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并肩作战
夜风袭来,树叶沙沙作响,平静的湖面上,激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月光凄迷,有种人间仙境的感觉。
“恩”轻哼一声,唐夏缓缓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死,而是湿漉漉的躺在水中。她挣扎着坐起来,抬头望去,发现悬崖底下竟然是一个很深的水潭,而她非常幸运的落入其中,且被冲到了浅滩。
果然,天不亡她。
勾唇一笑,唐夏撑着已经恢复八成力气的身体站了起来。
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黏糊糊的,一阵风吹来,唐夏不禁打了个寒颤。
发丝上的水珠,顺着脸划过,在月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衬得那张本就绝美倾城,勾魂摄魄的脸越发妖娆。额间一点朱砂涌动着暗红色的光芒,唐夏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岸上的环境,抬起步子就要上岸。
虽然已是春天,可夜里的湖水还是凉的刺骨,她不想刚刚死里逃生就大病一场。对这个时代的汤药,她可是深恶痛绝的。
“砰……”没走几步,唐夏的脚不知踢到了什么。她凝神望去,发现在这森冷的湖水中还躺着一个人。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月下,依稀可见那张脸,棱角分明,轮廓深邃,浅粉色的唇紧紧的抿着,苍白的近乎透明。在他四周流动着的水呈浅粉色,有淡淡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喂,醒醒啊,燕长歌,醒醒啊!”他居然也跳了下来!心里闪过一丝震惊,唐夏抬起脚,轻轻的踢了燕长歌几下。发现燕长歌毫无反应后,唐夏双眼一眯,闪过锐利的锋芒。
她冷冷的笑着,从怀里摸出一把寒光闪动的匕首,抵在燕长歌的胸口,抬手就要刺下。
这可是天赐良机,不要说她卑鄙,因为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她只知道别人欠了她的,她就要双倍的拿回来。
银光涌动的匕首在空中划出一个绝美的弧度,却并没有带来想象中的血腥。
时间恍若凝固了一样,匕首停在燕长歌的胸口,在无法深入一分。唐夏握着匕首的手,细不可见的颤抖着。
杀人于她来说,甚至比吃饭和睡觉还要熟练,可是这一刻,她却无论如何也刺不下去。
“我不放…我不放…”男子坚定的眸光,固执的眉眼,就那样霸道的从她脑海中闪过,扰乱了她的心,模糊了她的视线。
唐夏狠狠的摇了摇头,想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从她脑海中剔除。
她紧抿着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猛的抬起来握着匕首的手,想要狠狠的刺下,可是那柄匕首,终究还是停在燕长歌的胸口。
“就这一次,就这一次,我放过你。”声音那么轻,却像从牙缝中挤出来那般,说的那么艰难。唐夏一把收回匕首,放入怀中,冷冷的扫了燕长歌一眼,转身就走。
她就是这样的人,狠厉且固执。她容不得别人欠她的,同样也容不得她欠别人的。所以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她就放过他。
“他妈的”唐夏专注的看着眼前的路,忽然一抹绿色的幽光从她面前一闪而过。她低低咒骂道,转身又折了回去。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狼。靠,她怎么忘记了,这不是野生动物近乎灭绝的现代,而是野兽横行的古代。
唐夏回到原地的时候,燕长歌依旧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只是脸更苍白了而已。
眼角抽了抽,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脸上布满不情愿,唐夏终究还是朝燕长歌走了过去。既然她已经折回来了,那就送佛送到西吧!就当做,就当做他救她的利息吧!
“撕拉…”动作麻利的扯下自己的衣摆,极其熟练的给燕长歌包好伤口,唐夏狠狠的拍了拍燕长歌的脸,见他还是毫无反应后,一个用力,恶狠狠的将他甩在背上。转身就走!
一米八几的燕长歌,压在将近一米七的唐夏背上,丝毫看不出重量感,只见唐夏步履轻盈,如猫儿那般,丝毫不受影响。
在步伐起伏的颠簸中,一双灿若寒星的眼睛,悄无声息的睁开了。男人一向冰冷的脸,噙着那么一丝迷离的笑。
“为什么不刺下去?为什么又折回来了呢?”男人的声音很虚弱,听在唐夏耳中却是那么的刺耳。
“你又为什么不放开我呢?”唐夏扭过头去,冷冷的扫了燕长歌一眼“既然早醒了,何必装死呢?”
唐夏说着就要把燕长歌甩下去,然而那个一向深沉莫测的二皇子,眼中溢满盈盈的笑,如个孩子那般,无赖的抱着唐夏的脖子就是不肯松手。
是的,就在他靠近他的时候,他就醒了,只是不想睁开眼睛罢了。他知道他那样做很冒险,却固执的想看看,他究竟会不会杀他。结果是令人喜悦的,他不仅没有杀他,还折了回来。
“你给我放开,滚下去。”看着那双环绕在她脖子上的手,唐夏狠狠的晃了起来,想要把那个可恶的家伙给摔下去。可惜的是,燕长歌就好像粘在她身上了一样,纹丝不动。
迷离的月光下,男人的脸褪去了深沉,褪去了冷漠,有那么一丝纯粹的笑。
他说:“你就忘记一切,好好呆在这里吧!至少性命无忧,至少锦衣玉食。”
男人淡淡的说着,清淡的声音中带着几丝压抑,几丝祈求。大华终究是他的地方,他的那些小动作,他何尝不知。
他不希望,他们有一天要剑拔弩张,你死我活。
“呵”唐夏冷笑一声,狠狠的甩开了身上的男人。
“恩”燕长歌重重的摔在地上,闷哼一声,脸上划过大颗大颗的汗珠。
“你们杀了我父皇,害了我母后,架空了水月,把我当贵宾犬一样圈养起来,时不时的下点小毒,来点暗杀。而你竟然让我忘了这一切,继续做贵宾犬,你觉得这一切可能吗?”居高临下的看着燕长歌,唐夏寒气毕露的说道:“我告诉你这不可能”
第一次,他们双双卸掉伪装,如此开诚布公的谈话。
燕长歌撑着虚弱的身体,站起来,渡到唐夏面前,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卫舒是你杀的吧!还有许巍家灭门之祸,也是你做的吧!”
唐夏不言不语,既没有认同,也没有反驳。
“我告诉你,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倾尽全力的阻止,而你必然不会成功。”气氛一下将至冰点,燕长歌目不转睛的看着唐夏,苍白的脸上布满阴霾。
“是吗?那你就好好的看着吧!我一定会成功的。”没有了伪装,唐夏的那双眼,变得锐利,变得倨傲,变得霸气。她缓缓的抬起头,看着燕长歌笑靥如花的说道。这样说开了也好,现在的她,再无所惧。
“哼”燕长歌冷冷哼道,孤傲的眼中溢满不屑。
唐夏再不看燕长歌一眼,转身就走。
亡国的仇,家灭的恨,永无消弭之期。她与大华就只能是你死我活,无法共存。
“小心”唐夏刚转身,燕长歌就扑了过来,抱着她,在地上滚了一圈。
“嗖…嗖…嗖…”他们两个倒下的瞬间,天际如下起流星雨那般,闪过无数道亮光。
“居然没摔死,算你们命大,兄弟们给我上,主人说了谁能取了他们的首级,赏金千两。”寒厉的声音一落,若墨的夜色中,闪出不下上百个黑衣鬼面人。
“哼!真他妈的如牛皮糖一样,阴魂不散。”急速从地上跃起,唐夏狠狠的啐了一口,绝美如画的脸色闪过狰狞的杀气。既然他们想找死,那她就成全他们好了。
寒鸦低鸣,树枝摇摆,巨大的杀气铺天盖地的涌来,夜空低沉,好像要压下来那般,让人窒息。
“不必伪装了就上吧,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少本事。”云淡风轻的扫了唐夏一眼,燕长歌眼光一冷,身形一闪,迎了上去。
唐夏紧随其后。
燕长歌手中的长剑翻飞,艳丽的血如泉水一样涌出。
有那么一些人,尽管他浑身是伤,脸色苍白,衣衫破烂不堪,却依旧看不出丝毫落魄,仿佛他就是天生的王者,何时何地都足以睥睨天下,凌驾于九天之上。
手中只握着一把匕首,动作看似毫无章法,实则招招致命,狠辣无情。唐夏眯着血光翻腾的双眼,如嗜血的老虎一样,专攻敌人的脖子。出手凛冽,寒光闪过,绝无虚招。
暗光的血散发着诡异的红光,看上去触目惊心。
对上唐夏这样的敌人,饶是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也不禁胆寒。
唐夏丝毫没有给他们退缩的时间,步步紧逼,出手越发残忍。
不消片刻,百来个黑衣鬼面人,已折了大半。
见燕长歌这边攻势较弱,剩下的黑衣鬼面人不约而同的朝燕长歌涌了过去。
唐夏也不出手,就只是看着。她知道燕长歌并没有发挥到极致,她倒要看看,他究竟有多厉害,以后也好有个提防。
燕长歌果然不负唐夏所望,虽然有那么一丝虚弱,但也毫不逊色。
长剑如水墨画一样恣意的划过天空,行云流水,只用了短短的一刻钟,那些黑衣鬼面人就又折了一半,只剩下二十来个。
唐夏与燕长歌对视一眼,均冷冷的笑了笑。
“都退下,让我来。”风咋起,忽的从天边传来一阵阴冷寒栗的声音,让人不禁胆寒。
紧接着一个黑衣银面人,从天而降,悄无声息的落在唐夏身后。
“快闪开”远远的看到这一幕,燕长歌厉声吼道,足间轻点,飞一般的朝唐夏奔来。
唐夏转过身去,只见一个黑衣银面人近在咫尺,而他手中的长剑,已抵在她胸口。
“是你…”难以置信的声音在空中淡淡的扩散开来,黑衣银面人,怔怔的看着唐夏,手中的长剑徒然落地。--7071+d4z5w+14665101-->
第二十九章 最寂寞的眼睛
“咣当”长剑落地的声音在夜风中,荡漾开来。一闪而过的光芒,照亮了黑衣银面人的眼睛,那双冰冷且深邃的眼中,除去那一点妖娆而邪肆的朱砂,一片荒芜。
“哧…”银色的光芒划过,带出一条猩红的长线。就在黑衣银面人呆住的那瞬间,唐夏冷漠的笑着,手臂一挥,一把流动着寒芒的匕首,分毫不差的没入黑衣银面人的胸膛。
大量的鲜血如洪流一样涌出,黑衣银面人怔怔的看着唐夏,一脚深一脚浅的朝后退去。
冷月如刀,染上鲜血的黑衣,在月下散发着诡异的红光。黑衣银面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唐夏,那弯深不见底的眼中,没有愤恨,没有悲伤,有的只是浅浅的笑。
“砰…”的一声,黑衣银面人,左手捂着胸口,单膝跪倒在地。有妖冶的液体,从他的嘴角溢出。
“老大”见黑衣银面人跪倒在地,所有的黑衣鬼面人,发疯一般的朝唐夏冲了过去。每个人眼中都弥散着嗜血的妖光。
“住手,都给我住手。”黑衣银面人大声喊道,虽然声音极度沙哑,但还是让那些人止住了脚步。
“老大,他伤了你,你这是做什么?”所有人不解的看向黑衣银面人,眼中充斥着如暮霭一般的迷雾,就连唐夏也不禁心生疑惑。
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这位应该是修罗殿的正主了。修罗殿想来和夜宫不和,他杀他也是无可厚非的事,为什么他却制止了那些人,还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唐夏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黑衣银面人,那瞬间,两抹视线不经意的撞在一起。对上那双闪动着狼性光芒的眼睛,唐夏微微皱起眉头,只觉得似曾相识,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
“你没事吧!”拽着唐夏的手臂,把她往后拉了拉,燕长歌低低的说道。
唐夏抬头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意思很明显,如果我有事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吗?真是白痴。
“老大,我杀了他。”黑衣银面人就只是深深的看着唐夏没有说话,忽然一个黑衣鬼面人愤愤不平的跳出来说道。提着剑,就朝唐夏刺了过去。
“撤退”黑衣银面人紧捂着胸口,有些摇晃的站了起来,冲着那人厉声喊道,淡淡的看了唐夏一眼,满身落寞的转身离去。
他竟然已经不记得他了!转身的那瞬间,一抹荒凉的颜色从黑衣银面人眼底溢出。
忽然,他牵动嘴角,低低的笑了起来,那笑悲凉而嘲讽。
如果他不记得他了,那么他这么多年的努力,这么多年的寻找,又算得了什么呢?
“老大”那些人不甘的低吼到,终究放下了手中的剑,默默的跟在黑衣银面人身后。
“你认识他”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燕长歌挑起眉头,有些阴霾的看着唐夏。
唐夏收回视线,冷冷的瞥了燕长歌一样。转身就走,她又不是傻瓜,能找人来伏击自己?
燕长歌扭过头去,最后看了一眼那些黑衣人,确定他们真的撤退后,眼波微转,大步跟着唐夏身后。也许真的是他误会他了,看的出来先前那黑黑衣人对他也是下了杀招的。
“看来传说中的修罗殿,也不过如此,早知道我就请夜宫的人了。”一抹声音淡淡的响起,听上去温文尔雅,却笼罩着巨大的杀气。
唐夏和燕长歌一愣,转过头去,就见一袭明黄色锦服的燕随云出现在无米开外,脸上尽是张狂之极的狂傲。
“大皇兄,这一切都是你做的?”虽然早已猜到了他,燕长歌还是淡淡的开口问道。他的表情依旧是冷漠的,只是那双眼却翻出巨大的惊涛。似乎足以将一切吞没。
“不错”一向谦和儒雅的眼翻出骇人的阴霾,燕随云狰狞的笑道:“如果没有你,父皇就肯多看我几眼了。如果没有你,父皇不会接二连三的对我下毒。如果没有你,太子之位早就是我的了。所以我要你死,要你死……”说道后来,燕随云几乎吼了出来。足可见他的恨有多深。
燕随云每说一句,燕长歌的脸就冷一分,但他的脸上没有恨,有的只是心疼与无奈。他从不知道,一向视为天人的父皇竟然会对大皇兄做出这样的事。更不知道大皇兄竟是如此恨他。
“大皇兄,我从没有想过要那些东西。”燕长歌说的很慢,说道很轻。他缓缓敛下眼睑,一时间竟是那样的累。太多太多的突如其来的事,犹如浪潮一样,想要把他吞没。
“哈哈”燕随云大笑出声“你不要,不代表他不给你。”
早已知晓这些破事,唐夏冷眼看着这出兄弟反目的戏,薄凉的牵起嘴角,如此便是皇室,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她倒是好奇燕长歌会怎么对付燕随云。在她眼中燕随云充其量也就是个跳梁小丑,真正的狠角是燕长歌,那个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男人。
燕长歌没有说话,看着燕随云的眼却一层层的冷了下去。有些事不是他能控制的,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来人啊,放箭。”燕随云双手一挥,立刻出现黑压压一群弓箭手,将唐夏,燕长歌,还有那些修罗殿的人层层包围住。
“我要今晚在场的人全部死无葬身之地”嗜血无情的话在风中久久的回荡着,燕随云话音未落,密集如雨的箭从天而降,卷起铺天盖地的杀气。他高高的仰着头,姿态高昂着看着燕长歌,唇角的笑森冷如骨。过了今晚,只要过了今晚,整个大华就是他的了。而他亦将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指点江山。
“保护好他,我不想看到他少一根头发,或者流一滴血。”身形有些徐晃的砍掉朝他袭来的箭,黑衣银面人,深深的看了唐夏一眼,沙哑的喊出声。
唐夏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将心中的疑惑埋下,提着匕首迎了上去。
“不闪不躲找死呢?”燕长歌双眼溢满冰雪,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眼开一支利箭要射穿他的头颅,唐夏抬起腿,狠狠的踢在燕长歌小腿。燕长歌猛的一晃,才躲过了那支箭。
他抬起头冷冷的看着唐夏“他是我的兄弟,与我血脉相连,难道要我杀了他吗?”即便他如此对他,他还是做不到。
“哼!狗屁,是兄弟能杀你吗?”唐夏狠狠的啐了一口,满脸嘲讽的说道:“你可知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你的父皇还没有派人来寻你,那是因为皇宫必定出事了。如果不想看着你父皇人到中年不能善终,你就站着吧!”她不相信七夜他们会背弃她,他们这么久了还没有来,一定是皇城发生什么大事了,脱不开身。
“父皇”燕长歌不笨,他自然明白唐夏说的什么意思。只见他身形一晃,深深的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又冷冷的看了燕随云一眼,手握长剑,一步一步的朝燕随云走了过去。
“靠,他妈的,人果然不能跟正规军对拼。”揉了揉劳累到抽筋的手腕,看着那毫不间断的箭雨,唐夏低声咒骂道。此刻她真恨不得能有几枚炸弹,把他们炸个稀巴烂。一个人即使在怎么厉害,跟正规军队对上,也是毫无胜算的。单不说他们受过正规的训练,武器精良,就是那数不清的人头,也够他们杀到口吐白沫,精疲力竭。
果然,不消片刻,饶是那些身经百战的杀手,也都受了轻重不一的伤,连唐夏也未能幸免,一支寒箭划过她的手臂,掀起大片的血腥。
“皇兄,既然你那么恨我,我们就打一场吧!生死各安天命。”语气降至冰点,燕长歌眸色一凝,对着燕随云就是一剑,燕随云也不示弱,飞身闪开,抽剑便迎了上去。
刀光剑影,两个人谁都没有手下留情,招招狠辣,剑剑直击要害。
脸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唐夏咬着牙,狠狠吐了一口血水,邪肆狂傲的眼中闪过少见的担忧。老话说的好人多力量大,她知道在这样下去,他们必然是要败的,而失败就意味着死。
她可不想壮志未酬身先死!
“铮…铮…”就在唐夏苦想对策时,一袭白衣墨发的男子,踏着月光从山涧中徒步走来,在他手中有一方碧绿通透,仅有一尺长的琴,如水一般的琴声从他指尖倾泻而出。
唐夏转过身去,只觉得万物失色,天地间只剩下那双空旷,寂寞到让人心碎的眼睛。--7071+d4z5w+14665102-->
第三十章 如此男子
一时间,天地一片静谧。只剩下那宛若仙乐一般的琴声。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纷纷转过头去,看着那犹如神祗一般纤尘不染的男子。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白衣翩翩的男子连头都不曾抬起,与世隔绝的活着自己的世界中。风划过,掀起他的发丝,露出一半弧度绝美的侧脸。
只一眼,所有人都呆住了,眼中涌出疯狂的惊艳。
那种美与长相无关,是从皮肉中长出来的,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那是一种宛若浮云的美,贵不在形,而在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
高贵,淡定,从容,清高,孤傲,所有美丽的字眼,都无法用来形容他。
翻飞的指尖,宛若在跳优雅的芭蕾,男子走到一株树下,缓缓的坐了下来。
迷离的月光洒在他身上,给他增添了几分飘渺,几分不真实感。
他就像一幅绝美的画,随意的一眼,足以让与他有关的画面,在脑海中刻下永恒。
第一次,唐夏看着一个人,居然无法移开视线。
“铮…铮…”如倾泻的月光那般恣意,那般凄迷的琴声,忽然间变得凌厉起来。
男子在琴弦翻飞的指尖,越来越快,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像。
空气突然变得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每个人越裹越紧,直至呼吸困难。
渐渐地箭雨稀疏起来,直到完全停止。
“啊…好疼…”大片大片的人,突然喷出大量的鲜血,骤然倒地。
连唐夏和燕长歌这样厉害的人,都感觉到呼吸困难,空气越来越稀薄,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头一样,视线有些模糊起来。
没有言语,唐夏与燕长歌对视一眼,一起闪身朝白衣男子飞来过去。不管他是来帮忙的也好,还是来搅局的也罢,在这样下去,他们都得去见阎王爷了。
“你们都起来啊,给我射死他,射死他啊。”看着那些倒地的士兵,燕随云急的大声吼道。他撑着摇摇晃晃的身体,捡起地上的弓箭就要朝燕长歌射去。许是因为他站不稳的缘故,那箭竟直直的朝唐夏飞了过去。
“铮…”就在那箭快要射到唐夏时,白衣男子猛地拨动了一下琴弦,射出一道浅白的光来,将那支箭击了个粉碎。
见此,唐夏大骇。就是她使出十分力,也无法将一支箭瞬间击成粉末。
燕长歌也同样不可抑制的震惊了一把。
他究竟是什么人呢?竟然可以这般出生入画的以音杀人。
“琴帝”传说如风那般神秘,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琴帝。这样的念头如惊雷一般从唐夏和燕长歌的脑海中划过。
唐夏和燕长歌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神色莫测的看着眼前的那个白衣男子。
如果他真的是琴帝,那么此行究竟有什么目的呢?而他究竟是敌是友?
迎上他们的视线,白衣男子缓缓的抬起头,停止拨动琴弦,站了起来。
他走的很慢,很优雅,一步一步的朝唐夏走了过去。
唐夏细不可见的往后退了一小步,水光潋滟的丹凤眼中划过厚重的戒备,握着匕首的手越来越紧。
“你要干什么?”燕长歌迈出一大步,挡在唐夏面前,手持长剑指着白衣男子冷冷的说道。
神情是那般的淡漠,白衣男子淡淡的看了燕长歌一眼,直接无视他,云淡风轻的越过他,朝唐夏走去。
唐夏还以为他要对付她呢!所谓先下手为强,嘴角一勾,匕首出鞘,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险些让她惊掉下巴。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随意让自己受伤。”口气带着一丝责备,又隐着一丝心疼,白衣男子小心翼翼的抬起唐夏受伤的手臂,若无旁人的拉起唐夏就要走。
“你放开他”燕长歌冷着一张脸厉声吼道,一剑刺了过去。
“铮…”琴声一出,一尺多长的剑,一寸一寸的断开,碎成粉末。剧烈的抖动,让燕长歌大退一步。
“你”要干什么?快点放开我。看着那只牵着自己的手,唐夏刚想挣扎,突然发现自己不仅口不能言,浑身无力,连动都不能动了。
她眼睛越睁越大,锐利的目光,几乎要把白衣男子撕成一片一片的。
“你是谁?快点放开他。”见这般光景,黑衣银面男人也闪了过来,想要阻止白衣男子带走唐夏。
“流云”空旷清寂的眼,只是看着唐夏,白衣男子轻声喊道。忽然一个白色的点出现在夜空,且渐渐放大。
等它落下来的时候,所有人才发现那是一只巨大的白雕。
没有给所有人反应的时间,白衣男子揽着唐夏的腰,足尖一点,身形优美的落下雕背上,白雕瞬间起飞,唐夏就那么快速的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水无忧”燕长歌大声喊道,却也无力阻止。
夜,一片静谧,只剩下满地血腥。--7071+d4z5w+14665103-->
第三十一章 青鸾
大片大片的风景一闪而过,快的让人只来得及捕捉到一个模糊的影像。风那么大,打在脸上如刀子划过那般,生疼生疼。
唐夏目不转睛的看着白衣男子,狭长的凤眼中几乎滴出血来。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从来没有想今天这样窝囊过,完全变得被动,完全任人宰割。
疯狂的不甘像绝提的洪水,在唐夏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她紧紧咬着唇,有丝丝腥甜的味道在她口中弥漫开来。
“闭上眼,风太大了,会伤到眼睛。”清淡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白衣男子淡淡的说道,伸出手,将唐夏的头摁在他胸口。
“咚咚咚…”紧紧贴着那个不甚温暖的胸膛,听着那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唐夏那刻狂乱不止的心,不知怎么的,竟意外的平静了下来。
紧紧拥着唐夏,白衣男子嘴角浅浅的上扬,月光下,那么美,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只可惜他脸上的笑,丝毫未达眼底。
“到了”也不知过了多久,白衣男子的声音在唐夏头上方响起。
唐夏抬头望去,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云雾缭绕,一排排错落有致的竹房,完全坐落在水上。风动,纯白色的帘幔翩然而舞,岸边的桃树,落英缤纷,美的似真似幻,宛若仙境一般。
唐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这个季节,这里的湖水,竟然开满荷花。荷叶连天,白的,粉的,甚至还有她从未见过的绿的。深深吸一口,淡淡的荷香沁人心脾。
“是温泉”似乎可以看穿唐夏的心,白衣男子低低的说道,清寂的眼中满是唐夏的身影。在唐夏还没有回过来神的时候,十分霸道的牵起她的手就走。
难怪湖面上会有淡淡的烟,难怪在这个季节,荷花会开的这么好。唐夏也是明白人,自然一点就通。
她猛然间抬头,看着身边的白衣男子,眼中升起淡淡的迷雾。她虽然无法动弹,但不代表她耳朵聋了,感知能力下降了。如果她没有估计错的话,这应该离皇城并不远。而她竟然不知道,在她眼皮子底下,竟然还有这么个地方。
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如果他有所图的话,如果他想取她性命的话。想到这唐夏心渐渐的沉了下去。这么多年的谋划,这么多年的隐忍,她以为她已经可以无所惧了,没想到这里还隐着一个,让她如此心惊的人。而更让她恐惧的是,他对她了如指掌,她却对他一无所知。
看着看着,唐夏的眼底划过狰狞的杀意。
这样的人,若不能收为己用,那么绝对不能留。
握着唐夏的手,男子始终淡淡的笑着,不言不语,只是偶尔抬起头,看一眼唐夏。
桃花那么艳丽,那么热闹的花,落在他身上,多了他的陪衬,却显得那样落寞,那样寂寥。
对于覆在手上的那只手,唐夏是相当的厌恶,她凉凉的掀了一个白眼,想要甩下去,却发现浑身依旧软绵绵的毫无力气。
“你对我究竟做了什么?”唐夏试着开口说道,却惊讶的发现她能说话了。
“没什么”白衣男子淡淡的扫了唐夏一眼,被唐夏给瞪了回去。这话什么意思,如果没什么,把她抓回来干什么?难道说他脑袋有病,发抽呢?
“给你治一下伤”就在唐夏心里蹂躏他的时候,白衣男子接着说道。
那瞬间,唐夏的脸一下僵在那里。看着白衣男子的眼睛越睁越大。有这么强硬的把别人掳来,给别人治伤吗?这话真是太可笑了。
“不劳你了,伤我会自己治,请你放我离开。”眸色冰冷,唐夏凉凉的说道,勾起的嘴角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她不是傻子,也不是养在深闺的大小姐,不懂得江湖险恶,因为他长得帅,就误认为他是什么好人。
只是随意的扫了唐夏一样,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白衣男子伸手把她推进了一间房内。
“喂,你要干什么?”唐夏还以为他要囚禁她呢,扯开嗓子大声喊道。等她看清楚后,才发现这不是什么囚室,而是一间巨大的浴室。
热气升腾,巨大的夜明珠在墙壁上熠熠生光,与白昼无异。
唐夏有些戒备的抬头望去,只见,眼所到之处,全是鲜红的花瓣,很奢侈,也很梦幻。
“一切已经准备妥当,请吧!”就在唐夏打量房间的时候,两个一袭洁白,青纱遮面的女子,轻移莲步,款款走到唐夏身边停了下来,伸手就要扒唐夏的衣服。
“你们干什么?”锐利夹杂着愤怒的声音横空而出,唐夏厉声吼道,大步朝后退去。看着那两个女子的眼中红光涌动。如果不是她现在没有力气,她一定会她们触及她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杀了她们,要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随意碰她。
“我们只是侍候公子沐浴”很显然并没有被唐夏吓倒,两个女子缓缓的抬起头,神色平静的说道。语调,姿态,均是不卑不亢。
“我自己来就好,你们退下吧!”看着她们不卑不亢的样子,唐夏心中生出几分尊敬,语调平缓了很多。
“是”没有反驳,更没有丝毫的诧异,似乎早料到唐夏会这样样子,两个女子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在确定确实没人监视后,唐夏才退去身上的衣物,步入池子中。不得不说,那人想的很周到,她满身血污,是该洗洗了。
温热的水,划过细腻如脂的肌肤,唐夏淡淡一笑,把头埋了进去。如墨的发散落的水面上,形成一道奇异的风景线。
褪去衣物,褪去伪装,浅笑嫣然的女子,美的像是跌入凡尘的仙子,冷中带着几分傲,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却又不敢直视,好似单单看着她,也是对她的一种亵渎。
并没有耽搁很久,不消片刻,唐夏随手扯开快帘幔挡住身体,站了起来。
转身的那瞬间,她才发现,换洗的衣服早就准备好了,而且就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
看了看身上的帘幔,又看了一眼那洁白如雪的衣衫,唐夏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情愿的拿了起来。
她的衣服什么颜色的都有,却独独没有白色,因为她非常讨厌白色,那纯净的让人自惭形愧的颜色。她的双手早已沾满鲜血,不在适合那种颜色。
拿起那件衣服的时候,唐夏忽然就愣住了。竟然是件纱裙,竟然是件纱裙,这代表什么,这代表对方早已知晓她的真实身份。
拿着那件轻如蝉翼的衣服,唐夏的心就那么一寸一寸的冷了下去。
心寒归心寒,她也没有矫情,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了,她何不大方些呢!
没有任何犹豫,伸手穿上那件衣服,唐夏转身走了出去。
“小姐让我们给你梳妆吧!”唐夏走到外室才发现,先前的那两个女子已经准备好一切,梳妆用具,等着她了。偌大的镜子面前,摆放着让人眼花撩花的发簪,以及胭脂水粉。
唐夏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挥了挥手“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来。”
“这…”没有先前那般好说话,那两个女子犹豫了起来。但在唐夏不容拒绝的目光下,还是款款退了出去。
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梳妆用具,唐夏嘴角微微上挑,溢出一丝嘲讽。多少年腥风血雨,她似乎早已忘记,女子的身份,这些用具,别说她没用过,就是见过的也少。
她随意扫了那么一眼,随手拿起一个白色的锦缎,准备扎个马尾。因为她除了会这个,其他的都不会。
“我来吧”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接过唐夏手中的锦缎。
唐夏扭过头去,只见男人放下手中的锦缎,视线落在拿盘发簪上,而后,拿起一只碧绿通透,散发着浅绿色光芒的玉簪。
“知道吗?这支玉簪叫青鸾。”对上唐夏的目光,男人淡淡的说道,清寂的眼角划过淡淡的哀伤。--7071+d4z5w+14665104-->
第三十二章 劫财?劫色?
“青鸾?”似乎有点熟悉,不知道在那听过,但就是想不起来了。唐夏随意扫了一眼那支碧绿的发簪,并没有放在心上,于她来说,那种东西根本微不足道。
“传说青鸾是五种凤凰之一,羽翼青如晓天,在太阳下泛着柔和的光芒!传说青鸾是为爱情为生的鸟,它们一生都在寻找另一只青鸾!”修长白皙的手指,划过唐夏的发丝,手指灵巧的那么一挽,先前如泼墨一般的发丝,形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不华丽,不张扬,却十分适合唐夏。男子细细的端详了发簪一会,手腕翻飞,将玉簪没入唐夏的发丝中。
清晰的铜镜中,女子肤细如脂,眉形清贵,既有女子的柔美,又有男子的傲气,一双细长的丹凤眼,三分霸道,三分冷漠,四分不羁,抬眸间,风华无限,鼻尖小巧,唇色殷红,额间更有一点妖娆邪肆的朱砂,美的妖冶,美的邪魅。
一袭白衣穿在她身上,清丽孤傲,宛若九天降下的仙子,纤尘不染。
唐夏看着这样的自己,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她一直以为只有黑色和红色,那种张扬而华丽的色彩才最适合她。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其实比起那两个颜色,白色似乎更适合她。
“青鸾穷尽一生都在寻找另一半,它代表着矢志不渝。传说得到它的人就可以得到永恒不灭的幸福。”抬头看了一眼铜镜中的女子,男子淡淡的说,眼睑半垂,完美的隐藏了眼底的忧伤。
青鸾是一个帝王,亲手为心爱的女子打造的,那里面和着他的血,他的肉。还有他创造的爱情神话,一生一世一双人。每个得到它的人,确实如传说那般,得到了不灭的幸福。只可惜有那么一个人例外,而那个人就是他的母亲。
“幸福从来都是靠自己争取的,与这些东西无关。”唐夏淡淡一笑,伸手就要拿下那个根发簪。她唐夏,想要的幸福,自己会争取,不用这种自欺欺人的东西。
“戴着吧!”男子手微微抬起阻止了唐夏的动作,浅浅一笑“从今天起,你就是它的主人了。”希望它真的能带给你永恒不灭的幸福。
唐夏莞尔一笑,不在说什么。别人送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饿了吧!”男子眉眼温润的看着唐夏,绕到她左边,牵起她的手就走。不经询问,似乎已成了习惯。
唐夏翻了个白眼,冷冷的扫了一眼白衣男子,没有说话,乖乖的跟在他身后。人要懂得审时度势,在完全被动的情况下,反抗只会让自己变得更惨。静待时机,给对方致命一击,才上上上之策。
大片大片的美景从眼前划过,让人有些应接不暇,没走多久,唐夏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
她抬头望去,只见落英缤纷的树下,摆着满满一桌的美食。
没有尴尬,没有促狭,颇有反客为主的摸样,唐夏大步走了过去,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便开始大口大口的往嘴里送东西。既来之则安之,不管他想做什么,她都得吃饱了,才有力气跟他周旋。至于饭菜里是否有毒,她则是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她知道,他这样的人,不会,更不屑做那种事。
看着唐夏这副摸样,白衣男子也不言语,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小口小口品着酒,偶尔抬起头,不着痕迹的扫一眼唐夏。
深深浅浅的桃花随风而落,同是一袭白衣的男女,相邻而坐,男的俊,女的美,宛若一幅绝美的画那般,让人移不开视线。
“说吧!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如果说没有,那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酒足饭饱后,唐夏嘴角上扬,有些痞痞的说道:“是劫财?还是劫色?”
似乎没料到唐夏会说的这么直接,这么豪迈,白衣男子微微一怔,淡笑道:“都不是,只是想请你来这里做客,如此而已。”
空寂,清透的眼,那般真诚,那般纯净,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随意扫了一眼,眼前的男子,唐夏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噙着一丝坏笑,走到男子身旁,附在他耳边低低的说道:“劫财吗?就不好说了,因为我一向奢侈的很,所以穷得很。至于劫色,我倒是乐意奉陪,像你这般的人儿,就是扑上去,我也不吃什么亏。”
唐夏小手一挥,攀上了男子的脖子,身子一沉,十分暧昧的坐在他腿上,将脸凑到他跟前,笑的花枝招展。完全破坏了她那副纤尘不染的摸样。
没有制止唐夏的动作,随手放下手中的酒杯,好似看戏那般看着唐夏,男子云淡风轻的说道:“如果你想的话,我不介意。”
“恩”说着,男子头一低,有些霸道的覆上来唐夏的唇。
唐夏微一怔,眼底闪过一道精光,柔若无骨的小手,缓缓的爬上了男子的胸。有没有听过色字头上一把刀呢!当你动了,那么注定离刀也就不远了。
“砰”正在得意时,唐夏握着匕首的手一麻,寒光凛冽的匕首,猛的落在地上。
“你…”看着地上的匕首,唐夏眉头一皱,杀气氤氲,刚想说些什么,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白衣男子揽着唐夏的腰,紧紧抱着她,大步离开,任唐夏如何挣扎也不肯放手。
他说:“有些话不能说,说过了就要负责。”
“轰…”听着这句话,唐夏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因为她依旧没有恢复力气,如果,如果,他来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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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他给的承诺
随着那一起一伏的步子,唐夏眼中的杀气越演越烈,紧紧握着的手几乎要把白衣男子的衣袖扯下来。如果他真的敢对她做什么,那么她一定会把他碎尸万段的。
狭长的凤目,闪动着如刀刃那般锐利的光芒,随意扫上那么一眼,都会让人觉得不寒而栗。在那样凌厉的眼神下,白衣男子抱着唐夏,一步一步走的从容淡定。从气场上来说,绝对要比唐夏强大。
带着花香的风,从耳际划过,掀起细碎的发丝。分不清谁的白衣,在风中翩然起舞,唐夏淡淡的垂下眼睑,目不转睛的盯着白衣男子的胸膛,目光炙热的好像要烧出个洞来。可是渐渐的,她的眼神变得平静下来。清幽的月光下,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像一潭幽深的湖水,看不出一点波澜。
她想,如果他真的要来强的,那她就当做被疯狗咬了一口,她不是迂腐的古人,对那层薄薄的膜,看的没那么重,更不会为了这件事寻死腻活。
只是他一旦真的做了,她会让他永远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论那需要多大的代价。
想到这,唐夏缓缓的闭上了眼,颇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在她闭上眼后,有那么一个人,看着她那副样子,淡淡的牵起唇角,眼中有明显的笑意。
他轻轻的拂过她的脸,替她拢好被风吹散的头发,动作轻柔的,透着那么一丝宠溺。唐夏微微一颤,想都不想就要躲开。
两个人的衣衫,在风中纠缠,犹如翩然起舞的蝴蝶,一如他们的宿命,从出生那刻,就注定了要纠缠不休。
“吱呀……”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响起推门的声音,唐夏猛的睁开眼,一抹嗜血的红光从她眼中飞速的划过,她抿着唇,一字一句的说道:“话虽然不能乱说,可事同样不能乱作,如果你敢对我做什么的话,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想是那样想,然她终究还是有些在意的。
听着那字字如剑的威胁,白衣男子淡淡一笑,恍若没有听见那般,抱着唐夏走了进去。
淡雅的屋内,正前摆放着一张纹有精致花纹的古琴,有渺渺的烟从古琴前方的香炉中溢出,若有似无的香气,沁人心脾。除去那方古琴,整洁的屋内,就剩下一些简单的桌椅,白色的帘幔随风摇摆,一如白衣男子给人的感觉,干净的纤尘不染。
进了房间,没有如唐夏想的那般猥琐,白衣男子长臂一挥,动作轻柔的将唐夏放在就近的竹椅上,在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眼神下,抿着唇,拉开了她的衣袖。
光滑细腻的手臂上,皮肉翻飞,一条暗红色的伤口,出现在白衣男子眼中,翻腾的杀气,从他眼底一闪及逝,快的让人难以捕捉到。
“放心吧!伤了你的人会死。”充斥着血腥,杀戮的话,说的那么云淡风轻,白衣男子拧着眉头,从怀里掏出个白色的瓷瓶,轻轻的拧开盖子,有淡淡的药香弥撒开来。他小心翼翼的将瓷瓶中的白色粉末,撒在唐夏的伤口上,神情专注,一眼不眨。
男子的侧脸,轮廓深邃,线条柔和,专注的眼神如一束刺眼的光,射进唐夏眼中。
在那样的眼神下,一时间,唐夏竟然觉得自己,像是这个世间上最珍贵的宝贝,有种被捧在手心的感觉。那种感觉极大的满足了她的虚荣心,让她有种飘飘然的错觉。
“疼…”冰凉的粉末落在伤口上,有那么一丝丝的疼,唐夏微微缩了缩手臂,竟然轻喊出声。喊出来的那瞬间,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么多年的血雨腥风,她已经习惯隐忍,就是被插一刀,她都不会叫出来,没想到,她居然在一个外人面前,露出自己最脆弱的那一面。
白衣男子眉头微蹩,没有说话,只是给唐夏上药的动作更加轻柔起来。
深深的看着那个视自己宛若珍宝的男子,唐夏眉头微微靠拢,眼底掀起巨大的迷雾。她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掳她回来,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而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温润的眉,淡漠的眼,落入唐夏眼底,唐夏越看越觉得这个男子像个迷,让人看不穿,摸不透。
“好了”将一圈一圈的纱布缠好后,白衣男子淡淡的说道:“你今晚就在这里好好休息,明天我会送你回去的。”
说话同时,有薄薄的细汗,在他脸上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究竟是谁?又为什么要这么做?”表明了不信,唐夏双手一翻,凉凉的说道。她其实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纯粹的好人,就好比天上掉馅饼那种美梦。没有利益的事,是绝对不会有人做的。
“流玥”
唐夏一怔,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白衣男子接着说道:“我名字,记住我名字。”
唐夏挑眉望去,莞尔浅笑:“不错,名字倒是挺适合你的。那么现在可以说说,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了吗?”
“杀你,没兴趣。钱,我也许比你还多。至于色……”尾音拉得长长的,白衣男子淡淡的勾起嘴角,在唐夏波涛汹涌的眼神下,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对你的身材没兴趣”
“你,什,么,意,思。”唐夏立刻站了起来,声音压得低低的吼道。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她这么愤怒,这么抓狂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她即使再怎么厉害,再怎么无情,也终究是个女人。而女人不管美丑,没有人会不在意自己的身材。
完全没有被唐夏的气势给压倒,白衣男子淡淡的瞥了唐夏,荣辱不惊的转身离去。
“你这个混蛋,我会杀了你的,一定会杀了你的。”从来都没有人敢这样侮辱她,从来没有。唐夏大声喊道,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材。
“你最好不要试图逃走”走了几步,白衣男子突然转过身来,对唐夏说道:“不然到时候,怕你没命来杀我。这里到处都有机关,不信的话,你也可以亲自去尝试一下。”
“哼!”看着那个白衣翩然离去的背影,唐夏冷声哼道,绝美,倨傲的脸上,掠过浓浓的不屑。这天底下,根本没有什么能难得了她,小小的机关算得了什么。她非但要出闯,还要大摇大摆的从他眼前离开。
“他妈的,真他妈的个变态狂。”天边透出一丝光亮,模模糊糊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黑着一张脸,低声咒骂道。脸色难看的可以。
从流玥离开后,唐夏就从房间里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他既然不派人看守她,她又有什么好不客气的。她压根就不相信,古人的机关能难住她。可随后,唐夏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来的时候的路,她明明记得一清二楚。然出来那扇门,眼前除了一片浓雾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的了,荷花,桃花,湖水通通都不见了。更可恶的是,不管她怎么走,到最后都会回到原地。以至于她走了大半夜,还没离开那扇门。
眼眶微微发青,唐夏冷着一张风华无限的脸,看了看身后的那扇门,又看看的面前的雾,终究还是不甘心。她抬起步子,准备再试一次,就在那时,一抹清淡的声音从前方悠悠的响起。
“站在那里别动,我送你回去。”随着流玥的到来,先前那些环绕不散的浓雾,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是唐夏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唐夏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轻轻眨了一下眼,看着流玥的眼中多了一层敬畏。这样强悍的人,她终究也是不希望他活着的。
依旧是那样的霸道,在唐夏质疑的目光中,流玥一把牵过唐夏的手,拉起她就走。而唐夏已经麻木了,懒得再反抗。
这次没有坐很拉风的白雕,只是乘了一辆简单,不起眼的马车。唐夏静静的靠在窗户边,直到看见熟悉的风景后,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流玥,没有看唐夏,也没有看风景,安静的闭着眼,一路上都没有开口。
马车一路行驶,车厢内安静的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两个人一路沉默,甚至有那么一丝的压抑。
离开前,流玥特意拉着唐夏出换了衣服,此时的她,俨然是一个风流不羁的贵公子。淡漠的眼,冷漠的表情,致命的吸引人。
“到了”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唐夏起身就要往下跳,流玥一把拉住了她。
唐夏的心,瞬间就沉了下去。怎么?他这是要反悔吗?
“拿着”流玥从怀里,拿出一支约莫两寸长的短笛,放在唐夏手中,说道:“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吹它,我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唐夏怔怔的看着,并没有接过,男子固执的合上她的手,气质出尘的眉眼,宛若定格了那般,落入唐夏眼中。她就那样变得迷惑起来。这个人,真是越来越让她看不懂。
说他是坏人吧!却没有伤害她。说他是好人吧!又是那样的神秘,让人不敢断言。
握着那支染上男子体温的短笛,有那么一丝难以形容的东西,从心头闪过,快的让人难以察觉。唐夏将短笛收入怀中,扭头看了一眼流玥,车帘一闪,消失在流玥眼中。
刚踏入皇宫,唐夏就感觉到一股凝重的气息。
“无忧,你回来了。”唐夏刚欲找个人询问一下,七夜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一把拉过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后,长长松了口气“还好你没事”
说完后,七夜又觉得不妥,急急忙忙松开唐夏,脸上闪过一丝可疑的红晕。
“恩,没事,这宫里发生什么事了。”唐夏淡淡一笑,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看了七夜一眼,抬步朝她的寝宫走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七夜自然明白唐夏的意思,大步跟了上去。
“你遇袭的那晚,大皇子发动政变,燕莫寒受了很重的伤,快要不行了,这会所有的御医都在跟前守着呢!为了追捕大皇子,二皇子下令封锁皇宫,严查皇城的每一寸土地,皇城中人人自危……”七夜附在唐夏耳边小声的说道,神情中带着几丝幸灾乐祸。
“燕莫寒是什么人,岂会这么容易就死了,你看着吧!这件事绝没有那么简单,想来所谓的重伤,不过是引蛇出洞的计策罢了。”唐夏扬眉浅笑,低沉沉的说道。勾着的嘴边尽是嗜血的妖娆。这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永远都是你的敌人。
“我觉得也不简单”视线落在唐夏青黑的眼眶上,七夜说道:“看样子你也累了,我去通知夜风他们你安全回来了,所有的一切等你睡醒在说吧!”
“恩”唐夏点头。
七夜和门而出。
室内的熏香让人昏昏欲睡,一夜未眠,唐夏和着衣就上了床。
“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唐夏的眼刚闭上的那瞬间,一抹带着质问的声音骤然响起。
唐夏一个激灵,猛的睁开眼,循声望去。只见金色的帘幔后,走出一个人。来人黑衣银面,俨然是修罗殿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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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男色
金色的帘幔随风摇曳,感知到对方身上并没有杀气后,唐夏慢条斯理的坐了起来,挑起薄凉的眉,缓缓的摇了摇头,邪气十足的眼中尽是迷惑。修罗殿和夜宫一向势如水火,他究竟为什么一次次放过她,还大老远的跑了问她这种问题!该不是脑袋抽筋了吧!
步伐有些沉重,一步步朝唐夏走过去,黑衣银面男子眼中尽是漫无边际的荒凉。
八年来,两千多个日夜,他从没有一天忘记过他。他把他的话,印在脑子里,刻在心里,时刻不忘记,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伴他左右。没有人知道,他这八年是怎么过的,更没有人知道,为了他当初的那句话,他付出多少,又失去多少。
可是现在他不记得他了,那么他做的那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黑色的发丝,遮住了半张面具,唯一那双沉痛的眸子,依旧闪亮,依旧醒目。
看着那弥散着沉痛的眼睛,唐夏微微皱起眉头,低沉的说道:“你究竟是谁?”若是毫无关系的人,绝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被他用这样眼神看着,真不爽,就好像她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被他这样无声的控诉着。
听着唐夏的话,黑衣银面男子缓缓的垂下了头,打手一挥,猛的扯掉了脸上的面具。
一张异常白皙,异常俊朗的脸,毫无预警的出现在唐夏面前。
“你说过的,变强了就可以留在你身边。”发丝扫过异常白皙的面孔,男子眉若利剑,眼若深潭,鼻梁高挺,一张十分年轻的脸上,荡漾着与他年纪毫不相符的沧桑。带着那么一丝质问,又带着那么多的委屈,他高高的仰着头,怔怔的看着唐夏,低喃道:“你怎么可以忘记,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是你,竟然是你!”八年前的画面,清晰的从脑海中掠过,唐夏震惊的从床上站了起来,声音那么大,带着那么多惊喜,高声喊道。她真是太过震惊,太过惊喜了。没想到,八年已过,当初的孩子已变成现在的光景。这般高大,这般强大,真是太好了。
“你还记得我”简短的一句话,好似阳光那般,照进男子心上。他抬起惊喜的眉眼,看着唐夏的眼格外闪亮。
“恩”唐夏点了点头,心道十五年来唯一做的一件好事,她怎么会不记得呢!
“你姐姐还好吧!”唐夏笑盈盈的问道,男子忽然垂下了头,眼神暗淡无光,有厚重的阴霾从他脸上划过。
“她已经不在了”声音那么轻,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哀伤,男子淡淡的说道,刻意收敛眼睑,隐下眼中的沉痛。
唐夏微微一怔,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种失去亲人的痛,她再清楚不过了。她知道任何语言,也无法抹去那种痛,所以并没有出声安慰。
“我现在可以留在你身边吗?”衣袖下的手一点点收紧,骆川有些不安的开口问道。不知道他的身份之前,他以为他已经足够强了,可是得知他的身份后,他发现依旧是微不足道的。
“恩”唐夏淡淡一笑,伸开双臂:“欢迎你加入夜宫”
“什么?夜宫?”骆川难以置信的说道,眼睛瞪着如铜铃那般,看着唐夏的眼中掀起惊涛骇浪。他竟然是夜宫的人,如此他又有什么资格留在她身边,这些年他对夜宫做的事,让他情何以堪!
他什么都没有说,垂着头,转身就走。
唐夏是何等精明的人,又岂会不知他的想法。
“你的诚意也不过如此”微微挑起眉头,唐夏凉凉的嘲讽道。似笑非笑的眼中,掠过一道闪亮的精光。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骆川猛的驻足,背对着唐夏,声音夹杂着一丝颤抖。他不是没有诚意,而是没有面目。
“所谓不知者不罪,如果你连那么点心胸都没有,也就没有资格留在我身边了。算了,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唐夏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大大咧咧的就上了床,看都没眼骆川一眼,双眼一闭,不再说话。只是在她的嘴角,有那么一丝浅浅的笑。他这样的人,她最了解。一旦他认定的事,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更别提祈求和命令了。唯有激将法,或许还有那么点用。
骆川,果然停在那里,没有走。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唐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几经开口,终究没有说出话了。
偷偷睁开眼,扫了骆川那么一眼,唐夏知道他在犹豫,乘胜追击道:“过去的事,我们没办法改变,但是我们却可以决定未来的事。如果一味的活着对过去的自责中,无异于自掘坟墓。对于每个人来说,未来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唐夏每说一句,骆川的脸就暗淡一分,他说的这些,他都懂,可是他却过不了他的心结。他对他那么好,而这些年他却在拼命跟他作对,这让他如何自处。
“我也不勉强你,如果你想通了,就去烟雨楼找残月吧!”末了,唐夏说了这么一句,不再言语。她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多说无益。
骆川轻轻的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去。他是那样的想留在他身边,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看着骆川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唐夏悠悠的闭上了眼,她知道,他需要时间,好好想想,同时她也坚信,一个能为了她一句话而坚持这么多年的人,是绝不会轻言放弃的。
大华367年的春天,暗波汹涌,一如那多变的天气。
3月18日,一年一度的春猎上,皇子燕长歌,与水月国太子水无忧,意外遇袭。同日,晚,皇长子燕随云,突然发动政变,大华第十六代皇帝,燕莫寒于寝宫内遇刺,病垂危。
同月,风云变幻,20日晚,皇长子,燕随云突率20万精兵,攻入皇城,烽火连天。燕莫寒,突现,身体无恙,亲自坐镇,叛乱瞬间平息。皇长子,燕随云弑父,叛乱,于21日午时处斩。至此,动乱平息。
26日,燕莫寒,昭告天下,立皇次子,燕长歌为太子。举国上下,一片欢腾。
云淡风轻,天气晴好,唐夏懒懒的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忽然一个人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
“无忧,无忧……”八年已过,燕无欢一如多年前一样,总是人未到声先到。
唐夏微微蹩了蹩眉头,懒得睁开眼,依旧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二皇兄登上太子之位,我们要去烟雨楼庆祝庆祝,我知道你也喜欢那,特地来喊你,你倒是快点起来啊!”见唐夏懒懒散散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燕无欢大步走过去,伸手就要拉她起来。一袭淡粉色华服的他,一如多年前那般,美的妖娆邪魅,美的勾魂摄魄。
“你干什么?我自己起来。”冷冷的躲开燕无欢,唐夏凉凉的说道,从软榻上跳下来就走,看都没看燕无欢一眼。对于这个莫名热情的三皇子,她一向都不怎么喜欢。
“喂,喂,你这个没良心的,怎么都不等等我。”燕无欢一点一点皱起眉头,指着唐夏的背影大声喊道,跳着脚,跟了上去。即使是皱着眉头的摸样,也足以迷死那群小宫女。
“真是不敢相信啊!一向不近女色的二皇子,哦,不对,是燕太子,还有西陵皇子,也会去那种地方,敢情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过去后,发现燕长歌和西月瑾已经在那里等了,唐夏笑靥如花的说道,嘲讽之意溢于言表。烟雨楼也就是当初的春满楼,她和燕无欢倒是常客,至于这两个人,可是一次都没去过,难道说他们突然转性了吗?真是有趣。
“如果你不喜欢可以回去”语气是一贯的冰冷,燕长歌淡淡的扫了唐夏一眼,率先走了进去。
西月瑾紧跟其后,然他走了两步后,突然转过身,看着唐夏说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约定?什么约定啊!”恰好这个时候燕无欢凑了过来,只见他兴冲冲攀着唐夏肩头,兴致盎然的问道,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十分的欠扁。
“看谁能一次玩十个女人”白了燕无欢一眼,唐夏痞痞的说道,一脸坏笑的走了进去。他们之间的约定,她怎敢忘,她可是还等着他拜倒在她裙子下的那天呢!
“呀,好猛,我也要试试。”看着唐夏的背影出声,燕无欢拧着妖里妖气的眉头,喃喃的说道,欢快的如兔子一样,笑盈盈的走进了烟雨楼。
当初的春满楼,已被唐夏改造的现代味十足。一共分为两层,一层全是摸样俊朗的小馆,也就是牛郎,二层全是美艳的女人。在这里没有强迫,皮肉交易,完全自愿。客人能选择,这里的人也能拒绝。想当初,刚刚开业的时候,二楼门庭若市,一楼门可罗雀。可是渐渐的,拜唐夏所赐,男风在大华越刮越猛,以至于一楼的生意越来越好,有时候还要提前预约。
“哎哟,爷可来了。”唐夏刚进去,一个一袭白纱,冷艳无双的女人就扑了上来,唐夏邪邪一笑,拥着美人的柳腰就上楼落。有谁知道,那个冷艳无比,迷倒所有人的女人,竟然是个男人呢?
“坏蛋,想死奴家了。”唐夏和燕无欢同是常客,自然也是一进来,就有美人扑了上去。丝毫没有拒绝,燕无欢也是一揽纤腰,拥着美人,一脸幸福的朝楼上走去。
“你们随意玩啊!那个,那个我先上去了。”走了几步,燕无欢忽然想起什么,扭过身,对着有些不知所措的燕长歌和西月瑾说道。快步消失在他们的实现中。
“给我来间雅间”淡淡一笑,西月瑾看了燕长歌一眼,步伐优雅的朝楼上走了过去。落落出尘的姿态,引得好几个女人暗许芳心。
大厅只剩下燕长歌一人,他抬头看了看二楼,又看看一楼,竟然鬼使神差的朝一楼走了过去。
“爷,需要侍候吗?”燕长歌刚走进去,便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迎了上来。看样子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眼神干净,十分惹人怜爱。
“恩”声音有些不自在,燕长歌轻咳了一声,略略低了低头,那样子好像是怕别人认出他来。
等到走进房间时,燕长歌突然愣住那里不动了,他缓缓收紧衣袖下的手,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最终他寒着一张脸,转身就要离开。
“爷,是青玉不好吗?”忽然一双瘦弱无骨的手爬上了他的腰,且渐渐收紧。一袭红衣的少年,高高的仰着头,看着他,我见犹怜的眸子中水雾升腾。
那瞬间,燕长歌的理智轰然倒塌,他好像被蛊惑了那般,紧紧盯着那张殷红的唇,回想起多年前那甜美的味道,缓缓的低下了头。
“恩”热烈如火的吻骤然落下,男子收紧手臂,抱着那具瘦弱的身体,吻的疯狂,吻的急切。
有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个人口中扩散开来,青玉似有些承受不住,颤颤的抖了起来。
不是记忆中那个味道,理智缓缓聚拢,燕长歌红着眼,一把推开青玉,转身就走。
“吱呀……”门推开的那瞬间,里里外外的人都愣住了。
“难怪你这些年都不近女色,原来你竟然是男色啊!早说啊!早说我就送你几个了。”难以置信的看着嘴角带着一丝血腥的燕长歌,唐夏嘴角抽了又抽,险些大笑出声。
跟着她身后的燕无欢,如被雷劈了那样,僵硬如石。
二,二,二皇兄,竟然是男色,如果娶个男人做皇后,谁生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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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送礼
从错愕,到震惊,只用了那么短短的一瞬间,燕长歌就恢复了平静。一张棱角分明,轮廓深邃的脸,犹如寒冬腊月的深潭,看不出一丝波澜,却弥散着摄人的寒气。
藏青色的衣袍,磊落出尘,墨色的发划过他的脸颊,他缓缓的抬起头,淡淡的扫了唐夏和燕无欢一眼,斜鬓飞扬的眼角,凝结着巨大的阴霾。
没有理亏,没有促狭,表情是平静的,眼神是冷漠的,华美的衣袖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他抬起步子,什么都没有说,一步一步走的从容淡定。
“啊,皇兄,我可是你兄弟,不要打我的注意,我好怕怕啊!”见燕长歌抬步朝他走来,燕无欢捏着嗓子,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大步朝后退去,双手更是夸张的紧紧拽着自己的衣领。风华绝代的脸上,就差写上你不要扑过来这几个字了。如果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在他那双极度魅惑的桃花眼中,游荡着惊天动地的笑意。
燕长歌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那一眼杀气升腾。
“哈哈…”看着兄弟两这幅摸样,唐夏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大笑出声。
她很从容的走到燕无欢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眼角一抽一抽的说道:“放心吧!他就是再饥渴,也不会朝你扑过来的,瞧见没,他喜欢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你这种妖里妖气的样子,就是扑上去,人家也不见得会接受你。”
明里安慰,暗里挤兑,唐夏这话说的是一语双关。
“无忧,你这是什么意思?”只放电的桃花眼,水光盈盈的瞅着唐夏,燕无欢大掌一挥,打掉唐夏的手,万分委屈的说道:“什么妖里妖气,我这叫风华绝代懂不懂,嫉妒你就直说,我是不会怪你的,谁让你是我朋友呢!”
豪气干云的拍了拍唐夏的肩膀,燕无欢拉着唐夏的衣袖,不着痕迹的朝后退了退,远离了燕长歌。就好像燕长歌是什么超级病毒,触及则死。可是他忘了,他拽着的那位,是男色中的男色,比燕长歌的等级高多了。很显然他这是厚此薄彼。
“男色?这说法倒是新鲜的很。”剑眉微微上挑,燕长歌突然停了的脚步,转过身去,大步的朝唐夏走了过去,在他眼底,有一团红,宛若火焰那般疯狂舞动着。他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到底是拜谁所赐?
殷红的唇角,闪动着嗜血的寒芒,墨色的发丝从唐夏眼前一闪,燕长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低下头,狠狠的吻上了唐夏的唇。
唐夏眸光一冷,伸手就要推他。奈何男女之间天生有别,就是她再厉害,也没办法撼动燕长歌一分。
“无忧,我很同情你,可是却不能帮你报仇,因为他是我兄弟,所以我没看见,没看见。”边嚷嚷,边捂着眼,燕无欢好像瞎子一样,摸索着,步伐蹒跚的从唐夏和燕长歌面前走过。偶尔露出一丝缝隙,偷偷的扫一眼,那少儿不宜,限级制的画面。狠狠的摇着头,一副感慨万千的样子。
“嗯…”看着那张无限在她眼前放大的脸,唐夏狠狠的咬了下去,甜腻的血腥味,在两个人口中扩散开来。
“果然还是你的味道好”燕长歌邪邪的一笑,放开了唐夏,看着那张急的通红的脸,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那张鲜红的唇上。
“虽然贵了那么一点,但还是物有所值。”而后,在唐夏几欲杀人的目光中,燕长歌慢条斯理的接着说道,在怀里摸来摸去的,拿出个东西放在唐夏手中。
“你”这个混蛋……
燕长歌扬长而去,唐夏看着她手上的那个东西,低声骂道。小脸皱巴巴的,难看的可以。
他妈的,他居然给了她一张面额五百两金子的银票。她唐夏可不是卖笑的,就算是,那也是八年前的价格,现在早涨价了。
“无忧,要不要…”燕无欢和燕长歌双双离开后,妖冶如花,一袭女装的残月,暧昧的附在唐夏耳边小声说道,与此同时,还不着痕迹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其实是他这个明里花魁,暗里老鸨的家伙通知她来看戏的。这下她被非礼了,他自然有那个义务替她出气。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们在一起的画面,他竟然觉得十分刺眼。
唐夏看了残月一眼,淡淡的摇了摇头,拥着残月的腰,朝楼上走去。其实平心而论,燕长歌对她还是不错的,不仅救了她,虽然她不用,而且没有揭穿她的真实面目。这一次,更是将她做的那些事,统统推倒了燕随云身上,如果没有他的授意,没有他的计划,刑部不可能做的那么天衣无缝。就好像许蔚的死,真的是燕随云做的那般。这些,她不得不承他的情。
可是他们终究不是朋友,所以一得知他在这里的消息,她就立刻赶来了,为的就是败坏他的形象。
不要说她狠,这就是他们的命,注定了要你死我活。
所有人离开后,没有人发现,有那么一双淡漠空洞的眼睛,幽幽的注视着这里,异常白皙的脸上,浮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那笑淡若云烟,丝毫未达眼底。
他说:“遇上她,你注定是要输的。也许连你自己也不知道,你爱上她了吧!”
他说:“爱上她,你注定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
淡淡的勾起薄凉的唇,西月瑾缓缓的转过身去,表情是温和的,眼神却是冰冷的。
这些年,他始终是孱弱的,终年病不离身。温婉中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低调的让人遗忘,以至于所有人都忽略了他的危险性。但那些人中不包括唐夏,因为他们是同一种人。善于隐藏,善于伪装,却带着致命的危险。
“砰……”淡月楼的雅间里,酒一杯接着一杯的灌下,忽然,燕长歌眼光一凝,狠狠的将手中的酒杯给抛了出去。碧绿的酒杯,瞬间被摔倒四分五裂,一如他那颗心,凌乱不堪。
带着那么多的迷茫,带着那么多的困惑,他重重的挥出一拳,落在坚硬的墙壁上。
墙顿时被砸了一个大坑,妖冶的液体,顺着他的手一滴一滴的滑落,带着刺目惊心的妖娆。
他这是怎么了?他这究竟是怎么了?
一遍又一遍的扪心自问,燕长歌大叫一声,又挥出一拳。
此时的他宛若一头疯狂的野兽,眼中闪动着野性的光芒。修长的发丝,顺着他的脸垂下来,隐去了他的半边脸,落在他的拳头上,染上了深深的红,狂野且妖娆。
他的心一下又一下的跳着,却找不到以往的频率。那么乱,那么沉重,就好像被什么紧紧的缠绕着一般,让他窒息。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视线总是会不由自主的跟随着他。记不清什么时候开始,关于他的事,他总会多下意识的记在心里。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他举不起屠刀,一次又一次放过他,甚至他伤害的是他最亲的人。记不清什么时候开始,看到他遇见危险,他会难以控制的冲上去救他。
他想他疯了吧!他想他是被蛊惑了吧!
他痛恨这样的自己,甚至恨不得杀掉这样的自己,可是怎么办?可是该怎么办?对于这种感觉,他好像上瘾了。忘不掉,戒不掉。
谁来告诉他,他究竟该怎么办?
第一次,燕长歌是这样的失落,是这样的迷茫。
他好像找不到未来的路了。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他脸上,照亮了他整张脸,可是他的眼却是暗淡无光的。
抬起头,深深的望了一眼,金色的天空,他缓缓的站了起来,随手甩了甩拳头上的血,转身离开。
藏青色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那具高大的身影,落寞且深沉。
“太子你可回来了”燕长歌刚走到寝宫门口,便有几个太监一脸难色的迎了上来。
“什么事?”燕长歌抬头望去,低沉的说道。冷漠的脸上还有未消散的阴霾。
“是,是这样的,水太子给您送来些礼物。”小太监惶恐不安的说道,低低的垂着头,看都不敢看燕长歌一眼。
“什么?”水无忧会送他东西?
“参见太子爷……”燕长歌话音刚落,一个个眉清目朗少年从后面走了出来。
一眼望去,那场面相当的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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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迷情
赤橙黄绿青蓝紫,艳丽缤纷的色彩,宛若花园里的鲜花一般争奇斗艳,让人眼花缭乱。不多不少七个长相俊美,气质各异的少年,并排而立,好似彩虹那般绚丽,迷乱了众人的眼。每个人的气质跟身上的颜色什么契合,红的热情,橙的羞怯,黄的贵气。几乎包罗了天下所有类型的男子,有妖娆型的,有清纯型的,亦有邪魅型的……
眼见这幅壮观的景象,所有的太监都低低的垂着头,不敢看燕长歌的表情,一副战战兢兢的摸样。
月色清淡,夹杂着暗香的风徐徐的扫过。昏黄的宫灯,照在燕长歌脸上,有淡淡的阴影,一如他的表情那般晦暗。
殷红的唇紧紧的抿着,宛若寒星一般的眸子,闪动着锐利的寒芒,燕长歌的脸色变了又变,终究还是恢复了一贯的深沉,他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缓缓的抬起头,低沉的说道:“你们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这里容不下你们。”
阴沉的声音,听上去静无波澜,却隐着铺天盖地的杀气。
衣袖下的手,握到青筋爆起,刚愈合的伤口,又渗出鲜红的液体。燕长歌看都没看那些人一眼,衣袖一挥,大步的从他们面前走过。
“爷,是我们那里不好吗?您说,我们一定会改的。求求您,不要赶我们离开,太子说了,如果您不要我们的话,我们就没有活着的价值了,让我们统统引颈自刎。”我见犹怜的眸子中水雾升腾,一副楚楚可怜的摸样,身着红衣的青玉扑通一声,跪倒在燕长歌面前,苦苦哀求道。
“求求您,不要赶我们离开,求求您了,我们什么都可以做的。”青玉跪下之后,其他六位气质各异的少年,也不约而同的跪在燕长歌面前,看着燕长歌的眼中溢满浓浓的祈求,那样子就跟被人抛弃的小兽似的,万分委屈,万分可怜。
那些不懂的太监,都被这幅场景给感化了,心里的不舍犹如江水那般滔滔不绝。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如果你们现在想死的话,那好,我成全你们。”眼睑半垂,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些少年,燕长歌眉锋一挑,一字一顿的说道。深沉若海的眼底,有一圈一圈的杀气缓缓溢出。警告之意,决绝之意,溢于言表。
七个少年均是一颤,脸上掠过浓郁的恐惧,却依旧没有站起来。
燕长歌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燕九”把他们都拖出去砍了。燕长歌淡淡的看了燕九一眼,冷声说道,然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打断了。
“太子爷,皇上有请。”燕莫寒的贴身太监李乐,步履轻盈的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对着燕长歌说道。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些美少年微微皱起眉头。
“恩”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燕长歌眼神冰冷的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少年,殷红的唇线,微微上扬,森冷刺骨的说道:“如果他们还不肯离开的话,就把他们统统丢进后山的湖里喂鳄鱼。”
地处北方,春日的风依旧带着浅浅的寒气,然春风再寒,也比不上燕长歌的话冷。
闻此,跪在地上的少年纷纷一怔,脸又白了几分,未经世事的眼中划过毫不掩饰的害怕。
藏青色的衣衫,带出一道冰冷的线条。燕长歌转身就走,视线落在唐夏所住的宫殿上,眼底掀起难以抑制的怒气。
每走一步,他的心就寒一分。每走一步,他的心就硬一分。那些被他深埋在角落,莫测难言的情感,那些让他几欲发疯的不舍,一点一点的消散。
他终于清楚的明白他的用意,正是因为深深的明白,他才更觉得自己可笑,可笑的要命。
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浓郁的讽刺,燕长歌淡淡的一笑。那笑悲凉且阴郁。
不管他如何待他,他们终究也不是朋友。是敌人,就只是敌人。
“水无忧,从现在开始,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会放过你。”无声的说道,燕长歌缓缓的闭上了眼,等他睁开眼的时候,眼底已一片清明。
“儿臣,参见父皇。”走到御书房,李乐就退了下去,燕长歌推门而入,看着安坐在龙椅上的燕莫寒,深深的俯下身。墨色的发丝,顺势而落,遮住了他的脸。
“皇儿,你来了。”淡淡的抬起头,看了燕长歌一眼,脸色喜怒不露,燕莫寒指着一旁的座椅,缓缓的说道:“都是自己人,就不必拘礼了,坐下说吧!”
“是,父皇。”燕长歌大步走去,坐在离燕莫寒不足三米的地方。
明黄色的帘幔随风摇曳,如火一般跳动着的火苗,忽明忽暗,射在燕莫寒脸上,衬得他的脸越发深沉。
久经岁月的脸,留下了深深的岁月痕迹,没有表情,没有起伏,燕莫寒只是让燕长歌坐下,视线透过窗户落在苍茫的夜空,他久久的看着没有言语。
偌大的宫殿内,一片沉默,只剩下蜡烛燃烧的噼啪声。
红色的烛泪,一滴一滴的滑落,带着刺目惊心的妖娆,零落成泥。
“皇儿,朕希望你能成为一代明君,引领大华步入巅峰。”良久后,燕莫寒突然出声。看着燕长歌的眼中埋着凝结成片的期望。他说的很慢,说的很沉。简短的一句话,却像一座山似的压在燕长歌身上。
“是,儿臣一定竭尽所能。”燕长歌掷地有声的说,那瞬间,他突然就觉得那么累,累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权利,天下,其实并不是他想要的。
视线相交的那刻,燕莫寒淡淡的笑开来。即使笑着,他依旧是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帝王。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不怒而威的霸气。
“任何阻挡你脚步的东西,父皇都会替你除掉。”忽然,燕莫寒语锋一转,寒气毕露的说道。深不见底的眼中浮出凛冽的寒芒。男色?男色又怎么了?只要除掉他所喜欢的人,那他就不是男色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愧是亘古不变的真理。短短的一下午,发生在烟雨楼的事就被传的风风雨雨,人尽皆知。此时此刻,不敢说举国上下,皇城内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燕莫寒是什么人,这些又怎么逃过他的耳目。
“父皇”脸色急转,燕长歌心头一惊,低低的垂下了头,虽然来之前,就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可此刻面对着他的父皇,他还是觉得羞愧,觉得无地自容。
“好了,时间不早了,退下早点休息吧!”他们都是绝顶聪明的人,有些话不用说的那么明白。燕莫寒淡淡的挥了挥手,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燕长歌,缓缓的闭上了眼。
“儿臣告退”愧疚的看了燕莫寒一眼,燕长歌缓缓的转身离开。
“皇儿,要记住,帝王之路注定要绝情断爱的。”燕长歌没走几步,从他身后传来一抹低沉的声音。
他猛地一怔,没有说话,大步的离开。
呵呵,燕莫寒居然要召见她,真是稀奇啊!跟着李乐身后,一袭白衣的唐夏,笑的花枝招展,笑的没心没肺。其实聪明如她,又怎么会不知道燕莫寒找她何事呢?
浅薄的月光洒在她脸上,给她增添了几分朦胧感,笑靥妖娆,朱砂溢彩,此时的她美的似真似幻,连花儿见了她,都自惭形愧的凋零了。
与此同时,离她不足十米的另一条路上,燕长歌匆匆走过,与她擦肩而过。
“吱呀”李乐推开门的瞬间,燕莫寒的视线与唐夏的视线不经意的撞在一起。两个人均是淡淡一笑,只是那笑未达眼底。
“皇上,您找我?”痞痞的裂开嘴说道,唐夏一副顽劣不羁的样子,并未行礼,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勾起的凤眼,风华无限。
随着唐夏的到来,空气中多出一股若有似无的浅香,若不仔细闻,极难察觉。
“恩”眼中倒映着那抹白,燕莫寒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变得恍惚。他微微摇了摇头,有些晃荡的站了起来。
“夕颜……”细不可见的声音从他口中溢出,随着一步一步的靠近,他看着唐夏的眼神越来越柔,眼中噙着化不开的柔情,几乎将人溺毙。
唐夏褪去顽劣,扬眉浅笑,细长的凤眼中多出几分孤傲,那样子与她的母亲如出一辙。
风乱了,心也乱了。
“夕颜……”如被蛊惑了那般,燕莫寒大步上前,长臂一挥,将唐夏紧紧的拥在怀里。低头欺上她的唇。
“放开我,快点放开我……”呜咽着喊道,双手狠狠捶打着燕莫寒,唐夏奋力挣扎,嘴角却是上扬的。她的余光分毫不差锁定在紧闭的大门上。
五,四,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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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选妃
门被推开的那瞬间,燕长歌突然就愣住了。他用力的眨了眨眼,甚至用手揉了几下。随着带着疼痛的画面越发清晰,他的脸犹如寒冬腊月凝结成冰的湖面一般,泛着骇人的寒芒。
“嗯…嗯…”余光落在僵在原地的燕长歌身上,唐夏心底冷冷一笑,狠狠敲打着燕莫寒,一张绝色倾城的小脸上布满愤怒与委屈。
“父皇,你这是在做什么?”声音森冷刺骨,燕长歌一字一句的说道,字里行间带着巨大的阴霾。泛着红光的眼几乎滴出血来,紧紧盯着那副画面,燕长歌的心犹如被人凌迟那般,一寸一寸的疼着。
丝毫没有听见燕长歌的声音,好似被蛊惑那般,好似陷入了某种梦靥,无法自拔。燕莫寒一向深沉莫测的眼,闪动着猩红色的碎片,宛若发狂的野兽那般,狠狠啃咬着唐夏的唇,任她如何挣扎也不肯放开。
“够了”再也看不下去,生平第一次,觉得他父皇的那张脸是那样的刺眼,燕长歌大步上前,一把推开了燕莫寒,握着唐夏的手那么用力,那么紧,将她牢牢地锁入他的怀中。
低低的看了一眼那张惊魂未定的脸,燕长歌什么话都没有说,紧紧扣着她的手,大步离开。清渺的月光下,那个背影是那样的决绝。
月影照在地上,一片斑驳,一如燕长歌的脸那般晦暗。
细碎的风从两个人中间穿插而过,两个人的衣角翩然起舞,宛若相拥而舞的情侣那般,痴缠,深情。然这只是表象,纵使近在咫尺,他们的心也是远若天涯。
脸上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细笑,唐夏一脸苍白的扑入燕长歌怀中,用力抓着他的衣襟,浑身颤抖不停,那样子与受惊的小鹿无异,十分惹人疼惜。
“没事了,没事了……”声音带着一丝细微的颤抖,燕长歌轻轻的拍着唐夏的背,一遍又一遍的安慰道,游走在眼中的阴霾,始终不肯散去。
幸好,他没有犹豫的太久,幸好他最终还是来了。
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他没有来,又如果他来晚了,会发生什么事。
生平第一次,他是如此的恐惧,如此的后怕,这种感觉,就是在战场上他都不曾有过。
“燕长歌”几乎语不成句,唐夏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有点木然的看着燕长歌,声音是那样的无力。
她说:“你父皇他发疯了”
燕长歌紧紧的抱着她,沉默不语。只是有一团阴云在他眼底渐渐扩散。
她又说:“我求求你,求求你,放我离开好不好,什么国仇,什么家恨,我都不管了,我只想离开,求求你了,在这里唯一能帮我的就是你了。”
宛若垂死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那般,死也不肯放开,唐夏用力的抓着燕长歌,一遍又一遍的哀求道。那惊魂未定的摸样,那战战兢兢的摸样,深深刺疼了燕长歌的心。
“好”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毫不犹豫的从燕长歌口中吐出。那一刻,他只想抹去他脸上的惊恐,甚至从未想过,他将会为此付出怎样的代价。
唐夏心中一阵窃喜,将头深深的埋入燕长歌怀中,肩膀一抖一抖的,燕长歌只当他的害怕,抱的他更紧了。然有谁知道,在那副宽厚温暖,似乎足以遮挡一切风雨的臂膀下,是一张笑靥如花的脸。
带着春寒的风,凉凉的扑打在脸上,久久的望着燕长歌和唐夏离开的方向,燕莫寒的眼神一点一点变得清明,一点一点变得深邃,变得寒厉。
“皇上,您没事吧!”李乐惶恐不安的说道,顺着燕莫寒的视线望去,精光闪烁的眼中掠过深深的担忧。
“李乐”逐渐收回视线,将刚才发生的所有事,串联在一起,燕莫寒深深的叹息道:“朕终究还是养虎为患了”
他是什么人?他是坐拥天下的帝王,唐夏那点小阴谋,又怎能瞒得了他。只要细细一想,他自然也就明白了。
“那……”李乐话音拉得长长,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下去。这便是他的生存之道,精通察言观色,习惯揣摩上意,却从不越俎代庖,妄下结论。
“不能留了”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嗜血,燕莫寒淡淡的说道,深沉莫测的脸上,闪过锐利的杀气。不管是为了他的儿子,还是为了他的江山,那个人再也不能留着了。否则连他都不敢想象,如此下去,究竟会发生怎样惊天动地的变故。
一路将唐夏送回寝宫,燕长歌才转身离开。
“无忧,怎么样了?”燕长歌刚走,七夜就急匆匆的走了过来,看着唐夏的眼中溢满关切与担忧。
唐夏勾唇一笑,淡淡的摇了摇头“没事,一切尽在掌控中。”唯有燕长歌的反应让她有些意外,没想到他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在意她!
难道说他真的喜欢上她了?刚想到这里,唐夏随即便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这怎么可能?她现在可是个彻头彻尾的男人。别说是在极度封建的古代,就是在二十一世纪,也不会有人敢完全挣脱世俗,大摇大摆的搞同性恋。
“没事就好”七夜小声呢喃了一声,唐夏并没有听到。她厌恶的看了自己一眼,狠狠的擦了擦自己的嘴唇,大步朝浴室走去。他妈的,老男人的味道,果然没有小男人的味道好,也不知道玩了多少女人,亲了多少女人的嘴,恶心死她了。她得快点去洗洗,不然会睡不着。
“主子,你说燕莫寒,会不会真看上了那水太子。”并不知道唐夏真实身份的月殇,兴趣盎然的看着在一旁看书的西月瑾,兴致勃勃的问道,俊逸的眉眼中满是浓郁的求知欲。
“妄香”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月殇,西月瑾抬起淡漠的眉眼,轻轻的说道,似乎有些牛头不对马嘴。
“什么?”月殇不解,出声问道。
“妄香是一种早已失传的香料,本身并没有毒,但如果和龙涎香混合在一起,就会使人产生强烈的幻觉,燕莫寒之所以会那样做,怕是将她错认为埋在心底最深处的人了。”屋内熏香缭绕,淡雅的香气若隐若现,西月瑾静无波澜的眸子中,划过一丝淡淡的笑。不愧是他看中的人,果然厉害,连这种东西都能弄到。他们之间的赌注,究竟谁会胜利呢?
“哦”若有所思,随意的应了那么一声,月殇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父皇”送唐夏回去之后,燕长歌径直去了燕莫寒的宫殿,没有任何的前戏,他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我的事与他无关,他也绝对不会成为阻止我脚步的绊脚石,所以请你放过他。”
是吗?可是皇儿,你知道不知道,你已经被他影响了。你何时发过那么大的火,你又何时对你的父皇用过这样的口气,你说他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可是他却轻易的左右了你的心情,甚至你的情绪,这让我如何不害怕,这让我如何放过他。
那么深,那么深的看了燕长歌一眼,燕莫寒淡淡的说道:“如此你就选妃吧!”--7071+d4z5w+14665110-->
第三十八章 我选他
燕莫寒,果然是雷厉风行的人。
在他的话落下仅仅十二个时辰后,便在御花园的桃源里,举行了一场空前盛大的宴会。文武百官,及第却未婚配的女子,全部包罗其中。其目的当然是给燕长歌选妃。
宫灯似海,一眼望去都望不到边,桃源里,深红,浅红,争相辉映。然而桃花的美,桃花的娇,却不及那一双双水光盈盈,充满期望的眼,闪亮,璀璨。
尽管有男色的传闻在身,燕长歌还是所有待嫁女子心中的第一人选。且不说人帅,多金,更重要的是,他是未来的天子,如果成了他的妃子,将来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再不济也能混个妃子。有了权利就有了一切,男色算得了什么,他能找男人,她们也能找男人。
酒香四溢,花香扑鼻,台上莺歌燕舞,好一处人间仙境。
各位大臣,看着自己的女儿,一副乐淘淘的样子。恨不得,恨不得他们的女儿今晚就怕爬上燕长歌的床。
空中起堆满脂粉味,浓郁的有些刺鼻,燕长歌看都没看一眼,在台上奋力表演的女子,专注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表情晦暗不明的,一杯接着一杯灌下肚。全然没有身为住角的自觉,俨然一副局外人的摸样。
因为燕长歌的缘故,现场的气氛一度凝结。
让那些准备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子,不仅多了几分惶恐不安。
“皇上,太子,民女献丑了。”声音中带着一丝不难察觉的颤抖,安烈大将军的女儿,安然深深的行了一个礼,在众多眼神的注视下,挥动衣袖翩然起舞。
长发飘飘,一袭白衣的她,肤若凝脂,眼若清泉,鼻尖小巧,嘴唇殷红,不像很多官宦女子那般娇弱,恬静而淡然的脸上多了几分灵动的气息,那一转,一旋,那一瞥,一笑,颇有倾国倾城的气势。
丝竹阵阵,宛若仙乐那般,引人入胜,一边挥动着衣袖起舞,安然睫毛微卷,眼睑半垂,带着几分羞怯,深深的看着燕长歌。笑意盈盈的眼中,满是女儿家不易说出口的深情。
多年前的一场英雄救美,于他来说只是一场不经意的邂逅,于她来说却是经年难以遗忘的劫数。是谁说,只一眼便注定了今生。本来她父亲是不同意让她来的,但是她却执意要来,只因为那个人是他。
陈年的佳酿,火辣辣的滚过喉咙,带着浓郁的香,又带着灼热的痛。燕长歌面无表情的喝着手里的酒,始终不曾抬头看一眼台上的表演。他虽然没有拒绝父皇的条件,但是他同样也没有答应。
青玉束发,墨色的发丝散在藏青色的衣衫上,燕长歌斜鬓飞扬的眼角,带着一丝难言的痛。他其实是个执着的人,见过了他母妃的悲剧后,对感情他始终抱着宁缺毋滥的态度,以至于这么多年他都没有一个侍妾。
一杯酒下肚后,燕长歌忽然就笑了。那笑中多的是嘲讽,没想到,他终究也逃不过宿命的束缚。
丝竹停,舞步止,衣袖落,安然抬起有些苍白的脸,目光冗长的看着燕长歌,心中堆满苦涩。
“好,好,不愧是安将军的女儿,来人啊,赏。”心中一片清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安然,燕莫寒牵起唇角,低低的笑了起来,大加赞赏的说道,打破那空气凝固般的尴尬。
“谢皇上”附身,行礼,安然莞尔一笑,将所有的苦涩压在眼底,缓缓的退下。
转身的那刻,她带着凄楚的笑,深深的凝望了燕长歌一眼。
那样子,好像在做无声的告别。
安然退下后,季大人的女儿,季兰若上台表演,紧接着是王大人的千金上台,琴棋书画全部被搬上了台,那叫一个热闹啊。
只是燕长歌始终都没有看一眼罢了。
对于燕长歌的表现,燕莫寒也不多言,只是偶尔扫一眼燕长歌而已。不管他同意不同意,他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
“无忧,今晚是父皇给皇兄选妃的日子,各位大臣家珍藏的小美女都来了,热闹的很,你快点起来,我们去看看,这种热闹的场合怎么能少的了我们呢?”勾着一双细长的桃花眼,燕无欢像一个小孩子似的,轻轻的摇着唐夏的手臂,甜腻腻的说道。
恶心的唐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唐夏闭着的眼,微微裂开一道缝,白了燕无欢一眼,凉凉的说道:“他选妃关我们什么事?没见你父皇都没邀请我们吗?这意思你难道不懂吗?”摆明了燕莫寒不希望他们出现,怕他们搅局。
“所以说父皇很偏心啊!我也不小了,为什么只给皇兄选妃,不给我选呢?真是厚此薄彼。”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燕无欢高高的撅起嘴,一脸的委屈象,看的唐夏都想大笑。
“就你?还用他给你选妃!你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五百了吧!”唐夏很鄙视的看着燕无欢,指着他的胸膛,凉飕飕的说道。
“切,我的女人再多,也没有你的多,你的男人,女人加在一起,比我父皇的妃子还多呢?在你面前我永远都不值一提,你还好意思说我!”被唐夏那么一说,燕无欢如炸毛的小猫一样,立刻奋起反驳。
唐夏也不言语,只是淡淡的一笑。
燕无欢来气了,抓起她的手,也不管她同意不,拉着她就往外走。
“皇兄选妃,我就不相信你不好奇,走,走,一起去看看。”夜风中,燕无欢的声音似乎带着那么一点苦涩,唐夏勾唇浅低笑,看着燕无欢背影的眼,溢满浓浓的算计。本来她就在想怎么去搅局,这下好了,大好的机会送上门了,不用白不用。
清淡的风中,除去那抹虽悦耳,却世俗的声音,隐隐还有一丝超凡脱俗的琴声。
落英缤纷的桃树下,西月瑾浅浅的笑着,拨弄着手里的琴弦,细不可闻的说道:“看着吧!暴风雨就要来了。”
“什么?”月殇没有听清楚,出声问道。
西月瑾淡淡一笑,并未回答。
“皇儿啊!跟父皇说说你看上哪位千金了?在场的只要你喜欢都可以。”所有的女子轮番表演了个遍,宴会将近尾声,燕莫寒朗朗的笑着,衣袖一挥,十分豪气的问道。
“是吗?都可以吗?”抬起微醉的眉眼,燕长歌凉凉一笑,大掌一挥,指向那些管家小姐。顿时,引的无数人低呼。其实他的视线已经模糊的看不清楚了,更别提看清那一张张陌生的脸。
看着燕长歌指向自己的女儿,那些个文武百官,别提有都高兴了。就差大声喊:“选我家闺女吧!选我家闺女吧!”
一时间,风停云寂,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燕莫寒赞许的看了燕长歌一眼,眼里冒出一大堆欣慰。然而他刚裂开嘴,还没来得及笑上那么一笑,所有的表情突然凝在脸上。
“我选她”略略扫过,隐隐捕捉到一抹艳丽的红,燕长歌微微眯起眼,随手指去,大声喊道。
顺着他的指的方向望去,顷刻间,所有人的下巴都惊掉了。--7071+d4z5w+14665111-->
第三十九章 索情
看着指着自己的那双手,在看看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些视线,唐夏嘴角,眼角一起抽了抽,一张风华绝代的小脸,扭曲的不成样子了。她努力,努力再努力,压下心中的狂笑,然后很无辜的抬起头,单纯无害的说道:“指着我做什么?”
跟在她身旁的燕无欢,看着她这副摸样,单手揉了揉太阳穴,微微挑了挑眉头,心道:“你这个小东西,还真是腹黑。”明知故问这出演的不错,火上浇油浇的恰到好处,佩服佩服。
果然,听唐夏那么一问,在场所有人的脸更黑了。特别是那些官家小姐,一个个涨着脸,看着唐夏的目光几乎喷出火来。
“怎么?怎么是你?”微冷的风打在脸上,凉凉的,神思渐渐变得清明,看着万众瞩目的唐夏,燕长歌怔怔地,说出的话,断断续续,不成句子。被酒熏得微红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怎么?怎么会是他呢?又为什么偏偏是他?
眼神一点一点暗淡下去,燕长歌再不看唐夏一眼。留下傻呆呆的众人,转身就走。藏青色的背影带着满满的落寞,黑发翻飞,那个背影竟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来人啊!太子喝醉了,快点护送他回去。”看着燕长歌的眼中寒芒涌动,燕莫寒低沉的说道,落在唐夏身上的余光那般那般阴沉,那般那般晦暗。
立刻有几个太监,大步上前,跟着燕长歌身后。
迎上燕莫寒那愤恨交加的眼神,唐夏特无辜的耸了耸肩,这关她什么事?她只是恰巧出现在这里而已,又没做什么坏事,虽然想是那么想了,但也还没来得及做呢?不过这下燕长歌可是惨了。原本关于那些传闻,大家或许还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可这回好了,眼见为实,他们就是不想相信也没辙了。燕长歌的男色嗜好可是彻底坐实了,想要推翻可就难了。
“水太子怎么出现在这里,朕记得朕可是没有邀请水太子啊!”摆明了是要找茬,燕莫寒安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唐夏,眉峰上扬,语气逼人的说道。
“哦,是这样的。”唐夏也不惊慌,保持着一贯没大没小的作风,随便找了个地坐下,小口的饮了一杯酒,然后慢条斯理的说道:“听燕无欢说这里很热闹,有很多美人,我就来看看,怎么?皇上这是不欢迎无忧吗?”邪气的眉眼中笑意盈盈,却丝毫未达眼底,唐夏说的云淡风轻,却字字珠玑。一方面把燕无欢扯了进来,另一方面直接暗暗讽刺了燕莫寒。
燕莫寒视线一转,落在燕无欢身上,眼神冰冷无情,无声的质问着,无声的谴责着燕无欢。
燕无欢撇嘴一笑,漫不经心的看向别处,牵起的嘴角落寞暗殇。同是儿子,为什么他们的差别总是如此之大呢?
各位大臣,低低的垂着头,一脸的伤痛。满腹的希望,犹如泡沫那样破灭了,他们怎么能不伤心呢?都怪那个妖孽太子,如果,不是他,太子指着的就可能是他们的女儿。想到这,立刻有数以万计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唐夏身上,那目光灼热的几乎可以将人烧成灰。
“怎么会不欢迎呢?”燕莫寒阴沉的脸上堆着满满虚伪的笑,语出惊人的说道:“水太子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你父母曾是朕的挚交,既然他们都不在了,朕就替他们做主了,把朕的九公主许配给你了。”
挚交?这两个字还真是刺耳,唐夏扬起朱砂溢彩的小脸,低低一笑,刚想回绝,站在她身边的燕无欢,不着痕迹的扯了扯她的衣袖。挤眉弄眼的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千万不要开口。
唐夏自然知道燕无欢什么意思,她嘴角上扬,拱手说道:“谢皇上赐婚,九公主可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实不相瞒无忧早有此心,只是不好意思开口而已。”
“如此甚好”大掌一挥,燕莫寒将视线落在站在角落的安然,接着说道:“安氏之女,纯淑贤良,秀美得体,特封为太子妃,七日之后完婚。”
巨大的惊喜,犹如一颗炸弹落下来,一时间,安然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呆呆的站在原地,那么轻,那么轻的笑着。
“然儿,还愣着干什么,快谢恩啊!”安将军推了推她,她才回过神来,叩拜谢恩。
“谢皇上恩典,安然一定竭尽所能辅佐太子。”女子的笑安静恬淡,落在众人眼中,却是那样的刺眼。为什么,为什么不是她们呢?
“水太子也一同完婚吧!”末了,燕莫寒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唐夏可是被雷到了,她淡淡的勾起嘴角,笑了笑,其实她又怎会不知,燕莫寒对她起了杀心呢!所谓的赐婚,不过是一场鸿门夜宴罢了。如果她猜想的不错的话,洞房花烛之夜,就是她命丧黄泉之时。
一场声势浩大的选妃秀,随着燕莫寒的这句话,宣告结束。临走时,他意味悠长的看了一眼唐夏,那一眼冷厉淡漠,那一眼杀气涌动。
“什么?父皇真的把我许配给无忧了吗?”重重叠叠的深宫中,突然响起一抹万分惊喜的声音。
鹅蛋脸,柳叶眉,一双水瞳流光溢彩,粉色的唇瓣,泛着诱人的光泽。巨大的铜镜面前,女子先是紧张兮兮的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又细细审视了一下自己的流仙裙。
“小云,我的发髻还好吧!我的妆容还行吧!桃粉色的裙子,是不是太可爱了,不然我换一套天蓝色的吧!”精致的小脸上染上淡淡的红晕,九公主,燕含玉拽着身边的小宫女,忙不迭的问道。一贯的高贵,一贯的骄傲,早已抛到九霄云外。此时此刻,她就像个恋爱中的小女人,很不安,对自己没有一点信心。这就是女人的通病,一旦在爱情面前,所有的智商都会归零。
“九公主,你很美,发髻,妆容,衣服都很好。”小云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头,看着这样的九公主很无语。这还是她所认识的九公主吗?
“这样就好”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燕含玉浅浅一笑,转身就往外跑。
“九公主,九公主,你去做什么呢?”小云在后面急的直跺脚,大步追了上去。
可她还没追上,燕含玉突然一个急转弯,大步朝自己的寝宫跑去,也不知道拿了个什么东西,就兴匆匆的朝唐夏的寝宫奔去。
竟然父皇已经同意她嫁给无忧了,那她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妥吧!暗暗一想,燕含玉红彤彤的小脸上忽然划过一抹疯狂的占有欲。
“砰…”唐夏刚回来没多久,正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呢,门被狠狠的推开了。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来人是谁?一具软香的身体就撞进她的怀抱。
肌肤相触的那瞬间,她的手臂微微麻了一下。
“九公主,你这是做什么呢?”唐夏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的推开了燕含玉。对于大华的人,她向来没什么好影响,更别提这个从小如牛皮糖一样缠着她的九公主了。那是厌烦到了顶点。只是一向隐忍不发而已。
“无忧,我终于可以嫁给你了,难道你不高兴吗?”看似单纯无害的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精光,燕含玉抬起含烟的眸子,楚楚可怜的看着唐夏。
“高兴,怎么会不高兴呢?”高兴才有鬼呢!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唐夏笑的十分虚伪。
燕含玉磨蹭着脑袋就要往唐夏怀里钻,小手十分灵巧的在唐夏后背游动。
“九公主”不着痕迹的推开了燕含玉,唐夏轻轻的替她拢了拢散落下来的发丝,眉目含情的看着她,低低的说道:“听说婚前见面不吉利,天色也不早了,九公主先回去吧!让别人看见不好,想你了,我会去看你的。”
被唐夏哄的一愣一愣的,燕含玉有些不甘的咬了咬唇瓣,细声细气的说道:“那好吧!我先回去了,一定要来找我哦,我等着你。”
“恩,恩,恩,快点回去吧!”唐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我等着你哦”一脸羞怯的说道,燕含玉提着裙摆,扭着柳腰,转身离开。每走几步,她就会回头看一眼唐夏,十分不舍。
“真烦”燕含玉离开后,唐夏嘀咕了一声,张开双臂朝床上倒去。她有些后悔了,为了迷惑众人的视线,从不让七夜阻止那些个公主来她这里,从今天起,她得告诉七夜,以后不用这么做了,因为没有必要了。
“嗯…..”刚躺倒床上,唐夏突然觉得身体有些不适,身上好像有小虫子在撕咬那般,热热的,麻麻的,犹如发烧似的,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
心头一紧,她忽然意识到什么,挣扎着就要坐起来。可是刚起来,她就重重的摔了下去。
“该死的……”脸上阴云密布,唐夏恶狠狠的骂道,扯开嗓门大喊:“七夜,七夜…”
失去以往的轻狂不羁,唐夏的声音变得酥酥麻麻的,飘散在空中,特别的勾魂,特别的撩人。
“无忧”一听唐夏的声音,七夜立刻飞奔来过了。看着唐夏那张红的不正常的小脸,七夜大步上前,欲看个明白,被唐夏大声呵止了。
“不要过来”唐夏伸出手,阻止七夜的靠近,如果她猜得不错的话,一定是九公主对她用了魅药之类的东西。七夜再往前走,她可不敢保证,她不会扑上去,因为在面前,人通常都是没有理智的。
“无忧”七夜也是明白人,看着唐夏那副样子,自然能想到什么。他站在那里没有靠近,看着唐夏的眼中充满担忧。
“现在该怎么办?”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七夜低沉的说道。
“去找花眠,快点去找花眠过来,久了,我怕撑不住。”紧紧咬着唇,唐夏细若蚊音的喊道,大颗大颗的汗珠从她脸上滑落。细碎的呻~··yin声,抑制不住的从她喉间溢出。听着那恼人的声音,她努力的咬紧唇瓣,直到有妖冶的液体流出。
“无忧,不然,不然……”
七夜的话没有说明白,但唐夏却清楚的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行,我们是家人。”唐夏的一句话,彻底扑灭了七夜心中的幻想,他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找谁也没用,合欢之毒无解,除非阴阳调和。”七夜刚转过身去,一抹淡淡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西月瑾宛若谪仙一般,出现在月下。--7071+d4z5w+14665112-->
第十四章 谁玩弄了谁
一袭月白色的长衫,磊落出尘,异常白皙的脸闪动着温润的光芒,西月瑾抬起淡漠的眉眼,淡淡的扫了七夜一眼,抬步就要朝内室走去。
“你干什么?”七夜一个箭步,挡在他身前,一张冰冷的脸上全是浓浓的戒备。
“如果你想让她死…”西月瑾凉凉的说道,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横在他面前的那只手臂,缓缓的垂了下去。
七夜紧紧握着手,看着西月瑾,一点一点从他面前走过。寒厉深邃的眸子,逐渐凝结成冰。
是的,他不想让她死,不想。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成了他生命的唯一,是他所有的信仰,亦是他所有的希望。虽然那个希望,犹如梦靥那般遥不可及,他还是痴痴的抱着一丝遐想。
他想这就是爱了吧!
只是她说,他们是家人。
家人……
多么温暖,又是多么无可奈何的字眼啊!
望着西月瑾的背影,七夜淡淡的牵起唇角笑了笑,那笑比哭还难看。
微凉的夜风,掀起七夜的发丝,他的眼角布满落寞与忧伤。
“嗯…啊…”金色的纱帐内,唐夏弓着身体,抱成团,一遍遍的在床上翻滚着,细碎的喊声,不断从她喉间溢出,她紧紧咬着唇,想要制止那令人恶心的喊声,却力不从心。任她如何隐忍,身体还是像有一团火在燃烧。难受,难受的要死。
步履轻盈,几乎没有一点声音,西月瑾一步一步朝唐夏走去。淡漠如水的眼中,划过细碎的光亮。
“你是来献身的吗?”眼前好像有一团雾一样,看着朝她走了的西月瑾,唐夏勾起细长的丹凤眼,妖冶如花的笑着。布满红云的脸上,闪动着风情万种的妩媚。那般勾人,那般撩人心弦。
“如果你需要”淡漠的声音,静无波澜,西月瑾缓缓撩开金色的帘幔,单手托起唐夏的下巴,温文尔雅的笑着。
“需要”没有欲拒还迎的姿态,唐夏勾唇一笑,眼神迷离的攀上了西月瑾的肩膀,笑靥妖娆的将唇凑到西月瑾跟前,毫不犹豫的吻上了他的唇。
西月瑾没有拒绝她,而是将手缓缓的搭在唐夏的腰上。
肌肤相触的那瞬间,两个人均是淡淡的笑着,但有的只是身体的触动,而非心灵的悸动。
西月瑾就像是个巨大的冰原,浑身都冒着白丝丝的凉气,唐夏紧紧贴着他,双手不停的在他背后游走。她吻得热切,吻得疯狂,却没有一丝的沉沦。
媚眼如丝的瞅着西月瑾,唐夏一个用力,猛的一个翻身,将西月瑾压在身下。
西月瑾微微皱了皱眉头,很显然对女上男下的姿态不怎么满意。他伸出手,揽上唐夏的腰,想要变换个姿势,唐夏仰着涨红的小脸,低低一笑,不由分说的把手伸进了他的胸膛。
灼热的手,灵巧的好像一条滑腻的蛇一样,在他身上四处煽风点火,看着在他身上为非作歹,绝色倾城的女子,西月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面前,他终究也是个凡夫俗子。
屋内的温度逐渐上升,暧昧的气息到处游走,几乎足以将人溶化。
低低的喘息声,在这个万物寂寥的夜,格外的清晰。那一声声,一句句,仿佛带着剧毒的刀一样,深深的刺入七夜的心中。入骨的疼,却不见血,七夜背对着那扇雕龙画凤的门,漆黑的眼中几欲滴出血来。
热,很热,大颗大颗的汗从唐夏脸上滚落,妖娆邪魅的看着她身下的西月瑾,唐夏的眼底升起一抹冷笑。
动作越发大胆,越发撩拨,唐夏如个八爪鱼一样,紧紧贴着西月瑾,火热的唇在他身上到处游走。
对于这些动作,她虽然没做过,但却熟悉的不得了,当然这得感谢二十一世纪那些不入流的电影。
“嗯…”面对那如火如荼的撩拨,唐夏身下的男子,脸上染上淡淡的红晕,终于小声的嘤咛出声。清淡的眼失去以往的淡漠,变得炙热,变得迷离,西月瑾一个翻身,将唐夏牢牢的压在身下,低头,袭上她的唇。
唐夏低低一笑,脸上的红晕,与眼中的寒芒极不协调。
她没有阻止西月瑾的动作,而是热烈的回应着。
感觉到一个硬物,热热的抵着她的腹部,唐夏挑起倨傲的眉头,凉凉一笑,毫不犹豫的推了压在她身上的西月瑾。
西月瑾微微一愣,有些不解。
唐夏莞尔一笑说道:“你以为得到我的身体,我就会爱上你?”
看着那个衣衫不整,气势凌人,质问着他的女子,西月瑾慢条斯理的坐了起了,扭头,云淡风轻的看着唐夏说道:“在你眼中,我是那么低俗的人吗?还有,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其实很没气势。”
“轰…”顺着西月瑾的视线望去,唐夏的脸一下爆红,她拉了拉凌乱不整的衣衫,气喘吁吁的低吼道:“不低俗,难道你很高雅吗?看来你的身体,远比你的人要诚实。”
灼热的气氛一下降至冰点,刚才的暧昧烟消云散,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
西月瑾不反驳,不气恼,动作优雅的拢了拢衣衫,淡笑着说道:“彼此彼此”
“呵,西月瑾,你还真当我情不自禁了吗?老实说,你其实是喜欢我的吧!不然你的身体也不会有反应不是吗?”唐夏强硬压下聚集在心头的燥热,半眯着凤眼,斜斜的看着西月瑾,高涨的眼中堆满冷然的光芒,胸有成竹的说道:“看着吧,你一定会爱上我的,看着吧,我们的赌注,我一定会赢得。”
“我会拭目以待,但前提是你能活的过今晚。”动作优雅的拢了拢身上的衣衫,西月瑾极度淡漠的看了唐夏一眼,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那姿态叫一个潇洒啊,看的唐夏几乎喷出火来。
吃她,从来都不是他的目的,他要的是,心悦诚服的归属,和发自骨子里的爱。
跨出大殿的那瞬间,西月瑾万分优雅的笑了笑,看着吧!好戏才刚刚上演而已,而他终究会得到他想要的一切。所谓献身不过是他布下的一个局,她没想过给他,他亦没想过要。
“你以为我能找的男人,只有你一个吗?”凉凉的扫了一眼西月瑾的背影,唐夏扭动着躁动不安的身体,声音沙哑的喊道:“七夜,七夜…”
“无忧”见西月瑾离开,七夜立刻冲了进了。
“立刻带我出宫”脸似乎有五十度,唐夏抬起猩红的眼,眼神迷离的说道,心底却是一片清明。哼,她和西月瑾不愧是同道中人,都深深的明白对方就像罂粟一样,沾即死。所以他们都很理智,理智的从来都没忘记,要置对方于死地。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要救她,而她也从来没有奢望过,他会救她。扑到,和压下,不过是他们之间,一场以心为代价,以生命为赌注的游戏。
“好”深深的看了唐夏一眼,七夜长长的松了口气,有某些情绪在他眼中跳动。他一把抱起唐夏,转身就走。
“再耽搁下去,她会死…”七夜抱着唐夏刚跨出大殿的门,一人一雕很拉风的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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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和鸣一
他是谁?怎么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里?看着突如其来的陌生人,七夜抱着唐夏的手缓缓收紧,一脸戒备的朝后退了一小步,深不见底的眼中闪动着锐利的寒芒。
凉凉的风打在脸上,让唐夏清醒了那么一丝,她抬起视线模糊的眼睛,循声望去。
一时间,竟有那么一丝的震惊。
流玥,那个宛若神仙一样纤尘不染的男人,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感觉那双抱着她的手越来越紧,唐夏紧紧咬着唇,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而后抬起猩红的眸子,对着七夜缓缓的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他没事。
“你怎么会在这里?”衣袖下的手,狠狠的掐上自己的手臂,刺疼暂时压下那股狂躁的热,唐夏轻咳了一声,尽量让声音不那么妩媚,遥遥的看着流玥询问出声。
“你认识他?”她的声音落下,流玥还没发声,抱着她的七夜率先问道。
唐夏缓缓点了点头。
七夜眼中升起如暮霭一般的迷惑。在他的印象中,并没有这个人,她怎么会认识他?而他又是什么人呢?
七夜带着探究的目光落下流玥身上,迎上他的视线,流玥淡淡的牵起嘴角,看都没看他一眼,迈着优雅的步伐,一步一步朝唐夏走去。
洁白如雪的衣衫,在风中飞舞,月光照在流玥身上,给他蒙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月下,漫步而来的男子,好似九天降下的仙人一般,孤傲,绝尘,带着淡淡的冷,又带着淡淡的绝,让人移不开视线。
见他这样走来,七夜想都没想,抱着唐夏就要朝后退去。有一种这样的人,看上去云淡风轻,十分无害,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却让人莫名的觉得恐惧。而流玥恰好就是这样的人。
“什么?”怎么会这样?七夜抱着唐夏,还没往后退去,突然发现周遭的空气仿佛凝结了那样,形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牢牢的网罗其他,任他如何用力,就是没办法动一下。
风徐徐的从耳边吹过,七夜的眼睛越睁越大,里面溢满慢慢的震惊。他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这么厉害,连出手都不曾出手,他就毫无反抗的能力了。
七夜的身体变得紧绷,唐夏自然发现了。
看着朝他们走来的流玥,唐夏红云遍布的脸上,染上一层淡淡的冷意。
他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怎么总是这样不会照顾自己呢?”洁白的衣袖在空中划出一道亮丽的白线,流玥大手一挥。一阵天旋地转,唐夏稳稳的落入他的怀抱。
铺天盖地的男性气息席卷而来,唐夏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燥热,犹如浪潮一般涌来。她情不自禁的往流玥的怀里蹭了蹭,好似一只慵散的小猫一样,抬起风情万种的眉眼,声音沙哑的质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救你”没有过多的语言,流玥淡淡一笑,简短的回答道,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不由分说的倒出一颗通体透明的药丸,塞进唐夏口中。
“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唐夏软软的吼道,张嘴就要吐出来,可那颗药丸入口即化,容不得她反悔。猩红的眼中划过凌厉的杀气,唐夏抬起手就朝流玥挥去。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淡漠如水的声音,带着浅浅的忧伤,流玥扬起宛若浮云的眼睛,缓缓的扫了唐夏一眼。伸手握住她的手,什么都没有说,抱着她就走。
“相信?”迎上那双空寂无波的眼睛,唐夏勾起细长的眸子,凉凉的一笑,薄凉的嘴边溢满嘲讽。这种东西,除了对特定的人,她早已失去了。别以为他救了她一次,她就会掏心掏肺的对他。做梦!
视线落在唐夏嘴角的嘲讽上,流玥缓缓敛下眼睑,隐下眼底的那是莫测难言的苦涩,抱着唐夏飞身一跃,落在毫无杂色的白雕上,白雕瞬间起飞。
“你干什么?快点放开她……”看着唐夏被带走,而他却无能为力,七夜嘶声力竭的喊道,嘴张开的那瞬间,七夜彻底绝望了,他竟然连声音都没办法发出了。
落满月色的万物,飞一般的从眼前闪过,唐夏缓缓的抬起森冷刺骨的眸子,冷若冰霜的看着流玥,开口说道:“说吧!你这样屡次三番的出现在我面前,究竟有什么目的。”若说没目的,就是打死她,她也不相信。
流玥看都不看她一眼,淡淡的抿着唇角一言不发。
唐夏顿时就来气了,凭什么他在她面前像一个大爷似的,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她,以为他救过她一次,她就该低他一等吗?
怒气上头,唐夏想都没想,挥去一拳,打向流玥。
流玥微微侧身,动作行云流水的闪开了,姿态相当的优雅。
那瞬间,唐夏忽然愣住了。她的身体好像不再软绵绵的毫无力气,就连那逼人发疯的燥热似乎也退下去了不少。
看着那有些微怔的女子,流玥高高的扬起头,看了唐夏那么一眼,那眼神好像再说,看吧,看吧,我就说了救你,你还不相信,这下知道自己错了吧!
唐夏自制理亏那么一些,扭过头去,不再看流玥。
扭过头去的她没发现,有那么一个人,看着她别扭的样子,低低的笑了起来。
低头看着那只很拉风的白雕,唐夏忽然生出占有的心理。
似乎感觉到她那如狼似虎的目光,正在飞行的流云,猛的打了一个寒战。
也不知道过来多久白雕停了下来,唐夏抬头望去,发现还是上次那座园子。似乎是面对着熟悉的景物,她竟有放松下来。
在唐夏欣赏那如画一般的风景时,流玥十分霸道,十分习惯的拉起她的手就走。
唐夏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自知挣扎无用,也就任由他鸭霸了。
“吱呀……”走了没多久,流玥伸手推开一扇门,拉着唐夏走了进去。
唐夏还没来得及看清屋里的摆设,流玥长臂一挥,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朝床榻走去。
“你干什么?”有那么一刹那的脱线,唐夏用力眨了眨眼睛,看着那个抱着她的男人大声吼道,然而令她震惊的还在后面。
动作轻柔的将唐夏放在床上,流玥神态十分从容的,伸手开始去解唐夏的衣衫。眼观鼻,鼻观心,不显山不露水,那样子就跟脱自己的衣服似的,自然而然的,看上去很欠扁。
流玥脱一件,唐夏立马穿上一件,两人就跟比赛似的,动作快的让人咋舌。
终于在唐夏几欲杀人的目光中,流玥漫不经心的说了句话。
“想什么呢?我对你的身体没兴趣,我这是在给你解毒。”合欢之毒无解,凝雪丸只能暂时压制它的毒性,并不能真正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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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和鸣二
“解毒?”唐夏微微皱起眉头,她的毒不是早解了,还解什么解。
流玥抬起宛若浮云般的眉眼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言语,只是在她说话的空挡,把她穿好的衣服,给扒了下来。
“你究竟想干什么?”看着自己刚穿好的衣服,被扒了下去,唐夏扯开嗓子冲着流玥大声喊道。本来她还以为他算得上一个正人君子,没有到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衣冠禽兽。说什么对她的身体没有兴趣,却一个劲的脱她的衣服。
说话同时,唐夏冷着一张脸,抬腿便朝流玥踢去。她唐夏可从来都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想占她便宜,可以,那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实力。
然而,腿抬起来的那瞬间,唐夏突然愣住了。
怎么回事?原本退下的那股燥热,又如浪潮一样席卷而来,且比原来更猛烈了。
“嗯…”魅惑人心的声音抑制不住的从喉间溢出,唐夏抬起的腿还没碰到流玥,就重重的落了下去。
热,好热!
绯红的颜色迅速爬上唐夏的脸,那双清冷孤傲的眼,染上猩红的色彩,变的魅惑人心。唐夏用力的甩了甩头,手不由自主的就拉下身上的衣衫。
雪白的肌肤大片大片的裸露在外,白中透着淡淡的红,让人忍不住想摸一下。
媚眼如丝,风情万种,这样的字眼,用在唐夏身上一点也不过分。
一袭白衣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美的似真似幻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涟漪,平静的像是深冬凝结成冰的湖水。对于眼前的美景,丝毫不为之所动。
“不是说解毒?”还愣着那里干嘛?过一会不用劳烦你了,我直接去见阎王得了。
纤细的手握到鲜血直流,唐夏抱成团,努力压下不断从喉间溢出的声音,用尽全身的力气朝流玥断断续续的吼道。
流玥看着她,也不说话,就只是淡淡的挑了挑眉头。
昏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给人营造出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此时此刻,唐夏都有种想要扑上去的冲动了。
他妈的,真他妈的小气。视线模糊的看着那张足以迷倒所有女人的脸,唐夏狠狠的啐了一口,将那张红中带黑的脸别过去,不在看流玥。她自然知道流玥为什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只是事不关己的看着,可是求他的话,她怎么说出口。
一分钟,两分钟过去了,看着那个倔强的要命的小女人,流玥淡淡的叹了口起,嘴角似有那么一丝的嘲弄,最终伸手把唐夏给扶了起来。
他说:“遇上你是我的劫”
唐夏裂开嘴笑了笑,那笑很贼,也很得瑟。
她就知道,他不会见死不救,如若不然他也不会把她带回来了。
伸手一件一件褪去唐夏的衣衫,直至剩下一件雪白的里衣,流玥并没有如唐夏所想的那般,朝她扑上去,而是缓缓的绕道她身后,双手成掌落在她背上,盘腿坐了下来。
真是罪过,罪过,是她想的邪恶了。撇了撇嘴,唐夏很诚恳的检讨了一番,只是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贼。
眸光似水的看着唐夏,流玥语气很轻很淡的说了一句话。
那话有淡淡的悲凉,亦有浓浓的宠溺。
他说:“在我面前你不用逞强,也不会伪装。”
唐夏扯开嘴角,浅浅的一笑,心底的一根弦突然就断裂了。
这些年有谁看的出她的伪装,又有谁知道她的逞强呢?七夜不能,夜风不能,星辰也不能。因为他们从来都不曾真正了解过她。
而流玥不过见过她两次,却从骨子里看穿了她。
算不算知己呢?
这样的知己,究竟是福还是祸呢?
将心头所有的思绪压下,唐夏缓缓的闭上了眼。一股温热的力量源源不断的从她背后传来,她知道是流玥在用内力给她逼毒。
手与背紧紧的贴合在一起,有飘渺若云的烟徐徐上升,大颗大颗的汗珠不断从流玥脸上滑落,沾湿了他的发。墨色的发丝紧紧贴着脸颊,男子面如冠玉,唇色鲜红,有那么一丝妖娆的艳丽。
时间缓缓从指缝中溜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走唐夏快要睡着的时候,流玥猛的收回手,给唐夏盖上锦被,转身就走。
月光透着窗户洒进来,朦朦胧胧的,很美。
白衣胜雪,气质超然,男子的步子很快,一眼望去竟有些摇晃不稳。
等流玥离开后,唐夏缓缓睁开眼。
她久久的望着流玥离开的方向,一言不发。
她想这样的一个人,如此三番两次的救她,如此不留余力的对她好,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吱呀”闭上眼躺了一会,浑身黏答答的,唐夏实在睡不着,起身想去沐浴。她一把推开眼前的门,大步走了出去,等她出了那扇门才发现,外面一片清晰,并没有上次的浓雾。
这里的格局,她大致是记得的,她摸索着朝上次的浴房走去。
“主人,合欢之毒无解,您这样用内里引到自己身上,请让我们进去服侍您吧!”
“是啊,主人就让我们进去吧!在这样下去,您这一身的功力就废了。”
就走唐夏快要走到浴房的时候,两抹带着浓郁祈求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她耳中。
她心头一惊,抬眸望去,只见是上次服侍过她的那两个女子。
“你们刚才说什么,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唐夏大步走去,眼神锐利的看着其中一个人,语气冰冷的问道。
“小姐,合欢之毒根本无解,主人他是用内力将毒引到自己身上了。”看着唐夏,那名女子哽咽的哭了起来,苦苦哀求道:“小姐,求求您了,您劝劝主人吧!在这样下去,主人一身的功力都会废了的。”
登时,一颗惊雷在唐夏心中炸开。
她怔怔的朝后退了一小步,缓缓的抬起头,看向那扇紧闭着的房门。
“流玥,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又凭什么这样对我呢?”西月瑾说合欢之毒无解,她以为他只是危言耸听,她以为他只是不够厉害。没想到,没想到合欢之毒竟然真的无解。
“流玥,你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种地步呢?”无声的质问着,唐夏缓缓推开了那扇合着的门。
刚踏进去,一股凉气扑面而来。
唐夏抬头望去,只见屋内放着一只巨大的木桶,木桶上方有淡淡的雾气,周围布满晶莹透亮的水珠,流玥坐在那里面。
借着夜明珠的光芒,唐夏看见了流玥那张绯红的脸。
心头划过某种苦涩难言的东西,唐夏大步走了过去。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流玥,质问道:“谁准你这样做了,你究竟是谁?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我?”
“你出去,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泡在满是冰块的木桶中,流玥抬起猩红色的眼,淡淡的瞥了唐夏一眼,语气从未有过的冷漠。
唐夏听出了他的声音在颤抖,脸凝结成冰,挥出一拳,重重的打在木桶上。
“哗啦…”木制的桶,顷刻间四分五裂,水夹杂着冰块流了一地。
白色的里衣,沾了水,牢牢的粘在身上,流玥很淡很淡的看了唐夏一眼,拖着软弱无力的身体,转身就走。
一双纤细白皙的手,缓缓的爬上了他的背,从背后紧紧的抱着了他。--7071+d4z5w+14665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