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白斑再现（15）
南博士一下来了兴致，赶紧将那几张图片在电脑打开，从字体的形态上来看两个字体差别还是蛮大的。
周海心中没了底，不过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环节，毕竟感知的判断，有时候会被误导。
南博士没有马上说话，经过一番仔细的对比，结合之前的分析在那里思考了半天，将几个字体的位置有红圈圈划出来。
“你拿回来这个字迹的书写是左手书，你看运笔的动作可以看出来。
不过即便是左手写字，与右手的行为习惯上还是有所相似的，这个不是认为刻意为之能够改变的。
甚至有的时候，看着两份字体貌似完全不相似，有可能被专家判定为同一人。
比如你看这个横折钩的位置，钩上没有上提，竖钩上也是指着下来的，没有那个上提的动作。
并且写完三四个字就有一个顿笔的动作，有些没有笔墨点点儿的印记，却又那个节奏在。
这里，前三个字的下笔力度到这里有一个变化，笔触的粗细都不打一样，说明在这里有停顿，不是一口气书写下来的。
如若从这一点上来分析，你拿回来这个与图纸上的字迹，在习惯上有相同的地方。
可以发给老魔头进行对比一下，不过图纸上的字迹是右手书，这个分析需要至少一些时间。”
周海有些诧异，“右手书？”
南博士见周海如此诧异，感到有些奇怪，一般仿照术法都是用左手书写，而周海竟然对这个右手书疑惑难道有什么别的讯息他不知道？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人右手被硫酸灼伤过，有二十多年的伤，右手几乎没有什么肌肉组织，还缺少无名指和小拇指，萎缩成一个极为受限的姿态。
这样的手自理都难，不可能会书写的吧？”
南博士摆摆手。
“先看看再说，你不是没有更好的方向吗？
再者说，人的适应能力是极强的，没有双臂的人用嘴巴和脚趾都可以书写，所以不要从你医学的角度直接否定。”
周海知道南博士在开导自己，再者他说的非常对，对比一下没有问题，想到这里朝南博士点点头。
“好，那就按照您的意思办吧！”
南悟道抬手搓搓下巴。
“你小子别将这件案子告诉卢正飞，他看着是个大大咧咧的主儿，其实承受力不行，如若我们破了案再告诉他也不迟，如若不能破案也不会空欢喜一场。”
周海再度点头，他没打算告诉卢正飞，这样的煎熬，他一个人承受就好了。
南博士朝周海肩膀上拍了两下，一脸的嫌弃道：
“行了，我可不会安慰人，你该忙啥忙啥去，我要开始对比了，再者不是要跟那个老魔头联络吗？
你在这里碍事儿！”
周海脸上带着苦笑。
“好那我就先走了，不和您客气了，我去楼下看看他们的监控调查情况如何~”
南博士摆摆手，周海也没客套，直接下楼回到大刘和小梁的房间。
几人已经吃过饭，并且将房间清理了一遍，没有之前进来时的臭气熏天，不过看着一个个红彤彤的双眼就知道，这一夜一定是没有什么有效收获的。
胖子见周海进来，赶紧走过去。
“这里没有什么发现，不过大刘他们正在截取图片，之后要去一辆一辆车进行排查，这个工作至少需要两三天。”
未等周海说话，他的手机响了，来电的是黄仲生，周海赶紧接通电话。
“有什么发现吗？”
黄仲生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海子，你比我还能催人！
我接电话开板也是这个开场白，看来我要改改了，不然跟你这个黄世仁有的一拼了。”
周海一头黑线，不过未等他发作，黄仲生已经接着说道：
“昨天，你不是让胖子通知我找金州的警方协查吗？
找到人了，让大刘陪着你们过去吧，他跟对方打过交道还算熟悉！”
周海没有推脱，这里留下小梁他们自己还是放心的。
“行就这么定了。”
说着走到大刘面前，将手机举到大刘的耳边，大刘一脸懵，不过还是赶紧接过电话。
“喂，哪位？”
“哪位个屁！
进行的怎么样了，就没找到一个可疑的？”
大刘一听是自家头儿，瞬间蔫儿了三份，带着一丝委屈。
“没有，盯了一夜了，找到十五辆经过的，不过都停在对面的那个棉纺厂宿舍，我们正在准备一辆一辆排查呢！”
“行了，交给王平他们处理，你陪着周海去金州，那面要找两个调转过去的医生，当地警方已经帮着联系上了，正在中医院等着，你熟悉一些陪着跑一趟吧！”
“哦，好吧！”
“长点儿心，路上别乱说话，知道这个案子对周海意味着什么吧？”
大刘一脸无辜。
“嗯嗯，知道了头儿你放心吧！”
黄仲生在电话另一端不断摇着头。
“我不放心，不过现在没有合适的人手，没办法才让你去了，行了走吧别耽误了。”
说着挂断电话，身侧的周海没听到他们在说啥，不过就听到黄仲生朝着大刘一顿吼，大刘赶紧交代了一下工作，跟着周海他们坐车赶往金州。
一个半小时后，车子抵达了金州市中医院，三人下车还未进门诊楼，大刘的手机响了，来电的是路上已经联系过的一个当地刑警队长王滨。
大刘赶紧接通电话，并且回身寻找起来，果然刚刚说了一声喂就看到几个穿着警服的大汉走了过来，上前就和大刘来了一个拥抱，二人拍地啪啪作响。
周海下意识朝胖子身侧挪了挪，这个声音听着都感到后背痛，就周海这小身板，两巴掌就能吐血。
王滨似乎与大刘非常熟悉，二人聊了两句，然后大刘介绍道：
“这是市司法鉴定中心的周副主任和徐痕检，我们要找的那两个人在这家医院中？”
王滨朝周海和胖子点点头，一谈及工作，瞬间严肃了几分，将帽子正了正。
“两个都在，我们是昨晚接到消息的，找了一个女同志化妆分别到两个科室侦查过。
那个庞春梅不出门诊，每天都是七点半到妇产科，自己亲自转一圈，而那个张宇似乎前一阵去北京进修了，刚刚回来，似乎在竞争副主任。”
周海点点头，在就好就怕他们不在。
大刘露胳膊挽袖子，朝着周海一扬下巴。
“周副主任，你吩咐吧！
我们是直接冲进去将人拿下吗？”
第三百七十四章 白斑再现（16）
周海怔了怔，突然感到脑子直抽抽，路上已经讲过了，就是来找二人核查一下，看看他们对这五个患者是否有印象。
说了一路，现在竟然全忘记了，还要直接将人拿下，当是演港台剧警匪片呢？
不用周海出声，胖子在一旁叹息一声。
“哎，你这脑壳里面都想啥呢？
是不是馅儿饼吃多了，阻挡你的脑回路了？
确定人在就行，我们需要和他们谈谈，当然如若谈的不好可以稍微施压一下，不过别上来就拿下。”
大刘一听，挠挠头似乎刚刚真的是这样商议来着，捶了捶自己的头朝着周海笑笑。
“成，那就这么干吧！”
回头跟王滨说了一下，众人开始朝着后楼的住院部走去，刚刚经过一片花丛，由西向东走过来一个戴眼镜的男子，圆圆的脸上咬肌极为明显，抬头的瞬间看到几个警察。
他不禁多看了两眼，那个叫王滨的直接放慢了速度，一侧头用手挡住口部，朝着周海低声说道：
“这人就是张宇！
用不用......”
周海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王滨和大刘配合的极为默契，就交还了一下眼色，二人上前一左一右将张宇拦住。
大刘非常直接，一把将他胸前的工作牌拽了下来，牌子后面的别针已经崩了出去，抓着工作证递给胖子。
胖子叹息一声忍者吧，估计这算是大刘最温柔的一面了。
看了一下工作牌，果然是中医科的张宇医生。
王滨还蛮客气的，朝着一脸惊慌的张宇敬了一个礼，嗓音极为洪亮地说道：
“张医生你好！”
张宇看着这些警察，心里有些恐慌，不知道自己改怎么做，抬抬手想要跟着大刘学那个敬礼的动作，想想又不对，只能跟着应了一声。
“好！”
“这三位是东南市局过来的领导，想有几个问题跟你聊聊，你看方便吗？”
张宇一脸的懵，不过还是点点头，这个时候谁敢说不方便？
一个个都是身着警服的人，这不是找事儿？
不过看看院落中，如若在这里真的是太招摇了，不出十五分钟，整个医院都知道自己被警察带走了，一传十十传百，就变了模样，什么贪污受贿、什么被家属告状等等。
张宇观察了一下，正好朝会议室那个方向走没有人，还比较隐秘，赶紧朝着大刘笑了笑。
“警察同志，我们去会议室聊一下怎么样？”
大刘没回答，而是回身看看周海，见他没反对只是闭了一下眼睛，这才朝张宇点点头。
“行，那走吧！”
周海拽住王滨，朝住院处瞥了一眼，王滨立即会意，伸出双腕并排举起之后指了指会议室，周海点点头，终于有个比大刘智商高的人。
王滨带着自己人走了，他去找那个庞春梅，如若在这个期间出现点儿变故就坏了。
片刻，几人来到会议室，周海将一张纸递到张宇的面前，大刘坐在周海旁边，胖子白了大刘一眼没凑过去，给周海准备好那三人的病例拿在手中。
周海看着张宇问道：
“时间紧急，我就直奔主题了，这几个人有印象吗？”
张宇现在是懵的，不过拿起周海递过来的纸看了一眼，脸上的疑惑更甚，这些名字似有有些熟悉，难道是自己的患者？
不过警方找他，就是为了核对患者信息？
大刘见张宇眉头微蹙，举着纸张发呆，抬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会议室的桌子是折叠的那种，突然大力一拍桌子差点儿翻了，张宇被吓得直接跳了起来。
身后的一个警察，拍拍张宇的肩膀，他看了一眼身后，老老实实坐下。
毕竟他就是一个小医生，这么多警察真的让人心里没底，吞了一口口说看向周海，看来自己要老老实实配合了。
想到这朝周海点点头。
“我记得，这三个人似乎都是我的患者，不过他们怎么了？”
大刘再度拍了一次桌子，张宇再度被吓了一跳，不过还好没有跳起来，他有些委屈地看向大刘。
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好好配合呢？
大刘脸一沉。
“让你回答问题，直接回答就好，不要提问！”
张宇赶紧点点头。
“明白了，我不问了。”
周海敲敲桌子，带着警告瞥了一眼大刘，大刘瞬间蔫儿了，抬手揉揉鼻子。
“好了，我们继续问题，除了这几个患者正常的住院治疗，你之后见过他们吗？”
张宇几乎想都未想，摇摇头看着周海的眼睛。
“没见过，其实中医治疗一般需要过来复诊的，不过他们都没过来复诊，估计是恢复的不错吧。”
谈及技术方面的问题，这个张宇还算自信些。
周海看了一眼那张纸，要知道这是不同时间段的三个人，即便记性好叫出自己曾经诊治的患者，也不是每个医生能做到的，从这一点来说他算是个尽职的医生。
“你对他们还有别的记忆吗？
比如性格？
特让人讨厌的习惯？
或者是极为让人鄙视的行为？”
张宇有些懵，眨么眨么眼睛看向周海，有些不理解他这句话的意图，毕竟作为医生就是治病救人的。
无论这个人是怎样，跟医生都没有关系，也无权因为这个进行选择。
“这是啥意思，我没大听懂？”
周海敲敲桌子，扬起眉毛。
“就是字面的意思，你对他们有没有别的印象，除了治疗这一部分，比如有什么人来接他们，或者有不同的女性过来探望？”
张宇看看周海，现在不能表达自己的不满，无奈尝试着回忆起来，毕竟都是2012年之前的患者，那时候在三院的工作还忙。
想着想着，张宇的神情一顿。
“这个王春生似乎是个设计师，具体搞什么设计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似乎很有能力，即便住院也将工作带过来处理，并且几乎每天都有女人过来看他。
当然女人也是几乎天天不同，我们科室的护士长还说，看着他长相一般还有些秃顶，别说勾引小姑娘的能力还蛮厉害的。
之后我们科的一个小护士，似乎对他还有点儿意思！
不知道这样回答行不行？”
周海点点头。
“说的很好，再想想另外两个，看看有什么不一样的信息！”
张宇见周海满意，微微出了一口气，似乎今天来找他也没啥大事儿，就是了解一下患者的情况，如此感知让他也放松了一些，脑子也运转的快了起来。
看着纸上的名字，瞬间想到了一件事儿。
抬手指着董斌的名字，说道：“刘毓崧我印象不深，就是知道这个名字的患者曾经管过，不过这个董斌我印象也很深，似乎有个老头来看过他。
不知道这算不算有用的信息？”
第三百七十五章 白斑再现（17）
周海神色一凝。
“什么老头？”
张宇被周海的动作搞得再度紧张起来，努力回忆了一下。
“当时，董斌是住院综合调节一下肠胃和肝胆问题，他这个情况很特殊，对好多药物都有过敏反应，住院治疗的时间也比较长，所以这个患者我很留心。
记得他住院没几天，就有一个老头来找他，那老头气势汹汹的进来，也没问谁，只是冲到护士站自己看着名牌一会儿，然后直奔董斌的病房，看那架势非常了解医院的布局和规矩。
不过他穿着一件登山服帽子也扣着，就能看到唇边的一圈胡子，完全看不到容貌。”
周海蹙眉看向张宇，分辨着他这番话的真假。
“看不到容貌，你怎么知道他是老头？”
张宇一脸的尴尬，这个人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是逮住自己的话语中的漏洞或者问题，跟他聊天真的太累了，不过吐槽归吐槽，该说的还要说明白。
“他朝病房走的时候，我在后面看到了，他的胡子是灰白的，并且头发也是花白色，长度快到肩膀了有着拨浪卷儿。
这人进入病房，虽然压低声音也能够听到他在嚷嚷，似乎训斥着董斌，小护士怕出事儿还盯了一阵，不过没多久那个老头摔门走了。
之后隔三差五这个老头就会来一次，多少给董斌带点儿东西。
不过他的腿似乎有些问题，总是左右晃着走路。”
周海眯起眼睛，这个描述似乎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样的人，不过那个想法一闪而逝，周海无奈叹息了一声接着问道。
“来过很多次？”
“具体多少次我不知道，不过我见到四五次吧，开始来了都是气冲冲的，后来好些了不过来了就躲在病房的笔记本电脑前，似乎商议着什么。”
周海一顿，回身看向胖子。
“董斌的工作室还有家里，你们发现笔记本电脑了吗？”
胖子摇摇头。
“没有，办公室只有陈旧的台式机，没有笔记本电脑。”
如若住院的时候能够用笔记本电脑，就是说这个董斌有这个习惯，习惯将自己的研究或者设计放到笔记本电脑中，这样就可以随时查看。
那么问题来了，他的笔记本电脑呢？
现场没有，工作室没有，家里没有，那么是不是凶手拿走了？
如若拿走一定是熟识董斌的人，或者他给董斌发送过什么东西，怕只是删除会留下痕迹？
周海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住了，再度想想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看来还是要催促查找通信方面的人员，工作进度太慢了。
周海朝大刘摆摆手，大刘带着张宇去旁边的桌子做了笔录，无论让张宇怎么回忆他都想不起来那个老头的相貌了。
就在这个时候，庞玉梅被带了进来，她没有张宇的慌张，进到会议室见到旁边坐着的张宇和大刘，庞玉梅扫视了几秒，继续跟着带自己过来的警官走到周海面前。
“庞大夫请坐。”
这声呼唤让庞春梅多瞧了周海一眼，周海再度找到一张纸，上面是朱乐雨和于乐乐的名字和信息，将纸张推到庞春梅面前。
“您不用紧张，刚刚我让工作人员去请你的时候就交代了，不用担心，就是想要请你和你爱人过来聊聊。
这两个患者你有印象吗？”
庞春梅拿起来看看，稍微回忆了一下，她这两个患者还是都比较特殊的，庞春梅赶紧点点头将纸张推会周海面前。
“认识，都是我的患者，这个朱乐雨来的时候濒危状态，滞留的胎儿生下来没多久就死了，她的神经损伤也极为严重。
至于这个于乐乐就不用说了，电视上天天见到。
难道有医疗事故，还是别的什么问题？”
庞春梅微微侧头看向周海，毕竟通过警察找到自己来谈及患者，她的第一直觉是患者有了什么问题，周海的手指一直敲着桌子，听到这个问题稍微停顿了一下。
“她们都死了，我希望你回忆一下，他们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吗？
招人恨的地方，或者极为让人讨厌的行为习惯？”
周海的这些话信息量有些大，让庞春梅有些怔忪，稍微反应了一下，再度恢复之前淡然的面容。
周海眯起眼睛，这个人的承受力真的不错，不过刚刚的那份惊讶不似装的，即便再装不会让她瞳孔变化，这是不受人类控制的。
庞春梅想了一下，没有张宇的矫情，直接说了起来。
“朱乐雨人品有问题，虽然孩子死了一个对她打击很大，不过她对婆婆的态度极为差，动手打骂是常事儿，这似乎是泄愤。
记得有一次查房，我给她检查身体，她的手机响了一下，一条聊天记录闪现，上面写着宝贝媳妇受苦了，哥哥会好好补偿你的，想要什么说！
不过查房的这个时候，她老公和婆婆都站在我旁边，朱乐雨盯着我看了好几眼。
我当时什么都没说，不过对这个人非常鄙夷，生着孩子还四处勾搭，关键那话语中似乎孩子还不是她男人的，真的是毁三观啊！
至于于乐乐我不想多说啥，她的传闻就太多了。”
周海点点头，“这些就你看到了，和别人提起过吗？”
庞春梅咬咬唇，回忆了一下。
“说过，我们科室会餐的时候，聊出轨的话题时，我当时说了这个事儿，大家听了都非常气愤，毕竟当时有人也看到过，还说了一些其他的。”
周海微微抿唇，看来张宇和庞春梅接触这五个患者的同时除了董斌，整个医院的人多少都知道些他们四人毁三观的一些行为，如此一来范围更加缩小了。
这两口子，可以排除他们的动机，不过还有谁对这些信息感兴趣，如若按照当时张明全的说法，这几个人都该死，那么是谁说他们该死的？
这个幕后操纵者，到底是谁？
周海极为郁闷，朝身后的人示意一下，起身走出会议室，胖子紧跟着出来，他看出来了，周海陷入困境了，这个凶手能够计划的如此周密，怎么会留下大的破绽？
胖子从口袋掏出一包烟，递给周海一只，周海点燃猛吸了几口。
“我觉得这个人就在身边，不过找不到他的任何信息，这感觉太特么难受了！”
未等胖子出言安慰，周海的手机响了，来电的是张文琦，周海瞥了胖子一眼，赶紧用免提接通电话。
“张文琦有发现了吗？”
张文琦那边有些激动，“领导，我们在董斌的一个农村信用社的账户上查到了几笔转账钱款，从2010年至今，总共有二十几笔，进项的金额共计五百多万。”
胖子一惊。
“这么多？”
周海丢掉烟头，神色一正。
“追查到出处了吗？”
第三百七十六章 白斑再现（18）
张文琦的声音带着一丝遗憾，说道：
“这些钱款，都是从一个瑞士账户出来的，我们进行了比对，这个账户还给密高的张明全打过款，不过想要查询账户的信息恐怕不容易。”
周海点点头，如若能一下子查到，就不符合凶手的脑力了，不过同一个账户出来，已经能够证明是同一人所为。
至于维系了如此长的时间，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个幕后操控着早就让董斌为其工作，那么工作的内容是什么？
难道只是制造这样的铁管匕首？
而且之前并没有发现投毒案，或者铁管匕首杀人案啊？
“知道了，让经侦的人尽量查找这个账户的信息，既然有出处那么他会有进项的，不然怎么维系这么多支出？”
张文琦叹息了一声，说道：
“经侦的正在调查，不过瑞士银行方面不提供账户信息，他们只能用非正常途径来追查，不过这种比较需要时间，不是三五天能完成的。”
“这个我知道，让他们查，你去找罗云峰吧！”
周海挂断电话直接拨通了疯子的号码，响了两声电话电话接通。
“头儿！”
“你那里进展如何？”
罗云峰打开一张纸，说道：“死者董斌的生活圈子不大，现在找到了二十多个经常联络的电话，我们在逐一核查.
不过这里面与那个方建国的联络很多，大多都是方建国打给他的。
剩下的有机械厂的其他几个股东，还有供应原材料和设备的人员，不过有一个不算经常联络的号码这个没有查明号码信息，他并未进行实名认证。
再者这个号码的通话记录，只有跟董斌一个人的，就是说有一个人，在和董斌用这个号码单独联络。”
周海眸光深了几分，握紧手机追问道：“查到这张卡的出处了？”
罗云峰再度翻了翻之前的记录.
“查到了，这是一张小店出售的学生卡，出售地点在农学院附近的一个代售点，今年一月才开始使用的，大猫他们已经派人过去了。”
“那就查，是不是每年董斌都会有这样一个没有实名认证的号码经常联络他！
另外死者家属那里有什么消息？”
“他媳妇来过，问了一遍没有什么可靠的消息，两个人关系也很紧张，只是知道董斌是新疆来的，不过家里面的人从来没见过，每年只是董斌自己回老家。”
随即罗云峰将朱翠文做调查所说的原话，跟周海说了一遍，周海略作思索。
“孩子呢？
问过了吗？”
这回换罗云峰怔住了，一脸的不解说道：“那孩子是朱翠文和前夫生的，所以我们就没问。”
周海摇摇头，“既然他每周回家都为了那个孩子，还将他送到那么贵的激素学校读书，他跟这个孩子的感情一定不错。”
罗云峰觉得周海说的有些道理。
“行，那我跟大猫去一趟他们学校。”
“等等，今天开始上课了，一般开学都有考试，明天晚上或者后天晚上你们再过去吧，不然会影响小孩子的学习。”
说完周海挂断电话，身后的胖子走上前。
“这两个人让他们回去了？”
周海点点头，“叫着大刘，我们走。”
说着朝外面走去，胖子赶紧冲回会议室，交代了一下。
毕竟人家金州的兄弟单位帮着协查，不客气一下面子上说不过去，拽着大刘说有新线索二人也追了出来。
一上车，大刘一脸不解地追问道：“发现啥线索了？”
周海没说话，微微垂眸似乎思索着什么。
胖子叹息一声说道：“我就那么一说，让人家帮着协查，你拍拍屁股走人了，不交代一句今后还合作不合作？”
大刘似乎懂了，点点头看看周海又看看胖子。
“那现在呢？
我们去哪儿？
不调查了吗？”
胖子翻了一个白眼儿，遇上大刘才知道，智力的底线在哪儿。
“回东南，金州这里能查到的，就是这两个人的！”
周海此时才张开眼睛，盯着前方驾驶座上的老王，说道：“直接回中心。”
大刘一脸无辜，“那我呢？”
胖子瞪他一眼，“炖了吃肉！”
*****
两个小时后，周海和胖子回到中心，大刘被丢在信息中心。
二人快步回到办公室。
“胖子，我昨天给你的头发送检了吗？”
胖子怔了怔。
“头发？
什么头发？”
“三院回来后，我给你了一份老杨的头发！”
胖子赶紧找到自己的勘察箱，不断翻找下终于找到了那个夹在缝隙处的物证袋，抬手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我的天，差点儿给忘记了，我现在就送检。”
说着就要跑，周海叫住他。
“直接给黄仲生打电话，让他最好派人去三院盯着点儿，如若有什么人出现异动我们好能第一时间发现。
另外让他派人查一下，杨独秀当初为什么被泼硫酸？”
胖子点点头这才走，周海说完回到白板前，看着所有的讯息，思绪在上面的信息上不断跳跃着。
一个动辄抛出五六百万的人，只为了完成自己的指令，这样的人想要做什么？
玩弄别人的生命，做他人的上帝？
那么这人与自己有什么关系，难道只是自己追查了这个案件？
想到这里，周海回到办公桌前打开一个上锁的抽屉，找到一本十分陈旧的笔记本，这是父亲生前写的工作笔记，算是一个经手案件的汇总本，周海在整理老房子的时候发现的，翻开本子认真看了起来。
*****
下午四点半点，周海的手机响了，来电的是曾大姐，看来结果已经出来了。
接通电话，曾大姐没有如同平时一样开玩笑，语调有些疑惑，她说道：“周海你让我做这个dna结果已经出来了，这是准备让我做比对还是怎样？”
“您稍等我现在就过去！”
胖子在和南博士讲电话，周海没有叫他，独自上了三楼，曾大姐亲自给周海开了门，进入曾大姐的小实验室，拿出一份报告递给周海。
“这就是一份dna检测报告，我跟董斌案、密高投毒案还有茜茜案现场提取到的dna进行比对，并没有发现相同之处，也没有相似点，我不知道你的意图。”
周海翻看了一下，将报告放下，看向曾大姐。
“我也不知道要查什么，不过就觉得这个人有些不一样，这个案子涉及到很多之前没有过的信息，比如六芒星图案，比如一个德文单词......”
曾大姐顿了一下，赶紧打开一个比对框，将这份dna的信息拖拽进去，不多时开始滚动起来，过了差不多一分钟左右，整个比对停止了，对话框上面有一段比对结果。
显示该基因主序列28%来源于欧罗巴人种中闪米特-含米特亚种，曾大姐看到这个结果直接怔住了。
“这~这是个外国人？”
第三百七十七章 白斑再现（19）
周海直接冲到屏幕前，这份震惊让他半天都缓不过来，杨独秀是个欧洲人基因，不过从面貌上真的看不出来啊！
对了头发，他的头发灰白一直都以为那是因为年龄的关系，看来不是了，他的发色就是如此。
想到这里抓住曾大姐的手，一脸的激动。
“曾大姐，帮我将这个比对结果打印出来，我现在所有的已知条件都是零散的，而这个报告就是一根连起来所有的线，太谢谢你了。”
曾大姐拍开周海的手。
“一个挺好的小伙子，让胖子带歪了，等着这就打印报告！”
抓起报告，还有这份打印出来的对比图，周海朝门外跑去，还不忘跟曾大姐挥手。
出了检验科，周海直接回到办公室，手机也已经拨通了黄仲生的电话，响铃了好久都没人接听，刚放下电话黄仲生拨打回来了。
“海子怎么了？”
“三院的杨独秀，你们调查了吗？”
胖子听到周海的话，抬起头来一脸的严肃，毕竟周海从检验室回来，急匆匆给黄仲生打电话一定是有所发现了，难道......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也派人到三院蹲守呢，暂时没有消息，估计晚些能有回复吧？
怎么有什么进展吗？”
周海将刚刚的dna发现跟黄仲生说了，半天对方都没有反应过来，身侧的胖子倒是先反应过来了，蹭一下站起身。
“海子，你的意思是说，杨独秀是犹太人或者德国人的后裔，所以资金雄厚，那徽章和德文单词都是他的手笔？
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电话那边的黄仲生没有胖子这样惊讶，现在是能有方向就是好的，无论怎么匪夷所思，不真的调查都没有判断的依据。
“我现在亲自过去看看，至于调查那边出来结果第一时间通知你。”
说着挂断了电话，身侧的胖子还处在震惊中，不过胖子相信周海绝对不会去杜撰，他既然这样选择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想到这里赶紧起身。
“海子我们要做什么？”
周海摇摇头。
“现在没有任何的证据，我们所有的都是推断和怀疑，所以什么都做不来，只能等待，等着黄仲生他们的调查结果。”
胖子一脸严肃，看看周海拽着他的手臂就朝外走。
“既然要等，别在这里等着了，我们去找他们，一起去三院那里守着，如若有消息也不用急匆匆地赶过去。”
说着拽着周海出了办公室。
*****
黄仲生挂断电话，车子一掉头朝三院驶去，同时拨打了大赵的电话。
“你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大赵的大嗓门压低声音，说道：
“小战他们在监视着，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我们经过调查发现，这个杨独秀当年还真的经历过一些事儿。
他原来是骨外的医生，二十六年前的研究生毕业，算是红极一时的高材生，当年他到三院后的时候组建的骨外科。
之后在1993年，有一个患者手臂被斩断了，到他们医院想要再植，那个年代这个技术估计很少见，杨独秀就给他做了手术，术后恢复的非常好。
不过也因此得罪了人，因为这个被斩断手臂的人，是被一个叫红孩儿的‘小哥’给砍断的，有帮派地头蛇的性质。
这个人找到杨独秀，让他将那人的手臂给切断，不然有他好看。
杨独秀就是个读书人那懂得这些，开始没理会，后来他家玻璃也被砸了，媳妇晚上回家被推倒摔伤了。
这后来他报了警，警方过去保护了他一段时间，不过这个红孩儿一直没再找到。
半年后，一天下班的路上。
杨独秀遭人蒙头打晕，丢在一个枯井里，右手被泼了硫酸，右腿也被砍了一刀，即便经过多次手术和治疗，他的脚算是能走路了，不过手却废了。
之后警方调查了很久因为证据缺失，这件案子不了了之了。”
黄仲生眯起眼睛，追问道：“你调查的信息核实了，准确吗？”
大赵搓搓头发，“准确啊！
我都是找三院退休的老人儿打听的，人家对这事儿还记忆犹新呢，毕竟当时三院算是市里不错的一家医院，只是后来发展受限才会不景气。
再者杨独秀的媳妇，之后带着孩子跑了，还将家里所有的积蓄都带走了，据说跟相好的去了国外。
自己残了，媳妇带着儿子拐了所有财产跑了，这个杨独秀还是够悲催的。
关键这个案子明眼人都知道是这个红孩儿干的，可就是苦于没有证据，再者杨独秀救治的那个人，从此销声匿迹，不知道是死了，还是猫着不敢出来，反正是不露面了。”
“杨独秀这个案子，当年是谁负责的？”
大赵顿了一下，“你等等，我刚刚去队里查过这个，写到哪儿去了？
哦，找到了在这里，这个案子的负责人，是一个叫做周志国的警官。
不过这都是二十二年前的事儿了，我在局里的系统中压根儿没有找到周志国的信息，即便找到一个年龄也不相符。”
如此一说，换做黄仲生怔住了，一脸的疑惑，脚下的速度可是没有放松，反倒将油门用力踩了踩。
“没有找到什么意思？
你没问问徐政委他们，他毕竟是老人儿，很多人他都能想起来。”
大赵一听恍悟，“呀，我给忘记了，一会儿我打电话过去问问，不过这个案子的始末我看过了，当时真的是没有丝毫的证据证明，凶手就是那个红孩儿。
虽然这个案子，给人明显的感觉就是他派人操控的，可是苦于没有证据，要知道二十二年前可没有如今这遍地的监控，现在有这样的监控还有人钻空子呢，别说没有了。
再者那个红孩儿有时间证人，说是一起打麻将，周围很多人都看见了，因为他跟人打架被治安民警给带回去问话，这个算是最有利的证据。
并且，杨独秀本人也不确定打晕他的是谁，何况是那个将他右手泼了相当多的浓硫酸，当时也亏着有人经过，闻到怪异的味道，不然还不知道能不能救过来呢！”
黄仲生现在对这个始末算是清楚了，不过越是清楚越是觉得周海的怀疑不无道理，这样一个人需要仇视的东西太多了。
“别瞎感慨，现在抓紧办两件事儿：
第一、找徐政委去问这个周志国的信息；
第二、让人给我盯紧了这个杨独秀，如若他跑了我剥了你的皮。”
大赵一脸的委屈，想要争辩最后还是忍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
说着挂断电话，拍拍身侧的小战。
“你的人不用这样远距离盯着了，给我近身盯着这个杨独秀。
头儿说了，这个人是重点怀疑对象，看看他能干什么，再者别让他跑了！”
随着大赵的话音未落，小战一脸惊奇地朝窗外指了指。
“咦！
这才不到五点没下班，这个杨独秀怎么出来了？
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
第三百七十八章 白斑再现（20）
顺着小战目光的方向，大赵也朝外看了看。
果然，杨独秀脚步蹒跚的从医院走了出来。
不过感觉他的状态非常不好，并且脚步凌乱，晃晃悠悠出了医院大门。
大赵一看有些急了，刚刚黄仲生来电话千叮咛万嘱托，就要跟好了这个人，现在他脚步匆匆的样子，似乎知晓了些什么，怎么看着怎么像是要跑。
他抬手朝着小战后背就是一巴掌，吼道：
“还特么傻站着干啥，跟着啊！
如若他丢了，我把你头捏下来！”
小战吓了一跳，赶紧抓起桌子上的对讲机。
“二号三号我是一号！
跟着目标！
跟着目标！
现在不确定他要干什么去！
不过不能将目标跟丢，保持二十米的距离。”
说着抓起衬衣外套穿上，跟大赵冲了出去，二人坐上车想要朝着杨独秀离开的方向追去，可抬头看看，那个杨独秀没有往远走，只是迈步上了过街天桥。
由于树木的遮挡，这个时候看不到杨独秀的身影了，不用大赵吼，小战已经有些着急，不过见到自己人在后面跟着，心里还松了一些。
小战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拽着大赵朝着过街天桥的另一侧冲去，二人快步跑上天桥。
这天桥已经非常的陈旧，并非那种带遮阳棚的新式天桥，很多地方已经脱漆变得锈迹斑斑。
杨独秀不知是不舒服，还是在想什么，蹲在一处破损的栅栏处，伸手晃动着破损处的铁丝，没有晃动记下，那铁丝就断了。
杨独秀朝下面看看，整个身子都有些悬空，小战吓坏了朝大赵摆手示意他停住脚步，毕竟人多了会给人压迫感，他赶紧超前悄声走了几步。
杨独秀似乎知道有人过来，朝着小战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下一瞬，一侧身朝着破损的缝隙一钻，整个人直接人掉了下去。
小战整个人是懵的，抓着栏杆爬上去，朝着下面一望。
碰~
碰~
接连两声巨响传来，刚刚跳下去的杨独秀还没落地，就被一辆箱货撞飞出去，翻了好几圈再度落下，又被后面冲来的一辆商混车辆直接撞上顶在路边的护栏上。
那车子司机被吓坏了，赶紧避让。
整个道路上，瞬间出现了好多碰碰的声音，大赵此时也爬上护栏，下方的道路上至少有十辆车都被波及，整个事故的场面让人震撼。
杨独秀此时已经无法辨认，地上到处是碾压过的血迹、残肢还有内脏，整个人被撞碎，粘附在商混的车头和护栏处。
周围看过的人都在蹲着呕吐，如此惨烈的场面真的太恐怖了。
大赵第一个反应过来，三四级台阶一步朝下窜去，直接冲到现场的中间，手中的电话直接拨打122 ，将这里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就在这时，那个商混的司机打开车门要下来，跟着冲下来的小战等人也围了过来，一巴掌将车门关上，举着警官证朝现场的人挥舞着。
“别动全都待在原地，不要破坏现场的环境，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小战的气势很足，不过不是为了撑门面。
这事儿真的是很打脸，觉得今天一定能表现一番，没想到这个杨独秀没让他表现，自己玩儿了一个自由落体，这是要干嘛？
刚刚在大赵面前承诺过，怎么转眼就出事儿了？
大赵心里更堵得慌，不过现在抱怨什么都没用，人死了就是事实，第一要务是通知黄仲生，手中的电话直接拨通黄仲生的号码，对方几乎一声响铃就接通了电话。
“喂，臭小子这么积极打电话，又怎么了？”
“头儿，杨独秀跳了天桥，被车撞死了......”
*****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周海和胖子的车子就赶到了事发路段。
这里已经寸步难行，即便老王开着警灯，路已经堵死，想要过去简直不可能，周海拍拍老王的座椅。
“别费力了，停车，前面就是现场了，我们走过去！”
说着敞开车门拎着勘察箱冲了出去，胖子紧随其后，一边走胖子一边举着证件嚷嚷着。
“都让开，都让开！”
周海现在脑子是空白的，仿佛在黑夜中你找到一丝烛光的时候，突然这烛火住被人推到摔碎，无法点燃，所有的光亮消散，方向尽失，这种无力感让人不知所措，一阵阵的窒息感，让他无法思考。
穿过车辆和围观群众的包围圈，周海和胖子已经抵达了现场。
整个现场已经被拦截起来，不过桥上还有周围的商铺里面，都聚集这看热闹的人员，那执着劲儿无论警察怎么驱赶都是没用的。
交警已经开始将被撞的车辆拖走，车祸最中心的位置已经空了出来，只是那辆商混车还停在护栏边，血肉模糊的一团似乎能看到人形。
见到眼前的一幕，周海咬住唇。
从手指尖到舌头都是麻木的，他不相信这是杨独秀能干的事儿，真的不相信，可是这个人的尸体就在眼前！
黄仲生见到周海和的身影，赶紧走过来，脸上严肃的能滴水，不过还有一丝愧疚流露出来。
“海子，抱歉啊！
大赵和小战他们盯着这个杨独秀，不过他从三院大院出来，直接上了天桥，从缺损的缝隙跳了下去，然后就引发了一连串的车祸。”
周海摇摇头，“不要说抱歉，现在我们还没有确定他是否就是那个幕后主使，我先过去看看再说。”
说着没等黄仲生说话，拎着东西朝现场走去，直接套上隔离服，胖子朝黄仲生苦笑了一下，叹息一声说道：
“海子快崩溃了，你多担待一点儿吧！”
黄仲生摇摇头，眼眶有些湿润，他太能感受到周海的情绪了。
“该说抱歉的是我！
别安慰我了，抓紧过去帮忙吧！”
胖子快步跑到周海身侧，他的隔离服已经在车上穿好，朝着周海晃晃手。
“我先过去拍照、采样！”
周海微微点了一下头，胖子拎着箱子跑过去，距离近了才看到那场景。
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不过看到真实的状况还是感到心颤，如若不是忍着，真能回身吐了。
胖子深吸一口气，学着周海的样子，拽了拽口罩，朝着杨独秀的尸体走去，断掉的右臂就挂在箱货的上面，胖子将其拍照，然后用物证袋装起来放到一边。
随即朝着商混和护栏边缘走去，与其说这是一个人，倒不如说这是一坨肉，粗粗看过去已经不能一眼分辨出头的位置。
仔细看了之后才知道，杨独秀的头已经完全镶顿在商混的保险杠处，胖子上前快速拍照，快门的声音不绝于耳。
很快拍好了现场照片，周海此时也走过来。
看着镶顿的样子，他也紧蹙眉头，要么将保险杠拆下来，要么就将死者头部分解，不然真的拿不下了。
胖子看着地上的一根铁棍，瞬间来了灵感。
“海子你别急，我找人撬开保险杠！”
说着朝身侧站着的大赵摆手，大赵眼睛不错地盯着周海他们，见胖子摆手，左右看看抬手指指自己，胖子用力点点头。
大赵无奈硬着头皮走过来，胖子抬手拍了他肩膀一下，朝其眨眨眼。
“赶紧滴！
找人帮我用这样的铁棍将保险杠撬开，不然我们在这里耽搁的时间更长，恐怕今天所有人手机都会收到这则新闻了！
你想挨骂？
还是想被人戳脊梁骨？”
第三百七十九章 白斑再现（21）
众人一起动手，快速将保险杠掰弯，杨独秀的头部得以解放。
胖子赶紧将伤口和保险杠拍照，毕竟所有的检验都需要回中心做，这里的现场勘验不可能众目睽睽下做得多么仔细。
大赵他们没有等运送尸体的工作人员，直接上前帮着胖子一起将尸体装到尸袋中，当然还有现场段落的残肢还有散落的内脏。
胖子看向周海，问道：
“海子，我让他们将尸体先运回去。
这周围围观的人太多了，我去上面的天桥看一眼。”
周海就站在路边的护栏旁，看着现场惨烈的景象，显然这里什么都干不了，朝着胖子摆摆手，他的决定是对的，不过杨独秀为什么如此做？
难道，是觉得自己找到了线索？
还是，知道一切败露了？
不对啊！
这样的抉择，与他之前的所有行为相逆，一个如此精于算计的人，他应该选择好自己的退路，最起码要更斯文的死前，比如服毒自尽！
微微闭上双眸再度张开，回身看向黄仲生。
“黄支队，谁是负责跟着杨独秀的？”
黄仲生朝着大赵和小战一摆手。
“大赵和小战，他们组跟着杨独秀！”
大赵扯下手套，和小站一起走到周海近前。
大赵曾经跟着清查组一段时间，听说过周海的一些事儿，尤其是对之前卢茜的事儿有所了解，因此脸上的愧疚之情更甚。
微微垂着头看向周海，说道：
“周副主任，抱歉都是我们工作做的不够认真，没估算到杨独秀能够从桥上跳下来。”
周海摆摆手，制止了大赵的话语。
“我叫你们不是为了这个，我就是想知道，之前的监视中，杨独秀有什么异常吗？”
大赵看向小战，小战现在还有些懵，没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来，大赵见他不说话，瞬间大赵恼了，憋屈的情绪直接爆发，抬腿就是一脚。
“发什么呆，赶紧回答，周副主任问之前监视的过程中有什么异常发现？”
小战这才回过神来，扯下手上满是鲜血的手套，咬着唇回忆了一番，用力摇摇头。
“没有什么发现，这人除了整理档案，就中午吃饭的时候，去水房打了一次水，之后下午有个人过来找他，二人聊了一阵，不到十五分钟那人拿着一个档案袋走了。
就这样快到下午五点的时候，赵队刚刚接完黄支队的电话，我们就看到杨独秀从三院的大院里面走了出来。
当时我们还感到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老实人竟然早退了，看着他晃晃悠悠出了大门，朝着西侧走了。
我们随即追了出来，负责监控的二组和三组，都跟在后面二十多米的地方。
之后他直接上了过街天桥，我以为他要过来，赶紧从对侧上去想要观察一下看他干啥，如若做什么过激的事儿，好阻拦一下。
没成想，刚刚上去就看到他扯断了护栏缺损处的那根铁线，一下子钻出去，掉在下方的快速车道内。
之后就被小箱货撞飞，又被对向的商混直接顶在护栏上，再后来就这样乱糟糟的样子。”
周海不停地点头，看向黄仲生。
“你们处理现场吧，围观的人多，不外泄照片是不可能的，这里能得到的信息有限，看看有没有散落的物品，随后这里可以放开通行。
你找个人跟着我们，我要先去三院他的办公室看看，尸体直接送回中心交给疯子，让他准备尸检。
另外杨独秀的家，你们查找到了吗？”
小战点点头，“我们查到了杨独秀的家，就在三院后面的一个小区。”
“好，那你就跟着我们去吧，之后去杨独秀家看看。
黄支队既然杨独秀死了，可以查一下他的账户吧？”
黄仲生蹙眉点头。
“这个没问题，毕竟他算是嫌疑人，我现在就安排人查询他的账户，还有通讯记录，刚刚在现场找到了他的手机。”
周海微微摇头。
“依照崔斌案和之前案件中，凶手表现的能力来分析，这样明面留下的手机，应该是他正常生活用的，很难找到线索。
还是查询一下，他有没有什么隐秘资产或者租住的房屋，如若他想隐藏，我们很难发现。”
黄仲生看看周海，目光中非常担忧。
“海子别急，我现在就将所有人撒下去找，如今监控如此密集，想要找些线索还是能找到的，只是需要费些力气罢了！”
周海看了一眼黄仲生，没说话只是用力点点头。
见胖子已经无功而返，随即带着胖子就走，大赵拍了小战肩膀一下，示意他抓紧跟上去。
“你再带一组人，跟着周副主任，别有什么突发状况。”
小战点点头，叫着自己的人快速追周海他们去了，大赵拽下警帽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招呼着人员配合交警，抓紧清理现场。
那辆商混和箱货就没那么幸运了，暂时需要扣车，好在商混车是空车，如若不是空车今天的车祸损失将不可估量。
黄仲生见大赵安排的还算得力，叫着其他人让他们去清理现场围观人员了，过街天桥的破损处，也让人用栅栏围了起来。
*****
周海和胖子他们，快步走到三院。
路上小战已经让三组的人先期抵达了院部，将整个小二楼围了起来。
此时正是下班时间，混日子的人对这个时间格外亲切，几乎是一窝蜂地冲出来。
走在后面的刘副院长，远远就看到身着隔离服的周海他们，见到这身打扮无需多想也知道出事儿了，赶紧停住脚步，回身将院部的几个人也叫住。
周海已经走到近前，看到这个人还是顿住脚步，回身看了一眼小战。
“你派人跟刘副院长聊一聊，关键是核实一下杨独秀的过往。”
小战反应速度还算快，赶紧上前一步，将手中的一串钥匙丢给胖子，看着钥匙上的血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胖子手指抖了抖还是接了过来。
小战拦住刘副院长，举起自己的工作证，在其面前晃动了一下。
“刘副院长别急，我们去你办公室谈谈。”
刘副院长摊开手，一副积极配合的样子，“好，去我办公室吧！”
说着几人都朝后面的小二楼走去，小战带着人上去谈话，胖子和一个小警察将档案室的房门锁打开。
胖子刚要推门，周海伸手拦住了他的动作。
“等等！”
胖子顿住拉门的手，回身看看周海一脸的不解，周海是很少有犹豫的时候，今天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海子？”
周海盯着那道斑驳的大门，沉默了一瞬，看向身侧的胖子和小警察。
“如若你是杨独秀，一定知道警察会上门搜查，自己又选择自杀，并且之前已经杀了那样多的人。
你说会怎么做？”
第三百八十章 白斑再现（22）
胖子顺着周海的想法，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
“我哪知道他怎么选择？”
身侧那个小警察插嘴道：
“我觉得，会多杀几个人，这样赚了，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胖子抬手敲到那人的帽子上。
“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你当是抗日剧呢？
还多杀几个赚到了？”
周海拦住胖子的动作，因为他抬手拍旁边小警察的时候，门轻微有些晃动，周海拽着胖子和小警察集体退后，见周海如此谨慎，胖子也没了刚刚的底气。
“那我们怎么办？
从窗户进去？”
周海想了一下。
“我们从外面绕过去看看，如若门里面没有问题，我们就直接进去。”
见周海如此坚持，胖子当然没说的，跟着周海拽着那个呆愣的小警察，朝着走廊外面跑去，出了小二楼大门，绕到档案室外侧的玻璃窗前。
胖子的眼神儿好使，趴在窗上朝着里面看。
这个时间阳光已经西斜，正好能从窗口透进去些，顺着光亮直接看到大门口的位置。
这一看胖子吓的一哆嗦，伸手抓住周海的手臂，瞬间说不出话来。
周海有些疑惑，知道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过胖子的反映似乎有点儿大。
身旁那个小警察也探头望进去，直接啊一声惊叫起来，胖子回身捂住他的嘴巴，一双小眼睛瞪圆了。
“闭嘴，你这一嚷嚷所有人都会过来，还嫌这案子不够大？”
说道这儿，胖子一跺脚。
“坏了这一喊，别将小战他们引来冲进去，海子快给黄仲生打电话，我们要请求增援，这里有炸弹。”
胖子喊完，已经跑回小二楼的一层。
不出所料，小战他们已经跑下楼，毕竟那惊叫声非常渗人，嫌疑人没保护好，如若周海他们再出事儿，小战真是吓得魂儿都没了。
所以听到惊叫声直接冲了下来，刚要推门进入，后面跑回来的胖子一声高喊：
“站住！”
小战都抓到门把手了，生生停住了动作。
胖子喘着粗气冲过来，抬起双手安抚道：
“小战缓缓松开把手，听我的这里面有炸弹如若你哆嗦了，咱俩都完了！”
一听胖子如此说，原本没想啥的小战，心都在颤抖，赶紧轻轻松开把手，这才反应过来，既然胖子知道了里面有炸弹，那自己的手下呢？
难道刚刚惊叫的声音，是那个臭小子发出来的，正在想着胖子身后又窜出来一人，正是那个小子！
小战的眼神看着胖子，胖子耸耸肩，一脸无辜的表情。
“那是你的手下，自己解决吧，不过记着欠我一条命啊！”
小战用力捶了胖子肩膀一下，胖子捂着肩膀一脸的委屈。
“过分，不记得好就算了，怎么还打人啊！
这都是哪个师傅教出来的？”
身后那个小警察此时已经脸色煞白，刚刚的事儿估计把他吓得够呛，这会儿还没有缓过来。
小战朝他招招手，那小子赶紧走过去。
“行了别自责了，守在这儿别让人过去，我找人过来处理。”
胖子也拍拍他的肩膀，见他眼圈有些泛红，赶紧说道：
“你可别哭啊，男人哭了可就丢人了。”
说完拽着小战出了小楼，周海在外面刚刚挂断电话，小战趴在窗口朝着室内看去。
果然档案室大门内侧的把手上拴着一串东西，两个把手之间还用一根线连着，刚刚如若自己手快点儿，这门就炸了，那一串看着就是土炸药，这些东西的威力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看到这里，他后脖颈也有些冒寒气，虽说干刑警就是危险职业，可刚刚经历生死的感觉还是让人有些后怕。
就在这是，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
三人抬头一看，黄仲生带人过来了，看着阵容应该是现场那里处理完毕了，听到这里的消息全都赶了过来。
黄仲生到了近前一挥手，身后的人就各司其职将这里暂时封闭，那守门的小警察也被带离现场，楼上的人员也都清理出来。
刘副院长这次是真的吓到了，短短数十分钟之内被一个个惊人的消息轰炸着，整个人的神情都是木讷的，被拽下来还在不断看着。
“这~这又怎么了？”
小战的态度没那么好，刚刚在楼上这位刘副院长一直在跟他打官腔，一句正经的没问出来，现在这怂样，小战赶紧解释道。
“档案室门上发现了炸弹，刚刚差点儿将小二楼炸飞，怎么刘副院长准备继续隐瞒实情？
我劝你还是好好想一下，然后将你知道有关杨独秀的所有信息都说出来，不然谁知道他还在哪儿装了炸药啊！”
如此一句话，瞬间让刘副院长吓到了，双腿一软如若旁边没有人扶着，恐怕他直接坐到地上了，一脸震惊地看着周围几人，见他们都直勾勾看着自己，显然刚刚的话是实情。
刘副院长稳了稳心神，干脆坐到一旁的石凳上，说了起来。
“老杨是院里老人儿了，我记得和我是一年进三院的，当时他可是高材生，不过出了那事儿，一线是干不了了，院里照顾他让他管理档案室。
谁知道他那老实巴交见谁都笑嘻嘻的人，能干出来这事儿啊！
想不到，真的想不到~”
黄仲生俯身看向刘副院长，盯着他的眼睛。
“杨独秀死了，然后在档案室装了炸弹，想让你们都死明白吗？
现在这个时候，就不要跟我这儿感慨了，说点儿有用的。
他家在哪儿？
有什么房产，或者朋友？
另外那个前妻和儿子是否出现过？
你们知不知道他们的联系方式？”
这一堆问题将刘副院长砸晕了，嘎巴嘎巴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一脸的尴尬。
“我只是管业务的副院长，说老实话，对杨独秀了解不多，只是听说过一些事儿，不过他家我还是知道的，就在三院后身的家属楼。
至于他的前妻还有儿子，似乎多年没联系了，他这人从不去食堂吃饭，都是自己带饭，然后去水房打点水回去吃，手那个样子，让人看了很难受的。”
黄仲生一听，朝着身后的人一摆手。
“将人带走找个地方你们谈，拆弹专家到了吗？”
大赵应声过来，挥手将刘副院长拎着领子拽起来，如此一来那人有些惊慌，只是不断挥手喊着，如此一来黄仲生断定，这个刘副院长对杨独秀根本不了解。
众人没去管他，全都看向大赵，大赵举着手机晃晃。
“刚刚打过电话，说是马上到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白斑再现（23）
大赵的声音刚落，两辆车子呼啸着直接开到后院。
车子一停，从上面跳下来几个人，看着那身警服周海有些疑惑，黄仲生伸手搂住来人的脖子。
“我一猜就是你来！
来周海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系统巡特警支队的三大队长罗金芳，名字虽然女气人还是很义气的，他可是我们系统内的排爆专家。”
周海朝他点点头，这样的专业人士值得人敬佩，毕竟是拿着命在工作。
罗金芳一摆手。
“别给我扣高帽子，行了找个人跟我说一下情况，然后你们全体后撤，剩下的工作我们来做。”
胖子这时候不用叫，颠颠儿跑了过来。
“罗队好，我是痕检员徐彪，我们发现的炸弹，我跟您一说吧！”
胖子将情况一说，罗金芳不断点头，走到窗前看了看，经过他的查看这才发现不仅仅是门口，就连窗口都有炸弹，只是更小更隐秘。
胖子不断拍着胸口，跑回周海身边，刚刚真的是没逞能，如若逞能就开窗进去了，这会儿估计早就在医院躺着了，缺胳膊少腿都是轻的。
整个现场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罗金芳带着助手换上专业的防爆服，举着带弯头的摄像勘察设备，进入二层小楼，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海的鼻子上都见汗了。
差不多二十分钟后，看到那两个助手扳着一大箱东西走了出来。
胖子赶紧从石凳上站起来，踮脚看看，果然那个罗金芳随后也出来了，帽子都在手上拎着，头发仿佛水洗过似得。
黄仲生赶紧迎上去，帮着他将身上厚重的装备摘下来，瞬间得到解放的罗金芳，直接坐在刚刚胖子坐着的位置上。
朝着几人笑了笑，说道：
“你们很厉害，这个位置非常隐秘，如若不是在外面的窗口望过去，真的无法发现这些炸药。
我计算了一下，这些炸药的威力可是不小，至少相当于两公斤的tnt炸药，如若真的引爆，三院和后面的家属楼，恐怕都能夷为平地。
至于窗口的没多大威力，不过这个人留下炸药的拉线很有趣，有点儿半专业的感觉。”
胖子撇撇嘴，真的是太吓人了，赶紧朝黄仲生身后挪挪身子。
黄仲生拍拍罗金芳的肩膀，知道他很累了，不然早就拳头招呼上去。
“这半专业啥意思？”
“就是他或许当过兵，或者在矿上工作过，对这些炸弹，还有引线的布置，计算非常准确，甚至用量都是认真计算过的。
我仔细看过，这些炸药都是手工做的，应该出自他的手，如若不是这些职业，他家一定有懂这个的人。”
周海没说话，反复思索着罗金芳的话，罗金芳也真的累了，朝着黄仲生摆摆手没有多做停留，毕竟回去还要处理这些炸药，直接上了另一辆车走了。
胖子见周海思索着没有打扰他，叫着早就赶过来的张文琦一起去勘察现场了，如此布置那个杨独秀真的要死前捞一笔？
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这个档案室不知道还有什么秘密。
周海伸手拽住身侧的黄仲生。
“杨独秀的信息，搜集的如何了？”
“大猫他们问出来一点儿信息，小战也找到他的人事档案了，马上送过来。”
正说着，大猫干瘦的身影从南侧门诊楼的方向走过来，见周海和黄仲生看着自己，赶紧快跑了两步。
“这个刘副院长，曾经是杨独秀的助手，当年杨独秀出事儿后，他直接找了关系，升任骨科主任。
不过为了显得大度，还帮着杨独秀申请医院收留他，这才让杨独秀在档案室有了一个岗位。
他还将当年的事儿透露给媒体，对三院和他大肆宣传过。
杨独秀的媳妇，也是在这之后带着儿子出国的，据说是孩子受不了周围人的嘲讽。”
周海眯起眼睛，捧高踩低是常有的事儿，不过当年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杨独秀当年的案子，你们查到了什么？”
未等他们回答，小战颠颠儿的跑了回来，手中拿着一份档案袋，看着颜色就非常陈旧，将档案袋递给黄仲生，他赶紧打开和身侧的周海一起看过去。
这是一份人工填写的档案，自己非常漂亮，除了领导评语那一栏，从头至尾都是一个笔迹。
硕士毕业，直接分配到三院，前三十年的档案看着漂亮至极，不用放在二十多年前，就是搁在现在也是一个学霸级的技术型人物。
黄仲生翻阅的很快，不过周海突然按住档案，翻回来一页纸，黄仲生看了一眼周海，跟着望过去。
这些都是他的家庭情况介绍，入党这一项是空白的，妻子叫张丽，与杨独秀同龄，是商务局的德语翻译，而他的父母却是空白的。
这个空白，并非没有填写而是被人用纸糊上，周海拽起档案，冲着光亮看，能够分辨出里面有字迹，只是非常模糊。
“这里有字，不过被人掩盖了，找南博士将上面的纸清理掉试试。”
黄仲生立马明白了周海的意思，将档案丢给一旁的大猫，后者拿起来赶紧跑了。
这时候，大赵才接着周海之前的问题说道：
“杨独秀之前的案子我们查到了，是一个叫做周志国的警官负责的，不过没有在系统中查到这个警官的信息，毕竟是二十年多前的案子，那时候也没有信息录入。”
周海听到这个名字直接怔住了，朝着大赵迈出去一步。
一脸惊愕地问道：
“你再说一遍，谁负责这个案子？”
大赵少了一丝底气，语调上低了几分。
“周志国啊！”
黄仲生扯住周海的手臂，这个姓氏加上周海的表情，让他猜到一些，毕竟也听说过，周海的父亲曾经是警察，只是十年前车祸去世了。
“海子，你想到什么了？
难道......”
周海这才恢复神色，依旧带着震惊地回身看向黄仲生。
“我父亲叫周志国，不过据我所知他之前是缉毒警，不知道他是否干过刑警。”
这番话让周围的几人都有些懵，想到之前茜茜的事儿，还有周海父亲的去世，似乎隐隐的都感觉到似乎接近了真相。
第三百八十二章 白斑再现（24）
黄仲生掏出手机，拨打了刘勇的电话，不多时对方接通了，他走到一边将这边的情形说了一遍，尤其是有关周志国的事，刘勇听闻没让黄仲生挂电话。
听着电话那端传来翻找东西的声音，不多时刘勇才说道：
“东南市局里叫周志国的一共有两个人，一个是在治安大队工作老周，今年三十八岁，如若是二十二年前他还没有入警队。
至于周海的父亲确实叫周志国，档案上显示他在1990年完成一个缉毒大案后，调入那时候的东城区刑警大队工作了几年，直到1995年被再度调去缉毒支队工作。
至于这个案子，看来当年就是周海父亲办理的。”
黄仲生听到这些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瞥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周海，再度压低声音。
“头儿，你说这个杨独秀是因为当年的案子，才来报复周海的？”
刘勇长吁一口气，摇着头说道：
“这个无法判断，我只能派人调查一下之前的卷宗，毕竟是二十二年前的事儿了，需要去局里档案室调取资料。”
挂断电话，不用黄仲生说什么，周海已经从他的俩上读懂，这个案子就是他父亲当年主办的，没想到杨独秀竟然跟自己能牵扯上，周海微微垂头。
“刘局派人去调取当年的卷宗了，你别急！”
周海摇摇头，胖子和张文琦已经拎着箱子走了出来，手中拎着一个物证袋，装着一摞厚厚的文件，周海迎着走过去。
“发现什么了？”
胖子摇摇头，“现场被彻底清扫过，这三院连个监控都没有，即便有摄像头的早都断了线，我问过他们院办的，据说是没钱维护两年都不用了。
我在最东侧的窗口发现两个残缺脚印，脚印上面带有泥巴，有一个干燥的厉害些，另一个还是非常湿润的。
从肉眼，看这些泥巴与室外草坪中的相符，看来他多次尝试过自己是否能从这个位置出去。
另外，张文琦通过那些病案号找到了杨独秀的病例，看着这些病例似乎被撕去很大部分，有些不完整，看来也是他自己干的。”
周海微微蹙眉，一个选择死亡的人，又是搞炸药闩门，又是撕毁自己的病例，这是要掩盖什么?
看了一眼腕表，现在已经六点半，尸检还没有做，如若在这里耽搁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接过胖子手中的病例。
“我先回去看一下啊尸检，杨独秀的家你带着张文琦去看看吧，不过要分外小心，他能在这里安装炸药，说不准还有别的准备。”
周海一句话，将原本信心满满的胖子吓了一跳，他朝后退了一步，脸上带着幽怨。
“别吓我！”
小战在后面弱弱地举起手。
“杨独秀家，我们刚刚去过了。”
黄仲生等人抬头看向他。
“要说就说明白，别说半句藏半句这里功夫跟你扯皮。”
小战一缩脖子，赶紧说道：
“刚才不是让我们去帮着取档案吗，他们院办负责人事的人说需要找一下，让我等一会儿，我一看还有时间，就拐到后面的小区去杨独秀家看了一眼。
我们负责监控的人发现，他习惯将钥匙藏在门口的地垫下面，我到那儿就找到钥匙了。
房间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就一张床一张吃饭的木桌子，一把椅子，厨房碗筷和餐具都收拾起来，没有什么米面油，也没有各种食材。
房间倒是很干净，地上一个脚印都没有，床上的被褥叠放的如同部队的豆腐块，相册、纸张、书籍，以及一些琐碎的物件什么都没有，就这样一个空空荡荡的房子。”
胖子上前一步，担忧地问道：
“你们进去带鞋套和手套了吗？”
小战连忙点点头。
“这个上次培训的时候说了，我们不会破坏现场的，就是进去看了一圈。”
周海抬手拦住胖子的动作。
“那让张文琦去看一眼吧，你跟我回中心，这里谁都知道是杨独秀的家，他不会留下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只是怕像档案室一样，留下炸药，那样小区就危险了。”
黄仲生瞥了一眼小战。
“下次听指挥行动，这样很危险知道吗？”
周海朝黄仲生望去。
“我们先走了，交警那么还要你们去查一下，箱货和商混的司机也要调查一下，至于杨独秀的账户.....”
黄仲生打断周海的话。
“这个你别担心，回去我就交代经侦的过去查看，毕竟要查询他的国际账户，还有他前妻和儿子的信息，现在知道张丽是德语翻译，我们就有方向了。
那个档案如若有消息，我想南博士会第一个告诉你的，行了快走吧，我们收尾！”
周海没客气，带着胖子上车走了。
大赵凑近黄仲生，一脸的担忧。
“头儿，这个杨独秀是知道我们追查到他身上了是吗？”
黄仲生摇摇头，“别说海子，我也觉得很奇怪。
这个人所有的行径，真的不能用正常思维去理解，毕竟做的都是如此疯狂的事儿，手有残疾行动也不便，连杀数人，幕后操纵着好几个人为其卖命。
或许他当年受到不公正的待遇，这样极端的报复行径，本就是走上一条不归路。
算了，我也不感慨了，快点儿干活吧！
对了之前那个三院的院长，怎么下台的？”
大赵看向小战，小战摇摇头。
“刚才是猫哥他审问的刘副院长，这会儿他去南博士那里了，我听他们说了一嘴。
似乎是之前跟省城的中医院进行合作，之后人家合作方似乎提出利益分配的新意见，那个院长不同意，合作谈崩了，人家撤资撤人。
三院垮了，人员开始大量流失，整个医院的效益不足原来的十分之一，似乎难以维系，然后院长被指出曾经因为合作的问题贪污过。
这不被调查呢，暂时由这个刘副院长监管医院。”
黄仲生白他一眼，“你这不是听的很全乎，怎么就是听了一嘴，行了别争论这个问题了，给大猫打电话，让他去会会这个院长，尽可能问出杨独秀的信息。
尤其是杨独秀的父母，我想他或许能知道一点。
另外派人听着南博士那边的消息，一旦出来结果，你们第一时间去调查。
我要回一趟局里，是时候搬救兵了......”
*****
第三百八十三章 白斑再现（25）
回中心的一路，周海想了很多。
父亲每天都很繁忙，似乎真的没有在意过他具体工作的内容，只是在父亲去世后，才看过他的工作笔记，从这里面的记载中发现了父亲的过往。
不过那五年的刑警生涯，真的没有过多笔墨，难道父亲在这个案子上有过失误？
这样无证可考的状况，是最让人心中烦乱的，周海用力甩甩头，车子一晃动停了下来，朝车窗外一看。
昏暗的灯光下，能够看到中心的几个红色大字，深吸一口气跳下车，胖子已经拎着两个箱子上楼了。
周海一进大厅，就看到穿着隔离服的疯子和小梁，从走廊一侧抻头朝这边看，见周海进来赶紧朝周海摆手。
“头儿，我们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尸检。”
看了一眼腕表。
“让胖子先去吃饭，我们先开始吧！”
三人朝着一号解剖室走去，二楼楼梯上三步并作两步蹿下了的胖子听得真切，赶紧摆手。
“我脂肪厚没问题，再者刚刚吃了一把士力架。”
周海看了一眼胖子，他知道大家都想要帮他，这时候说谢谢反倒有些轻了，伸手拍拍胖子的肩膀，四人一起朝着一号解剖室走去。
疯子和小梁已经准备就绪，死者的衣物被减下来，放到旁边的推车上，尽量拼凑出原貌，胖子在一旁不停地拍照。
推车上，一件白衬衣衣领内侧已经洗的泛黄，此时被鲜血染红，呈现出深紫色，前襟上沾染了黑色的油记和泥巴。
应该算是撞击造成的，能看到上面带着些许油漆痕迹。
下身的灰色裤子也全部是尘土和泥巴，当然也一样被血色染红，疯子伸手掏了掏衣兜和裤兜，将里面的里子都拽了出来，朝着周海示意。
“刚刚我们就检查了，死者身上除了衣物没装着任何东西。”
周海没有说话，将目光下移，看到了死者的鞋子，他穿着一双黑色的千层底布鞋，看着做工应该是手工缝制的，这样的布鞋穿着的人不多，尤其是一个右手残疾的人，说句不好听的提鞋都费劲。
杨独秀竟然选择如此一双鞋穿，难道是因为每天站立的时间过长？
周海朝着小梁一摆手，“鞋子还有脚的尺寸测量了吗？”
“测量了，42码的脚，鞋子是42码半，应该是专人给定做的，不是市面上能买到的那种。”
胖子翻看了一下，摇摇头说道：
“现在想要什么，在网络上一点手指都能搞到，所以不用过于惊讶，这样的鞋子看着是手工制作，可在某宝上或许是批量生产的。”
说着已经给鞋子拍了照片，用某宝的搜索引擎直接打开，片刻就搜索到百余条信息，点开销量最大的那一个，果然与杨独秀脚上的这双一模一样。
小梁瞬间叹息了一声，幽怨地看向胖子。
“徐哥打击人的能力见长，你让我开心一下不行？”
“别兴奋，这样的问题早发现比完发现强，我们刚刚还差点儿被炸弹送上天呢！”
周海抬头白他一眼。
“别贫，现在开始尸检。”
胖子耸耸肩，赶紧举着相机跟着走到解剖台前，看着解剖台上的这一堆瞬间感到胃肠不适，刚刚飞速吃掉的士力架，似乎在胃中翻滚着。
猛回身深吸了两口气，这才压下去恶心的感觉。
那边的周海完全没有被胖子的动作吸引，他开始认真检查杨独秀的尸体。
死者的右臂已经完全端掉，原本皮包骨的三根手指，更是残缺不全。
周海拿起放大镜认真观察着，手指上仅剩一层皮肤，并且能够在表面看到植皮的痕迹，伤痕的愈合状况，与第一次见到时完全一样。
周海心中侥幸的心理，瞬间凉了一半。
一直以来他都不相信杨独秀会自杀，一个如此精于算计的人怎么能如此选择死亡？
可看到手指上的伤，与那次见到杨独秀时一模一样，如此硫酸烧灼的伤痕，每个人愈合的不同而会形成不同的瘢痕和愈合形态，这是无法模仿的。
周海压下心头的这份失望，继续看下去。
抬头看向x光片，死者双腿颅骨还有左右臂全都有骨折，肋骨上几乎找不到一根是完整的，从胸部表面已经能看到有肋骨刺出。
看样子杨独秀并未落到地面，就被小箱货撞击出去，而再度飞起后又被对向的商混顶在护栏上。
这个人周身的骨头，都没有什么完好的，颅骨也全部变形，双侧颞部被保险杠镶顿的已经完全变形，看着他的头颅都比原来要长很多，太阳穴的位置已经塌陷。
“疯子提取死者指甲！”
疯子应声开始提取，左手的指甲比较短，经过分离直接取下一片指甲，这样取样比较准确。
而看到右手的指甲，疯子也有些顶不住，回身稳了稳神这才快速剪下来一段。
毕竟右手别的不长，只是干枯的手指上有着长指甲，好像鸡爪子。
配合那些凹凸不平的瘢痕，这份视觉冲击力真的让人难以忍受，仿佛挠玻璃似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收集好两份指甲样本，疯子后背已经湿了，见周海还忙着他尝试取心内血，刺入两次还真的成功了，赶紧将这些交给小梁，不用交代小梁就端着朝外面跑去。
周海此时已经对照着x光片，查完死者的骨折痕迹，所有的骨折很明显都是这次车祸中造成的，没有陈旧伤，也没有二次损伤的痕迹。
周海手上没有停顿，朝疯子伸手，一把手术刀递到手中，一字解剖法，开始进一步的尸检。
胸腹腔因车祸造成内脏的挤压伤严重，还有开放性损伤，肋骨已经刺穿肺部，所以胸腹中残存的血块很多。
清理干净它们，周海从食道开始将消化道和内脏逐一清理分离出来，当然还有撞击脱离身体的那部分肠道，分别装在不同的托盘中。
这才开始认真检查，越看周海越是蹙眉，原本给董斌解剖的时候就觉得那人浑身都是病，而这个杨独秀更甚。
从胃肠到肝胆肺部心脏全是问题，周海看了一眼疯子。
“记录吧，死者肺部有肿块，边界光滑，密度不匀可见钙化，这是结核瘤，一个医生有这个结核瘤，似乎他幼时身体并不好。
重度肝硬化，有边界不清的肿瘤、脾肿大、十二指肠息肉、溃疡、胸腹部淋巴结大面积肿大、肠道内部有赘生物。
如此说明他正在接受治疗，或者自己用药控制肿瘤的发展。
看来，他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
说道这里，周海手指一顿，杨独秀的胆囊呢？
刚刚在胸腹上没看到大切口的痕迹，他赶紧将死者胸腹位置的皮肤复原，果然在右侧腹部找到两个月牙样的浅色瘢痕，另一个正好被刺出的肋骨阻挡。
瞬间周海陷入思索，他隐约记得他们将死者的病例带回来了，抬眼从护目镜的缝隙处看向身侧的疯子和胖子。
“疯子，杨独秀的病历呢？
给我看看。”
第三百八十四章 白斑再现（26）
疯子刚要动，胖子拦住了他的动作，从身后的一堆文件中，找到那个被撕掉一部分的病历递给周海。
扯下手套，周海接过病历认真翻看起来，最早的一份是1993年6月12日，杨独秀因手部硫酸烧伤和腿部外伤入院，这份病历非常厚。
周海仔细看了一遍，杨独秀经历了八次手术，算是将手保下来，手部覆盖用的皮肤都是取自左腿股内侧，整个住院手术的过程，断断续续持续了一年时间。
至于胆囊手术，并非这个时候做的，翻到后面，发现胆囊微创手术室在2012年1月做的，看到这里周海微微蹙眉。
将病历放下，再度换了一副手套，抓起纱布沾着酒精，清理干净尸体腹部的皮肤，此时月牙瘢痕看的更加清晰。
这几个伤痕愈合的几乎可以忽略掉，只是与周围的皮肤颜色上稍微能分辨出来，甚至针孔都找不到。
这样的伤疤，不像两年多能够达到的愈合状态，尤其是与手部残存位置的伤疤进行比较，这里愈合的有些太好了。
疯子见周海如此反复比对，猜到他发现了什么，瞪圆了眼睛追问道：“头儿，你觉得有什么不对？”
周海指着那几个月牙伤疤，看向胖子。
“这里拍照！”
随即抬眼看了一眼疯子，“这里愈合的太好了，好到几乎无法分辨，即便非瘢痕体质，达到这样的效果也需要时间，而他只是术后不到三年的时间。
似乎......”
胖子拍完照，凑过来看看。
“海子，你的意思是病历与他实际不符，难道是病历造假？”
周海摇摇头。
“病历上显示的时间，是在省中医院撤出合作之前，这里的手术医生，后面有标注，这些不可能造假。
毕竟作为院内职工都是走的医保，这些都有据可查，我怀疑的不是这一点。
我在想，如若这个人不是杨独秀呢？”
周海这句话让周围几个人都怔住了，尤其是胖子，他一脸惊愕地看着周海，毕竟他也是见过杨独秀的，并且还跟他去查找过档案，周海的猜想让他都难以认同。
“不可能吧，我看了他的身高脸上面容，还有手上的伤，这些怎么可能找到一个如此相似的替身？
这个想法太过大胆了，我宁愿相信他的病历记录时间上有问题，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周海将死者肝脏翻转过来，找到残留接扎的胆总管头部位置。
“另外你们看这里，能够明显看到这里有一个分叉，进行剥离封堵的时候，也是进行了两道接扎，可病历上并没有注明。”
疯子怔了怔，赶紧扯下手套接过胖子手中的病历，反倒手术记录的位置，果然没有发现这样的记录。
胖子看着有些着急，因为对这样的专业知识他并不懂得，看看周海又看看疯子。
“哎呀，你们倒是说话啊，这到底啥意思？”
疯子看完病历，又看看周海手中的肝脏，果然如周海所说，这与手术记录稍微有些出入。
“海子的意思是，死者是双胆囊，在手术中需要将两根小管接扎，这样的病例偶有发生，不过手术记录中都会有记载。
毕竟这是一种畸形，这样的摘除术后，胆总管的结石复发率更高，毕竟医生要规避可能发生的风险。
明显这与死者实际不符，如若在算上伤口的愈合程度，我支持头儿的判断。”
周海抬眸看了一眼时间，随即搜索小梁的身影，不过他并未在解剖室内。
“小梁呢？
我们送检有多久了？”
胖子抬头看看表，“第一次送检差不多有两个小时了，报告还需要多等一会儿。”
“你去找曾大姐，让她将死者的dna与我们上次拿回来那根头发的dna进行比对，一切等比对结果吧。”
胖子知道事态严重，赶紧上楼，周海放下死者的肝脏，将其肿瘤的位置切片。
这才开始重新观察死者胃内的食糜，刚刚只是收集起来，并未认真观察，如今仔细闻了闻，似乎能闻到一丝酒味儿。
“疯子，你闻到酒味儿了吗？”
疯子点点头，“刚刚没注意，现在仔细分辨一下，酒味儿似乎还挺大。”
找到一些块状物，稍微冲洗一下，收集到培养皿上，抓起放大镜仔细观察，看着纤维的纹理这是肉类，而且块儿很大，足有指甲盖大小。
上面似乎有齿痕，显然并未咀嚼碎就吞下了，再夹起另一块分辨，还是如此，这块儿肉上面能够看到一些白色肥油的部分。
“这是猪肉，看着纤维的粗细应该是大块儿的五花肉中比较瘦的部分，你看纤维非常粗，似乎吃的很急，并未仔细咀嚼过。”
门口一阵响动，胖子和小梁回来了。
“已经告诉曾大姐了，她的机器有些问题，刚刚开始做，估计要三个小时后才能出结果。”
周海点点头，“胖子，你记得小战他们说，杨独秀中午吃的什么？”
胖子回忆了一下。
“小战说，杨独秀去水房打水回来吃的，并不知道吃的什么。
怎么了？”
周海将培养皿递给胖子，“你看看，这是什么肉？”
胖子脸上带着疑惑，接过培养皿，用放大镜看看，似乎有些不确定，转身走到显微镜前，夹起一块儿放到载玻片上，这才开始观察。
这个倍数下，肌肉纤维极为清晰。
“牛肉的肌纤维一般又粗又长，而猪肉的肌纤维则是又细又短，加上这些明显的肥膘，可以断定这是猪肉，并且是两年以上的老母猪，比较白肉比较肥，瘦肉比较柴。
不过你们找这个干吗？”
周海没说话思索着什么，疯子低声说道：“不是研究啥，就是看看死者的胃内容物，看来还是你对这些有研究啊！”
胖子一脸嫌弃，瞥了疯子一眼。
“下次让我查的时候，能不能先告诉我这是死者的胃内容物？”
疯子白他一眼。
“你傻没办法，这里是解剖室，你当我给你交一份外卖红烧肉盖浇饭，和着让你先研究一下？”
胖子抬手，制止了疯子的话。
“哥哥我错了，刚刚吃了士力架，你这么一说我的胃里，真的非常不舒服，咱别互相伤害好吗？”
第三百八十五章 白斑再现（27）
小梁在身后捂着嘴偷笑，看着他们两个斗嘴，似乎没有了之前的疲惫和紧张。
周海此时一拍解剖台，如此突然的动作让疯子三人都吓了一跳，胖子放下培养皿，抻着头朝周海走过去。
看看他的动作，胖子不解地问道：
“海子你咋了？”
周海眼中有些兴奋，指着食糜瞪大了眼睛说道：
“死者的这些肉食，几乎没有消化，而谷物类的，还有蔬菜类的食物都已经成为食糜状，这说明什么？”
胖子思索了一下。
“说明啥？
说明肉老，这些肉不好，而且炖的不到火候。”
周海没有反驳，朝着胖子鼓励地点点头。
“算是一个方面，还有什么？”
疯子凑过来，想了想说道：
“说明吃的比较晚，如若午餐在11:30~12:00之间，即便是肉类也会消化的比这个要碎一些，看着似乎刚刚进食后一个小时内。”
小梁凑过来，歪着头看看食糜又看看肉类的碎块儿。
“海哥，这会不会是吃了两顿，只是两餐之间的间隔有些近？”
周海唇边稍有地挂着一丝笑意。
“你们说的都对，不过要综合起来看，此人午餐吃了，而且看胃肠道中的食物残渣分析，应该是短时间内进食了两餐。
两餐间隔，不超过两个小时，吃的肉食比较硬，咀嚼的并不彻底，几乎是囫囵吞枣地咽下了。
这意味着吃的很仓促，甚至有些弥补遗憾的一餐，就像是断头饭的感觉。”
胖子恍悟。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觉得如若是杨独秀，他早就算计好了自己今天要死，何必搞得跟英勇就义似得，而且这样的肉也吞得下。”
周海点点头，将那份病历翻开。
“病历缺失的部分不多，不过刻意撕掉了肝脏检查的部分，你看体检的时候就没有肝胆检查的相关影像资料。
我认为这是故意混淆视听，肝癌体检的时候如若检查做的仔细，应该可以发现。”
周海冲洗了一下手套，擦拭干净后，开始检查死者的口腔，果然死者的下磨牙都有所缺损，这样一个没有治疗的状态很难咬碎过硬的肉质。
微微叹息一声，可惜国内没有固定的牙医，如若同美国一般，病人的牙科治疗并案会伴随一生，那今天的判断将更加容易些，用牙科x光就可以进行判别。
看着死者已经变形的头部，周海扯下死者的几根头发递给胖子。
“看一下有没有染发的痕迹！”
胖子一脸的不解，不知道今天周海这是怎么了，一门心思断定这个人不是杨独秀。
要知道他是见过杨独秀的，即便躺在这儿的这具尸体已经十分残破，可紧紧看一眼就知道，这是杨独秀，这怎么能搞错？
不过，胖子还是按照周海的吩咐，将头发放到显微镜下看来一遍，从毛囊到发根都没有染发的痕迹，只是发丝极为纤细，观察的时候不断飘飞。
胖子微微蹙眉，如若记得不错，上次周海拿回来老杨的头发时，自己送检时拿着一路，还仔细看过，记得那头发虽然变白，但发丝非常硬，似乎与这个还是有点儿区别的。
“海子，这头发没有染色，不过似乎细了一点儿！”
此时，周海正在清理死者牙齿内侧的牙石，稍微一用力，就抠下来好大一块，发黄的牙石，将其丢在疯子举着的托盘里，发出叮咚一声响，浓重的味道传来。
“很好，留着作对比吧。”
疯子看着牙石闻着味道，赶紧扯了扯口罩。
“呵，这味道太顶人了，这是多久没刷牙才这样多的牙石？”
小梁好信儿抻头看看，那牙石隐藏在牙龈下的部分成乳黄色，暴露在口腔中的部分是带着浅棕色。
“这个人吸烟吧，你看牙石上颜色不均。”
未等周海回答，疯子在一旁点点头。
“吸烟、酗酒、饮食不规律、卫生习惯不好，我想这不是一个医生会拥有的习惯，不说三餐之后都刷牙，至少是早晚刷牙，即便有了牙石也会定期洗牙。”
正说着，胖子的手机响了，众人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表，时间已经接近零点。
胖子看到号码，瞪圆了小眼睛。
“是曾大姐！”
说着接通电话。
“曾大姐，结果出来了？”
曾大姐没有像平时那样上来先吐槽，这次直接说道：
“叫着周海，你们上来看看吧。”
说完挂断电话，胖子一脸惊讶不知道曾大姐什么意思，举着手机看向周海。
“曾大姐说，叫上你上去看看。”
周海扯下身上的隔离服还有帽子手套，边走边朝身后的小梁说道：
“小梁收尾缝合，疯子和胖子跟我上楼。”
三人快步朝三楼跑去，冲到三楼，胖子已经上喘，不过敞开的检验室大门曾大姐已经站在那里。
看着三人脸上的严肃神情，曾大姐似乎反倒送了一口气。
“进来说吧！”
随即三人跟着曾大姐进入她那个小实验室，看到电脑上的对比图，周海直接走过去，入目的几个数据都是有差异的那种。
如此发现让周海的双眸一辆，瞬间回头双手抓住曾大姐的肩膀，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曾大姐的眼睛。
“大姐，刚刚小梁送上来这个死者‘杨独秀’的样本，与之前我们送过来那个‘杨独秀’不同是吗？”
曾大姐点点头，“我以为自己做错了，所以赶紧叫你们上来看看，看来你们已经找到别的证据了。
不过这两个人有相似点，你们看虽然他们的这几个比较项不同，可是你们看这里！”
说着曾大姐将比对表格上移，果然上面有几项数值是完全一样的，如此一来周海反倒有些怔忪，如此近似？
曾大姐看到他的表情就一副了然的神色，说道：
“很有趣是吧，虽然不是同一人的dna，不过却又如此相似，不过你看他们又有完全不同的分链。
可以断定，这个死者应该和你第一次送来的杨独秀属于亲属关系，而且是非常近的亲属，叔侄或者堂兄弟关系。”
胖子在一旁看看屏幕，看看曾大姐，如此铁证也渐渐接受了事实。
“不能是兄弟关系吗？
看着俩人年龄很接近啊！”
曾大姐和周海都要摇头。
“兄弟间的dna相似度会更高些！”
胖子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是这事儿也太戏剧化了。
哦！
自己报复社会，操控几个人杀了看不惯的，陷害有仇的！
然后找了一个替死鬼，还是自己的侄子或者外甥，将他搞的跟自己一样像个鬼，这人不是心理变态，他简直是恶魔啊！”
周海眯起眼睛，赶紧掏出手机拨打出一个电话。
“黄支队，案情有重大变故，死者不是杨独秀！”
第三百八十六章 白斑再现（28）
黄仲生一惊瞬间站起身，周围的椅子被带倒了两把，发出重重的撞击声，瞬间房间内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他的身上。
“海子重复一遍你刚刚的话，你说什么？”
“我说，死者不是杨独秀！”
“你怎么确认的？”
黄仲生追问道。
周海叹息一声。
“之前我跟胖子去过三院，我偷偷取过杨独秀的一根头发。
我让曾大姐将今天这个死者的dna，与那根头发做了比对，检验结果出来了，并非同一人，不过二人有血缘关系。”
黄仲生扶着桌子半晌，他知道周海如若没有证据，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
可是为了保险起见，他给刘副院长以及值班的医生看过杨独秀的现场照片，没有一个人说这个人不是杨独秀的，即便相似没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吧？
“头发的来源，你确认是杨独秀？”
“是的，我亲自取的。”
黄仲生再度沉默了片刻。
“好吧，我现在去签署通缉令。
不过这个人，如若像你所说的这般，用金蝉脱壳之计混淆视听。
那是不是代表，他已经离开东南，或者已经离开国内？”
周海长长叹息一声，充满了无力感。
“或许吧！”
黄仲生赶紧打起精神，对自己来说这是一个案件，而对周海来说，这不单单是案件那么简单。
“行了挂了，我这就去安排搜索，进出境记录。”
周海听闻，脑海中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儿。
“等等，能不能从户籍上再查找一下他的亲属关系，毕竟根据dna来判定，这个死者与杨独秀属于叔侄或者堂兄弟关系。”
黄仲生明白周海的意图，“好，我知道了，不过还要将死者身上还的特征总结一下，我们要按照这个来寻找。”
“好的，死者身上能够与杨独秀的特征如此一致，这不是一朝一夕做到的，至少与死者有类似的经历。
似乎唯一不同的就是肝脏，死者有肝癌，杨独秀的那部分检查是缺失的，或许死者在别的医院诊断治疗过。
别的医院，要明天才能查询，我想一会儿去三院的档案室再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有别的收获。”
黄仲生挂断电话，朝着办公室内注视着自己的众人拍拍手。
“行了都精神精神，大猫准备通缉令，杨独秀没死！”
一句话直接炸窝了，原本有些迷糊和困倦的神情瞬间一扫而光，大赵直接站了起来。
“这啥意思啊？”
大猫一直听着黄仲生打电话，情节多少知道一些，起身拍拍大赵的肩膀。
“伙计，我们有的忙了，我现在去打通缉令，这个杨独秀计划的太周密了，丫的抓住先揍一顿。”
大赵还是一脸懵，黄仲生将情况跟在场的几个队长副队长都重复了一遍。
所有人都沉默了，金蝉脱壳玩儿的如此熟络，就在大赵和小站眼皮子地下跳下去，还让警察当目击证人，这种被人耍的滋味真的很难受。
黄仲生拍拍桌子。
“别跟娘们似的，一个个都打起精神，机场、火车站、进出城检查口还有码头，能想到的地方全都要设置检查点儿，全城搜查。
尤其是海关，要绝对严防死守，这个人或许会伪装外逃，所以刻不容缓，将死者的特征整理出来分发下去，凡是可疑人员要仔细检查右手。
另外将9月7日所有出境人员的信息，一个个给我筛查一遍。”
大赵抬头看向黄仲生，一张脸上浓眉深深蹙起。
“头儿，如若这人飞去别的城市处境了呢？”
黄仲生沉默了，如若真的按照大赵所说，这人就真的跑了，他深吸一口气，看向众人。
“这个案子我不多说你们也知道，他牵扯到周海女友卢茜被杀的案子，我们现在没时间感慨，全力以赴追查，即便伪装的再好，也会有漏洞的，比如身份，比如东南的户籍，比如身高。”
正说着大猫快步回来，接过通缉令签字，丢给大猫复印。
“行了大猫、大赵、小战、大刘每个人负责一处我说的四个集散地，将杨独秀的照片分发下去人手一份，开始行动吧！”
*****
9月8日清晨，中心二楼办公室。
胖子拎着早餐，悄悄走进办公室，一夜都忙着整理尸检报告的事情，周海刚刚睡着。
胖子小心地迈步进入房间，办公桌上趴着的周海就醒来了，胖子将早点送到周海面前。
“吃点东西吧，你一夜都没睡，我们还眯了一会儿！”
周海没拒绝，接过小笼包大口吃了起来，现在他必须好好吃饭，不然身体扛不住。
胖子吞下数个包子，嘴巴塞得满满的，看向周海。
昨晚已经将搜集到所有杨独秀的照片发送给黄仲生他们，尸检报告也都整理完毕，疯子和小梁直接被丢在三院，去查找那一堆病历是否有杨独秀这个替身的病历，接下来的工作真的有些迷茫，毕竟搜索设卡这些真的帮不上忙。
“海子，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周海喝水漱漱口。
“一会儿先去东城区公安局，黄支队不是让他们查找杨独秀的户籍信息源了吗？
我们去看看，很多东西或许会有所提示。
之后去南博士那里，听说下午他那个笔迹分析方面的老友过来，另外昨晚我将杨独秀写的那份化学分子验算表给他发过去了，不知道他研究的如何了？”
周海这样折磨已经六十多岁的南博士，胖子已经习以为常了，完全没有感慨的**。
起身见周海不再吃了，胖子赶紧将袋子里面最后一个包子丢到口中，擦了擦手摸出手机拨打老王的电话，让他将车准备好。
二人下楼，直奔东城区公安局。
不到二十分钟，二人已经到了户籍中心，这里黄仲生已经打过招呼，二人进去稍等了一会儿，就被带到一个房间，一个四十多岁的女警，接待的他们。
胖子一句彭警官跟着一句彭警官地叫着，一脸乖巧地卖萌，那个大姐忍着笑意看看他。
“叫我彭姐就行，昨晚黄支队就打电话给我了，早晨我已经将之前电脑录入前的手工信息找了出来，不过数量有点儿多，我找两个人帮着你们找一下啊！”
看着桌子上堆着的一堆类似账册的本夹子，胖子眼皮直跳，一脸苦笑地看着彭警官。
“彭姐，这些都是？”
第三百八十七章 白斑再现（29）
这位彭警官，抬眼看看胖子点点头，似乎觉得这些档案已经是精简过的。
“这里有三院家属楼的信息，还有杨独秀迁入之前在鼓楼社区的信息，凡是有所联系的我都找出来了。
至于他幼年的信息，我还在找着，在我们现有的信息上显示，他是被杨姓夫妻领养的，领养的时间暂时还查询不到，在这后期的户籍信息上也有所出入。
据我推断，他的领养时间在文革期间，不然后期的信息不会如此混乱，你们先看着，我接着找之前的档案。”
周海瞬间被她的话所吸引，抬手拦住这位彭姐。
“彭姐，我感兴趣的就是这个领养之前的信息，这些后期的信息让他们整理就好，我跟您去看看吧。”
她耸耸肩膀，让那两个姑娘将这些档案中与杨独秀户籍相关的信息找出来，并复印一份，他们去看看老档案。
说着带着二人上了一个小房间，这里一进去就能够闻到一股子霉味儿，彭姐拿着一个小纸条翻看了一下，找到一个档案柜子旋转上面的圆形把手，片刻柜子移动出来。
“杨独秀被收养前的记录中有两个名字，我现在不确定哪个才是准确的，所以都要找。”
说着彭姐写出两个名字的字条，一人一张让胖子找一个号码区间，又让周海找一个号码区间，自己则站在另一个柜子前搜索起来。
周海翻看着户籍档案，发现果然如这个彭姐所说，这些都是手工记录的档案，看看那两个名字，一个叫苏木恪另一个叫苏向荣。
如此一来筛查的范围缩小了很多，找寻苏姓即可，不知过了多久，周海的颈部已经有些僵硬，抬头晃动了一下，放下手中看过的一本，继续找寻下一侧。
一翻开直接到了出现了一个苏姓人，户主叫苏里曼，回族，职业登记的是东南第六中学外语教师，妻子也是回族叫木安妮，周海瞬间瞪大眼睛，同样是六中老师，下面有一个销户的紫红章，二人的销户签署日期都是1974年2月10日这一天。
难道二人一起死了？
这是被迫害了，还是......
未及多想，赶紧翻到下一页，周海看到名字呼吸都一滞，苏木恪这个名字映入眼帘。
与户主关系为长子，出生日期为1963年7月16日，后面并没有其他的信息。
周海赶紧朝着胖子和彭姐喊了一声。
“我找到了！”
胖子和彭姐赶紧放下手中的本子走过来，接过周海手中的本子看了一遍，彭姐对照了一下手中的字条。
“看来这个真的很像，名字和出生日期完全能对上！”
“另一个也要找，我们还要找这个苏里曼的信息，看看他是否有兄弟，昨天的那个死者与杨独秀毕竟是有血缘关系。”
“好，我们再找，其实找到一个就好办了。”
彭姐说着，查到刚刚周海找到的这个苏里曼的信息，扣开装订缝隙的位置，可以隐约看到一排号码，将号码抄写下来，彭姐快速找到几本档案。
这些档案距离周海所站的位置都不远，还未等周海搞清楚彭姐的意图，她似乎已经有了发现。
“找到了，在这里，你们看看！”
说着将档案本子递到周海手中，一样的手工记录，不过看着似乎更破旧一些，还是用毛笔写的小楷字体。
上面的记录着户主苏马修，回族，职业是医生，后面直接是长子苏里亚出生于1923年6月3日，次子苏里曼出生于1939年4月22日。
后面有苏里亚的妻子，还有他四个儿子的户籍信息，分别是苏木宇、苏木阳、苏木春、苏木炎。
周海仔细观察苏里曼那页的下方，有小行藏蓝色钢笔书写的信息。
可见是后填写上去的，上面是迁出的日期，而户籍首页中苏马修的最底部，也是盖着销户的一个紫红色印章，时间是1969年2月10日。
看来这个苏马修就是苏木恪爷爷，这是苏里曼刚刚成年，苏马修就去世了。
而苏里亚他们剩余的户籍下方都写着迁出，不过这个时间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全体都是在1969年4月迁出的，至于前去那里下面并没有详尽的介绍，只是用蓝色印章直接盖了一个户籍已迁移的章。
周海没看明白这个章是什么意思，回身看向彭姐，不用问她稍微思索了一下就解释道。
“那个年代比较动荡，很多人被下方劳动改造去了，有的被直接转回原来的村镇。
向他这样的知识分子，如若在单位还担任一官半职的，大多都是被下放了，至于去哪儿了就很难查。”
胖子想了一下，“我听老妈说过，那时候家庭成分不好的都要劳改，很多人家都是一家子去的。
不过乱归乱，管理的还是蛮仔细的，所有人的户籍都是随着粮本走，都是吃定额粮食的，无论这个人在做什么，哪怕是去劳改了都需要带着你的粮食关系走，毕竟是计划经济。
您说能不能从这个方面查一下，毕竟要迁移粮食关系，需要户籍开具证明的，您看在哪里能查到这些信息？”
彭姐看看胖子笑了起来，“看着你胖乎乎的，脑子还是蛮活络的，这个我知道，之前有一个老太太查她老伴儿的信息，毕竟那个年代离家被抓走了，一直没有回来，这还是我刚参加工作时候的事儿。”
“后来呢？”
彭姐稍微回忆了一下，“当时找了一个退休的老前辈，在库房中找到了一些多年前的信息，还真的是用这个方法查到的迁出信息。
行了不卖关子了，你们这都急的火上房了。”
说着彭姐赶紧拽开最北侧的一个卷柜，拿着户籍信息的本子，翻找了一会儿，找到了一个木箱子，胖子赶紧过去帮着抱起箱子走到桌子前。
彭姐放下户籍信息的本子，将箱子打开，按照日期翻找起来。
“我们按照印章的不同进行了归类，不过这都是我们老前辈干的，如此一来还能查到一些信息，不过这两年需要找这些信息的很少了。”
说到这里，彭姐翻找到了一张存根，手上的动作一顿。
“貌似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