去了控制能力。这对任何一个正神来说都是无法忍受的。
但根据野火城事件中冰雪女神分身降临的速度来看，这一切似乎又不太成立。
总而言之，涉及到蓝衣教所有的线索，都显得有些诡异和别扭。
这个派别本不该出现的，可它就是这么突兀地出现了。
“和霜冬宝藏有关系吗？”
徐楠这么揣测着，很快又摇了摇头。
应该没有太大关系吧，一个宝藏而已，无论里面有什么东西，女神派人进去拿就是了，没必要成立一个蓝衣教。
硬要说二者之间存在联系的话，那么霜冬宝藏源自于霜巨人，而蓝衣教的核心，恰好是库特林人霜巨人的后代。
可惜冰雪女神的资料太少，徐楠查遍失乐园的核心资料库，也没找到多少八卦绯闻。这位神明和主流诸神的关系比较冷淡，可能是因为法则属性的关于，终日躲在自己的永恒仙宫之中，除了和极少数神明有来往，大多数神明去拜访，她都是闭门不见的。
因为没什么八卦，罗恩术士们对她的兴趣自然就少了很多。
“可能奎尔拉斯知道一些内幕……”
合上手头的资料，徐楠定了定神。
这老头来找他们帮忙的时候，明显没有说出所有知道的东西。至少关于蓝衣教，他说的很含糊，他的态度暧昧的令人怀疑。
他离开望者要塞的时候，看上去也是急切的不行，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徐楠意识到，之前杰洛特被抓的时候，奎尔拉斯也只是焦急而已，远远没到害怕的地步，说明绿光虽然强大，却无法令奎尔拉斯感到畏惧。
他能害怕的人，究竟是谁呢？
徐楠不经意间开启了超灵视界，在车队中轻易地捕捉到第一辆马车中的奎尔拉斯。
他身上又亮起了一轮强力的光环，足以遮挡他的灵觉。
但这一层光环和徐楠初见他的时候不同。
“他终于也发觉了吗？”
“他害怕的，是女神的怒火吗？”
徐楠静静地想着。
刚好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马车旁经过，他关了超灵视界，推开窗户，低声问道：
“还有多久行程？”
按理说，雪原城和望者要塞的距离其实并不太远，只不过大雪天难以行走，所以才会显得很慢。
葛雷抖了抖身上的积雪，估算了一会儿，含混地说：
“到达中间的补给村落的话，约莫还要大半天，可能要明天早上才能赶到，毕竟最多两小时以后我们就要扎营了。而到雪原城的话，至少还要三天以上。”
“这边的路况很差，我刚刚赶走了几只饿狼，但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搞不好今晚会有狼群夜袭……”
“刚刚听商队的人说，南边的山谷入平原的口子里，还会受到霜冬氏族的兽人的袭击……”
葛雷的情报总是准时而详细。
徐楠点了点头。
霜冬氏族的兽人还没被自己忽悠灭绝么？他当时就察觉到了兽人的背后还有另外一股邪恶力量在操控，只是后续没有参与罢了。
当初那群兽人攻打雪山隘口本来就是失了智，如今又跑到雪原城北部去兴风作浪了？
冰风领这块地还真是乱啊，伊芙琳能将三大要塞治理的井井有条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整个北大陆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
他的思绪稍稍停了下来，看了看前面的马车，沉吟道：
“听说蓝衣教的大本营在雪原城？在那里，蓝衣教教徒已经泛滥成灾？”
葛雷点点头：“我问过几个农夫和商人了，他们都是这么说的。”
徐楠问：“有把握找到他们的首领吗？”
葛雷的脸上罕见地流露出一丝谨慎之色：
“不好说，这个事情比较复杂，涉及到了宗教内部的演化，通常我是不会插手的。”
“每一次教内分段，往往都是高层的斗争，甚至会涉及到天使、下位属神的层面，我们这种外人搀和进去，往往有死无生。”
“如果可以，我不太想继续调查蓝衣教这些烂事儿了。”
这个答案倒是有些出乎徐楠的预料。
仔细想想倒也正常，毕竟葛雷是雇佣兵，喜欢赚钱，但不喜欢惹事儿。
宗教内部斗争远比常人想象的要复杂一万倍。
冰雪女神教会也是大教会了，会里养着几个传奇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算有天使降临也不稀奇。蓝衣教这种能异军突起的内部异端，其背后恐怕也有着恐怖势力的支撑。
现如今，既然杰洛特已经确定无事，葛雷也不像搀和太深。
事实上，他甚至拒绝了徐楠的一同探索霜冬宝藏的邀请。
不是他不贪财，而是他一听到霜巨人的墓穴、奥术帝国研究所这些词缀之后，直接就开溜了。
按照他的说法，探宝不是他的专长，他只擅长打架斗殴、搜索情报之类的熟练业务，雇佣兵行业的最大忌讳就是跨行揽活儿。
他对霜冬宝藏其实很动心，但仔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徐楠有点遗憾，少了个强力打手，伊芙琳派来的高手也不知道好不好相处，这次探索霜冬宝藏确实带着很大的风险。
如果不是失乐园给了任务，徐楠也要考虑很久的。
“实在遇到什么麻烦，三大传奇随便喊一个吧。”
这是徐楠最后的底牌。
阿尔缪斯欠他一个人情；狮子王欠他好多人情；罗芒倒是不欠他，但毕竟是他老师，随叫随到不可能，危难之际伸出援手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至于奥菲，想来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挂掉。
所以徐楠对自己的安全性还是很有信心的。
唯有有些可惜的是，现在失乐园还在隐世状态，没有正式出世，这些大佬们不好直接出现在主物质界，像上次出现在野火城，暗中隐藏了不知道多少风险和暗流。
如果不是那位女士出手，哪怕三大传奇，也要小心。
所以争夺霜冬宝藏这件事，虽然失乐园非常渴望，却无法派遣更强力的人来协助徐楠。
这也是一种无奈。
当初奥菲和徐楠在商议建设佚名城的时候，徐楠就了解到的。
现阶段的失乐园，哪怕有着无数超强的炼金术士，也是无法进入主物质界的，尤其是三大传奇。而一旦他们重新现身，就会向整个多元宇宙传递一个信息。
失乐园重新出世，即将进军主物质界。
这个信号会引来无数敌人。
到时候必定是腥风血雨。
而现在，他们还在默默积蓄力量的阶段。
以上倒是奥菲的说法。虽然徐楠不太理解失乐园的最终目标，也不太理解他们在继续什么力量，但起码能弄明白自己的处境。
“请传奇出手是最后的底牌。”
“但既然是底牌，就是不能当成常规手段用的。”
“我还是应该多多提升自己的实力，比如……”
“再去买一打高爆黏土炸弹！”
打开失乐园交易系统，恒金币刷刷刷地流逝，转化成了一份份强力炼金物品。
徐楠的次元口袋俨然变成了一个军火库。
好半天，钱袋子见底了，他总算有了一丝安全感。
……
一个多小时后，如葛雷所说，商队找了一个避风口扎营。
这个时节，夜长昼短，商队能走的时间并不多。
当夜，周围的雪地里时常传来狼嚎声，大量的饿狼被吸引过来，试图夜袭。
很多商人们都很恐慌，而那些跟随着商队后面单走的人更是收拾好了铺盖，随时准备逃命。
但没多久，野狼群忽然散去了。
他们离去的毫无征兆，待到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地的脚印。
幸存的商队成员们高呼着英雄保佑，他们在低低地念诵阿特萨姆的名字。
徐楠倒是不奇怪。
这明显是奎尔拉斯出手了。作为一名准传奇神术师，驱散野兽这种法术是他的拿手好戏，哪怕是再饥饿的狼群，只要没进入嗜血或者魔化状态，基本上都是一个超级驱散就能解决的事儿。
毕竟神术师的神术都是很值钱的玩意儿。
当天晚上，杰洛特苏醒了，只不过他只醒了一小会儿，徐楠过去探望的时候，他又重新睡着了。
他检查了一下，发现这位中年牧师的身体并无大碍。
黑猫一直守护着他，看样子状态也不错。
“有沉睡术的痕迹……是类似的神术吗？”
徐楠没有去看旁边的奎尔拉斯，而是不动声色地告辞。
奎尔拉斯不希望杰洛特醒来也是合理的，让他干脆就这么睡一路，等到了雪原城再进行妥善安排。估计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徒弟了吧。有些秘密，一旦说出口，对于本人的态度就会产生微妙的变化。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他不想节外生枝也正常。
次日上午，商队继续出发。
没多久，他们就抵达了雪原城和望者要塞之间的补给村落，那是一个还算繁华的三角路口。往南走就是雪原城，往东方走是狂暴海。
他们在这个村落里进行了简单的补给。
而徐楠在闲逛的时候，在意外地遇到了一个奇怪的族群。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地上神灵
这个族群约莫有二十来个人。
首领是一男一女，他们紧紧团结在一起，似乎随时都在提防着四处可能来的攻击。
徐楠遇到他们的时候，这些人在取水。
补给村落里有免费的取水点，但大多数人都会去旅店里喝一杯，然后买点好吃的。除非极为贫困的旅者，才会忍受着严冬的寒意，取走一些尚未结冰的冷水。
这些人看上去不至于那么贫穷因为贫穷的话，他们的脸色和身材至少会反应一些。
但他们仍然只是取了一些冷水，就准备撤离了。
有很多人注视着他们，但他们视若无睹。
从进入村庄，到取水走人，整个过程中，这些人仿佛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
他们的坐骑是一匹匹非常强壮的矮马，这种矮马奔跑速度不快，在南方大平原的时候可能显得没那么有用；但是在北方的雪地里，这种耐寒的矮马几乎是最好的坐骑了。
他们的纪律性很强，但又不像军队，彼此之间相互扶持，来去匆匆。
徐楠稍微看了两眼，记下了他们辫子上的徽记。
然后随手一查。
没想到这一次，内部资料库居然真的有了反应。
【暗月德鲁伊：侍奉暗月之灵的变形者，拥有部分精灵和人类的血统，但和大多数人类精灵都格格不入……】
“德鲁伊？”
“这寒冬腊月的，还能遇到德鲁伊？而且不是单独行走的，是一群？”
徐楠有点好奇了，反正也没事儿，认真地读了一遍。
暗月德鲁伊是德鲁伊群体中的一个另类。
他们崇拜的不是自然和均衡，而是一个名为暗月之子的神灵！
暗月之子的来头颇为惊人，如果内部资料库属实的话，那么这家伙就是主物质界罕见的地上神灵！
传说，古神大规模陨落的年代，有一些古神的躯体坠落凡间，形成了一些奇特的异象。很多法则神趁机崛起，也有很多人趁火打劫，搜刮古神的遗骸。
在很多年以后，大多数古神的遗骸都被抢走了，剩下的，也在自然引力的作用下，坠入无边星界。
但有一位不知名的古神的躯体坠入一片美丽的森林之中，那片森林灵气逼人，是一群离群索居的精灵们的居住地。精灵们面对古神的躯体，认为这是天命，于是将这一部分的躯体放入溢满了生命之力的万华之井中调养。
那个时候，这群精灵们信仰的古神似乎也是陨落了，所以他们日夜惶恐。
渐渐的，有人开始朝着万华之井里的那古神躯体祈祷。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在万华之井的联络下，精灵们和古神躯体产生了微妙的联系，他们感受到了古神躯体里存在着一股新生的力量。
那新生的力量蓬勃无比，最终在精灵们的守护下，破茧成蝶。
一个全新的神灵诞生了，那便是暗月之子。
它拥有古神的神力，拥有精灵们的信仰，拥有一切神明的必需品，唯独缺了神格。
本来，在上古年代，暗月之子可以慢慢孕育神格；但法则神年代之后，神格都被占据的死死的，以暗月之子的强大，竟然也失去了重返天界神国的机会。
既然上不了天，就只能逗留在主物质界。暗月之子就这么居住了下来，那片靠近第一山脉的森林，也被称为暗月森林。
暗月之子的领域有些复杂，似乎包括了：黑暗、月亮、万物生长和变幻。
它赐下神力也非常特殊，逐渐形成了一个全新的职业：暗月德鲁伊。
后来暗月森林发生了一些变故，精灵们几乎全部灭绝，暗月德鲁伊也非常少见了，人们不知道暗月之子去了哪里，但北方大陆上偶尔还能看到暗月德鲁伊的行走痕迹。
有人猜测，暗月之子和其余强大的传奇之中，隐居到了第一山脉之中。
它正在秘密积蓄自己的力量，重新向天界神国发起冲击。
至于暗月森林。
这片森林已经变成了生者的禁区，数百年前，一头可怕的巨龙占据了此地臭名昭著的噩梦之龙控制着它的爪牙，将曾经的美妙天堂，变成了人间地狱。
暗月森林附近的几个小国家覆灭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胆敢去招惹那头疑似太古级巨龙了。
……
地上神灵？这么罕见的存在？
第一山脉还真是藏龙卧虎啊，落难的神灵、隐居的传奇……什么人都喜欢往里面钻。
徐楠定了定神。
刚刚那群暗月德鲁伊远去的方向，似乎是狂暴海吧。
这里到狂暴海几乎寸草不生，也没有值得探索的东西，他们去哪里干嘛？
偶遇罕见种族这种事情自然只是一个小插曲。
徐楠虽然好奇，也有结交之心，但既然没有机会，那就算了。
补给过后，车队继续出发。
接下来的行程就快了许多。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就在黄昏时分赶到了雪原城。
一路上没出什么事情，奎尔拉斯明显松了一口气。
雪原城城墙高大巍峨，是南方进入冰风领少见的大路，寒山隘口便坐落于此。
一行人入城之后，各自分散，然后会在约定的旅店完成了集结。
徐楠带着秦乐乐先行入城。
他也不怕奎尔拉斯会逃跑，因为这老头真心要跑，谁也拦不住。
“好热闹啊。”
行走在主干道的两旁，两边道路路灯明灭，大街上川流不息，人声鼎沸。
挂着生锈盾牌作为牌匾的小店里，两三拨身材高大的男子正在和店主讨价还价，时不时还能从后面传来清脆的打铁声。
这是一家精品武器的定制店。
不远处，几个少女穿着厚厚的棉衣凑在一起，她们手里握着几串焦黑的火铜糖，边走边吃，还在谈论着刚刚结束的马戏。
一个父亲正在给年幼的女儿擦鼻涕；两个老人相互搀扶着散步；调皮的少年匆匆跑过，撞到了一个壮年男子的腰，被提起来臭骂一顿，悻悻跑路……
此情此景。
难怪秦乐乐忍不住低低地感慨了一句。
徐楠也有点触动。
好久没遇到这么热闹的地方了。
佚名城人虽多，但和登云舰的面积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冰风领就更别说了，哪怕是三大要塞里，也是人口不足的样子。
一直到雪原城，才有一座真正的北方大城的样子。
这座城市的商业贸易很繁华的样子，人们走在街上，面带笑容，洋溢着幸福之色。
这种氛围在普罗世界真的是非常罕见了。
以至于让徐楠和秦乐乐产生了一种回到地球上的错觉。
他们看到了一些蓝衣教的人，他们似乎在扮演志愿者的角色，努力维护城内秩序，也有一些蓝衣教的年轻人在传播教义，更多的人，非常自觉地在打扫卫生什么的。
这里的蓝衣教势力果然很大，年轻人们相互交谈着最新的布道大会，他们似乎以加入蓝衣教为荣，而真正的牧师，往往会受到更大的尊敬。
他们的风格确实很激进，但手段却很温和，这一点超出了徐楠的预料。
这些人，好像不是那么单纯的狂热信徒。
他们看上去都挺理智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非常努力地宣传一些很扯淡的故事，徐楠可以确认，这都是一些库特林人小伙子。
女孩子有，但相对稀少很多。
面对热情的传道，徐楠和秦乐乐都是委婉拒绝，然后快速离开。
那些年轻人也没有对他们做什么，只是非常热切诚恳地向他们劝说，一般要过好久才肯离开。
这样的年轻人，徐楠一路上至少遇到了三波。
“好烦啊……这种明显就是谎言的教义，为什么能让他们如此笃定呢？”
“这些年轻人看上去也不是傻子，反而很精明的样子，听说冰雪女神教会一开始在这个地区传播教义的时候，被这些人疯狂抵抗。他们应该是对抗教会的主力军才对……”
“怎么换了个故事，一个个就直接信了教呢？”
徐楠百思不得其解。
秦乐乐也觉得很有问题，不过她的重点在于杰洛特，在于完成的血橙的任务，所以对于蓝衣教的异常，也仅仅是有点诧异而已。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约定的旅店前。
奎尔拉斯比他们更早抵达，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将小茉莉和杰洛特留在旅店由葛雷照看，自己匆匆离开，据说要去准备一些东西。
这很正常，按照奎尔拉斯的计划，明天他们将直接去开启霜冬宝藏。
这么重要的事情，因为太仓促，肯定会出一些纰漏的，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徐楠和秦乐乐也在旅店住下。
这座名叫【猫与砂齿】的旅店坐落于雪原城西南部的商业区的角落，如果不是熟门熟路，还挺难找的。
旅店内部的装饰倒是给人一种舒心的感觉。老板似乎不是库特林人，而是南方过来的，待人热情，无论是吧台还是大厅，都打扫的特别干净。
在这普罗世界的旅店里算非常罕见的了。
用过晚餐之后，各自回屋。
徐楠的房间在二楼转角的地方，隔音还不错，他推开窗子，后面是本地居民自己盖的民房，虽然不是很精美，但充满了库特林人独有的风格和冰风领的低矮建筑不同，雪原城的房子更高一些，普遍在两三层以上。
徐楠推开窗户的时候，偶然看到对面巷子里的小男孩被一个女子拎着打屁股，男孩的裤子被扒下来，在这恶劣的寒冷天气下，女子还没动几下手，男孩的屁股就被打的通红。
他没哭，只是憋红了脸。
巷尾有几个小孩躲在那里，发出低低的窃笑声，大概是小伙伴集体闹事，在看热闹。
“他是觉得害羞吗？”
徐楠心中一动，打开了超灵视界。
要素显示，小男孩确实非常害羞，而且要素量爆棚。
他突然来了兴致，对着小男孩使用了一次【要素采集】
【你获得了羞耻要素*20……】
……
第一百五十八章 杰洛特的信仰
**使徒的升级方式比较特别，只能通过采集他人身上的要素来提升实力。
这些要素，就相当于经验值。
更多具体的细则，还需要徐楠自己摸索，在这方面，粉红之书了解的也比较少，毕竟它也只是这个职业的进阶载体。
本质上，它更多的还是一本小流氓最爱的法术书。
之前徐楠没有考虑过，**使徒和罗恩术士是否会产生什么化学反应在他看来，这些个性分明的外来职业能兼容不起冲突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然而当他看到小男孩的一脸羞耻逐渐变得麻木诧异，而源源不断的羞耻要素涌入自己的灵体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使徒这个职业，和罗恩术士简直是绝配！
【你获得了羞耻要素*20……】
与此同时，可视化插件显示中，罗恩术士升级需要的羞耻事件数目突然淡化，从16这个数字消失了一会儿，最终再次出现的时候，变成了15！
这就意味着，采集其他人的羞耻要素，同样能满足罗恩术士自身需要的羞耻度！
“终于可以不用干羞羞的事情了吗？”
“终于可以从别人身上薅羊毛，而不是我搞我自己了吗！？”
“终于……不用担心自己哪天承受不住这过分的血脉而彻底崩溃了吗？”
徐楠忍不住泪流满面。
之前他还在和罗芒商量，如何突破羞耻的上限，快速升级；罗芒提出的替身童子固然是一种方法，但成本高效率低也是不争的事实。也正因为如此，徐楠才会不断地往其他职业进阶，天启术士、**使徒都是他提升实力的另外一种方式。
血脉什么的，只能看缘分了。
话虽然是这么讲的，但没有哪个术士会不渴望彻底开发出自己的强大血脉的！
这种力量，是伴生在自己的身体里的。
徐楠每天每夜都能感觉得到。
罗恩术士的恐怖力量，如果真的能完全引导出来，甚至连浩瀚星河都未必容纳的下。
罗恩，绝对是一个非常恐怖的人；罗恩术士，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血脉传承，而是一种打着血脉传承为幌子的外来职业。它只是看上去像普通的术士而已，其实徐楠早就从罗芒的种种暗示中了解到，这个职业拥有无法想象的潜力。
正常的术士，是很难传奇的，而罗恩术士，历史上的传奇强者一抓一大把；如果不是受限于血脉特殊性，现在失乐园的传奇数目起码还要翻十倍。
要说不想快速提升基础职业的等级，也是扯淡。
徐楠比谁都想快速把罗恩术士的等级刷到20级！
可惜之前的种种困难，不断拉扯着他前进的脚步，而他始终也无法放弃所有的节操，为了力量不顾一切。徐楠曾一度以为自己的本职职业会一直这么平庸下去。
一直到今天，事情出现了转机。
小男孩已经不再产出羞耻要素了，但徐楠望向他的眼神却越发和善。
他迫不期待地离开旅店，小心翼翼地开启了隐身法球，穿梭在了这座城市中。
他在寻找一些令人羞耻的事件。
虽然每个人的羞耻时刻肯定不太多，但这么大的城市，总归能找到一些的吧？
一夜的潜行，徐楠还真有收获。
上半夜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在餐馆吃饭却因为钱包别人偷走的中年男子，他看上去非常窘迫，四周围人都在嘲笑他；这家伙似乎是个有头有脸的外来商人，很少经历过这种场面，和老板商量的时候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徐楠从他身上收获了差不多相当于一件羞耻事件的羞耻要素。
然后就是一个不知道什么原因，被赶出家门的少年。
他看上去很倔强，独自一个人披着披风就离开了，他看上去非常愤怒，脸颊通红，如果不是开了超灵视界，徐楠也不会意识到他此时最大的心情竟然是羞耻。
他身上充满了羞耻要素。
徐楠没有去询问他的故事，而是快乐地挥起了自己的镰刀。
又是一大份羞耻要素到手，这个少年给徐楠提供了相当于两件羞耻事件的要素！
他马不停蹄地往下一个目标奔跑而去。
一晚上忙下来，收获颇丰。
徐楠相当于什么都没做，却收获了足足七八件羞耻事件的要素！
距离下一个等级的罗恩术士，只剩下了七件羞耻事件。
“一个羞耻事件差不多相当于60份羞耻要素。”
“调整一下可视化插件，换算成羞耻要素。”
他默默地推算了一下，利用自己的议员级权限，微调了一下可视化插件。
【罗恩术士 lv9】
【升级条件：需要羞耻要素*420】
如此一来，就显得清晰多了，也给了徐楠更多动力，去收集更多的羞耻要素。
可惜到了深夜，大家都逐渐入眠了，徐楠偶然窥见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事件，却也因为当事人双方已经习以为常，并不觉得羞耻而一无所获。
他也冷静了下来。
等级的提升不急于一时。
这次来雪原城，主要还是为了完成霜冬宝藏的任务，能勘探罗恩的墓穴，对于罗恩术士来说，才是最关键的事情。
返程路上，他开始自我检讨：
“这么挨家挨户地去收集羞耻要素，不仅效率低下，而且有点侵犯了别人的**权，感觉不是很好……”
“不如下一次，我主动制造一些让很多人都觉得羞耻难堪的事情？”
“然后再快乐收割！这样就效率多了！”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里冒了出来。
他回旅店都是没忍住笑容。
还好大部分人都已经入睡，这才没人注意到徐楠的失态。
……
次日清晨，徐楠迷迷糊糊的被敲门声吵醒。
令人有些意外的是，敲门的人不是奎尔拉斯不是秦乐乐，而是沉睡很久的杰洛特。
“城主大人！你果然在这里。”
杰洛特看上去有点虚弱，有点紧张，一直确认了徐楠的身份之后，他才有些放心下来。
徐楠点点头，把他迎了进来。
“你好点没有？身体是否有不适？”
他给杰洛特倒了一杯茶，脑海里却开始盘算奎尔拉斯和杰洛特的种种线索。
绿光如果真的是冲着杰洛特来的，这老小子肯定跑不了，虽然自己有秦乐乐这种内应，但这事儿怎么看怎么巧合了一些。
血橙的目的是让秦乐乐跟着杰洛特，莫非，这家伙才是本次霜冬宝藏开启的最大主角？
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
平庸的脸庞和身材，和善的笑容和有点局促的神态……怎么看都不像什么厉害人物，或者有潜质的家伙啊！
似乎是被徐楠看得有点发毛了，杰洛特喝了一口水，也没敢多耽搁，立马低声问道：
“城主大人，我有些事情想要问您。”
“你可以问，但有些东西我不能说。”
徐楠回答的很快。
在杰洛特这件事情上，他已经答应了奎尔拉斯要替他保密，而且要尽量保证这老小子的生命安全。他知道杰洛特也不是蠢货，昏睡了这么多天，心里恐怕早已有了猜测。
所以他直接打了预防针。
杰洛特苦笑一声：“我只是想知道，我会被带到哪里去？接下来要做什么？”
“老师他告诉我我被一个可怕的人盯上了，必须要时刻跟随在他身边，可我这种实力，对他来说只是一个累赘而已。”
“那天我在广场上看到您了，一开始还以为是看花了眼，没想到您和我的老师认识……”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没重点的东西，估计也是睡晕了想要找个人抱怨。
徐楠默默听着，关于杰洛特的一些疑问，尽可能地挑细枝末节地去回答。
过了小半个小时，杰洛特眼看不能从徐楠这里获得答案，有些沮丧地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等等。”徐楠忽然就喊住了他。
他将一份蓝色的核心教义递到了杰洛特的手里：“先别生气，我只是想听听你对这些人的看法。”
杰洛特点点头，他接过教义看了几眼，脸上便有怒气浮现。
不过他的修养很好，最终克制了下来，默默地在阅读着。
整个过程中，他的眼皮跳得厉害，刚刚的困意也一扫而空，显然是极为愤怒了。
“这是蓝衣教的人鼓捣出来的东西？”
杰洛特的语气有点尖锐。
“荒唐！简直是再荒唐也不过的东西！”
“女神怎么可能是霜巨人的妹妹？她又怎么会以霜巨人的继承者自居？教会总部的脑子是进水了吧？这种教义也能广而告之？他们想要成为异端吗？”
徐楠慢悠悠地收回那份教义：
“不是想要，而是已经成为了。”
杰洛特愣了一下，有点无法置信。
徐楠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恕我冒昧，虽然我不太认同蓝衣教的说法，但有趣的是，教会本身并没有反对，这意味着，女神对这种说法是默许的……”
杰洛特腾地一下站起来，似乎想要反驳，但被徐楠的眼神劝了下去。
这家伙还真是够温和的。
徐楠心想，他嘴上道：
“更何况，你所知的东西，都是教会灌输给你的，或者说，你的老师教导你的；大街上的那些年轻人所知的，也是他们的老师教导给他们的，你怎知你的认知才是正确的，他们的认知便是错误的呢？”
杰洛特张了张嘴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半晌，他才纳纳地问：
“徐楠先生，我自知驽钝，有些东西说不明白的话，我可能无法理解。”
“您到底想要问我什么？”
徐楠温和一笑：“我只是想开个玩笑，你别生气。这个玩笑可能有点过分……”
“倘若有一天，你发现冰雪女神并非如共你想象的那样，你会怎么样？”
会三观崩塌吗？会信仰崩溃吗？会直接自杀吗？
如果是一名虔诚的信徒的话，以上三种情况是最常出现的。
每一次神明陨落，都伴随着大量神术师和牧师的自尽陪葬。这是他们在获取便捷神术那一天开始便付出的潜在成本。
谁知道杰洛特的答案却有些出乎徐楠的预料。
他没有多想，反而是认真地看着徐楠的双眼，诚恳无比：
“我不认为这是很夸张的事情。”
“女神不可能是每个人想象的样子，事实上，如我这般愚昧的凡人又怎么可能能想象出女神的伟大和光荣呢？”
“女神在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样子，倘若每个人心里的女神都要成真，那么现实里的女神又到底该满足谁的奢求和愿望呢？”
“所以，女神肯定不是凡人想象的那样子。”
“但这并不妨碍我们虔诚地信仰她。”
真是一个充满意外的答案。
杰洛特这家伙，看似没有小聪明，居然也能回答出这种隐隐透着大智慧的话来。
“既然女神可能并非如你想象，那她也可能没有你认知中的那么伟大和明智，她可能是个容易暴怒的女人，她可能善于妒忌，她可能恶毒无比……”
徐楠说的这些话，换成另外一个教徒，估计都要和他拼命了。
但面对的是杰洛特，他还能继续说下去，因为他想要从杰洛特这里测试到更多：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信仰女神呢？”
杰洛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慢地摇了摇头。
“您说的也只是可能而已，无法证实，无法证伪，在这种情况下，思考便成了多余。”
“我信仰女神，是因为从小接触，是因为老师教导；长大以后，我思考过我的信仰，我也实践过我的信仰，我发现这些都是好的，至少在我身上，女神的信仰是有效的。”
“我去帮助别人，我很开心，我信仰女神，我同样很开心，在我的世界里，对女神的信仰没有造成任何负面影响，那么坚定信仰又有什么错呢？”
“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凡人，看不到宇宙的真理，不像城主大人一样拥有探究无穷可能的才华和天赋。我信仰女神，是因为这么做都是很好的事情，以前是，所以我相信以后也是。如果真的遇到了不太一样的情况，我可能会重新考虑过吧……”
他的话语真诚无比。
虽然充满了局限性，但用在他自己身上，却是无比合适。
徐楠沉思良久，点了点头：“谢谢了。”
“不必。”杰洛特苦笑着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说的东西是否正确，只是以我的智慧，暂时还看不出什么毛病罢了。”
“告辞了。”
说罢，他推开门，沿着过道想要返回自己的房间。
就在这个时候，楼下的大厅里忽然传来一堆人的尖叫声：
“出大事了！”
“老国王遇刺！”
“各地纷纷表明立场，今天早上咱们雪原城的城主公开宣布独立，并且声称要支持……”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半个熟人
消息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昨天夜里还是风平浪静，今天早上伴随着人们的口口相传，再加上有心人的煽风点火，有关于“老国王遇刺身亡”的情报满天飞。
一时间，雪原城人心惶惶。
而在这种时刻，雪原城城主司汤达竟然公然站出来，宣称要独立，并且支持冰风领的领主伊芙琳成为东部王国的女王！
司汤达的理由也非常劲爆：他告知世人，伊芙琳乃是凯撒帝国的正统后裔，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之中，只有战神凯撒，才能庇佑他的子民们，最终杀出一条血路。
这个消息目前还属于小道消息在传播，人们不太相信向来稳健的司汤达会在这种时候突然变得狂浪起来在局势还不稳定的情况下第一个站出来，有时候可能会起到号召的效果，但更多的时候会被枪打出头鸟。
无论如何，今日的雪原城局势显得紧张了很多，大街上的人明显少了，人们在各种场所里低声议论。
唯一不变的，似乎只有到处布道的蓝衣教成员们了。
他们仍然笑容可掬地向路人讲述冰雪女神和霜巨人的兄妹情谊，然后传播女神的伟岸荣光和霜巨人的英雄历史。
东部王国的剧变似乎和他们无关。
……
“可以确定吗？”徐楠眉头紧皱。
房间里，坐着忐忑不安的杰洛特，一脸茫然的黑猫，还没睡醒的秦乐乐……以及刚刚赶回来的葛雷。
情报刚爆发出来的时候，葛雷就出去寻求验证了，这会儿既然已经回来了，就说明他已经调查到想要的东西了。
果不其然，葛雷只是喝了一口红酒，便严肃地点点头：
“老国王确实遇刺身亡了，首都那边乱的很，消息昨天刚刚传到雪原城，估计这会儿冰风领也有苗头了。”
“司汤达的宣言也是真的，这家伙恐怕是得了失心疯，竟然向东部王国各个城邦派送了信使，宣布雪原城的独立和自己的拥戴意向……这完全是不可思议的。”
徐楠有点奇怪。
雪原城城主这么做，真的只是为了支持伊芙琳吗？为了支持伊芙琳，不惜把凯撒帝国的消息卷进来。如果是为了伊芙琳好，这个时候低调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吧？
如同葛雷所言，东部王国的首都这会儿想也不用想恐怕已经开打了，等到其余人打的差不多了，坐拥地利的伊芙琳再跳出来，岂不是更有主动权？
司汤达这么一搞，根本就是把伊芙琳放在火盆子上炙烤，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这会儿他们唯一的优势或许只有地理了。
毕竟雪原城和冰风领对于东部王国来说，始终是一块飞地，首都的王子王女们再怎么不爽，恐怕也要先解决南方的战事，再来处理这块飞地。
按照葛雷的调查和徐楠从民众口中里套到的消息，司汤达城主应该是一个非常稳重的人，其权力直接由老国王赋予，本身不算贵族，但有军衔，雪原城的军队对他言听计从。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治理好寒山隘口这块敏感的领地。
多年来，他的作风都很低调，怎么会突然跟犯了病似的跳出来堵抢眼呢？
“不知道伊芙琳现在作何感想……”
徐楠没有机会动用漂流瓶，估计伊芙琳也没时间看纸条了，这会儿多半已经忙得手忙脚乱。
“司汤达似乎是蓝衣教的重要支撑者。”
葛雷犹豫了一会儿，补充说。
他是看着徐楠说的。
其余人都是不明觉厉，唯有徐楠点了点头。
他之前拜托葛雷去调查蓝衣教的领袖，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眉目。
“司汤达是蓝衣教的人，蓝衣教是女神教会内部的异端，却又不被总部所禁止，冰雪女神想要做什么？”徐楠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可惜他们距离首都太远，这些消息最多对民众的日常生活起到一些冲击，暂时还看不到更多的变化来。
但从长久来看，不论最终是谁登上王座，东部王国这片相对宁静的土地，恐怕很快就会应该令人恐惧的铁蹄声和血雨腥风了。
战争。
徐楠默念着这个词汇，一行人下楼吃饭。
砂齿旅店提供的午餐相当不错，面包的质地柔软，汤料明显加了一些不知名的野果，虽然没有浓郁的奶油，但口感仍然是上佳，至于烤小牛肉和烤猪肉，则更是一绝。
没想到奎尔拉斯挑旅店还挺有一手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没有上楼，而是选择在大厅里等待奎尔拉斯。按照后者的说法，今天就是动手的日子，不知道老国王遇刺的消息是否会影响计划。
秦乐乐跑去地下室打台球了，杰洛特则是趴着桌子开始小眯一会儿，而那只黑猫，从早上看到他开始，这厮就一副痴呆的样子，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刺激。
徐楠百无聊赖地在旅店角落里坐着。
往来的人很少，要么是路过的住客，要么就是旅店的供应商。
下午三点的时候，大厅里的气氛终于产生了些许的变化。
一群穿着朴素的人走了进来，扑面而来的是山野的气息。
“暗月德鲁伊？”徐楠饶有兴趣地抬起眼皮。
通过他们的徽章不难确定，这些德鲁伊和他在补给小镇上看到的人应该是同一个来历；只不过他们所属的组织可能不太一样，徐楠敏锐地注意到了徽章外沿的颜色区别。
暗月德鲁伊内部也有派系吗？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这六七个德鲁伊已经低声和老板商谈完毕，快速上楼。
看样子他们没有在大厅里逗留的打算。
徐楠观察了一会儿，本能地觉得事情有点过于巧合了。暗月德鲁伊没有特殊情况从不进城，这会儿居然出现了六七个德鲁伊在旅店里，他们的目标是什么？
他刚想做点什么，背后忽然传来了一阵如水滴落下般的寒意。
那一瞬间，徐楠的反应快的惊人，他没有往后看，而是猛地往前腾跃，罕见地直接启动了天启形态！
但这天启形态仅仅维持不到半秒就被徐楠迅速取消掉了他现在的天启之力用一点少一点，不是最关键的时候，可经不起浪费。
而之所以迅速选择关掉，还是因为他看清了来人居然算是半个熟人！
对方似乎有些意外，她看着徐楠，眼神深邃：
“实力提升了不少啊，不愧是我儿子。”
徐楠干笑一声：“宋姐，别来无恙。”
他不敢叫阿姨，怕被胖揍。
眼前的人，赫然是宋小城的母亲，当初被徐楠用不稳定的传送门送到异界的宋英，两人之前在莱尔斯平原的战役之中也碰过面。当时徐楠冒充宋小城的名字被她识破，也不怪她今儿一见面就占徐楠便宜。
宋小城母子俩都不简单，特别是这个宋英，当初肯放弃一切只为了去异界，其实力也是深不可测，深受伊芙琳的器重……
伊芙琳的器重？
徐楠猛地反应过来：“伊芙琳说的那个高手？”
“就是我。”宋英没有客气，直接坐在徐楠的桌子旁，抓起一碟烤肉就开始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她看上去饿了很久，很快的，一碟烤肉直接被清空了。
她不动声色地看着徐楠。
徐楠很上道地又喊了两盆烤肉。
宋英的实力大约逼近了传奇，才会给他这么强的压迫感，刚刚她只是在他身后，就逼得徐楠不由自主地启动了天启形态，或许她只是想跟徐楠开个玩笑。
但她的实力真的很强。
在地球人中，仅次于路红红，可能比阿坤都强！
这是徐楠心里的评价。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余光里忽然注意到宋英手腕上若隐若现的图案了。
那是……
暗月德鲁伊！
“在山里待久了，想吃一顿好的真不容易。”
宋英有点感慨：“村子里的那些老古板整天吃草，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怎么了？奎尔拉斯那老头呢？”
徐楠简单地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宋英没有多问，她的风格比较干脆，将伊芙琳给她的交接信递给徐楠验证了一遍之后，就颇为优雅地坐在那里不说话了。
她似乎也不太关心宋小城的情况。
这对反常的母子，徐楠也不想过多地插手他们的生活。伊芙琳既然肯在这种事情上派她过来，自然是相信她的人品和能力。
只是暗月德鲁伊的身份，实在令人有些好奇。
徐楠之前以为她是盗贼或者某种强力近战职业呢。
似乎是猜到了徐楠心中所想，宋英忽然开口道：
“德鲁伊之中，也有精通刺杀的人。”
徐楠微微颔首，他沉吟片刻：
“早两天的时候，我在塔伦村看到两个小队的暗月德鲁伊，往狂暴海的方向去了。”
宋英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嘴角露出嘲讽之色：
“他们还是不死心。”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大厅里的气氛尴尬无比，搞得徐楠坐立不安，一会儿就跑去和秦乐乐打台球了，弄得秦乐乐眼泪汪汪，以为徐楠不舍得自己一个人在下面无聊，特意下来陪她……
宋英的身上有一种压抑的气质，让人不得不敬畏。
连罗恩术士的血脉都无法豁免。
这种气质，和暗月德鲁伊的职业无关，徐楠隐隐约约地嗅到了恐惧的味道。
他想到了宋小城的恐惧王座。
这里面的水肯定很深，但他一点都不想。
到傍晚的时候，奎尔拉斯终于忙回来了。
“计划不变，今晚行动！”
……
第一百六十章 深蓝之桥
国王遇刺的事情似乎对奎尔拉斯毫无影响，看上去他压根就不关心这个。
从理论上来说，教会和王国的确是两条平行线，不相干也正常；但冰雪女神教会在东部王国内部有着巨大的影响力，谁当国王，其实对教会的利益是有巨大影响的。
而蓝衣教又在这个巧妙的时间点出现了，不由让人浮想翩翩。
当然，奎尔拉斯不提，徐楠也不会自讨没趣。
这个时候，注意力放在霜冬宝藏上就行了，奥菲反复叮嘱过徐楠罗恩墓穴的重要性。
更别提霜巨人遗留下来的好东西了。
用过晚饭后，一行人按照原来的方式，分散出门。
他们离开了雪原城的主城，按照奎尔拉斯给的地图，顺利地抵达了城外南部的烽燧堡。
烽燧堡是一个小堡垒，隶属于雪原城，本来是一个兵营，后来因为没有战争了的缘故，渐渐开放，变成一个军民混合的小城堡。
最终，他们在烽燧堡的一条相对隐蔽的下水道入口汇合。
这一次联手探索霜冬宝藏的人不算少。其中大半的都是伊芙琳的力量，包括一小队精英职业者，他们听从宋英的领导；那些跟随宋英抵达砂齿旅店的暗月德鲁伊倒是没有跟过来。
奎尔拉斯带的人很少，只有两个护卫，他们应该是守护奎尔塞拉多年的追随者了，一个合格的盾卫者和一名老练的近战武士这样的组合足以在面对任何挑战的情况下，为奎尔拉斯的施法腾出时间和空间来。
小茉莉和杰洛特当然也跟了过来，前者是宝藏的开启者，后者是奎尔拉斯重点盯住的对象。葛雷最终是没有跟来，他和徐楠打过招呼之后，默默地潜入了人群之中，也不知道他会去哪里。
徐楠这边，只有他和秦乐乐了，两人还各有任务。这也没办法，这大老远的，他也不方便从佚名城调人，而且罗恩墓穴的任务，必须要保守秘密。
当然，他也不怕势单力孤的问题，毕竟他还有一头很能打的天界鹅。
……
人员集结之后，他们趁着夜色的掩护，进入了下水道之中。
这里的下水道治理很差，不仅会出现大片大片的鼠群，甚至还出现了一些会咬人的怪物。
不过在这样编队的战力面前，这些小怪物都无足轻重，最多只是让人觉得心烦。
一行人在下水道行走了三十分钟，最终抵达了下水道的尽头。
那是一座生了锈的铁十字大门，大门上有锁。
奎尔拉斯默不作声地掏出钥匙，直接开启了这把锁，没有人多嘴询问钥匙和锁的来历，大家来这里都是有目的的，奎尔拉斯既然声称做好了准备，在他失手之前，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铁十字大门后面是相对温暖干燥的甬道。
和下水道的环境不同，这里的环境相对好了很多，哪怕铁门看上去关闭了很久奎尔拉斯开锁的时候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但空气依旧没有那种令人反胃的污浊感。
徐楠在铁门后的甬道里发现了一些军用物品。
和烽燧堡上面的军营里类似的规格。
“烽燧堡、或者说雪原城的军队，曾经试图开发这里过。”
他心中默默下了判断。
甬道很长，往地下延伸，好在两旁都有煤油灯，点燃之后自然可以照亮前路；而上面还非常细心地留着通气孔，在这个世界算是非常先进的设计了。
徐楠一度怀疑烽燧堡的军队能否有这么强大的施工能力和精巧的攻城结构设计能力。
又过了很久。
他们顺着甬道往地下方向走了三百米左右，路过了很多类似军械库、仓库、小广场和营地的设施，最终很安全地抵达了奎尔拉斯口中的【深蓝之桥】的入口。
深蓝之桥，据说就是横跨主物质界和霜巨人墓穴的重要桥梁。
只有走过深蓝之桥，才能抵达他们想要去的地方。
而时之鼓和阿特萨姆后裔，是启动深蓝之桥的唯一钥匙。
“前面就到了。”
“诸位稍等一下。”
奎尔拉斯熟练地招呼道。
这里的甬道开阔了很多，形成了一个小广场。一行人分散开来，但没有放松警惕虽然一路上走过来都很安全，但这毕竟涉及了一个远古神灵的宝藏，稍有不慎就容易万劫不复。
“那就是深蓝之桥吗？”
甬道走到这里，前路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一道宛如果冻的深绿色凝胶状物体组成的“门”。
徐楠不确定该用什么称呼来指代这奇异的存在，可能还是门比较贴切吧，虽然门上的胶状物还在不断蠕动，仿佛有生命似的，让人有些畏惧。
其余人对这扇门也非常警惕，包括宋英在内，所有职业者都下意识地里那扇门远远的。
小茉莉的脸蛋俏红俏红的。
她看上去有些没睡醒，但精神上很亢奋，脖子上挂着时之鼓，嘴里一直念念有词。
徐楠一直在观察队伍里的每一个人。
他其实是一个不太会察言观色的人，晋级**使徒之后，观察从职业要求变成了一种本能。
超灵视界可以透露出很多常规世界看不出的东西。
小茉莉的情绪非常高涨，如果不是奎尔拉斯在旁边，他甚至忍不住想要替小茉莉分担一点“兴奋”的要素。兴奋太多了可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对这么一个小孩子来说。
“就算是要进到先祖的墓穴里，也没必要这么兴奋吧？”
“她在激动什么？”
徐楠回忆起小茉莉为数不多的话语，心中不由有些诧异：“难不成，她还在坚持尝试复活她的先祖？那件事情，不是已经被米伦证实是通古斯的阴谋了吗？”
除了小茉莉之外，其余人的情绪也有所起伏。
从刚刚进入烽燧堡下水道时的兴奋，到后面的麻木，到现在的紧张和激动……大多数人的情绪要素曲线是一致的。包括奎尔拉斯。
自始至终，只有两个人的情绪没有变过，那就是秦乐乐和宋英。秦乐乐的情绪稳定大概是因为她的任务只是跟随杰洛特，宋英这个女人就比较恐怖了，她的情绪要素波动几乎为零。
如果不是怕惹恼这位大姐，徐楠都忍不住想要进一步探索她的灵魂柱了。
就在这个时候，奎尔拉斯开始行动了。
他用白色的粉笔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圈。
圈子里，一个个繁复的神术符号快速出现，奎尔拉斯画的很快，圈子里的神术气息也越来越浓郁。
众人都有些敬畏。
这一手神术阵的刻画，奎尔拉斯便称得上是大师。就算他不是传奇，在神术阵的刻画帮助下，应该也能和传奇强者交手。
“这个神术阵是用来聚集信仰的。”
宋英忽然低声开口：“老头有跟你说过，深蓝之桥需要信仰之力才能开启吗？”
徐楠轻轻摇了摇头。
奎尔拉斯只提到了时之鼓怀表和阿特萨姆后裔。
“不会太麻烦的，很快就好。”
奎尔拉斯头没抬，继续画着。
没多久，一个粗略的神术阵便完成了。
“需要我们祷告吗？”有人问到。
“不需要，你们的信仰不够虔诚。”奎尔拉斯一点也不客气。
那人耸耸肩，没说什么。
杰洛特好奇地看着那个神术阵，这个阵法他也非常熟悉，是教会布道时常用的手段，可以用来凝聚信徒的集体心。
唯有圈子左侧三分之一处的地方，符文出现了一些变化，超出了他的神术知识。
他和徐楠一样，很好奇奎尔拉斯要用这个凝聚信仰的神术阵做什么。
答案很快揭晓。
伴随着神术阵被激活，淡淡的白光闪过，隐约还能听到一阵阵的赞美诗的吟唱声。
蓬勃的信仰之力突然涌了出来，宛如喷泉一般，凝聚成了实体！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信仰之力，还能这么凝聚的吗？
奎尔拉斯凝聚的信仰之力，究竟来自于何方？
没有人开口询问。
神术阵里，偶尔闪过一些残破的影像，徐楠仿佛看到一群虔诚的教徒坐在狭窄的教堂里，默默吟唱着神圣的赞美诗。
他们的面孔非常年轻，赞美诗唱的不是很流利，但信仰却异乎寻常的坚定。
“嗯？”
忽然间，一个略有些眼熟的面孔闪过。
徐楠见过这个人，尽管只是几面之缘，但昨天晚上在采集羞耻要素的时候，他碰到过几次。
那是一名蓝衣教的传道者。
“奎尔拉斯凝聚的是蓝衣教的信仰之力？”
“按理说，他是冰雪女神的神术师，凝聚自家信徒的信仰之力是很正常的，但他和蓝衣教不是冲突状态吗？”
“还是说，整个雪原城已经找不到正常的冰雪女神的信徒了？奎尔拉斯只能这么做？”
这个解释很勉强，徐楠不太相信。
他更愿意相信，奎尔拉斯就是故意凝聚的蓝衣教的信仰之力。
这些信仰之力一开始汹涌而出，很快就温和了下来，在奎尔拉斯的控制下，变成一团团水汽，吸附在了那绿色凝胶状的大门上。
大门的颜色渐渐变成了蓝色，并出现了一个细细的孔洞。
“茉莉，可以了。”奎尔拉斯的声音很平静。
在众人的注视下，小茉莉颤抖着手，将时之鼓放入了那个孔洞之中，她的小手也伸了进去。
凝胶状大门陡然开始旋转起来，围绕小茉莉为中心，仿佛最璀璨的星空，变幻出无数奥妙的图案。
奎尔拉斯的神术阵消失。
刺啦一声。
仿佛有什么东西撕裂了。
凝胶状物体疯狂地往后撤去，小茉莉的手里，仍然握着那只精致的怀表。
“快跟上！”奎尔拉斯喊了一句。
众人跟着小茉莉一路往前。
他们前方，凝胶状物体疯狂退散，他们后面，又有黑色的雾气徐徐用来，仿佛在驱赶他们不断前进一般，着实有些诡异。
好在没多久，他们就踏上了一座水蓝色的石桥。
凝胶状的物体到此为止就消失了。
石桥的彼岸，有一座蔚蓝的湖泊。湖泊里有一座开阔的岛屿，奥术帝国的研究所，就在那座岛上。而霜巨人的墓穴，应该就在研究所的下面，至于罗恩的墓穴，还要更深一些。
一行人小心戒备着，快速地穿越着石桥。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注意到石桥下方的情况。
一个个黑影正在以仅仅比他们慢一点点行走在桥下的水底，从倒影的角度来看，他们似乎正在踩着石桥的影子行走！
这诡异的一幕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大家有些不安。
奎尔拉斯只是看了一眼，哼了一声：
“是那些鬼鬼祟祟的宝藏猎人。”
“霜巨人墓穴的入口不止烽燧堡一处，但深蓝之桥只有这里有。”
“我们打开了墓穴的大门，其余的入口也会本能地随之打开，他们估计得到了墓穴的消息，一直在其他入口守着，这会儿就跟进来了。”
“不过不必担心，这些人抵达休眠之湖的速度要比我们慢……至少半个小时。”
说罢，他压根就没看河底下那些黑影，带着杰洛特和小茉莉以及自己的两个护卫，大步流星地前进。
深蓝之桥上有神力禁制，徐楠无法使用魔毯，只能步行。
好在他的脚程不慢。
大约十分钟后，他们便抵达了【休眠之湖】附近，回头看了看，奎尔拉斯没有说谎，那些影子仍然在水底踟蹰前进，速度比他们慢了很多。
他们似乎是遇到了一些麻烦。
“宝藏猎人吗？”
“会不会有其他势力的强者？比如第九庄园的人？”
徐楠始终没有放下绿光。
奎尔拉斯计划看上去再周密，有了积寒日庆典上的乌龙，徐楠始终会怀疑他仍然存在被人误导的可能性。
好在自己提前进了墓穴，就有了先手。
“必须要尽快找到罗恩的墓穴！”
他和秦乐乐等人冲到了休眠之湖，发现这湖泊没有结冰，湖边有很多小船，奎尔拉斯二话不说，带着自己人找了两条小船，开始划船前往湖心的岛屿。
这湖水也带着神性，能到这里的人自然不是傻瓜。
大家纷纷有样学样，找到小船跟进。
徐楠自然也没有落后。
很快的，最前面的几只小船眼看就要抵达湖心的岛屿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风平浪静的休眠之湖，突然地掀起了十级大风浪！
哗啦啦的一下。
巨大的水浪突如其来，直接掀翻了好几艘小船！
其中就包括徐楠和秦乐乐乘坐的那条小船。
刚一落水，徐楠就感受到一股凄厉的寒冷彻骨而来，还没等他丢下一个防寒结界，耳旁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和他一同落水的秦乐乐，被一阵诡异的风吹了起来，整个人眼看就要被吹到天上去了！
徐楠立马伸出手，抓了过去。
“抓住了！”他面色一喜。
然后两个人一起顺利地被吹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