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残缺的密码（八）
胖子一瞪眼，“大？
哪儿大？
原来没头苍蝇似得大，还是有具体目标的范围大，你莫不是傻了吧。”
周海没理会，认真查看了王春生的尸表，从颜面部头发颈部到全身各处，死者年纪不大，身体外观上没有明显的伤疤或者手术痕迹。
不过颈椎和腰椎的生理弯曲弧度不算理想，看来是经常坐在电脑前工作，左脚大拇趾的关节有些肿大，有些轻微的痛风症状，这个疾病在东南地区还是比较多见的，年轻人吃烧烤喝啤酒几率更大。
继续查看刘毓崧，这个死者身材比较高大，肚子非常的肥胖，右手的中指因书写引起的关节畸形比较严重，胃粘膜的损伤相对于王春生要好得多，脂肪肝、胆囊炎、肾脏还有结石，没有手术和重大外伤痕迹。
朱乐雨有些特别，腹部有剖腹产痕迹，而外y还有侧切的痕迹，如若记得不错朱乐雨只有一次生育的经历，怎么会有两种生产方式。
“朱乐雨的生产记录有吗？”
疯子早就将楚法医的那些记录整理出来，翻到朱乐雨这里，“找到了，朱乐雨2010年6月生了一对双胞胎，不过胎位有些问题，在密高中医院顺产了一个后，直接转院去了东南市的一家医院。”
“中途转院？什么原因需要中途转院的？”
周海来了兴致，双胞胎能分时生产，一个顺产另一个胎位不正，首先说明是异卵同生，一个能够顺产说明母亲是没有问题的，再者现在的医院进行剖腹产也不是什么大手术，难道孩子有什么问题？
疯子翻找了一顿，还真的没有相关的记录。
“没有说明，只是说患者主张去东南治疗的，当时签署了放弃治疗的声明，看来闹得很不愉快。
不过第二胎的治疗信息没有，估计当时没有保存病历。”
周海没说什么，捏住朱乐雨侧切的位置捋顺了一下，直接将这个位置的组织切割下来，放到小梁举着的托盘中，楚法医浑身一抖，这个位置被切下和为了检查是否窒息拔掉的感觉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周海没空去安抚他，分层将这个位置切开，果然通过愈合的增生瘢痕可以发现这个侧切术做的非常仓促位置选择的也极为不好，撕裂的深度极大，难免会损伤神经。
或许朱乐雨当时瞬间感到左腿和臀部没有知觉吧，这样的感觉会让人有濒危感，如若第二胎迟迟生不下来，拖延的时间越久越容易失去信任，一定会选择转院的，毕竟现在医患间信任度如此低下。
“联系一下死者家属，问一下是不是朱乐雨自主放弃生产，然后要求转院的，再者她是否进行过会阴神经功能的恢复治疗。”
楚法医被疯子捶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拨通朱乐雨丈夫的电话，将周海的问话复述了一遍，用免提接通了电话。
那人稍微回忆了一下，随即说道：“对，生孩子当天她给我打电话，说什么都不在这里生了，现在左腿和屁股瞬间没知觉了，第二个迟迟下不来。
我一听吓坏了，不过确实老大抱出来一个多钟头，老二也没动静，接到这个电话就不淡定了，赶紧找主任，那人问过情况说是同意，前提是要自己负责，我签了字就带着媳妇走了。
老二到东南市的医院剖了，不过老二没站下，生下来当天就死了，医生说是产程过长引起的窒息，当时我媳妇气坏了，说是要去告密高中医院，后来折腾了好久赔了点儿钱就不了了之了。”
“哪个医院剖腹产的？”周海突然问道。
“救护车直接给送到东南市第三人民医院，那里距离我们最近啊。”
周海点点头，楚法医挂断电话，虽然不知是什么意思，他晓得周海已经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死者于乐乐的血样送检了？”
“送检了。”
周海回到解剖台的位置，看着于乐乐的尸体，再度检查了一下她的四肢，果然左手小指的指关节有些微微发红，因为掌心处的尸斑影响，有些容易让人忽略。
看来她的身体也是有些问题的，就在此时，解剖室的门被打开，大李进来了，抱着一堆打印的文件。
“周法医，这是四名死者已知的社会关系。
数于乐乐的最多，其他三人的社会关系都没有什么，从上学到工作，认识的人也非常有限。”
周海点点头，能够在这样短的时间找齐这些东西，真的不容易。
“小梁收着，我们一会儿就排查。
楚法医将四名死者的尸体收起来吧。”
说着扯下身上的隔离服和口罩手套走向办公室，楚法医看看四具尸体一脸的生无可恋，好在胖子留了下来。
“别愁眉苦脸的，我帮你推，只要嘴巴不臭，海子很愿意教你的。”
楚法医瞬间炸毛。
“我嘴巴臭？
我怎么嘴巴臭了？”
胖子拍拍楚法医的肩膀。
“你别狡辩，看看密高刑警队偌大一个法医室，连一个痕检员都没有，你说你咋混的？
我可听说了，你这里来一个没两天就走了，要找找自身的问题，看看你在现场梗梗脖子的样子，谁也没说你啥，你这家伙自己竟然恼了！
这还不是嘴巴臭，是什么？”
楚法医不在搭腔，这点确实是他没理，不过他就是这样一个性子，憋不住啊！
不过看着周海三言两语就判定出来，瞥了一眼胖子。
“徐痕检，能不能走个后门，我想跟周法医学学，这技术简直太牛了。”
胖子白他一眼，“先把案子破了吧，你去学习密高这里怎么办，撂挑子不干了？
想一出是一出，还是之后让你们胡支队跟中心申请一下，将这里调来几个人顶一下，然后你再去学习，不然有你忙的。”
楚法医用力点点头，虽然胖子说话不好听，但是很真，没啥藏着掖着的，别说这个办法真的可行。
几人随意吃了一口午餐，开始将所有的信息不断汇总归拢，找到相应的联系点，从同学和熟人着手，开始不断地分析，几个小时下来，越是查找越是让人挠头。
不过就在天色渐暗的时候，胖子身后的电脑上闪烁了一下，原本消失的那个追踪痕迹再度出现，红点儿一闪一闪地不断移动着，逐渐朝着刑警队的方向驶来。
周海的电话瞬间响了起来，一看是楚梦涵的电话，想了想似乎她还真不知道自己来密高的事儿，赶紧走出房间，避免打扰其他人的工作，直接出了工作区站在外面的路边，这才接通电话。
“喂怎么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残缺的密码（九）
“和你打电话真累，开口就怎么了？
搞得我跟黄世仁似得，我今天签署了相关离职文件，明天和新任的支队长进行交接就可以滚了，你在哪儿，有些东西给你送去。”
周海神色一松，忽然想起楚梦涵曾经说过，她要准备十几号会北京，一个相熟的人要离开心里还是有些感慨，不过看了一眼身后的刑警队朝一侧路边的花坛走去，坐在上面点燃一支烟。
“我现在在密高，这里有一个案子很棘手，要不然等我回去吧！”
楚梦涵切了一声，“切，谁不知道你去密高了，我之前去过你们中心，我准备明天返京，所以还是想要今天见你一面。
毕竟你和卢茜快要结婚了，到时候我说不准有没有时间过来，算是我提前送上新婚礼物吧！”
“这么好？”
周海有些不解，这个丫头猴急的，有啥事儿必须办成不然说不准干出来啥惊天动地的事儿。
“快点说地址，我都已经进密高了！”
“好吧，我现在将地址发给你。”
随即二人扣掉电话，周海从微信上将自己现有的地址发送给楚梦涵。
就在此时，周海的手机上显示一个号码拨进来电话，不过看着这个号码，周海的手指一抖，这竟然是死者于乐乐的手机号。
回想了一下，自己曾经在案发现场拨打过一遍这个号码。
那么是谁？
是谁用这个号码给自己拨打电话，凶手吗？
周海紧张地眯起眼睛，难道凶手就在周围观察着警方的一举一动？
接还是不接？
周海一直在犹豫，不过见铃声响到第十声时，周海还是划开了接通键，听筒另一边没有人说话，不过还是隐隐传来一阵呼吸声，还有汽车鸣笛的声音，周海抬头目光不断朝扫视着周遭。
繁杂的街道上很多行人，天色已经非常昏暗，不过没有人停留，也没有人朝自己看，二人就这样静静地僵持了十几秒，电话那端传来了一阵似乎有些熟悉的笑声，笑声中夹杂着男子咳嗽的声音。
“咳咳，你好！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警官先生，不对！
不准确，应该是法医大人是吧！”
随着最后一个字说出，一辆车子几乎擦着周海的脚边停了下来，周海转身看向车子，车顶上明晃晃的出租车灯帽子，赫然出现在周海眼前，随着车子停稳，周海的目光盯着不断摇下来的车窗。
一个戴着帽子和白手套，穿着出租车公司制服的男子，朝车窗外转过头来，看着周海微微一笑，周海瞬间瞪大了眼睛。
心跳速度飙升到一个极致，竟然是他，竟然是那个在惠州中路他们堵住的出租车司机！
随着车子停下，那人再度举起电话放到嘴边，另一只手掏出一只手枪，将枪口对准周海。
“周海，周法医请上车吧！
你不好奇我怎么找到你的，也不好奇那些死者是怎么自己吃药的？
我既然能找的到你，自然对你有所了解。
你的女友卢茜老师，是不是该接着你的妹妹到家了？
哦，差点儿忘记，要把你手机丢掉，不然你的那些朋友该打扰我们了。”
男子一脸淡然地说着，声音仿佛邻家大叔温和淡然，好像闲聊着今天的天气真好，不过越是如此周海知道这人的身后绝对有操控着，不然他做不到。
周海没有动，这个距离即便躲避也躲不开，虽然身后就是警局的二层楼，可是他赌不起，如若激怒他，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卢茜，能够调查到自己所有的信息，周海也想知道为什么。
扣掉电话，周海将手机朝身后不远处的警局门前一丢，拉开后排的车门上了车。
那司机淡然地笑笑，将车门锁上，启动车子超前驶去，二人没有说话，瞬间车子驶入车流消失在夜色中。
......
二楼上的胖子，等了周海好一会儿也没见人上来，几人将所有的资料已经整理完毕，如今唯一能够串联起来的就从于乐乐的病历中找到了答案。
王春生、刘毓崧、朱乐雨、于乐乐四个人，全都在2010年~2012年之间在东南市第三人民医院手术或者治疗过。
只有朱乐雨在那里做的剖腹产手术，其他三人分别是颈椎和痛风等疾病在该院住院治疗过，并且四人除了正常的医疗保险外，都是通过众泰保险进行理赔过，如此一来搜索的范围一下子明确了。
可是左等右等周海都没上楼，胖子稍显疑惑，这不是周海的性子，如若谈到工作，除非是他头疾发作，绝对不会丢下他们独自去休息的。
想到此和疯子他们打了一个招呼，转身下了楼，正好碰上胡支队他们从西侧的办公区出来，看着他们纷纷换上一身警服似乎要出去。
“胡支队，你们要出去？”
胡支队点点头，“我们比对了一遍周边的监控，发现有几辆出租车在事发时间经过了案发区域，联系了他们出租车公司，查询了一下发现是假牌照。
我们现在将司机截屏的照片带着，过去让他们辨认一下，车牌可以伪造，但是车灯帽子无法伪造，所以有可能还是他们公司的司机。”
胖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淡，“哦，这不跟海子之前的推断吻合了，你们赶紧去吧，我要找我家海子呢！”
胡支队刚刚要走，听到胖子最后一句话顿住了脚步。
“找周法医？
他不在楼上吗？”
胖子摇摇头，“刚刚他接了一个电话，然后下楼了，我们整理完所有的信息刚刚找到一些线索，想要和他汇报一下，发现人还没上来。”
胡支队一招手，让周围安静下来。
“别急，你说说看有多久了，是不是在后院站着，我让人帮着找找。”
大李他们不用吩咐已经朝着后院走去，不过几人很快回来了摇着头，后院都是停车的空旷区域，还有一个小食堂，一眼就能望到边，别说站着一个人，就是丢一个皮球一眼都能找到。
“后院没有！”
大李的话让众人神情一顿，胡支队挥手，“去前门在前面找，大李去监控室回放一下监控，看看周法医去哪儿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残缺的密码（十）
说着众人动了起来，几个人朝着监控室跑去，剩下的全部朝前门走去，刚走到门口，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小女生，举着一部碎屏的手机走了进来。
“警察叔叔，这是门口捡到的手机，不知道是谁丢的！”
胖子眼尖，三步两步冲过来，一把抓住那部手机，翻过来看到背面的一个金色星星粘贴，胖子瞬间脸色有些发白。
“小姑娘快告诉叔叔，手机在哪里捡到的，你看到有什么人在旁边吗？”
小姑娘的家长在身后一脸的不解，胖子急了眼睛通红，拉着中年女人的衣袖。
“大姐我求你了，快跟我说说手机哪儿捡到的。”
见胖子如此样子，那女人知道手机的主人一定是失踪了，随即指着门口东侧的花坛处。
说道：“就在这里啊！
我们刚刚从这里经过，小婷婷听到嗡嗡的震动声音，我们就看到这部手机了，周围没人。”
胖子一脸的难以置信，举着周海的手机，一把扯住胡支队的衣领，不断用力摇晃着。
“周海呢？
找啊！
都他妈去找人啊，还愣着干嘛？”
胡支队一把抓住有些激动的胖子，此时疯子他们听到声音也冲了下来，听到一半胖子的话，二人也不淡定了。
“头儿为啥突然没了？
为啥手机在这儿？”
胡支队头上冒了汗。
“你们别急，周海是你们中心的什么人我知道，我更急不过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我让人查监控了，一起去看看。
于永亮让队伍集合，等待我的命令。”
胡支队说完冲进监控室，“找到了吗？”
大李郑重地点点头，“头儿，过来看一下吧，周法医自己上了一辆出租车离开的！”
胖子现在根本不信这些人，跟着胡支队冲到监控前。
果然，有一个摄像头正好对着门口东侧，能够看到周海坐在路边花坛的石头上打电话，随即站起来他旁边停下了一个出租车。
不过由于角度问题，也不知道是周海叫的出租车还是出租车自己停到这个位置的。
见周海看着车子，似乎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将手机丢向刑警队的大门前，拉开车门上了车，就这样这个车子消失在画面中。
“就这个监控能看到吗？
周围的路况呢，总归能找到海子去哪儿了，胡支队快找啊！”
疯子此时也挤了进来，小梁站在门前堵着避让更多的刑警进入，三人打起配合战，海子突然失踪这事儿到处透露着诡异，不过密高刑警队的态度让三人很是恼火。
胡支队摊开手，“胖子别急，你看到了，是周海主动上的车，并非被人威逼，你让我如何找？
难道，立案说周海被绑架了？”
胖子一把扯住胡支队的衣领，“姓胡的你看好了，有谁离开会将手机丢掉，这他妈要是不算被威胁离开什么算？
你现在就给我一句准话，到底找不着，不找我现在自己安排人找！”
胡支队甩开胖子，他心里也急，不过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被人拎着脖领子，所有面子全无，瞬间也上来了三分火气。
“你们是我们密高请来的人，我们当然会对你们的安全负责……”
疯子已经凑过来，因为大李虽然坐着没动，可身侧两个负责调取监控的小警察已经过来扯胖子的手臂。
“别打官腔，我们头儿不是如此不负责任的人，胖子直接通知刘大，我们自己找人。
胡支队，麻烦你将这段监控给截取一下，我们找专家分辨一下就知道了，看看能否分析出车号和行进路线，这样不算让你违背原则吧？”
胖子听疯子如此说瞬间压下了火气，现在发火没有用，疯子说得对，找刘大还有希望，想及此赶紧松开了胡支队的衣领，还给他拽平整，抓起笔写出一个邮箱，朝疯子使了一个眼神。
疯子让他们截取视频，然后发给南悟道博士，随即将电话拨通南博士，将事情简要一说，南博士当然肯帮忙，只是告诉等待五分钟即可。
胖子看了一眼门口拽着玻璃门的小梁，示意他可以松开了，小梁现在已经力竭，见此松开了门把手，瞬间所有的刑警涌了进来，疯子看看这些人又看看胡支队，微微一笑。
“我们等五分钟吧。”
到了这个时候，胡支队能说什么，他也不希望周海出事儿，如若真的出了事儿自己也担待不起，可是就凭着一个如此的视频，就说周海被人绑架或者失踪真的有些牵强。
胖子急的团团转，刘大的电话一直占线无法拨通，不过就在他准备再一次拨打的时候，一个电话抢着拨了进来，楚梦涵三个字不断闪烁着。
胖子嘴角一抖，好似一下子见到亲人的感觉，赶紧接通了电话。
“喂，楚梦涵？”
“周海的电话怎么打不通，我到密高刑警队了你们在哪儿？”
胖子一听楚梦涵来了，赶紧朝着门口走，那些堵在门口的刑警见胖子要出去给他让开了一条路，刚走到一半，就看到从大门口走过来的楚梦涵，胖子差点儿哭了。
“楚梦涵你怎么来了！”
楚梦涵眯起眼睛，胖子从来都是一幅贱兮兮的样子，张口闭口无论何时都是楚美人的叫着，今天这样太怪异了，难道周海出事儿了？
瞬间楚梦涵神情一凝，扯住胖子手臂。
“周海呢？
出什么事儿了，他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关机的人，为何电话打不通了？”
胖子深吸一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
“海子十几分钟前出去打电话了，我们比对出一些内容然后，我下来找海子，发现他没在楼下，正好遇到一个小姑娘捡到海子的手机送回来。
然后，我就让人四处找，整个密高刑警队到处都找了，也没有找到。
之后让胡支队查询了监控，这才发现十几分钟前，海子站在门口接了一个电话，随即上了一辆出租车，还将手机丢在门前。
我截取了视频，让南博士帮着分析一下车牌号，还有车辆信息。”
楚梦涵瞬间瞪圆了眼睛。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周海被绑架了？”
就在此时，疯子推门冲了出来，朝着胖子喊道：“快来，南博士回信儿了，他分析出出租车的信息了！”
*****
第二百二十七章 残缺的密码（十一）
坐在出租车上的周海，看着前排的司机背影。
这辆出租车，并没有安装不锈钢的防护栏，车子保养的很不错，内饰很清洁，前排的服务卡上粘贴着司机的照片和信息，张明全，男46岁，东南众泰出租车公司员工。
随着车子的摆动，拴在后视镜下面的一串带照片的风铃，很惹人注意，一串串的苹果形状的水晶坠子，里面是很多张照片。
那上面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单独的照片，以及司机分别和他们分别的合影，然后制作成苹果的形状的水晶坠子，悬挂在风铃的最下方，随着车子的晃动不断摆动着。
司机的藏蓝色工服内，白衬衣还算整洁，不过衣领的位置已经发黄，颈后的头发也很长，触碰到衣领的位置看起来很脏，显然是丢在洗衣机里面统一清洗的，袖口露出的白色袖子也多少有些拔丝，可见穿着很久至少有三四年。
一个巨大的塑料杯子插在杯架上，与其它人不同他没有跑着枸杞和凉白开，而是装着一些黑色的小木棍样的东西，那是大叶苦丁？
这样的大叶苦丁真的很难喝，不过倒是对一些免疫类疾病有着很强的预防作用，还可以提神醒脑。
那么他喝这个是为了什么？
原本心里非常惊慌和紧张的周海，此时倒是没了最初的那份担忧。
这个司机刚刚所说的一切，看似对自己非常的了解，可都是表面现象，只要稍加打听就可以知晓，周海是太过在意卢茜，所以听到她的安慰问题毫不犹豫上了车。
他要带自己去哪儿？
直觉告诉自己，此人身后一定有人操控，不然无法将这四个毫无关系的人穿插起来，如若只是随机猎杀，就不会大费周章，研究药物有效成分的比例。
司机从后视镜瞥了周海一眼，抿抿唇笑了起来。
“周法医真的很不一样，其他人坐在车上要么是哭泣，要么是不断哀求，只有你还在分析和思索。
突然让我有了兴趣，您都分析到了什么呢？”
“张明全，
男，
46岁，
没什么专长收入菲薄，
身上的衣物鞋袜很旧，至少穿着三年以上，虽然你进行清洗，但都是洗衣机清洁的，所以你现在一个人，离婚至少有两三年的时间。
不过你两个孩子要抚养，虽然他们不和你生活在一起，跟你的关系还算不错。
至于你的身体，虽然你一直控制着自己不颤抖，也抑制着自己想要咳嗽的**，从你和我说第一句话，看到你牙齿上陈年的烟垢就知道，你的肺脏出了问题。
如此苦的苦丁茶，不过是聊以慰籍，你现在需要系统的治疗，而不是作恶。
看来那四个人真的是你杀的，为什么？
你怎么让他们四个人，自己服用的毒药？”
张明全抓着方向盘的手突然攥紧，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着，随即长出一口气，晃动着肩膀笑了起来，车子一阵颠簸，也渐渐停了下来。
拉下手刹解开安全带，举着枪转过身，朝着周海笑了起来，露出发黄的门牙。
“您的分析能力真的很强大，让我大开眼界，不过我们也到了，既然想知道我怎么让他们服用的毒药，那就下车吧！”
周海盯着那枪看来两眼，点点头没有过多的反抗，跟着司机下车。
让周海有些意外的是，此处竟然是一个废旧职工电影院，由于天色太暗，墙壁上残存的金属字迹已经无法看清，不过几十几高高的台阶却依然立在那里。
张明全刚刚长驱直入地开车进来，完全没有阻拦，只是在门口的位置有些颠簸，看来此地方远两三公里内都没有人，不然他不会那样大声笑着和自己下达指令。
前面站着的张明全，挥动了一下手中的枪。
“走吧我们进去坐下来聊聊，你不是想知道那些细节吗？
我觉得咱们两个可以做一个游戏，你听我讲故事，然后陪我做游戏，当然如若我心情好也会告诉你一些秘密，关于你那些信息的秘密。”
周海眯起眼睛，确实这些都是周海最想知道的，为什么自己的信息他会知晓？
还有那四名死者，为什么乖乖吃了毒药？
周海没有再犹豫，跟着张明全上了台阶，年久失修的电影院外墙上画着大大的拆字，看来这里是旧城改造的部分，那么就是说现在他们并没有出密高城，只是在旧城区。
张明全步履蹒跚地走向一个角门，解开上面的锁链，随着一声刺耳的吱嘎声，角门被打开了。
“请吧，周法医！”
周海迈步跟着走进小门，一阵霉味传来，看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踏入了，张明全怎么对此这么了解？
张明全举着手机照着眼前的路，大厅内传来二人脚步的回音，他没有进入播放厅而是上了二楼，在门外拉开一个电闸，瞬间二楼的灯光大亮。
接着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一间不大的会议室，张明全示意周海坐下，周海也没什么好反抗的，既然跟着进来就是想要听他说。
“这里，是密高石化二厂的俱乐部，我曾经是这里的员工，就负责放电影，不过后来下岗了，才开出租车养家。
每天辛苦劳作起早贪黑，用你的话说就是收入菲薄，每个月不到四千块的收入让我家的生活越来越差，老婆瞧不上所以离婚了。
你们这些高学历高能力的人，怎么会理解我们这些社会底层工人的痛苦。
除了放电影和开车我什么都不会，为了多赚点儿钱，我每天五点钟就出车，晚上十点半才回家，可是我得到了什么？
肺癌，知道吗肺癌！
去医院，所有检查下来就把我掏空了，之后发现着不过只是一个开始，凡是可以治疗癌症的特效药都是自费的，我买不起一只都买不起，这就是让我交了一辈子的医保。
哈哈哈！你难道不觉得很可笑吗？
我做错了什么？
石化二厂动员买断，一个个都不响应，领导找到我哭诉，我抹不开面子下岗了。
所有的五险我都自己交着，车自己养着，等到我生病了，竟然告诉我，我交的钱无法治病，如若想用那些药物需要自己另行自费？
这是什么道理？”
第二百二十八章 残缺的密码（十二）
周海长吁一口气，抬眼看看面前的张明全。
“然后呢？
你认识了什么人？
他帮了你？”
张明全摇摇头。
“不！
不是帮助。
我们是互利互惠！
我处理掉一个人，他给我一笔钱，这就是我们交易的全部。
我的生命还有不到三个月，杀一个赚一笔，最起码给孩子们能够留下一笔钱，我这辈子也值了。”
周海眯起眼睛，既然张明全敢如此说，一定是对那个‘他’并不了解，作为对方也不会将自己所有的信息，暴露给一个将死之人，二人不过是一次性的钱财交易。
“我更感兴趣你是怎么让他们吃了毒药的？”
张明全仰头大笑，一口黄牙散发着怪异的味道，随即他坐在周海对面，一手持枪，一手从西服内侧的口袋中掏出两个玻璃药瓶，这两个玻璃药瓶里面各自装着一颗胶囊，与案发现场找到的那个玻璃瓶完全一样。
周海目光紧紧盯着两个药瓶，从外观到内容物无法用肉眼来分辨，可以说一模一样，张明全还不断将两个瓶子来回翻腾，在桌子上发出一阵阵响声。
“这里面一瓶是毒药，一瓶是无毒的，我也不知道哪个是有毒的，现在你可以先选一个，我们一起吃了，看看谁够幸运逃生！”
周海眯起眼睛盯着张明全，他平凡无奇的脸上，闪现着光芒，甚至面颊都带着一丝红晕，他很享受这个过程，如此样子怎么像是癌症晚期的人。
“这就是你所说的游戏？”
随即，张明全收起笑容。
“你真的是太聪明了，其实这四个人每个人都是和我玩儿了这个游戏，不过他们都输了，看看我的运气就是这样的好。
我不知道是否能赢第五次，来吧你不是最善于推理分析嘛？
挑一个药瓶看看，等待你的结果会是什么？”
周海伸出手指，在药瓶上不断跳动起来，左右左右，一直犹豫着。
“选？”
*****
十分钟前，密高刑警队。
楚梦涵听完胖子的介绍，对事情有了大体了了解，听到疯子的叫声，二人快步冲进了监控室。
门口站着的那些刑警没有伸手拦着的，虽然与周海接触不多，但对他上次参与破获牙套姑娘的案件，还是有印象的，所以并未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疯子看着走过来的二人，“南博士发过来视频了，现在清晰度完全能够辨认，您们看出租车上面的这个灯箱上面是众泰两个字，至于车牌这个角度看不到，不过在对面的路口监控中找到了相应时间的视频。
就是这里，车号鲁b 24541，而且赶巧正好对向有一辆车经过，灯光扫过司机的脸，南博士将司机容貌给放大了，增加了分辨率你们看看。
然后，南博士已经开始搜索车辆运行位置......”
胖子盯着这个司机的照片，虽说是已经增加了清晰度，可冷眼一看还是很糊，根本无法看出什么，不过胖子瞪圆了小眼睛，一把抓住疯子的手臂。
“是他！
就是那个路上我们拦住的司机。
于永亮！
于永亮！
你来看看是不是他！”
于永亮已经凑过来，稍微眯起眼睛，瞬间也同胖子一个表情。
“是他，不过这个车牌号不是他，我当时查看了他的驾驶证和行车证，上面登记的号码我查验了没问题。
等等我看一眼。”
说着掏出手机，很快找到了那个驾驶证的照片，车号是鲁b 24559，与这个差了两位，胖子一拍于永亮。
“一定就是他，车号粘贴上两个磁力贴就可以搞定，容貌我忘不了。”
看着胖子笃定的神情，楚梦涵抬头看向胡支队。
“我是东南市昌河区刑警支队的支队长楚梦涵，我记得开会我们见过，寒暄的话我不想说，帮我救人，不然我眼里没什么纪律，扒了这身警服都无所谓。”
胡支队能说什么，一脸跟吞了苍蝇似的样子，看向身后。
“人是我们请过来的，我们当然要负责，谁说不管了？
这不是没确认吗？”
楚梦涵脸一沉，“别说废话，直接吩咐找人，南博士那面这段时间应该追踪到车辆的运行线路了，出发吧！”
果然楚梦涵的话音未落，胖子的电脑上响起了咳嗽声，果然一副线路图出现在电脑上，并且用红色的字体标注着，到达最后一个地点是三分钟前，这就意味着凶手和周海下车了，胖子顿时紧张起来。
“地理位置发来了，我们抓紧赶过去吧，海子应该和那个司机下车了。”
胡支队一听瞬间挥手，“出发！”
就在众人上车的时候，胖子蹭到楚梦涵的副驾驶位置，举着地图挥动着手势。
“楚梦涵让疯子开，他的速度比赛车快。”
楚梦涵没说啥赶紧让开位置，车子瞬间冲向车流，胡支队看着如此不要命的开法，咬了咬牙。
“关掉所有的警灯，跟上前车！”
胖子，不断指挥着疯子如何行使，就在一个转弯的时候，胖子之前点开的那个追踪地图冒了出来，那个红点不断闪烁着，胖子瞬间安静下来，将这张图和南博士给的地图对比了一下竟然完全重合。
随即赶紧点开导航系统，让语音导航播报路线，回身看向楚梦涵眼睛赤红。
“之前海子就怀疑，死者于乐乐的手机就在一辆出租车上，我们将于乐乐的手机进行了定位，你看现在南博士给的地图和于乐乐手机显示的地点已经完全重合了。
楚梦涵，你说海子没事儿吧！”
楚梦涵没说话，死死盯着地图，此时已经越来越接近位置了，身手将腰间的枪掏了出来。
“一会儿到了，你们在下面等着，我去找人，别到时候海子没救下在把你们搭上。”
“呸呸呸！
你就不能盼着他好？”
胖子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完全没了形象，身侧的小梁都瞪着眼睛怒目而视，疯子脚下油门一用力，瞬间车子颠簸起来。
“闭嘴！
关掉大灯！
我会将他带回来的，放心。”
眼看着目标的红点即将重合，楚梦涵已经开始注意观察周围环境，果然左手边的一个空地上停着一辆薄荷绿色的出租车，楚梦涵拍拍疯子的肩膀。
“停车，你们留下，让后面的车不要发出声音，我先上去，看来地方找的没错！”
胖子看着楚梦涵直接窜下车，心也揪了起来。
“楚梦涵，你也小心些。”
下了车的楚梦涵，朝着那处出租车奔袭而去，不过他们后面的警车迟迟没有出现，胖子眉头紧蹙。
“疯子是你开得太快，还是这些人太龟速了。
刑警啊！
这是刑警的速度吗？”
第二百二十九章 残缺的密码（十三）
“别贫，小梁下车拦着点这些人，别开着警灯冲过来，我和胖子去接应一下楚梦涵。”
疯子的话瞬间让二人神情紧张了两分，小梁就站在车尾，胖子跟着疯子朝楚梦涵消失的方向冲去，来到楼下二人有些发蒙，因为前面所有的门都是封闭的上面缠绕着铁锁链，不过可以隐约见到二楼的灯光。
疯子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办？”
胖子匍匐在地上用手机上的手电筒照亮地面，果然一道足迹出现在面前，不用告诉胖子，二人顺着足迹找到那扇角门，手一拉，里面竟然挂上了，疯子伸手摸索了片刻，啪嗒一声将门栓拔掉。
不过还是没有见到楚梦涵的身影，二人互望一眼。
“上吗？”
“上。”
*****
石化二厂俱乐部，二楼会议室。
周海微微挑着唇角，伸手点着面前的玻璃瓶子，并且在两个玻璃瓶之间来回跳动着，由于周海的动作瓶子不断摇摆，两粒胶囊也在跳跃着。
“选？
我为什么要选？
再者，这两个里面没有一颗是无毒的。
全都是氰化钾，或许唯一不同的地方，只是~
浓度问题？
一颗吃了少些痛苦死的快点儿，一颗吃了死的过程会延长很多。”
张明全仰头大笑，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周海的头顶。
“你会选的，选了还有生的机会，而不选只有死的机会，作为法医我尊重你，我也希望你能尊重你自己。”
周海将两个瓶子拿起来，认真的端详了一下，随即又放下，将药瓶推到张明全的面前。
“我对这个游戏没兴趣。
哦对了！
刚刚忘记问了，为什么带我到这来？
难道你的那位老板，选择我做第五个人了？”
“我刚刚说过，你是真的聪明。
我想你如果死了，一定会比这个电视台的女人更轰动吧！
东南最年轻有为的海归法医，没想到成为连环凶杀案的第五个死者，啧啧啧想想都激动！
而那个于乐乐，只是个烂人空有美貌的荡妇，不过不得不承认她也很聪明，竟然知道将手机藏在我的车上，如若不是那个客人发现，今天真的被你们追踪到了。”
周海眯起眼睛，盯着张明全的眼睛。
“烂人？
为什么用这个词汇？
难道这就是杀她，还有那三个人的理由？”
张明全笑了，“当然不是我说的，这几个人没一个好鸟。
一个是盗用他人设计的设计师，占为己有还污蔑他人的设计，颠倒黑白无所不用没有证据也挡不住事实如此。
那个老师更不是玩意，猥亵小女生，还威胁家长禁止报警。
至于那个怀双胞胎的就更不用说了，孩子压根不是她丈夫的，夫家人压根不知道她的德行。
当然，四人中最该死的就是于乐乐，整个电视台凡是有点儿脸面的男人，哪个她没勾引过，哪个没和她上过床？
算了不提也罢，他们自然是该死之人！
周法医也不要想着拖延时间，你的朋友们找不到这里的，即便找到也救不了你。
好了分享结束，下面该你选择了！
不要跟我说你不想选，你就不想试试你的运气，还有你的女朋友，你就不想为了她的安危考虑？”
提到卢茜，周海瞬间眯起眼睛，这才是他最担心的问题，到底那背后的人是谁？
为何知道自己的信息？
尤其是卢茜，除非东南司法鉴定中心和一些熟悉的人，不然怎么能知道卢茜，怎么能知道卢茜是老师？
还有小萝莉，怎么知道卢茜去接小萝莉的？
这个世上，只有这两个人是周海的软肋，所以周海不能走，也不得不跟着他来。
周海将双肘支撑在桌子上，看着张明全和面前的两个药瓶。
“那么你的意思是，我选择了一个药瓶，你身后的那位老板就不会伤害我女朋友？”
张明全点点头，“是的！”
周海笑了起来，“是的？
要知道你都没有自保的资格，怎么来跟我谈其他？
你只是别人的棋子，为了钱财任人驱使，你又有什么选择和承诺的权利？”
张明全再度笑了，露出那一排黄牙。
“不要妄想套我的话，我不会告诉你他是谁？”
周海抬手，将两个药瓶推到张明全面前。
“那好吧，我只能告诉你游戏结束了，我不会选择的，况且我要走了。”
“站住，否则我开枪了！
我说过如若你今天不选择，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张明全直接起身，举着枪站在周海身后，由于动作过于激烈忍不住咳嗽了好一阵。
周海转回身，盯着张明全和那把手枪，唇边突然绽放了一个别有意味的笑容。
“开枪吧！”
张明全手指颤抖了一下，用力抿紧唇，左手托着握枪的右手，抑制着手腕的颤抖拉开保险，瞄准周海的头部。
“三~
二~
一~”
张明全没有扣动扳机，还是保持着这个动作，而周海并未求饶或者退后躲避，就那样站在原地看着张明全的表演，那笃定的眼神让张明全眯起眼睛，不过随即仰头大笑，扣动了扳机。
一簇火苗从枪口窜出来，这不过是一把手枪形状的打火机。
“你怎么知道手枪是假的？
要知道前四个人也都是看着这把枪，不得不进行选择的，你为什么不害怕？”
周海盯着张明全，深深地叹息一声。
“你今天的选择，不单单是因为自己命不久矣，还是想给孩子留下依托，所以你不怕死。
而我也一样，有比我的生命更让我需要珍视的，我必须去保护她们。”
张明全盯着周海的眼睛不断冒火。
“听起来好伟大，不过那又怎样？
你觉得我真的没有后手？
你觉得今天你真的能够逃脱？
好了，我说过了游戏结束了，你成功激怒我了，那么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吧！”
说着张明全将手中的枪型打火机丢向周海，虽然速度极快，不过周海早有准备，朝着一侧一矮身躲了过去。
就在周海动起来的时候，张明全已经扯开身上的外套，一捆牛皮纸卷打包的东西捆在他的腰上。
随即张明全用火机点燃引线，朝着周海吼着冲了过去，周海刚刚站定身子，见到突然如此动作的张明全有些怔住了，毕竟二人距离太近，如此突然扑上来，直接将周海压在地上。
与此同时，周海也看清了张明全腰上的东西，那竟然是一捆土炸药，一米长的引线不断啦啦地冒着火星燃烧着，周海抬起手朝着张明全的头上就是一拳，那人疯了似的笑着也不躲开。
“打吧，使劲儿打！
我们一起死！
这样就不用游戏了，也不用你选择了，我也能够得到解脱了，啊~~~”
第二百三十章 残缺的密码（十四）
随着这声怒吼，任周海如何捶打和踢踹，张明全都死死抱着周海。
二人在地上不断滚动，不过无论周海如何挣扎，张明全都仿佛章鱼般挂在周海的身上，二人胸口之间的那捆土炸药的引线，不断燃烧着。
就在此时，二楼窗口的玻璃被踹碎。
一个身影，随着破碎的玻璃滚了进来，张明全被这声音惊了一下，手上松了一些，周海抬脚将他踹开。
正待张明全准备再次冲上来，破窗而入的楚梦涵已经站起身，抡起一把椅子朝着张明全的头上砸去，椅子直接碎裂，血瞬间涌出。
眼看那火药引线就要燃烧到根部，楚梦涵抬腿横着一脚，将张明全踹出窗口，回身拽着周海朝门口冲去，没等二人冲出门口，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整个俱乐部随之颤抖起来，楚梦涵飞身铺在周海身上。
瞬间，整个俱乐部被尘土和碎石覆盖，白茫茫的一片，这栋要拆除的八十年代老楼建筑，如此一炸，整个二楼会议室半截已经消散在石块和烟尘中，顿时二楼再度陷入黑暗。
楼下一群人陆陆续续冲了上来，不断呼喊着周海和楚梦涵的名字，一阵短暂的晕厥状态周海转醒过来，趴在他身上的楚梦涵软趴趴的没有动，周海想要翻身却无能为力。
一道手电的亮光照了过来，“海子，海子！是你吗？”
“这里！”
周海被爆炸震得耳朵轰鸣着，根本听不到声音，不过看到亮光还是伸出手。
胖子和胡支队他们，赶紧朝着周海冲过来，七手八脚将二人身上的碎砖石搬开，几人要去拽楚梦涵。
周海急忙吼道：“将她放平去叫救护车，我不知道她哪里受伤了。
胖子张明全呢？
就是那个出租车司机！”
胖子知道周海着急，在几人将楚梦涵架着放到平地后扶着周海出来。
安抚道：“别急，那个司机在楼下，腿都被炸断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气儿，疯子他们在下面，别担心我们不会放过他的。”
胡支队极为自责站在周海身侧。
“周法医，是我们密高支队没保护好你，别的不要担心先去医院吧，我看楚支队也受伤了。”
周海不断摆手，控制着眩晕的感觉。
“司机只是一个执行者，这个案子后面有人操控着，快点儿查张明全的账户连夜查，要找到他的往来账，看看有没有踪迹可循。
快去，快去！”
胡支队知道周海一定想到了什么，抓着电话留下几个人处理现场，剩下的跟着他去安排接下来的工作这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周海说完，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清楚自己有些脑震荡的症状，所以挡在他身上的楚梦涵会更严重一些，不过现在第一时间要下去看看那个张明全，一定要问出背后的人。
“胖子扶我下去，我要看看张明全，快点儿！”
胖子无奈架着周海下楼，如今这栋楼已经名副其实成为危房了，整个正门的半面已经消失，没想到一个土炸药能有如此威力，那张明全......
不多时，胖子将周海扶着出了俱乐部，直接来到西侧的一处空地，这里堆积着大量的碎砖，张明全匍匐在碎砖上，下半身似乎埋在里面，疯子他们蹲在一边并未将人拽出来。
周海有些着急，摇摇晃晃冲了过去。
不过走到近前就发现，不远处还有一条腿挂在没倒的半堵墙上，旁边还挂着一些肠子，四周的砖石上都浸染着张明全的血。
周海甩开胖子的手，直接跪在砖石上。
一把扯住张明全的衣领，仅剩一吸的张明全这才缓缓抬起头，嘴巴里面不断有血水流出，晃动着手臂举起拳头。
几人这才发现，这个疯子掌心竟然还攥着那两瓶毒药。
“游戏~
游戏我没输~
你也没赢~”
周海盯着张明全的眼睛。
“告诉我，你的老板是谁？
你以为，死了可以解脱，不是的！
告诉我他是谁，不然你的那些钱我会直接扣押赃款，你的孩子和前妻一分钱都拿不到，知道吗？
告诉我，是谁？
他是谁？”
张明全目光都有些涣散，如若没有这些砖石挤压着，他早就没气了，如今每说一个字都极为费力。
“老板也是聪明人~
怎么会对我说他是谁~
我活不成~
你也活不成~
活不成~
都会~
死......”
随着最后一个字说完，张明全的目光凝滞了，呼吸完全停止，周海恼了不断摇晃着张明全的身体。
“不许死，你还没有告诉我怎么知道卢茜还有洛洛的信息的，说啊！
你的老板是谁？”
此时伴随着一阵耀眼的灯光，两辆救护车呼啸着冲了过来，疯子和胖子赶紧将周海拽起来，这个时候还是让120来处理比较好，如今毕竟周海是被绑架人，二组暂时还是要靠后一些比较好。
那几个一声一队上了楼，胖子让疯子和小梁赶紧跟着过去，毕竟楚梦涵是为了周海而受伤的。
有两个医生过来看了一眼张明全，片刻就抬头说道：
“死了，这个需要我们拉回去，还是你们直接送去尸检。”
那医生一看就是经常跟法医打交道，看到地上的勘察箱已经知晓了他们的身份。
胖子朝医生笑笑，“正常手续办一下，给我们出一张单子，我们直接送法医中心，这样两下方便。”
那医生当然没意见，很快搞定，拎着担架和东西上了车，一个走得比较慢的一声回头看看周海。
“你用不用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们开车随后就到！”
那二人走了，胖子一脸担忧地看着周海。
“海子，你跟我说是不是这中间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个出租车司机的死，你怎么如此担忧，难道除了背后还有凶手外，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周海蹲下干呕了两声。
“胖子将药瓶捡起来，这个是证物。
另外，药物不是他合成的，他没有这个能力，他一直说有人幕后指使，不过却不说到底是谁。
我跟他上车来此地，是因为他跟我说，他清楚我有女朋友叫卢茜，并且知晓卢茜是老师，还每天接送我的妹妹洛洛。
如此讯息不是谁都知道的，所以我要知道为什么？
不然，这个案子虽然凶手伏诛不算完结。
而且张明全还说了，我就是第五个人，他们要杀害的第五个人！”
第二百三十一章 残缺的密码（十五）
胖子听着周海的话，瞬间瞪大了眼睛，如此详细的信息，只有非常熟悉的人才会知道，这个出租车司机怎么知晓的？
难道他背后的那个操控者，是他们系统中的人？
抬手拍拍周海的肩膀，“别如此担心，如若真有这个人，也不用惧怕，躲在后面就代表他不敢露面，如若敢的话也不会假手他人了，更不会只是说说这样的口头威胁。
现在你要去医院做个检查，你别强撑着了。”
周海扶着砖石站起来，这里已经无需他做什么。
检不检查倒是无所谓，不过要去医院看看楚梦涵，刚刚楚梦涵的飞身扑救，让周海很震撼，一个女人对自己如此做，这可不是单单同事之间的战友情谊，那感情有多浓烈他此时才感受到。
“好，我们去医院。”
胖子瞬间笑了，扶着周海走向剩下的那辆救护车，一众人匆匆赶往医院。
看到楚梦涵的检查结果，让周海心里一松，还算好只是轻微的脑震荡，不过枕部有一处外伤，估计瞬间砖石爆炸所致，胖子看着有些担心，周海让他给刘大打了电话，毕竟在东南刘大算是她的长辈。
胖子出了周海和楚梦涵的病房，拨通刘大的电话，将这个案情、司机张明全对周海的绑架威胁，以及楚梦涵和周海的伤势，逐一进行了汇报，知晓这些后，能听到电话里面传来一阵杯子跌落的声音。
“老胡这是想要干什么？
等着我晚些到，另外让周海放心，现在开始我就找人保护着卢茜和周洛洛，让他安心治疗，一切等我过去再说。”
听到这些承诺，胖子也松了一口气，海子没有家人，他对卢茜和周洛洛的重视，胖子看在眼中他懂那份珍视。
至于楚梦涵，虽然胖子得不到，也希望她好好的，刚刚在二楼看到二人闭着眼睛倒在砖石中的样子，让胖子都忘却了呼吸。
甩甩头胖子调整了一下情绪，再度回到病房和周海说了刘大的安排，或许是听闻卢茜和小萝莉的安全有了保障，瞬间所有的困意袭来，随即翻个身睡着了。
疯子盯着楚梦涵和周海看看，拽着胖子到病房中的洗手间，胖子甩开疯子的牵制。
“帅哥也不要太过分哦，拉拉扯扯干啥？”
疯子朝着胖子的头顶就是一巴掌。
“少跟我装蒜，老实说，到底怎么回事儿，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
胖子一叹，将刚刚发生的所有事儿复述一遍，疯子听闻瞪大了眼睛。
“那人为什么要选头儿作为第五个人？
虽然不是一线警员，我们也是这个系统中的，如此不是要挑战警方？
是因为太自信，还是与头儿之间有什么别的恩怨？”
胖子听闻罗云峰的话，蹙眉眯起眼睛，“海子刚回东南不到一年的时间，生活的圈子就这样窄，除了中心就是刑警队，虽然也到下面来过，不过都是匆匆忙忙办案子，哪里有什么私生活的时间。
卢茜和小萝莉就是他唯一的私生活，难道是卢茜的仰慕者？
这件事儿不像争风吃醋的意思啊！
目前为止五条人命啊，说不通，真的说不通！”
罗云峰拍拍疯子的肩膀。
“别多想，你不是和刘大说了？”
“刘大那里没问题，已经联系人过去保护卢茜和小萝莉了，行了不说了，也许我们想多了。”
疯子点点头，“那我和小梁连夜回东南，这些药瓶还有四名死者体内氯化钾含量的比对，还是回中心去化验比较靠谱。”
胖子也比较认同这个安排，“太晚了，让胡支队他们派人送吧！”
疯子点点头，“嗯，我去找人，你留下照顾海子和楚梦涵吧，等刘大来了安排下一步，如若需要我们过来，明天一早给我打电话。”
胖子摇着头朝病房内瞥了一眼，“不用过来了，无论后续的调查是否进行，这边的连环杀人案算是告一段落了，晚些我会将今天的比对结果整理一下，之前咱们离开的比较急，东西都在楚法医那里。”
疯子没再耽搁，拽着小梁抓紧走了，胖子看着病床上的楚梦涵和周海微微叹息了一声。
如今他对楚梦涵也算是真正死心了，听说她马上要回北京，如此更是两个世界的人，再者今天听到海子被绑架，她如此搏命相救，让胖子也很震惊，那种爱而不得的感觉，和自己又有什么分别呢？
不过，如若是自己知晓楚梦涵被绑架，真的做不到这样以命相护。
起身帮着她整理了一下被子，头上的伤枕部，所以楚梦涵整的头朝一侧偏着，疯子用一个软垫给她垫上，这样脖子会舒服一点儿。
随着阳光照入房间，周海缓缓张开眼睛，不是因为阳光的照射，而是那宛若电钻般刺耳的呼噜声，让人无法忍耐，另一张床上的楚梦涵也随之醒了，伸手摸起一直枕头头也未抬朝着胖子的方向丢了出去。
砰一下，枕头正中目标，胖子被如此突袭惊醒，抱着枕头迅速跳下椅子，用手中的枕头不断朝前后左右挥动着。
“什么人敢袭击胖爷？
啊啊啊！”
挥动了两下，发现周围的环境不对，看看床上躺着的两个人，都蹙眉瞪眼看着自己，此时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医院，并非梦中的战场，一想到此长吁一口气，再度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伸伸懒腰。
“哎呀，可累死胖爷了，昨晚照顾你们两个一夜，真是累死我了，怎么样你们谁想上厕所洗漱啥的，胖爷可以在一旁伺候着？
楚美人醒了能砸我，代表没事儿了是吗？”
楚梦涵哼了一声，不过没有反驳，胖子并不计较这些。
周海扶着床边慢慢爬起来，昨晚没有什么感觉，现在才发现右臂和整个右侧肋部已经无法动弹，应该是被扑倒的时候摔伤的，不过想想旁边床上的楚梦涵还是努力着爬了起来。
“我感觉好多了，胖子找个护士过来照顾楚梦涵洗漱，在让医生给她检查一下，然后你陪我去外面的洗手间吧！”
说着挣扎着起来，胖子已经走过来，二人转身出去。
楚梦涵的唇边一个笑容不断扩散开，整个面容也突发的柔和起来。
他活着就好，在不在一起已经不重要，只要他能活着，拥有他的幸福就好，微微闭上双眼一滴泪从眼睑边缘滑落。
第二百三十二章 血染婚纱
楚梦涵走了，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开的，刘大过来通知周海他们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怒容。
“这个死丫头，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说她伤还没好，怎么就直接走了。”
胖子看看刘大，伸手拽起刘大的手臂看看口袋，一脸的不解。
“不对啊，电视剧上不是这样离开的时候都会留下一封信，交代点儿啥，啥都没有？”
刘大抬手打开那只肥爪。
“行了走都走了，还要啥告别，再说以后也不是说就见不到了。”
周海听到这句话，停顿了手上的动作。
“暂时离开？”
刘大摇摇头，“不知道，现在什么都不好说，行了别说这个了，你回去好好休息，不要想这个案子后续的事情了。”
胖子将最后的分析结果递给刘大，“这是我们最终的分析结果，四个死者唯一有交集的就是两个地点，一个是众泰保险，一个是东南市第三人民医院。”
刘大接过胖子手中的报告，“这个密高的连环杀人案，暂时就告一段落吧。
后续的由东南来接手，另外昌河支队现在王满被任命为支队长，这个案子就交给他们处理吧。”
*****
4月19日周日，晴。
东南突然升温的天气，让人怀疑春天是否过去了，身体已经恢复的周海，起了一个大早，开车接着卢茜去拍婚纱照，二人好不容易甩掉小萝莉，刘大派来的人远远跟着二人。
一路上卢茜紧张的不断抿唇，扯着衣角不断揉搓着，周海看到她的表情感到十分的好笑。
“茜茜怎么了？”
卢茜严肃了两分，拍了周海手臂一下。
“你别笑，我有点儿紧张，婚纱你一会儿帮我选吧，我昨天过来看了实在是挑不出来，都那么漂亮。”
停下车子，看着卢茜一脸纠结的样子，周海伸手捏捏卢茜的脸颊，指端柔滑的触感相当好，顺势将捏脸的动作改为轻抚，卢茜也歪着头将面颊贴在周海的掌心。
“傻瓜，在我眼里你穿什么都是最好的，我喜欢的是你，只是你。”
卢茜朝着周海伸出手臂。
“要抱！”
周海一脸宠溺，将人揽入怀中。
“怎么，这几天不能天天见到我，是想我了吗？”
卢茜在周海的怀中用力点点头，靠在周海颈窝中蹭了蹭，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想天天看着你，守着你，我们就这样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好吗？”
周海将唇印在卢茜的额头、鼻端、还有唇上，如此样子的卢茜让周海感到心疼。
“茜茜谢谢你走进我的生活，有了你今后的日子怎么会是平平淡淡，是色彩绚烂，味道丰富。
好了我们进去吧，好期待看着你穿上婚纱的样子。”
卢茜从周海的怀中退出来，整理了一下头发。
“走吧！”
二人下车进入巴黎时光婚纱影楼，宽敞的大厅一圈沙发，一众人员朝着二人鞠躬行礼，口中统一呼着：“欢迎周先生卢小姐光临！”
卢茜抓紧周海的手臂，二人跟着一个美丽的姑娘朝里面走去。
这家影楼二楼是化妆和拍照的空间，而一楼陈列这大量的婚纱，还未走近卢茜就发出一阵阵惊呼。
“天哪，太美了！”
周海揉揉卢茜的顶发，“喜欢哪套我们去试穿一下！”
卢茜拽着周海走向那些婚纱的陈列处，身侧的服务人员没有过多的打扰，只是跟随着，卢茜驻足看向一条摆在高处的白色抹胸婚纱，长长的裙摆上缀满欧根纱和水钻，让婚纱更加飘逸灵动。
“这件婚纱好美！”
身侧的服务人员微微颔首，脸上带着略微歉意的笑容。
“卢小姐好眼光，这件婚纱是法国设计师设计的，不过这件不是我们提供拍照的普通婚纱，只是一件销售品，如若您喜欢可以试穿一下看看是否合身？”
随着介绍，周海的目光也望向这件婚纱，卢茜看了眼婚纱前胸的位置垂头看看自己，稍显犹豫拽拽周海的手臂。
“要不还是算了吧，我还没打算买，这件婚纱看着就不便宜。”
周海捏捏卢茜的鼻子，怎么不知道她担心什么，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去试试吧，合适咱就买下，况且我家茜茜的不小能撑起来，相信自己。”
如此一说，卢茜也有些跃跃欲试，“试试？”
周海朝着那服务员一挥手，“麻烦将这件婚纱取下来，我未婚妻要试试！”
未婚妻三个字一出口，卢茜脸颊瞬间爆红，抬手伸向周海腰间，周海吓了一跳刚要求饶，发现卢茜的手臂环在自己的腰间，难得这丫头如此主动，周海拍拍她的后背。
“快去，我想看你穿上婚纱的样子。”
卢茜笑着点点头，“好！”
旁边站着的那位服务员掩着嘴吧笑了，“卢小姐不要着急，你还要上楼把头发挽一下，整理一下妆容，这样穿上婚纱才有更好的效果。
况且，周先生还要去选择他所穿的西服，还要整理发型也需要化妆。”
卢茜听闻，推着周海走向西装的区域。
“你快去选吧，我先去化妆弄头发，下来换好婚纱叫你。”
周海无奈宠溺地点点头。
“好你快去。”
卢茜跟着那个女服务员上了二楼，周海挑选了一黑一白两套西服，换上一套黑色的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杂志等待着卢茜。
不多时，卢茜在那个女服务员的陪同下从二楼下来，原本卷曲的长发全部被挽在头顶，几缕俏皮的碎发垂在肩头，略施粉黛的脸上一双明眸那样灵动，周海呼吸一滞，甚至心跳都漏了两拍，如此打扮的茜茜真的太美了。
卢茜看着周海的眼睛，脸上掩饰不住笑容。
“我去换婚纱，等我！”
周海拉了拉有些紧的领带，“好。”
眼见卢茜和那个抱着婚纱的女服务员去了一楼的更衣室，此时再坐到沙发上有些难耐了，过了不知多久，那女服务员出来了，朝周海笑笑。
“周先生稍等一下，卢小姐马上出来。”
周海丢下手中的杂志，站在巨大的更衣室门前，想来卢茜不喜欢有人看着她换衣服，这才将服务员赶出来，抬手掩住笑意。
三分钟五分钟过去了卢茜还是没有出来，周海有些焦急，直接站到更衣室门前。
“茜茜，需要帮忙吗？”
仔细听听，更衣室里没有声音，周海抬手推推更衣室的门发现门在里面反锁上了，周海的声音提高了很多，一阵不好的预感让周海感到手指发麻，抬手用力拍打着门。
“卢茜！
卢茜听到我说话了吗？”
大厅中听到周海声音的工作人员，也跟着走过来两个。
周海指着门说道：“那个女服务员呢？
将门打开！”
刚刚陪着卢茜上去化妆的女服务员，赶紧跑过来，伸手拦住周海的手臂。
“周先生别急，这个门就是里面有一个插销，没有钥匙开的，我想是卢小姐锁上的，我们耐心等一下吧！”
周海闻言一把拨开她的手，抬腿朝着门锁就是一脚。
门颤动了一下竟然没被踹开，身旁几个人不再拦着周海，其中两个男人也感觉不对，一起用肩膀朝着门撞去，如此合力这才将门撞开。
一张顶着门的椅子碎了一地，周海拨开几人朝着更衣室里面冲去，卢茜就匍匐在地摊上，摊开的婚纱上血迹斑斑，而更衣室另一侧有扇门不断晃动着，幽暗的不知通向何处。
“茜茜！”
第二百三十三章 香消玉殒
周海已经无法思考，直接冲到卢茜的身前，将卢茜抱起来。
此时近距离才发现，卢茜的后心插着一支狭长的匕首，尾端几乎全部没入身体，鲜血浸染了整件婚纱，触及卢茜冰冷的双肩，周海赶紧脱下外套将卢茜包裹起来，抱起茜茜发现那匕首的尖端已经从胸口刺出，胸口的血汩汩流出。
周海朝着身后的人嘶吼着：
“叫救护车！
快点帮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周围的人知道事态严重，赶紧拨打电话。
“茜茜，茜茜听到我说话了吗？
不要睡，求你不要睡，别丢下我，没有你我怎么办？”
周海抱着卢茜，用手压着不断涌出鲜血的胸口，卢茜涣散的目光渐渐凝聚起来，似乎听到了周海的呼唤，微微转过头来，唇角牵强地扯出一个笑容，脸色惨白如纸，想要抬手擦拭掉周海面颊上的眼泪，不过手臂已经无力抬起。
“别哭~
我最喜欢看你笑~”
周海不断摇着头，将卢茜抱起来。
“别说傻话，我现在带你去医院，我一定能救你，为了我坚持住好吗？”
说完周海将卢茜抱了起来，那两个闻讯而来的警察直接冲了过来，见到周海和他怀中卢茜，瞬间有些懵了，不过马上反应过来，一个调集人手保护现场，并且报警。
另一个去开车门，周海抱着卢茜坐在后座上，车子拉着警灯呼啸着朝医院驶去。
周海握着卢茜冰冷的手，将其贴在自己胸口。
“茜茜乖，不要睡，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卢茜此时的目光已经涣散，一滴泪从眼角滑出。
“周海~
答应我，为了我好好活下去~
还要帮我~
照顾好我的父母和洛洛~”
卢茜那期盼的目光让周海无法拒绝，无奈只能用力点头，卢茜得到答案也神色松了些许。
“我会守护你的~
为了我好好活着~
还有，我~
爱你~”
周海感觉到掌中卢茜的手指滑落，那枚被染成血色的情侣玉佩随之落下，掉在婚纱上那样的刺目。
似乎刹那间整个世界静止了，他想要将卢茜的生命留住，可自己又是那么无力，抱紧卢茜周海大口喘着气，仰头大喊着。
“茜茜不要死。
求你不要死！
不要啊！”
前排的两个警员也泪目，他们知道那美丽的姑娘已经死了。
不过车子并未停下，还是飞速开到鲁大医院急诊，门前早已等候着医护人员，何医生就站在其中，见到从后排走下来的周海和他怀中一身血衣的卢茜，何医生震惊的不行赶紧跑过来。
“周海让我看看卢茜，快松手！”
周海这在松开怀抱，卢茜被放到车上，众人推着她朝抢救室跑去，周海茫然地看着忙碌的众人，机械地追着卢茜的身影，也朝着抢救室跑去，到了抢救室门前被挡在外面。
周海的衣袖和手臂上不断有鲜血低落，那是茜茜的血，周海盯着地上的血滴心痛的无以复加。
半晌，站在门前的周海，掏出手机拨通了胖子的号码。
“胖子叫着他们两个，到巴黎时光婚纱影楼，卢茜被袭击了，你们抓紧过来。”
“你别急，我们马上到。”
胖子一惊，应承着挂断电话。
不多时，何医生再度出来，朝周海摇摇头，其实何医生见到周海的状态就知道，卢茜不行了，这个时候所有安慰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何医生拍拍周海的肩膀。
“贯通性心脏损伤，你节哀！”
周海坐在椅子上直盯盯地看着前方，走进敞开的抢救室，茜茜就那样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雪白的婚纱如今已经变成血色，何医生将所有人请出房间，让周海能独自静一下，看着那身婚纱，也知道二人今天在干什么。
何医生叹息一声，出了抢救室，那两个随行保护的警察，在外面不断打电话汇报着，随着抢救室房门的关闭，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在外。
周海盯着卢茜的面庞，伸手轻轻抚摸着卢茜的面颊，刚刚还那样窝在自己身上耍赖撒娇的家伙，现在竟然已经开始冰冷，轻轻抚平卢茜的碎发。
“茜茜，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是谁伤害的你？
告诉我好吗？”
泪无声的流满面颊，抓起茜茜身上的一块白布缓缓盖在她的脸上。
“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不过我现在要去现场看看，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凶手，等我！
还有，我也爱你！”
说完，周海起身出了抢救室，何医生就站在门口，周海看他一眼，回头瞥了一眼抢救室。
“先占用一下你的这间抢救室，稍后我回来接卢茜走。”
何医生点点头，“这里放心，你去吧。”
门口那两个警察拦住了周海，“周法医，请你不要激动，刘大他们马上就到，这件案子刘大会亲自安排的。”
周海瞥了一眼二人，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决地说道：
“请让开！”
那二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开了路，不过跟着周海的步伐一起出了急诊，如若让他独自去还不容跟着一起，这样也减少些麻烦。
到了门口拽着周海上车，不多时回到了巴黎故事婚纱影楼，此时门前已经停了很多警车，随着周海他们下车，那边车上的刘大也快速跳了下来，想来那两个人已经跟刘大汇报过了，周海看向刘大。
刘大没有出声安慰，只是抬手揽住周海的肩膀用力捏捏他的双肩。
“海子我们去看看现场，你可以吗？”
周海用力点点头，再度进入婚纱影楼时，那些工作人员全被集中到大厅西侧的一个区域，胖子他们已经来了，正在现场勘查着，走近更衣室的位置，周海的双眼禁不住又红了。
起身准备贴比对尺的小梁，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更衣室外面站着的周海和刘大，手上的所有动作一顿。
“海哥？”
胖子听到声音瞥了一眼，一双小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不过瞥了周海一眼朝着小梁吆喝起来。
“赶紧粘比例尺干活，这里还没拍照呢？”
不多时，胖子朝周海和刘大走过来，目光停留在周海的身上再度别开，将相机里面的照片展示出来。
“整个更衣室内没有很凌乱，凶手应该早就藏在这个更衣室内，我们在这个衣帽架后面找到几个比较重叠的脚印，然后从这扇门逃离现场的。
黄支队他们去探查这扇门后面的布局了，我们问过这个店的员工，他们上个月，刚刚重新装修二次开业，没人知道这扇门，更不知道门后面是哪儿。”
正说着，黄支队从那扇门绕了回来。
“这扇门后面是一个三米长的小通道，然后通向一个住宅楼道，有另一扇防盗门在后面，那扇门直接开在这个小区的楼道内。
不过似乎租用这家婚纱影楼的人，并不知道这扇门的用途，因为这扇门一旦从里面关闭完全看不到，毕竟门上连个把手都没有，边缘的壁纸都是新割开的痕迹。”
刘大听闻黄支队的汇报点点头，如此现场简直算是精心布局，这不像是一般激情作案的现场，想及此看向身侧的周海。
“海子，你和茜茜什么时候决定，来这个婚纱影楼拍照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 隐门
周海沉吟了片刻，努力回忆着所有的过程。
上周去卢家，卢爸爸和卢妈妈似乎说了找谁预订的婚纱影楼，不过这个时候去问真的无法张口，毕竟他们还不知道卢茜出事儿。
回身看向那些工作人员，搜索到那个女服务员的身影，朝她迈步走去，那女服务员似乎被吓坏了，看着浑身是血的周海走过来，连忙朝后退了几步。
“你们怎么知道我和卢茜的姓名？
似乎，我们进门就没报过姓名。”
那女服务员，指着吧台上的一台电脑。
“我们接受预定的时候，都会要一张情侣双方的照片，所以这里面早就存着卢茜小姐的照片。”
“谁负责预定？
给我查一下，我们的拍摄时间是谁预定的？”
那女服务员搜索了一下，找到一个姑娘将她拽起来。
“这个工作是我们店长负责，她安排所有的预约。”
那人浑身颤抖着站起来，甩开刚刚那个女服务员的牵制，一脸的惊恐。
“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周海现在眼睛都红了，怎么会放过唯一的希望，一把扯住那个女子的衣领，拽着人直接来到吧台的位置，将人甩在吧台的电脑前。
“不要跟我说那些没用的，给我找到最原始的预订记录。”
此时黄支队也跟着走了过来，挥手让人给这些工作人员做排查，毕竟事情就出在这个店里，那位神秘的老板也被通知务必立即赶到。
见到周海这边的情形，快步过来，打手朝着吧台的桌子上就是两巴掌，吧台上的杯子、笔还有键盘都随之跳动了几下。
俯身瞪圆了眼珠子，吼道：“怎么样，想起来该怎么做了吗？”
那女经理吓得闭眼咬紧唇，不过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赶紧点开电脑，查找到卢茜和周海的预订记录，对照着时间翻找起一个巨大的预订本子，果然在记录的时间，找到了一份最原始的记录。
“找到了，这是4月6日下午16：40接到的预订记录，留下的联系人是胡女士，联系电话是1390*******。”
周海抿紧唇，胡女士应该是卢茜的妈妈，当时就是卢茜妈妈在张罗着这件事儿，而那个电话是卢茜的手机号，周海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能慌。
“这些信息，都谁能看到？”
那女经理抬手，指指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
“这是公开的，大家都会接听电话，并且我们会提前公布那天什么时间被预定了，需要避开高峰，毕竟很多人不喜欢被人打扰。”
“网络呢？
你们是否有网站？
是不是在线也可以进行预订和信息查询？”
不知何时胖子跟着过来了，站在周海身后追问道。
周海回身瞄了一眼胖子，随即盯着那位女经理，胖子的问题特别关键，如若网络上可以查看，相当于公示，那就真的无法查找了。
“网络的我不懂，不过我们的信息都是公开的。
毕竟很多人想要调整自己的拍摄时间，要知道我们这个行业，也受季节天气因素的影响。”
胖子抿唇，打开笔记本，登录了巴黎时光的婚纱摄影店。
果然，这家店竟然将所有客户的信息都公之于众，虽然没有直接公布姓名，但某先生和某小姐的姓氏完全公布了。
胖子将搜索的结果递给周海，周海看来一眼眯起眼睛盯着那位女经理。
“你们今天有谁没来，或者请假的吗？”
那女经理回忆了一下，又翻开花名册，对照着花名册看了一遍现场的人员。
突然恍悟道：“一个负责清洁临时工没来，昨天来过半天，不过今天没来。”
“有登记吗？”
那女经理翻看了一下花名册，找到一个叫周宇的记录，递给周海。
周海翻看了一下，眉头紧蹙。
“男人？”
“嗯男人，一个五十多岁带着厚底镜片头发花白的男人。
似乎一条腿有点儿问题，走路很慢有点儿晃，不过打扫还是很勤快，所以我们决定留用。
不过今天一早他没过来，我们忙着你和卢小姐的......
所以没注意。”
周海听到这里眼睛一亮，赶紧回身搜搜到胖子的身影。
“胖子过来，查一下他们的监控，我要知道昨天过来那个保洁的特征。”
那位女经理听周海如此说，一脸尴尬地举起手，如此动作吸引了几人的目光。
“内个等一下，昨天~
昨天我们店停电了，临时停电的，没有接到物业和电业局的通知，只是在玻璃上粘贴了一张纸，所有的监控都不好用。”
胖子已经问询过来，听到了几人之间的谈话，此时三人看向那位女经理，又互相看了一眼，无需周海提示，大家都感觉到这件事儿的不一般，显然那人来工作的这个时间点，太过巧合了。
停电的一天，只过来一个下午，这是踩点儿？
还是为了布局？
或者说，这个案子真的和密高的那个连环杀人案有关？
一切的一切，禁不住让人多想，如若真的是那个案子幕后的主使，这个人太恐怖了，上次可以逃脱可以操控司机，这次一样可以。
周海想着张明全临死时的话，越想越是觉得有可能，能够知晓自己和卢茜洛洛的关系，单位学校都清楚，一个婚纱影楼的行程也很容易查到。
“胡支队，找人给那位保洁做画像吧！
胖子，你去更衣室后面的通道看过了吗？
通道和单元门上是否有痕迹，或者说锁头是否有撬过的痕迹？”
胖子拍拍周海的肩膀。
“我们来了之后，我就过去看了，通道非常狭窄，只有三米多长，估计是想要间隔处这个更衣室。
所以将这个通道封闭的，不然这个位置利用起来有些怪异，这个设计没什么问题。
再则，这里的门上我发现了两层壁纸，第一层壁纸的下面还刮了一层乳胶漆，在门的位置有刀试探的痕迹，看来凶手知道这里有门，他也是尝试了几次才找到的。
门上的锁头很陈旧，不过在门内的锁芯上插着一把钥匙，我想这就是凶手来回开门用的钥匙，钥匙和锁的风化程度相同，插在锁芯中的部分还比较新，看来房主一直将钥匙放在这里。
不过让我疑惑的是，凶手怎么知道这里有门？
这道门看着封闭的年头，至少在五六年的时间，并且格局并非常规的形态，为了与后面小区的单元连接，特意设计的一个消防通道口，那么谁会知道？”
胖子的话已经说的非常清楚，看来勘察的已经很仔细了，至于谁知晓这个通道还有一个人，瞬间周海回过身看向那个女经理。
“你们老板什么时间过来？”
第二百三十五章 死局
那女经理，看到周海阴冷的目光浑身都颤抖起来，如此状态的周海浑身的煞气凌人，她赶紧回答道。
“马上，他说马上过来！”
随着女经理的话音而落，旋转门处传来一阵声响。
众人回过身去，果然一个男子推门走了进来，脚步急匆匆的样子不用猜就知晓对方的身份，胡支队一脸的疑惑盯着这个青年男子，看了半晌才错开木瓜眼中却带着一丝狐疑。
那人进来，见到一屋子的警察环顾了一下，如此混乱和嘈杂的环境让他有些诧异，直接朝着吧台处走来，毕竟那位女经理就站在这里，一脸严肃地问道：
“怎么回事儿？”
那女经理看看身侧的警察，没敢大声说话，只是用眼神扫向黄支队，黄支队收起了探究的目光。
“你是这家店的老板？”
“嗯，是的我就是店主，我想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警察在我店里？”
黄支队神色凝重了几分，“因为你的店里刚刚发生了凶杀案，好了现在回答我的问题！
你的姓名，身份信息！”
那人脸上瞬间露出诧异的表情，同时目光落在一身礼服的周海身上。
刚刚没有发现此时才看到，这人身上虽然穿着黑色礼服，可白色的衬衣上全是血迹，甚至黑色的衣袖上面还不断滴落着血滴。
“我叫邵宗茂。”
说着将身份证递给黄支队。
“这家店铺，是你租赁的还是购买的？”
邵宗茂掏出手机，翻开了相册找到几张照片递给黄支队。
“这家店铺是我五年前租赁的，春节后刚刚二次装修过，最近我正在和房东协商购买的事宜，这是签署的购买协议，钱我已经付了一半，等他从国外回来我们就办理相关的手续。”
黄支队看过手机内容，将其归还给这位老板邵宗茂，再度眯起眼睛，周海和胖子他们或许不认识此人，通过名字他已经想起此人是谁，他是东建集团常务副总裁邵国辉邵总的次子，这样一个人需要租房子，瞬间让黄支队多看了几眼。
“哦？
邵国辉邵总的儿子，什么时候需要租房子了？
我记得你入股了一个，什么地产公司吧？”
那人耸耸肩膀，“有钱的是老爹又不是我，这个店是我自己投资建的，收益还不错。”
周海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下，突然响起元旦的墙中藏尸案就是东建集团的索菲亚大酒店，而那位邵总刘大似乎还很熟悉，他的儿子在这里开设婚纱店，别说还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周海朝着邵宗茂走近了两步，“你知晓这个房子还有一个后门吗？”
这回换做邵宗茂诧异了，“后门？
我租过来就没有后门啊，怎么出现了一个后门？”
胖子将平板的一段视频点开，更衣室的状态还有，那扇隐藏在壁纸后面的一道门出现在画面中，随着镜头从这扇门走过去，直接有一个防盗门出现在眼前，这里出去竟然是后面的小区物业。
邵宗茂赶紧摇头，“我不知道！
2009年初接手的，当时就没有发现这后面有门，我全程委托设计公司进行设计装修的。”
“哪个设计公司？”
黄支队咄咄逼人地问着，那邵宗茂思索了一下。
“最初装修设计的公司，是一个朋友推荐的，我只是知道这家设计公司不在东南市内，具体在哪儿并不清楚，公司的名字叫做金蟾设计，其他的真的不清楚了。”
胖子在一侧听到，打开电脑赶紧搜索起来，片刻将电脑转向黄支队，果然搜索到了金州有一家金蟾设计，上面有联系电话和地址。
“拨打一遍试试！”
胖子也不矫情，直接拨通了这家金蟾设计公司的联系电话，片刻对方接通。
“您好金蟾设计！”
“你好，我是东南市刑警队，我们这里调查一起案件，想问一下2009年你们是不是接手了叫做巴黎时光的婚纱影楼装修项目，我想问一下当初的设计师是谁？”
黄支队和周海盯着胖子，这二人的目光真的很渗人，胖子见状赶紧将电话点了免提键，而电话那端的工作人员已经找到了那位设计师。
“喂，您好！
我就是巴黎时光婚纱影楼的设计师刘天明，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儿？”
“是这样，我们想问一下，这个房屋你们来过是吧。”
“是的，现场我一直跟着。”
胖子瞪圆了小眼睛，“那你是否留存了现场的设计图，我的意思是你是否记得这家店是否有个后门，通往小区楼道的后门？”
刘天明稍微沉思了片刻，“你稍等一下，我找一下原始cad设计图……”
几分钟的时间，那位刘天明找到了原始cad设计图，将他们分别转换成普通的jpg格式。
“我已经找到原始的设计图，并转换成了图片格式，你给我一个邮箱我给你发过去，我刚刚看了一下没发现这个店铺有后门。”
“好你发到这个邮箱来。”
几秒钟的时间，胖子便收到了一封邮件，将其点开，所有的图纸跳出来，胖子一张一张看着，一楼二楼的设计虽然与现在有很大的区别，不过总体的形态还在。
那个邵宗茂也凑过来，看了一遍图纸，“这个就是我最初的设计，你们看这里并没有你所说的后门。”
周海盯着一张张图纸，确实没有那道门，可为什么凶手知道？
为什么他能混到影楼来？
为什么可以拿到后面的钥匙？
周海瞬间眯起眼睛，看向邵宗茂和黄仲生。
“房东，唯独剩下房东了。
谁也没有房东了解自己的房子吧！”
几人的目光都落到邵宗茂身上，他一脸的无奈。
“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元旦后给他打过电话，他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这处房产，然后商量好了委托律师进行办理的，我刚才给你们看到的那份协议，不就是律师代理签署的。”
周海越过吧台，伸手抓住邵宗茂的手臂，将自己的手机递到他的面前。
“别说废话，现在就去联系那个房东。”
看着一身血衣的周海，邵宗茂咽回去所有的话，这个人一看就是他们公安系统内的人员，来这里只能是拍婚纱照，那这身血一定是他伴侣的，如若是自己恐怕早就崩溃了，想及此并未气恼，而是掏出手机拨打出一长串电话号码。
不多时电话的对面有人接通，是一位年轻的女士，操着一口不大流利的中文。
“您好！”
邵宗茂神色一凝，再度看了一遍手机上的号码，“这不是毕建瑞先生的电话吗？”
“是的没错这是毕建瑞的电话，你们是叔叔国内的朋友吗？
我叔叔毕建瑞上周末去世了，今天是他的葬礼。”
邵宗茂瞪大了眼睛，“死了？
可是我已经交给他一半房款了，还等着他从美国回来办理过户手续呢？”
“这个会有律师出面解决的，您不要担心，叔叔的遗嘱中有约定，他让律师按照之前的约定继续履行相关的承诺，我想您的房产只是其中之一，你可以和之前联络的律师联系一下。”
邵宗茂缓缓挂断电话，看着面前一样吃惊的几人。
周海脑子已经有些混沌，死了！
竟然死了，那么现在就再度陷入死局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交代
停电没有监控影像，装修的人都看不到别封闭的后门，加上之前的各种巧合，更像是预谋已久的行径，那么这个人是谁？
真的是密高连环投毒案背后那个主谋？
如若真的是，那到底是谁？
这个人是谁？
周海突然蹲下，捂着胸口，钻心的痛感让周海无法呼吸，似乎是感受到卢茜的那份痛，胖子赶紧将周海扶起来。
“海子，我们正在查着呢，现在你没资格倒下，茜茜的父母还有小萝莉都不知道，我们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周海用力点点头，看向黄支队。
“那个保洁临时工的画像出来发给胖子，另外比对那个保洁临时工来和离开的时间，查找一下周边的监控，我想一定能找到些蛛丝马迹，我会申请让南博士帮你的。”
黄支队拍拍周海的肩膀，“兄弟保重，我们都会尽力的，放心我现在就将婚纱店封闭，至于卢茜的尸检，我建议由别人来做，听老哥一句劝。”
周海抿唇垂下头，好半响才抬起头来。
“我很好别担心，现在我没资格垮掉，不过我要去通知卢家父母，当然还有小萝莉。”
胖子转身朝着刘大走去，将周海的意图说了一下，刘大自然没有意见，快步走过来，看了一眼身侧的邵宗茂，顿住身形，那邵宗茂也看着刘大愣住了。
“宗茂你怎么在这里？”
邵宗茂一脸的苦笑，“这家婚纱店是我开的，虽然不长过来，但是我这家店已经开了好几年了。”
刘大点点头，“行了，那就没啥好说的了，暂时封店，现场没有清理完毕前这里暂时封闭，再者你的所有员工要配合做凶手拼图。”
黄支队走过来低语道：“拼图在做着，不过从拼图的结果来看，此人似乎化妆了。”
刘大摆摆手，“不要紧，我已经找小胡和南博士过来了，他们来帮着进行凶手的面目分析，无论怎么化妆五官的骨骼位置不会改变，一定能够找到凶手。”
黄支队抬起下巴指了指周海，“卢茜父母那里，还是您来说比较合适，周海虽然看着和平时一样，这样最让人担心。”
“别担心，我去医院等着卢家父母，这个承诺我来给！”
刘大眼眶也有些湿润，两个看着那么好的一对年轻人，没想到有这么一个结果，如若这件事儿处理不当，在职这些警员真的没法干了，大家都憋着一口气。
“另外他刚才说，还是怀疑是密高投毒案中，那个幕后黑手进行报复的，我想要所有的材料。”
刘大眯起眼睛，瞥了一眼周海。
“所有资料在王满那里，毕竟他们怀疑的两个交汇地在第三人民医院还有众泰保险，这两个单位都在昌河驻地，你找他一起联合办案。”
黄仲生没絮叨，赶紧去安排了，刘大走到周海身侧，拍拍他的肩膀。
“我陪你去医院，刚刚我已经通过南博士联系过卢茜的父母了，我们一起去见见卢茜。”
周海嘴唇微微颤动了几下，用力点点头，现在他真的有些不敢去面对卢家父母，早晨被周海载着出来，那样一个鲜活的生命，现在却如此样子，微微叹息一声，回身看向胖子他们。
“小梁和疯子送检吧，稍后我和疯子回中心，今天怕是要你来帮我......”
疯子没等他说完就用力点头答应了。
“我回去准备一下，等着你们。”
小梁啥也没说，其实就这样淡淡的支持，对于周海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他现在就想着找到真凶为卢茜报仇，这个念头就像长草了一样在周海心中蔓延。
刘大招呼着周海和胖子几人，朝着医院驶去，胖子将周海的衣服拎着了，上车后周海掏出衣服兜里面的钱夹，将里面一张银行卡递给刘大。
“刚刚忘记了，刘大什么时候见到那家店的老板，帮我将婚纱和礼服的钱付了，这是茜茜想要的，我说好了送她。”
刘大伸手接过卡片，目光朝着车外望去，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行，我知道了，一定帮你完成心愿。”
说着车子驶入鲁大医院，看着急诊两个大字，几人下车，快步走向卢茜所在的抢救室，还未进入病房，就听到抢救室内传来声嘶力竭的呼声。
周海的脚步顿了顿，刘大扯住他的手臂。
“你在外面吧，我进去看看再说。”
周海摇摇头，“我答应过茜茜，我要好好照顾她的父母，人是我接出来的，这个交代必须我去给。”
刘大顿住脚步，将身后的人全部拦住，周海说得非常对，这个交代由周海自己去做是最好的，胖子担心地凑过来。
“刘大，海子自己去能行吗？”
刘大没说话，看着房间内，一把扯下帽子，眼眶也红了。
“这样的事儿，必须他自己面对，不然总过不去这道坎儿，密高那个投毒案你一直跟着了，现在在跟我说一遍，我想听细节。”
......
周海顺着声音走进抢救室，小萝莉站在床尾，拽着自己的衣角，瞪大了眼睛看着病床上蒙着白布的卢茜，没有哭闹，也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站着。
周海走进来都没能引起她的注意，而病床边抱着卢茜哭泣的卢妈妈已经伏在床上，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声声哀嚎都仿若利刃刺痛周海的心，卢爸爸虽然流泪却没有扑过去，就拽着卢茜的手静静地站着流泪。
听到脚步声，卢爸爸几乎是扑倒周海身侧，一把扯住周海的衣领，两只眼恨不得喷火。
“姓周的你说，到底卢茜这是怎么了，早晨你将我家茜茜接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为什么现在，现在就这样浑身是血地躺在这里了，你说啊~”
胖子他们想进去，被刘大拦住了，小萝莉也凑到近前。
“周周，茜茜姐姐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茜茜姐姐怎么叫都叫不醒？
求你救救她，我要茜茜姐姐！”
小萝莉一声声的呼唤让卢妈妈转过头来，伸手抱住一脸惊恐的小萝莉失声痛哭。
周海看着三人，“今天我和卢茜试婚纱的时候，她在更衣室被人刺穿心脏，我急忙将她送医院，可是卢茜还是走了，她最后说，让我好好照顾你们二老还有洛洛。
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茜茜！”
卢妈妈和卢爸爸一起抬头看向周海，此时的卢茜只能看到一身的血污，因为那把刀已经被取下，周海的话让二人的神情顿住，卢茜是被杀的不是意外？
如此信息量的内容，让二人暂时收起了悲伤，纷纷冲到周海面前，扯住周海的衣袖，这才发现周海浑身都是血污。
“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第二百三十七章 诡异的匕首
周海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刘大和胖子他们此时也走进房间，毕竟周海才是承受最大痛楚的那个人，胖子和刘大将现场的一些情况也说了一下。
卢爸爸扶着卢妈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此时已经恢复了一些理智，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痕看向刘大和周海。
“凶手找到了吗？”
周海摇头，用力攥紧自己的手臂。
“现在需要和叔叔阿姨说的就是这个问题，需要给卢茜做解剖，需要看一下伤口是否留下别的信息。”
卢妈妈突然起身，一把抓住卢爸爸。
“不要，不要解剖卢茜，别答应他们。”
卢正飞拍拍卢妈妈的手臂，将卢妈妈抱住。
“别这样，虽然我们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可茜茜确实走了，周海爱她不比我们少，现在只有给茜茜做解剖，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我们才有机会抓住凶手。
不然时间越久，破案的希望越是渺茫，难道你希望伤害茜茜的人，逍遥法外？”
卢妈妈的眼泪再度涌了出来，垂眸之际瞥到蹲在地上抱腿无声流泪的小萝莉，想到茜茜对这个孩子的喜爱，抬手将小萝莉拽起来。
“傻孩子我们都不哭了，让你哥哥来做接下来的事情，我们要抓住伤害茜茜的坏蛋。”
听到这里，小萝莉抬起头看着周海，缓缓朝周海走过去，将头靠在周海的胸口。
伸手触摸着周海衣袖上已经僵硬的血渍，她感受到周海的痛，这痛比她的痛苦更要深刻，如今茜茜已经不在，周周哥哥只能她来照顾。
“周周哥哥去忙吧，我可以照顾卢爸爸卢妈妈，暂时我会住在卢家，你忙完过来接我吧。”
周海用力拥住小萝莉，眼中没有泪流下来，现在不是哭泣悲伤的时候，抬手摸摸小萝莉的头，周海这才看到自己掌心的血迹，赶紧一翻手将掌心向下。
“好，我现在就带着你茜茜姐姐走了。”
周海再度看了一眼卢正飞和他妻子，朝二人点点头。
胖子已经让工作人员进来，周海看他一眼朝他摇摇头，将白布蒙在卢茜的脸上，直接打横抱起卢茜出了抢救室，他不想将卢茜装在尸袋中，卢家父母也一定是这样想的，因为这种视觉的冲击，是让人无法磨灭的痛。
一众出了急诊直接上车，驶向中心。
*****
中心一号解剖室。
刘大站在周海面前，双手固定住周海的肩膀，此时他已经换上隔离服穿戴整齐，刘大此前将所有的人员清理出去，只留下赵新利、疯子、胖子三人。
“海子，我建议你不要参与这个解剖，毕竟那是卢茜，我们干这行的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如若跟着解剖，你今后永远走不出来。”
周海摇摇头，“刘大您不用拦着我！
放心我很好，非常的冷静和理智，凶杀案的判定方面，我自认为中心没有一个人比我强，所以这个解剖我要跟着，再者只是看伤口提取残留物，其他无需解剖。”
周海如此坚决的态度，让刘大很无语。
虽然按照规定周海需要回避，不过就像周海刚刚所说，整个中心在凶杀方面的判定上，周海是最权威的，如若真的换一个人无法做到他这个程度。
不过如此冷静又坚毅的周海，让刘大反倒多了一丝担忧，看来之后要找个心理医生帮着他疏导一下。
“好吧。”
刘大转身出了解剖室，赵新利看看周海。
“我来主刀如何？”
周海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赵新利和疯子站在一侧开始检查卢茜背后的伤口。
何医生在门诊多年，和法医配合的时间不短，所以早就将伤口带着匕首的照片和那把匕首一同送了过来。
周海抬头看看大屏幕上的照片，挥动手让胖子尽量放大，背部匕首的圆形金属手柄，几乎完全没入卢茜体内，而胸口匕首刺出身体的位置能够看到整个匕首的刀刃是半弧形的，尖端极为锋利。
转过身看向解剖台上的匕首，周海将它拿起来，手上的触感异常冰冷沉重，这是自己用机器磨制的一把匕首，应该是钢管改造的，除了把手的部分，整根钢管的纵面被切削掉二分之一。
然后将边缘打磨成锋利的刃，背面在尖端下方四五厘米处到把手的位置还被切出一掉缝隙，这道缝隙已经中空，这是仿造血槽制成的，想要让被伤者快速失血而亡。
一根钢管，能够切割成如此样子，边缘打磨的如此精细，尤其是那道血槽，没有一丝毛糙宽窄完全一致，仿佛一道线出现在匕首的背面，这绝对不是手工能够完成的，应该是专业的车床制造的。
周海将匕首递给疯子，“匕首提取了吗？”
疯子点点头，“刚刚就提取了，手柄、刃口、血槽，还有手柄内部的孔洞，全都逐一提取的，只是这个匕首太过奇特了，你们觉不觉得这个更像是刺刀！
就是以前战争年代，安装在步枪前面的那种刺刀？”
如此一说，几人都仔细看看这把匕首，忽略这个弧度还真的有点像，不过周海摇摇头。
“钢管的设计，只能说明这个材料不惹眼，很容易被忽略。
并且制造这个东西的人是凶手比较信任的人，再者设计的人有医学常识，知道被刺伤后，快速失血才会加快死亡速度无法救治。
看着如此熟练的技术，绝不是一根两根的制作能够达到的熟练手法。”
胖子浑身一抖，“海子，你的意思是凶手定制了很多这样的匕首？
他要干什么？
反社会？
反人类？”
周海没有回答，因为除非找到凶手，不然永远不知道凶手怎么想的，周海将目光落在卢茜的身上。
后心处的伤口虽然是心脏的位置，但有些偏，而对照胸前匕首的出口，这一刀下去并非直来直去，周海看了一眼疯子。
“给我探针。”
疯子赶紧准备了探针递给周海，顺着伤口将探针刺入，果然在行进了四五公分后窦道朝右前方拐了出去，这不代表凶手下刀犹豫，而是人体运动作用力的关系，凶手当时是半弧形挥动手臂的，所以形成了这样的运动轨迹。
而由左至右的弧度，正好是左利手能够形成的一种运动形态。
而这个运动又作何解释？
难道他在追逐卢茜？
第二百三十八章 凶手留下的线索
周海即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他就站在门外，并未听到卢茜的呼救声和奔跑声，即便摔倒也会有声音，难道......
等等，之前自己坐在沙发上，看着卢茜和那个女服务员进到更衣室的，那个女服务员出来之后，自己稍微停顿了一会儿才靠近更衣室门前等待。
难道卢茜出事儿就在女服务员关门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被这道关门声掩盖住了？
抓住解剖台的边缘，自责又多了几分，如若自己能再早些发现，或许卢茜还有救。
胖子在一旁看到周海的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赶紧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海子，现在抓紧想伤口的问题，不要浪费时间。”
周海抬眼看看胖子，赶紧点点头，将探针放到一侧。
“赵新利和疯子做吧，只需切开背部中心，看一下体内刀伤的窦道是否带有弧度。
另外根据窦道的先后顺序，三处取样尝试一下能否找到匕首最初是否有什么包装物或者和什么放在一起过。”
赵新利和疯子赶紧动了起来，看着卢茜的背部，周海一直用力抓着解剖台，半个小时的时间，伤处检验完毕，和周海最初的判断一致。
匕首刺入身体后，呈弧线形朝着右侧偏移了一部分，周海将二人赶下去亲自为卢茜缝合了伤口。
接过疯子递过来棉签在卢茜口鼻和颈部处一阵擦拭，当然每个指甲的缝隙全部剥离了一遍，虽然表面什么都看不到，甚至都没有轻微的皮下充血，可周海不想放弃任何一个细节。
最后周海独自给卢茜换下那件婚纱，擦拭干净身上的血迹，亲自将她用白布包裹起来，小梁将卢茜送走了，周海长吁一口气，扯下身上的隔离服和所有装备，带着几人上楼。
刘大和黄支队已经等在四楼的会议室，见周海进来纷纷投来凝视的目光。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该取样的都已经取样了，我先说一下现有的分析结果。”
周海看看几人，拽过来白板，没等刘大吩咐掏出笔开始在上面写了起来，这样的周海刘大非常担忧，瞥了一眼黄仲生，黄仲生摇摇头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递给刘大。
【这样也好，省的独自一人胡思乱想，有这件事儿顶着，他不会倒下的，关键是庞主任那里要交代好，别因为是否避嫌的问题，过来难为周海，以他现在的样子啥事儿都干得出来。】
刘大白了黄仲生一眼，这些他当然知道，只是他感受到周海的不同，怕这样冷静的外在表现下，内心已经完全崩溃，那样一旦这个案子结束周海这个人就废了。
之前他有一个同事就是如此，妻儿被贩毒人员找到并杀害，尸体还被剥光从经贸大楼的顶层丢下。
他当时什么事儿都没有，完成所有的任务，并且将所有涉案人员和这个贩毒集团一举歼灭，就在表彰大会前半个小时，自己坐在办公室饮弹而亡，那人当时的状态和周海现在太相像了。
看着周海转身，刘大也收回了思绪，无论这件案子结果如何要尽快给周海联系一个心理医生，这种伤害越早处理越好。
周海将打印的匕首图片分发下去，指着白板上画出的一个图说道：
“匕首是钢管打磨定制的，这个设计应该经过多次改良，罗云峰他们认为这个匕首有些像刺刀我也比较认可，这个推断也更加证明了之前我的猜想。
凶手力量不大，需要通过挥动手臂加速才能刺穿身体，对人体的结构非常了解。
甚至可以说极为熟悉，刺入第三第四肋骨中间，虽然刺入的角度有些偏差，却可以在运动中改变方向完成刺伤，随即还有一个旋转的动作，加快伤者失血速度。
对我们的行程非常了解，对这家婚纱店也非常了解，甚至提前进行踩点儿，破坏电路系统，具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因此我给出的结论是：
凶手男性；
左利手；
年龄在四十五岁以上；
身高175以内；
可以接触实验室；
熟悉人体解剖的医务工作者。
除了化验结果，我现在高度怀疑密高投毒案，背后的那个操控者，只有他的所有特征与之相符。”
刘大抬眸盯着周海的眼睛，“你还是怀疑这是密高案的延续？”
黄仲生有些费解，“密高案？”
胖子正好坐在他身侧，将密高案的经过和黄仲生说了一遍，黄仲生听完眉头紧蹙，要知道看似觉得有所联系，实则这个案子完全毫无头绪，如若真的是密高案那么很有可能这个案子无解。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小梁抱着几张报告走了进来，不断朝着刘大他们行礼。
“抱歉打断一下，化验出来了！”
胖子都跟着坐直身体，这个速度做出化验看来曾大姐也是蛮拼的，啥都没干先给周海做的化验，果然就在小梁身后跟着窜进来一个肥硕的身影，将小梁拨到一侧，红着眼睛蹙眉看着周海。
“化验报告是加急做的，不过为了防备万一，每一项都做了两个，数据还是非常准确的，尤其是刀柄内侧位置提取的样本，这里面我发现了一些氰化物成分。
报告中来不及出比对结果，我还是亲自跟你说一下。”
说着曾大姐，将手中的一份毒物报告和周海手中的那份一起放在桌子上，周围的几人都凑过来看着。
“从含量上无法去衡量血液浓度，因为今天的样本，没能进入血液循环，不过你看我这份报告，是你拿回来那个两个瓶子中氰化钾的数值，虽然两个瓶子装着，但是含量都一样。
而今天你们送过去的样品，与这个数值完全一样，你看连杂质都一样，刚才我让小梁将匕首拿给我看了，我想这会不会是凶手故意留下的，你们看这儿。”
小梁赶紧将装在袋子中的匕首放到桌子上，并且用强光手电照着手柄的位置，众人顺着曾大姐手指的地方，看向手柄内侧，果然手柄内侧的钢管这里有一个疵点，是完全凹陷进去的小坑，里面似乎有一些粉末在手电的照射下闪烁着。
周海接过手电，胖子也凑过头，“难道，这是凶手无意间蹭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