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坠楼新娘（八）
张母有些激动，瞪眼说道：
“自杀、跳楼啊！”
小警察尽量将声音放柔和，解释道：
“大姨你先别激动，现在性质还没定下来，我们也没说她就是自杀跳楼。
找您来了解情况，就是想要进一步了解一下张慧慧的社会关系，包括之前发生的一些事儿，我们一起来分析查找一下原因，如若真的是有人谋害张慧慧我们也好找到凶手啊！”
张母摇头，一脸的不耐烦，吼道：
“你们没用，找不到原因的，她不能死！
不可以死！
啊~”
说着张母接着哭了起来，不过没有流泪，只是哀嚎着，小警察没有再出言安慰，这个时候安慰会加重死者家属的悲痛心理。
片刻张母止住悲伤，伸手抓住这个小警察的袖子，瞪圆了眼睛一脸的愤恨。
“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个张子良，他就是想要讨要之前给我们的那三十万彩礼钱，一定是的，为了要钱他已经过来一次了，婚礼现场换新娘，还不管慧慧肚子里的孩子，到头来还想要钱？
我没找他要钱就算给他面子了，真的是个挨千刀的！
所以一定是他，杀的我们家慧慧，啊！
我的慧慧啊，还有我的乖外孙啊！”
小警察还是没有过来安慰，张母哭了一会儿感到无趣，便擦了眼泪，腾一下站起身。
“我要去找张子良，慧慧死了，慧慧的死他要负责，都是因为他退婚造成的，虽然他们没领证，可还有孩子啊！”
小警察看着张母，突然一拍桌子，高喝道：
“你坐下！”
张母吓了一跳，突然的声音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杵在那里眨么着眼睛看着小警察，一脸的不知所所，不过脸上真的没有一丝真正的悲伤。
周海眯了眯眼睛，这个女人太怪了，女儿死了想着的是钱！
似乎，想要靠这个由头，还想要讹张子良家一笔钱！
未等周海多想，那个小警察接着说道：
“坐好，现在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和我的问题无关的不要说，不然你就跟我回局里谈谈。”
张母被这番话震慑住了，一时间忘记反驳，老老实实坐在小警察的面前，徐军扬起下巴，朝周海他们示意了一下。
“这小子不错吧，我徒弟大猫，看着慵懒的像只猫，审讯厉害着呢，还自学了心理学，我的得力助手。”
周海抬头看向徐军，疯子忍不住笑道：
“如若想要场外讲解，出去说，我们看视频！”
徐军撇撇嘴。
“不就是想要炫耀一下吗？
周副主任不是天天炫耀二组，我这也是跟啥人学啥样啊！”
周海冷眼看了看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敲敲桌子，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之间那个叫做大猫的小警察将一个本子打开，一边写着一边问道：
“张慧慧在哪儿工作？”
“东南建德保健品食品有限公司的会计。”
“除了张子良，张慧慧还与谁交往过？”
张母想要反驳，不过见大猫冷漠的眼神，瞬间蔫儿了，抿抿嘴眼睛瞟向手中已经皱皱巴巴的面巾纸。
“貌似有个什么公司的白领还是管理人员来着，叫什么我不知道......”
大猫‘啪’一声将本子合上，抬眸看了张母一眼。
“看来你不想谈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说着大猫就起身，那张母赶紧伸手拽住大猫的动作。
“小伙子，不对！
警官，我想起来了那人叫杜海鹏，似乎是个什么副总的儿子，现在再汇成科技集团工作做总经理助理。”
“还有谁？”
张母拽着那团面巾纸纠结地揉搓起来，她知道今天要是不说清楚，这件事儿就过不去了，抬眼看了看面前的小警察。
“之前似乎还认识一个叫徐明成的，是德信木业的销售经理。
另外还有一个慧慧同学的哥哥叫李宏毅，是交通银行的信贷部副主任，我知道的就这么几个，别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大猫没有抬头，记录了张母的话后，缓缓开口道：
“就是说还有，只是你不不知道姓名？
见到能认出来吗？”
张母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这孩子不跟我说啊！”
大猫没有继续这个问题，看来张母是真的不知道。
“既然张慧慧和张子良已经没有婚约了，你们为什么还在酒店住着？
这个时候，不是该送亲友回老家吗？”
张母一脸的茫然。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缘由，只是慧慧说张子良不娶她自然有人娶她，让我不要担心，她爸爸也问了两遍，慧慧只是让我们将亲戚留两天，带着他们在周边转转。”
“她说什么时间接着办婚礼，还是要订婚？
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能够在婚礼现场坐地起价，将聘礼加码了五十万的人，你的掌控欲不可能放纵这件事儿的发生，不要让我再次强调说实话。”
张母叹息一声。
“这个我真的没说谎，她这两天就没怎么出房间，说是肚子不大舒服，想要躺躺。
慧慧让我不要担心，她早就联系好了一个人，这是给他一个回头的机会，无论到什么地步都会有人来接盘的，别的就没再说。”
大猫眯起眼睛，“回头的机会？
就是说他们两个曾经相处过一段？”
“嗯，应该是这个意思。”
“你现在罗列一下，张慧慧第一个交往的是谁，第二个是谁，什么时间，如若有重复的时间也可以说。
在我这里只是需要听到真话，因为我会逐一核实，能不能找到伤害张慧慧的凶手，就要看你的提供的信息是否准确。”
张母不在纠结，掏出手机，找到了几张照片，举到大猫的面前。
“这个举着高尔夫球杆的就是杜海鹏，后面那个穿西装的就是李宏毅，他们两个似乎都是去年开始追求我家慧慧的，慧慧说了是普遍培养重点选吧，只是交往了解一下。
至于那个徐明成和张子良，是四个月前认识的，徐明成是工作关系认识的，和张子良和通过一个朋友的聚会认识的。
这四个人，慧慧认为子良算是最书香门第，所以才选的他，毕竟我们家都是做生意的，读书少所以更希望能接触读书人，我和慧慧爸也支持她最后的选择。
至于悔婚我们也不愿意……”
大猫抬手制止了张母关于退婚的介绍。
“我问你答，不用回答无关的问题，这样对案情无益，张慧慧和张子良结婚时因为怀孕吗？”
第二百九十九章 坠楼新娘（九）
张母嘎巴嘎巴嘴，最后还是点点头，虽然不愿意承认，确实是因为这个原因。
“是的。”
“那么，在她突然宣布结婚之后，你认为除了张子良之外，其他人会恨张慧慧吗？”
张母认真地想了一下，“这个不好乱讲的，我也没有和他们几个有过很多的接触。”
大猫摇摇头，“换个说法，这四个人互相之间并不知道他们各自的存在是吗？”
张母点点头。
“好，暂时我们就问这么多问题，请你不要离开酒店，我们会随时联系你。”
这段视频后，是大猫问询张父和那些亲属的视频，这些人对张慧慧的死更是费解，并没有提供什么有力的证据。
徐军关掉执法记录仪，看向周海，说道：
“她提到的这三个人，我已经在死者手机上找到相应的联系电话，朝你这里来之前，也派了三拨人过去进行问询。
不过现在还没有回信儿，所以我想过来看看你这里汇总的情况，能不能给一个方向，这样我也有些底气。”
周海瞥了他一眼，“手机上有什么内容，通话记录你们核实了？”
“这个第一时间就联系了联通公司，调取了相应的通话记录，死者从昨晚18：00到今日早晨6：00有七个通话，她的大学同学打过来两次，此人叫郑海燕想让死者跟着她去参加一个化妆品的推介会，是国际名品的那种。
还有三次是杜海鹏打过来的，具体做什么需要等待之后的审问结果。
她母亲打过两次，说是要问她明天的日程。
还有一个电话，是一个网络电话打的，只是有十几秒的通话时长，如此短的时间应该是骚扰电话，或者推销电话，毕竟这样的电话无法追溯。”
周海点点头，这个调查已经算是非常仔细了，抬眸看向小梁。
“你将笔记本电脑交给南博士后，他没破解开吗？怎么没见你拿回来？”
小梁赶紧摇头，“不是没破解看，是她的电脑有问题在修着，应该是被故意摔过，南博士说让我先回来，稍后将破解开的内容发给我。”
“摔过？”
“难道是凶手摔的？”
小梁摇摇头，“当时听了他的说法，我马上又检查了一遍笔记本电脑上的指纹，只有死者一人的，并没有别的留下。”
张文琦撇撇嘴，晃动的脑袋说道：“一个如此时髦的女人，柜子里面的lv包包就三个，这还是临时过来住一下，怎么可能带着一个破电脑？
我看了这是苹果最新款的笔记本，普通网线的接口都插不上，用得起这个还差这么点儿钱了？”
不得不说张文琦分析的非常对，一个追求时尚和生活品质的女人，怎么能容忍自己的笔记本是破的？
况且这些高档的消费品，也不是她的收入能够满足的消费能力，那三个包周海按照图片搜索了一下，其中一款绿色的小包包竟然有二十一万多，剩下的两款现在有折扣也要十三四万一个，如此算下来，三个包就要小五十万。
如若再加上其他的化妆品、衣物、电子产品，林林总总价值合计不小于百万，如此消费能力看着张母的样子，周海微微蹙起眉头。
“张慧慧他们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徐军小眼睛一眯，唇边展现了一个坏坏的笑容，声音放低了一些说道：
“保健品，不是吃的那些营养保健品，‘大保健’那种，你想得到想不到的都有，什么捆绑、助兴之类的、电动的、乳胶的，都在经营范围内，相当火爆。”
疯子瞬间懂了，追问道：“开的店铺？”
徐军摇头，“就是某宝上开了好几家网店，据说生意很火爆，算是同行业中的佼佼者，为了减少同行竞争，干脆自己开几家店，抢夺这个市场，应该算是有钱的主吧。
不过张慧慧的消费能力，真的很吓人，看着她的信用卡账单，真的让我汗颜，零头都还不起。”
随着徐军的话音刚落，办公桌上上的电脑，响起了咳嗽声，随即小梁的手机响了，看到号码小梁赶紧接通，并且冲到电脑前点开闪烁的小信封。
“南博士！你辛苦啦！”
“得得得，别搞虚的，我已经将你送来的电脑，恢复了里面的信息，这个人不光是将电脑砸了，还将它丢在水中泡过，如此费力的处理，应该是不方便带走。
里面有很多账目，我看不懂，你可以找专业的人看看，其他的真的没有什么东西。”
说完不等小梁回答，瞬间挂断电话，小梁稍微有些尴尬，抬眼看向周海，周海在一旁听得清楚账本？
“账本？打开看看。”
小梁早就接收了发送过来的压缩文件，赶紧点击解压，一大堆excel文件，没有什么中文名字，全都是用数字排列的，看了半天没找到什么规律。
“点开看看。”
小梁听闻，点开第一个最新储存的文件，看了半天这竟然是一个审计报告。
将字体放大，周海一眼在上面找到了一个公司名字青岛德信木业集团有限公司，横着看过去显示着2014年度负债表。
点开下一个文件，果然依旧是这个公司的，周海找到笔开始记录起来，原来文件的数字是根据年份编纂时间进行排列的。
当然同样是2014年的各项表格，可数据上的差异就太大了，有的有过亿元负债的，有的有千万负债的，销售额和流动资金上也有大幅度的修改，如此一堆文件竟然是这个公司2012年度到2014年度数份延续下来的数据。
随后找到了汇成科技集团还有永城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等三家企业，同那个德信木业的情况大体相同。
都是同类型的财务审计报告，从封皮到内容，甚至还有一个叫做日月财务审计公司的公章，都是电子版的。
周海看着这些，已经非常明白，说白了就是假账，而且是有延续有增长分析或者负债递增的表格，要这么多表格有什么意义？
难道张慧慧她们公司，还有这样的业务？
想想不能，这不是一个保健品公司能够涉猎的，一个二十四岁的小会计，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中，竟然有五家公司如此机密的东西，她或者还有她们想要干什么？
第三百章 坠楼新娘（十）【感谢逍遥大佬万赏】
周海走到白板前，将几个人物全都写在上面，李宏毅、杜海鹏、徐明成、张子良，现在杜海鹏和徐明成的公司全都在册，那么李宏毅呢？
一个交通银行信贷部的人，在这里会是什么角色？
难道，只是追求张慧慧？
不，绝对不是。
或许真的单纯追求者只是那个张子良，毕竟这些真真假假的账目能用来干什么，已经不用猜想了，很多公司都是用各种账目来逢迎不同的部门。
给税务提供的，是负资产的账目，给政府相关部门提供的是一派繁荣的大额数值，如若给银行来提供相应的审计报告，那只有一个用处，就是用来得到贷款。
对了，就是贷款，得到高额度贷款！
并且是那种政府扶持减息的贷款，之后再高价转贷给地产公司，这样的中间差价就可以达到5-10个百分点，要知道很多公司的营业利润可是达不到这样的高度。
所以这种差息，是很多公司所垂涎的，如同空手套白狼一般的存在，不过张慧慧在这里充当什么角色呢？
介绍人？
周海摇摇头，不可能她还达不到这个层次，即便是她的父母都达不到这个层次，毕竟没有如此的交际圈，那么会是谁？
这些又和张慧慧的死有什么关系？
似乎一个简单的情杀案子，突然变了味道，一个个与张慧慧有染的人，他们之间竟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和联系，周海捏着手中的那些评估报告瞬间眯起眼睛，既然是财务问题，那就用财务的手段来查找线索吧！
周海回身看向徐军，说道：“李宏毅、杜海鹏、徐明成三人要采血送过来查验dna，另外杜海鹏、徐明成、张慧慧的公司，以及张慧慧本人的银行信息也要查账，你找刘局申请人员快点儿去进行，我怕完了会有人进行修补漏洞，我们就找不到线索了。”
徐军瞪大眼睛，瞬间有些蒙了，“查账？难道你认为这不是情杀案？”
周海眯起眼睛，指着黑板说道：“我们来推演一遍！
死者上周六退婚，肚子里有了孩子，并不是张子良的。
随口涨价的五十万彩礼，最初我认为是无理取闹，现在细想下来，似乎是为了让张家放弃自己，而另有打算。
毕竟退婚后，她并未第一时间离开丽晶大酒店，今天早晨的打扮，更像是要进行订婚，甚至对自己的母亲，都没宣告订婚的对象是谁。
这份底气和保密，现在看来是不是更像是一种威胁？
我们如今要找到最后出现在她房间的人，这个案子就真的找到方向了。
当然张慧慧腹中胎儿的生父也，有很大嫌疑，怀孕几个月，想要找人当便宜爹，不过临时改变想法，这些一定有原因，知晓这些我们就距离真相不远了。”
周海的一番话，让徐军瞬间茅塞顿开，赶紧摸电话，一面去找增员，一面吩咐那三人的审讯加快速度。
疯子、张文琦和小梁都星星眼地看着周海，如此一番论断，似乎让非常迷茫的几人都理清了一些头绪，不过现在需要做的工作也非常多。
无需吩咐疯子和小梁就拎着勘查箱朝外走去，“头儿，我们去采血直接送回来化验，我在给那三个嫌疑人做一个体表检查，如若有挣扎，身上会带有痕迹的。”
周海点点头，张文琦刚要说话，周海制止了他的动作。
“查账那面有刘局调配经侦的人员负责，你不用管。”
一句话将张文琦堵住，他张张嘴老老实实站着不动了，关键周海猜得相当准，他就是这样想的，希望能去帮着做一下账目核查，等结果的感觉太磨人了。
周海伸手指着铃兰的照片，“你去查铃兰，既然这么昂贵，一定不是所有地方都能够买到的，毕竟你对这种花还了解一些，看看是否能查到是谁订购的。”
张文琦的眼睛一亮，赶紧用力点头，不过看看身上的警服，动作微微卡顿了一下。
“我用不用便装前往？”
周海白他一眼，“便装前往人家能给你真的记录，你下去吧，我已经和徐军说好，让他留人跟着你一起。”
听到周海的安排，张文琦再也没了担忧，笑嘻嘻地朝门外跑去，周海回身继续看向白板，所有的安排上已经没了什么疏漏，现在就要等一下他们反馈的信息了，希望凶手不要龟缩的太过迅速。
……
7月20日16：50，中心化验室。
对开的门被用力打开，小梁抱着一摞文件冲了出来，身后传来曾大姐的叫嚷声。
“臭小子一个个催命是吧，跟你们合作短寿，知道吗？”
小梁哪敢停留，撒丫子就冲向楼下，曾大姐这种级别的只有海哥才能震慑得住，保命要紧，不然一巴掌真的能拍得肺出血。
推门跑回二组的办公室，小梁一边喘息，一边感到心有余悸。
身后的张文琦早已回来，坐在桌子上猛灌水，看到小梁的样子也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梁子哥，你要多去取几次报告是不是可以参加国内的百米跨栏了，这个速度是逼出来的。”
小梁看看他目光在房间内搜索了一周，并没有看到周海，眼中都是不解，按理说这个时间周海应该在啊，罗云峰不在很正常，他跟着审问呢，周海能去哪儿？
“只有你在，海哥他们呢？”
张文琦跳下来，指指电脑，说道：“咱们办公室的网络不好，周法医回他办公室了，据说徐军他们审讯有了发现，你咋？”
小梁摆摆手，“这个报告急着给他，我先过去一下。”
走到周海办公室，小梁敲敲门没人应答，他有些着急推门就进去了，果然周海和徐军在电脑前看着什么，见小梁进来，二人抬起头。
“海哥，这是我拿回来的dna检验报告，您看看吧！”
周海见小梁一脸的严肃，知道这报告中一定有了什么发现，伸手接过报告，认真翻了起来。
果然翻到第二页就看到，李宏毅与张慧慧腹中的胎儿，属于遗传学父子关系，如此发现让周海的动作都为之一顿，似乎这个结果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而接着翻下去，椅子上发现的四个完整指纹，除死者外，另外的三个指纹，竟然分别是李宏毅、徐明成和杜海鹏，。
如此发现至少说明，这三个人都在案发前来过死者房间。
周海合上报告，看向身侧的徐军，“酒店调取的监控时间要延长，从死者入住到案发这期间内的监控都要核对，我要看看这三个人都是什么时间去的死者房间？”
第三百零一章 坠楼新娘（十一）
听到周海的话，徐军也有些困惑，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说道：
“都这个时间了，我去调取丽晶大酒店的监控，无论什么时间找到都直接发送你邮箱。
我就不再过来了，明天去我们那里碰个头，毕竟这三个人不能长时间扣留，我只能先放了他们。”
周海点点头，“这个自然，先放人吧，不过要派人盯着这三个人，估计明天他们查账也会结束，出了结果告诉我吧。”
徐军走了，周海朝小梁摆摆手。
“打电话给疯子，让他不用往回赶了，也不知道张文琦调查的如何？”
小梁指指二组办公室的方向，“我刚刚看到张文琦回办公室了，似乎没查到结果。”
周海抿唇，说道：“跟他说认真查找大花铃兰的出处，这个或许能成为侦破的重点方向，你们早点儿下班吧。”
小梁知道周海想要一个人静静，毕竟这个案子有些四不像，所有案情扑朔迷离的，赶紧应承着推门出去了。
周海坐在椅子上点开三人的问询视频，就在这个时候，周海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是卢正飞的来电，恍悟自己似乎忘记打电话告诉他这里有案子了，赶紧接通电话。
“喂卢爸爸，忘记和您说我这里又案子，今晚会晚些回去！”
电话那端的卢正飞压低了声音，带着郑重说道：
“这个我知道，你走的时候说了有案子。
我给你打电话是想问问，你知道张子良原来要娶的那个媳妇吧，她叫张慧慧听说今天早晨跳楼了。
我想问问，这个案子是不是你们负责的？”
周海顿了顿，“是我跟着出的现场。”
卢正飞赶紧解释道：“海子我不是想打听你们的案子，只是刚刚张副校长的夫人给我打电话。
说是想让我帮忙问问你，既然张慧慧死了，她们家当初要的那三十几万彩礼钱，是不是可以退回来，毕竟现在也没有孩子一说了。”
周海抿紧唇，张慧慧这个孩子并非张子良的，按理说这个彩礼真的是可以要回来的，不过还是要通过法律途径，可暂时涉及到案情，还真的没办法多说。
“卢爸爸，您和她说一下，等这个案子调查结束，那样可以通过法律手段进行追讨，不过在这个案情没有查证清楚之前，暂时不要过来参与了。”
卢正飞瞬间明了了里面，未曾明说的含义。
“哦哦，涉及到你们破案是吧，不用和我多解释了，我现在就和张副校长的媳妇说一下。”
“好，那你们先吃饭吧，不用等我，我晚些回去。”
挂断电话，周海再度看向三个人的问询视频。
二十七岁的杜海鹏，是一个比较高高壮壮的人，面对警察的问询非常的反感，一副与我何干的架势，对于张慧慧的关系他极为不屑。
“不要什么男友不男友的，我和张慧慧接触的时候，她未嫁，我未娶，你情我愿，上个床约个炮，就这个关系，如若这都要被怀疑我也无语了。”
那警察再度问道，关于公司的业务是否与张慧慧有所联系，杜海鹏的面容阴沉的更加厉害。
“这个似乎与案情无关吧，生意往来，算是有关系吧。”
至于那三个通话记录，他更是来了一句。
“嘘寒问暖一下，她想要见我，还想要让我娶她，不过我暂时还没有结婚的打算，就这样了。”
警察问道是否去过张慧慧的酒店房间，杜海涛倒是很痛快的回答说去过。
“去过，她和张子良结婚的那天早晨我去过，就是想看看她是否想好了，并且送了她一个礼物。”
谈到那些审计报告的时候，杜海鹏直接站起身。
“如若你们要问这些，我真的无法回答。
你如若真的怀疑，我们集团财务有任何问题，或者和张慧慧之间有什么经济往来，可以找审计公司来查，也可以和我们集团的律师团队来协调，我没有配合的义务。”
第二个视频是三十三岁的徐明成，他的长相算是不错，高高瘦瘦，不笑脸上也带着三分亲切感，问及和张慧慧的关系，他的回答与杜海鹏极为相似。
“朋友关系吧，曾经是追求者，后来在张慧慧决定结婚后，我们接触的就比较少了。”
被问及昨天到今天早晨是否来过丽晶大酒店，并且是否去过张慧慧房间时，徐明成笑了，看着警察不断慌着腿。
“我是干销售的，天天在外面吃喝，这两天还真的到丽晶大酒店吃过饭，昨晚也去了四楼的酒吧，还喝到很晚，这个不会也被怀疑吧？
你们查监控不就行了，这个还用这样遮遮掩掩。”
接着谈到那些审计报告，徐明成摇摇头，摊开双手一脸的不解。
“我们是正规运营的集团公司，我只不过是一个负责销售的经理，怎么能够接触到财务的各项报表？
你们这有些强人所难了，如若真的觉得我是凶手，或者我和案件有什么关系也别问了，直接抓我就行了！”
第三个是那位交通银行的李宏毅，今年三十五岁，一个掌管交通银行东南市东城分行的信贷部副主任，完全可以用仪表人才来形容，长相、谈吐和那份气质，是三人中最出众的那一个。
面对警察关于与张慧慧关系的问题，李宏毅笑了，微微抬起头来。
“到了我这个年纪真的看开了，我身边不缺女孩儿，不过适合结婚的真的不多，张慧慧就是可选项之一，毕竟家境不错长相也不错，只是身边的男性朋友太多了，所以我们的关系一般。
朋友之上，恋人之下，关系还不错。”
小警察顿了顿，追问道是否与张慧慧之间有两性关系，李宏毅笑了，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个问题，要回答的这样仔细吗？
好吧有过，感觉好就上床有什么问题吗？你情我愿的事儿。”
说道那些审计报告，李宏毅耸耸肩，“至于其他的我不清楚，这是他们之间的事儿，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个小警察被怼，有些愤怒敲敲桌子问道：“好好回答问题，你去过张慧慧住宿的酒店吗？”
“去过，周日晚上去过。
她想和我结婚，还威胁我说，怀了我的孩子，不过这个不大可能，我怎么会娶一个如此开放的女人做妻子。”
周海看着三人的视频截图，眯起眼睛，到底谁最后出现在张慧慧的房间？
第三百零二章 坠楼新娘（十二）
7月21日上午9:00，东城区刑警队。
周海将车子刚刚停好，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喊声，顺着声音望过去，就看到徐军站在楼上朝下挥手。
周海摇摇头，对于这些干刑警的催促，他也毫无办法，赶紧加快步伐上楼。
刚刚在路上，南博士实验室发过来一堆比对结果，7月19日晚至20日早上这段时间内的酒店监控视频中，没有找到徐明成和李宏毅这两个人离开的影像。
如此一来，是不是说明徐明成和李宏毅两个人在酒店中有房间逗留？
未等周海走近办公楼，周海的手机响了，来电的是张文琦，周海赶紧接通电话。
“周主任我这里有些发现……”
周海挂断电话，将需要复检的内容编辑成短信，发送给曾大姐，周海心里更有了一些底气。
进入二楼的办公室，徐军拽着周海的手臂直接走到电脑前，朝着坐在电脑前的小警察踢踢凳子。
“来起开，让周法医坐下看看。
你给周法医介绍一下，这些表格怎么看。”
那个戴眼镜的小警察，指着屏幕上的一串数字，说道：“这一排白色的是我们查出德信木业账目后得到的真实数值，而剩下这几排，就是他们公司伪造的财务报表。
从这个上面可以清晰分辨出来，他们公司目前经营上来讲，属于高负债经营，负债率已经达到214%，就是说他们公司现在的真实运营情况，已经是严重的资不抵债。
那个汇成科技集团和剩下的几个公司也都如此，只是负债率没有达到这么高。
而这几家公司，在之前也有过联保融资的记录。”
徐军抓抓头发，“说的太专业了，我是听不太懂，反正是说这几家公司都在违法经营是吧？”
那人点点头，“是的，而且涉及的非法集资放贷的金额极为巨大，这些大额度贷款的发放，都需要集团和公司的法人当面签字，并且向相关的银行信贷部门提供相应的资料和手续，所以这并不是个人行为。
再者，这些被套用的资金，并未进入相关的公司运营，而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再次被转出，经过多次转移后，投放到金融市场和房地产市场。”
周海听明白了，“就是说，这些公司的财政状况和巨额贷款的使用，作为法人不可能推脱不知道，而是他们全程参与或者授意的，是吗？”
那个戴眼镜的小警察，长出一口气，好不容易有一个人能够听明白自己的专业讲解，瞬间感到轻松许多。
“就是这个意思，至于这几家公司的经济问题，可以让我们经侦接手……”
未等戴眼镜的小警察说完，徐军一巴掌拍到他的头顶，瞪圆了双眼看着他，一脸的盛怒。
“当着我的面抢生意是吧？
咋，那你们把这个凶杀案也接过去吧？
你知不知道啥叫协查？
协查，是协同调查。
还接手，你们主导，我们的凶杀案怎么破？”
那个戴眼镜的小警察一脸懵逼，伸手揉揉头。
“你~你怎么打人啊？”
周海伸手拦住还要说啥的徐军，一手拽住那个戴眼镜的小警察。
“徐军和你开玩笑呢，干刑警的手上没有力量的掌控度，似乎有些太用力了，他估计只是想要摸摸你头顶，你呢别介意，这个案子我们会找刘局来协调的，毕竟关门咱们是一家人。”
如此一番话，顿时那小警察的那份委屈少了一半，不过还是朝着徐军愤恨地白了一眼。
“我先带队回去和我们队长汇报一下情况，这个案子中的经济问题还是蛮严重的。
我只是粗略的统计2014年1月至2015年6月，就有四个亿的贷款被非法挪用，如若详细统计两年来的，会远远不止这个数额。”
“四个亿？？？”
听戴眼镜的小警察说出如此大的数字，周海和徐军都是一怔，这个似乎真的蛮大的涉案金额，不过无论如何先要将这个凶杀案了结。
就在二人愣神的时候，戴眼镜的小警察已经将这里的发现，和实际情况汇报给领导，片刻徐军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徐军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刘局给我打电话，怎么办？”
周海示意他放松些，“接吧，不要紧张。”
徐军赶紧接通刘局的电话，话筒中刘局的大嗓门瞬间嚷嚷起来。
“臭小子，响了多久才接电话，想好和我怎么说了？
还是找到人给你出招了？
光知道跟我借人，你怎么不详细说说案子的情况，这么大的经济案子你们还想压着？”
徐军此时跟乖宝宝似得，撇着嘴委屈地低声说道：
“刘局，这个案子毕竟是因为张慧慧的凶杀案牵连出来的，让我们先把这个查清楚，然后再移交经侦不行吗？”
“你办完那要什么时候？”
周海在一旁听得清楚，伸出一根手指，徐军虽然感到不可思议，不过他还是信周海的，拖一天估计也是刘局最低的承受力，想到此咬咬牙。
“我保证一天内完成这个案子，至于经侦的人员，原本我们都在联合办案，他们正常开展对企业的调查就行了，我们这边结束，相关人员也可以由他们来提审了。
您老看这样安排行吗？”
刘局气乐了，“臭小子皮紧了是吧！
一天就一天，明天早晨八点前，你要给我看到最后的结果，如若查不出什么先给经侦让路。
军令状是立了，别到时候丢我的脸，知道不？”
不等徐军保证，刘局那面已经挂断了电话，稍显尴尬地举着手机，徐军吞了一口口水，回身看向周海。
“周法医，这个保证是不是有些草率？我咋一点儿底都没有。”
周海没搭理他，盯着屏幕上的那个对比表格，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几家公司之间一定是有联系的，能够让他们联系上交通银行的信贷业务，从目前的已知条件中可以看出，就是张慧慧。
无论张慧慧扮演什么角色，她都起着一个牵线搭桥的工作，如今要找的就是打破这份和平的动机，一个个都很愉快的赚钱怎么会杀人，一定是利益有所冲突，或者被威胁道，这才会打破这个平衡。
“军令状你已经立下了，现在感慨这些毫无意义，有这个功夫，你还不如好好想想我们下一步从哪个方面开始。”
徐军眨么眨么眼睛，“我现在脑子一片空白，我知道这个张慧慧的死，一定和这个案子有关，可是怎么查？
完全是无从下手，那三个的问询记录你都看到了，一个个都那么有底气，完全不惧怕我们，再者从这个上面是真的看不出来，谁才是凶手。”
周海双臂交叠在胸前，眯起眼睛看向徐军。
“或许我们有头绪了！”
第三百零三章 坠楼新娘（十三）
徐军一怔，急切地追问道：“在哪儿？”
“无论从这些账目上，还是张慧慧的胎儿上，能两方面都有所联系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李宏毅，再者以他的智商，想要伪装一个现场还真不是难事儿。
你们突审他吧，让那个大猫跟你来审问，如若可能最好搜查一下他的车和家里。”
徐军摊开双手，“这个案子又不涉及什么赃物或者凶器，能找什么？”
周海冷冷地瞥他一眼，“我已经通知张文琦过来了，我要找一些花，或者花粉，只要找到这些算是铁证了。”
徐军瞪圆了小眼睛，压根不理会周海的冷言冷语。
“啥证据你说说，让我心里有个底。”
如此样子的徐军让周海很无奈，叹息了一声说道：
“还记得大花铃兰吗？
张文琦找到了一个花店，监控中记录了李宏毅去订花和取花的过程。
不过留下的联系人，并不是李宏毅的名字，留下的名字是杜海鹏，电话号码并没有实名，是一个联通的号码。”
徐军挠挠头，“李宏毅去订花取花，就可以确定这个吗？”
周海摇摇头，“当然不行，昨晚我已经让化验室的人员，将那株物证铃兰已经分解，现在在用一种特殊的手法在进行清洗和提取，希望能够在上面找打李宏毅的dna。”
“这个上面能找到dna？”
周海点点头，“人的皮屑和汗液会随时脱落，只要触摸过理论上讲，都可以留下dna信息，就是看我们够不够幸运，能否在这株花上找到而已。”
徐军吞了一口口水，如此证据就算李宏毅不想交代都不可能，死者手中最后抓握住的东西，就是这些大花铃兰，上面再有他的dna，如何能够抵赖，这个发现让徐军面上一喜。
“大概什么时间能知道结果？”
周海看了一眼手表，“中午12:30之前就能知道结果。”
******
一个小时后，李宏毅已经被带到东城区刑警队。
坐在审讯室带着手铐，这次他没有上一次那样淡定了，上次是进行问询和协助调查，而这一次是被带着手铐进来的。
大猫和徐军坐在审讯室里，徐军将李宏毅出现在酒店的视频截图照片举了起来，用手中的笔敲敲照片。
“都来过一次了，我们也就先不介绍什么探班从宽的政策了。
你看看这个监控照片，回忆一下，你19日下午17：54分来了丽晶大酒店，可为什么到死者20日早上出事后，我们都没有发现你离开的视频？
你是在527房间住了一夜吗？”
李宏毅不说话，直勾勾地看着徐军，徐军再度问了几遍别的问题，这个李宏毅开始紧闭双眼，完全不理会。
周海站在审讯室隔壁，透过玻璃能完全看到房间内的情形，他知道这样的审问进度会非常慢。
之前想着这个李宏毅应该事发后躲在酒店中，趁着死者出事后到处都是拥挤人员才跟着混出去的，如今想来，似乎并非如此。
伸手摸出手机，拨通了小梁的电话。
“昨天你们勘察529房间，没发现有人居住过的痕迹是吗？”
小梁回忆了一下，“嗯，床上还有洗手间所有的东西都是在原位，并没有挪动和使用过的痕迹，甚至阳台门把手上都没有发现指纹，所以我们并没有提取dna。
海哥现在用我们去看看嘛？
正好我和张文琦就在丽晶大酒店附近。”
周海眯起眼睛，“阳台的门是锁着的是吗？”
小梁想了想，“是的，阳台门是锁着的，只是我在阳台上发现了一个脚印，觉得有些奇怪，当时拍了照片，不过没发现什么比对价值就没有写在报告中。”
“什么脚印？”
“之前东南有台风过境，酒店室外的阳台上都积了很多尘土。
我勘察529房间时，发现靠近东侧栅栏的位置，有一个非常完整的脚印，脚尖的方向朝着阳台门的方向，我觉得有些特殊所以贴了标尺拍照留存。
这个有用吗？”
“快照片发给我！”
小梁一听有些懵，“海哥你稍等，我们还有一两分钟就到了，照片在相机里面没有没法发送。”
******
两分钟后，小梁和张文琦快步冲进来，周海手指比了一个禁声的动作，接过小梁递过来的打印照片。
举起照片一看，这是一双带着几个圆环标志的鞋印，放射状的一圈一圈罗列着，看着似乎有些眼熟，未等周海问张文琦已经将平板电脑递给周海。
“刚刚你问过后，我们就查询了相关的品牌专营店，这个鞋底还是比较有特点的，是 berluti佰鲁提2015新款，有灰线和红线两款，您是让我们找鞋子是吗？”
周海唇角一挑，手中多了一把车钥匙，朝着张文琦丢了过来。
“嫌疑人的车子已经开过来了，你们去找找看，需要找什么不用我交代了吧？”
张文琦用力点点头，这份信任让他最为开心，能全权交给他们两个，这就是一种信任，从昨天差点儿被赶走到今天的信任，张文琦甚至有些感动的想哭。
“知道，找鞋子和大花铃兰，我们现在就走。”
审讯室内，大猫和徐军还在于李宏毅智斗着，此人毕竟社会阅历丰富，面对两个人轮番的质问，只是紧闭双眸，没有一句反驳或者愤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周海都觉得有些气馁的时候，房门再度打开了，张文琦和小梁，一人举着一大包东西。
“找到了？”
张文琦用力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想要控制都无法控制，小梁捶了他一拳。
“傻笑啥，快说说，文琦找东西真厉害，比缉毒犬的鼻子都好用。”
张文琦翻着白眼，撞了小梁一下。
“东西放下已介绍吧。
这两朵花是在驾驶座下面发现的，鞋子倒是没藏着，就放在后备箱的一个整理箱中。
不过在查看后备箱的时候，我发现放备用轮胎的隔层下面竟然是中空的，里面发现了一个优盘还有一些纸质文件，我看着全是各种表格和证件复印件，藏得如此隐秘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我就一起给搬上来了。”
看着如此一堆东西，周海难得地笑了，伸手拍拍二人的肩膀。
“小梁叫人！”
第三百零四章 坠楼新娘（十四）
小梁一脸的懵逼，看着周海的笑容心里突然有些没底，怯生生地问道：
“叫谁啊？”
周海一巴掌拍在小梁肩头。
“笨，叫徐军出来，我们已经知道他如何从527房间出来的了！”
徐军听着小梁的一顿解释，脸上还是有些不解，周海看着着急，毕竟是黄仲生的班底，自己只能多帮衬着，想及此拎着东西进了审讯室.
身后的徐军一脸得逞的笑容，小梁朝他伸伸拳头，徐军毫不在意，颠儿颠儿地跟着跑回去，大大小小的袋子被拎进来。
听到声音的李宏毅张开眼睛，看到那些装在袋子里面的文件，李宏毅的眼睑颤了颤，瞬间移开目光，不过此时不在闭眼装死了。
周海拎着装着几朵大花铃兰的物证袋，送到李宏毅的面前晃了晃。
“这是大花铃兰吧，真的是好昂贵啊！
我看过你的订购记录，两个铃兰鲜花胸针竟然要四千多，为了心仪的女子，真是舍得花钱啊！
哦不要以为留着杜海鹏的名字，还有一个没有实名的电话，我们就查不到！”
周海的这番话说的平平淡淡，李宏毅却有些坐不住了，赶紧调整了一下坐姿，瞥了一眼周海。
“你是谁？”
周海靠在桌子上，“我是警察！
需要我说出来，你想要结婚那位的名字吗？
似乎，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吧？
不过你的胸花少了一些，难道没被她发现？”
周海每说一句话，李宏毅的鼻翼扇动的幅度就要大一点儿，到最后已经能够听到他的呼吸音。
周海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接着说道：“这两朵铃兰，是在驾驶座位下面发现的，那些资料是藏在备用轮胎的夹层中找到的，当然还有一个优盘。
我想市局的经侦需要忙一段了，骗贷方面的问题，处理完凶杀案之后他们会接手，我今天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杀张慧慧，要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李宏毅抬眼看看周海，这个人的眼睛几乎不会眨，从头至尾一直直勾勾地等着他，如此样子真的让人感到压迫，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不过他不想承认。
周海微微一笑，瞬间歪着头朝身后一招手，大猫将一张照片递给他。
“刚刚忘记了，在你后备箱找到一双鞋子， berluti佰鲁提2015新款，看着没有污垢也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你看看这是什么？”
周海将那枚鞋印的照片，递到李宏毅的面前。
“你或许想，切！不过是个鞋印，这有什么又不是重要的罪证。
我要告诉你，每个人行走站立的习惯不同，即便穿一样的鞋子，印出来的脚印也有所不同，这个脚印是不是你踩的，一比对就知道。
我还可以将你的鞋子送检，鞋底缝隙处的灰尘是前几天台风存留的，只要和529房间阳台的尘土成分吻合就可以作为证据。
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杀张慧慧了吗？”
周海没有撒谎，他刚刚说的这些都是真真正正可以做到的，并且国内的法律对这样的证据是认同的。
李宏毅虽然不是专业人士，这样的解释他知道一定是真实存在的，仿佛自己的精心伪装，在这个人眼中仿佛跳梁小丑一遍，轻而易举的被揭穿。
整个审讯室真的沉寂了，只能听到几个人之间的呼吸声，周海没有逼迫他，不过这样的紧张氛围让李宏毅感到脑部有些缺氧，额头上已经见了汗。
不知过了多久，周海的手机嗡嗡响了两声，周海拿起来看看，上面是曾大姐发过来的检验报告，真的赌赢了，那大花铃兰的茎叶上真的提取到李宏毅的dna。
周海将手机递给徐军和大猫，那二人都是长吁一口气。
如此动作李宏毅当然看得明白，这是又新的证据了，李宏毅微微一笑，似乎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李宏毅坐直身子，“我现在交代算是坦白吗？”
大猫拿起笔，抬眸看向李宏毅。
“那要看你交代了什么？
算不算是重大立功表现？”
李宏毅点点头，开始讲述起来。
“我没想杀了张慧慧，那算是被逼无奈！
她婚礼取消，想要找个人结婚，我怎么能答应，她确实跟我说她怀孕了，是我的！
不过要知道，跟她上过床的男人，没有二十也有十几个，这样的女人我不会娶。
当时我只是想要吓唬吓唬她，毕竟她认识我未婚妻，她想要将我们之间的床照发给我未婚妻，并且拿着我们之间的生意威胁我，所以我恼了。
19号傍晚我去丽晶大酒店529房间，我一个朋友常年在丽晶大酒店负责招待，我就要了一张房卡，毕竟第二天要在这里开一个小型的订婚宴，所以将需要带来的东西让人帮我都送来，我将需要用到的礼服什么都准备好，也穿上试了试。
忙到十一点左右，想到她一遍遍的未接电话，我还是决定去看了她一眼，毕竟还有生意在，不过出去时五楼涌上来一个七八个人，我就穿过人群去了527房间。
她开门看到我很惊讶，直接将我拽进去，久未见面一定会上床了，事后她问我是否是答应了娶她才出现的？
我当然否认了，之后我们大吵了一架，她说她的笔记本中都是证据，这不是我能抵赖的，如若不答应就将骗贷的事儿捅出去。
我怕了，真的怕了，她一旦和我未婚妻说出来，我一切都完了，因为我的未婚妻就是我们行长的女儿。
她见我不再说什么，让我去床上休息一下，她要好好收拾一番，择日不如撞日，20号在我订婚之前订婚就好了。
说着抱起我脱下的西服，将西装挂在柜子里面，然后笑着自顾自地化妆换礼服，我觉得她的精神不大正常，不过我是真的累了，歪在床上睡着了。
直到门铃声响起才将我吵醒，我起身一看她竟然是要了浴巾，她将浴巾丢给我把我推到浴室，让我去洗澡。
她则换上礼服，我透过玻璃看到，她从我西服兜里面掏出来那两个铃兰的盒子，并且将胸花戴在我西服上面一只，另一只拿在手中不断翻看着。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觉得必须弄死她，不然我也彻底完了。
之后，我出来换上衣服，她想让我给他戴上铃兰的胸花，我说稍等一下，还需要联络一下朋友，再者我们也要拍上照片庆祝一下。
张慧慧是最爱自拍的人，所以我知道她绝对受不住这个诱惑，再者丽晶大酒店中间天井的水晶灯是一大特点，她当然不会拒绝，说着我拽出去一张椅子。
张慧慧没穿鞋子就想往外跑，我说不能将脚弄脏，所以拿着手机垫着浴巾将她抱起来，准备在天井的栅栏边上站着椅子拍照，我将她放在椅子上，未等她站稳就将她推了下去。
我都没敢往下看，拽着摔倒的椅子回了房间，将浴巾丢在浴缸的水中，拿着笔记本也用力砸了好久又连着电丢在水里，看着显示器跳了两下冒了烟，这才拽出来。
我当时非常害怕，揣着两个铃兰盒子，带上手套从阳台爬了出去，直接跨过528房间跳回529房间，之后站在房间开始回想自己有什么疏漏吗？
我觉得警察来了一定会查找临近的房间，想了想换上一身极为休闲的衣服带着帽子墨镜，拉着箱离开了。”
徐军长出一口气，“张慧慧参与了你的所有骗贷行为，或者说她给你招揽生意？”
李宏毅抬眼看看徐军，似乎很难想象这些警察竟然能够猜到自己的安排，此时已经承认了杀人，别的似乎已经不重要了，随即点点头。
“对，她在跟我合作，她们家的生意也是我们转账洗钱的一个重要中转账户。”
周海起身，将手中的物证袋丢给徐军她们。
“你们继续，明天给你报告。”
说完不等徐军反应，出了审讯室，每次看到嫌疑人陈述后周海都没有那种轻松感，反倒心里多了一份凝重，对人性和人心的重新审视。
现在需要放松一下，周海敲敲隔壁的门朝着室外走去。
第三百零五章 法海新形象
出了刑警队，周海站在院子中，仰望着天空。
炙热的阳光，烤在身上，似乎能驱散一些心中的那份寒意，片刻小梁和张文琦跑了出来，见到周海闭眸仰望天空的动作，纷纷站在周海身侧，抬头看去。
“海哥（海头儿），看啥呢？”
周海摇摇头，回身看了二人一眼，他们两个看起来还好，一副藏不住心事极为兴奋的样子，周海朝他们摆摆手。
“你们回中心吧，这个案子剩下的工作你们来做，尽快将报告和相关的证据给徐军送来，我先走了。”
张文琦想要叫周海，不过被小梁拦住了，看着他快速开车离开的身影，张文琦一脸的不解。
“你怎么不让我叫住海头儿，今天晚上我们聚聚不好吗？
好不容易案子结束了，我们去唱歌喝酒热闹一下！”
小梁摇摇头，“海哥不会喝酒，再者海哥是暂时没有这个时间，无论是清查组的工作还是茜茜姐的案子……”
张文琦一脸的不解，追问小梁这些事儿，小梁想着以免张文琦总是追问就告诉了他，听完后张文琦好久都没有说话，小梁抬手臂处戳他。
“你怎么了？”
张文琦摇摇头，“突然想明白很多事儿，我原来以为有能力的人都这样高傲，对别人带着疏离感，看来是我太狭隘了，他是一个让人值得钦佩的人，将所有的苦痛都埋在心里，这才是真男人。”
小梁捶了他肩膀一下，想起当初茜茜出事的细枝末叶，抓住张文琦的手臂抿紧唇。
“密高投毒连环杀人案我们或许没有能力参加，不过还是要快速提升自己的能力，我们将经手的每一个案子都与那个案子比对一番，我想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的，毕竟这样狂妄的人绝对不会永远沉默。”
张文琦也点点头，拍拍前面司机师傅的座椅，“师傅咱别耽搁了，回中心。”
******
周海没有停顿，开车快速回到卢家，路上问过胖子，他们在金州的案子已经进入尾声，如若顺利明天就可以回来，这个清查的工作也算告一段落。
毕竟永安、莱西和黄岛并没有需要清查案件的报备，周海让黄仲生和胖子他们结束后赶紧回来休整一下。
按照周海下一步的计划，要将刑警痕检和法医知识的培训工作搞起来，刘局只是口头同意，详细的计划还没有完善，看来这周要抓紧完成。
讲完最后一个电话，周海也将车子停在卢家院子里，门口趴着晒太阳的肘子早就看到周海，摇着尾巴凑过来，看着它如此表现周海抬脚，拨开挡在面前的肘子。
这是妥妥的要吃食，已经中午了，看着他圆滚滚的肚子就知道，一定没少吃东西，还想要吃的，就是纯属贪嘴。
周海抬脚一拨肘子，胖胖的小圆肚有些重心不稳，一下子滚落在一旁，虽然有些不满，肘子却不敢跟周海发脾气，毕竟之前是真的体会过周海的厉害，他那24k金狗眼牢牢记得这些。
周海见肘子没有叫有些诧异，推门进屋一阵阵食物的香味儿瞬间唤回了他交感神经，周海揉揉肚子，似乎真的饿了，室内的空调温度非常舒服，如此一来似乎更有食欲，快步朝着餐厅走去。
“这是刚吃饭吗？
刘姐煮的够不够多，我饿了！”
刘姐赶紧接过周海的包，抬手拍拍周海的后背。
“快去洗手，你卢妈妈说了今天你中午差不多回来吃饭，让我多炒两个菜，这不我还在说做多了。”
周海洗完手回到座位，小萝莉已经去添第二碗了，卢妈妈赶紧给周海夹菜，不过没看到卢正飞的身影。
“咦，卢爸爸去哪儿了？”
卢妈妈用筷子朝着门口的方向比划了一下，“他去张副校长家了，这不是听说你在公安系统，总是想要打听一下关于张慧慧家的情况。
真是的非得要回来彩礼钱，现在这么能，当初怎么不当面要，人都死了，虽然肚子里不是张子良的孩子，如此做法也让人心寒，都说是死者为大啊！
我和你卢爸爸说了，让他少掺和，这样的人以后也少来往，不经事儿不知人品，现在知道了，咱们就要敬而远之。”
周海点点头，当初卢正飞打电话问他的时候他就感觉非常的不好，一个死了的姑娘，这家哪怕人品再不好都不要去揭人家伤疤了。
“别生气，我们都不管了还不行吗？
我们赶紧吃饭，吃完饭我带你们去逛街，我今天没事儿，案子已经完结了。”
卢妈妈瞬间眼镜冒光，完全是小迷妹的样子。
“天哪！海子你真好，你卢爸爸从来不陪我逛街，嫌弃我走的时间长。”
周海知道女人的逛街能力有多卓越，既然选择陪她们就当然要说到做到，笑着点点头。
“说好了不能回来太晚，我明天还要回市局找领导诉苦。”
小萝莉撇咧嘴吧，“周周现在都会诉苦哭诉了，真的厉害，不过你答应过我什么还记得吗？”
周海一怔，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提示一下时间，我答应你那方面的事儿？”
“周六，我们去酒店参加婚宴前，我说你的头发来着，这个总记得吧！？”
“剪头发？”
.......
吃完饭，三人开着车直奔台东步行街，卢妈妈让小萝莉陪着周海去剪头发，她先去周边逛一圈，之后他们会合一起走，周海想想答应了。
小萝莉抱着剪发的图谱不断挑选着，周海早就洗过头发坐在椅子上，抬眼看看小萝莉不禁催促道：
“还不行吗？
我已经等了十多分钟了，如若再等一会儿，我的头发已经干了！”
小萝莉一拍本子，“我这不是要好好挑选一下吗？既要好打理，又要适合你的脸型和气质，你知道这很难的！”
周海点点头，毕竟自己今后几个月，是否需要戴头套就掌握在小萝莉的手中了。
就在这个时候，小萝莉翻到一个图片突然顿住，朝着那个发型师摆摆手。
“小哥哥，就这个发型吧，照着剪出来？”
那个发型师看看造型怔了怔，抬眼对小萝莉说道：
“这个长度，如若是一般梳惯长发的人，很难适应啊！”
小萝莉一瞪眼，“听我的剪吧！”
周海听着越来越没底，抻头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发型，不过小萝莉已经走过来，将他的头摆正。
“好好坐着，一会儿左右剪的不对称可不能怪人家发型师。”
周海叹息一声，坐直身子，顺便闭上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小萝莉伸手拿起周海放到台子上的眼镜，朝着发型师晃了晃，指指门外闪身而出，那发型师开始给周海打理发型。
过了不知多久，周海似乎小睡了一会儿，突然感知到头上传来热度，瞬间张开眼睛，看着镜子中自己模糊的样子，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镜子里这个人，是谁啊？
第三百零六章 浑身酸软
见发型师已经剪完头发，周海没再动，毕竟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于事无补，那人吹干净碎发后，扯开周海身上的罩衣。
“先生你的头发已经剪好了，是否需要再洗一遍？”
周海摆摆手，起身朝着面前的台子摸去，那副黑框眼镜已经不翼而飞，周海心中顿生狐疑，难道是小萝莉再和自己开玩笑？
她应该知道自己离不开眼镜，回身看向身后的发型师。
“你看到我妹妹了吗？”
那发型师朝着门口的方向指了指，“你妹妹去……”
未等他说完，门口的玻璃旋转门已经被推开，小萝莉跑跑颠颠地冲了过来，一下子扑到周海身上，咯咯笑个不停。
“周周这个发型太酷了，我的天啊！
不要太帅了！
这样出去非得引来一群花痴。”
小萝莉的一番狂轰乱炸，让周海的话瞬间吞了回去，不过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完全是模糊的影像，再度响起眼镜的事儿。
“我的眼镜呢？”
小萝莉赶紧从身后掏出一个眼镜盒，递给周海，周海打开摸到眼镜戴上。
此时他才在镜子里面发现，自己的眼镜已经换了，虽然外表看着还是黑色的镜框，不过形状已经不再是棱角分明的长方形，而是近似圆形，里面的颜色也变成了天蓝色，虽然不算沉稳，这个颜色还能接受不算另类。
就在周海想要夸夸小萝莉的时候，目光上移，这才看到自己的头发，瞬间周海的脑子有些卡壳，似乎头发被剪了，智商都被剪断了，一下子不知道该说啥。
小萝莉拽拽周海腰间的衬衣，“周周你怎么了？”
周海的目光还在头发上，如今这头发真的够短的，并且只有中间长点儿，两侧已经可以看到青青的鬓角，鬓角上还有一个x型的痕迹，见周海不说话小萝莉也知道自己这次有些搞大了，一脸的歉意。
“周周，不喜欢这个发型吗？
我觉得蛮适合你的，这样看着多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原来的长头发真的不适合，压制着你的智慧。”
周海抿唇，没说什么，伸手掏出钱夹。
“买单吧，多少钱？”
那发型师摆摆手，“你妹妹已经付过钱了，欢迎你下次光临。”
听到最后这句话，周海的动作再度顿了顿，小萝莉跟着周海出了发型工作室，站在街上突然想起还要等卢妈妈，索性掏出手机查看信息。
小萝莉见周海没有发脾气，反倒心里有些没底。
“周周真的生气了？
我就是想要你换一个心情而已，没有要作怪的意思！”
周海看看小萝莉无奈地笑了笑，“我没生气，就是觉得这个发型有些太新潮了，怕很多人会觉得这个法医不靠谱，如此特立独行的发型，我真的有些压不住。
好了别恼，我们去找卢妈妈吧！”
说着二人准备朝台东步行街的路口走去，就在转身的时候，一个身影在远处的一条路上一晃。
周海瞬间顿住脚步，想要朝前追过去，不过他还未动，一辆车阻挡了他的视线，等那辆车穿过马路，刚刚那个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眼前。
小萝莉顺着周海的视线看过去，只是见到车流拥堵的道路，并没看到什么人影，不解地拽着周海的手臂。
“周周，你看到什么了？”
周海朝小萝莉露出一个笑容，如此发型和新眼镜，这个笑容少了一丝距离感。
“没事，我似乎看到一个~熟人，算了我们继续！”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阵呼唤声。
“海子~”
顺着呼唤声的方向二人看过去，只见卢妈妈已经带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站在不远处朝着二人挥手。
周海的唇角一阵阵抽动，似乎自己这个决定真的有些仓促，卢爸爸用几十年生活经验总结的逃生技能真的不是吹的，这购物能力让周海感到震惊，剪个头发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卢妈妈似乎搬回来一家店铺。
小萝莉瞪圆了眼睛，拽住周海的手臂，带着兴奋和激动。
“周周，看来我需要和卢妈妈学习一下，一个小时买了这么多，真的是速度型的选手，我喜欢！”
“……”
周海无语，这个时候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接过卢妈妈手中的十几个购物袋。
“您这个速度……”
卢妈妈献宝般炫耀着，“快吧，这里面有你们的礼物，快点儿先送到车上去，我和小萝莉去前面那家皇后内衣店等你，要快哦~”
周海无奈地笑了~
*****
翌日，周海醒来洗漱完毕下楼走向厨房。
今天要去见刘局，将昨晚半夜写完的计划书递交上去，如若想要下面的各个市县提高破案率，对痕检、化验和法医人员方面的专兼职人员培训工作需要尽快提上来。
走到厨房门前，肘子拦住去路，周海晃动着酸软的双臂，还有僵硬的脖子，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盯着肘子的眼睛。
“让开，我现在非常不舒服，不要触及我的忍耐底线。”
肘子似乎听懂了周海的话，哼唧了一声错开目光，夹起小尾巴朝餐厅的方向挪动挪动，不过不死心，还是不时地回头看看周海。
就在此时厨房门开了，卢爸爸端着一个黑色的砂锅，笑呵呵地走了出来。
“你起来啦！
快，过来喝汤吧，我炖了海参薏米粥，好好给你补补，昨晚看到你卢妈妈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一定累得够呛。
怎么样陪她们逛街，是一个极为耗费精力体力的事情是吧？”
周海点点头，“原来陪茜茜逛过街，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没想到茜茜的段位不够，没达到卢妈妈这个等级。”
卢正飞被周海的比喻逗得爽朗地笑了，提到茜茜，周海唇边也带着温和的笑容，似乎茜茜耍赖撒娇的样子就在眼前，似乎现在提起心中少了一丝痛楚，多了一点儿甜蜜和思念。
卢正飞看了周海一眼，怎么能不懂他在想什么，打开砂锅盖子，搅动着粘稠的海参粥，朝着周海喊道：
“傻站着什么，快点儿过来喝粥，不然今天你会手臂痛一天的。”
“好的。”
周海已经被海参粥的味道完全吸引过来，似乎这样暖暖的味道极为的治愈，赶紧走到餐桌前，餐桌上放着一盘蒸饺还有四碟小菜，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接过卢正飞递过来的一碗粥。
“您也一起吃吧。”
“我不急，我要等等你卢妈妈和小萝莉，我们下午要去东南大学，你抓紧吃吧，我先出去溜达一圈儿。”
周海见他说的肯定，没有多坚持，卢正飞早已带着肘子出去了。
看着餐桌似乎在对面幻化出卢茜的身影，给自己填满一碗粥，双手支撑着桌面，笑看着自己，周海端起碗赶紧吃了起来，暖暖的粥烫着胃里极为的舒服，这粥似乎也带着茜茜的味道。
第三百零七章 你怎么回来啦？
两个小时后，周海来到市局。
不知今天市局有什么会议，还是有什么安排，很多熟悉的面孔都在，周海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果然今天来的有些完，马上到约定的十点钟了，不由得加快脚步。
走到刘局的办公室外，敲了三声门，房间内并没有回音，周海再度想要敲门时，房间内传来一阵女子的声音。
“请进！”
周海怔了怔，推门走进房间，这声音太过熟悉，让他竟然有些难以置信，进入房间，办公桌的位置并没有人影，在门后的沙发上背朝门口坐着一个人。
那人听到开门声，见人并未走进来也没抬头，只是开腔说道：
“敲门进来了怎么不过来，还要我过去请你？”
如此近的距离，即便没有看到面容，周海也已经确定此人是谁，关上门快步朝着沙发出走去，看到那个久违的身影，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海压制着激动的心情抬起手，指着此人有些口吃地问道：
“你~
你~
你怎么回来啦？”
沙发上坐着的那人，缓缓抬头站起身，英挺的警服衬衣勾勒出曼妙的身姿，带着挑衅的目光看向周海。
“怎么，我回东南还需要跟你打报告请示审批？”
周海被噎得瞬间无语，不过她说的话确实没有错，她是否回东南真的不需要自己的同意，看着愈发美丽的楚梦涵，周海真的不知道如何应对，讲理不讲理都是错，所以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不说话。
好在此时房门打开了，刘局推门快步走了进来，见到站着的周海瞬间笑了起来。
“哈哈哈，周海来啦，来来来快点儿坐下，怎么样被楚梦涵吓到了吧！”
周海被刘局硬拉着坐了下来，楚梦涵没再说啥直挺挺坐在沙发上，似乎从精气神到内在的气质有了非常显著的变化。
怎么说呢，就是突然成熟内敛了，不再是那个横冲直撞的家伙，不过是不是真的如此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可她这一身行头，真的让周海有些懵？
警服啊！
不是回北京，接受家里面的安排吗？
怎么又再度回到东南？
这是几个意思？
周海的茫然刘局看在眼中，朝着周海摆摆手。
“你啊！
别猜了，我今天早晨都是刚刚接到通知。
有人顶替我的位置，担任东南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分管刑侦工作，今后她就是你们的直属领导了。”
周海刚刚坐稳，突然站了起来，盯着刘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您呢？”
刘局摆摆手，“别激动先坐下，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你看楚梦涵不是老老实实坐着吗？”
周海扫了两眼对面坐着的楚梦涵，不过对方并没有给他眼神，依旧是那样淡然地坐着，似乎这些并不出乎自己的预料，周海这才仔细想了想，楚梦涵不可能过来抢位置，难道刘局生了？不对是升了！
刘局没卖关子，丢给二人一人一瓶矿泉水，接着说道：
“胡书记高升，直接去了省厅担任副厅长，宋局去了威海担任政法委书籍，市局的职位一下子空闲出来，所以让我担任政法高官，暂时兼任公安局局长。”
周海怔了怔。
“真升了？太好了，要好好庆祝一下，我们现在该改口叫您刘书记还是刘局？”
楚梦涵瞥了周海一眼，轻声咳嗽了两声。
“咳咳，几天不见你怎么这么浮夸？”
刘局笑着摆摆手。
“别见面就掐，我跟你说周海，胡书记还有宋局乃至我的升职，都是因为你的那个器官移植案子，如若没有那个案子，一切都不会动？”
周海点点头，“哦！不过不管怎样能破案就好！”
楚梦涵翻了一个白眼，横着朝周海挪过来几个位置，伸手戳着他的头。
“你是真傻，还是完全听不懂？
现在胡书记、宋局和刘局都因为你的这个案子被顶起来了，你现在可以提条件懂吗？
你是功臣，这个案子我们东南市获得了集体二等功，这个荣誉可是多少年都没有遇到过的，这样的条件把握在手中，你都不知道好好利用一下？”
周海看着楚梦涵，真的将她的话好好反应了一下，似乎集体二等功真的不错，至于要提什么条件，瞬间捏紧手中的皮包。
“原来是这样啊！那么我还真有一个条件要提一提！”
楚梦涵长出一口气，周海情商太低，这些方面的智慧比她还差劲儿，真的是看着让人着急。
楚梦涵知道胡书记和宋局临走前，一定和刘勇说过要给周海什么允诺，这个时候不谈，真的有些对不起这个机遇。
周海打开手中的背包，掏出来一摞厚厚的a4纸文件，他将文件送到刘勇的面前，伸手敲敲文件的封皮。
“我就想提提这个条件！”
楚梦涵的方向看不到文件名字，此时看起周海来也顺眼了不少，这些日子被老爹教育的有所长进，她的性格和看问题的方式方法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要不然楚家也不会放心将她放出来历练，如今这个位置似乎才是所有的开始。
刘勇垂眸扫了一眼文件，眼皮跳了跳，学着楚梦涵的话说道：
“你可要把握好这个机会，想好了就要这个？”
周海稍微思索了一下点点头，“目前来讲我就想要这个，我预算了一下整体的投资不小，尤其是各个市县的硬件问题。”
楚梦涵越听越是感到不对劲儿，伸手也不管刘局是否看完，抓起他手中的那份文件，前前后后仔细翻了翻。
脸上的表情，一阵气愤、一阵了然、一阵无可奈何，之后将文件丢给刘勇。
刘勇笑着接过文件，“楚副局长看完了？
这个算起来是你的工作内容了，现在我在帮你干活，你这个态度可是有问题的。”
楚梦涵瞥了周海一眼，“你就是这么顽固不化，如此机会让你用来建立培训中心，你知不知道这是别人的政绩？”
周海摊开手，朝着二人微微一笑。
“其实我就是个法医，管理并不是我的专长，如若想要让我管理，那么从清查小组下去工作的过程中，我发现设立这个内部培训中心是非常必要的，如若在刑警队伍中进行相关的培训，能够对破获案件有多大的帮助，不用我说你们都清楚。”
楚梦涵蹙眉，“我当然清楚，算了和你争辩没有任何意义。”
刘勇仰头笑了，“行了，别争执了，这个方案我觉得是见大好事，缺钱缺人楚梦涵提出来，咱们立马实施！
谈完工作，是不是也要说点儿别的啊！
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今晚我做东叫上黄仲生、王旭超、王满、胡向前、老南和他们几个咱们聚聚，再者楚梦涵回来了总要给大家重新介绍一下吧！”
楚梦涵瞥了刘勇一眼，“一定要宰你一顿好的，去香格里拉吧！”
刘勇一怔，“死丫头我一个月才多少钱，交完家用私房钱就那么点儿，你这是要掏空？
最多石老人那里的海边大排档，对就这个标准了！”
楚梦涵白了他一眼，“刘书记在显示你的廉洁，说啥没用必须大出血，不然我就找红姨举报你私藏小金库，数额我是看过的别忘了哦~”
刘勇眨么眨么眼睛，“好吧，那就去的船老大家，说好了绝对不能超过两千，超了你付！”
第三百零八章 缺失的记忆（1）
当晚，黄仲生他们案子完结，正好赶回来参加刘局的宴请，要知道刘局可是出了名的铁公鸡，如此机会众人怎么能放过他，饭店吃完几人朝着老兵ktv走去。
周海是不喝酒，而楚梦涵是没人敢惹，这女人上来不讲理的架势谁都不敢惹。
所有这些人，除了李沧区的胡向前，周海都非常熟悉，不过此人倒是非常憨厚，与王旭超极为熟悉，二人酒喝得不少，抱着唱了好久。
直到十一点多，众人似乎还没尽兴，不过一个个喝的都很多，除了周海最清醒的就属楚梦涵了，众人叫代驾的叫代驾，搭乘刘勇和周海车子的也都分别上了车。
楚梦涵见他们安排好了，自己开车先走了，周海坐在车上半天，说好要做他车走的王旭超迟迟没有下来。
周海无奈让王满他们稍微等一下，赶紧在冲进震耳欲聋的老兵ktv。
一上二楼，还未走到他们的那个包房，就看到一个女人和王旭超在说着什么，似乎二人很熟络的样子，再者王旭超此时也清醒了一些，听着女人说话，不断点点头二人还一起仰头笑了起来。
周海的脚步放缓，不断犹豫着是否上前，想到他之前喝的不少周海还是不放心，走到王旭超近前，伸手拍拍王旭超的肩膀。
“你怎么样？
现在跟我走吗？”
王旭超朝着周海摆摆手，抬手指着女人说道：
“我一朋友，刚刚在我们对面的包房坐着，你先走吧，我一会儿打车回家！”
周海看着他已经非常清晰的回答，虽然有些不放心还是点点头，随即看了一眼王旭超对面的那位红衣女人。
“好吧，你不要再喝酒了，到家无论几点钟给我发条信息！”
王旭超举起右手两指并拢，呲着白牙，给周海敬了一个礼。
“遵命！”
周海看着他耍宝的样子忍俊不已，毕竟楼下车里还坐着王满，周海也不敢多做停留，王满醉的厉害，已经吐过两次，唯恐他再吐在车上，周海赶紧转身下楼回家了。
*****
7月23日清晨7:10，周海正喝了一口麦片粥，举起牛角包准备咬下去。
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开始嗡嗡叫了起来，看到指挥中心的号码，周海还是稍微有些诧异，毕竟现在都是他们四个组专职出现场，自己接到电话，一定是重要案件，瞬间周海紧张起来，赶紧丢掉牛角包，划开接听键。
“周副主任你好，我是指挥中心，这里有一个案子没有法医派发，所以才联系您的。”
“跳过客套，直接说案子。”
周海抓起餐巾纸擦拭了一下手指，用肩膀和头夹着手机快步冲上楼。
那个女警估计有些反应不过来周海的话语，瞬间卡顿了一下，之后才接着说道：
“哦哦，好的！
今天早晨110接到报警，在西城区的黄金海岸社区发现一名女尸，希望您过去看看。”
周海趁着她说话的功夫已经换上衣物，抓起车钥匙冲下楼。
“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过去，通知徐彪跟我过去。”
那女警只来得及说一个好的，就被周海挂断电话，小萝莉拎着一个纸袋追了出来，塞到周海的手中。
“牛奶和牛角包，周周看完现场再吃吧，千万不要饿着肚子解剖！”
周海朝着小萝莉笑了笑，“你好好玩儿吧，我先走了！”
说着，车子启动瞬间冲了出去。
小萝莉看着周海车子的影子，微微摇摇头，可惜了年龄不够，如若可以她真的想学驾照，想到这里蹦蹦跳跳地回了屋内，朝着厨房的卢爸爸去撒娇去了。
……
二十分钟后，周海已经跟着导航来到这个黄金海岸小区，从东门一进入就看到胖子拎着箱子站在路边喘气，别看是一早晨，这个天气已经是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周海按了一声喇叭，胖子颠颠儿跑了过来，将勘察箱丢在后排，赶紧钻到副驾驶的位置，拽出来十几张纸巾开始擦汗。
“我去这是什么鬼天气，一清早就这个温度，看着这个闷热的劲儿，似乎是要下暴雨吧！”
“嗯，或许吧！
这几天辛苦你们了，金州的卷宗我看了，干的不错很漂亮！”
胖子呲着白牙，见牙不见眼。
“嗯嗯，我也觉得这个案子干得漂亮了，再者赵新利他们真的进步了不少，那个大刘现在跟换了个人似得，跑现场比我还积极，说是下此如若还有清查的案子还要跟着去，太锻炼人了。”
周海笑着点点头，这样的突击处理案件，确实是非常容易快速成熟。
启动车子，朝西侧的主路驶去，这个小区还是非常大的，北侧是高层，南侧是别墅区，中间是一片小公园隔离着，车子朝着别墅区行进了几百米，就看到好几辆警车停在路边。
看到站在别墅门口的小刘，周海眉头微微蹙起，压低声音问道：
“王旭超呢？
这个案子是你们西城区今年第一个重案，他人怎么没过来？”
小刘一脸的无助，抓着周海的手臂推到门口柱子处。
“今天早晨我一直联系我们王队，电话要么没人接，要么就是无法接通，我现在也没办法，他昨天不是跟你们出去吃饭的？”
周海点点头，“昨晚刘局请客，我们确实都在一起吃饭了，不过我们先走了，他碰到熟人留了下来。”
随即，周海摆摆手。
“先不等他了，我先看一下现场，剩下的一会儿再说。”
小刘点点头，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先让周海他们勘察现场了，等周海换好装进入别墅，胖子已经将现场开辟出通道，踩着勘察踏板走到一楼的客卧。
凌乱的床上仰面躺着一个女子，身上的衣物只有内衣裤，仅仅是三个关键点能遮住的那种，应该是情趣用品的服饰，胖子蹲在死者的头部拍着照片。
“现场太凌乱了，有拖拽的痕迹，死者挣扎的并不厉害，床上有毛发，死者颈部有勒痕，从形态看是皮带，房间能提取的东西我都提取了，我要去别墅周围转转，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毛发？
能断定是什么部位的毛发吗？”
胖子将一个物证袋举到周海面前，“这个是你的专业，不过我不用猜也知道是哪儿的毛毛！”
说完还舞动了几下眉毛，伸手指着极为凌乱的床单说道：
“啧啧啧，看看这床单滚得，看着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恶**件，男女混合单打，不过结局不大好。”
周海回头看了他一眼，脸上冷了几分。
“严肃点儿，没勘察完毕不要下定论，去看看周围有什么物证吧！”
胖子一缩脖子，赶紧溜了出去，周海伸手试了试死者的手肘关节，此时尸僵已经出现。
“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零时左右。”
说着，周海转到死者头部的位置，微微侧头，伸手撩开死者面部遮挡的头发，瞬间周海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是她？
第三百零九章 缺失的记忆（2）
身后跟着周海进来的小刘，还在介绍着。
“死者叫于秀红，今年26岁，莫城人，她是星光健身俱乐部的健身教练，这栋房产是她未婚夫史明学名下的房产。
史明学是搞it的，有自己的软件公司，如今他去澳洲开拓市场，预计年底回来，这个是邻居和物业经理提供的信息，至于死者的家属，以及他未婚夫史明学我们还联系不上。”
周海似乎没有听到小刘的介绍，脸上带着惊讶的表情，身侧小刘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他想要凑过来，又怕破坏现场，探过来身急切地问道：
“周法医怎么了？”
周海微微回身，看了一下房间内，好在一楼次卧中只有他们二人，别的警员和工作人员全都在客厅，周海压低声音。
“这个人，昨晚我见过。”
小刘一怔，“您见过？”
周海抬手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朝着小刘摆摆手。
“你跟我出来一下！”
二人出了房间，走到别墅外的草坪上，周海一脸的严肃，让小刘浑身不自在，瞬间心提了起来。
“周法医，您说这个人您见过？”
“嗯！昨晚，我们在老兵ktv唱完歌准备离开，我发现你们王队消失了，怕他喝大了闹事儿，赶紧上楼来找。
一上二楼，我就看到他和这个女人站在我们的包房对面聊天，当时王旭超还算清醒，跟我说这是他的朋友，让我先走一会儿打车回去。
所以，你现在最好赶紧找到王旭超。”
如此多的信息小刘已经有些应接不暇，不过见到周海如此严肃的表情，他也感受到事态的严重性，手指微微有些发颤，赶紧再度拨通了王旭超的电话。
别说这次真的拨通，就在这个时候，周海似乎听到别墅西侧不远处的灌木丛里面，传来一阵电话铃的声音。
周海伸手拍拍身侧的小刘，抬手指了指灌木丛，二人朝着那处走了过去。
果然越是接近灌木丛，越是能够听到电话铃声，或许是到了一分钟，小刘那边的电话自动挂断了，与此同时灌木丛一晃似乎有什么东西反光，周海赶紧蹲下。
拨开绿植的枝叶，果然在灌木丛的根部发现了一部手机，周海垫着乳胶手套将手机拎起来。
小刘咽了一口口水，一脸震惊地指着手机，说道：
“这个，是我们王队的手机。”
周海心一沉，将手机装到物证袋里面。
“快找找看，王旭超是否在附近。”
听到周海压低声音的吩咐，小刘不敢多说话，他知道这件事儿可大可小，用力点点头，赶紧跟着找了起来。
穿过两丛扇形灌木，一条白皙健硕的手臂从西侧的灌木丛中探了出来，那手臂一动不动，周海的心咯噔一下，似乎瞬间被人攥住喉咙，周海朝前快跑了几步，一把握住手臂。
还好，有温度！
周海的心这才放下，小刘见到周海的动作，猜到他有所发现，赶紧猫着腰跟着跑过来，看到白花花的手臂也吓了一跳，他们快步绕过这丛灌木。
果然见，到王旭超趴在两丛灌木中间，身上穿着一条军绿色的休闲裤，身上是一件工字背心。
周海赶紧单膝跪在他身侧，伸手试了试王旭超的颈动脉，博动非常有力，没有过快或者无力的症状，抬手拍拍他的脸颊。
如此一刺激，王旭超瞬间翻了一个身，悠悠醒来，抬手挡住刺眼的阳光，微微张开眼，看看跪在自己身前的周海，还有旁边的小刘，一脸的懵逼。
“咋？你们怎么在这儿？”
周海一巴掌用力拍在他的头上，瞬间王旭超坐了起来。
如此突袭让王旭超一阵懵，抬手扶着头，似乎神志还不是很清醒，怔怔地看向周海，不过一说话才感知到唇角伤口传来的疼痛，不断吸着凉气。
“嘶~”
周海伸手拨开，他想要触及伤口的手指，快速检查着他身上，除了破损的唇角，果然在颈部有一道不太深的抓痕。
不过此时已经凝结成血痂，看着血痂怪异的形态，周海用镊子捏起一角，将血痂撕了下来，如此突然的动作王旭超疼的一缩脖子。
“啊，海子，疼啊！你要干嘛！”
周海举起那块粘附在血痂上的碎片，冲着阳光看了看，似乎是一片带着指甲油的断裂指甲，随即抿紧双唇，抬眼盯着王旭超的眼睛。
“你现在最好给我闭嘴！
不要说话，回忆一下昨晚和我们分开后你都干了什么？
如若说不清楚，或者无法证明，那么你有可能摊上大事儿。”
王旭超紧蹙双眉，用力回想了一番，不过还是茫然地抬眸看向周海，使劲儿砸砸头。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脑壳痛得厉害，一片空白，就记得我们一起吃饭，然后去唱歌，然后我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话说我为什么在这儿？”
周海看着他这个样子非常的着急，一把抓住他的双臂，盯着他的眼睛。
“于秀红，是你的朋友是吗？
你记不记得昨晚，在老兵ktv见过她？
她穿着一身红衣服，你还给我介绍来着，最后你让我先离开，不用送你了？
她死了，现在就在这个别墅里面，所以你现在必须好好去回忆，到底在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王旭超满脸都是震惊，于秀红死了，昨晚还见到的人今天一早起来，竟然死了！
而且自己竟然坐在她们家外面的灌木丛中，身上还穿成这个样子，一时间脑子有些死机，看着周海的眼神就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王旭赶紧超闭上眼睛，努力回忆起来。
昨晚和刘局还有周海他们的聚餐，大家都很开心，之后就去唱歌了，他们都没少喝。
再之后似乎真的见到一个红衣女人，是的想了想那人的面容，就是于秀红本人，闪耀的灯光，不断变换着角度，周围有好多人似乎在跳舞活着晃动。
于秀红凑近的双唇，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她说话的声音都充斥在耳边，可王旭超一点儿也不记得她说了什么，之后做了什么真的不记得。
回忆了一番，王旭超看着两个直勾勾等着自己答案的人。
看起来王旭超的神志虽然清醒了，可一脸的茫然没有消散，他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周海读懂了这个意思，心中分外担忧。
王旭超摊开双手，一脸茫然。
“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过我没杀人，我怎么会杀人？”
第三百一十章 缺失的记忆（3）
面对这样的王旭超，周海深深的感到无力，突然想到药物或者毒品，他抬手拍拍旁边的小刘。
“来一起帮我将他扶起来，警车那里。”
小刘和周海一人架着王旭超一只手臂，将人直接扶到警车旁，短短一百来米的距离，三人都是一身汗，王旭超此时走路都非常的缓慢，双腿不断打着哆嗦。
周海赶紧翻找了一下后备箱，在备用勘察箱中找到一个注射器给王旭超抽血。
现在已经是上午7:50，他们昨天分开的时间是23:20，八个半小时的时间如若真的被注射了什么毒品，或者服食了类似致幻剂之类的药物的话，早就过了最高浓度，甚至血液中能否查到都未曾可知。
这个时候，胖子跑跑颠颠地追了过来。
从他的角度看不到王旭超他们，见到周海一脸严肃的样子，十分费解，不知今天周海怎么了，竟然将死者和案发现场丢在那里什么都不管了，就跑过来，这完全不是他的性格。
走到近前才看到坐在后备箱边上的王旭超，如此状态真的很惊人，胖子瞪圆了小眼睛，一脸的不解。
“这是怎么了？”
周海摇摇头，“他的问题一会儿再说，说说你在外围搜索到了什么？”
胖子抬手，将装着一条深棕色腰带的物证袋举了起来，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一个袋子，那里面蓝白相间的针织物，不用胖子说周海也认了出来，那是王旭超昨晚穿的外套，不过现在那上面全是黑色灰烬。
“这个是在别墅东侧草地上发现的，上面发现了一些血迹。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和死者颈部的勒痕完全一致，能够辨认的是这是一条男士的警用皮带，我就是很奇怪，这警用皮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胖子的介绍并没有避讳二人，王旭超看着这条腰带眼神有些发直，伸手转过物证袋，可以看到皮带内侧一个黑色碳素笔画的星星标志，他瞬间感到脑子轰的一声，嗓子都发紧发干有些无法控制的颤抖。
“这~
这是~
这是我的皮带~”
周海看看王旭超，又看看一脸懵逼的小刘，这个案子就是东城区负责，如若让东城区的人知道他们头儿是嫌疑人，这个案子没法干了。
胖子举起衣服的袋子，“至于这件当做抹布的衣服，我想也是你的吧？”
王旭超点点头，周海朝着胖子一摆手，示意胖子现在不要多说，毕竟周围人太多。
“小刘跟着王旭超坐我车上等着，我去接着做现场勘查，一切等勘查完现场再说。”
说完不等二人反应，拽着胖子朝别墅走去，胖子小跑着追到周海身侧，一脸懵逼想要追问，不过见周海的样子，就是不想在人多的地方说，这个点儿意思他还是能够揣测清楚的。
进入案发现场的一楼次卧，周海微微关上一些房门。
“我们昨晚从ktv出来，我回去找王旭超时，这个死者和王旭超在一起，他让我先走，之后发生了什么王旭超也不知道，刚刚我们在门口打王旭超电话，顺着铃声，这才找到灌木丛中的王旭超。
他嘴上有伤，脖子上有抓痕，而且我在伤口找到一块儿指甲碎片，不用化验我都可以肯定，那是死者手指上的指甲留下的。
我虽然不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我相信王旭超不是凶手，即便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我也这样认为的，所以我们要将现场来一个彻底的清查。”
胖子越听越是严肃，现在他明白周海刚刚为什么是那个表情了，胖子攥紧手中的物证袋，着警用皮带竟然成了凶器，如今真的是说不清。
“海子你别着急，我现在找人过来跟我一起清查现场，我们即便来个层流寻找也要将现场进行仔细搜索。
另外我让小胡也过来，看看周围的监控是否给力。”
周海点点头让胖子去安排，他重新换了一副手套，仔细观察死者，死者的头朝着北侧床头柜的方向，脚朝着南侧床尾，是斜着躺在床尾部的，
双眼微微张开，双手弯曲着举过头顶，手指上都做着紫红色的美甲，虽然指甲不长确实很健康饱满的样子，在左手食指的指甲上确实缺损了一段。
周海甩甩头，尽量让自己排除杂念，仔细观察着死者身上。
于秀红是一个身材健美的女子，不是那种纤弱的类型，四肢修长腹部紧实，身上没有一块赘肉，穿着如此诱惑的比基尼情趣衣，确实很有魅力。
从身上看，于秀红身上并没有看到什么擦伤或者皮下出血，只是在颈部有一处勒痕，那勒痕的宽度和形态，与警用皮带是完全吻合的。
不过检查了死者背部后，周海绕到床南侧，此时他发现死者的足底似乎脏了。
凑近一看，果然两个脚掌的位置是黑黑的，而足跟是干净的，右脚拇趾的趾甲缝隙中似乎有一块稍微大些的黑色碎片，周海用镊子将其拔下来。
又用戴着手套的食指在地上擦拭了一下，房间的地面有些灰尘，不过并没有达到这个程度，她这是在哪儿踩的？
难道是室外？
周海出了次卧，刚要朝着客厅走去，看到厨房敞开的门，下意识朝着厨房走去，毕竟这里从隔着餐厅，并不是能够直视到里面的情形。
周海一进去就看到地上掉落了一把煎锅，煎锅的周围全都是黑色的灰烬，似乎这锅是从高处掉落的。
周海将勘察垫板放到旁边踩着走过去，收集了一些黑色的灰烬，从厨房出来，死者应该是赤足去厨房，在厨房挣扎的时候，踢翻了煎锅所以她的足底是黑的，之后被钳制扼颈拖拽回次卧，死后直接被丢在床上。
地上的痕迹被踩踏的比较严重，一会儿要让胖子去查验一下，周海直起身，门口处传来说话的声音，顺着声音的方向，周海回身望去，竟然是大刘、张文琦和小梁三人过来了。
胖子已经拽着三人开始分工合作，很快几人都动了起来，周海朝胖子摆摆手。
“叫东城区的人，将尸体运回中心吧！
然后通知疯子和赵新利，让他们两个给于秀红做尸检就行，务必每寸肌肤都要严格检查，伤口、指甲缝隙、牙齿、还有生殖道都要进行dna检测，然后与王旭超的进行比对。”
胖子脸上一怔，“你不做？”
周海点点头，“他们完全可以胜任。
如若这个案子的嫌疑人，不是王旭超，我现在有九成把握可以断定他是凶手，不过嫌疑人既然是他，我选择相信王旭超。
他不会这么做，即便失控的情况下，他绝对不会杀人！”
胖子盯着周海的眼睛，压低声音。
“现在不可以感情用事，我知道王旭超是好人，可是我们的私交与他是否是好人，以及他是不是凶手毫无干系，今天你怎么这么感情用事？”
周海朝着胖子点点头。
“理论上讲是这样的，我一定能找到有利证据去推翻一切，等着看吧！”
说着周海出了别墅，朝着车子走去，胖子看着周海如此执着的样子完全没有办法阻止，不过现在他必须保持清醒，想了想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领导好！我是胖子！”
第三百一十一章 缺失的记忆（4）
“呵呵，你这么叫我，还真是别扭，原来不是张口闭口楚美人吗？
说吧，有什么事儿求我。”
随着楚梦涵揭穿胖子的小心思，胖子徐彪傻笑起来，伸手挠挠头。
“原来叫楚美人可以，现在要叫楚局了，不然真的叫没大没小，我不跟你贫说正事。
昨晚你们出去吃饭，王旭超没和你们一起离开，现在他被牵扯到一宗命案中，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对他极为不利，可我感觉到海子想要极力为他找证据开脱，我想让你劝劝他。”
楚梦涵瞬间站起身，眯着眼睛攥紧电话。
“别跟我遮遮掩掩，如若要说就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
胖子将现场的情况一五一十跟楚梦涵说了，楚梦涵越是听眉头越是紧蹙，无论王旭超是不是凶手，现在他都是最大嫌疑人，周海这样先入为主的调查，太不符合他的性格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务必将现场好好查找，不要放过每一个角落。”
说完不等胖子追问，直接挂断电话，胖子举着手机一阵阵发怔，随即摇摇头。
他怕周海过于钻牛角尖，现在的证据不说是铁证吧，也几乎是无力回天，如若周海一意孤行想要帮着王旭超开脱，除非更改证据，那就成了渎职，胖子绝对不会让周海这样做。
收起心思，赶紧招呼着几人开始地毯式搜寻，地上所有的灰尘全部做的拓印，除去保安和首批抵达警员踩踏的痕迹外，有一道拖拽痕和蹬踏的迹出现在次卧外，看着是从厨房延伸而来的。
胖子走到厨房门口，看到地上的勘察垫板还有什么不明白，这是周海过来看过，伸手叫张文琦过来。
“张文琦将厨房门这个位置提取一遍，看看能否找到指纹、擦痕或者毛发皮屑。”
张文琦赶紧动了起来，不多时在门口找到一根纤长的栗棕色卷发，从颜色上就可以看出和死者发色一致，至于其他并没有什么发现，胖子的神色少有的凝重起来，没有发现第三人的痕迹，连最后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
“你们继续，楼上也不要放过，我先回中心一趟，看看他们尸检进行的如何了！”
小梁、大刘还有张文琦都知道事态的严重性，毕竟王旭超被牵连的消息已经快速传开，如若他们找不到线索，那就意味着王旭超的嫌疑是最大的，几人赶紧投入工作。
胖子开车回到中心，下车直奔一号解剖室，推门进入正好见到疯子和赵新利带着三组的一个实习生在做尸检，房间内并没有周海的身影。
他现在并没有换装，所以没有朝解剖床的位置走去。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疯子抬头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你这是催命吗？
我们尸检还没有做完，不过可以确定死者的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死亡，并且没有性侵迹象。”
胖子点点头，“能够提取的地方全都提取一遍吧，我们最好能找到她身上第三个人的dna，不然王旭超这次就真的栽了。”
疯子和赵新利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赶紧继续手头的工作，胃内容物、心内血、毛发、指甲……
凡是能够提取的东西，全都提取了一遍，那个小实习生抱着以大托盘上楼送检，胖子没在等出了解剖室，回到二楼周海的办公室，这里门锁着空无一人，能让周海丢下自己单独行动，这个苗头让胖子心里一阵阵担忧更甚。
赶紧掏出手机拨打周海的电话，无人接听，胖子只能再打，还是一样的结果。
不接电话不在办公室，人能去哪儿？
瞬间胖子心里有些发毛，难道海子自己去哪儿了？
就在这时，胖子的手机上显示有电话呼入，楚美人的名字闪烁着，他赶紧划开接通键。
“喂，你和周海在一起？
他怎么不接电话，要么就是占线，到底你们在搞什么？”
胖子呼哧呼哧紧张得直喘，攥着电话的手上直冒汗。
“我没和海子在一起，他在现场的时候说要回中心，可是我勘察完回到中心，解剖室没找到他，办公室也没找到他，打电话也不接，完全不知道这个人哪儿去了？”
楚梦涵瞬间没了声音，不知道哪儿去了？
胖子似乎瞬间想到什么，说道：“你说，他会不会去刑警队，难道他去见王旭超了？”
楚梦涵摇摇头，以周海的角度想了想。
“不能，现在见王旭超没意义，你不是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难道~
他去昨晚唱歌的那个老兵ktv了？”
*****
同一时间，老兵ktv门前。
周海和小刘开车门下车，稍事等待，一辆小保罗停了下来，小胡载着一个瘦弱的中年女子下了车，看着小胡谦恭的样子就知道，这个人是他极为尊敬的。
周海赶紧朝前走了两步，小胡赶紧驻足给女子介绍道：
“程老师，这位就是我鉴定中心的周副主任。”
“程老师您好，这次要麻烦您了。”
女子很淡然地点点头，“大家都很忙不要耽误时间了，现在就去看监控吧！”
同为搞技术的人，都比较直接，周海当然愿意如此，小刘在前面领着大家朝老兵ktv走去，之前他和周海已经过来看过一次视频，很轻松找到昨晚的视频，因为他们这里设备的原因，暂时无法将视频截取，所以只能到现场进行分析。
四人上楼，来到监控室，监控室的保安让开位置，小胡坐下，很快找到那段王旭超最后一个出包房门，随即被一个红衣女子拉住的镜头，缓缓倒回去，将带子减缓速度播放。
那位程老师，此时已经戴上一副瓶底厚的眼镜，手中拿着一只录音笔，吩咐道：
“0.8倍速度播放，开始。”
随着吩咐的声音，小胡开始减速播放起来，视频中女子从斜对面的包房出来，看了王旭超两眼，这才认出来他抬手呼唤了一声。
“女说：你是王旭超王大哥？”
王旭超停住脚步，回身看看身后的红衣女子，似乎想了一下才恍悟。
“男说：你是~于秀丽的妹妹秀红是吧？”
“女说：王大哥真的是好记性~
还记得我~
我姐姐那事儿~
多谢王大哥的帮忙了，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
“男说：你别多想，当时那件事儿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反倒是感到心里过意不去，毕竟是在我辖区的案子，这样悬着真的有些难受。
你不要将心思都放在这个上面，如若有新的证据，我们还会认真调查的，你放心即便没有你姐姐的缘由，我也不会放弃调查的。”
“女说：嗯，是这样~我还~要你帮忙~
这句话她撩头发，嘴巴挡住了，我看得不全。”
小胡再度换了一个摄像头，“这个试试能行吗？”
程老师再度看了一遍这个视角，摇摇头看向周海，“这句话看不到是什么。”
周海微微蹙眉，“算了，那就接着往后看吧！”
第三百一十二章 缺失的记忆（5）
程老师当然没意见，小胡也切换回原来的那个视频，此时画面正好是周海上楼过来，想要叫王旭超走，王旭超说要和朋友说会话，周海转身离开。
那个于秀红微微垂头，用手拢了拢鬓边的碎发，似乎有些羞涩，侧头看向王旭超，程老师按照周海的示意，从这里继续照着口型翻译道。
“女说：王大哥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去和朋友打个招呼，然后咱们出去说，这里太吵了。”
“男说：不急~打个招呼~后面转头了看不到。”
稍等了一会儿，大概有十几分钟的样子，于秀红和王旭超从包房走了出来。
房间内好几个人都探头出来看看，朝着他们二人摆手告别，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于秀红背上背包，从包里拿出来一张纸递给王旭超。
似乎于秀红要说话，不过旁边有个秃头的人经过，撞了他们二人一下，原本王旭超就喝多了，如此一撞差点儿摔倒，愣是朝前冲了好几步，直到扶着墙壁才站稳，等王旭超回头那几个人已经走远。
“女说：我们先出去再看吧。”
王旭超粗略地扫了几眼，瞬间瞪大了眼睛，似乎是什么极为重要的样子，用力点点头。
“男说：好，这些东西是你找~
后面已经没了，他们走出监控画面了。”
小胡找了几个监控，都无法接续上刚刚的那些对话，只是能看到二人从楼上下来，跌跌撞撞还碰到了两拨嬉闹的人，直到出了大门朝着东侧走去，消失在监控画面中。
周海指着王旭超拿着纸张的截图，“这个能不能放大些，我想要看看他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小胡将图片放大，不过角度问题，王旭超手上的纸张一直是竖起来的，无法显露出里面的内容，四人急的不行，也看不到那纸上到底是什么内容。
关闭监控，小胡也已经将视频拷贝下来，看着身后的周海和小刘。
“我能帮到你的也就这样，程老师还要去南京开会，我现在就要去机场送她。”
周海朝着程老师微微欠身，“麻烦您了程老师！”
那程老师也不是个计较的主，摆摆手叫着小胡赶紧走了，周海旁边的小刘现在已经六神无主，所有的证据没有一件是有利的，所有证据越是寻找越是对王旭超不利。
“周法医我们现在怎么办？”
周海抬手看看时间，“回中心！”
刚下楼，就看到两辆警车停下，跳下来几个人直奔自己而来，走近周海才看清，竟然是楚梦涵带着胖子他们过来了，周海眼皮跳跳。
不告诉她们自己的行踪，就是不希望他们牵扯到这个案子里面，楚梦涵今天是正是上任，上任第一天，自己的下属一个牵扯杀人案作为嫌疑人被抓，另一个又想方设法去为其开罪。
无论怎么说，她都逃脱不开治下不严的罪责，楚家对她的历练才开始，上来就一个污点真的有些说不过去。
小刘看到这些人过来已经筛糠，朝着周海身后躲了躲，毕竟楚梦涵的眼神看着太渗人，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众人走到周海面前，楚梦涵朝着身后的胖子摆摆手。
“胖子，搜他身找手机！”
胖子赶紧走到周海身前，一脸的无可奈何，吞了一口口水，抬手指指身后的楚梦涵。
“她官大，我得听她的，海子别介意哦！”
说着抬手摸向周海的口袋，夏天穿的少，伸手一触碰就知道没有手机，胖子长处一口气，回身摊开双手。
“领导海子身上没有手机。”
楚梦涵盯着周海的眼睛，指着身后的老兵ktv。
“这个案子你不要参与了，我会让三组的赵新利配合黄仲生来调查，如若你再一意孤行，我就停你职，你带着王旭超的部下，去调查王旭超的案子，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有失公允的。
如若于秀红的家属追究起来，这就是警方的失职，所以你还是避嫌吧！”
周海眉头紧蹙，“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楚梦涵一挥手，“没什么好谈的，这个案子的证据我看了，几乎各个铁证都齐全了，你还要找什么？”
周海深吸一口气，“先不要说证据，我就问你，凭你对王旭超的了解，你认为他会杀人吗？
即便是愤怒到崩溃的地步，他是否会那样做？
你想想他调查曾大死亡的案件时，他已经愤怒崩溃到什么地步了，他是否情绪失控，他是否因为没有证据而去攻击嫌疑人，或者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楚梦涵抬手制止周海的话。
“现在讲究的是证据，现有的一切证据直接递交检察院，你非常清楚是什么后果，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至少是个无期。
你也好，整个警局的人也好，无论怎么了解这个人，在案发时间我们不在，我们所说的一切都无法去证明昨晚发生了什么！
所以，你现在要停止一切行动，你此时的调查不能证明什么！”
周海伸手抓住想要转身离开的楚梦涵，“王旭超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我现在怀疑他被人下药了，也许是毒品或者致幻剂之类的药物，所以才失忆的。”
胖子凑过来，站在周海身侧，低声说道：
“药检出来了，王旭超血液中只有酒精数值超标，别的都非常正常，你所说的毒品或者致幻剂都没有发现。”
说着将手机递给周海，这是曾大姐刚刚发送过来的，看着这份报告，周海缓缓闭上眼睛，眼睑微微颤抖着。
胖子知道周海在想着所有的可能，看着他费尽心机想要找到王旭超无罪证据的样子，胖子感到眼睛有些酸楚，赶紧避开目光。
不多时周海再度睁开，眼中没有迷离和不坚定，用力摇摇头，看向已经准备上车的楚梦涵。
“这血液样本是今天早晨，我们发现王旭超的时候我给他抽的血。
这个时候的化验结果有失偏颇，毕竟此时距离死者死亡的时间已经有八个小时，很多快速代谢的药物，都已经代谢掉了。”
未等楚梦涵说什么，一个男警官走上前，在其耳边低语了一番，楚梦涵瞬间瞪圆了眼睛，伸手接过他手中的手机，翻看了起来，不多时将手机丢还给他。
楚梦涵朝后摆摆手，让身边的人都上车，再度走到周海身边，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那样淡漠地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就算你说得就是事实，你拿什么来证明？
怎么证明他是被药物控制的？
谁下的药？
什么药物？
你拿得出证据吗？
即便能证明被药物控制，又如何证明王旭超没有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