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出关
何云飞煤矿那头具体什么情况,梁一飞也不清楚,不过肯定不是太好过就是了。
要是换成梁一飞自己,这时候肯定要找个知根知底,能信得过的人来帮忙,这个帮忙,不仅仅指的是工作上的,这还是小事,要在关键时刻,有一个有分量的人,能无条件站在自己这边,帮着自己镇住场子,看住人。
任鹏的能力其实不错,但是他的资格太不够了,先天性就和何云飞那票老兄弟有了阵营划分区别。
丁静静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原配太太,光是这一条身份就足够了。
认识时间虽然不长,但无论是从裘娜的嘴里听说,还是和她几次短暂的接触,都能看得出来,丁静静对社会上三教九流的那一套也不陌生,她自己就是舞场里跳出来的大姐头,专业上,以前帮着何云飞管过财务,至于人情交际这方面,更是不会存在任何问题。
“他没提,我也就没说。”丁静静淡淡一笑,有些自嘲的说:“他见我见久了,心里怕是会有疙瘩,比不赚钱还要不痛快,我非要去,何必呢,闹得大家都不愉快,不如他忙他的,我在家里岁月静好,至少维持一个面子上的平衡。”
一个丈夫常年不在家的单身女人,向一个年轻的单身男性朋友,抱怨这样的话,似乎是有些过了,尽管梁一飞对她们家的事情有所了解,可是丁静静说完之后,还是觉得有些不合适,立刻就把话题岔开了,笑道:“而且煤矿这种生意,男人做可以,不适合女人参与。”
梁一飞点点头,这倒是,这里面不光是暴力血腥的问题。
“上次跳舞,你说过完年可能去泰国,定下什么时候了吗?”丁静静问。
“暂时还没呢,也不是去玩,想拿一个饮料的代理,拓展一下业务,结果你猜怎么着,对方老板居然在闭关修佛,修三个月,修完了吧,又要过年。”梁一飞无奈的摇头说。
“人老了,总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就像孩子,一旦这个老人有钱,那他就有任性的资本。如果真的是好机会,等上三四个月,倒也没什么,正好,这三四个月等于也给你一个时间再认真考虑考虑,这件事是否真的值得做。”裘娜说。
这一点梁一飞倒是真没有想过,值不值得做,由于有先知,所以压根就没考虑。
不过丁静静的话是有道理的,站在一个没有先知的人的立场上想,自己保健品做好好的,忽然想要拓展其他业务,看准了某个产品,很可能就是‘头脑一热’,一时激情,尤其自己还是个年轻人。
那有几个月时间来冷静,认真思考,可以避免冲动投资。
“要是走的早的话,我们可以搭个伴一块去。”丁静静忽然说。
“嗯?嫂子你去旅游啊?”梁一飞意外问。
“泰国有什么好玩的,要说名胜古迹,国内都玩不过来,哪有功夫去那穷乡僻壤的。”丁静静摇摇头,说:“陪着裘娜去进原材料,那边棉麻不错,价格也低,到时候要是价格谈不拢,说不定还要找你泰国的朋友帮忙。”
“去泰国收购棉麻?不至于吧,大陆这边棉麻多了去了,也不见得就贵到哪里去。”梁一飞说。
“还真的要贵不少,裘娜说,那边的原材料价格,算上关税和路费,也要比国内便宜四分之一。而且质量有保障,在国内收,得把所有人都当成贼来防着,我倒不是说农民就是坏人啊,他有朴实的一面,也有很恶劣的一面,收了钱质量真不行,想退那是没门。真跟当地农民产生了点龃龉,谁会帮一个私营企业出头啊?再说了,咱们这边你也知道,从农民手里收上来,一层层一道道的,中间有多少关卡要闯?反倒不如去泰国找经销商合作,质量不行,按照合同来,该退货退货,该赔钱赔钱,再不行,干脆换一家。”
“那没问题,我手下那个吴小亮,就是吴三手,他就是泰国人,到时候让他陪着你们去办。”梁一飞笑了起来。
丁静静也笑了,说:“裘娜也说了,不是人人都有你这么大本事,说让谁当泰国人谁就能是泰国人,她没办法弄成合资企业,不过,有一些外国的合作商,各方面也都方便不少。”
吴三手变成泰国人这事,梁一飞倒是不想宣扬,可是没法子,要在工商那边重新办手续,工商口那些人都常来常往,和梁一飞熟,和其他大老板们也熟,很快就都知道,梁一飞的得力属下吴小亮成了泰国人。
好几次遇到熟人,就笑呵呵得跟吴三手萨瓦迪卡,搞得吴三手也很无语。
开玩笑归开玩笑,不过,合资企业能享受到的优惠那可不是一星半点,税收上真能节省不少钱,可是,‘冒充外资企业’并没有形成一股风潮,而是在最初大家开了几次玩笑之后就被人淡忘了。
一开始,梁一飞这么干的确给了大伙一些启发,有的人也想小猫学大猫,哪知道操作起来才发现这里面没那么简单,不少关口要过,也就是像梁一飞这样层级的人能操作一下,一般小老板即没有必要,也通不过。
除了成本高、操作复杂之外,还有个很实际的原因:相对于利用合资企业合理避税,大部分老板,还是更习惯于通过做账的方式打擦边球避税,甚至干脆偷税漏税。
所以,虽然他弄了个假泰国人,可是无论商圈,还是税收部门,反而对梁一飞的口碑都十分好,一致认为他是奉公守法的典型。
吃完饭和丁静静聊了一会,到了下午两点多,见丁静静掩着嘴打了个瞌睡,梁一飞主动起身告辞,女同志,尤其是这样长期在家的女同志,大多有午睡的习惯,而且自己一个男人,总是在独身嫂子家晃悠,传出去也不合适。
过年接下来几天过得简简单单,偶尔出去转悠一趟遇到丁静静,也没再上去吃饭,就隔着楼上楼下的打了个招呼。
到了年初七,基本都上班,梁一飞也回到了岚韵湖坐镇,两个厂子分头跑。
讲良心话,还是觉得两个厂子的人能力上都有些欠缺,要自己操不少心。
不像新时代,目前的新时代,自己基本可以不过问,和顾文明聊,只聊战略,不聊战术。
新时代的策略也很简单,业务上,以英语补习为基础,四六级、出国英语、口语培训、中小学英语补习、研究生考试、社会评级考试等等发散开去;在经营上,以南江省为中心,朝主要大城市辐射,以新时代模式在各地开设分校。
新时代的辐射影响区域,目前主要是江浙和中部一代发达城市,北方暂时没有太多涉足,接下来的重点想朝南方沿海。
今年,梁一飞给了顾文明一个额外的任务:去首都考察当地的补习学校,看看有没有比较优秀的,可以学习借鉴。
说来也奇怪,新时代起来之后,在原是空里,这个时间点应该已经声名鹊起的新东方,却好像凭空消失了似的。
倒未必是不存在,因为如今媒体并不发达,可能新东方的确成立了,只是梁一飞这边不知道而已,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算有新东方,规模也没有上辈子同期这么大。
梁一飞琢磨着让顾文明去打探打探,如果真有,想办法收拢在麾下最好,人才这种东西再多也不嫌多。
新时代总的还好,另外两个厂实在是差了点,一厂那边,何新福能负责的也就是日常生产管理,中规中矩而已,相比之下,反倒是二厂的周万新干得还不错。
老周毕竟是干了多年厂子的一把手,经验很足,以前在国企里,好多事他没法放开手脚去做,现在有了梁一飞的全力支持,如鱼得水。
能看得出来,周万新对干实业,管厂子这个事,是有热情和理想的,何新福呢,更多的像是认真的完成一项工作,如果梁一飞不是让他管理厂子,而是让他当歌舞厅经理,也不会有太大区别。
所以目前两边梁一飞都要多盯着点:何新福中规中矩,时常要给他打点鸡血,刺激刺激,要防止他走向混日子的极端;周万新激情燃烧,那就要看得紧一点,审的严一些,偶尔泼点冷水,避免热情太过搅乱了企业。
何新福和岚韵湖的孙宏伟一样,都是功臣、忠诚,踏踏实实,守成有余,但开拓还是不足,至于周万新嘛,不管怎么讲,年纪毕竟不小了。
也是扩张太快的缘故,很难慢慢去寻找顶级的人才,只能先用一般的人才,放心的人才,如果说顾文明现在已经是个帅,那这几个,大约只是将。
吴三手这家伙,不能外派,一方面是好多工作离不开他,二来,不在眼皮子底下管着,他不踏实,自己也不踏实。
将来如果做饮料,短时间之内,饮料厂这头,恐怕还得自己亲自坐镇,这东西可不像保健品可以糊弄,保健品嘛,多一点少一些,好一点次一点,哪怕没注意,把白开水撞进去,也能卖,饮料可容不得马虎大意。
等到了正月十五刚过完,梁一飞在家吃元宵,谢逸飞忽然来了个电话。
许大佛爷终于有空了!
第331章 大宅子
曼谷国际机场,位于泰国曼谷北郊,距离市区25公里,1914年启用,至今已经有了超过80年的历史。
作为整个东南亚,唯一一个没有沦为过殖民地的国家,泰国夹在英属缅甸和法属印度支那之间,充当了整整半个世纪的战略缓冲地带和交通枢纽,在法国和英国间左右逢源。
这座机场的最初建立历程,也充满了一个弱国的投机嘴脸和无奈选择:机场的前身,是专供英国皇家空军停留中转站,却派三名军官前往法国接受飞行训练,购买了四架法国飞机,从而组建了最初的泰国皇家空军。
这座有八十多年历史的机场,也不知道是因为社会不够安定,还是之前前身是军用机场的缘故,周边有着明显的军事设施,地面总台外甚至有持枪的军人进行护卫。
谢逸飞已经在门口等着,开了三辆车,一辆是丰田,一辆是丰田,最后一辆还是丰田……日本车几乎占据了泰国70%以上的市场,尤其是越野车,那种大体积的巡洋舰,无论是泰国的政要,还是大商人,甚至金三角地带的毒枭,都钟情于此。
据说排行第二的,则是皮卡。
来泰国,梁一飞反而没有带太多保镖,在这个地方,如果连谢家都没法保证自己的安全,那保镖再多也没用,随行的,只有韩雷带着半个组两个保镖,吴三手,外加一个法务顾问袁东来。
这个袁东来是去年发现了一个比较得力的人才,当时吴三手加入泰国籍之后,要改组合资公司,这里面涉及到众多的法律条款问题,有一些,的确是要钻一钻空子,走一走关系才能做得到,这就需要一个专门的人去操作。
梁一飞名下几家企业,其实都还没有成立专门的法务部门,除了发展速度太快这样的客观原因,还有个主管原因:这年头各方面人马的法律意识都很淡薄,一切朝钱看,跑步朝钱进,只要有利于发展,法律很多时候是暂时放在一边的。
很多律师不是**律,也不是钻法律空子,而是干脆教你怎么违法。
这种事,梁一飞还要人教?这种人,用多了,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
平时有相关需求,只是和市里的飞鹏律师事务所合作,算是个长期合作单位。
那一次找的也是飞鹏事务所,事务所推荐了袁东来来全权负责,由于涉及到企业的根本性质这样的核心利益重大问题,梁一飞全程跟踪参与,发现这个袁东来不仅对商务相关的法律条文十分熟悉,办事交际也非常稳当。
违法的不做,犯歹的不吃,很死板,一板一眼全部按照规定来;但法律如果存在空子,却钻的十分老练。
这种人,才是梁一飞需要的。
事后请他吃饭提了一句,问他愿不愿意来自己手下专管法律这一块。
袁东来一开始是不肯的,虽说梁一飞是大老板,他的随便一家企业规模也比飞鹏事务所大,可是在飞鹏事务所工作,未来在律师圈子里,是有上升前景的,跟了梁一飞,他这一块的路就不好走了,没有职业上升通道。
不过听了梁一飞给他的报价之后,袁东来当晚就改变了主意。
职业上升通道,也是为了赚钱,更好的生活嘛,梁一飞不仅给出了一个在他目前想象不到的超高待遇,同时,还委任他成了一个法务部门,这个部门不隶属于任何一家企业,只负责梁一飞本人和他名下企业的法律事务。
这一行六人,坐前面两辆车,最后一辆巡洋舰,却是裘娜丁静静和裘娜的两个女助手,出国人生地不熟,既然她们也要来谈采购,梁一飞就把她们一块叫上了,好有个照应。
按照既定的行程,这一行人到了泰国之后,其他任何地方都先不去,连住处都不去,而是直接奔赴曼谷郊区的许家大宅,直接去见红牛的创始人许树标。
许树标这人实在太难见了,趁着现在有机会能见到,就尽快见面,免得中间又出了什么幺蛾子,而且谢逸飞出面,直接约到了许树标,但是只有今天下午他有有空,其他时间未定,所以什么可以先摆在一边。
裘娜那头越好的经销商倒是简单,谢家的下游销售商之一,都不用谢逸飞找人,他自己出面就可以搞得定,既然如此,这两女人也不着急去谈采购,想跟着去许家,瞧瞧人家泰国的顶级富豪,全国排行前五的大富之家,到底是怎么样的。
“你家的面子也只有一个下午时间?”梁一飞在车上问谢逸飞。
“我家的面子?谢家哪里会为了这种事出头?”谢逸飞笑了笑,指指他自己的鼻子,说:“我个人的面子,不管怎么讲,小时候我也是叫他许爷爷的。”
“长大呢?”梁一飞问。
谢逸飞淡淡的说:“许老先生,或者许董事长。”
梁一飞点点头不再言语,能约到许树标本人,而不是公司的某个总经理,并且是在许家大宅见面,这已经是很大的面子。
一路上无话,只是看到很多街面上泰国的出租车,一种从来没有见过的牌子,车很小,像甲壳虫,有点复古的样式,据说这是泰国唯一的一款国产车,完全模仿70年代美国,用的也只是60、70年代的美国技术,还不完全,车动力弱、油耗高、安全性差,可是很便宜,一个泰国城市中产阶级,两年多的收入就可以买一辆,目前泰国大城市的出租车主要都是这种。
坐在高达一米九2的巡洋舰的后排,每次和这种车擦身而过的时候,梁一飞都觉得,自己是在俯视对方。
路上几次对方的乘客或者司机,有机会和自己对视的时候,对方的眼神里,并没有国内穷人的仇富、自卑、敏感、励志、反抗之类的各种情绪。
泰国穷人的眼神几乎是一个磨子刻出来的,充满了像看神一样的仰视,丝毫不掩饰的贫富、阶层差距所带来的恐惧与崇拜。
就凭这几个眼神,梁一飞就忽然明白了,东南亚这些国家,为什么发展速度始终不如大陆,他们骨子里,就没有那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无可取而代之’的野性。
混,是这里的主流思想。
离开曼谷市区后,道路两边很快就从喧嚣繁华变成了宁静,没有贫民区和穷热片区、或者农村地带的过度,而是大片的森林,像是从城市直接跨进了森林中,在柏油公路奔驰了不到二十分钟,车辆进入一条稍微窄一些,但是明显修建的更加讲究和上档次的水泥路。
水泥路的尽头,是一个大花园式的建筑物,,十分类似美国南北战争前,南方大奴隶主的庄园,偌大的庄园中央,有一栋主人的房子,其他地方都是各种低矮植物,假山、小人工湖等等。
说着英语的佣人把一行人请入了花园,坐在大宅的半开放式的一楼大厅里等。
大客厅其实并没有过于奢华的装饰,可恰恰是因为它太大,又几乎是开放式的,不时的有佣人来回走动,一楼和楼上主人的房间完全畅通,透着主人一股根本不在乎的底气,颠覆了国内那些暴发户买房子一定要装后世的钢铁防盗门窗的观念。
一行人多少有些紧张,连梁一飞这个穿越过来的人,都十分的谨慎,没有乱走乱动,老老实实的留在沙发上。
上辈子、这辈子,他做到最好,也只是一个不错的企业家而已,距离一国顶级富豪,还有很大的差距。
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笑声中,一个身材高瘦的老人,拉着一个大约只有十岁小孩的手,从门口进来。
后面还跟着两个长相十分俏丽的女佣。
刚才还很放松的谢逸飞立刻站起身子,三分亲热,七分恭敬的叫了一声:“许老先生。”
这么一嗓子,就知道来人正是许树标,梁一飞他们也跟着站了起来。
“自己去玩吧沃拉欲。”许树标一脸溺爱的表情拍了拍小男孩的脑袋,然后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问谢逸飞:“这些都是你的朋友嘛,帕旺?”
帕旺是谢逸飞的泰国名字,全名是帕旺.谢拉华隆,后面四个字,是谢家的泰国姓氏。
不等谢逸飞说完,许树标就从他们身边走过,大步的登上楼梯,说:“带上来谈销售权的人来我办公室,我只有一个小时。”
谢逸飞赶紧拽了拽梁一飞,示意跟上去。
他们俩上了楼,剩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这老头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连个最起码的招呼都不打。
不过身体倒是够好的,看起来七八十岁的人了,上楼健步如飞。
“你发现没,他家女佣全都是年轻漂亮的。”裘娜低声跟丁静静说。
丁静静笑了笑,男人有钱嘛,那不肯定找年轻漂亮的。
而且刚才那个老头,说真话长得就有点好色的样子。
这时候,刚才和许树标一起走进来的那个叫做沃拉欲的小男孩,在两个女佣的簇拥下,路过裘娜和丁静静的时候,停下了脚步,盯着丁静静看了一眼。
“你,很好看,来我家做工吧。”年近十岁的小脸上,没有多少孩子应该有的天真稚嫩,反而有一股成年男人才会拥有的明显**,以及富豪家庭的颐指气使。
第332章 三个问题
许树标的办公室是梁一飞迄今为止,见过的最豪华的办公室,没有之一。
迄今为止,是指上辈子,加上这辈子,所有的经商和生活经历。
豪华,也不是指装修,当然,装修的确非常上档次,金碧辉煌,但如果仅仅是装修,并不至于让梁一飞感到震撼,毕竟岚韵湖的装修自从周宇宙时代起,走得就是奢靡高档路线,装修材料和风格并不会差到哪里去。
而是办公室里的摆设。
就像电影里超级大老板的办公室一样,许树标的办公室里,放着数只大型动物的标本,其中最惹眼的,是一头站立起来张牙舞爪似乎随时可能扑过来的大黑熊,比梁一飞的还要高出半个头;
除了动物,办公室里还有众多的古玩和字画,真假梁一飞没有这个眼光去判断,但是既然像许树标这个层级的人,可以把它们放在办公室,想必不会用假的来充数,招致和他同样层级或者懂行的人笑话。
另外,许树标的桌子,正好对笔直的对着办公室对面,大约20米开外的房间墙壁前的一座和真人等身大小的白玉大佛,佛祖双目微合,一手指天,一手拈花,嘴角上翘露出一抹浅笑。
佛像正对许树标,似乎两边是平等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拜谁。
整个办公室是长方形,短边两头是佛像和许树标的办公桌,一面是标本和各种陈设,另外一正面长方形的墙壁,都是帘子。
许树标坐下后,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对着窗帘按下了按钮。
一阵细不可闻的轻响,窗帘缓缓向两边分开,明亮的阳光从外面照进来,原来整面墙都已经打掉了,做成了超级大的落地玻璃窗。
梁一飞一时间没太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阳光,微微眯了眯眼睛。
“我喜欢阳光,医生也说,我这个年纪的老人,应该多接触阳光,可以延缓衰老,事实证明是有效的。”许树标冲谢逸飞点点头,笑说;“过年期间我见到谢先生,他还是那么的健康。”
“多谢您的关心,我伯父一向也很讲究养生。”
许树标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收敛去了,看向梁一飞,盯着他打量了两三秒钟,说:“你很年轻,出乎我的意料。”
对梁一飞的语气,就没有刚才和谢逸飞讲话时那么客气了,不过,刚才他对谢逸飞客气,也不是冲着谢逸飞的面子,而是问候谢家的谢老先生。
梁一飞稍稍沉吟,嘴巴一动,正要说话,许树标似乎没有太多的兴趣听他进行自我介绍,直接说;“梁老板,我非常的忙,所以我希望你能够简单直接的回答我几个问题。”
“您请说。”梁一飞道。
“第一,你这么年轻,有什么把握在大陆能站得住脚,包括让红牛过审,确保经营中不会遇到各种麻烦?或者说,你到底有什么背景,让我相信你有能力在大陆吃得开?”
顿了顿,说:“你不需要告诉我你多么有能力,多么有头脑,勤奋什么的,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但绝大多数这样的人,最后依旧只是平庸的人。我问的是,你的背景。”
谢逸飞也转过头看着梁一飞,饶有兴趣。
这个问题是梁一飞根本没有想到过对方会问的,但是不得不说,这个问题很关键。
如果爸爸是上帝,那么地球上所有的企业家都愿意和自己合作,如果是国王,那么这个王国里一切生意自然都可以轻松获利;如果爸爸是高官,那么在整个省显然可以平趟……
如果爸爸是梁义诚,那么最多只能让人相信,梁一飞在罐头厂宣传科可以免费蹭吃蹭喝蹭电风扇。
爸爸是谁,最简单的决定了,在多大的范围内可以罩得住,最直接的证明了这个人的能量有多大。
谢逸飞也想知道,梁一飞能在国内短时间内崛起,到底有没有后台,凭的是什么。
他是已经基本决定,将来尝试着和梁一飞合作做一些事。
这个问题,连南江省很多老板同样想知道,但同样没有答案。
梁一飞又沉默了一下,没有立刻说话。
谢逸飞,和许树标都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谢逸飞虽然很想知道真正的答案,但是他更知道,这个问题非常不好回答,无论给出怎么样的答案,都会给人负面的印象。
如果说有背景一口道出,固然能让许树标放心合作,但是,和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第一次见面,为了拿下项目,就交出了自己的老底,这显然是不成熟的表现,要么过于张狂,要么就过于懦弱。
如果使用话术,不明说,绕来绕去,试图用言语的技巧来过关,那同样不行,雄辩和口才,对同龄人,同等层次的人是有用的,可当许树标无论是年纪阅历还是财力都要完全碾压梁一飞的情况下,如果梁一飞巧舌如簧,那在许树标眼里,只会是觉得这是个耍小聪明的小孩子。
就在谢逸飞猜测梁一飞会怎么回答的时候,梁一飞已经开口了,淡淡一笑,说:“我没有任何背景,监狱释放之后,白手起家,靠的是国家政策好。”
谢逸飞一愣,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想到了几种可能,唯独没想到梁一飞会这么说。
无论是张狂,还是巧舌如簧,至少说明是有背景,或者是有些机灵劲的,许树标既然第一个问题就问背景,自然是把背景看得极重。
他们这些华侨很清楚,在内地做生意,背景的重要性,超过一切。
梁一飞这样回答,岂不是立刻就把自己陷于了最不利的境地?
谢逸飞暗想,你好歹认识那么多人,随便说几个,哪怕扯虎皮做大旗呢,难道许树标还真的会去大陆问某某省领导,某某高管,是不是梁一飞的后台?
谢逸飞抬头偷瞄着许树标的脸色,心里嘀咕,这下弄不好要完!
许树标依旧是面无表情,略微有些严肃,听完了梁一飞的回答,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微微点头,说:“那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的个人能力的确是比较强的。”
“额?”梁一飞还没出声,谢逸飞先忍不住发出了一点儿不太和谐的动静。
这……这什么操作?
什么思路?
梁一飞微笑着点点头,说:“背景是最重要的一点,但未必是最能长久的一点,我没有背景,那就只能依靠能力了,总算还有个长处。”
“那你的能力,能为我带来什么呢?”许树标说:“第二个问题,你告诉我,如果给你大陆的代理权,你一年能为我带来多少回报?”
说着,和刚才的风格一模一样,顿了顿,补充说:“我不需要听你对大陆市场的分析,我只要你给我一个具体的数字。”
这个问题就真没法回答了,连梁一飞也没法回答。
谁能准确的说出具体数字?
说多了,自己太吃亏,到时候赚不到,难道自己贴钱?说少了,言而无信,用一个小数字想必也难以打动对方。
“许先生,我没有办法给你具体的数字,我们只能在合同上,进行约定,越好盈利的分配比例,双方各自应尽的义务和责任。”梁一飞说。
梁一飞说的合情合理,不料许树标却十分坚持道:“你说的是我同意给你代理之后的工作,现在我只想听你告诉我一个具体的数字。”
梁一飞心里略微估算了一下,说:“第一年我实在没办法给你数字,因为我要投入,很可能是亏本或者持平,第二年在起步阶段,几百万上千万肯定没问题,但这个数字您不在乎,我也不在乎;第三年上升期,会有分红,但很难过亿,因为这个阶段我需要投入更多来打开市场,如果一定要我给出具体数字,我只能讲,从第三年以后,每年的您的分红,每年不会少于一个亿人民币,五年以后,每年不少于三个亿。这是最保守的估计。”
红牛国内销售额突破三百亿,是20年之后的事情,梁一飞给出五年就可以分红三个亿,那就意味着,五年之后,他至少要把红牛在国内的销售额,做到30个亿朝上,才有可能在利润中拿出三个亿进行分红,确保自己也有大额收入,比做保健品更加划算。
在先知者眼里,这个数字其实不算难,但如果放在当前大环境下看起来,五年后销售额达到30个亿,这是一份十分漂亮和激进的计划方案,足以打动人。
因为谁也不知道,未来几年,中国经济会像坐火箭一样上升,同样,无论是谁来代理红牛,都无法保证,一定能把这款产品在大陆做起来,做到年产值30亿这样的顶级。
这几乎可以和当前的健力宝相提并论,同一层次了。
能给出许树标这样的答复,哪怕最最苛刻的眼光来看,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十分的圆满。
谢逸飞再一次去看许树标的神情。
许树标还是之前的表情,只不过不像刚才听完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后,立刻抛出第二个问题。
这一次,他沉吟了大约十几秒,然后抬头问出了第三个问题:“你怎么确保你的承诺可以兑现?”
第333章 失败?
梁一飞的脾气有时候好,有时候不好。
平时生活的时候,他的脾气处于不可预测,说不准时不时就能无端的发一顿火或者闹脾气什么的,因为这种时候他基本是完全放松的。
但是只要在工作,在生意场上,他的脾气向来是出奇的好。
严格来说,在生意上,他是没有脾气的,很少去带入个人主观情绪,而是以很客观的角度,通过利益得失来做出判断和衡量。
尤其是谈判的时候,对方提出再苛刻的条件,他一般也不会生气。
大家都是为了赚钱,说不定还是我想赚你的钱,这当然不是件简单的事,遇到各种麻烦很正常,有什么好发脾气的呢?
但是许树标提出第三个问题的时候,梁一飞还是有点忍不住,心脏噗通一跳,肚子里就有一句妈卖批不知该不该讲。
什么叫做怎么确保?
谁能确保?
就是国家一号首长,恐怕也没法确保未来一定会是什么样子的吧?
老子明儿个要是飞机失事挂掉,走街上被车撞死了?
将来的事,现在确保,那不是空口白牙的扯淡嘛,这跟讲我爱你一万年有毛区别。
怎么确保,如果合作,合同上不是写的明明白白的嘛,责任义务,违约会怎么样,这不就是确保了嘛。
这种看起来好像很精明,实际上十分业余低端的问题,有什么好问的,耍人玩呢?
“签合同嘛。”
梁一飞随口说:“如果达不到这个数字,我赔钱不就可以了。”
“这不用你说。”许树标的风格出奇的稳定,和之前几次一样,‘顿了顿然后对他的问题进行补充说明’,说:“我不要你跟我讲合同条款,那些都是死的,走法律手段,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的选择,耗时耗力,还未必有结果。我不喜欢情况走到万不得已的哪一步,所以我现在要听,你怎么能保证你可以按照你的计划,把未来市场做到十亿、三十亿、五十亿?”
梁一飞皱了皱眉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这一次许树标还以为梁一飞没明白,解释说:“简单来讲,你准备怎么做,怎么去在大陆推广经营红牛?”
梁一飞并不是不懂他的意思,刚才他‘顿了顿’之后,那番解释,梁一飞就明白了。
答案梁一飞有,不敢说百分之百确保,但的确有很大把握。
可是他怎么可能说出来呢?
告诉许树标,自己准备怎么开拓市场,怎么经营,有哪些策略,大方向上是什么战略,细节上是什么战术,准备找那些明星,通过那些方式打广告,厂子如何管理……
这些东西都是自己的先知带来的商业机密,怎么可能说?
其中很大一部分的信心,是来自于对未来的先知,即便说出来,对方也未必会如同自己一样笃信。
退一步说,对方即便相信了自己,可如果自己说了,最后许树标却不给自己这个代理,而是交给别人,或者他去做,然后再按照自己的办法去实施,那怎么办?
连喊冤都没地方。
“徐先生,您问了我三个问题,那么我也想和您交流一个问题。”梁一飞笑了笑,一本正经的问:“作为代理商,我要红牛的全部配方和专利,您会同意吗?”
不等许树标回答,梁一飞就直接说:“当然不会,因为这是个很过分的要求,如果有了专利和配方,那我何必找您代理,我自己生产就是了。反过来也是一样的道理,如何去经营,也是我个人的独家专利和商业秘密。”
梁一飞的语气很温和,但态度却十分的坚决。
许树标也没有因此不悦,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对梁一飞的话表示认可,还是他思考时候的一个习惯性动作。
“许先生,您刚才说不需要我来分析大陆市场,可是这个市场,并不是我不分析,它就不存在的,相反,这里有12亿人,这12亿人经过了几十年缺乏物资的贫困生活,正在大踏步的走进繁荣,他们渴望消费,渴望一切新的东西,在不远的将来,这12亿人中,至少有一半可以成为红牛潜在的常规客户群,红牛如果想有更大的发展,进军大陆市场,是必不可少的一步棋,我是做保健品的,这种产品对于客户心理需求的把握有很高的要求,我可以在一年之内,创造从0到一个亿的奇迹,我想足够证明您要我证明的,甚至可以不谦虚的说一句,我对市场的理解、营销的能力、生产的管控、国家政策的把握,都处在国内的顶尖水平,所以,我认为,我是红牛在大陆最好的代理商之一。”
梁一飞虽然不能详细说自己的策略,但是大而化之的从大局着眼谈一谈却是可以的,说完,也顿了顿,道:“当然了,我不能说我是唯一、最好的人选,但我一定不是个错的人选。”
一直没有说话的谢逸飞终于插了一句嘴,说:“何况,梁老板还很年轻,许老先生,我记得您说过,只要有时间,一切就都有可能。”
许树标目光微微一转,在谢逸飞脸上扫过,并没有接他的话。
而是看向了梁一飞,认真的说:“你讲得这些,听起来都很有道理,事实上,应该也的确有道理。但是,我还是更想要一些确定的东西。你没有背景,所以无法确定能在大陆畅行无阻,你没有足够的资产和事业,所以无法证明你有能力去承担起一个几十个亿的项目;最后你也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具体方法,所以,我连进行判断,试图去相信你的依据都找不到。所以……”
许树标终于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却是摇着头的,说:“我认为,你并不合适作为红牛的代理。”
然后,对谢逸飞说:“我和你伯父,其实已经是老人,我们更希望去做一些稳定的事情,年轻固然有无限可能,但最大的可能,还是冒险后的失败。”
说完,不等梁一飞表态,他拿起了桌上的电话,用泰语说了一句什么,也就十几秒之后,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推门进来,冲梁一飞和谢逸飞很客气的说:“两位请吧。”
许树标看着有些错愕的谢逸飞和梁一飞,说:“虽然不能合作,但是必须承认,梁老板,你是个很有才华的年轻人,以后如果来泰国,欢迎你来我这里做客。今天我还有工作要做,就不留你们了。帮我向谢先生问好。”
……
在那个中年管家的带领下离开办公室,刚出过道,就看见楼下丁静静在和那个刚才和许树标一起来的小孩说些什么,也不知道丁静静讲了句什么,那小孩仰着脸,一副得意洋洋得神情,似乎非常的受用。
“哥怎么样?”吴三手和袁东来起身迎上来问。
裘娜丁静静和裘娜的两个女助理也停下了话语,朝这边看过来。
“没谈成。”梁一飞摇摇头。
“嗯?”这倒是让袁东来和吴三手他们十分的意外。
来之前他们内部分析过,红牛在内地找代理是势在必行的,没有哪个企业,尤其是亚洲的企业,会放弃大陆这个超级大市场;而梁一飞之前更是表现的十分有信心。
吴三手和袁东来对梁一飞更有信心,尤其是吴三手,这几年来,只要梁一飞认真去办的事,就没办不成的,他谈判的能力很强,去谈的业务,从来没失败过。
更何况,这次是个两利的好局面。
没理由会失败啊,而且失败的这么快,就算对方有什么其他想法,也应该换个时间继续谈才对。
“先走吧,我们路上再说。”梁一飞挥挥手,对裘娜一笑说:“正好有时间了,咱们去会会你们的原料商。”
裘娜有点不好意思,这趟来梁一飞的事没谈成,还要帮她忙。
在别人家不好多说,于是一行人离开了这个庄园,临走的时候,那个叫做沃拉欲的小男孩终于露出了点孩子气,有些依依不舍得送到了大门口,不过看他一路上的说话对象,显然不是送梁一飞他们,而是送丁静静。
离开庄园,上了车,谢逸飞长长的嘘了一口气,递了一支烟给梁一飞,说:“我今天是真的有些对你服气了。”
“你这话不是挖苦我吧?谈生意没谈成,你还服气?”梁一飞说。
“生意嘛,有成就有不成,拿破仑还打过败仗呢,这不要紧。但是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年轻,就能和许树标平等对话,气势上并不落下风。”谢逸飞耸了耸肩,说:“反正我做不到,小时候还行,可是越长大,我越觉得像他们这种老头子身上,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和气场。这么跟你讲吧,如果他刚才是问我这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也许我就要忍不住搬出我伯父来挡一挡。就算熬过第一个问题,第三个问题,为了能拿下代理,我肯定也会放弃一些原则。大将之才啊!”
人当然是有气场的,气场是由一个人的身份权力年龄阅历金钱等等综合因素构成的,可梁一飞能在许树标面前,至少面子上不落下风,有一个谢逸飞根本想不到的原因。
梁一飞压根就不是22岁的青年,他也算是见过中国十几年后顶级企业家的中年老熟男了,面对一个小国富豪,有什么好紧张的。
见梁一飞没说话,谢逸飞说:“许树标这个老头脾气怪,他未必是对你有什么成见。”
第334章 许家轶闻
成见不成见的,梁一飞其实没所谓,头一次见面,如果对方对自己有成见,那只能说明错在对方……这个逻辑没毛病。
很简单,梁一飞自问在许树标面前的表现,没有任何失当的地方,如果对方仅仅是因为他并没有摆出晚辈的姿态,而是平等对话,就有所不满,那这个合作伙伴也没什么值得可惜的。
今天许树标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也很坚决,现在需要考虑的,不是怎么去挽回。
死了张屠户,难道就要吃带毛猪?
“毕竟是老了。”一旁,谢逸飞喃喃自语。
“什么?”梁一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许先生。”谢逸飞摇头苦笑了一下,说:“我是听着看着许家、谢家这些华裔大家族发迹的传奇故事长大的,印象很深刻,我两个爷爷和伯父自然不必说了,就说许先生吧,之前是多么精明强干的一个人,简直就是我的偶像之一,可是这几年……哎……”
谢逸飞叹了口气。
“我看他还是很精神啊,不像有什么问题的样子。”梁一飞不解说。
“当然没什么问题,工作其实也很拼命,不过有时候做事,有些……”谢逸飞斟酌了一下措辞,说:“有些让人不太能理解了。”
“举个例子呢?”梁一飞饶有兴趣的问。
“这还要举例子吗?你没有注意到,他家的女佣,全部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谢逸飞用一种男人都懂的表情,眨了眨眼睛。
梁一飞有些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这点,刚才裘娜她们两个女人已经留意到了,可梁一飞一个大男人,一来没那么细心,二来嘛,他是去谈生意的,之前满脑子都是怎么和许树标聊代理,哪里会去专门注意别人家女佣是美是丑,奶大腿长?
被谢逸飞这么一提醒,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的,许家的女佣,平均水平的确很高,至少自己从进许家之后,看到那些女佣并没像电影电视里那种皮肤黝黑、手脚粗大、身材壮实肥胖的,要说多好看那不记得,可的确一水的青春。
讲良心话,许树标这人吧,长得是有那么点好色的样子,小眼睛,瘦脸蛋,眼神里有种很那什么的光,可是毕竟这么大年纪了,他这身体能受得了?
要说男人有了钱好这一口,并不算稀奇,跟年纪关系不大,相反,往往还是年轻老板在这方面不太放得开,面子上遮遮掩掩的,而一批年纪大的老头子,反而彻底把脸都拉下来了,更加明火执仗。
可也不至于全家女佣都这样吧?
“说不定,就是为了赏心悦目呢。”梁一飞说:“找一群漂亮女孩在家里,就跟家里养着一些漂亮的花花草草似的,人看着舒服嘛。”
“我跟你讲两件事你就知道了。”谢逸飞嘿嘿一笑。
许树标去年准备换秘书,选来选去,选得全是十七八岁的漂亮女孩子。
这事引得他家里全员反对,连公司里有话语权的骨干,都明着暗着表示了反对。
有钱老板在身边放个漂亮女秘书,不算稀奇,但是有个前提:花瓶归花瓶,工作归工作,如果这个女的仅仅是充当情人或者花瓶的作用,那就不能参与工作,如果参与工作,那么绝对不是因为长得漂亮,而是的确有能力。
许树标的工作秘书,这是何等重要的一个岗位,本身是集团的高管,真正核心层,又肩负的重大的职责。
漂亮姑娘没关系,泰国又是一夫多妻制度,不在乎这种事,可是,十七八岁的漂亮姑娘,能有什么经历阅历和能力?这个年纪,才是高中毕业,连大学都没上,怎么可能担任如此重要的职位!
如果讲他家里的佣人都是美女,充其量也就是比较好色而已,可要是真让一个十七八岁啥都不会的女孩来集团当董事长秘书,那简直就是倒行逆施了!
另外有个事,是关系到他孙子的。
就是那个和他手拉手进门的小孩,沃拉欲。
许家说来有意思,许树标一生精力旺盛,有11个子女,而到了第三代,居然只有一个宝贝孙子单传,沃拉欲。
这小子从小就是许家的掌上明珠,娇生惯养的,许树标对他也是宠爱到了极点,要星星不给月亮。
也不知道是不是继承了爷爷的基因,还是从小就养在深宅,和一帮妇人一起长大,这小子从七八岁开始,就对女人表现出很独特的兴趣。
简单来说,大家都知道,许家小少爷,从小就好色……
许树标非但不管,反而变本加厉,把家里的女佣都换成了年轻女孩,颇有纵容之意。
“哦,原来是为他孙子背了黑锅啊。”梁一飞都听得有些呆了,这都哪根哪啊。
大约是看出来了梁一飞的惊诧,谢逸飞摇摇头,说:“泰国这地方,和大陆毕竟是不同的,你别看这些年也发展的不错,现代化的产业该有的都有,可是,骨子里还是封建时代。等级制度、贫富差距、特权思想、男权主义十分的严重,像许家和我家这种华商大家族,内部自成一体,就是一个独立的王国,家主就是国王,什么都可能会发生。”
“这我还真是开了眼界了,这么小的年纪,就……就这样,也不怕把身体毁了?”梁一飞说。
“那倒不至于,许树标再……再怎么着,也不会让沃拉欲现在就做那些事。”谢逸飞说。
梁一飞点点头,心想,要是按照这种说法,那许树标,岂不是有点老糊涂了?至少是在有的方面,老糊涂了。
现在是越来越能明白,为什么抱着红牛这么好一个产品,在大陆卖到了市场第一,最后泰国许家却没分到钱。
一路无话,来到了裘娜的供应啥,一个叫做乍察.阿赞巴颂的泰国庄园主家中,也是在曼谷郊区,距离谢家大宅和许家大宅都不算远。
这一次,受到的待遇和刚才在许家有天壤之别了,车刚到大门口,就看到一个皮肤灰褐色,明显有泰国特点的胖子,带着一大群佣人什么的在门口迎接了,刚下车,热情中略带讨好的上来先和谢逸飞握手拥抱。
谢逸飞的表现也和刚才在许树标那里判若两人,脸蛋微微扬起,带着几分矜持。
乍察的是大地主,从事棉麻和粮食种植为主,外加少量的畜牧,但是他生意的整个生命周期,都和谢家有关:优质的种子,是从谢家,也就是朴峰集团的种子公司采购,种植过程中的肥料,是从朴峰集团的肥料厂采购,畜牧中的饲料,大半从朴峰集团的饲料厂采购,最后的农产品的附加物:比如稻谷的谷壳、动物的皮毛等等,也是由朴峰集团收购,而产品上市之后,大多数则是在朴峰集团的零售店和商场出售。
在泰国这个农业大国,谢家几乎垄断和半垄断了农业的每一个环节。
这次裘娜来采购原材料,包括部分最原始的原材料,比如棉花和麻,更多的还是成品的布料,全部又乍察负责在当地收购,当然统一卖给裘娜,裘娜给的价钱本就不算低,再加上有谢逸飞这层关系在,这次的商务谈判进行的十分顺利。
严格来说,没有什么谈判过程,双方用了两个多小时,就确定了各自的义务和权力,连讨价还价的过程都没有,就愉快的签订了合同。
“谢拉华隆先生,非常感谢您给我带来了滚滚的财源,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们和各位来自中国的朋友,在我的庄园共进晚餐?”
在许树标面前,谢逸飞是帕旺,而在这位大地主乍察面前,他又变成了受人尊敬,需要仰望的‘谢拉华隆先生’。
谢四少爷,在大陆和泰国的高层圈子里,也许是个带着几分戏谑的玩笑称呼,但是在绝大多数泰国普通商人的眼里,四少爷依旧是少爷,依旧是谢拉华隆家族最纯正的血统,依旧是朴峰集团真正的高层,是他们需要仰望的存在。
谢逸飞很客气却不失矜持的婉拒了对方的邀请,笑道:“这里距离我家还不到20公里,如果这么近都不回家,伯父会怪我怠慢客人的。”说着,向梁一飞他们看了一眼。
“是我想的不够周全!”乍察双手合十,然后冲一边的佣人点点头,那佣人转身而去,没一会就回来了,捧着一个盘子,里面摆着几块看上去品相很好的玉石佛像。
给梁一飞、裘娜、丁静静他们的礼物。
乍察说这是泰国商人对朋友的美好祝福和传统,不过傻子都知道,要是每次来个朋友都这么干,乍察恐怕早就破产了。
收下了佛像,客套一番之后告辞。
等上了车,梁一飞才对谢逸飞笑道:“你把我们拿出来当挡箭牌,自己是不是准备去哪潇洒?”
“真不是。”谢逸飞一本正经的说;“这么近却不回家,我伯父真的要骂人的。”
“那我们去哪住?”
谢逸飞说:“来自中国的同胞,当然应该住在谢家。”
第335章 同去?
大陆同胞来泰国,入驻的首选,的确是谢家。
但是这有个前提,来的一定是有身份有影响的同胞,比如某年国家领导人去泰国访问,正巧遇到红衫军事件,于是就选择了谢家作为临时驻地,直升机直接从谢家花园起落。
一般的游客当然住不进去。
梁一飞没想到自己如今也算是在谢家眼里有影响力,有身份的人物了,有些沾沾自喜得问:“你伯父知道我?”
“应该知道,也许吧。”谢逸飞不是很确定的说。
“啊?”梁一飞给他的这种语气搞得一愣,什么叫做应该吧,也许吧?难道不是谢家的掌门人邀请自己去住的?或者说,谢家的掌门人不邀请,谢逸飞凭什么带自己一行这么多人去谢家住?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
泰国的大家族似乎普遍缺乏安全感,都喜欢把大宅建在山水包围之中,许家是这样,谢家更夸张,谢家的大宅直接像是在一个半岛上,三面环水,一面有一条专门修建的四车道环道,从公路上通进来,甚至还有安全岛。
仅仅从这里看,谢家大宅和许家差不多,不过等进了环道,来到真正的谢家大宅之后,才发现,许树标的大宅和这里相比,颇有些乡下小财主见到了大富豪得差别。
整个谢家大宅,从外观上看过去,像是一个大型的城堡群,泰式的圆顶建筑中,却透着一股很明显的中式气息,几座像城堡一样的高大建筑物,环绕着一个不算很大的花园。
所谓不算很大,也是相对而言,根据梁一飞判断,这个花园用来当足球场大约是不够的,但绝对足够举行一场小型规模的演唱会或者歌迷见面会什么的,即便有上百人在花园中游览,也不会觉得拥挤。
实际上,花园的中央是一块直升机停机坪。
梁一飞总算明白了之前的疑问,的确未必是谢家掌门人请自己来的,谢家大宅的建筑群恐怕有上百个房间,像谢逸飞这样的无限接近核心的子弟,自然有他的一块专属区域,包括生活和待客,他完全有资格请自己一行人来。
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吃饭的点了,泰国人吃晚饭比较迟,谢逸飞带着在最东边的一栋建筑物,也就是安置梁一飞他们的房间楼下转悠了一圈,还特意提醒,没有他带着的话,不要随意走动,尤其是到了晚上,尤其是不要朝中心花园那边走。
中心花园正对着谢家的主宅,谢家的核心人物基本都住在那里。
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谢家还没这么小心翼翼,连客人都要提防,搞得像神仙一样见一面都不行,最主要是经常有国内甚至国际的政要来谢家拜访,出入主宅,所以那一片的安保措施十分的严格,泰王不会主动来谢家,但是什么内阁大臣、这个那个部长、高官,甚至是总理副总理一级的人物,以及军方高级将领,和谢家常来常往,几乎天天都能看到。
梁一飞本也没想着在谢家闲逛,这次来,主要目的是代理红牛,却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原本十拿九稳得事,却因为自己根本猜测不到的原因失败了,这直接影响到他后面一批的后续计划。
心情不是太好,坐在房间阳台,靠着摇椅看抽烟日落。
心里在盘算着,后面路怎么走。
很早以前,他就定下了三条腿齐头并进的方针:一条腿人才储备,依靠新时代,目前没有任何问题,被计划中还要顺利;一条人脉腿岚韵湖,现在除了没找到最合适的前台代言人之外,其它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着;
而最后一条腿,现金奶牛,之前选择的是保健品,计划是在96、97年的样子,彻底退出,饮料这一块,则是应该在95、96年,就开始接棒。
红牛是最初的选择,现在看来,很可能要换一种。
脑子里闪过一系列的品牌产品:王老吉、营养快线、果粒橙、冰红茶……
能叫得上名字的很多,相比保健品,这些随意一个,未来的市场都要更大,当然是没问题的,可是和功能性饮料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功能性饮料,不仅销量高,市场竞争也非常小,直到梁一飞穿越为止,大陆市面上常见的全国性功能性饮料,两只手就能数的过来,剩下所有的加在一起,市场占有率也不如红牛这一款。
要不然充分发挥一下弯道超车的主观能动性,进行山寨?
这是一条路子,开放后,国内最初的一切发展,基本都是山寨来的,梁一飞倒是没什么道德负担。
问题在于能不能成功?他脑子里的确有一些红牛的配方,事实上,红牛的包装罐上,都印的很清楚,可问题是,为什么之后那么多年,都没有人去山寨这款饮料呢,是技术性上的难度,还是什么其他不为所知的原因?
要知道,大陆胆子大、背景硬、没有底线节操的家伙太多了,有了小黄车,立刻就有小红车小蓝车小白车,五颜六色七彩虹一夜之间满大街,有了大润发就立刻有天润发,那红牛这种躺着赚钱的产品,为毛没人去山寨它呢?
还有,许树标到底为什么这么坚决的拒绝自己,也十分让人迷惑。
是因为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还是像他自己说的,希望更稳,甚至是纯粹就因为年纪大了,某些事上固执、糊涂?
正想着这些,有人敲门。
起身开门,只见丁静静站在门口。
“还没睡?”梁一飞习惯性的问了一句,把丁静静问得一愣,下意识看了看手表,一脸的错愕,梁一飞紧跟着自己也笑了,这才晚上七点不到,在国内的话,由于是冬天天已经黑了,可是泰国这边,还有最后一丝太阳的余晖,这么早睡个毛啊。
“裘娜和两个女孩子去市里玩了,我有些累,在床上躺了会。”丁静静微微一笑,说:“怎么,不请我进来?”
梁一飞侧身把她迎了进来,转身去房间里的小吧台,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桌上,说:“听吴三手讲,泰国这里的夜生活还是很丰富的,五光十色,比国内强得多。”
“年纪大,玩不动了。”丁静静双手抱着热水,说:“你明天还去许家,继续争取吗?”
梁一飞沉吟了片刻,不太确定的摇摇头,说:“这个老头不像是在故意讨价还价,欲擒故纵,我能感觉到,他就是不想给我代理。再去的话,未必有用。”
如果真能起到作用,那么为了赚钱,梁一飞当然不介意拉下面子,三番五次上门,可是许树标今天的态度十分的明确,不像是死缠烂打能搞定的。
“什么原因呢?”丁静静不解的说:“你做饮料,转行保健品十分顺畅,中华鳖精和生命核能也已经打开了销路,有辐射面很大的销售渠道和已经被证明是可行的销售策略,资金也很充足,他有什么理由拒绝你呢?是不是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合作伙伴?”
这问题梁一飞也想知道答案,可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一切前提条件看似必然会得出的结果,却偏偏不是这个结果。
至于其他合作伙伴,梁一飞觉得应该没有,历史上,大陆的代理商和许树标合作,还有一段时间,再者,以许树标的身份和立场,没有必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完全可以直接告诉自己有了合适的人选。
这都是让梁一飞想破头都想不通的。
“其实我觉得,你在这里怎么想,都不如再去一趟。”丁静静说。
“怎么讲?”
丁静静说:“也没什么特别有道理的原因,我就是觉得,死马当活马医,你不去那肯定没机会,多去几次,也许会让对方觉得烦,还是拿不到代理权,但是也有可能,搞清楚原因是什么。无非是可能从男人的立场上讲,大概有些丢面子。你再想,答案都不会主动跳出来。”
梁一飞呵呵一笑,说:“也是,倒不是怕丢面子,就觉得没意义。不过你说的对,来都来了,这次我就厚着脸皮多跑几趟,无非是耽误几天时间而已。”
“嗯,那下次去,我陪你一块吧。”丁静静忽然冒出来一句不是很合适的话。
梁一飞眉头微微一挑,不解的看着她。
丁静静抿嘴一笑,说:“你还记得那个叫做沃拉欲的小孩子吗?”
“记得啊,许树标的孙子嘛。”梁一飞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想起谢逸飞对自己说的那些话,笑说:“那小子看着眼神就不太正,听说是个小花花公子。”
“我看也是。他看到我和裘娜的第一句话,你猜是什么?”丁静静抿嘴一笑,然后自问自答,说:“居然很直接让我们去他家当女佣。”
“然后呢?”梁一飞没想到还有这段故事在里面,最后临走的时候,见那个小男孩对丁静静和裘娜,尤其是丁静静,很是亲近友好的样子。
她总不可能答应去当女佣了吧?
要不然,被小孩揩了油?
“你想什么呢。”丁静静一看梁一飞那个眼神就猜到了七八分,笑着嗔了他一眼,然后说:“我就是和他聊聊天啊,一个自以为很厉害却只有十岁的小男孩,还是很好哄的,我跟他约好,下次去看望他。”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梁一飞忽然懂了丁静静为什么要和自己一起去。
第336章 抢了女明星的法拉利
梁一飞是聪明人,一点就通,听丁静静说到去看孩子,他立刻就明白了。
丁静静笑着点点头,说:“正面强攻打不下来,说不定剑走偏锋能起到效果呢。”
不能说这不是个办法,不过听起来有点荒谬:这么大一件正经生意,自己去和对方认认真真,摆道理讲事实谈不下来,反而因为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孩子就能有突破?
这不是太儿戏了嘛。
“我觉得你们男同志,有时候会习惯性的把成功人都神话,想得过于深奥复杂了。其实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看,再成功的人,他也是人,也有人的感情喜怒哀乐和性格特点,有时候成功人士的某些人性弱点,还会因为成功,被放大。”
顿了顿,抿嘴一笑,说:“最简单的,就是你们男人好色,都知道有老婆再外面瞎搞不好,对家庭不好,对声誉也不好,可是呢,你看有钱老板哪个不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甚至还有人,明明有大把的钱,还偏喜欢冒着法律风险,来阴的,来硬的。”
梁一飞给丁静静讲得有点脸红。
很显然,他自己的确是这样的人。
“我可不是说你,你一个年轻人,没结婚,想怎么着那是你的自由。”丁静静挥挥手,说:“一个老人家,疼爱宠溺自己的宝贝孙子,这不奇怪。如果真的像你说的,红牛的未来肯定要找一个代理,你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弱势,那为什么不能是你呢?不妨试试嘛,即便不行,也不掉一块肉,是吧。”
“也是。”梁一飞想了想,说:“那我们重新上门,总要找一个理由吧,人家也没邀请我们,就这么去,说不定大门都进不了,要不要准备点什么?”
“我来找你,就是要跟你说这件事的。”
丁静静放下了茶杯,认真的说:“我和沃拉欲聊天,知道他喜欢车,听他讲,从杂志上看到过法拉利跑车,等他长大了一定要买那样的跑车。我是没办法变出一辆来,你路子广,也许能行。”
梁一飞一愣,这怎么说的,不会是让自己现在去给他买辆法拉利吧?
他这个年纪,买了也不能开啊。
丁静静露出一个也很无奈的笑容,说:“反正呢,这个事你自己决定,一辆车几十万,如果能起到作用当然最好,起不到作用嘛,就只能认了。”
“钱到不是问题,关键是我现在从哪给他弄。”
梁一飞站起来来回走了两圈,定下了主意。
给他买。
当前的物价车价还有货币价值,和二十年后不一样,一辆法拉利,大约也就6、70万人民币就可以搞定了,没有后来动辄百万几百万那么夸张,不吓人,对自己、对许家,都不是了不起的大钱。
再次贸然登门,肯定要找个理由借口,给小孩送礼物正好。
送这种礼物,在一般人看来十分的突兀夸张,在自己这种层级的老板之间,反而是很合适的。
正如丁静静讲的,万一有效最好,哪怕最后没效果,无非也就是这点钱打水漂。
找到谢逸飞,开口就问:“能买到法拉利吗?”
“什么?!”谢逸飞微微晃了晃脑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买法拉利不吓人,梁一飞当然买得起,可是他好端端的买这东西干嘛?更何况,跑泰国来买法拉利?
梁一飞大致把刚才和丁静静的对话和谢逸飞解释了一下,谢逸飞的反应,和梁一飞最初差不多,觉得这事太儿戏了。
“死马当活马医嘛,就算做不成买卖,结一个人情,总不是坏事。泰国这边哪里有卖的?”梁一飞问。
谢逸飞认真的说:“你知道,为什么泰国有钱人不少,可是开法拉利的不多呢?因为泰国至今根本没有法拉利的代理商和销售店,如果要买,必须去欧美或者厂家订购,而且我跟你讲,这还不是有钱就一定能买到的,未必就有货,得慢慢等,等上三五个月算是正常,一年半载都不稀奇。”
“不会吧,你们泰国没有法拉利经营店?”梁一飞意外问。
“难道大陆很多嘛?据我所知,大陆好像也是直到93年,才有第一家法拉利门店,全国才有第一辆法拉利吧。”谢逸飞一副‘你不要那么看不起泰国,你们大陆不也差不多嘛’的表情。
丁静静在一边说:“难怪了,那孩子说买不到,原来是这个意思。”
谢逸飞道:“我劝你,还是重新想办法吧,订单、运输、报关等等,就算顺利,没有两个月你也拿不到车,而且……”
他看了丁静静一眼,说:“许树标是宠他这个孙子,可是毕竟就是一个孩子而已,能起到什么作用?”
梁一飞是那种不随便决定什么事,但是决定了就一定要做的人,也许谢逸飞讲得对,但是不尽这最后一次努力,就这么回去,他之后肯定会心里后悔,别别扭扭。
想了想,把随身携带的手包拿过来,从里面取出电话本,找到了一个电话。
盛文峰。
术业有专攻,领域各不同,全国那么多老板,如果说有人能在短时间内,突破一切限制,搞到一辆崭新的法拉利跑车,那一定非盛家叔侄莫属。
反过来讲,如果连盛文峰都弄不到法拉利,那梁一飞也就不抱指望了。
拨通了电话,说了一下情况,盛文峰既没有立刻应承,也没有拒绝,反而很罕见的犹豫了片刻。
“怎么,有难处?”梁一飞问。
“梁总,你还真是……”盛文峰很无奈的在电话那头笑着说:“你还真是能掐会算,你怎么知道我手头正好有一辆,全新的92款法拉利348,就在海关码头,还没出柜仓。”
“这么巧?”梁一飞道:“这我可真不知道,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问问你,你要是都弄不到,我也就算了。盛总,既然这么有缘,那就匀给我喽,钱我给你打账上。”
“倒不是钱的问题。”盛文峰嘿然一笑,说:“行吧,梁老板你开口了,有什么不好说的呢。这样,我让他们重新提回货轮上,路过泰国的时候卸下来,不过你可得自己去接货啊,”
“那太感谢了!盛总,什么时候来内地,我得专程请你一次,老是麻烦你。”梁一飞说。
“下半年说不定我还真要去南江一趟,到时候再叨扰。”
和盛文峰寒暄感谢了几句之后,挂了电话,对谢逸飞说:“还得麻烦你帮忙,后天下午三点半,林查班码头接货。”
谢逸飞在边上听梁一飞打电话,都有些发懵了,睁大眼睛愣愣的看着他半天,很无语的比划了一个大拇指,说:“你路子还真宽,这样都行?”
……
一般情况下,这样当然是不行的,即便是盛家父子,也不是讲自己家里就能制造法拉利,奔驰奥迪宝马这一类的车,盛家的货轮天天都有大集装箱送过来,可唯独法拉利跑车,还真不是那么容易买,这玩意需要订购。
盛家父子的车大多见不得光,所以反而不常见太罕见,太招眼的车,由于市场不大,远远不如奔驰奥迪宝马之类的销路好,一般情况下,盛家也不会作为常规项目进货。
所以说真是巧了,这辆车,是盛文峰准备用来送人的。
盛文峰接电话的时候,正在一栋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只是整栋楼都涂成红色的大楼宴会厅中。
偌大的宴会厅里只有一张大圆桌,大圆桌上山珍海味摆了一圈,而足够12个人落座的圆桌,此时除了盛文峰,只有一个客人。
一个年轻漂亮,长相甜美,声音也很甜美的女孩。
盛文峰挂了电话重新坐会桌边,和那个女孩子不远不近,正好隔着一个座椅的位置,摊开手,笑了笑,说:“杨小姐,这次恐怕我要食言了。有个生意上的朋友,急需一辆法拉利,刚才答应了他。”
“盛总,您这么说我实在太不好意思了,本来只是一句戏言而已,当然是您的生意更重要一些。”
虽然这辆车不翼而飞了,可杨玉莹并没有感到丝毫不悦。
从今天见面开始,杨玉莹就从盛文峰身上感到了一种被捧在手心里的,成为公主的感觉。
她是一线大明星,在外人看来,肯定是走到哪里都被捧着,数不清的歌迷,可是只有她自己清楚,所谓的大明星,实际上只是一个花瓶,在需要的时候,出来露个脸,在普通人面前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偶像,可是在真正有权力、有财富的人眼里,她仅仅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然而盛文峰给他的感觉不太一样,这位财大气粗的年轻老板,从认识开始至今,始终把她当成一个小女孩在宠着,十分的贴心和温暖。
江湖飘摇,人在其中,谁不想头顶有一颗遮风挡雨的树荫,身后一面结实可靠的墙壁。
“那这份人情就得记在杨小姐你的头上了。”盛文峰哈哈一笑,说:“有机会,我请他来,当面向你道谢。”
第337章 匪夷所思的成功
不得不说,理智这种东西,未必在任何时候都是管用的。
很多情况下,也许一个不起眼的小事件,一点儿根本以为不会有结果的小动作,就能带来感情倾向的极大失衡,然后产生一个看似根本不可能的结果。
这一次,丁静静说对了,人性这东西,真他妈没道理可讲。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过,第四天上午,梁一飞再一次被许树标邀请进他的办公室,看着这位佛系大企业家满脸欣赏的笑容,他自己都觉得刚才这两个小时的经历,十分的恍惚和不可思议。
大概两个小时之前,他和丁静静带着车来到许家大宅,这一次,门卫却没有打开大门,把他们拒之门外。
等了一会,终于看到了在花园玩耍的许家宝贝孙子沃拉欲,这小子老远也看见了丁静静,用泰国把门卫骂得狗血淋头,打开大门很亲热的邀请他们进家。
接下来的事情比能想象到的还要顺利,沃拉欲看到那辆大红色的崭新法拉利后,高兴的上窜下跳,几乎要忍不住亲自驾驶一番,丁静静会开车,带着他在花园里,低速的兜了两圈。
然后许树标很‘配合’的出现,问清楚情况后,几乎不用梁一飞做任何解释,老头就笑呵呵的让梁一飞跟他去办公室,重新、具体的聊一聊代理的问题。
老头甚至都不用梁一飞问,就给出了前后态度巨大转变的原因。
原因简单到让人怀疑这老头是不是在骗人:能这么短时间里运来一辆车,说明你的关系网的确很广;我是个脾气古怪的老人,能让我开心,说明,你有本事让大多数人都开心。
你既然能让大多数人都开心,我当然会选择你。
梁一飞脸上一副受教良多的模样,可心情却叹了口气。
这位华裔大商人,的确是老了,在很多大问题上,有些老糊涂了。
大问题糊涂,小问题却依旧很精明。
确定了大原则,就要谈具体的合作细则,在接下来的谈判中,这位快八十岁的老人,亲自上场,整个过程亲力亲为,和梁一飞这个20出头的小伙子正面交锋。
谈判的主要内容,是明确合作方式。
“泰国方面,我们不参与任何的生产和市场销售工作,只提供专利供你使用,也不会对你有任何的投资。”
许树标开门见山,把话说的很清楚,道:“所以,在分红上我的要求不多,你营业额的15%。”
“不可能!”梁一飞拒绝的更干脆。
之前许树标莫名其妙拒绝他代理的请求,让他一头雾水,没能讲得出什么有力的话语。
而现在重新回到谈判桌,具体利益的划分和撕扯,这种唇枪舌剑,正好是他的强项。
“绝对不可能用营业额作为基数来计算,只能用利润来做基数,而且是纯利润。”梁一飞说。
营业额这种东西又不代表利润,营业额做到天上,可净利润是负的企业比比皆是,在大陆a股市场里随便一抓就一大堆,难道不赚钱,还要给许家分钱?
许树标皱眉问:“这是饮料行业,利润之高你是清楚的,否则你也不会来找我要代理。梁先生,如果手里握有红牛这么好的产品,你还没法保证盈利,甚至是亏损,那我为什么要给你代理呢?”
“这不是保证不保证的问题,而是没有这个道理,我们双方既然合作,就应该本着风险共担,利益共享的原则。”梁一飞说。
“这就是我之前为什么拒绝你的原因了,红牛是个能生金蛋的母鸡,所以我需要的是百分之百的稳定盈利,而不是冒险。我给了你专利使用权、独家代理权,你却告诉我可能会亏?那我只能认为你不适合。”许树标哼了一声。
“做生意当然存在盈亏的可能。”
“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既然我提供了专利和代理,我理所当然应该有回报。”许树标坚持说。
梁一飞想了想,说:“如果您非要定成营业额的分润,就可能存在一种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可能性。而且这种可能性,不是你我主观能控制的。”
许树标眉头微微一挑:“什么意思?”
梁一飞认真的说:“以营业额为基数,就存在我亏损,或者基本不赚钱的可能性,至少是我到手的利润少,这种可能性,您不能否认吧。”
“我到手的利润少,就没法去扩大生产,甚至为了避免亏损,我不但不能把精力放在拓展市场上,反而要减少销量,因为卖得越多,我赚得不会增加,可能还会亏,卖得越多,亏得越多。”
“那你代理这款饮料有什么意义呢?”许树标问。
“当然没意义,所以我就会把钱用来做别的生意,而您的代理权却要在我手上虚度好几年的时间。许先生,几年之后,市场是什么样子,红牛还有没有现在的竞争力,谁都不敢保证。”
顿了顿,认真的说:“这不仅仅是对我,哪怕你换任何一家代理商,如果您坚持要以营业额为计算基数,都可能出现这样对双方都不利的局面。只不过,我是实话实说。”
顿了顿,说:“再者,一个合理的分配方案,也可以让我心甘情愿的给你钱,而不必在暗中对账目做手脚。”
许树标认真的考虑片刻梁一飞的话,道:“毛利润的30%。”
“纯利润的30%。”梁一飞说:“大陆虽然现在经济发展很快,饮料也的确能赚钱,但是利润率能达到30%的生意还是凤毛麟角,毛利润的30%给您,我几乎就不赚钱。”
“年轻人,你好像忘了我就是靠着卖红牛才有了今天,它的利润比例应该是多少,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即便大陆和泰国市场不同,差距也不会太大。”许树标说。
“但是我先期需要投入。”梁一飞掰着手指头算:“买地皮建厂、买机器、原材料、人工、广告投入、销售渠道的建立和维护、配送……等等等等,在一开始的一两年之内,有大笔的投入,这一两年,纯利润可能很低,如果这样分配,初期我是要赔钱的,那么必须在后期有所补偿。”
见许树标又要用他的经验来说些什么的时候,梁一飞干脆站了起来,说:“许先生,我们这样谈,估计很难达到双方都满意。”
许树标抬起头看着他,说:“年轻人,不要过于性急,谈生意,就是你的工作。”
“我只是想让这份工作进行的更顺利一些。”梁一飞似乎做出了很大的挣扎,眉头微微皱起,沉声说:“干脆以递增式的固定金额来分润。”
许树标不动声色的问:“你说。”
“上一次见面,其实我已经说过了我对未来的大致预期。”
梁一飞说:“二十年代理权,以人民币计算,第一年我的投入很大,所以我只能给五百万;第二年开始,无论盈亏,每年五百万朝上涨,以每年一个亿为上限。”
按照这个提议,也就是二十年后,正好涨到每年一个亿的代理费用。
以先知者得角度来看,针对日后红牛动辄数十亿数百亿的销量,这显然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但是除了梁一飞,没有人能预测到未来,从当下而言,这个方案并不算‘占了天大便宜’,最多也就是比较保守。
折中算平均,十年之后,每年才五千万。
进行换算,相当于大陆一个准一流的保健品公司,一年纯利润的一半左右。
许树标摇摇头,说:“十年的代理权,前两年五百万,从第三年开始,每年一千万上浮。此外,加上你每年纯利润的10%。”许树标说。
梁一飞一副即心痛又舍不得样子,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好几圈,似乎在心里默算什么。
最后停下脚步,沉重的点点头,说:“成交。”
……
梁一飞不知道上辈子大陆的代理商和许树标家族到底谈出了一个什么合作方案,反正以这次达成的协议而论,他觉得未来完全没有必要在分成上做手脚。
净利润的10%,这是很良心的价钱:许树标要的很良心,要是连这点钱都不给,那梁一飞觉得自己也很没良心。
至于从第二年开始每年上涨的一千万基数,到了第十年,无非也就是一个亿而已。事实上,2005年,红牛在内地的保有额度,大约在30多个亿到40个亿左右,算起来无非是3%不到。
这里面还有个很重要的点:上辈子,不是梁一飞代理红牛,所以到了2005年,它才只有三四十个亿的市场,又过了十年,才随着经济再一次腾飞,做到了200个亿的全国第一,而梁一飞有信心,经过自己的手,十年之内,红牛就可以实现第一,赶超健力宝、可口可乐这些品牌……
健力宝自然不必说,它的好日子已经没有十年之久。
唯一有点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个代理权只拿了十年,上辈子大陆方面,一次性拿了20年;
不过问题倒是也不大,十年之后,能够赚钱的行业越来越多,饮料不是最好的现金奶牛;十年的时间,足够梁一飞开拓出其他的饮料市场;
再说了,十年后,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许家还是现在的许家?说不定到时候,许家会主动想要自己当他的代理。
十年后,老头子还活着不?记不太清了,搞不好已经是那个从小就表现出对女人独特兴趣的小男孩当家了。
说起这个小男孩沃拉欲,梁一飞之前第一次听到名字就觉得有点耳熟,可是一直想不起来什么相关的回忆;
直到正事办完,他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不少,猛地想到上辈子听到的一则新闻。
第338章 少奋斗20年的漂亮妹妹
这位沃拉欲成年之后,干了一件很吊的事情,把家里一名漂亮女佣搞上床,向他老公支付一笔钱,‘租用’了一年。
一年之后,不知道闹出了什么矛盾,开车撞死了对方老公……
这事因为其主人公的身份,事件本身的离奇和香艳,内地媒体曾经有过不少的报道。
那时候,沃拉欲也就二十几岁,是泰国唯一的法拉利代理经销商,据说这家伙从小就贪花好色,十三四岁就跟家里女佣发生过关系,长大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号称泰国女佣杀手、人妻狂魔,对于熟女颇为迷恋。
这点倒是跟梁一飞差不多。
案发后,过了四年多,好像才有一些名义上的逮捕和审判。
历史这种东西,有它独特的魔力,你以为你可以抗拒他,但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又回到了它既定的轨道上,甚至看似成功的翻转了,到头来却发现,居然只是加深了它的印记。
历史是世界的潮流,无数人在一个特点时代中形成的巨大惯性,一个人的力量再强,也终究没法去抗衡历史。
这些都是小事,这小屁孩将来变成色魔变态什么的,跟自己也无关,未来的许家如果就这样一个人当家,那对于自己长期代理红牛反而是一桩好事。
和许树标这次谈判进行的十分顺利,核心问题的处理方案,两边都满意,接下来两天是具体细则的商讨,拟定合同进行签约。
签订合同之后,梁一飞没有在许家大宅多停留,直接回到了谢家。
回国之后,第一件事不是找地皮盖厂子生产红牛,而是要正儿八经的请一顿饭,请丁静静,请盛文峰,如果他能来的话。
此次泰国之行能最终成功,的确是依靠了这些朋友帮了大忙。
一个人的智慧和能力是有限的、片面的,如果一群同样层次的人聚在一块,就能办成比一个人更大更多的事。
当夜无话,定了第二天下午回程的票,到了第二天一早,谢逸飞忽然跑过来,说谢先生想见一见自己。
谢家有一位老先生,一位先生,三个少,一个编外四少,老先生80年代末去世了,所以外面人说起谢先生,或者谢老先生,其实是同一个人,谢氏朴峰集团的掌门人,谢过民先生,谢逸飞的堂伯父。
搞得梁一飞一愣,谢过民要见自己?
自己一行人来谢家大宅好几天了,怎么早不见,偏偏是今天。
这几天,他也发现谢家这个大宅子里,住了很多各种各样的人,都是来谢家办事或者拜访的,但是接待的人却各有不同,谢家的高层一人管着一个小摊子。
比如谢逸飞,他这里的客人除了自己这一拨,还有两拨。
这些人大部分是没有资格见到谢过民的,更不是谢过民都会专门见一面的。
“那你是拒绝喽?”谢逸飞靠在书柜上,吊儿郎当的问。
“少扯淡,现在去吗?”梁一飞对着大镜子整理着自己的仪容。
同样是泰国的顶级华裔家族,超一流的大商人,明面上资产似乎差不多,但是谢家和许家,并不在一个层级上。
许家,可以说富可敌国,谢家,则是这个国家的操纵者,幕后的真正掌控者之一。
泰王掌握了信仰,政府负责行政,军队是暴力机构,那么以谢家为首的一群商人,则是国家的血管,把控着金融、生产和农业命脉,然而皇室多秘闻,政府多动荡,军方生死不由人,唯独经济这一块,薪火相传,底蕴日厚。
被谢过民邀请见一面,梁一飞觉得,重要性恐怕不亚于见泰王。
特意穿好西装,打上领带,尽量的正式一些。
谢过民平时办公起居都在主楼,过去的路上,梁一飞又问谢逸飞,谢过民怎么好端端的忽然相见自己了?
谢逸飞就是呵呵一笑,说他家这位老先生,行事风格有些不可捉摸,他们当晚辈的,有时候能猜透,有时候也是一头雾水。
“总之,你给你一个忠告,我伯父如果问你什么,最正确的选择,就是说实话。”谢逸飞说。
“我又不想骗他什么。”梁一飞笑了笑。
谢家主楼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奢华,能看得出来,已经有些年头了,除了打扫的干干净净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惹眼的装饰,大厅里的一头大象,也就是普通的石料雕成,材料谈不上特别稀罕,无非是做工精湛,惟妙惟肖,大象那种憨态可掬的样子十分的传神,两只小眼睛里透着股喜悦。
谢过民的办公室不在顶楼,而是三楼,也就是楼层中间的位置,顺着楼梯上了三楼,才发现这一层楼几乎都是他办公的区域:上楼梯后,直接就是一个半开放式的大厅,大厅的一侧是茶水吧台,两侧是沙发,走廊的尽头有一扇对开的大门,大门口简简单单的摆了一张桌子,有个中年男人坐在桌后,看起来是秘书助理。
大厅里已经坐了几个人,有男有女,看来也是等着见谢过民。
谢逸飞带着梁一飞来到大厅一角,先安排他坐下,然后自己直接去跟那几个人很热情的打起了招呼。
对方也十分的客气,起身向谢逸飞双手合十,双方用泰语叽里呱啦得聊天。
聊天的内容,梁一飞一句也没听懂,可是这一行男女之后,有个看起来还不到三十的女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职业套装,梁一飞却觉得十分的眼熟,可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谢逸飞和对方聊了一会后,告辞,回到梁一飞身边,梁一飞就直接问:“那个美女是谁?”
“怎么,你有兴趣吗?”谢逸飞开玩笑说。
“就是觉得眼熟。”梁一飞说。
谢逸飞用古怪的眼神瞅了梁一飞片刻,说:“没想到你在这方面,居然还用这么幼稚的手段?眼熟?这个理由连芭提雅海滩上的少女都骗不到的。更不要说她了,不过,如果你真能娶到她,那未来在泰国,说不定我很很多事要求助于你,我们家也会把你当成座上宾。”
“这么牛逼?”梁一飞听他这么讲,忽然想起来一个人,说:“她是不是叫英拉?”
“你真的见过她?”这次轮到谢逸飞吃惊了,英拉从英国留学回来也只有一年多而已,虽然担任了泰国彩虹传媒公司总经理,但在商业也仅仅是刚刚展露头角,连出现在泰国媒体上的机会都有限,更不要说跨国了。
如今西那瓦家族真正的头面人物,还是他的哥哥,斥资两百亿泰铢买下泰国电信20年运营权,启动泰国商业卫星计划,垄断了泰国的电视卫星天线和移动电话业务、泰国的软件、寻呼、移动电话大王,他信.西那瓦。
而英拉,只不过是跟着他信后面增长见识、进行锻炼的一个小女孩而已。
“如果你以后要做电信方面的事业,倒是可以帮你联系他信。不过,大陆方面电信事业好像全部是国有垄断的吧,可惜了,这一块市场巨大,利润丰厚,潜力无穷。”谢逸飞说。
梁一飞笑了笑没接话。
电信,这两个字,涵盖的内容太多了。
私营企业当然不能去抢国企的饭碗,但可以作为补充、辅助嘛,还可以进行开拓嘛。
谢逸飞在一边嘀咕着:“不过你眼光不错,在商界政界里,英拉还的确是个美女,如果能娶到他,我至少可以少奋斗20年。”
梁一飞翻了个白眼,心想,娶到她,20年后,你小子要么在大牢里,要么就在逃亡的路上。
“他信我倒是知道,不是政府高官吗?”随口问。
“政府高官,商界巨擘,都是要和谢家合作的啊。”谢逸飞淡淡的装了一逼。
坐了有二十分钟,里面办公室的门打开了,一前一后走出来两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个长相普通,典型泰国人种的中年男人,而后面跟着的,是一个个头不高,一张圆脸上全是笑容的华裔老者。
说老,也不过五六十岁的样子,而且他那一张脸,长得就自带笑容,所以看起来年纪不大。
这两人一出现,外面候客厅里的人全部站了起来。
谢逸飞也站了起来,低声和梁一飞说:“我伯父。”
出来的两个人,走在前面的那个泰国人无论是气度还是穿着打扮,都明显就是普通人--至少和梁一飞他们相比,是很普通的人。
说他就是一个普通的泰国老百姓,农场农民,梁一飞都相信。
出门后,那人诚惶诚恐的向谢过民鞠躬,嘴里叽哩哇啦的说着梁一飞根本听不懂的话,可是语气里,连听不懂都能感觉到,满满的全是感激和激动。
谢过民丝毫没有架子,一手拉着那人的手,一手在他的胳膊上轻轻的拍了两下,满脸笑容的说了几句。
然后门口的秘书起身,送那人下楼。
谢过民在大厅里看了一眼,快步走到他信他们面前,先双手合十讲了一句萨瓦迪卡,然后和他信握了握手,看了梁一飞他们这边一眼,又说了几句泰语。
“我伯父说,他信他们的事要谈很久,而你下午有飞机要走,所以请他们再稍等片刻,先见你。”谢逸飞用手背轻轻的碰了一下梁一飞。
那边,谢过民已经和他信他们打完招呼,笑眯眯的冲这边招了招手,然后转身回办公室。
“我在外面等你。”谢逸飞说。
梁一飞整理了一下西服领口和领带,大步跟上,走进了办公室。
第339章 思维模式问题
就在梁一飞和谢逸飞去了主楼三楼后不久,谢家主宅后面,有一个稍小一些但私密性更好的花园里,有两个中年人站在花园的小水池边聊天。
“我不知道父亲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忽然要见帕旺带来的那个年轻人。”一个个头矮一些,带着眼镜的人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不解的说:“是不是那个年轻人在大陆有什么深厚的背景?”
说的是英文。
而另外一个穿着泰国传统服饰的人,随手向喷泉里散了一些鱼食,引来里面的鲤鱼纷纷竞相争食。
一开口,却是一口泰语,淡淡的说:“父亲每天要见很多人,从这个国家的领袖,到庄园里一个普通的农民代表,只要他觉得有必要,都会见。”
“问题就在于,他觉得有必要!”西方色彩明显的人说:“我不觉得,有见那个年轻人的必要。”
“所以你只是我的弟弟,集团的分管总经理,而不是我,或者我们的父亲。”传统的泰国人说。
“你说话能不能正常点!”洋派人有点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说:“我的意思是说,父亲对帕旺、托尼两兄弟的关照太多了,之前就把大陆的生意交给他们很大一部分,还给了他们不少权限,现在连他随意带来的一个大陆商人,父亲都要专门见一面!你不觉得这样下去,会对我们有威胁嘛?”
有着一张明显泰国人脸庞的男人,转头面无表情的看了对方一眼,摇头认真的说:“我的弟弟,你的想法很奇怪,帕旺,甚至是托尼,都是我们谢家的子孙,是我们的血脉兄弟,他们的父亲去世的早,父亲多给他们一些关怀,让他们去大陆历练,难道不是正常和应该的嘛?”
“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洋派人哼了一声,说:“如果是这样,那四年前,你为什么坚决反对帕旺进董事会?”
“因为四年前我还年轻,和你一样,过于紧张自己的地位了。”泰国人说。
“可现在,他已经比四年前还要有势力和能力了,在大陆,他甚至可以不经过董事会批准,调用一千万人民币以内的资金,实际上,只要能说服父亲,他可以动用更多的钱。父亲又这么偏爱他,将来……”
泰国人挥挥手打断了弟弟的喋喋不休和抱怨,问:“那我想问你,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呢?”
“当然是朴峰集团。”
“朴峰集团又是谁的呢?”
“当然是父亲和哥哥你的。”
“不,是父亲和我们兄弟三人的。”
泰国人摇摇头纠正了他,然后轻轻的把手里的鱼食全部撒进水池,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看向面前的花园,说:“但是,朴峰集团之所以是朴峰集团,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它在泰国,而不是中国,父亲、爷爷都曾经考虑过,回到中国,可是最后的结果你是知道的。只有在泰国,朴峰集团才是今天谢家的朴峰,泰国的朴峰,在国外的产业,无论能调用多少资金,它的根源,都在泰国,都在这栋大宅和董事会里。”
他顿了顿,认真的说:“我可以回答刚才你的问题,帕旺兄弟去大陆发展,我支持,但是他想进入董事会,无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的今天,我都依旧反对,而且坚决的反对。”
洋派打扮的人愣了一愣,紧跟着‘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我还是有一点担心,如果帕旺在大陆做得很好,表现出极大的能力,父亲会不会……”
“会不会?”泰国人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情绪化的表情,显然对于这个问题很不屑,讥笑了一下,说:“西方的大学难道不教历史吗?”
“什么意思?”
“纵观人类文明史,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尤其是东方,有没有一位皇帝,因为他的儿子才能不如亲戚们,就把皇位传给亲戚呢?据我所知是没有的,即便是在西方那些联姻关系错综复杂的小国里,按照继承法,也是自己的子女优先。”
说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摇头说:“弟弟,如果你对你的未来充满了焦虑,那么只能说明,你还不足够强大,我建议你,把大部分时间用在提高自己上,而不是去揣测他人,或者想什么阴谋论,这只是进一步让你的心胸更加狭窄,影响你的判断。”
洋派的人皱了皱眉头,对于这句话似乎有所启发,但也好像不以为意。
他从小到大很了解这位哥哥,也十分的了解,谢家上一代和上上一代的故事。
难道,谢逸飞的爷爷,和自己的爷爷,就不是亲兄弟了吗?
可是现在呢,自己这一支,掌握着家族的核心权力,而谢逸飞这一脉,虽然得到了良好的照顾,即便在外人看来依旧风光,可是本质上,他只是一个姓谢的高级打工者!
这是帝王和臣子的区别,是老板和员工的差距。
兄弟齐心能断金,然而断金之后,这金到底该怎么分?
如果有一天,威胁到谢家大权的,不是谢逸飞,而是自己和另外一个兄弟,这位哥哥还会像今天这样风轻云淡吗?
……
……
富豪们的办公室有个普遍的特点:大,当初周宇宙如此,许树标如此,梁一飞自己如此,谢家同样如此。
但是装修摆设可以看出每个人的性格特点,梁一飞办公室的摆设,基本延续了周宇宙时代的,简单、肃静、实用,把原来放在办公室外面的床搬到了里面小房间,只是把那副雄心万丈却煞气十足的字换了。
国内这一代白手起家的企业家,要么奢侈到极点,要么就朴素到极点,但都讲究实用。
许树标的办公室金碧辉煌,含金量十足,而谢过民的办公室,相对感觉就十分的大气,从装修风格来说,和明显的现代简约风。
“谢先生您好。”梁一飞进门口冲谢过民打了个招呼。
谢过民没有回到办公桌后的大班椅上,而是坐在了沙发上,冲梁一飞点点头,用很标准的中文说了一声请坐,然后在梁一飞走过来,坐下去的这一段过程中,笑眯眯的打量着他。
这次见面,双方没有什么利益往来,所以梁一飞倒也很放松,主动打开了话匣子,说:“谢先生,自从得知您想见我,我直到现在都很奇怪,我在谢家已经住了一周,为什么您忽然想见我?”
明明年纪不算特别大的谢过民却说:“年纪大了,所以,我喜欢和一些杰出的年轻人多聊聊,免得自己跟不上这个时代了。年轻人嘛,是世界的将来,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终究是你们的。”
梁一飞想了想,说:“但现在,却是你们的。”
“那我就更应该和未来的主人们多聊聊了啊。”谢过民笑道:“我这个年纪啊,已经很少去做什么很具体的事,谈合同,管理公司,这些都是晚辈去做,我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工作,都是为了未来。”
他指了指桌上一盒打开的雪茄,示意梁一飞抽不抽,梁一飞摆摆手,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示意他抽不抽。
双方都没抽对方的。
“雪茄很好,很多地区的保险公司,抽雪茄都不算入吸烟者的行列。”谢过民点上一支雪茄,说:“这就是我这样的老年人,拥有的一些优势:经验和阅历。但是对于未来,老年人的经验和阅历,往往不一定能做出正确判断,反而会有错误的影响,这也是老年人得弱点,固执和刻板印象。”
能看得出来,这位谢先生很健谈,也很有聊天的**,梁一飞说:“但是在泰国,您已经成为可以创造未来的人。”
“哈哈哈,创造未来,就像生孩子,大多数人都有这个能力,但没人能保证,什么时候会怀孕、生出来的孩子又一定是什么样子。”
谢过民哈哈一笑,问:“年轻人,凭你的直觉,你觉得在大陆,商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据我所知,这些年商人的地位提高的很快。”
“谢先生,这个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梁一飞道:“但是,我一向认为做人做事,都应该纯粹和敬业。如果是选择当一个商人,那么我就当好商人,其他非所论;如果我是一头奶牛,我最大的价值就是挤奶,而不是到山里去打猎。”
谢过民沉默了片刻,微微点头,忽然又问:“可是,当商人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呢?”
梁一飞沉吟了片刻,给出了一个相当佛系的答案,说:“人总是要活一辈子,总是要选择活着的时候认真的做一项事业,来打发掉这无聊的几十年生命。我只能说,我喜欢经商这件事。”
谢过民对这个答案似乎有些意外,笑了笑,同时,结束这一段很玄乎的对话,而是转到了务实上。
连措辞都变得接地气许多。
“老许这个人,年轻时候就很难搞,脾气臭的狠,现在老了老了,反而越来越荒唐,你这次能拿下他,对于你这个年纪的企业家而言,还是很难得的。”
谢过民起身,向梁一飞伸出手,说:“谢逸飞是我的侄子,他从小就有很大的志向,但是泰国的环境很复杂,不适合他,所以我派他去大陆。希望你可以帮助他在大陆做出一些成绩,和他多多交流沟通,相互帮助,共同进步。”
第340章 人情和厚道
和谢过民的见面时间很短,真的就是‘随便聊聊’,前后不到20分钟。
“我伯父跟你聊什么了?”出门的路上,谢逸飞问。
梁一飞想了想,好像这20分钟,什么都聊了,却又什么实际内容都没有,笑道:“就说让我们在大陆相互学习、相互帮助,共同进步。”
谢逸飞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愉快,还是无奈的笑了笑。
见他表情有异,梁一飞心里微微一动,话到嘴边,却没出口。
谢过民的话说的挺明白的,在大陆,相互学习相互帮助,没说让自己在泰国帮助谢逸飞什么。
之后无话,到了下午,谢逸飞派车把梁一飞一行人送到机场,他自己有点事,大约要等到下个月才能回去,到时候再见。
离开了机场,谢逸飞把梁一飞转述的谢过民的那番话,告诉了开车的托尼,托尼看了谢逸飞一眼,说:“我觉得这是很好的表态,至少以后在大陆我们会得到家里很大的支持,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仅仅是大陆。”谢逸飞说。
托尼沉吟了片刻,摇头说:“我建议你不要过于情绪化,生意就是生意,不要总把生意和家族关系联系在一起,谢家早就不是我们的了。而相反,大陆的市场要比泰国大的多,经营好了大陆的生意,未必就比朴峰集团差,难道我们一定要做谢家的仆人吗?”
谢逸飞看了眼托尼,语气揶揄,说:“我发现在这个问题上,你从小就比我洒脱。”
“因为从小,我就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过谢家的人。”托尼顿了顿,说:“你总是背负着一个自己强加给自己的沉重包袱,然后用一种悲剧性男主角的身份在台上演出,来感动自己。可是你父亲和爷爷,大概从来没有要求过你,甚至都没有想过,要你成为谢家的家主,这只是你一个富家公子哥的自我感动罢了。”
“你不是没上过学吗?怎么挖苦人来这么有文化的样子。”谢逸飞翻了个白眼。
……
……
回到国内,按照计划先正儿八经的摆了一桌庆功宴,庆祝自己这头和裘娜那边洽谈顺利,感谢丁静静的帮忙,盛文峰一时半会的来不了,在电话里再次谢了一番之后,梁一飞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朋友嘛,互惠互利才能走得长久,自己和盛文峰其实不算很熟,一面之交,通过一些电话,可陆陆续续,自己为了车的事,已经找他帮过两次忙了,第一次是市局那头,虽然总量不多,但都是国内市场上很紧俏的大越野,这玩意如果放到市场上,是要加价卖的,而当时他给的钱几乎就是成本;
第二次嘛,这个法拉利,等看到这辆车的颜色、造型之后,有着先知的梁一飞,就忽然闻到了一股香艳的气味,有些懂了,为啥盛文峰说到这辆车最初,语气上那股子犹豫和无奈。
两次忙,钱算起来对于他们这样的人而言都不多,可人情却是很足,也不能总担着人家盛家人情。
“有什么办法,还一下这个人情。”吃完饭之后,梁一飞和丁静静随口聊天,说到盛文峰,把这些事和自己的想法跟丁静静讲了讲。
“这里面还有这么多故事呢。”丁静静也不知道法拉利是送谁的,但是她是女人,梁一飞一说,这辆车之前弄不好另有安排,她立刻也猜了个大致的方向,抿嘴笑了笑,说;“那他这个人情的确不小。听你这么说,这位盛老板还真是年轻有为,大事上轻重分得很清楚。”
“是啊,越是这样,我就越不想欠他人情。”
梁一飞顿了顿,抽出来一支烟,摸了摸口袋,发现打火机不知道丢哪去了,转身就要从包厢阳台回到房间里去找,丁静静变戏法似的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来一个金属的防风打火机,嗤得一声,打着了火苗。
梁一飞愣了愣,然后凑上去点上了。
丁静静第一次在梁一飞面前抽烟,掏出一盒很长的女士香烟,点燃了一支。
“你说他家里是做水上生意的啊?”丁静静说。
“是啊,所以,我就跟不想担太多人情了。”梁一飞说:“他这个生意做得太大,不出事则已,出事,就是通天。你说,今天我求他,他什么都一口答应给我办的漂漂亮亮,将来他万一有点什么求到我,我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所以得赶紧想个法,还这份人情。”
被这个很超前的双重句式搞得愣了一下,丁静静继而立刻明白了梁一飞这句话里透着得无奈。
眯着一双狭长的眼睛,盯着梁一飞打量了片刻,嘴角微微一挑,露出一个有意思的弧度,看起来像是在讥笑,但是没有什么恶意。
“笑什么?”梁一飞说。
“见过不少做生意的,也见过好人,可是,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你这个人啊,平时嘴里提的都是利益,心里,还是过于厚道了。真到了有一天,盛家倒霉的时候,还有人会想到当初曾经从盛家得到的好处和人情吗?也就是你了,还能为这种事操心。”丁静静说。
梁一飞愣了下,继而摇头一笑。
“不是说你这样不好,讲真话,我挺佩服你这点的,做人嘛,谁不想求一个问心无愧,你也好,云飞也好,你们这些男人拼命去赚钱,还不就是为了能按照自己的意思活着嘛。可是落在现实里,想活得问心无愧,哪里有那么容易,当一个厚道人,是要有真正的勇气和担当的。”
丁静静拖长了声音,悠悠的说:“厚道人,搞不好是要吃亏滴。”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真到了有一天,盛家倒霉的时候,说不定我比谁躲得都远。所以我现在才想还人情,免得将来心里过意不去。”梁一飞笑道。
“你这个人啊……”丁静静摇头呵呵一笑,一只手夹着细长的女士烟,一只手托着另外一只手,冲阳台下面微微一努嘴,说:“真是灯下黑,还人情的法子就在眼前啊。”
“眼前?”梁一飞被说的有点茫然,眼前是什么?
是一团漆黑的夜色,远处是郊区,头顶是夜空,楼下是岚韵湖的停车场,哪里有什么还人情的方法。
丁静静忍不住说:“换成别的老板赚你这么多钱,早就买一大堆豪车了,就你到现在,还坐着那辆奥迪100,听说那是以前那个周老板留下来的。你就不能换几辆好车,你自己不享受,平时招待客人、出去谈生意,也有面子啊。”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梁一飞恍然。
丁静静竖着夹烟的那只手,饶有兴趣的审视着梁一飞,说:“我就很好奇了,你这人,赚钱是一把好手,可是怎么却好像已经看尽了人间的繁华似的,赚了那么多钱,对个人生活的享受却一点儿也不追求。吃喝住行,穿着打扮,都不讲究,能对付就行,好不容易买个别墅吧,还是二手的。根本不像20岁出头的年轻人。你跟我讲老实话,你是不是已经活了七八十岁,有什么长生不老的方法,在这冒充小年轻呢?”
梁一飞哈哈一笑,眯起眼睛看了会丁静静的脸,认真的点头,说:“对,我保养有道,所以看起来,非常的年轻,就跟十七八岁似的。”
“去,少拿我开玩笑啊,我都老太太了,还十七八,说出去被人家笑话。”丁静静笑着挥了挥手,然后正色说:“你欠他的人情也不算大,买个几辆好车,也就还了,而且一举两得,将来就算他家倒霉,从他盛家手上走出去的车成千上万的,你也不会跟着沾包。”
“这法子还真不错。”梁一飞想了想,说:“不过,几辆车怕是不行,要做就做个大单,花上个千把万。”
“呦,这是受刺激了啊,说你抠门,立刻就要驳我了。行行行,当我刚才那话没说成吧。”丁静静笑道:“什么车能价值千把万?”
这还真不是梁一飞又任性,更不是在丁静静面前炫富。
丁静静的话提醒了他。
不光是自己需要有一些更上档次的车,如今岚韵湖、新时代和华强厂,其实都有很大的用车需求。
包括接待用车、员工上下班出行、各级领导的配车,等等。
但是呢,这些企业一直都没有专门的大量配车,用的,基本都是以前留下来的。
原因有很多,一来梁一飞发展的太快,顾不上这些细节;二来嘛,发展而虽然快,可是在保健品大获成功之前,他总体还是处于资金比较紧张的状态,基本是前面一个事稍微赚了点,后面一个立刻就要更大的投入。
买车毕竟不是小钱,一辆几万十几万几十万,十辆就是百万规模,新时代才成立的一两年,盈利也不到这个数,为了华强厂的下岗工人安置等等的几百万费用,他连卖彩票这招都用出来了,说到底,还是没钱。
如今总算把保健品这头**给喂大,开始源源不断的产奶了,可用的资金顿时变成原来的几十倍上百倍,的确可以考虑在各单位组建专门的车队。
第341章 巨额买车
第二天一早,梁一飞下发了一个通知,让各单位把用车需求统计了一下,特别说明,包含一个一年左右的提前量:一年之后,现在买的这些车还是够用的。
此外,制定相关的用车制度,以及未来各单位的车辆采购、维修、使用等等办法,把用车这件事正式纳入一项常规工作来做。
这是小事,做起来很快,根据下面报上来的数据,和梁一飞自己的认知,最后出来了一个版本。
汇德利那头不算,张松负责具体业务,他们怎么配车张松来定。
剩下的,岚韵湖、新时代、华强厂一厂二厂四个单位,分别有领导专用车、干部集体用车、员工用车、招待用车四种。
其中干部集体红车和招待用车,在功能上有区别,但是档次和具体车辆上,基本是一致的,此外,如果遇到重要招待,领导专用车也可以参加接待。
具体来讲,每个单位的一把手,配专用车。
两个生产工厂的一把手,周万新和何新福,由于经常要出差,到处跑,具体需要洽谈业务招待有限,所以配的是即有一定档次,又特别耐用的丰田皇冠,岚韵湖这头和新时代顾文明,由于商务招待更多,所以配尼桑公爵王。
后者听上去更牛逼一些,而且配置更豪华:带了一个车载冰箱,前者偏实用,后者偏商务。
价钱上基本差不多,按照国内报价,都在44万到50万之间一辆。
不得不说,这年头进口车比后世要贵得多。
中层干部没有专门用车,但有公事的时候,可以调车用,和招待用车一起,统一配备,档次从30几万的本田雅阁、20几万的帕萨特和十几万的桑塔纳不等。
原则上来讲,生产单位的领导干部用车,档次要稍微低一点,新时代稍高,岚韵湖这边最高,一个部门领导就能调用38万的雅阁,甚至可以申请审批公爵王。
这和每个单位的业务不同紧密挂钩,两个生产厂家的干部,只要对内负责生产,没有市场压力,需要出去抛头露面和各方人马打交道的频率很少。
这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四个单位,还不算新时代的外地分校,统计下来,车辆大概总数在30辆,梁一飞给打了个10%的虚涨,算33辆。
最后是员工用车,主要是用来接送员工上下班的班车,这算是一个福利了,同时,还承担着接待参观任务,经常会有兄弟单位和政府单位来考察学习、指导工作,一来就是一大批人。
主力车是才和德国合作,今年刚研发的合资48座凯斯鲍尔大客车,还有18座的依维柯,这两种车都不便宜,但是都是经得起历史考验的型号。
另外,新时代的外地分校,各自根据自己的盈利和发展情况,向新时代总部报备,由顾文明去分配车辆数量和型号,理论上来讲,金陵这样准一线城市和一线城市的分校,档次和本部持平,二线城市档次比本部降一档,确保新时代在外地,即不丢人,也不张扬。
除了这些公务用车之外,岚韵湖这头还专门为梁一飞组成了一个小型的豪车车队。
一款相对商务的奔驰600se,也就是后来的奔驰se600,这款车在美国售价12万美金,正规渠道,到了大陆,大约在260万人民币左右,这还是才降低了关税,不然市场上要到300多万;
盛文峰去机场接杨玉莹,就带了六辆奔驰se600,在机场外一字排开,排场惊人,让这位国内一线女星当时就娇躯一震。
一辆相对休闲的丰田的酷路泽,也就是常说的陆地巡洋舰,由于自从重新建交后,中日两国关系很近,日本从改革开放初期,就一直投入了大量得资金和技术援华,所以关税有很大优惠,再加上这玩意本就不是顶级豪车路线,市场价在70多万,倒是和后世相差不大;
最后一辆,在宝马7系e38和林肯之间稍稍做了点选择,还是选了94年才出新款的宝马七系,毕竟在国内做生意,对于宝马奔驰的认可度更高一些。
商务、豪华、生活用车,各一辆。
至于原来岚韵湖的桑塔纳,全部翻修一遍放到各单位中层干部用车序列里,奥迪,更适合政府单位,不适合私营企业,所以干脆全部卖掉淘汰,新增一辆奔驰320,一辆宝马5系,和两辆‘沙漠之子’的丰田越野车,也就是后来的中东版陆巡。
这几辆,主要平时和梁一飞一起出去的保镖坐,有时候也可以临时调用作为其他。
整个车队都放在岚韵湖,各单位如果有重大接待,可以报到吴三手这里来,用梁一飞这边的几辆顶级豪车。
需要用到这个档次车接待的领导和单位,绝对不会不打招呼贸然过来,所以倒也不用担心来不及报备。
所有的车算下来,价格十分惊人,光是梁一飞这个小车队的六辆车,市场总价,就差不多八百万。
加上各单位的用车,统计下来,总开销高达1700万左右。
这个数字就比较惊人了,现在梁一飞能拿得出来,拿出来也不算伤筋动骨,但是从比例来看,已经占用了所有可以动用的流动资金中一个不能忽视的重大份额。
眼看着接下来还要建立新厂,生产销售红牛,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这时候,忽然用小两千万,来做配车这样看起来无关痛痒,虽然有一定意义,但不是当务之急的工作,各单位的领导也好员工也罢,高兴归高兴,可是心底里,多少有些打鼓,老板这回似乎有些‘不务正业’了。
还有个麻烦,有钱不一定能买得到。
梁一飞要的车,基本都是进口和合资,主要是进口,国内汽车市场上,此时还没有大规模出现4s店这样得存在,只能去汽车城买,很多车型都不一定有,数量也未必够。
当然,通过找盛文峰,这就都不是问题。
事实上,国内目前市面上跑得汽车,不敢说一大半都是水上进来的,但至少有一大部分是这样的。
过年时候和盛文峰打电话拜年,随便聊天,当时盛文峰心情不错,难得的吹了一个牛逼,说国内目前报关正规渠道进入的通用汽车,总共也就一万辆左右,但是光是沪市的街面上,跑的通用车,就有一万多辆。
全国市面上销售的进口汽车,水货和正规渠道进来的,数量比例,大约在4:1,百分之八十都是各路人马通过配额、批条以及各种擦边球或者违法的手段弄进来的。
盛家之所以能在短短数年间成为一方豪强,顶级大鳄,靠的就是这笔暴利,94年之前,进口车的综合关税,大约在180-220%之间,还要算上运费等等开销,再算上很多车型、地区,都是配额供给,有钱都未必买得到,所以售价惊人,94年后降税,依旧超过120%,一辆车从产地到买车人手里,价格翻上两三倍是很正常的。
确定好之后,给盛文峰打电话,盛文峰说你发传真过来,我叫人给你打个总价。
传真这年头是真正的稀罕货,一般政府单位都没有配备,岚韵湖倒是还真有这东西,松下的,和电话组成一体,看上去像是一个超级大得电话,利用电话线传播光数据,对方用一种叫做光敏纸的东西现影出来。
过了有一个多小时,盛文峰回电话了,给了一个报价:987万3670块钱。
梁一飞本来想笑,说怎么还有零有整的,不过转念一想,人家这个生意做的很专业,做人情是做人情,做生意就是做生意,必须有板有眼,不但没什么好笑的,反而值得自己学习。
他是做非法生意,可不代表他不会做生意,这是两码事。
价钱上没什么可说的,在梁一飞的心理预期之内,只提了一个要求,必须是整车进来的,而不是零件进来拼装的。
现在走水货,有两种方式,整车偷运进来,或者干脆光明正大的把车拆了,按照零件进口进来,零件进口的关税,只要30%到40%,入关后再拼装成整车,成本低,风险几乎没有,但是车的质量和安全性会有所下降。
很多年之后,汽车关税大幅度下降,依旧还是有很多无良销售商,再用这种方法,市面上很多所谓的特价车,就是水货零件国内组装,拆开检查,任何一个部分都是原厂真货,相当ok ,检查不出任何毛病,可是车主在架势的过程中却偏偏发现各种小毛病小问题不断,原因就在这里。
“你想要拼装的,我还没呢,做什么不靠口碑,拼装货我们是不出的。”盛文峰在电话那头笑道:“怎么好端端的,一下子要这么多车,我是卖车的,不过我也不骗你,这东西不保值,到手折3成,过上十年,就是一堆废铁,更新换代很快的。”
“正好用得上嘛。”梁一飞笑道:“就跟人似的,不能因为人总是要死的,就什么都不干等死吧。”
“哈哈,这话讲的好,就是因为总是要死得,所以才要活出一番精彩来。”盛文峰哈哈一笑。
“再说了,你那法拉利是送给哪个美女的吧,抢了你的车,还不得表示表示。”梁一飞说。
盛文峰微微一愣:“这你都知道啊?还真是,说起来,估计你听说过。”
“不会是杨玉莹吧?”梁一飞直接问。
这下,盛文峰愣得就更明显了,半天才出了声:“你神了啊,这都知道?”
“我也就随口一猜,年轻人,要泡就泡全国最漂亮的嘛。”梁一飞笑道,要说年轻,他和盛文峰差不多大,这点上两人有共同语言。
“国内最漂亮的,这个话我帮你转达!”盛文峰笑呵呵得说。
电话那头,盛文峰挂掉手机,杨玉莹刚好从卫生间出来,一边擦着湿漉漉得头发,一边问:“国内最漂亮的女人,谁啊?”
“镜子里的那个人。”盛文峰指了指房间里的落到大镜子,镜子里正好是杨玉莹的身影。
杨玉莹抿嘴一笑,说:“我才不是呢。”
“这可不是我说的,还记得嘛,上次要那辆法拉利的那位梁老板,刚才找我定了一千万的车,国内最漂亮的女人,就是他封给你的。”
“一千万的车?哪里有这么贵的车啊?这个梁老板很有钱吗?”杨玉莹睁大眼睛好奇的问。
“他企业多,用车需求大,零零碎碎的顶了几十辆。”盛文峰随口说:“对了,他比我还小一岁。”
“比你还小,那不是?”杨玉莹心算了一下,惊诧说:“也就23吧?这么厉害,什么背景啊?”
“好多人都说他有来头,可谁都摸不透,我能知道的,就是他从牢里出来之后,白手起家。”盛文峰说。
“这么厉害?那有机会,我还真想见一见。”杨玉莹说。
“他不近女色的我跟你讲!”盛文峰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吓唬她说:“听说跟他走的近的女人,全都没好下场,你可当心点啊。”
“去你的,这么讲我。我就是好奇嘛。”
第342章 老熟人?
梁一飞这次定得车比较多,即便在盛家的业务中,也不算是一笔小单子了,下了订单交了定金之后对方筹备发货,梁一飞自己就没在这上面再花太多心思了,把精力放在了正事上。
拿地,建厂!
保健品和饮料这两块,理论上来讲,是同一类的产品,无论是生产线、工人、厂房,乃至存储,基本都是一个路数,所以从保健品转行做饮料,或者反过来,都是十分轻松的过度,连工人都不用怎么重新培训。
不过梁一飞并不准备把保健品停下来,用保健品的资源来投入到红牛生产中,还是那句话,保健品这块肥肉虽然烂了点,但毕竟油水很足很足,再榨个两年不是问题,现在就放手,太可惜。
而且,保健品将来是注定要臭大街的,把它和饮料放在一块做,一个厂子出,将来保健品万一臭了,顺带把饮料这一块名声也带坏了,划不来。
所以,新建一个厂子,单独分开独立运营,是很有必要的。
在地皮方面,梁一飞手上倒是有,二厂那片上次弄的地皮大到惊人,一个二厂根本用不完,准备盖职工宿舍,目前也就是一个计划而已,影子都没有,就算将来盖宿舍,也占不了多少空间。
就那一块,盖三个厂都绰绰有余。
不过,鉴于如今政策和形式的发展,房地产有逐渐热起来得迹象,梁一飞还是决定,乘着现在地皮不贵,只要能找到理由,能多拿地就多拿地,这玩意也是一种投资,而是回报率相当的高。
大陆的土地政策经过了一系列的变迁,土地始终属于国有,但是使用权一直在变化着,从解放到改革开放初期几年之内,只有国家和集体可以使用土地,其他个人,以任何方式都不可能获得土地所有权和使用权,所以以个人名义对土地的使用,都是重大的非法行为,即便是联产承包责任制,农民本质上,也是在租集体的土地,至于商业用地就更不可能;
随着改革逐渐深入,国家和集体,开始对一部分有用地需求的企业,包括私营、合资、外资企业,划拨土地使用;这时候土地的所有权还是国家的,但使用权在企业,而且这段时间的划拨土地,政策不清晰,划拨过去之后,到底是建厂,还是盖房,抑或是干掉别的,或者什么都不干,这全看当地政府和企业之间怎么沟通,土地性质不明确;
而拿地的方法也十分的不正规,有的是地方政府直接划拨,有的是给很低的租金,有的是置换;
到了94年,国家出台了相关文件,第一次在法律的意义上,承认了企业和私人对于土地拥有使用权,这也是房地产市场能发展的法律基础。
同时规定了,土地可以通过招拍挂形式出让。
但是在实际操作中,由于当前的住房,主要还是采用单位集资建房,工厂,还是和当地政府合作引进,给予政策性土地,所以招拍挂获得土地的形式还不是很普遍。
这固然有它比较优势的一面:土地价格便宜,甚至一大块地到手,完全看主事人和当地政府的关系、个人人脉和交际能力等等主管因素;但是也埋下了众多产权方面的隐患,比如首都的玫瑰园项目,就由于和当地地方乡镇的土地纠纷,一直没有办理土地证,一定程度上导致了偌大的别墅群成为烂尾。
梁一飞这次拿地,准备走正儿八经的土地招拍挂程序,由于房地产尚未大热,虽然国税地税分开,但土地尚未成为地方政府的重要财政收入,价格并不高。
饶是如此,绝大多数老板,还是不愿意花这几十万几百万的小钱,买一块地,更习惯用传统的走关系、通后门、打擦边球的方式拿地。
地皮真不贵,去国土资源局那边转悠了一圈,新上了几块地,其中一块122亩的,特别适合建厂,工业用地,价格便宜到吓人,三千五一亩。
122亩,就不到40万。
唯一一点不好,太偏了,距离二环,大约还有十公里的距离,边上就是滨海市最大的饮用水水库利源水库。
当前的滨海,一环内算是繁华地区,二环内都算是城市区,出了二环,多少就有些偏僻了,二环之外五公里,基本都是农村,这个位置,可以说是农村中的农村,当之无愧的偏远山区。
没人会去那拿地,价格听起来好像不高,可是和周边相比,已经算是昂贵的:周边的山林可以承包,一个小山头,几十亩地,一年只要几百块钱。
另外,还有两块住宅用地,相对而言价格就比较高了。
一块在西二环边上,出了二环,不过边上有主路,距离二环直线距离大概是三公里,160亩,是原先当地镇上的土地,同样也是农村,本就是种田的地方,可城市发展太快,在二环边种田显然不合适了,于是就征收上来改变了用途。
这里就要贵一些了,总价130万;
还有一块则在老城区,北一环边上,86亩,一家倒闭的老厂职工宿舍区,位置非常好,价格上也倒是不贵,只要96万。问题是有个条件,需要拿地的企业,自行负责拆迁安置。
梁一飞想了想,现在地皮太便宜,对于自己也就是一辆奔驰的钱,拿下来什么都不做,过几年也是打着滚得朝上涨,心里大约有个计较,准备把那块工业工地和二环外得住宅用地拿下来。
不过,光是看局里发布的文字信息不准确,还是要到实地考察一下,就比如说那块工业用地,它到底是什么情况,万一是湿地,或者在山上,那拿下来乐子就大了,还得花一大笔钱去修路、做地基,住宅用地也是一个道理,如果当地的村民至今没有搬离,都是麻烦事。
现在滨海市土地的招拍挂在国土,但这笔钱大头是分给省财政的,所以和财政厅有大量的工作交接,梁一飞之前由于搞企业改革,在省财政那头面子很大,国土这边也能找到人说得上话,和一个姓周的处长聊了一下情况,周处长出门叫了一个工作人员进来。
“小袁,这是梁老板,你带他们去实地考察一下,没什么问题的话,回来办个手续,这几块地我们走得是招标,他们的资质没问题。”
周处长对这位年轻的小袁态度十分的客气,不太像上下级,就和对自己晚辈说话似的。
“梁老板您好,我叫袁欣然,您叫我小袁就好了。”小袁大大方方的向梁一飞伸出手。
袁欣然?
梁一飞一下子愣住了,很失态的站在原地,手也没有伸出去,直勾勾的看着眼前这个有着酒窝,留着留海得年轻女孩。
“梁老板?”见梁一飞有点发呆,周处长在边上轻声唤了一声。
“哦,袁女士你好,麻烦你了啊。”梁一飞客客气气和对方握了握手。
很柔软的一双手。
和上辈子一模一样。
梁一飞听到这个名字,然后看见这个很年轻的小姑娘,之后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这人,自己认识!
严格来说,是上辈子认识。
不光认识,还很熟。
不光熟,还上过床!
上辈子mba班的同学,南江省排行前三,上市公司欣然地产的女老总,袁欣然。
认识的时候,袁欣然43岁,刚离婚,还算是风韵犹存的时候,加上上辈子梁一飞那时候也不年轻了,又比较重口味喜欢熟女,一来二去就搞在了一起。
谈不上什么情深意重,主要还是生理需求,大家各取所需,家里的床闲着也是闲着,上课的那段时间大家都从平时繁重的工作里暂时放松了出来,反而无所事事了,比较能聊得来,在一起勾搭过一段时间。
后来毕业,各忙各的,来往也就少了,再后来梁一飞出事,跟袁欣然也就不来往了。
一段露水姻缘,比**多一点儿情趣和熟悉,比情人少很多感情和交往。
年轻时候的袁欣然,和40几岁的袁欣然自然不太一样,水嫩的多,脸上那两个小酒窝,和苹果肌,却依旧那么的明显。
没想到这样都可以,上辈子的**居然出现在这辈子,当了自己的‘导游’。
梁一飞这份‘失态’,落在袁欣然眼里,那意思就完全不同了。
她本能的以为,这个有钱老板看上自己了。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由于长相、家世的缘故,社会上有不少老板都对自己表示过好感,甚至有比较直接的,干脆送车。
这些东西,她还真不稀罕。
所以,陪着梁一飞去看地的一路上,袁欣然始终保持着一种即不冷漠,却有距离的客气。
两块地的确不错,没有想象中的问题,住宅用地已经搬迁完毕,就是一大片土地,那块工业用地距离水库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周围是山体,不存在地基下陷的问题,还经过了平整。
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确定拿地。
第343章 经济纠纷
由于是采用招拍挂中招标的形式,不用竞价,确认梁一飞的资质符合要求后,第二天就可以开始办手续。
国土那边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国土招拍挂目前还只是土地使用的一个极小的方法,大部分土地都是通过划拨出去的,再加上市场上老板们的习惯性思维,不愿意掏钱,导致了,目前的招拍挂,还处于买方市场。
对于像梁一飞这样有实力,愿意买地的老板,无异于等于给地方财政提供最直接的支持,国土那头比较热情,不少工作直接上门,第二天就让袁欣然送材料过来,跟梁一飞具体讲解政策,进行一些交接。
聊了一整个上午,差不多都说清楚了,梁一飞请袁欣然在岚韵湖小包厢一起吃了个中饭,吃饭的时候,随口问:“袁女士,现在公务员下海热,我看你对土地政策十分的熟悉,有没有下海的想法啊?”
上辈子他和袁欣然有染,所以对她的底细有一定的了解:这位袁女士之所以能以女性的身份,号称白手起家,从一个普通公务员,十几年间变成全省知名大型上市公司董事长,当然不完全是因为她的个人能力。
能力,是有的,而且很强,但是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她的家庭背景。
就像那首歌里唱的,爸爸,爸爸,我有一个好爸爸……她家老爷子具体是啥官,当时袁欣然也没过多透露,不过,以梁一飞的猜测,应该是省一级的领导。
这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可利用先知,要是把袁欣然招入麾下,将来自然是有帮助的。
就因为这个情况,梁一飞昨天晚上,还特意查了一下,省市两级的主要领导,结果很意外,没有一个姓袁的。
想了想,抛开家庭背景,袁欣然既然在国土那头上班,对于土地政策的了解、信息的灵通,都是她的优势,搞好关系绝对不是坏事。
“下海?”袁欣然微微一愣。
没想到认识才一天不到,对方居然会这么问。
昨天一开始,对于梁一飞的‘惊愕’,她理解为‘好色’,第一印象其实不太好。
但这不是大问题,男人好色,这就跟狗吃屎一样,是天性,不好色才奇怪,只要能控制住度就可以。
除了第一眼得错愕之外,之后一路上,梁一飞的心思都在土地上,并没有对她有任何过分的言语和举动,这多少扳回了一些印象分。
今天来岚韵湖和梁一飞交接办理,岚韵湖的整体氛围和档次,给袁欣然也留下了很好的感受,年纪轻轻能经营起这么大一摊子,至少说明梁一飞这个人是实实在在干事业的,而且有相当的能力,不像社会上有些企业家,本事没多大,赚钱不多,人却张狂得不得了。
所以,梁一飞忽然问她下海,虽然意外,却并没有太多的反感,反而认真的想了想,说:“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不过将来不一定。将来如果真有这个打算,还邀请梁总多多提携。”
“谈不上提携,都是年轻人,相互帮助,共同进步。”
正说着吴三手敲门进来,先冲袁欣然点头抱歉一笑,然后在梁一飞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梁总,您有事您先忙,我们这边资料差不多了,我下午回去整理一下,明天再跟您联系。”袁欣然见梁一飞得神情有明显变化,于是主动说。
梁一飞起身说:“实在不好意思,的确有点急事,那这样,袁女士你先吃,后面我派车送你。”
“好,多谢。”
梁一飞起身离开,袁欣然在后面送了两步,等梁一飞离开包厢之后,她忽然有些好奇起来,飞快的伸出脑袋,朝走廊梁一飞离开的方向瞄了一眼。
一眼之下,就看走廊尽头,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子,十分焦急的再跟梁一飞说些什么。
可是,这个女孩子,外套的袖管里,却空空荡荡的,居然是个重度残疾人。
女人的思维跟男人果然不同,如果是个男同志,大概下意识会觉得这位残疾人找梁一飞有急事。
袁欣然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她想的这个‘急事’却是另外一个路数,这个梁老板不会好色到这个地步吧,连残疾人都不放过?
……
“这帮王八蛋,连老年人都不放过!”
梁一飞把宁小倩接待回办公室,听完之后,很恼火的一拍桌子。
“梁总,我妈就像走火入魔一样,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找您的。”宁小倩满脸的为难。
说起来,她跟梁一飞其实没什么关系,无非就是街头溜达时候的几次点头之交,上次梁一飞被绑架,她并不认为对方就欠着自己什么:换成任何一个人,看到有人被坏人抓走了,肯定都会去报警或者找人,这不是应该的嘛。
事后,梁一飞也让吴三手去她家看望了好几次,带了一大堆礼品去。
可是正如她自己说的,实在没办法了。
过年期间,他妈参加的那个‘气功班’搞促销,买一口锅送一口,买两口,就算是五口,他妈背着她,从社会上借了三万多块钱买了一大堆‘接收器’,想要凑足数量,成为所谓的‘红带子’,就能享受‘返款’业务。
按照优惠活动,数量是凑齐了,她妈妈也如愿以偿的成为了第三档的会员,有资格享受返款。
这些事,宁小倩一开始都不知道,都是他妈背着她干的,可是过完年之后,她发现她妈妈精神状态明显不对劲,每天神神叨叨,十分的忧愁,追问之下才清楚了一切。
过完年,那个气功补习班的大师忽然不知去向,原本该返还的款子更是毫无踪影,她妈妈问了一个认识的黑带子会员,对方十分敷衍,说大师在外地讲课,过一段时间回来就发钱。
宁小倩知道欠了这么大一笔钱,哪里善罢甘休,几次上门找那个‘黑带子’会员,对方一开始还好言好语的敷衍几句,之后见她是个残疾人,没什么势力背景,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说什么又不是我拿你的钱,谁拿的你找谁去。
这也就罢了,昨天上午,家里忽然来了几个社会上的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要收她家房子。
宁小倩这才知道,原来她妈妈借钱,是用家里的房子当抵押的。
“梁总,那几个人现在就赖在我家了,报了警也没用,他们有借条,警察说经济纠纷不归他们管,让我们去法院。”
梁一飞皱了皱眉头,说:“三手,你先带两个人去,把那几个收账的弄出来,带我这边来。”顿了顿,说:“动作轻点,不要吓到了老人家。”
第344章 全送到国外去
几个收账的社会人不是什么麻烦事,吴三手一开始带着人过去的时候,那几个人还十分的嚣张,说是跟着哪个哥哪个哥混得,问吴三手是不是想死之类的狂话,可是被保安带着来到了岚韵湖,一路上到顶楼的办公室,几个人顿时就蔫了。
混社会的都是求财,什么这个哥那个哥的,没钱,屁都不是一个,有钱的才是大爷,这些混混和岚韵湖老板之间,差得不是一两个层级,双方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生物,他们出来混社会,是最有眼力的一群人,打死也没想到,居然是岚韵湖方面出面把事情扛下来的。
“梁总,我们有眼不识泰山,真不知道是您的朋友。”为首的那个脖子上纹着一个忍字的社会人,几乎都要卑躬屈膝了,陪着笑说:“我大哥东城牛彪,以前是跟着云飞大哥后面讨生活的,看在云飞大哥和任鹏大哥面子上,您多包涵多包涵。”
“牛彪是吧,我听丁静静讲,牛彪不是在火车站做运输了嘛,怎么还在放爪子钱?”梁一飞随口问了一句,然后把一包烟丢在桌上,冲那个忍字社会人怒了努嘴。
“谢谢老板。”社会人小心翼翼的抽了一支烟出来,却没敢点燃,夹在耳朵上,陪着笑说:“不是弄点外快花花嘛。嘿嘿嘿,嫂子还好吧?”
“还行,说起来,你们嫂子还是挺挂念着以前的兄弟的。行了,看在她和云飞面子上,这事不为难你们,差了你们三万块钱是吧。”梁一飞打开抽屉,里面有一些现金,拿了四叠摆在桌上,说:“规矩我也知道,这里是四万,你们拿走,借条给我留下。”
“梁总,这,这怎么好意思啊。”社会人搓着手说。
“让你拿,你不拿,那也是不给我面子。”梁一飞靠在椅子上呵呵一笑。
“那绝对不能够!”社会人赶紧一伸手,把钱给揣怀里了,然后拿出一张皱巴巴的借条,双手捧着恭恭敬敬放在梁一飞桌上,说:“你看行不行。”
梁一飞把看了眼,点点头,然后闲聊似的,问:“我问你啊,借钱的这个老太太,是主动来找你们的,还是有人介绍的,让他们坑她一笔的?”
社会人的脸色微微一变,赔笑说:“哪有这事,您也知道,我们就是偶尔赚点零花钱,她赶上了。”
这人表情的细微变化,被一旁的吴三手尽收眼底,吴三手呵呵一笑,不阴不阳的说:“我说你是属蜡烛的是吧,不给你点火,你不亮?我哥混社会的时候,你小子还在你妈怀里吃奶,问你什么就说什么,来这一套,自己找不痛快吧?”
眼看着瞒不过去,社会人很为难的说:“梁老板,吴哥,不是我不肯说,这个事……这个说出来,以后没法混了。”
梁一飞斜斜的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哦,没法混是吧,行吧,不为难你了,你走吧。”
越是这样不动声色,这家伙心里越是发虚,出卖朋友以后能不能混不好说,可得罪了梁一飞,以后他是肯定不好混了,说不定前脚出了岚韵湖大门,后脚他和他老大就能被扫进局子里蹲几年大狱。
“梁总,是李向前介绍的,他们在一块学气功,买一个什么接收器,李向前也是里面的学员。”
“这人还在本地吗?”梁一飞问。
“应该在吧,我过年还看见他呢。”社会人说。
“那行,这样,你给我留个呼机号码,我有事再找你。”梁一飞起身,对吴三手说:“你记下他号码,然后送他们出去。”
起身离开办公室,来到隔壁房间,宁小倩正陪着她妈妈柳思源说话,见梁一飞进来了,母女两立刻站起来,老太太柳思源上来很客气的说:“梁老板,太感谢您了,您放心,这个钱,等老师回来之后返款到了,我立刻还给你。”
“老人家,你坐你坐。”梁一飞让母女两坐下来,才问:“李向前你们认识吗?”
“认识啊,我妈他们班的一个黑带子!我去找了这个人好几次,现在他根本不见我!”宁小倩说。
“小倩,人家也要练功,哪有那么多时间啊,你老去找人家干嘛?”柳思源有些埋怨的语气说:“我是他发展的,你把他得罪了,以后他在老师面前讲几句不好的话,我们拿返款都不方便。”
“妈,你怎么到现在,还相信有返款,这就是个骗局!”宁小倩恼火的说。
“怎么是骗局,这么多学员都感受到了能量,人家都是骗子啊?!”
眼看着母女俩要吵起来,梁一飞说:“老人家,刚才那个放贷的说了,就是这个李向前在中间当中间人,介绍了不少班上的学员去借钱。”
“妈你现在相信了吧,他跟那些放高利贷的,合伙骗我们钱!”宁小倩说。
不料,柳思源却说:“我知道啊,当时我钱不够,还是李师傅帮忙介绍的,要不然我哪知道找这些人能借到钱啊。梁总,我女儿不懂事,您是见过大世面的,您说现在全国都在学气功,连中科院都有气功研究院,这能是假的嘛?要是假的,国家还能在电视和报纸上报道吗?不可能的呀。再说了,退后一万步,就算李向前想赚点钱,那也能理解,现在讲究多劳多得,谁也不是白劳动的,就算李向前这个人是坏人,可是大师是有真本事的!我亲眼看到的,他能隔着这么厚的玻璃,发功让一个鸡蛋变熟。”
“妈你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呢!”宁小倩气得脸都红了,柳思源也不让步,说:“我还不是为了你,你这个样子,没点保障,将来怎么生活,等有一天我死了,你怎么办啊?”
每次只要讲到这里,宁小倩就被噎得哑口无言。
“阿姨,你在这里先坐坐,我跟小倩聊几句。”梁一飞起身,冲宁小倩点点头,示意跟他去隔壁房间。
宁小倩还准备说点什么劝劝她妈,梁一飞已经率先走出了房间,宁小倩不好意思让梁一飞等,于是跟着过去。
进了隔壁房间,一进门,宁小倩就说:“梁总,您见多识广,您帮我劝劝她,我妈现在已经是走火入魔,我讲什么都没用!这次您帮忙,按照这么发展下去,下一次,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她这个想法是对的,求人一次,不能求人一辈子,这次解决了,他妈只要还认为气功是真的,那将来说不定还会干出点什么来。
“你知道她走火入魔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至于我,说到底,我是外人,你妈就算不驳我的面子,嘴上不说什么,心里肯定也对我的话不以为然。”
梁一飞是真正的过来人,太清楚老年人一旦掉进这种圈套之后,是很难靠着外人的言语来改变的。
上辈子,那些专门骗老年人的保健品,一副狗屁磁疗床垫,批发市场一两百什么功效都没有,几千几万的卖给老年人,老年人还特别相信,为了这事和家里子女闹翻的不在少数。
不能完全怪老人‘不懂事’,人老了,由于心理和生理的变化,就会出现一些在年轻人看来根本不可理解的情况。
连像许树标那种精明人,到老了,还不是荒唐起来。
人人都会老,作为年轻人,更多的,恐怕不是非要去辩个是非明白,或者因为老人的错误而给对方脸色看,能体谅的,尽量体谅,能帮助的,尽量帮助。
更何况,柳思源之所以陷入其中,还有两个很重要的客观因素。
“第一呢,你妈已经投入了这么多钱进去,你现在让她相信这是骗局,那就等于告诉她,这些钱全打了水漂,她本能的就会抗拒,你越说这是假的,她就会受伤害越大,你说这不是假的,还能给她留一线希望,你想想,要是真揭露出来这是假的,就等于她一辈子的积蓄全被人骗了,她心里能好受?”
顿了顿,说:“再者,现在问题,不是你妈,而是你。”
“我,我怎么了?”宁小倩不解的抬头问。
“你这个身体,她当妈的怎么能放心得下,只要她一天不闭眼咽气,她就要为你的将来考虑一天。这次是受气功的骗,下次说不定就是受其他什么江湖医生的骗。”梁一飞说。
听梁一飞这么说,宁小倩眼眶忽然就红了,却咬着牙不肯哭。
“你这个事我来解决。”梁一飞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
宁小倩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我先问一下你个人的想法。愿不愿意,出国去深造?学点什么。”梁一飞解释说:“毕竟,国内对于残疾人,始终是带着有色眼镜的,你这样子,去工作,只能找最差的,生活都成困难。我是想,你如果愿意,那我送你出国,学点什么,以后呢,有能力留在国外,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在国外生活,国外各方面条件都好的多,对残疾人的照顾比较周全,生活比较便利,也不会受到歧视;如果愿意回来,你学到了本事,又是留洋回来的,找工作什么的也都会方便许多。你出国这段时间,你妈可以陪你一块去,前期照顾照顾你,国外的骗子毕竟也少一些,她不会说外国话,没人骗她。”
宁小倩低着头,蚊子哼一样的说;“可是出国要好多钱的。”
“姑娘,之前呢,你的的确确救了我一次,我欠你一个很大的人情,钱你不用担心,五年之内,你们生活上学的开销我来负责,至于以后嘛,那还是要靠你自己努力。”梁一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