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八十八章 他人嫁衣
羽婷彤努力睁开眼睛望过去，惊讶发现，羽化龙的手掌里，竟然燃烧起了浓烈的黑色火焰。
而黑色火焰的源头，居然是她的胸口，是那颗露出来的心脏！
羽婷彤顿时懵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羽化龙又惊又怒，想要甩掉黑色的火焰，却怎么都甩不掉，他狂吼道：“死东西，你干了什么？”
我哪知道？
羽婷彤睁大着眼睛，甚至忘却了胸口的剧痛。
“是不是有高人指点你，修炼了别的功法？”羽化龙狰狞的喝问。
人造心脏极为特殊，若是修炼一些合适的功法，往往能让心脏诞生出一些特殊的能力。
他十分怀疑，羽婷彤背着羽家，修炼过不明心法武技。
啊？
羽婷彤愣了下，随机陡然想起了夏轻尘。
当年在南疆，夏轻尘观察其心脏后，扔下了一本心法武技，并且嘱咐羽婷彤，一定要修炼完整。
后来无意间碰到夏轻尘，他还专程询问过那本心法武技的修炼进度，并直接严明，一定要修炼圆满，有朝一日，他或许会救你一命。
她表面上不屑一顾，可实际上还是悄悄修炼起来，并且按照夏轻尘的盯住，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包括羽家之人。
而今看来，那黑色火焰一定是夏轻尘的心法武技所致。
它也的的确确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救了她一命。
“是夏轻尘！”羽婷彤惊喜道。
什么？
羽化龙怒不可遏：“夏轻尘！居然是夏轻尘！！他早就看出你的心脏有问题，所以，留了一手害我！”
“啊！！！！”黑色火焰烧得羽化龙痛苦不已，他跌跌撞撞的站不稳，满嘴咆哮：“臭婊，我要掐死你！！”
可还没掐到羽婷彤，自己就站不稳，一下跌倒在地。
然后身上的黑色火焰趁势爆燃，将其化作一个熊熊燃烧的火人。
啊！！
啊！！！！
此火焰极为特殊，烧不了别的东西，连地上的干草都无法点燃，可是却把羽化龙烧得不断融化。
好像只烧他一个人。
羽化龙满地打滚，惨叫经久不绝。
最后，在一声衰弱的惨叫里，羽化龙彻底不再动弹，黑色火焰迅速将其吞噬，最后融化成为一堆灰烬。
而灰烬里，一颗跳动的水晶心脏，完好如初。
羽婷彤无力的躺在地上，身体之内的力量，伴随着三代心脏离开身体正在飞快流失。
要不了多久，她就要血流而亡。
羽婷彤尝试吞服疗伤妖物，看能否将胸口的伤势恢复。
可或许是经历了羽化龙的攻击，那颗三代心脏已经无法再重新和其身体融合。
羽婷彤眼前渐渐黑下来，这是即将死去的征兆。
她头晕目眩，再不想办法，或许真要死在这里。
蓦然间，其余光瞥到了那颗二代心脏，不由眼前明亮了几分。
羽化龙说过，她的心脏修炼过《六壬天荒》，因此可以完美的容纳二代心脏！
虽然她很反感吞噬心脏，可，生命的本能驱使她艰难的爬过去，然后将这颗心脏放入了自己的胸口之内。
神奇的一幕出现，那颗二代心脏立刻活过来，一口把三代心脏给吞噬，然后迅速生长出血管，主动和羽婷彤的身体融为一处。
随后，心脏内释放出强大无匹的力量，羽婷彤本就虚弱，当场被冲击得晕厥。
羽化龙，大概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辛苦二十年，最终却为羽婷彤做了嫁衣。
只是，羽婷彤困在魔界，未必有机会重返大陆。
话说大陆。
激战尚未停歇。
不论是神殿一方，还是暗月一方，都拥有绝对的强大实力。
虽然听雪楼是单方面的对他们进行虐杀，但却难以在一时片刻之内完成。
战况异常激烈的开展着。
夏轻尘从地下走出，立刻便有几个妖族赶过来，将其保护住。
“回禀大人，月尊、神殿总殿主，还有大守墓人全都趁乱逃脱，我们正在派人加紧追杀。”素馨赶过来，不无歉意。
夏轻尘眉毛一皱。
此三人，可都是大陆的顶尖强者，若他们逃走，私下报复起来，后果不是一般的严重。
“大人放心，月尊和大守墓人不敢说，但是那位神殿总殿主，已经是强弩之末，他被刺穿了身体，应该活不久。”
“那些长老呢？”
“大部分都被击杀，少部分在逃，但，逃不了多远。”
夏轻尘目光投向暗月的飞天战船：“暗月呢？”
“月尊一走，尊老们便没有招架之力，被杀得七七八八，上面的暗月成员，绝大部分都被剿灭，只有少部分成功逃走，但已经不成气候。”
“暗月和神殿，今日起可以宣告除名了。”
一夜之间，大陆最神秘，最黑暗，最庞大的两个势力，全被拔除。
听雪楼实力之强大，再度狠狠震颤人心。
夏轻尘微微颔首：“追缴余孽，不得松懈。”
别看那些残余的暗月和神殿势力，如果给他们机会，相信不久之后，又会重新扎根滋长。
再等几十年时间，便又成为了大陆的威胁。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
有听雪楼镇压大陆，他们未必成得了气候。
“不过月尊，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向您汇报。”素馨取出一把漆黑色的匕首，上面涂抹有绿色的液体。
看上去，大概率是某种剧毒。
然而，素馨却道：“这是月尊丢给你，准备让你自尽的匕首。”
“恩。”夏轻尘认出来：“有什么不对吗？”
素馨道：“有人将其当做战利品上交，我过目之后，检查过上面的剧毒，发现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说。”
素馨以古怪的眼神打量着夏轻尘，小心翼翼道：“这些涂抹的，并非杀人的剧毒，而是让人昏迷，且隐藏疗伤功劳的特殊灵药。”
“如果不出所料的哈，应该是暗月的顶级疗伤圣药，碧落秋水。”
“此药水，堪称神奇，只要脖子没有完全断，涂抹此药水，便能让脖子渐渐恢复，最多一天时间，就能恢复完全。”
“月尊让楼主用此匕首自尽，这是让你死呢，还是让你不要死呢？”
她的眼神里透着几分玩味。
第一千七百八十九章 图穷匕见
最后时刻，那位月尊的话可是相当直白，都明说了，她曾经迷恋夏轻尘。
然后呢，又拿出一把杀不死人的匕首，让夏轻尘当着全天下人的面自尽。
怎么看，都是以退为进，在掩人耳目的救夏轻尘呢。
素馨真的有些佩服夏轻尘，连月尊都能撩到手！
这也太强了吧？
月尊追杀夏轻尘半月未曾成功，结果反而沦陷到夏轻尘的情网之中。
啧啧啧，这份撩妹技能，简直是满级呀！
夏轻尘接过匕首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些液体还真不是剧毒，而是大陆都极为少见的疗伤圣药。
再回想，月尊以为素馨要杀他时，那种着急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真心要杀夏轻尘，反而是急着要保护他。
结合她那突如其来的表白。
夏轻尘猛然一个机灵：“不会吧？”
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曾经加入了暗月的人赵初然！
夏轻尘脑海里轰隆一片，他总算明白，为什么月尊会问他，今生有什么悔恨的事。
原来，她是赵初然！
原来，暗月的月尊已经换了人！
换成了赵初然！
可是，这如何可能？
赵初然才什么地位和身份，怎么可能成为新一代月尊？
正是抱着这个下意识的念头，夏轻尘虽然觉得月尊的话很奇怪，却从来没有将其和赵初然联系起来。
如今，总算恍然明悟。
那，是赵初然！
是他曾经放手，曾经后悔，曾经重寻不得的女孩。
他搜寻天下，发动听雪楼的力量都无济于事。
对方站在他面前，他却没有认出来。
巨大的懊悔充斥心间，急忙问道：“月尊走了多久？”
素馨咂舌，她可是没见过机会夏轻尘着急的时候，连忙道：“你走进地下的时候，她就逃走了。”
那应该已经过了一盏茶时间。
对于那个级别的强者，一盏茶时间，足够逃到千万里之外，想找都找不到。
“她有受伤吗？”夏轻尘急忙问道。
素馨摇头：“没有，其身边有一个不明身份的高手保护，就连几个妖族联手，都没有击败那位高手。”
如此，夏轻尘才微微放心，连忙下令：“传令，停止对月尊的追杀！”
“是！”素馨连忙传递讯息，将命令发布下去。
远方。
月尊一路疾驰，其身旁有一位白袍蒙面的老者，两人一路摆脱听雪楼的妖族追逐，最后成功抵达东海的海岸线。
“功亏一篑。”月尊满面遗憾和悲叹：“暗月千年积累，毁于一旦。”
身旁的白袍蒙面老者，扯了下面袍，露出其真容来。
若是琳琅岛的人在此，一定会惊呼，眼前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昔日的二守墓人。
当然，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暗月的暗部强者，无面君！
他是暗部的当家人之一，论地位，并不比月尊低多少。
此刻，他负手眺望沧海，神情里透着几许阴沉，缓缓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很庆幸呢？”
月尊眸光一凝：“胡说什么？暗月毁灭，我岂有庆幸之理？”
无面君侧过眸子，冷面道：“身为夏轻尘的表妹，你当然和夏轻尘站在同一立场，暗月灭了，你高兴都来不及！”
恩？
月尊瞳孔一缩，吃惊的凝视无面君，一语未发。
“怎么，很惊讶吧？没想到我还是把你的身份调查出来了吧？”无面君杀气散发。
月尊沉声静气：“不惊讶！身份曝光是早晚的事，我只是奇怪，你为何没有向明部揭发！以那些尊老们的为人，若是知道，我是夏轻尘的表妹，恐怕会第一时间杀了我，重新选择一个月尊。”
无面君呵呵一笑，凝视着月尊眉心的火焰印记：“若是那样的话，月尊代代传承的力量，便落不到我手上了。”
月尊嘴角一勾，露出一丝嘲讽之色：“就知道你是为了这个。”
“不过，月尊的力量每一代都只能传给女性，你妄图霸占，就不怕变成不男不女吗？”月尊道。
无面君捻须而笑：“对于我来说，男人又如何？女人又如何？只要实力高强，什么都值得了。”
身为无面君，一生都是以别人的身份来生活。
所以对于自己本来的身份，他反而不那么在意。
月尊目光一凝：“那也要你有本事才行！”
她屈指一弹，一道光束弹射而出。
无面君哈哈而笑：“好！就让我领略一下，你汲取了上一任月尊的几成实力。”
若是上一任月尊，无面君还不敢造次，可新任的月尊实力肯定不如上一任。
如果能够得到月尊的传承力量，再加上他本来的修为，恐怕将一跃成为大陆第一的超级强者。
光束射来，无面君立刻掌心酝酿光盾，挡住光束。
岂料，堪堪接住，光束竟宛若活物，一分为六，自六个方向绕过光盾，瞬间射入无面君的体内。
“嘶！”
无面君猝不及防，体内顿时传来阵阵剧痛，身躯亦踉跄后退。
“六分天苍功！”无面君吃惊不已：“你竟得到月尊全部真传？她怎么可能将功力全都传给你？”
六分天苍功施展的先决条件，是修为达到大月位后期境界。
她能施展出来，便是修为达到这一步的标志！
月尊呵呵一笑，单手掐印：“所以，你准备好死了吗？”
无面君如何还敢觊觎？
他的修为不过是大月位中期而已，再战下去，死路一条。
无面君双脚一蹬，弹飞出去，月尊正要追逐，他抛下一句话：“劝你赶紧回去提醒你表哥，小心他身边的人！”
“千脸侯，已经动手了。”
咯吱
月尊双脚猛然止住，冷道：“谁允许你们动手了？”
暗部两位巨擘，无面君，千脸侯。
前者擅长隐藏身份，潜伏在各大小势力之中刺探情报，琳琅岛铁桶江山一样的地盘，都给他成功渗透进去。
其能力可见一斑。
而千脸侯，更是一位传说级的人物，他比无面君还要神秘，是暗月里，上一任月尊唯一警惕的人。
传闻说，千脸侯的真正面貌，从来没有人知晓。
第一千七百九十章 多年恩怨
哪怕是月尊，都不知道千脸侯的真正身份。
他可以化身任何一张面孔，甚至是最亲近的人，在目标最大意的时候，给予必杀一击。
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人逃过千脸侯的刺杀。
如果他向夏轻尘动手，那么，夏轻尘凶多吉少！
哪怕夏轻尘手握天下雄兵，背靠听雪楼，脚踩大地，只要他和人接触，便有被刺杀的可能。
望了望逃远的无面君，月尊含恨放弃，转身冲向凉州城。
哪怕明知那里有无数的听雪楼强者在等他！
她唯一担心的是，自己赶不及。
千脸侯以百分百刺杀，且时间短出名，往往一个照面解决目标，绝不会拖泥带水。
如果去晚了，后果很难预料。
“夏轻尘，只有我能杀你，你可千万别死在他人手中。”月尊口中念叨，拼尽一切速度疾驰而去。
彼时。
凉州城已经恢复平静。
神殿彻底剿灭，十八长老全部追杀成功。
暗月的尊老们也杀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普通的成员，有约莫三四万人各自逃散。
可以说大局已定。
曾经被暗月的阴影笼罩的大陆，彻底见到明媚的阳光。
愚化世人多年的神殿，也将被摧毁，还苍生一个自由的信仰。
夏轻尘悬立在高空，素馨站在其身后，道：“楼主，今后有何打算？”
如今两大超级势力铲平，听雪楼独尊一方，只要听雪楼愿意，就能一统人间大陆。
“进军魔界，那里的天空更为广阔。”夏轻尘言简意赅，目标清晰。
素馨道：“凉境呢？不接管吗？”
她看来，凉境已经是千疮百孔，王室气运衰竭，听雪楼又受万民敬仰，人心所向。
接管凉境是顺理成章的事。
夏轻尘道：“听雪楼成立的宗旨，不是王权天下，而是自强自立，若是着眼于王权，听雪楼的发展将止步不前。”
若是听雪楼建立王权，首要问题时，谁来为王？
夏轻尘无法亲自为王，势必交给他人，但交给任何人，都会引发内部矛盾。
人魔大战诠释了一个千古颠簸不破的真理，最坚固的堡垒，都曾是从内部开始破坏的。
固若金汤的凉州城，成为魔族主力的入侵战场，便是羽家从内部捣乱，适才造成。
如果王权分配不公，听雪楼也会重蹈覆辙。
“是。”素馨道：“那么，凉王该如何处置呢？”
他？
夏轻尘四下一扫，发现了不远处，被层层锁链给缠绕住的金轿。
他心里产生过刹那好奇。
为什么从始至终，凉王都在金轿中，不论遭遇何种情形，都坚决不外出。
他的真容是什么？
“夏轻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金轿里，传来凉王宁死不屈的声音：“别指望我向你投降。”
他已经一无所有，因此，无所畏惧。
偌大凉境，已经沦为听雪楼掌控，只要夏轻尘愿意，王室就可被推翻。
他自身曾经和夏轻尘多次作对，如今遭到对方的俘虏，凶多吉少。
素馨眼眸凌厉：“胆敢对楼主不敬，信不信现在就杀了你！”
凉王苍凉一笑：“我和死人还有区别吗？夏轻尘，痛快点吧，让我好赶快上路！”
他已经对自己的死亡没有丁点盼头。
夏轻尘凝视着金轿，没有回答，而是向不远处的天恨臣道：“你觉得呢？”
天恨臣迈步走来，望着被锁链束缚的凉王，目露一丝恨意，更有一抹复杂。
当年他和月尊天造地设，恩爱无比，全被其婢女西渊魔尼和凉王暗算设计，导致他被囚禁。
月尊误以为遭到抛弃，从此陷入堕落黑暗中，再也无法回头。
西渊魔尼和凉王，是罪魁祸首。
而今西渊魔尼已经死了，只剩下凉王。
他千里迢迢从夏侯府赶到凉州城，就是清算当年的旧账。
“凉王！你后悔吗？”天恨臣的双目里，满是凛冽的杀意。
他一生，都毁在西渊魔尼和凉王的手中。
“悔？哈哈哈哈！”凉王大笑起来：“我为什么后悔？你，梵天圣子，神国来者，和暗月圣女公开恋情！”
“你知道，你和暗月圣女的结合，是对暗月最大的滋长吗？多少强者，因为你的身份加入了暗月！”
神国来者的身份，在大陆何等受尊敬，赛天的出场已经证明过。
足可以用狂热来形容！
“你只顾自己逍遥快活，和暗月圣女你情我浓，但，你看到暗月的急剧膨胀了吗？看到多少三教九流加入暗月了吗？看到多少人遭受暗月荼毒了吗？”
他连续三声反问，令天恨臣一怔。
这些，他真的不知道。
站在不同角度，看待问题的方式往往不一样。
天恨臣只是将他和暗月圣女之间的感情，看作是一段平凡的爱情。
但以帝王的角度，他们之间的结合，代表着暗月势力史无前例的膨胀，威胁到了王权和天下苍生。
因此，凉王果断出手。
梵天圣子是神国的人，凉王不敢杀，只能选择将其囚禁。
当梵天圣子消失，不再活跃于天下间，世人们纷纷猜测是梵天圣子抛弃了暗月圣女，他给暗月的名声支持自然分崩瓦解。
“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不会犹豫，会第一时间把你囚禁，永远不再放出来！”
“来吧！我等这一天，已经太久！”
金轿里，传来凉王的咆哮声。
天恨臣牙关一咬，抬起五指，向着金轿狠狠一捏！
以天恨臣大月位的实力，一把将金轿和里面的凉王捏成一团，完全不在话下。
可是，一捏之下，破碎的竟然只是金轿而已。
咔擦咔擦几声之后，金轿完全碎裂。
天恨臣徐徐转过身，神色变得苍凉，仰天叹道：“夏轻尘，交给你处理吧，我的仇已经报了。”
或许是凉王道除了当年的真相，让天恨臣终于释怀。
西渊魔尼是因为嫉妒，他无法原谅。
但凉王，是为了天下苍生。
所以最后一刻他放下了屠刀，放下了仇恨，选择了原谅。
夏轻尘目视金轿，在其视线下，金轿咔擦咔擦的崩裂，即便是锁链都无法再维持金轿的模样。
第一千七百九十一章 魔之君王
终于。
哐当一声，这陪伴凉王二十年的金轿终于崩碎，露出凉王的真相来。
那，是二十年都不曾露面的凉王。
可当看到凉王的那一刻，夏轻尘都心脏狠狠一跳，瞳孔剧缩，下意识的握住大衍剑。
金轿中，平静坐着一位皮肤黝黑色，满嘴獠牙，浑身散发淡淡恶臭的人！
这样的人，谁都不陌生。
是魔族！！
“啊！凉王是魔族？”
“魔族！是魔族！”
就连天恨臣都转过头，不由吃惊起来：“魔族？”
附近的强者，全都爆发震惊之音。
“凉王，居然是魔族？”
“一个魔族，自称凉王，掌控凉境二十年？”
“嘶！这……这太荒谬了吧？”
石破天惊的消息，让所有人全都陷入空前的震惊之中。
三境之一的凉境之主，居然是魔族！！！！
他们久久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直到一声年轻的声音打破寂静：“他不是魔族，是受到魔化。”
真正的魔族，身材不会那么矮小。
魔族刚生出来的婴儿就有成年人类大小，正常的魔族最少都有人类的两倍之高。
除非一些特殊魔族，比如那魔盖天，身为魔神之子，身材便和正常人类相差无几。
但，眼前的魔族，显然不是什么魔神之子。
而且，眼睛，耳朵，鼻子以及身上的汗毛等等细节可以看得出人类的特征。
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受到严重魔化的人类所致。
只是没想到，这个人会是凉王。
“呵呵……呵呵呵呵……”金座上的魔族，仰头笑了，笑得有些苍凉，有些释然：“都看见了吧，你们的凉王，其实是个魔族。”
“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凉王笑着笑着，眼角有泪水滑落而下。
世人震惊，全都脑海空白。
他们久久无法接受，凉王是魔族的事实。
不，是魔化的事实！
闻声而来的东渊帝主，看着眼前的魔化凉王，眼珠剧烈晃动：“难道，你当年的伤势，其实一直没有好？”
众人不由望向东渊帝主。
东渊帝主道出当年的事来：“二十年前的人魔大战，凉王受到过血骨魔王的一击，从那以后落下重伤。”
当年受过伤的强者很多，黄家主都被血骨魔王打过一仗，至今伤势没能复原。
还是因为夏轻尘的缘故，最近才开始疗伤。
“可是，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东渊帝主道：“人族联盟明明为你疗过伤，应该不会产生大碍。”
他无法相信，更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受伤，却只有凉王被魔化。
凉王含着泪眼，望向苍穹，声音在轻颤：“你们只是皮外伤，而我，被血骨魔王打入了一丝魔血！”
“当时没有人发现，就连我自己都不曾察觉，直到两年后它才开始发作，让我向着魔化方向剧变。”
“我想，这是血骨魔王的阴谋吧，他不甘心就此退出人间大陆，所以打算魔化一位王，方便下一次入侵时，魔化的我能够里应外合，帮助他们。”
“不过，我身体虽然魔化，精神却抵抗下来，始终没有失去理智，成为真正的魔族。”
东渊帝主心中一颤。
是的，凉王的确是血骨魔王退走时击伤的，但没有人意识到，血骨魔王竟然留了一手。
“你为什么不告诉人族联盟？他们一起想办法，一定能够驱逐魔血，还你人身。”东渊帝主问道。
凉王的泪水划过脸颊，悲凉的笑着：“我是谁？是凉境王室当代之王，是凉境之主，是一代君王！”
“如果传出去，我开始魔化，便是给王室抹黑，便是给凉境抹黑，那时候，凉境之内恐怕也没有人愿意相信我了吧？”
谁，会相信一个魔化的君王呢？
如果当年真的曝光出来，人族联盟第一件事，就是让凉王下台。
搞不好，凉境之内还会生出巨大动乱，王室都可能被推翻。
一个诞生出魔化君王的王室，无人再敢信任。
“二十年来，我想尽办法压制魔化，任何你们能想到的办法，我都尝试过，完全没用，那丝魔血，已经融入我血液深处。”
“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停止魔化。”
“可我不能死，羽家为祸一方，动摇凉境根基，我的烟雨郡主，我的几个儿子，都没有能力和他们抗衡。”
“如果我死，凉境很快会落入羽家的魔掌之中。”
全场默然。
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凉王在一个狭小的金轿里，二十年不出。
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二十年前开始，凉王从一个贤明的君王，不断堕落，暴躁，敏感。
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凉王要把烟雨郡主贬为庶民，驱逐皇室。
因为，他已经魔化，无脸面见世人。
因为，魔化的他精神还是受到影响，再也无法像曾经那样，理智的管理天下。
因为，他要和羽家斗争，所以把最为看重的烟雨郡主给赶出去，其实是变相保护她。
一切的一切，凉王都藏于心，藏在那终年不见阳光的金轿里。
世人都说凉王昏庸，都说凉王无能。
却有多少人记得，他曾经是一位贤明的君王？
却有多少人知道，他在金轿里独自挣扎的痛苦？
夏轻尘都不禁动容。
魔血，是很霸道的东西，若是进入他人的体内，第一时间将其排挤出去，那还没什么。
若是毫无察觉，等待一两年之后和身体融为一体。
那么，宿主将不受控制的魔化。
从身体，到精神，全盘魔化。
凉王的精神，能够保持在人类的状态，期间要经历许许多多的精神抗争。
整整二十年的时间，凉王不知和魔族的意识斗争过多少次。
哪怕有一次低头，他就彻底输了。
长时间的如此状态，人变得疯癫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凉王却只是变得暴躁，敏感和多疑。
这，已经超乎一般人的定力。
夏轻尘心中触动，忽然理解，为什么他功高震主，会引来凉王那么激烈的抹杀。
他把王室看得太重，想为子女守护江山。
在精神变得敏感脆弱和多疑的情况下，任何功高震主的人，他都会如此做。
“现在……”凉王又笑了，笑得更为苍凉：“凉州城没了，凉境没了，王室没了。”
“世间，已经不需要我了。”凉王泪流满面，第一次将真相公诸人间，他轻松解脱了。
他缓缓低下头颅，望向夏轻尘，微微一笑：“来吧！人族的英雄，送我最后一程吧！”
第一千七百九十二章 绝命刺杀
夏轻尘握住大衍剑，徐徐走来。
抵达他面前时，抬起大衍剑，一剑斩下。
但，斩的不是凉王，而是周围的锁链。
“你自由了。”夏轻尘转过身，向天边缓缓走去。
凉王一怔：“你不杀我？我可是多次要把你置于死地。”
夏轻尘道：“我的剑，只除恶，不压正。”
他和凉王之间的确有解不开的结，终其一生，夏轻尘都不可能原谅他，更不可能和他做朋友。
但，并不代表，他一定要杀凉王。
凉王本身没错，只是身不由己。
“还是杀了我吧。”凉王惨然一笑：“一无所有，活在世间还有什么意义呢？”
夏轻尘道：“你还有烟雨郡主，还有王室，还有凉境，这些，全都是你的，何来一无所有？”
凉王眼瞳放大，有些吃惊：“凉境唾手可得，你却不要？”
他对夏轻尘最大的忌惮，便是他功高震主，夺取王室的王权。
可如今，什么都放在夏轻尘面前，他却不屑一顾？
夏轻尘望向遥远天空：“我的心，从不在脚下，而在远方。”
凉境又如何？
人间大陆，他都不放在眼中。
他的目标是九天，是远方。
凉王怔然，心底宛若无数的洪流在冲击，令其发自精神深处的震撼。
如果以前，夏轻尘说自己志在远方，不在凉境，他是不会相信的。
可是现在，他信了。
夏轻尘从始至终都不曾觊觎过王权，都是真心实意的为凉境付出。
是他多疑，才不惜代价的要抹除夏轻尘。
念及至此，凉王惭愧的低下了头。
“本王……错了。”凉王低着头，当着天下人的面，认错了。
宁死不屈的他，却向夏轻尘认错了。
夏轻尘轻轻一叹，迈步向远方：“已经过去，没有意义了。”
他徒步走去，素馨却追上来，道：“楼主，凉王不死后患无穷。”
她在身后说着，夏轻尘头也不回，眉头轻轻一皱：“你何时变得杀气如此之重？”
记忆之中的素馨，乃是出身神殿，并且是一位虔诚的神殿成员。
她宅心仁厚，祥和宁静。
何来如此重的杀气？
瞬息间，夏轻尘一个机灵，二话不说的招出大衍剑阵，组成剑盾挡住身后。
“反应很快嘛。”素馨温柔的女子声音，陡然变成阴厉的男子声音：“可惜，迟了！”
咔擦
一柄匕首，已经在剑盾之前，插进了夏轻尘的后背。
冰凉刺骨的剧痛，如同闪电传遍夏轻尘的全身，其四肢迅速麻痹，竟是失去知觉。
那匕首上有剧毒！！
剑盾只来得及将匕首给夹断，却无法阻止剧毒在其体内疯狂扩散。
如果只是剧毒，那还好说，夏轻尘本身就是解毒的高手，只要给其时间，便能自己解开毒药。
麻烦的是，这个刺客绝不仅仅是一击！
夏轻尘无法动弹，体内力量施展不开，大衍剑组成的剑盾自然松开，露出里面的夏轻尘来。
素馨冷着脸，呵呵冷笑：“人类历史，应该记住我了，最伟大的王，是死在我千脸侯手中的！”
一声低吼，千脸侯右手握住一把大衍剑，朝着夏轻尘的眉心猛然刺去。
天恨臣、东渊帝主都相隔甚远，当意识到问题时，已经来不及反应。
“住手！！”
他们狂吼着赶过来，可，根本拉不及挡住这突如其来的刺杀。
没有人会想到，听雪楼的副楼主，竟然是刺客假扮！
更没有人会想到，会有刺客敢当着天下强者的面，刺杀听雪楼主！
那是同归于尽的打算！
天大地大，却没有人能够出手救援，夏轻尘四肢麻痹，也无法自救。
只能看着突如其来的此刻，用自己的大衍剑，刺进他的眉心，结束其一生。
夏轻尘此刻意识却极为清晰，脑海里回望过去的一幕幕，不仅苦笑。
他没有输给凝霜神王，却输给了一个暗月的刺客。
而且，最终还是死在自己的大衍剑之下。
这，真是莫大讽刺。
再多的不甘，再多的愤恨，都将随着生命的凋零而消失。
结束了！
他心底不甘的，向这个世界告别。
那锐利的血红大衍剑剑尖，已经刺到夏轻尘的眉心前三寸。
隔着三寸的空间，阵阵钻心刺痛传来。
原来，大衍剑是如此的锋利。
即便对自己，也是如此。
他闭上眼，坦然接受，让自己死得起码体面一些。
但，就在此时。
一道黑色的残影划破了长空，一把握住了素馨的肩膀，将其用力一拽。
素馨身躯不受控制的一个回旋，大衍剑擦着夏轻尘的额头掠过。
素馨脸色一变，再度挺身一刺！
可，那黑色的残影，挡在了夏轻尘面前。
用血肉之躯，承受了这一剑。
黑血飚溅，喷了素馨满脸，她定眸一看，又惊又怒：“你救他干什么？”
说着，抽出大衍剑，要继续行刺。
黑色残影面上含着痛苦，可更多的是解脱：“人族，需要他！喝！”
忍着剧痛，黑色残影双掌奋然发力，将素馨给击飞。
后者握住大衍剑，再度要冲上来，却已经失去最好的时机。
东渊帝主，天恨臣，以及众多反应过来的妖族强者，全都冲上来。
尚未冲到夏轻尘跟前，便被东渊帝主一巴掌拍翻在地，怒不可遏道：“该死的东西！”
素馨被生擒，可他们已经无暇顾及素馨，而是连忙接住正在不断下落的夏轻尘以及黑色残影。
东渊帝主抱住夏轻尘，后者立刻开启空间涅器，从中取出几瓶灵液来：“白色的和绿色的瓶子，各自两瓶。”
这些是闲暇之余炼制的灵药，并非专门的解毒之物，但是却能压制剧毒的爆发。
东渊帝主连忙给夏轻尘服用。
夏轻尘的身躯依旧麻痹，但，剧毒没有进一步爆发。
他望向另外一个被天恨臣抱住的黑色残影，瞳孔轻轻缩了缩：“凉王？”
危难时刻，竟然是凉王出手？
他和凉王之间，是有莫大宿怨的，他怎么会救自己？
何况凉王还有王室，有江山，为什么会舍命就自己？
第一千七百九十三章 帝王永逝
出神了一阵，夏轻尘才连忙问道：“他伤势如何？”
天恨臣面色沉着，微微摇头：“大衍剑，穿过了心脏。”
夏轻尘心中一沉，以大衍剑的锋利，一旦穿过心脏，恐怖的剑气会将心脏绞得稀巴烂。
凉王，只剩下一口气了。
天恨臣将他抱到夏轻尘面前，目光复杂无比。
他已经恨不起来，曾经造成自己一生悲剧的凉王，他发现，自己竟然恨不起来了。
一团雾水，遮住了天恨臣的双眼。
“你，是何必呢？”
凉王已经到了弥留之际，瞳孔在不断放大，声音虚弱，断断续续：“夏轻尘……善待……我女儿……”
临死前，他想的不是王室，不是凉境江山，而是烟雨郡主。
夏轻尘眼眶湿润，心，在颤抖，双眼泪水模糊，点着头道：“烟雨，我会善待一生！！！”
“那……就……好……”凉王勉强露出欣慰之色，眼珠却不断失去色泽。
夏轻尘的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滚落下来，声音哽咽：“为什么，为什么要逞能？你不是只在乎王室，只在乎凉境吗？为什么要逞能？”
凉王涣散的瞳孔里，色泽加速暗淡，口里最后一口气，断断续续流失：“是啊……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呢……”
最后一句话道完，凉王眼中一片黯淡。
一代凉王，就此逝去。
曾经的荣耀，曾经的江山，曾经的权势，全都随着生命的凋谢而如烟散去。
天空寂静，大地渺远，时空静谧。
天上地下的生灵，全都陷入巨大的沉默。
仿佛，都在为王的逝去而默哀。
“恭送吾王！”一位统帅，手掌放在胸前，低头，发出了苍凉我的悲呼。
“恭送吾王！”
将士们纷纷低头默哀，发出苍凉的呼喊。
帝王永逝，悲号长鸣。
夏轻尘在东渊帝主等人的搀扶下徐徐站起来，他望着凉王的尸体，道：“以君王之礼厚葬！供灵位于听雪楼！”
供灵位于听雪楼，意味什么？
意味凉王得到听雪楼认可。
不是你修为强大，地位高绝，或者权势天下就能得到。
死后都不可能被听雪楼供奉。
这，是荣耀！
伴随听雪楼的发展，这份荣耀会越来越深。
夏轻尘，是以此洗刷他过去二十年的污名。
让千百年后的后人们知道，凉王，曾是一位正直的帝王。
“你安心养伤，我们会把凉王风光大葬。”天恨臣对夏轻尘道。
夏轻尘指了指凉州城里，仅剩的一座高山，道：“就安葬在那里吧，让他死后，也可俯瞰昔日最爱的江山。”
“好！”
夏轻尘转而望向被生擒的素馨，眼神瞬间如冰天雪地的寒刀利刃，冷酷道：“扯下他的面具！”
东渊帝主一把揪住其面具，狠狠一扯。
嗤啦
其表面果然是一张人皮面具，一张和素馨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
所有人都愤怒的凝视面具主人，迫切想知道其真容。
所谓的千脸侯，到底是什么人？
然而，当面具揭开的刹那，全场之人都惊呆了。
那面具之下，竟然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有的，只是一团灰色的回旋气流！
“这是什么？”
“千脸侯是一团气体？”
“怎么会有这样的生灵？”
饶是白骨巨兽都倍感惊讶：“气流妖兽，妖界都极其少见，这陆沉遗国居然有。”
而夏轻尘，更是一眼认出来：“原来是你！”
听雪楼刚成立时，就曾经招兵买马。
最初招募到一个超级强者，他身着黑袍，而且是妖族，还是极为少见的气流妖兽。
他自称姓厉，修为达到中月位。
那时候，夏轻尘一直称呼对方为厉前辈。
他在听雪楼里，算是最早的一批老人，可以说是半个元老。
然而，令夏轻尘都不曾想到的是，他居然就是暗月的暗部强者千脸侯！
“呵呵呵，楼主，很意外吧？”气流妖兽发出桀桀的冷笑：“你做梦都没想到，暗月的人，早就潜伏在你身边。”
“只是可惜啊，功亏一篑，没能刺杀成功。”
夏轻尘目光冰冷：“你觉得很好笑吗？”
气流妖兽呵呵而笑：“当然！看着你痛苦的样子，我当然开心！”
“本来，你当你的听雪楼主，我当我的分楼主，彼此互不干涉，我借助这个身份做我的事，你酝酿你的势力。”
“可你，偏偏要对暗月动手，那么，就休怪我灭掉你。”
夏轻尘目光里都快掉出冰渣：“那你想过，你会有什么后果吗？”
气流妖兽哈哈一笑，笑得异常肆意。
只见其体内的气流骤然一个旋转，竟然化身一缕细微的气流，从众多强者的束缚之中逃脱。
“哈哈哈！后果，后果就是，我逍遥天地间，随时来杀你，你却要担惊受怕一辈子！”
几个妖族强者脸色一变，连忙去抓捕。
可气流妖兽的特点就是，他的身躯就是气流，怎么抓？
一把抓过去，全是空气！
白骨巨兽都目露棘手之色，妖界之中最难抓的，便是气流妖兽，这是共识。
因为他几乎没有任何的形体。
“楼主今后怕是麻烦了。”白骨巨兽担忧道。
气流妖兽可以化身气流，无所不在，无处不在，最为棘手的是，这个气流妖兽极其善于伪装。
轻易间便可伪装成信任之人。
也许哪一天伪装成他都不一定。
除非夏轻尘一生都不再和人接触，否则免不了要被气流妖兽钻空子。
夏轻尘面无表情，艰难催动空间涅器，取出一颗水晶色彩的眼球，道：“随时刺杀我？恐怕你想多了。”
他将其交给东渊帝主。
后者尝试着催动一下，将其激活，并瞄准气流妖兽。
结果，那到处流窜，令人无法生擒的气流妖兽，陡然停止，一动不能动。
“用三支玉瓶，分别将其装起来。”夏轻尘道。
东渊帝主立刻上前，将气流妖兽分成了三个玉瓶给装起来。
当幻魔的眼睛作用消失，三个玉瓶里面的气流猛然活跃起来，发出阵阵惨叫。
“啊啊啊！你对我做了什么？”
气流妖兽发出痛苦的惨叫声，身为气流的他，居然产生剧烈疼痛感。
第一千七百九十四章 化雷而去
夏轻尘冷道：“你不是问，我能奈你何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我能让你永生永世都活在悔恨中！”
“三个瓶子，一个送往沧海，永葬海底！一个送往北疆，冰封雪山中！一个送往楼南，深埋大地之下！”
“不！你不能这样做！不能！！”气流妖兽格外恐惧，惊恐的尖叫。
外人总算看明白。
“难道气流妖兽虽然是气流凝聚而成，但若气流分开，便等于身体被切断，会产生痛觉？”
“气流妖兽并非完全没有弱点啊。”
“有利就有弊，气流是他的身躯，固然可以随意变换，不受拘束，难以被抓住，但身体很容易被分开，并且会产生真实的同感。”
“据我所知，气流要收的生命非常漫长，且生命力顽强，能够活数百年。”
“如果将身躯分为三部分，封印在不同的地方，那岂不是要活生生的疼数百年时间？”
“嘶！！这惩罚，太残忍了。”
“活该，让他嚣张，公然刺杀听雪楼主，还叫嚣无人能奈何他！”
“作为千脸侯，气流妖兽这些年刺杀的人还少么，怎么对待都不残忍。”
白骨巨兽等妖兽恍然明白。
他们看向夏轻尘的目光，不由充斥一丝忌惮。
身为妖兽的他们都不太了解的气流妖兽，夏轻尘却了如指掌。
这样的人，实在有些可怕。
无形之中，他们对于夏轻尘的敬畏多了一分，哪怕此刻夏轻尘身中剧毒，不能动弹，都令他们感到敬畏，不敢造次。
“立刻执行！”夏轻尘下令。
气流妖兽发出了惊恐欲绝的尖叫：“不要！求求你，不要这样做，我愿意臣服你，为你效力！”
夏轻尘挥了挥手，三个妖兽分别走出来，各自手握一个玉瓶，向着天南海北的三个地方行去。
可以想象得到，这只气流妖兽，真的要受尽永生永世的折磨，直到死亡为止。
最为可怕的是，身为气流妖兽，他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
“赶快扶楼主回去疗伤。”东渊帝主道。
夏轻尘的伤是剧毒，他自己神志清醒的状态下，解毒并不难。
要知道，他身上可是拥有几乎全大陆顶尖高手的所有资源。
琳琅岛的，老人们的，听雪楼的，还有妖族们的资源也能借来利用一二。
世上没有解不开的剧毒。
“我无妨，你们速速找到三个人。”夏轻尘头脑清醒：“第一，素馨副楼主，第二，夏渊夫妇。”
素馨既然被气流妖兽冒充，恐怕本身要么受到拘禁，要么已经被杀死。
此事，不能怪罪素馨。
谁能想到听雪楼的元老，竟然是暗月鼎鼎大名我的千脸侯，就连夏轻尘都未曾察觉到。
素馨信任他，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其二则是夏渊夫妇。
夏轻尘同样担心的，其实还是他们。
而且，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羽家到了最后关头，竟然都没有用他们的生命来要挟夏轻尘。
这可实在奇怪！
以夏轻尘对羽化龙的了解，他是一定会用此要挟，这一招比他们逃跑到魔界要管用得多。
但是，直到最后一刻，羽化龙都没有提及夏渊夫妇的下落。
这就很不妙了。
答案有两种。
一种，夏渊夫妇已经跑了。
另外一种，他们死了。
可羽家那样危险的地方，当初黄家主亲临都受伤而回，指望夏渊夫妇自己逃回来，并不现实。
所以，很可能他们已经遇害。
念及至此，夏轻尘眼前一阵发黑，烦躁不安。
如果夏渊夫妇惨死，夏轻尘会愧疚一辈子。
生而为人，他曾经默默发誓，会代替身体的主人，给夏渊永世平安。
但他却没能做到。
“去！立刻寻找！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夏轻尘道。
他被搀扶下去，自己解毒，听雪楼则调动大军，一方面搜寻素馨，一方面寻找夏渊夫妇。
一天过去。
夏轻尘已经解开了部分剧毒，心情却没有一点好转。
“楼主，羽家的废墟已经完全挖开，除却一些被压在下面的婢女仆人外，并没有夏渊夫妇的身影。”
夏轻尘强作镇定：“掘地三尺，羽家的地下应该有大量的暗道或者地牢。”
“都挖开了，没有。”东渊帝主不敢看夏轻尘的眼睛。
自己的生生父母，声不见人死不见尸，谁都会要发狂吧？
“楼主，楼主！素馨副楼主找到了！”几个妖族抬着一个虚弱的女子，快步飞来。
夏轻尘侧眸一望，女子不是别人，赫然是素馨。
她浑身都是泥土，好似被人埋在地下一般，最为触目惊心的是，其脖子处有一道肉眼可见的抓痕。
抓痕环绕几乎大半个脖子！！
“素馨，气流妖兽对你做了什么？”夏轻尘问道。
他凝视着伤疤，难以置信，这抓痕，似乎曾经把素馨的整个脖子给切断，只是不知背什么东西给治疗好。
素馨有些虚弱，脸色苍白久久无法恢复红润之色，这是失血过多的征兆。
“楼主，听雪楼有叛徒……”她虚弱道。
夏轻尘微微颔首：“事情已经过去。”
“谁救了你？”夏轻尘眼睛眯起来。
能够把一个快要掉的头颅，重新融合在身体上，这种极品疗伤圣药，不久前他还看到过。
“是月尊！”果然，素馨道。
“我被气流妖兽杀害，并埋葬在地下，我以为自己快要死时，月尊竟然找到了我，并把我给挖了出来，然后花费一天时间，把我伤势治好。”
赵初然！
又是赵初然！！
为什么？
为什么她宁愿以杀害他的名义来保护夏轻尘，却不愿现身见一面？
是不愿再见吗？
既然如此，为何要留情，为何要一次次的帮助他？
“楼主，她让我给你带一封信。”
素馨艰难的从袖中取出一张满是褶皱的纸张。
夏轻尘连忙接过，将其拆开一看，赵初然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夏渊夫妇，已经化作雷霆，逃出羽府，不知去向。”
什么？
化作雷霆？
夏轻尘眸光剧烈闪动，凡人是如何化身雷霆逃走呢？
第一千七百九十五章 离去之法
他不由想起了曾经和黄家主的交谈，黄家主说过，黄氏的先祖曾经出现过两位神明。
一位是以画为神的画神！
另外一位，则是以雷为神的雷神！
不过，雷神太过遥远，到了他们这一代，血脉几乎已经忽略不计。
但是，黄嫣然身上却拥有一线雷神血脉！！！
“不，应该不是。”夏轻尘目光眯起来，遥望天空：“纵然拥有雷神血脉，都不可能化身雷霆消失。”
凡人的身体是不可能化身雷霆的。
血肉之躯，如何为雷？
除非她是真神！
但，月尊既然如此笃定的说，显然是真实发生。
羽家乃是暗月培养起来的势力，对于羽家有绝对的掌控权，一举一动暗月都了解。
夏渊夫妇化作惊雷而去，事情应该不假。
只是真相，未必是如月尊了解那般。
不出意外的话，要么是雷神将其救走，要么是雷神后裔动用秘术将其召唤而去。
前者，不太可能。
雷神没有理由亲自出手，拯救一个人间大陆不知多少代的后裔。
最可能的便是雷神后裔出手。
夏轻尘目光一闪，道：“你们可曾发现，羽家的地面上，有过大面积的焦灼残痕？”
东渊帝主想了下，猛然想起来，道：“有！楼主请看。”
夏轻尘移步过去，在一处曾经是地牢的地下室上方，果然看到一个直径三丈的巨大焦灼区域。
凝眸望去，那焦灼区域，竟是一个模糊不清的巨大圆形符文。
上面勾勒着密密麻麻的深奥符文。
这一看就不是真神驾临的痕迹，而是某种非常高明的召唤仪式！
“果然！”夏轻尘下令人顺着焦灼挖下去，发现，焦灼的符文一直渗透到地下。
每一层土壤，都有这样的焦灼图纹。
他拿起笔，将焦灼符文给完全描绘下来。
“是雷神后裔的召唤术，只针对雷神血脉有用。”夏轻尘分析一阵后，确定道。
这种召唤术，并非只是针对黄嫣然一个人，而是全范围的大面积召唤。
此术极为霸道，不论你愿意与否，都将被雷霆接引而走。
黄嫣然恰逢其会，遭到雷霆接引，想必是那个时候，顺手将夏渊给抓住，一起带走。
“想见黄嫣然一面，还真不容易呢。”夏轻尘望着手中的符文，不由苦笑。
这位身体的生母，他至今都没能见一面。
好不容易灭掉羽家，能够和他们团圆一下，结果，她又被雷神后裔们召唤走。
“命运弄人。”夏轻尘摸了摸胸口，那里有夏渊曾经给他的金色圆珠。
据说，这是黄嫣然曾经被抓回家族时，留给夏渊的东西。
夏渊又将其赠给了夏轻尘。
本来，夏轻尘是打算当面还给黄嫣然，而今看来这个日子遥遥无期。
“雷神后裔，应该只存在于神国了。”夏轻尘收好符文，目中不无担忧。
那些雷神后裔召唤雷神血脉的真实动机是什么，夏轻尘可不敢保证。
历史上，多的是神明后裔为了提升血脉纯度而自相残杀。
但也有神明后裔是为了团结一致，共同抵御某种血脉大敌。
可不管怎样的情形，夏渊的处境绝对好不了。
他作为一个外人，受到的待遇，恐怕不会好。
“看来，于己于夏渊，神国我都非去不可！！”夏轻尘道：“只是，神国该怎么去呢？”
这是夏轻尘最大的隐忧。
神国路途遥远，不知方位，即便拥有盖世神力，都无法抵达神国。
一切的线索，他在所有古籍之上都查阅过。
可行的方法，全都被阻断，没有任何路可走。
“你想去神国？怎么不早说？”冷不丁，耳畔响起一丝惊疑。
夏轻尘侧眸望去，发现是天恨臣，他以一种诧异的眼神望着夏轻尘：“神国怎么去，我知道啊，你怎么不问我？”
夏轻尘愣神片刻，当回过神来，额头青筋跳跳了跳，有一种想要掐死天恨臣的冲动！”
“你不是废话吗？神国，谁不想去？”夏轻尘忍着打人的冲动。
天恨臣上下打量夏轻尘：“我怎么知道你想去？你现在在陆沉遗国，位极人道之巅，威望独一无二，已然是陆沉遗国的霸主，可以想尽一切！”
“谁知道你还想往神国那里跑？”
夏轻尘道：“神国广袤，资源丰富，那里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谁不想去？”
对此，天恨臣指了指自己：“我不就是神国来的吗？”
他苦笑道：“真是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
“神国远没有你们想象中那样美好，那里的确资源丰厚，陆沉遗国拍马都赶不上，可，那里的竞争超乎你们想象。”
“那里武道的竞争，堪称惨烈，稍有松懈，便可能一落千丈，被永远的落下。”
“我，便是例子。”
他的家族，在神国还算过得去，但因为早年有一段时间游历四方，未曾认真修练武道。
结果回来的时候，同地域的同年龄的天骄们，他排名倒数。
曾经那些比他弱的，清一色超越他。
他，也被家族慢慢放弃，转而培养起年龄更小的族人来。
要知道，天恨臣在二十年前，还是夏轻尘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大月位级别了。
这份资质算逆天了吧？
可在神国，都能被家族淘汰掉。
其中的竞争压力可想而知！
“夏轻尘，我奉劝你，不要去神国。”天恨臣道：“不要怪我说实话，你现在去神国，已经太晚了。”
“你如此年纪，小月位三轮的修为，放在陆沉遗国那是首屈一指，可在神国，什么都不是！”
“大街上随便一抓，就能抓出一大把你这样的人来！”
“你在陆沉遗国呼风唤雨，雄霸人间，何乐不为？去了神国，只能做一个普通人，碌碌无为。”
天恨臣没有恶意，他是善意的劝导夏轻尘，给其最好的建议。
夏轻尘心情微微沉重，他知道，天恨臣所言非虚。
看看赛天就知道。
他去了神国两年，就从曾经武道不堪一击的状态，一跃达到中月位，远远超过夏轻尘。
夏轻尘重生在陆沉遗国的三年时间，其实严重耽误了他。
眼下再去神国，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物，连天才都算不上。
第一千七百九十六章 竹篮打水
夏轻尘望了望天，心，不曾有丝毫动摇。
他指着满天星辰：“天上的神，是同时出现的吗？如果都如你所说，安于现状，何来满天诸神？”
铿锵有力的话，振聋发聩，令人心神剧烈动摇。
天恨臣都心中猛然震动，脑海一片空白，仿佛陷入了巨大的洪流中。
是啊！
九天诸神，有早有晚。
有的成神万年，有的数千年后才立地成神。
如果都如天恨臣所说，已经落后他人，努力无用，试问还有后来的神明吗？还有那满天诸神的星空吗？
没有！
天空会漆黑一片，只有寥寥星辰。
夏轻尘的话语，仍然在继续。
他脚踩大地：“大地的强者，是同时诞生吗？如果都如你所说，为时已晚，何来雄才辈出？”
是啊！
哪一位强者，不是从弱者一步一步走上来。
如果有强者超越自己，便堕落不前，世上有多少强者？
“武道之路，任何时候都不晚，晚的，只是尚未醒来的心。”
全场武者们细细品味这句话，越发觉得醍醐灌顶。
尤其是许多武道多年都不曾进展，对武道已经失去曾经激情的老一辈强者们，更是心绪多年未曾有过的澎湃。
一位老者握了握拳头，转身离开，道：“老夫，好久没有闭关了！”
“原来，落后于人，不是他们强，而是我给自己的弱小找到心安理得的借口。”
“强者不息，弱者止步，这就是武道的真谛！”
……
惊世之言，惊醒众多浑浑噩噩的强者。
天恨臣也仰起头，望向了遥远的神国方向，眼露一丝苍然：“如果，二十年前，有人对我说这句话，那该多好？”
那时候的他，也曾心灰意冷，也曾自暴自弃。
若那时，有人指点他，激励他奋进，他何至于今日呢？
恐怕早就闯出一番大业来！
夏轻尘轻轻摇头：“你还是不够清醒！武道之路，任何时候都不晚！现在也一样！”
天恨臣指了指自己的模样：“我还不够晚吗？二十年过去，无论如何努力，都不可能再追上别人。”
他当年的同代天骄，现在，最少都是大月位中期，后期，甚至有个别达到日境层次了吧？
荒废二十年，如何追？
夏轻尘道：“只管去努力，其它，交给上天吧！”
一个人的成功，取决于努力和运气、环境、天赋等等。
但是，运气、环境、天赋等你无法掌控。
唯一能掌控的，便是努力！
天恨臣身躯再度猛颤，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拳：“努力，努力！”
他的心，彻底醒来。
蒙蔽双眼二十年的尘埃，刹那间散开，整个世界全都清晰起来。
“好！好！好一个只管努力，其余，全都交给上苍！”天恨臣热血澎湃，握着云画心的双臂：“画心，可愿随为父回神国，重新开始？”
云画心激动的点头：“当然愿意！”
顿了顿，云画心迟疑道：“不过，要带上夏公子。”
她脸色微红，娇羞解释道：“夏公子对我，对你都有恩情。”
“哈哈哈！”天恨臣哈哈大笑，道：“就算你不说，我也要带他前去神国。”
说着，天恨臣向夏轻尘拜了拜：“夏公子一言，令老夫彻底清醒，单是此恩便值得老夫带你前去神国。”
“何况，你对我们父女的恩情，远不止如此。”
夏轻尘心中颤动，道：“你有办法前去神国？”
天恨臣来自神国，神国之人比陆沉遗国的人，应该更有办法前去神国。
然而，天恨臣却摇着头：“没有。”
夏轻尘表情僵硬，云画心也僵硬住，急忙扯了扯他衣角，有些丢脸道：“那你怎么说要带我和夏公子前去神国？”
天恨臣干咳一声：“咳咳！这个，愿望是美好的嘛，现实是骨感的嘛。”
“当初我来的时候，是乘坐飞舟过来，那飞舟在二十年前大战的时候就毁掉。”天恨臣无奈道。
云画心直翻白眼，忍不住捂住脸颊，太丢脸了！
父亲把大话说完，结果一转头就说去不了！
这不是坑人吗？
夏轻尘刚刚涌出的希望，瞬间破灭。
感情，天恨臣也没有办法离开陆沉遗国。
这种从无望到希望，从希望到绝望的滋味，真的很不爽。
“不过，我知道几个前去神国的方法。”天恨臣道。
夏轻尘黑着脸：“说！”
天恨臣掰着手指头：“第一，我曾经来过的飞舟。”
“第二，横渡沧海，但需要绝对强大的实力。”
“第三，曾经有一座大型传送阵在大陆。”
夏轻尘的脸更黑了。
三种方法，都是陆沉遗国的古籍所记载的，没有一丁点区别。
他说了等于白说。
云画心道：“对了，神国使者不是有一艘银色飞舟嘛，干嘛不抢过来？”
天恨臣摇了摇头：“没用的，银色飞舟都有认主能力，只有神国使者能够驾驭，其余人操纵不了。”
云画心想了想，又道：“那座巨型传送阵呢？”
对此，夏轻尘却摇头：“千年前，陆沉遗国发生天地剧变，神州陆沉，沧海桑田，那座巨型传送阵已经伴随地理变迁而消失不见。”
啊？
云画心小脸蛋垮下来：“白高兴一场。”
夏轻尘补充道：“而且，千年前的武道断层，导致绝大多数的文献都损毁，关于那座传送阵的描述都寥寥无几。”
“想找到它，难如登天。”
谁知，天恨臣却摸索着下巴，道：“那座巨型传送阵，我倒是知道一点。”
“它的面积很大，最少有方圆数里，上面的阵法纹路，宛如棋局一样特殊。”
夏轻尘面无表情。
说了等于白说。
一座埋在地下的阵法，上哪去找？
“阵法使用的条件有些苛刻，不是谁想用就能用。”天恨臣道：“必须先申请，然后从申请的人里面，跳出实力最高的一个。”
“如此，才有机会使用阵法。”
夏轻尘到不是很奇怪。
远距离的大型传送阵，往往需要消耗庞大的能量，因此，只允许极少数人试用。
武道切磋挑选唯一的使用者，是再正常不过的办法。
第一千七百九十七章 圣子称号
“我记得，获得使用这种巨型传送阵资格的人，还能收到传送阵的奖励，包括一些功法武技之类，除此外，还能收获一个称号。”
天恨臣有些得意道。
云画心红着脸，微咬着嘴唇，小声道：“求你了，爹，别再提你那梵天圣子的称号好吗？那是只要使用过巨型传送阵，都能得到的称号。”
恩？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夏轻尘眉毛陡然一松，心脏怦然跳动，注视着天恨臣，强压心头的激动：“你的梵天圣子称号，是传送阵给的？”
天恨臣微微一笑：“不然呢？谁没事取这种名字？”
夏轻尘心脏砰砰狂跳，有些口干舌燥：“是不是，所有的巨型传送阵都是以圣子之名给予称号的？”
天恨臣想了想，道：“是的，不用地方的巨型传送阵，根据名字不同，给予的使用者程浩也不同。”
“比如，我曾经使用过梵天传送阵，所以得到的梵天圣子称号。”
“而陆沉遗国的传送阵叫什么，我倒是不太清楚，如果有人得到过的话，那就应该是某某圣子称号。”
夏轻尘几乎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心神难以遏制的激动。
“我们陆沉遗国的传送阵，名为……仙魔！！！”夏轻尘强压激动，道出两字来。
仙魔？
天恨臣愣了下：“你不是说，文献里关于传送阵的描述很少吗？你怎么知道叫仙魔传送阵？”
夏轻尘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因为，我就有一个称号仙魔圣子！！！”
“啊？你，你从哪里得到的称号？”天恨臣震惊，上前一把握住夏轻尘双臂：“快快快，快告诉我，那很可能就是陆沉遗国曾经遗失的超级传送阵！”
“一旦接通，可以直接抵达神国！！！！”
天恨臣难以置信：“那座传送阵居然还在，而且竟然还能运转！真是奇迹啊！”
千年前的大陆剧变，那座传送阵极有可能损毁，即便没有，也很大可能埋在地下。
眼下，竟然还在运转？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夏轻尘都忍不住放声大笑：“天，不亡我啊！！”
“原来，那座传送阵，是前往神国的千年古阵！！！”夏轻尘纵声大笑。
那座传送阵，别人或许陌生，但，凉境和中云境的年轻一辈天骄，绝对不会陌生！
因为，但凡是两地的天骄，绝对都曾经去过。
那就是仙魔棋局！！！
一个两境经常举办青年一代切磋的武道擂台！
那里的布置，正如天恨臣所说，表面上看去，是一座棋局。
而且最终胜利者，能够得到棋局的召唤，赐予降临，以及仙魔圣子的称号。
不过，或许是文献遗失的缘故，千年后的人对于仙魔棋局，竟然完全不知。
他们真的只是将其当做了一个武道擂台。
包括夏轻尘！
他是后来在此地，用神土诛杀一位强敌时，才无疑之中发现，仙魔棋局的下面，竟然隐藏着无比繁杂的阵法纹路。
那时候夏轻尘就辨认出来，这是一座大型传送阵。
而且断定，绝对不是三境建造的。
因为从纹路的传送范围来看，三境之间的距离，在传送范围里，连一个巴掌印都不算。
只是，夏轻尘怎么都想不到，那座传送阵，居然是千年前失落的仙魔传送阵！
阵法的另一头，就是浩渺的神国大地！
“走！快带我去！”天恨臣激动不已。
夏轻尘也想再确认一下，立刻动身。
仙魔棋局在凉境北疆，相隔中云境边界并不远。
以他们如今的速度，堪称是一日千里。
短短数个时辰，便从东疆斜跨到北疆仙魔城。
如今的仙魔城，早已繁华更胜往昔。
因为附近驻扎着灵宫，大批的商队络绎不绝，将曾经冰寒刺骨，人烟稀少的北疆带来了巨大繁荣。
仙魔城的上空，一排强者以惊人的速度一闪而逝。
大地上只看得到一闪而过的投影，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仙魔棋局。
如今的仙魔棋局，又重新被掩埋在沙漠之中。
天恨臣深吸一口气，用力一吹，狂风大作，直接将满地的黄沙全都吹飞，露出了沙漠之下深藏的仙魔棋局。
“是神国的巨型传送阵！！”天恨臣神情激动，惊喜不已！
他跳上去，打量四周，口中满是惊喜：“错不了！是神国传送阵！而且保存得极为完好。”
他走到仙魔棋局的正中央，单手在地面用力一拍，棋局的中央竟然凹陷下去，露出一个金属色泽的整齐缺口。
缺口处，连接着一道道的纹路。
此地便是阵法的核心。
“阵眼也保存完好。”天恨臣心中大定，喜不自禁道：“只要将阵法稍加修复，便能使用。”
阵法毕竟有上千年未曾使用过，还经历过天地的剧变，多少还是有些瑕疵和损伤。
这些损伤若不处理好，有可能会影响传送的进度。
“需要几天时间才能修复？”夏轻尘问道。
天恨臣呵呵一笑：“我曾经研究过神国的巨型传送阵，修复小瑕疵不难，大概需要半月时间。”
夏轻尘目光一闪：“这座阵法运转，似乎需要极为庞大的能量。”
天恨臣无所谓：“极品月晶石嘛，刚好，我还有一颗，足够发动传送阵。”
有一颗？
真不愧是神国来的人，偌大的陆沉遗国，如今连一颗月晶石都找不到。
天恨臣随手就拿出一颗，不得不佩服！
“好！传令下去，仙魔棋局三百里范围，全都清场，除了天恨臣，任何人未经我同意不得入内。”夏轻尘索性将附近保护起来，确保万一。
“是！”听雪楼的强者立刻行动。
几乎一里一哨，把附近围得水泄不通。
莫说有人擅闯，就是一只蚊子都别想飞进来。
吩咐好一切，夏轻尘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起来。
“接下来，该把事情都好好安顿一下。”夏轻尘放下修复阵法的天恨臣，回到凉州城。
堪堪回去，便发现带病工作的素馨。
第一千七百九十八章 了无遗憾
“为何不安静养伤？”夏轻尘问道。
素馨满脸惭愧：“我一时不察，差点让楼主蒙受刺杀，楼主却没有怪罪我，我唯有尽心尽力工作来报答楼主的恩德。”
夏轻尘摆了摆手，道：“事情都过去，凡事往前看。”
如果他不选择原谅，素馨一生都难以原谅自己。
“多谢楼主。”素馨道。
夏轻尘道出了自己的离意：“半月后，我将离开大陆，有几件事需要交代你一下。”
“第一，不得参与王朝争霸。”
“第二，配合远征军，随时开拓魔界版图！”
“第三，善待黄家，若他们有所求，尽量满足。”
第三个要求，饱含夏轻尘对夏渊夫妇的歉意。
拯救他们之前，夏轻尘的心底将永远都有一根刺，无法拔出。
“我都记下了，楼主。”素馨说道。
“还有，派遣强者，占据神殿总殿。”夏轻尘目光深远：“之后办两件事。”
“其一，保护总殿的一切财物，不得破坏。”
总殿里面有一具银色的棺材，那里有夏轻尘需要开启的物品，只不过要等到他日境才行。
“其二，毁掉凝霜神王的神像，今后所有神殿里，全都供奉轻尘神王！”
素馨有些诧异，为何夏轻尘会关心神殿里供奉的是哪一位神明。
这跟听雪楼有任何关系吗？
不过，既然夏轻尘如此说，她当然要照做。
“明白！”素馨道：“最多一年之内，让凝霜神王从陆沉遗国所有神殿之中消失！”
以听雪楼的势力，完全能够做到。
“最后，月明珠有消息了吗？”夏轻尘的眼神里，升起无限的担忧。
她是夏轻尘最后，最重要的牵挂。
素馨惭愧：“很遗憾，我们竭尽全力，始终没有打探到月明珠的消息。”
“一点踪迹都没有了？”夏轻尘问道。
人魔大战的前夕，素馨传讯，东疆惊现月明珠的踪影。
而今人魔大战结束已有九日时间，却依旧毫无下落。
“你们最后一次，是在哪里发现她的踪迹？”夏轻尘追问道。
素馨道：“东疆的鸿运码头。”
那里？
夏轻尘目露思索，鸿运码头是东疆众多码头之一，但并不出名，因为出发的商船航线十分稀少，只有那么几个地方。
猛然间，夏轻尘意识到什么，突然丢下素馨，道：“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月姑娘呢，是否加派人手寻找？”
“不用了，我知道她在哪。”
天月岭，南岭。
昔日星云宗管辖下的一百公国之一，神秀公国。
三年过去。
帝都繁华更胜往昔，往来尽是车水马龙，人群川流不息。
热闹的街市，凡尘的气息，迎面扑来。
此时此刻，细雨朦胧里，一座静谧的小桥，写意如画。
两个淋雨的小孩童，奔跑着互相追逐，冷不丁，一个孩童踩在浸湿的青苔，脚下一空的摔倒。
眼看要顺着阶梯滚下去，一袭紫衣倩影，举着一把蓝色的画伞走过。
她素手一抬，轻轻将孩童给扶住，将其搀扶起来。
“谢谢大姐姐。”孩童仰头一望，是一位蒙着面纱，墨发如瀑的姐姐。
对方微笑着，两只明亮的眼睛美若月牙。
一双淡紫色的眼瞳，含着迷离的光彩。
“小家伙，别摔倒了。”姐姐微微一笑，摸了摸他们的头，登上阶梯，来到了石桥上。
她举伞，凝望。
细细的雨丝，像心中的忧愁，爬满少女的眼眸。
也像梦里开放的花朵，绽放点点幸福的光晕在脸颊。
她，就那样静静的伫立在石桥上，眺望着烟雨朦胧的景色。
她凝视着风景。
风景，注视着她。
人如画，画如风，风似剪不断的记忆棉绸，纠缠着岁月离愁，任时光悠悠。
她轻轻抿嘴一笑，笑如三月清风：“你还是来了。”
小桥的另一头，一位白衣胜雪的仙女，握着腰间的断剑，缓缓而来。
她面无表情，眼神间毫无情绪波动。
“怎么，不逃了？”她淡淡说道。
淡紫色瞳眸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紫瞳妖女。
而一身白衣，飘然若仙子的，则是白莲圣女。
月明珠为何从西疆军营逃走？
以她的实力，以人族联盟众多强者，她本无必要逃。
唯一能够让她逃的，只有一个人！
白莲圣女。
“累了，倦了，也了无遗憾了。”月明珠绽颜一笑，神色里，竟是解脱。
江雪心望了望这座桥，望了望眼前的风景：“这里很特别吗？”
月明珠只是一笑，没有回答。
江雪心屡步而来，眼神坚定而执着：“凉王府时，我曾警告过你，远离我夫君。”
“你只会给他添麻烦，只会让他名誉受损，可你偏偏不听，一定要纠缠他！”江雪心道：“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兑现当初的警告！”
她曾警告过，如果再在夏轻尘身旁看到她，那就将其杀死。
从秘境修炼归来的江雪心，得知紫瞳妖女出现在西疆军营。
夏轻尘还为了紫瞳妖女，闯入魔界寻觅解药。
所以，她杀心立动！
月明珠轻然一笑，没有要反抗的意思，道：“能在临死前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吗？”
“江雪心。”白莲圣女面无表情的回答。
月明珠却摇着头：“我已经查探过，真正的江雪心是二十年前的一位捕快，她早就死在荒无人烟的山村。”
咯吱
白莲圣女的脚步猛然止住，眼神之中有神采在变幻：“你调查我？”
月明珠转身，凝望着白莲圣女：“回答我，你是谁？”
观星台上，月明珠施展出来的魔道秘术，让月明珠对其身份产生浓浓质疑。
一个充满正义之心的侠女，会修炼那么邪恶的魔道秘术吗？
白莲圣女神色漠然：“没有必要回答你！”
月明珠淡紫色的眼瞳渐渐冷下来：“你是，魔女，对吗？”
白莲圣女瞳孔狠狠一缩，不可置信凝视着她：“你怎么知道的？”
月明珠冷漠的面孔，展现一丝笑意：“千疮百孔的六扇宫，还有什么是暗月打探不到的？”
六扇宫的每一位捕快都有资料保存。
上一任六扇宫主坐镇的时候，管理严格，刺探情报不容易，后来换了一任就容易得多。
第一千七百九十九章 雪心真身
“二十年前，天降火球，毁灭一个村庄，全村俱灭！”月明珠道：“六扇宫派遣江雪心等十八位捕快，前去调查全村灭门案。”
“但，他们全都丧生，最后六扇宫主亲自出马，发现了一团魔火包围的你。”
“他们断定，你是一位魔族，很可能是伴随地狱门开启而出现的魔女，但，你和一般的魔族不同，你拥有人类的外表，人类的身体。”
“除了最初那团魔火之外，根本无法甄别你和魔族的区别。”
“六扇宫主心怀仁慈，没有杀你，而是取名已故的捕快江雪心之名，把你留在六扇宫培养和观察。”
“幸好你天性纯正，充满正义，六扇宫主适才放任你长大。”
“不过，六扇宫主或许没有想到，他心目中的正义捕快，居然偷偷修炼了魔族至高秘典《逆天七魔术》！”
“如果他知道，恐怕会后悔抚养你长大吧。”
一切的秘密，全在六扇宫中详细记载。
白莲圣女，根本不是江雪心，甚至都不算是人类。
而是一位从魔界里出来的不明婴儿，她只是一个外表像人族的魔族而已。
“他知道。”白莲圣女沉默良久，轻轻一叹，道出了真相：“我修炼《逆天七魔术》，是六扇宫主亲眼看着我修炼的。”
什么？
月明珠不可置信：“为什么？”
白莲圣女道：“人类的功法，于我无益，唯有这本随我一同降临人间的《逆天七魔术》，才能让我成长。”
身为魔族，修炼人类的武技，即便有效，相信也微乎其微。
六扇宫主不愿白莲圣女蹉跎一生，所以默许她修炼魔功。
月明珠听罢，直摇头：“该说那位宫主是老糊涂，还是对你产生养育之情？”
应该是后者吧。
他终究不忍自己带回来，逐渐长大的小女孩，无缘武道。
不过，那太冒险。
“我很感谢他。”白莲圣女道：“所以，更要以我之躯，扫灭世间黑暗，匡扶正义。”
“正义？”月明珠笑了笑：“一个魔族，修炼着魔功，却主张人族的正义？”
白莲圣女神情漠然：“邪者用正法，正法亦邪！正者用邪法，邪法亦正！”
“决定一个人正义与否的，不是身份，不是武技，而是这里！”她指着自己的胸口：“我曾发誓，剑下皆罪恶，刀下无冤魂！”
“我从未杀过一个无辜之人，也绝不放过一个有罪之徒。”
月明珠笑得更深：“那我呢？杀我，是为了正义，还是为了私情？”
“若为正义，我何错之有？若为私情，你正义何在？”月明珠清幽的目光洞穿白莲圣女的心。
白莲圣女紧握断剑，心在动摇。
这个问题，她一直在问自己，杀月明珠的理由是什么。
她想给自己找到一个正义的借口，但月明珠的确没有十恶不赦。
“休要狡辩，你是暗月圣女，定然手染鲜血，是该死之徒。”白莲圣女一口断定。
其脚下步伐加快，手持夏轻尘的断剑，豁然一下砍向月明珠的脖子。
月明珠不躲不闪，只是静静望着白莲圣女，嘴角含着一丝讥诮。
她距离尸脑丸爆发已经不足三日时间，死，是早晚。
可若能激发白莲圣女本性，早死三日，值了。
一声轻跃的剑鸣，戛然而止！
断剑距离月明珠的脖子只剩下不足一寸时，陡然停下。
白莲圣女握着断剑的手，缓缓抽回来，她目光闪烁着犹疑，最后慢慢归于坚定。
“我……不能枉杀无辜。”最后关头，还是心中的正义战胜了私情。
月明珠玉面微微动容，都已到了这一步，她还能收手？
可见白莲圣女内心的正义十分强烈。
她有些理解白莲圣女近乎偏执的正义之心从何而来。
她是魔族，想要得到人族的认同，成为他们的一员，必须展现出人族的光明属性来。
所以她才如此努力的成为最光明的一面，努力把正义镌刻在心底，不让自己表现出魔的一面来。
“月明珠！”白莲圣女盯着她：“你记住，若有朝一日，你犯下罪孽，我第一个找上门，取你性命！”
白莲圣女握剑，转身，如仙而去。
月明珠转身，眺望遥远的风景，有些遗憾：“真是可惜呢，为什么不动手呢？”
她伫立原地，不知多久之后。
一阵清风吹来，让她从恍惚之中惊醒。
“原来，你在这里。”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语气，瞬间令月明珠浑身一颤。
白莲圣女的死亡追杀，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可身后之人的一句话，却让她发自灵魂的战栗。
月明珠转过身，倒映在眼帘的，是一袭青衣的身影。
身影削瘦，面孔英俊，双眸时而如浩瀚星空，高远深邃，时而像春天的溪流，浅显明暖。
她面孔没有多少表情，以陌生的眼神注视他：“你怎么来了？”
来者，正是夏轻尘。
他负手站在月明珠面前，双方站在桥的彼端，互相凝视。
“应该我问你。”夏轻尘目含一丝怀念：“这座桥，是我们初次相见的地方。”
曾经，夏轻尘无意之中剿灭了暗月圣女掌握的一支匪盗。
紫瞳妖女赶赴千里来刺杀夏轻尘，并蓄意在桥上丢失画伞，准备借机行刺。
或许是恰逢其会，有一个孩童落水，夏轻尘施以援手，令紫瞳妖女有所触动，才放下杀心。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倘若紫瞳妖女失去有关夏轻尘的记忆，请问，她为什么要来天月岭，来南疆，来神秀公国的丢，来这座初次相逢的石桥？
难道，她从未失去记忆吗？
夏轻尘不禁思索。
紫瞳妖女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道：“好像有声音召见我，好像这里似曾相识，我曾经来过。”
刹那间，夏轻尘眼眸中的光芒暗淡下去。
原来不是拥有记忆，只是本能里残留着一些未曾散去的意识，让其在临死前来此地。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会来？”月明珠问道。
夏轻尘压制住颤动的心，和她并肩而立，共同眺望烟雨朦胧的帝都，微微一笑：“我们曾经初次相遇的地方。”
第一千八百章 缘起缘灭
“哦。”月明珠看了看风景，又看了看夏轻尘，道：“对不起，我忘了。”
夏轻尘握住桥栏的手，轻轻抽搐了一下。
“不要说对不起。”夏轻尘转过头，取出了尸脑丸的解药，然后拉起了月明珠的手，塞进她手中。
“对不起你的人，是我。”夏轻尘心如刀割。
一丝丝的疼痛，从心脏，向着灵魂蔓延。
人间，唯一动情过的女孩，却已忘却自己。
“解药已经炼好。”夏轻尘握住月明珠的玉手，低着头，让月明珠看不到他的眼睛。
只能听到，那带着颤音的话语。
“鱼若离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夏轻尘松开手，默默转身，形单影只的踩着满天烟雨，渐渐走失在雨幕里，走失在桥尽头，走失在月明珠湿润的眼眸里。
她紧紧握着玉瓶，身躯却在不停的轻颤，一颗颗的眼泪，顺着眼眸不断滑落。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月明珠重复着夏轻尘的临别之言，悲从中来，无法抑制的蹲在地上，嚎啕哭泣。
“对不起，轻尘哥哥。”月明珠凝噎着啜泣。
她没有忘！
怎能忘！
又怎敢忘？
夏轻尘，是印刻在她生命里最为深的男子。
就算身体为灰，灵魂化墟，她都忘不掉夏轻尘。
她从来没有忘记过，只是假装，不再记得夏轻尘。
白莲圣女或许千方百计阻挠他们在一起，但，有一句话，白莲圣女从来没有说错。
她给夏轻尘带来的，从来都是厄运。
前有凉州城，夏轻尘为了保护她，失去一切凉境的荣耀和地位，只为换取她平安。
后有月尊，因为她的缘故，誓死追杀夏轻尘，给予他九死一生的遭遇。
一切都是她，全是她！！
所以，当吞下月尊忘却深爱之人的秘药开始，她就决定，忘却夏轻尘。
因为有一种爱，叫做远离。
离开，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太深爱。
只是没有想到，吞下那颗秘药后，它并没有带来想象中的作用。
因为月明珠的紫色瞳眸，有治疗伤势的作用，对于解毒更有神奇的疗效。
秘药下去，发作的时候便被紫色瞳眸治疗。
所以，她的眼眸从最初的深紫色，变成了淡紫色，这便是解毒的缘故。
至于尸脑丸，它虽吞服，但却从未真正开始发作，所以紫色瞳眸尚未将其判定成为剧毒。
只是尸脑丸如此名声显赫的剧毒，紫色瞳眸未必能治愈。
很大概率，她还是会因此陨落。
可对月明珠而言，死，或许更轻松。
眼睁睁看着夏轻尘痛苦离去，她如何不痛，不疼，不心酸？
“对不起，轻尘哥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五指紧紧掐进自己的肉里，一次又一次的说对不起。
“原谅我，忘记我，放弃我。”月明珠泪眼模糊的哭泣：“离开我，你才会更好。”
烟雨依旧，石桥静默。
静静诉说着曾经走过的一对少男少女。
他们缘起于此，缘灭于此。
曾经的相逢，今日的诀别，缘起缘灭，从此不再相忘于江湖，永不复见。
夏轻尘漫无目的的行走在烟雨中。
天地虽大，他却有一种无处可归的失落感。
当一个人的心空了，世界便空了。
再广的天和地，都填不满空荡的心灵。
“月明珠，月明珠，月明珠……”夏轻尘双眼失神，行走在街头，一次又一次的念叨她的名字。
他想忘记，想真正做到相忘于江湖。
可他忘不掉，不想忘，也不愿忘。
不论今后是生是死，是凡是神，他都永难忘记，人间曾经有过一个心爱的姑娘。
而她的名字，就叫做月明珠。
月亮的月。
明亮的明。
珍珠的珍。
月明珠。
人间，曾经爱过的女孩……
他失魂落魄行走着，拥挤的潮流里，无意间和迎面而来的一名女子擦肩而过，触碰刀对方的肩膀。
夏轻尘下意识的道歉：“抱歉，抱歉！”
“长不长眼睛？”被撞的女子没有说话，旁边的女孩却不客气的呵斥。
“小青，罢了。”被撞的女子宽容说道：“我们走吧。”
夏轻尘向其歉意的点了一下头，然后继续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
被撞的女子止住脚步，回头凝望着夏轻尘背影。
“小姐，这种不长眼睛的有什么可看的？”旁边的女子二十出头，五官倒是普通，可双眸清澈，和常人极为不同。
若是刚才夏轻尘清醒状态，一定能看出来，这个女子是大月位级别的高手。
唯有如此级别的高手，才会有一种精神面貌脱离凡人的感觉。
而且，夏轻尘没有意识到，以他如此强大的体魄，无意间撞到一座山，那座山都可能被撞翻。
再不济，那座山也要被夏轻尘给撞出一个巨大的凹陷。
但被撞的女子呢？
她非但安然无恙，还直挺挺，连身躯晃动都无。
反倒是夏轻尘，身体被反弹得稍微侧翻了一下。
“小青，嘴巴饶点人。”被撞击的女子，五官算不上十分漂亮，但搭配得异常舒服，令人一看就忍不住心生亲近。
“人家心已空，正是情场失意时，何必咄咄逼人？”被撞的女子说道。
“小姐！”小青不高兴的道：“你呀，就是太好说话了，才会被打发到这么破落的陆沉遗国来寻找学员。”
“这什么破地方啊，最好的天骄，就是那什么夏轻尘吧？听说二十岁出头，还仅仅是小月位二轮？”
“这种资质，最差的学院都不会要吧？”
不错，她们来自神国。
但，却并不是书院的一员，而是某个势力的成员，奉命前来陆沉遗国看看，有什么可堪培养的角色。
“哎！主人还让我们务必抢在洛河书院的前面，一定要争夺人才。”小青嘴巴絮絮说个不停：“这还用抢吗？放在神国，一抓一大把啊！”
被撞女子微微摇头：“小青，不要太小看陆沉遗国，千年之前，此地的武道繁华，可是堪比神国国都呢。”
“残余的气运影响下，未必不能诞生出惊天动地的人物来。”
小青不以为然：“那都是什么年代的历史了，这里都沉没了九成以上，没有沉没的，也都天地灵气丧失。”
“我真怀疑，在这里待久了，会不会修为大跌。”
被撞女子摇头：“你呀！这张嘴，早晚要惹事！”
她目光从夏轻尘的背影收回，道：“刚才他喊的是月明珠三个字吧？”
第一千八百零一章 素馨误会
“月明珠，名字还挺好，不知道是一位怎样的女子，以至于让那位公子失神至此呢？”
她们主仆二人行走着，当路过石桥时，看到了蹲在地上伤心欲绝的月明珠。
被撞女子驻足，小青也定住脚步，道：“哇！好标志的美人脸蛋呐，放在神国也是一等一。”
“是不是，小姐？”
小青侧眸一看，才发现自家的小姐，正以一种喜悦的目光凝视月明珠。
她小嘴一撇，嘀咕道：“还说我呢，你自己倒幸灾乐祸起来了。”
“小青，你看她的眼睛，是不是传说中的东皇神眸？”小姐却急忙道。
小青定睛一看，道：“紫色的瞳眸？好像有点特殊，但，天下间紫色瞳眸很多呀，说是东皇神眸，未免太武断了吧？”
“东皇神眸是什么呀，那可是……”小青说到嘴边，忽然捂住嘴。
东皇神眸，那是神国的禁忌，通常都不能公开说的。
小姐异常激动：“不！不会错的，就是东皇神眸！天下间的紫色瞳眸很多，但，却只有一种紫色瞳眸的颜色会发生变化。”
“你看她的瞳眸，边缘残留一些深紫色，中间大部分却都是淡紫色，说明颜色之前变化过。”
“这很可能是东皇神眸！”
小青倒吸一口气：“我去！假的吧，东皇神眸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么遥远的陆沉遗国，那可是那个家族的标志啊！”
小姐已经迫不及待上前，蹲下身，道：“姑娘，我是神国闵家，请问姑娘有兴趣前往神国吗？”
月明珠止住哭泣，有些惊讶的望着她。
神国的人？
那可真稀奇。
而且还是邀请她前往神国。
“干什么？”月明珠冷冷道，保持着警惕。
小姐注视着月明珠的眼睛：“我想，你的眼睛，注定你属于神国的人。”
什么？
“你知道我是谁？来自哪里？”月明珠眼睛陡然睁圆，遇到夏轻尘之前，她最大心愿就是从月尊的口中知道，她生父是谁。
后来，为了夏轻尘，放弃了该愿望。
没想到，那个愿望又突然近距离出现，且近在咫尺。
小姐摇了摇头：“不确定，需要你随我回神国检测一番，如果你的双眼真的来自那个家族，你的身份便呼之欲出。”
月明珠心念电转，片刻后做出决定：“好，我跟你走。”
既然和夏轻尘相忘于江湖，她便做自己的事去吧。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月明珠道：“能带我的朋友一起吗？”
她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夏轻尘。
夏轻尘不是想去神国吗？
刚好，可以一起去啊！
她的悲凉的心境，忽然明媚起来。
可，小姐却轻轻摇头：“我们的飞舟只允许乘坐三人，无法再携带别人。”
月明珠凝神想了想，道：“好吧！我跟你们走，你叫什么？”
“闵秋思，这是我的婢女，小青，你呢？”
“月明珠！”
闵秋思和小青同时一怔，刚才过去的男子，不就一直在低声呢喃月明珠的名字吗？
“怎么了？”
“噢噢，没什么，现在可以出发吗？”
“当然！”
闵秋思腾空一跃，抛出一艘和赛天一模一样的银色飞舟。
月明珠跳上来后，飞舟冲入云霄，直奔沧海。
飞舟上，小青给闵秋思暗暗传音：“小姐，为什么没有答应呢？咱们小舟还有内藏空间，一百个人都坐得下。”
闵秋思淡然道：“东皇神眸珍贵，消息绝密，带上她的朋友有走漏消息的风险。”
“原来如此。”
月明珠全然不知，她只望着渐渐远去的大陆轮廓，心，却永远留在了那里。
“轻尘哥哥，请耐心等我，站住脚跟后，我会派人来接你。”月明珠的心思重新活络。
如果还是如以往那样，默默关注夏轻尘，帮助夏轻尘，她就满足了。
数日后。
夏轻尘失魂落魄的回到凉州城，简单交代一下，就闭关不出。
“楼主怎么了？”云画心有些吃味：“我怎么觉着，像是失恋了？”
素馨沉思，徐徐颔首：“恐怕是的，他此前离开是去寻找月明珠，听说那是楼主的红颜知己。”
云画心更加不是滋味。
“看来，楼主需要心灵的慰藉才行。”素馨思忖道，她心里暗暗嘀咕，楼主的红颜知己还真不少。
城里不就有一对么？
“你要干什么？”云画心眯着眼，警惕道：“别是要把自己送给他吧。”
素馨翻了翻白眼，脸一红道：“你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呢？”
……
时间一晃，就是整整十几天。
夏轻尘足不出户，始终在闭关，没有任何动静。
许多人都不知道，听雪楼主已经回来，还以为他在某地繁忙呢。
咯吱
这一日，密室的石门开启。
夏轻尘从中走出来。
相较于曾经的意气风华，现在的夏轻尘，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头发蓬高，满面污垢，身上衣衫烧得破破烂烂，浑身散发阵阵臭烘烘的气息。
活似一个要饭的！
如果不是他从密室出来，恐怕素馨都不会把他跟听雪楼珠联想起来。
“楼主！”素馨连忙上去，给他擦拭脸上的黑色污垢。
夏轻尘满眼都是血丝，可见这么多天从来没有休息，一开口，满脸都是因为干涸而产生的痰丝：“分发给那些妖族强者吧。”
他取出两个空间涅器。
“这个里面有三百件妖族五阶涅器，这个则有九百件，是给后来的妖族强者们使用。”夏轻尘道。
素馨惊讶得合不拢嘴。
才十二天的功法，夏轻尘居然炼制了上千件五阶涅器。
这是太拼命了，还是想以忙碌让自己忘却一些事情？
“好的，楼主，你快休息吧。”素馨都忍不住心疼。
夏轻尘摇了摇头：“传送阵那边，有消息吗？”
差不多已经半个月，天恨臣应该将阵法修复得差不多了吧。
“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若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楼主。”素馨道：“楼主，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客房，你赶快休息吧。”
夏轻尘面色呆滞的点了下头。
他的确需要休息。
过去的十二天，他一刻不停的炼制涅器，从未停歇。
第一千八百零二章 赵家的鬼
因为一旦停歇，他就想起了月明珠，心会忍不住的抽搐痛苦。
如此十二天下来，让其精神精疲力竭。
他昏昏欲睡，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很快，他被安排到一间准备好的客房，里面有浴桶，夏轻尘跳进去，泡在里面。
顿时间，浑身说不出的舒服，一阵倦意涌了上来。
与此同时。
赵府。
昔日的赵府，已经在短短半月之内重建一新。
其速度，是凉州城内所有家族里最快的。
因为赵府是听雪楼帮助重建的，因此超越所有家族，这令其它家族又惊讶又忌惮。
赵府什么时候和听雪楼关系这么密切？
若说是合作商，很多家族都和听雪楼是合作关系啊，怎么不见听雪楼帮助他们重建家族？
偏偏他们只帮助赵家？
一时间，传言四起。
可不论如何传言，其余家族看待赵府的目光，已然翻天覆地。
听雪楼额外照顾赵府，往后打交道，他们最好对赵家客气一点。
否则，听雪楼一个不满，这天底下，再强大的家族都要灰飞烟灭，包括超等家族！
他们这些中小型家族，更要小心谨慎。
赵府里头。
一群皓首老头，正苦着脸在客厅门外，齐齐耷拉着脑袋。
“诸位，家主说了，请你们回去，不要再纠缠。”一名婢女走来，不耐烦道。
她满眼都是鄙夷。
这帮老东西，在魔族入侵的时候，可是二话不说就抛弃赵府，紧抱凉王的大腿。
对听雪楼副楼主，也完全不尊敬。
最大言不惭的是，还口口声声说，等他们的新赵家成立，飞黄腾达之后，会提携听雪楼。
现在看来，他们非但提携不了听雪楼，还没有一个去处。
凉王永逝，谁还认他们几个老东西？
没办法，无家可归的他们又重新找到赵府。
如今的赵府，明面上可是听雪楼都相当照顾的特殊家族。
能得那等超级霸主的照应，赵府的地位比超等家族还要优越，你说这群见利忘义的老东西不会重新围上来。
他们心里那个懊悔啊。
什么叫做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他们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若是跟赵飞蛾一条心，好好待在赵府里头，现在，他们的身份也要水涨船高啦。
就在一个时辰前。
凉州城曾经的老字号一等家族族长，亲自找到他们，并许以家族十分之一的家产，希望他们能够说服赵飞蛾，和赵府达成永久同盟关系。
天呐！
那可是十分之一的家产，比曾经的十个赵府所有家产加起来还要多的多。
结果呢？
人家一打听才知道，这几个老家伙已经在人魔大战其间和赵飞蛾分道扬镳，并且公开撕破脸，扬言要把她们母女给赶出赵家，让他们没有立足之地。
如此，那家主直接把几个老东西请出府邸，并且对外公开宣布，从今往后，绝不许他们再踏入其家族半步。
许多望风而来的家族，不少也打算通过几个老家伙和赵家主搭桥牵线，全都许以了重利。
结果消息出来后，全都放弃。
他们那个急呀！
所以这才宁肯丢着老脸，也要强烈要求重新加入赵飞蛾的家族。
几次仆人们赶他们走，他们都死皮赖脸着不走。
“恳请家长见我们一面，我们是诚心诚意回到赵家的。”一名长者脸不红心不跳的道。
婢女厌烦了，道：“家主说了，如果你们不走，那就休怪赵家把你们打出去！”
“打我们也不走！我们生是赵家的人，死是赵家的鬼，我们就是不走！”那位年龄最大的长者，道。
婢女听得反胃，真是人不要脸，什么话都能说出口啊。
当初这帮老家伙，看到有好处，便果断抛弃赵家，扬言要重新建立一个赵家，并且说过，要把现有的赵家给逐出凉州城，还要他们母女开除赵家行列。
因为她们母女愧对赵家的先祖。
现在却恬不知耻的喊什么生是赵家的人，死是赵家的鬼。
还要不要脸呐？
婢女回去，将他们的原话道明。
赵云诗一听，脾气就来了：“这帮白眼狼，赵家有危难的时候，他们是怎么做的？现在意思说这种话？”
“娘，别等了，直接打出去，这帮臭不要脸的东西！”
但，赵飞蛾的顾虑显然更多。
“我们赵府现在是全城瞩目，一举一动都不能草率，以免招人话柄，还牵连支持我们的听雪楼。”赵飞蛾道：“不然，传出去我们母女飞黄腾达之后，便不顾赵府的老人们，名声会很不好听。”
赵云诗气得眉毛直掀：“这帮老畜生！打不得，赶不走，难不成还收留他们？那我不得天天恶心死？”
赵飞蛾眉毛皱了皱，他能够想象得到，若是收留这几个老家伙，以她们母女现在的地位，往后他们是不敢再造次，再想着让她下台。
但，以他们的德行，怕是免不了借着赵府如今的威名，到处敛财夺利，令赵家的脸面全无。
所以如何抉择，还真的要从长计议。
正当此时。
门外的老人们仿佛吃定赵飞蛾母女不敢将他们怎样，几个对视之后，便一同的高声呼喊起来：“我们生是赵家人，死是赵家鬼！”
“生是赵家人，死是赵家鬼！”
高喊的呼声，几条街道都能听到。
他们是在给赵飞蛾母女施压，让他们不得不就范，重新接纳他们。
一旦如此，他们就可以大肆的收受贿赂了。
想想那些惊人的家产，几个老家伙眼里直放光。
所以不论怎样，他们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重新加入赵家。
可此刻，一片片的花朵从空降临。
几人抬头一看，一群仙女似的中月位强者，抬着一定花轿缓缓降临。
看到花轿，长者们仿佛嘴巴被冻住一般，纷纷停止了呼喊，全都玩起了要，仿佛乖孙子一样恭顺无比。
“恭迎副楼主驾临。”几个长者对视一眼，都暗暗心惊和害怕。
他们此前虽说没有对素馨副楼主不敬，但也绝对谈不上如何尊敬。
并且还口出狂言，看在过往的合作份上，倒也不是不能提携听雪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