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陷江州
兵贵神速!什么叫兵贵神速?兵贵神速就是用兵神速,让人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在敌人毫无觉察之际,大军已然兵临城下。[]丁盈取江关是这样,取江州依旧是靠着兵贵神速。
傍晚,江州城。一支军队出现在江州北城,那支军队打着唐军的旗号,大约有两千多人的模样。军队的样子看起来很狼狈,旗帜东倒西歪,士兵也是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样子。
军队打出江关守军淳于渡的旗号,要求打开城门。城门的守卫不敢做主,就通知了城守马鸣。
江州是座大城池,守军人数要远较江关这座小城为多,在这座城中,大概驻扎了八千余名唐军。城守马鸣同江关的城守淳于渡乃是通家之好,虽然马鸣在官阶上要大上淳于渡一阶,但是两个人见面一向都是以兄弟相称的。
虎牙失守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江州。但是江关的情况由于丁盈做好了拦截消息的工作,因此,江关失守的情况尚没有传递到达江州。守城的士兵来报告的时候,马鸣正在为虎牙失守的事情犯愁,他认为,虎牙一旦失守,敌军极有可能攻击的地方就是江关,以江关的城池和兵力,可能守不了多久,自己应该事先派出点兵力去增加江关的防卫能力。他正着,忽然守城士兵报告,说是江关城守淳于渡已经率军到了城下。马鸣心中一震,暗道:“难道江关已经失守了?”心急之下,他匆匆抓起衣服,披在身上就赶了出去。
马鸣快马赶到了北城门上,吩咐亲兵,向城下等着的几千士兵叫道:“城下的,叫你们主帅前来答话。”
随着城头的话语,一小队骑兵从军队中赶出向城门口驰下勒住马匹,为首那人,马鸣认识。他正是江关城守淳于渡。
在几个亲兵的簇拥拱卫下,马鸣将头从城墙上探出脑袋,大声喊道。
“城下的可是淳于兄!”
“正是,城上的可是马鸣兄!”淳于渡抬起头,向城楼上扯着嗓子喊道,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他的脸色略显苍白,显得很是憔悴。看来是一路疾行,旅途劳累所致。
“淳于兄,你不是在江关镇守吗?怎么今日率军到了此处?还像是一副打了败仗地样子?难道江关有变?”马鸣不敢直接询问江关是否失守,在他心里面隐隐约约还有个念,希望淳于渡不是因为江关失守了才来这里的。
可是淳于渡接下来的回答却是很残酷地把马鸣的这个念给击毁了。
淳于渡哭丧着脸道:“马兄,大事不妙,叛军已经攻破了江关。兄弟是命大。才侥幸逃得性命,特此来投奔马兄。还望马兄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放兄弟和手下兵士进城,好让兄弟托庇马兄帐下,再行戴罪立功。”
马鸣和淳于渡的交情一向是不错的。因此也未曾过淳于渡不害他等其他可能。他马上答应道:“淳于兄稍候,兄弟马上叫他们打开城门。”
于是,不多,护城河上的吊桥放了下来,随即,厚重地铁门在几个健壮的士卒的推动下发出沉闷的响声,江州城门缓缓地打开了
马鸣在两个亲卫的跟随下到了城门口,他打算迎接并顺便安慰下刚刚吃了败仗的淳于渡。
淳于渡在几个亲卫的陪伴下。渐渐走到了马鸣地身边。另一边,那些被打残了地残兵游勇排着队伍缓缓向宫中走去。马鸣向这一众将士打量了几眼。对淳于渡道:“淳于兄,你这只队伍的素质还是不错的,打了败仗看起来精神都还不错啊!”
淳于渡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面色却并不好看。
马鸣还是以为淳于渡是打了败仗,丢了江关,心情而不好,于是安慰他道:“淳于兄莫非是为了打了败仗而难受么?这也没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江关城小人少,要抗拒贼兵确实很是困难。这江州城可就不是如此了,如今江州城中有小弟的八千将士,再加上淳于兄的两千人,我们有一万人来镇守江州这座大城,相信你我兄弟合力,一定能将贼军折在这座城下,为淳于兄一雪今日之耻!”
马鸣说得慷慨激昂,淳于渡却似无精打采一般,只是抬起眼来,淡淡地看了马鸣一眼,鼻子中低低地“嗯”了一声。
“怎么看起来淳于兄似乎是没什么信心呢?难道贼兵真有那么厉害么?”
淳于渡地目光向四周望了几眼,有些怯怯地道:“他们地战斗力确实很不一般。”
“好!那我倒还真要好好见识一下!”马鸣一握拳,有些愤愤地道。
两人正说之间,忽然紧跟在淳于渡身边的亲卫们紧紧地向前凑了上来,跟着便将马鸣和他的两名亲卫包围了起来。
马鸣愣了一下,由于他们的动作很奇怪,使得马鸣不由地朝那些亲卫望了一眼,却发现是一些陌生面孔。
由于两个人的关系一向很是熟络,所以在淳于渡身边的那些亲卫中马鸣熟悉的人不少。不过,在这些人中间马鸣却没有发现一个熟识的人。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马鸣愣了一下,他看到那些亲卫一个个拔出了腰间地刀剑来,同时将刀刃地方向朝向了马鸣三人。
“你们敢以下犯上?!”马鸣也点功夫,不过由于他出来的仓促,什么武器也没有带。在往腰间一伸手地时候,却是什么也没摸到,马鸣就有些慌乱了,他惊骇地望着眼前这些虎视眈眈的敌人,张大了嘴巴,脑子内一片空白,额头上的汗珠也不由得渗了出来。
“马兄,你不是见识一下他们的战斗力么?”淳于渡苦笑着说道。
“见识?”马鸣不禁愕然,随即他恍然大悟,“淳于兄,你说,他们就是……?”
淳于渡苦笑点头,道:“马兄,还望你能谅解,小弟刚刚是向你撒谎了,江关城破之事确实属实,不过小弟不是败退,而是被俘而已。”
“那……这些人……?”马鸣用右手指了一下周围的人。
“他们就是楚军丁盈大元帅麾下的先锋军。”淳于渡道。
“他们……”马鸣的手也有些颤抖了,甚至冷汗也冒了出来。
“马兄,不要惊惶。只要你不反抗,只要你配合,他们不把你怎么样的,就像是小弟,他们就没有太过为难小弟。”
淳于渡使马鸣冷静下来,但是这等事情,仓促之间又怎么冷静得下来。马鸣大喊,又不敢张口,逃跑,又见到周围一群人手持刀剑凶狠地看着他,却又哪里容得他逃得出去。
“马兄,你考虑一下……”淳于渡在马鸣身边低声道:“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如果跟他们拧着来,那么吃亏的只能是我们啊。马兄,不要忘了,你的家人还需要你的照顾啊,马兄,还望三思啊!”
虽然淳于渡的话没有使得马鸣就此完全恢复冷静,不过,他至少点醒了马鸣,让马鸣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做何选择才明智之举
马鸣低头叹了口气,目光又在那些鱼贯进入城中的士兵身上转了一眼,在看看指着自己身体的明晃晃的刀剑。马鸣一阵黯然,垂头丧气道:“看来大势已去,好吧,马某认输了。我愿降便是!”
于是,在马鸣的授意下,江州守军八千将士尽数向楚军投降,八千将士,竟无一人反抗,仅仅有两千人的楚军就这样,兵不血刃地占领了江州。
十一月三十日,汝州城。
在乐阳详详细细地听完楚军入蜀这一系列的战斗经过之后,他了,问道:“当日江州的八千将士真的没有一人反抗么?”
传令兵回道:“回将军,确实如此。”
乐阳沉默了一阵,一掌击在旁边的椅背上,怒道:“八千子弟,在两千叛军面前,竟然人人卸甲,这些人干什么吃的!一点男人的血性都没有么!”
众人大震,人人震撼而不敢言。
缓了片刻,沈落雁开口试探着道:“相公,可能是巴蜀军队常年安逸,缺少战事,训练不勤,再加上巴蜀军的家小都在身边,因此在危急关头,人人都是只顾性命,不敢反抗。”
乐阳了,问道:“这次的楚军主帅就是那个叫丁盈的吗?”
“正是丁节的义女丁盈,他是丁节任命的西征军统帅。”
乐阳沉吟了一下,道:“我记得上次攻占荆州和襄阳的手笔也是这个丁盈作出来的吧?”
“是。”
“这么说来,这个丁盈可是一将才了!”乐阳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我倒期待着与她的接触呢!”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三万对十万(上)
第一百六十八章三万对十万(上)
十一月三十日,乐阳大破丁义,斩丁义首级,招降丁义部将展平,丁义军全军覆没。十二月一日,侯君集克陕州,大败丁节部将高吉星,高吉星仅得三千人,狼狈退军。
十一月二日,丁节得知兄弟死讯,大怒,命邓州守将王彪为主帅,统帅邓州、唐州、申州、光州四州共计十万大军,气势汹汹地北上,打算一举攻克汝州,进而北叩东都洛阳。闻此消息,洛阳大震,不少富户纷纷出逃。
在这一时刻,乐阳果断采取行动,紧急征调洛阳守军万人,集结三万大军出兵汝州东南苦幕店,占据有力地势,严阵以待。
十一月四日,邓、唐、申、光四州联军十万人抵达苦幕店,在乐阳军三十里外扎营。
楚军十万之众抵达苦幕店之后,见到眼前的唐军军容严,旗帜鲜明,壁垒森严,较之先前所见的唐军无论是在士气和阵容上,都要强上很多。一时间楚军也没有着急发动攻击,而是一面扎营一面集结部队,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打算和乐阳打上一场阵地战了。
对方不急,乐阳却也很是悠闲,不过乐阳的部下却一个个着急起来。说实话,乐阳手底下的几将领,对于这样十几万人以上的大战役,基本上是没什么参战经验的。更何况是看到敌军浩浩荡荡的十万之众,己方却只有三万人马,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着一些惧战情绪的。他们有的建议再向朝廷请兵,有的建议把洛阳的全部防守部队悉数调来,更有的建议迅速向陕州一线的侯君集部求助,不过这些建议全部被乐阳否决了。为什么?因为乐阳觉得,那些根本没有必要,他认为自己这三万人已经够了。打仗又不是比人多,纯靠着人命来砸输赢的将领绝对是一个傻蛋,何况。人多了,吃得还多呢。乐阳可不愿意养上一堆干吃饭不干活的废物。
乐阳也不是什么都没干,他在楚军一开始行动地时候,就一股脑儿地把自己的斥候派了出去。因此,这几天来楚军的军力、装备,还有每一步行动,都被详详细细地写成稿,一份份地传到了乐阳的中军大帐之中。而且,对于这一战该怎么打,乐阳早已经胸有成竹了。
同日。得到丁节增兵的丁盈开始以江州为根据地进行扩张。分兵进犯利州、益州。
十一月五日,侯君集一声不吭,连个招呼也不同正和楚军对峙的乐阳打,率军拔营西进,大军赶赴救援利州。
得知这一消息的几位将领再也按捺不住,闯进了乐阳的中军大帐。被折腾得实在是不耐烦的乐阳无奈之下,只得召集众将官。召开了军事议。
这次作战议中除了上次的人以外,还增加了人形猛兽熊猊、从丁义军中招降地将领展平,以及汝州城地副城守曾孝。原本熊猊只是作乐阳的护卫,后来他看到本是护卫队长的黄宏领了乐阳的命令之后,从军中精心挑选了两百骑兵作为自己的手下。到上阵冲杀的快感。他也不当护卫了。于是就去求乐阳,也给他派几个手下。乐阳一时兴起,就让他自己去挑。这家伙进了军营中,也挑了两百人出来,不过他挑的可和黄宏不一样。黄宏喜欢骑马冲杀,手下地兵士清一色地选了骑兵。熊猊则是进步兵营,挑出了两百个身强力壮的巨汉出来。熊猊的选择标准比较简单,一是块儿大。二是有劲儿。三是傻。等到熊猊选出两百个大汉给乐阳去看的时候,乐阳忽然到。如果把这些身强力壮的巨汉好好训练一下地话,也是相当强悍地一批战斗力。于是他正式任命熊猊为这两百大汉的统领,并为他们赐名为猛虎营。于是,在这场军事议中,也就有了熊猊的一个位置。
展平这个人在当初群雄逐鹿争夺天下时曾经在沈法威手下任过职,当初担任的是水军的一个小统领。在南方打仗,不能不依靠水军,但现在乐阳军中根本连水军都没有。现在有了这个人才的加入,乐阳很是高兴,就拨了三千人给他,命他组建水军。这对于一个降将来说,那是难以象的殊荣了。乐阳现在手下将领中,只有尚坤和柴绛两人被授予了三千人的指挥权,其余地军力尽数掌握在乐阳自己手中。现在地展平,可以说得上是乐阳手下第三号将领了。对于乐阳的器重和赏识,展平相当地感激。他暗暗下了决心:必当忠心耿耿、尽心竭力以报答大帅的知遇之恩。
至于曾孝,完全是自愿率军来加入。在楚军以十万之众大军压境的时候,洛阳的一众将领人人退缩,而曾孝竟能率领八百汝州士卒前来相助,这不能不说是一种义举。因此,乐阳对于曾孝是相当的欣赏,把他收为己用的法也更加强烈。
坐在主位的大椅上,乐阳开口道:“好了,人都聚齐了,都说说吧,对于眼下的战事,你们有什么看法?”
作为乐阳军中资格最老的将领,尚坤道:“大帅,我们来见大帅,主要是针对侯君集将军突然间主动撤离战场的事情,问问大帅的意见?”
“意见?”乐阳愣了一下,“我没有什么意见啊?我们两个各统一路,他要去哪里,我又怎么做得了主?何况,巴蜀现在的情况,确实是该派兵增援了。唉,只可惜我被拖在这里,没机和那个丁盈较量一番。”
听完乐阳的话,几名将领不禁愣了一下,他们没有到,乐阳脑中的却是这些东西,相互对视了一眼,柴绛插口道:“大帅,以我们现在的兵力,要抗拒十万敌军,正是在困难之中,侯将军却在此刻带兵远去,置我军于此等险境,实在是不义之举。属下认为,大帅不如差人快马报入长安,恳请陛下下令调侯将军部回援我军……”
“等等……”听到这里,乐阳急忙阻止他的话题道:“你们的意思是我打不过这十万叛军么?”
几人对视一眼,同时低头道:“小将不敢!”
乐阳笑了一下,道:“我知道你们的法,你们认为敌我兵力相差悬殊,所以打不过他们,是吗?”
柴绛道:“大帅,毕竟他们有十万之众。”
乐阳一笑,“十万乌合之众而已。我告诉你们,打仗可不是靠人数决定胜利与否的,否则怎么还有曹孟德的官渡大胜,东晋的淝水大捷?淝水可是距离我们这里并不是太远,不要告诉我你们不知道。我们这三万人马可都是精锐,以三万精锐之师对付十万杂牌军,几乎可以说是必胜之局,又何必畏惧呢?”
“大帅说是必胜之局?”
“是啊!”乐阳道:“我早就准备好了,就看你们这几个家伙这几天惊慌失措的样子好笑。唉,你们就是没碰到过这种大规模的战,难免紧张。放心,适应了就好了。”
尚坤小声地嘟囔着:“大帅不也是第一次么?怎么就好像过家家一般轻松?”
乐阳莞尔一笑,“你怎么和我比?不然的话我也不是你的大帅了。”
尚坤摸摸脑袋,道:“大帅说得是。”
“好了,闲话就说到这。”乐阳拿出一封信来,“这是我给敌方主帅王彪写的战书,约他三天后决战。尚坤,你一儿派人送过去。”
尚坤点了下头,起身走上前来接过了战书。
“另外,你们来。”乐阳把众将叫到地图前,指着一处地方道:“这里,陈村,是楚军的粮草存放地点。孟缄,我给你三千精骑,你天晚上去给我把他的粮草都烧了。尚坤、柴绛,你们两人各率本部人马,速去准备,等到今晚敌营骚乱一起,分别从两翼杀入敌营。余下的人随我从正面冲击敌营。”
“大帅,您不是约好对方三日后决战么?”尚坤愣了一愣才道。
“傻瓜!兵者,诡道也!我约他三日后决战,只是安他的心而已。这个王彪我派人了解过了,一猛将尔!此人拥兵十万,我们这三万人他绝对是不放在眼中的。对于他来说,能在正面战场上击退我们是求之不得的事,我约他决战,肯定正中他的下怀。他在接到我的战书之后,肯定是要让士卒吃饱喝足,养精蓄锐,等到三日后和我们的决战。我们现在出击,正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且王彪的军营的两侧驻扎的部队多数都是紧急征调的新兵,正是他们的软肋,我要你们从这两侧突进的话,更利于迅速击溃王彪军阵营。只要他的阵营一乱,那我们此战就赢定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三万对十万(中)
十一月五日,夜。(o)
天空中没有月亮,只有稀稀疏疏地几颗星星在淡淡地闪着光芒,四下里漆黑一片,人们可以勉强看清的只有勉强周围五六步内的范围,而周围,则是茫茫无际的黑暗。西北风刮得很猛,现在已经是冬季了,寒风吹在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上,隐隐生疼。
这样的天气下,最舒服的事情就是烧一把火炕,躺在温暖的被窝中,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然而,在这样的天气之下,却有一支队伍在夜幕中无声地行进着。他们纯是以骑兵为主,人衔枚,马裹足。三千来自乐阳军的骑兵在孟缄的率领下,迅速却悄无声息地向着陈村赶去。
根据乐阳的调查,陈村的那个地方驻扎了两千楚军,若是在奇袭的情况下,一千人马就可以轻松拿下陈村这个地方,不过乐阳为了稳妥,还是给孟缄调派了三千人。
孟缄的心情很是激动,他不知道为何大帅没有把奇袭敌军粮草这个任务交给尚坤和柴绛这两个嫡系,但他知道,自己这次行动算是大帅策划的这场战斗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大帅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就是对自己的信任。所以自己一定要漂漂亮亮地完成烧毁敌军粮草的任务,这样才算是不辜负大帅的信任。虽然这一夜的天气很冷,但是孟缄的心中却是火热的。
很快,他们就到了陈村这个楚军存粮的小村庄。夜幕中,陈村显得很静,只有几盏昏黄的灯光在发着微弱的亮光。孟缄带领三千人悄无声息地把这个小村子包围了起来。包围起来之后,孟缄很谨慎,他一招手,几名身手好的探子悄无声息地摸了上去。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中,孟缄将心弦开始绷紧,全神贯注地等待着。
片刻时间之后。几个人回来了,他们来到孟缄身边,低声禀告道:“回禀将军,情况和我们知道的差不多,楚军的军粮果然都存放在这里。驻扎的人数比我们得到地消息要多了一千人,可能是新调来的。不过他们大多数都缩在屋子里,几座哨楼上都没有人。可能是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村子周围有几个流动哨,我们摸进去的时候,顺便给解决了。”
“没有被发现吧?”
“没有。”
“很好!”
“告诉大家,准备出击!”一声令下。三千将士同时点燃了手中的火箭,接着三千只羽箭便摇曳着火样地尾巴。好似正月的焰火一般无情地自天而降。射入早已被确认的粮仓位置。跟着,三千唐军将士发出震天般地喊杀声,挥舞着马刀,纵马冲杀了进去。正是睡梦正酣的守军被从梦中惊醒,慌忙披衣而出,正见到黑烟蔽空,万道火蛇乱舞,无数唐军好似从地下冒出来一般。催着战马。轰鸣着冲杀进来。四下里狂猛的杀伐之气,冲入无边的黑夜之中。在原野中随着风飘荡。
“敌袭!”楚军发出惊骇地喊叫声,当当的敲锣声响了起来。
行军扎营,最怕地是什么?深夜起火。而起火加上敌袭地后果呢?就是炸营。几千人一旦慌乱起来,自相践踏,伤亡绝对不比一场大战之后要少。
火势一起,就如燎原的野火,迅速地扩散开去,不但粮仓起火,便是周围的房屋和军帐均数遭了殃。有些睡得深的士兵,并没有来得及出营帐,就被活活地烧死了。那些逃出房屋营帐的人,有光着屁股的,有只穿着内衣的,机灵些的摸到了武器,迟钝些地就是两手抓着裤子狂奔。少许动作快地穿上了盔甲护身,多数人都是丢盔弃甲地到处乱窜。
四处都是燃烧的火焰,找不到出路,他们不是自相践踏而死,就是误入火中,被活活烧死,战马挣脱了缰绳,跑出了马槽,它们在火光中奔跑,发出悲惨地鸣叫,加上了它们,燃烧的大营更是乱上加乱。
唐军伴随着轰鸣的马蹄声出现在楚军面前,四下里到处是喊杀声,不知道有多少人。楚军无心抗,四下奔逃。将不知兵,兵不知将,每个人都只顾自己逃命,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每每唐军雪亮的刀光闪过,便有一条条生命含冤而去。
楚军在陈庄这里原本驻扎了两千人,后来又增调了一千人马,正好是三千人马。同唐军的人数相等。但在炸营的情况下,人越多,相互拥挤踩踏的人也就越多,这三千人在唐军的眼中,就好似和移动的靶子没有什么区别了。在那一柄柄的马刀挥舞下,楚军被杀得哭爹喊娘,狼狈逃窜。
与此同时,楚军苦幕店大营左翼。尚坤带领自己的三千部下已经等待了一个多时辰了。夜里的风很猛,吹得人刺骨地疼,尚坤把部队驻扎在树林中,总算减少了些寒风对身体的伤害。寒风的折磨只是小事,内心的折磨才是大事。这一个多时辰的等待让好战的尚坤被折磨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乐阳给他的命令是,一见到楚军大营发生骚乱的迹象,就马上从它的左翼杀入,如果楚军不乱,就必须呆在原地,不得擅自行事。为了准确地把握到情况,尚坤还派出了二十个眼力好的士兵,让他们在树林外盯着楚军大营的方向。可是这一个多时辰了,没见到那二十个士兵回来禀报,尚坤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在心里嘀咕道:“孟缄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大帅如果派我去,早就搞定了。这个家伙平时办事都要慢上人家一步,现在打仗了还要慢上一步……”他正嘀咕着,忽然身边的亲兵道:“将军,他们回来了!”
尚坤猛然转头,看见那二十个士兵急匆匆地奔了回来。尚坤急忙迎了上去,大声道:“怎么样?”
“乱了!乱了!将军,我们见到敌军的大营开始骚动起来了,似乎是陈村那边成功了!”
“好!”尚坤兴奋地一击掌,大声招呼道:“兄弟们!大家都站起来,活动活动腿脚。准备出发!”
而此时,楚军大营右翼,柴绛也向手下的军士达了类似的命令。
唐军苦幕店大营。
一众火把闪烁,乐阳骑着白马,银盔银甲地立在方阵面前。展平从一侧催马而上。道:“禀大帅!我军已经集结完毕!”
“好!”乐阳的目光冷静地在方阵中一众将士的身上扫过,道:“将士们!敌军的本阵就在我军前方,我们要做的。就是冲过去,砍下敌人地头颅,让他们见识到我们的厉害!现在,拔出你们的刀剑来!随我杀向敌阵!”
“杀敌!”伴随着轰鸣的马蹄声。乐阳第一个冲了出去,一万大唐将士跟着他们的主帅。如潮水一般向着南面地楚军大营冲杀而去。
在得知粮草被唐军烧毁的消息之后。王彪当场就蹦了起来,跳脚骂道:“,那个叫乐阳地唐军主帅不是刚和咱家约定了三日后决战么?怎么现在把老子的粮草给烧了?”
联军中的唐州守将章随道:“王兄,兵不厌诈。很明显的,我们中了乐阳地计了。他先给我们下战书,约定三日后决战,在表面上麻痹我们,却在暗中调查到我军的存粮地点。然后派兵烧毁。给予我军以致命一击。”
“他娘地!”王彪愤怒地骂道:“这个混蛋家伙!老子是实在人,竟然给他骗了!”
申州地守将白光祖道:“现今不是生气的时候。我们还是该怎么办吧?”
王彪怒道:“现在不生气,那什么时候生气?难道让我还哈哈笑不成?”
另一个光州的守将王博是王彪的堂弟,他插口道:“大哥,你不要生气,咱们现在要冷静一下,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为好?”
王彪在帐中转了几个圈,忽然停住,道:“你们说,该怎么办?”
“为今之计,只有两个办法。”章随道:“一是速战速决,趁着将士们还没喊肚子饿之前,击退敌军;二就是撤军,大家各回各州,好军粮再来决战。”
“那是战还是退?”王彪问。
章随道:“军粮被毁事件估计一儿时间就要传得满营皆知了。现今我军军心已挫,锐气大失,实在不适合进行决战……”
“那你的意思是撤军?”
章随沉吟了一下道:“如果撤军的话,我们在短期之内就再也不能发动这么大规模的攻击了,因为我们根本就拿不出来给那么多人的军粮。除非小姐能拿下巴蜀,从巴蜀运粮来接济。不过那也不是短期之内可以盼到地。咱们要北进地话,恐怕是要等到半年之后了。”
“进也不好,退也不好,那到底要怎么样呢?”王彪愤愤地道。
章随双手一摊,苦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出意见来,至于要选那一种,大家一起决定吧!”
白光祖了,道:“我觉得应该一战,毕竟我军有十万之众,敌军只有区区三万人,便是三个打一个,我们也能打得赢。”
王博跟着道:“对!只要打败了这三万唐军,我们就能顺利进入洛阳,那时候,天下三大粮仓可都是我们的手中之物,有了那些军粮,我们就是组建两支三支十万人地军队都不在话下。”
“我觉得我们该退。”抬头看了一眼慷慨激昂的两个人,章随道:“我军现在的状态,士气和战斗力都远逊于对方,并不适合同唐军决战。另外,这里可是平原,平原作战,对骑兵有利,我军的骑兵总共加起来也不够三千人。而据我调查,对面的唐军的骑兵要在一万人以上,都是装备精良,战斗力强悍,不容小视啊!”
“不用怕那些骑兵,我们不是有陌刀营吗?他们的骑兵要是敢上来,就砍死他们!”王博右手一攥拳,大声道。
陌刀是由前期专用于劈斩的短刀发展演变而成的一种新刀形,其两面有刃,全长一丈,重十五斤,陌刀由于身长体重,利于劈斩重装甲保护下的重装骑兵,杀伤力很大。
陌刀原本是江淮杜伏威所创,因为江淮军地处南方,南人并不善马,也没有多少马匹来组建骑兵,与北方人在平地上野战,面对对方的骑兵冲阵时,往往无计可施,只要北方的骑兵一出,本方就轻易地败下阵来。
为此,杜伏威特地将军中的大力士们组建起来,让他们手持陌刀,排成队形,专门对付官兵的骑兵冲阵。
与骑兵对战过几次之后,陌刀在战场上发挥了巨大的威力,进而逐渐在南方战场上流行起来。
不过陌刀战术虽然威力不凡,但却难以像骑兵那样大规模的培养,因为陌刀的重量对不少士兵来说都是个难题。一般的士兵挥舞起十五斤的陌刀,抡上几下就要累的够呛。所以说,陌刀这种武器一般都是为大力士准备的。
像是目前王彪所统帅的十万楚军中,陌刀营士兵的数量不足一千人。
“说的不错!”王彪接过王博的话题,道:“大王命令我们北进,我们没怎么打就灰溜溜地跑回去,大王必定怪罪我们无能。各位,作为主帅,我决定了!明日一早,与敌决一死战!”
第一百七十章 三万对十万(下)
就在王彪雄赳赳气昂昂地下定主意要在第二天跟乐阳见个高下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危机已经迫在眉睫了!
陈村的火焰烧红了半边天,从远在苦幕店的楚军大营中观望,都可以看到南方的天空那一片红霞。八成的楚军将士已经知道了粮草被劫的事情,剩下的两成不是半信半疑就是睡得死还没醒过来。
粮草被烧了,就意味着很快就要吃不饱肚子,在楚军将士中开始出现这样那样的不满情绪,有些人天生就喜欢造谣生事,有些人天生就爱激动,所以,楚军的军心就在这些人有心或是无心的操纵下,越发地乱了起来。然而,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的危机也已经迫在眉睫了。
楚军大营,北门,两个站岗的哨兵正在那里议论着。“马六,你听,营里面怎么这么乱,大家都在吵吵什么?”
“乔三,你还不知道吗,陈庄被唐军袭击了,咱们在那的粮食全都被唐军烧了。”
“什么?!”乔三大惊,“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刚刚我去尿尿的时候听到的。”马六道:“现在军营中大家都在议论这件事。”马六伸手往南边的天空一指,道:“你看,连天空都是红的。”
乔三转过头去,正看到那漫天的红霞。乔三一下子急了,道:“这可糟了,那该怎么办?要不我去问问队长吧?”
“队长?问他有什么用?”马六撇了撇嘴,道:“我听说了,元帅和各位将军们正在开呢。商量解决的办法。你就乖乖地等着吧。说不定一儿就有消息了。”
“轰……轰……轰……”遥远的黑夜中,忽然转来了一阵雷鸣般的声音,正在交谈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怔了一怔,乔三竖起了耳朵,“这是什么声音?”
马六地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望着乔三。结结巴巴地道:“敌、敌人地骑兵……”
轰轰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们已能感觉到身下大地的震动,身上的战甲上的铁片被震动,发出叮叮地细小声响。
“敌袭!”
乔三和马六惊慌失措地跳了起来,凄厉地大叫,两人地声音就好似家猪在被杀时的惨叫声一样,尖利而高昂。两人的声音在夜空中传出了好远。
“鸣锣!鸣锣!”乔三脸色惨白,手忙脚乱的寻找着铜锣,浑然忘记了那铜锣就拴在自己的腰间。
“腰上!腰上!”马六眼尖,看到了挂在乔三腰间的铜锣,伸手指着它。对着乔三大声叫道。
乔三一把抓下铜锣,右手抓起鼓槌,鼓足了全身的力气,挥起颤抖地手,猛然对着铜锣上敲了上去。
“当当当当当……”密集的敲锣声响了起来,锣声在夜空中焦急地向着个楚军大营中扩散了过去。
伴随着这阵锣声,越来越多的铜锣声加入了进来。“当当当当当……”震天的锣声中。透露出楚军的惊惶和无助。
“敌袭!”千百人大声呼喊起来。
楚军士卒们绝望地呼叫在夜空中飘荡,声音持续地响起。一的声浪越来越大,渐渐扩散开来,融入到十万人的军营之中。
无论是睡觉的,还是没有睡觉的楚军将士,一个个慌忙地爬起身来,将甲和头盔胡乱地往身上一披,然后,将帐角摆放的武器拿了起来,争先恐后地从营帐内冲出来。
“嗤!嗤!嗤!”
箭雨划空而来,那是冲在最前面的骑兵队在马上拉开了弓弦,大营边地楚军纷纷中箭倒地,惨叫声,呻吟声,此起彼伏。
乔三根本就无处躲避,在这阵箭雨中,一下子就被射成了刺猬。马六在乔三敲锣地时候就往营内奔逃,刚巧避开了这阵箭雨。可是他的好运也就只限于这一次而已,在轰鸣地铁蹄声中,一片人与马组成的钢铁洪流呼啸而过,将躲避不及的马六淹没在洪流中,千百只马蹄轰然地踩落,原本还是一个人的马六就这样变成了肉泥。
一万铁骑呼啸冲入北营,威猛的大唐骑兵雪亮的武器上闪着寒光,用那些兵器最锋锐的地方无情地向着那些哀兵身上招呼了上去。
“啊!”躲过箭雨,向大营逃去的士卒并没能躲过这一劫,他们纷纷被骑兵们追上,有人被腰刀砍翻,有的则被马槊击中,有的被长枪透心,但是这些都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被马蹄踩到的那些人,要么就是像马六一样变成了肉泥,要不就是被踩碎了骨头倒在地上翻来覆去,呜呼哀叫。
在这一万骑兵呼啸着进入北大营之后,在左右两侧各有三千铁骑也像是两把锋利的尖刀一样,从楚军两侧的最薄弱处猛然插入,将楚军的阵营给撕裂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凶猛的攻击无情地向内渗入进去。
楚军两侧的力量薄弱之极,在这两处的军士多数都是在战前仓促间征集或者是携裹进来的,他们的武器装备和战斗力都远远不能和楚军的中军相比。因此,即便是在扎营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派出岗哨来警戒。
尚坤和柴绛的骑兵冲到了紧闭的营门前,营中的楚军方才知晓。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他们来不及反应,一个一个如同没头的苍蝇上下乱窜,有人手持长枪站在木栅栏或是鹿寨前,据栅为守,有人则四处乱窜,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而更多的人则选择了不战而退。
安营扎寨,最怕遇见的就是夜间袭营,除非训练特别精良的部队,否则,在遇见这种突然袭击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在短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合成可以作战的队列,之所以,很多军队出现夜间炸营的现象,就是因为士卒对夜袭所抱的深深的恐惧而造成的。
这些被携裹进来的不久前还是农民的家伙们又哪里经过训练了?所以一旦遇见眼前的这种情况,在一开始,胜负基本上就已经确定了。
栅栏鹿寨很快就被推倒了,接着,营门也被攻破了,一队队的骑兵纵马冲了进来。
杀人,放火,这些战争永恒的旋律,开始上演,就在这两翼的军队中,尚坤和柴绛各自三千人的部队在上万人中却是游刃有余,他们肆意冲杀,驱动着成千上万的楚军去冲击更深处的营寨。
四处都是四散奔逃的士兵,除了很少一部份人在抵抗之外,大多数人脸上都挂着惊惶的表情,嘴里发出绝望的吼叫,在黑夜中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疯狂奔跑。
乐阳率领着一万铁骑,从北门呼啸杀入,双手八宝蟠龙金线枪在双手中跳跃飞舞。左枪去犹如毒龙出海,右手枪出好似恶虎离山。半空中大鹏展翅,斜刺里狮子摇头,杀得那些喽哭爹喊娘,人仰马翻。一个个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人人恨不得肋生双翅,立时飞离此地。
那一万骑兵在乐阳的带动下,人人斗志昂扬,气势如龙似虎,好似猛虎一般,冲进敌军大营,在营中肆无忌惮地前冲后突,挥舞着手中的马刀长枪,收割着人头和尸体。
来自中路、左翼、右翼的进攻,将个楚军大营搅得稀烂,骚动从前营、左营、右营波及到了中军大营。
楚军的中军大帐。王彪等四人刚刚决定好第二天决战的事宜,一阵由锣声和喊杀声交织组合而成的巨大声浪猛然传来,王彪等四人不约而同的站起了起来,面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一个士兵急急忙忙地跑进了打仗,急呼道:“大帅!敌袭!”
“刚刚消灭我军的粮草,现在就来夜袭!”王彪双手握成了拳头,恨恨地道:“攻击是一波接着一波啊!非要玩死我不可吗!”
章随低语道:“是我们低估对方了,这个乐阳不简单啊!”
眼下的四人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被敌人夜袭,那后果有多么可怕!
“出战!迎敌!”王彪近乎疯狂地甩了一下手,猛然大喝道。
王彪等四人披挂上马,在亲卫的护持下,纠集起身边还保持着完编制的军队向战场上冲杀了进去。他们的法是从身边的士兵开始,一点点地将队伍集结起来,组成一定的规模迎敌。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王彪之死
在黑夜里,在火光中,一万六千名唐军骑兵在十万人的阵营中穿来插去,把楚军的阵营搞得七零八落。而楚军却像是没头的苍蝇一样乱窜乱撞。
将不知兵,兵不知将,每个人只顾自己,四下乱窜逃生。惊慌失措,是的,正是惊慌失措。人们往往在极度惊惧惶恐的情况下,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力,他们往往按照个人的本能去做出下一步的行为。没有了智和道德的牵绊,没有了纪律的约束,他们只是本能地去选择自己认为通往“生”的道路而已。
逃吧!是的,逃生是现在最本能的选择了。在那无情的钢铁洪流面前,楚军将士们一个个抛下了武器,脱掉了盔甲,向着自己认定的方向没命地狂奔。北面?北面去不得,北面正是敌人的大营,那黑压压的骑兵正是从敌军大营中冲杀出来的;东面?西面?都不行,从东西两侧没命狂奔来的友军正是表明了东西两面去不得。于是,没有任何迟疑的,大批大批的楚军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向南方逃命。他们不知道,他们这样的行动给中军乃至后军的本阵带来多么大的伤害。这群溃兵完全成了唐军的开路先锋,在唐军的冲击下,好似赶鸭子一样往楚军的营帐深处冲击而去。
失魂落魄的楚军士兵为了更好地保存自己,让自己活下去,对于阻挡自己逃生之路的人,无论是友是敌,他们毫不顾及,往往二话不说,就是一刀一枪地招呼上去。然而他们却不到,他们越是这样做,就越将自己、将全军推向了危险的境地。
王彪等四人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收拢了三千余士兵,这三千余人中有三分之一还是他们的亲卫队所组成的。四人带着三千名部下驻扎在大路正中,试图阻止士兵的逃窜,并将他们集结起来。但是,在这处处是火光的夜幕之中,在这喊杀声、惨叫声震天地情况下。又起得了什么用呢?
黑夜之中,溃败的楚军士卒们四处奔跑,冲破了中军的阵地,如海潮一般铺天盖地的溃散而来。王彪等人的亲兵们高喊着,让他们停止逃跑,并一再向那他们表明自己的身份。
但对于那群失去了智地逃兵来说,正是这些人阻拦了自己的逃生途径。他们冲到面前,顺手就是一刀砍去,或者一枪刺去。在此时,对普通士卒来说,黑夜中根本就分不清敌我,又管你是谁。只要看见人影晃动,就是一刀砍了下去,先下手为强,杀死对方自己就安全了。此时来说,保命最重要。
王彪气急,挥舞着自己的大刀就冲了上去,口中高呼道:“停下来!都给我停下来!我是王彪!都给我回去迎战!”
但是这个时候,谁还管你是谁呢?回答王彪的是三把刀,两杆枪。
“混蛋!”王彪怒极。手中金背大砍刀呼的划过。当啷啷几声震开面前的刀枪,接着顺势就劈了过去。“唰唰唰唰唰”接连五刀,将五个人砍死。接着他大吼一声,道:“兄弟们,随我杀过去!”说着,挥舞着大刀就向北杀了过去。也不管迎着自己而来的是不是本军地士卒,只要挡了他的路,就只有一个字:死!
王彪的三百亲卫呼啦一声。各自掣出了自己的武器。狂叫着跟着自己的主将冲了上去。
“大哥,等我!”王博也大喊一声。带着自己的亲卫跟着冲了上去。
这两个人这一杀上去,顿时又有两三百人也跟着冲了上去。此地尚有两千人没有动,包括章随和白光祖两人在内。
章随和白光祖对视了一眼,颇有默契地互相道:“撤!”说完,两个带着这尚自保持着完编制地两千人,向南撤去。
那里王彪可不知道这两个人已经撤了,他带人冲杀一阵,杀了不少自方逃兵,点数人马的时候,发现身边只剩下兄弟王博和六百余名将士,还以为余人被乱军冲散,当时也没在意,只是带着这六百余人继续向北冲击。
陡然听得蹄声震耳,却是乐阳带着大队人马赶着一片溃退的楚军冲杀过来。
王彪杀了一路,死的多数是挡路的溃散楚军,尚没有碰到唐军的大股部队。此时听到震耳欲聋的马蹄轰鸣声,知道是唐军的大队骑兵过来了,听声音似乎有好几千人。王彪手下这六百人听得分明,脸上都带了几分惧怕神色。
王彪道:“怕什么!区区骑兵而已,陌刀营上前!”王彪此人颇好武力,因此,选亲卫也选的多数是身强力大地壮汉,因此,在他地三百亲兵中,他自己也建了一个陌刀营,人数不多,只有一百人。但这一百人都是身强力大的壮汉。一百大汉随着王彪的话语,手持陌刀上前。
唐军大队骑兵带着轰鸣声向着面前这六百余人冲了过来。一百手持陌刀的大汉也高喊着猛然冲了上去。
“轰!”两队人马撞在了一起。
只见百十道雪亮的刀光齐地掠过,于是,血溅、马倒、人
这批来自北方的骑兵根本就没有对付陌刀阵的经验,一接触就吃了大亏。陌刀阵是专门为了对付骑兵冲阵而设计出来的,因此这一百卫士自由对付骑兵地方法。雪亮地陌刀所取的基本不是马上地骑兵,因为以陌刀的长度,要够到那些骑兵的话,还是有段距离的。所以他们首选的是那些骑兵座下的战马。射人先射马,破骑兵也是先破马。这一批同陌刀营接触的唐军骑兵多数都是先摔出去然后再被陌刀砍中。而比起马上的骑士来,那些第一时间受到攻击的战马们所受的伤害尤其厉害。有的被陌刀斩断了脖子,有的则是被斩断了蹄子。斩断脖子的还算幸运,一击毙命,起码死地时候,只有一刹那的痛苦而已;而那些被斩断蹄子的战马则摔倒在地,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发出令人不忍入耳的悲鸣声。
第一批骑兵刚刚被陌刀斩倒在地,第二批收不住势头的骑兵则又撞了上来,于是,又一轮雪亮的刀光抡了上去,再度是血溅、马倒、人飞。
从开展开始就一直势如破竹地唐军第一次尝到了挫折的滋味。一百名陌刀营的卫士两轮冲锋,消灭了一百多名唐军骑兵。而这一百人才伤亡了二十几人。一比五的比例啊!
本来冲在第一线的乐阳甫一遇到这些挥舞着陌刀专砍马匹的壮汉,登时吓了一跳。手中的双枪分别挑出,“当当”两声,荡开了砍过来地两把陌刀,接着手腕顺势一转,双枪枪尖一颤的刹那,那两个大汉捂着流血的咽喉一声不吭向后栽倒。
然而同乐阳有着同样应变速度的人却不多。第一批同这些陌刀勇士撞上的大多数人都是马匹被砍伤或砍死,个人摔了出去,或死或伤。第二批撞上的人多多少少有了些准备,伤地人数要较之死的人数多了不少。
这两批伤亡的的士兵中,有三个人是乐阳精心训练的五十名秘密部下的其中三个。一开始,乐阳的秘密部下只有七人。到现在发展为五十人。这五十人都是乐阳花费了大量精力和心血来训练出来的,他们绝对的忠心,绝对地有能力。这次乐阳率领一万骑兵冲阵,这五十人中就有十人随行,另外那四十人被乐阳派去保护沈落雁苏梦梦等人。这些人为了保护乐阳,都是陪同乐阳冲杀在战场地第一线。谁知道在遭遇到这突然冒出来的陌刀猛士的冲杀时,十个人中有三个人的马匹被砍到,三个人跟着就摔了出去,两个人被跟在后面的攻击砍死。另外一个人则是受了重伤。在别人的救助下才幸免于难。
这三人的伤亡令乐阳大怒。一催马冲上前去,八宝蟠龙金线枪在手中飞舞跳动,崩、滚、刺、扎,一溜溜枪影变幻闪耀,一个照面下来,他身边就躺下了六个手持陌刀的大汉,每个人都是一枪穿喉,一击致命。实在是乐阳地枪速太快了。这几个人只见到一抹枪影闪耀。跟着便是喉咙一痛,接着就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乐阳地出枪速度可以用风驰电掣来形容。又是一个照面,又是六个手持陌刀的大汉倒了下去,他们手中地陌刀只摆出了个刚要劈出的架势,跟着就那么倒了下去。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着惊讶和不可思议的神色,仿佛是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结果一样。
最后乐阳不耐烦了,催马后退几步,右手一挥,喝道:“齐射!”
随着一声话语,上千名骑兵同时弯弓搭箭,伴随着一阵嗖嗖的密集的箭雨声,上千支长箭划破长空,就好似那么一蓬瀑雨一般地泄落下来,不单那数十名手持陌刀的大汉,便是连周围的数百名楚军,尽数在这密集的箭雨中变成了刺猬。
王彪一口金背砍山刀左砍右磕,堪堪将射到自己面前的箭支挡开,却发现那些刚刚为他创下了惊人战绩的陌刀营已经死得一个不剩,而且自己身边的人只剩下不足百人,挡不住对方的一轮齐射。
其实陌刀兵对付骑兵冲阵是相当有效的,但是若是骑兵和他们保持了距离之后用弓箭进行攻击的话,他们是完全没有胜算的,甚至是一点脾气也没有。
陌刀兵能对付骑兵主要是因为陌刀对战马的伤害,若是换作这种情况,陌刀不但无法对战马造成伤害,而且陌刀兵本人也就成了骑兵弓箭下的活靶子而已。必骑兵的箭雨也挺喜欢落在这些大块头身上吧!
王彪大怒,拍马摇刀上前,大呼道:“我乃楚王座下大将军王彪,敌将可敢与我一战!”
拼到这里,王彪已经知道,己方已没有一点胜算了,只要对方那个首领发上一声号令,自己这群人也跟着变成一群刺猬。在见了对方惊人的枪法之后,他先是一惊,跟着一怒,然后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沸腾的,他希望能和对方堂堂正正地一战。他不知道自己能挡住对方多少枪,但是面对如此高手,他心中身为武者的血液在燃烧,他觉得,无论结果如何,起码也要和对方对上一对,死于一个高手的手下,也算是他身为武者的宿命吧!
王彪一句话之后,双方的士兵同时静默下来,便是那些倒在地上呻吟的伤兵也不禁压低了呻吟的声音,双方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乐阳的答复。
乐阳淡淡一笑:“单挑吗?好!我接受你的挑战!”
王彪慢慢举起金背大砍刀,刀身平指乐阳,面上的表情严肃起来,大喝道:“敌将通名!”
乐阳又笑了,他道:“我就是那个骗你三天后决战的乐阳。”
乐阳这一句话,登时把王彪激怒了。他如今变得这么狼狈,完全是拜眼前这个家伙所赐,胸中的怒火化作一声大吼:“贼子看刀!”刀随声落,王彪呼啸地一刀向着乐阳当头就劈了下来。
乐阳只用了两枪,就结果了王彪的性命。左手一枪架开王彪的大刀,右手一枪刺进了王彪的心窝。这两招很是普通,不过却是惊人的快,快到连王彪这个所谓的高手都没有办法抗拒的地步。所以,一枪穿心,王彪死于马下。
第一百七十二章 章随的秘密
曾经称得上有万夫不当之勇的王彪就被这么两枪给结果了,场中沉寂了一阵之后,接着唐军阵营中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欢呼声。
王博和仅剩下的那几百个楚军惊呆了,就连乐阳再度下令“齐射”的时候,他们也没有什么反应,于是,漫天无情的箭雨再度落下,跟着一阵惨叫声响起,这群人尽数变成了刺猬。
乐阳没再那些刺猬,一挥手,道:“伤者尽快送回营中,余下的人随我冲,追杀残敌!”
于是,伴随着战马铁蹄的轰鸣声,那一股钢铁洪流再度被发动起来,如潮水一般,带着无尽的威势铺天盖地地向着前方冲杀而去。
这一战直接持续到天亮,敌军溃退百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十万大军死的死,逃的逃,降的降,已然是七零八落,再也找不到一支满编制的军队。
白光祖骑在马上,惶惶似丧家之犬一般向着申州赶去。在这一夜他们遇到好几批唐军的围杀,加上在黑夜中没头没脑地一夜狂奔,等到此时陪在他身边的只剩下不到两百人,其余的人不是被唐军截杀了,就是在黑夜中失散了。便是当时同他一起逃生的章随,也不知跑到了哪里,只是希望他没有被抓到吧!
白光祖看看身边无精打采的一百多名亲兵,又起当初出兵时自己从申州带出的浩浩荡荡的两万大军,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恁般地不是滋味。自己吃了败仗,而且是相当大的败仗。他随丁节起兵以来,大军所到之处,一向是势如破竹,可是这次却受到了迎头痛击,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对于这次大败。白光祖不像王彪那样,认为这一仗之所以败,完全是对方使用阴谋诡计。白光祖读书不多,但是对于兵不厌诈这句话还是知道的,他对于这次失败完全没有任何怨怼的情绪,因为在见识到这支敌军的实力之后。他感觉到,这支军队不同于他以往所面对地任何一支军队,这支军队的士气、斗志、战力都不愧为一支真正的精锐之师。这支军队的实力据他所知,只有楚王丁节的护卫军以及大小姐丁盈所带领的部队可堪比拟,像是自己同王彪这批乌合之众。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等级地。
对于这支部队的将领乐阳,白光祖虽然不识其人,但是他对于对方这次战斗中战术的运用还是相当佩服的。白光祖虽然在军事上没有太大的见识,但是鉴别高下地眼光他还是有的。他知道这个人,不是他所能对付的,即便是由他担任这次楚军的统帅,再给他十万士卒。以二十万对那个乐阳的三万人,白光祖也不奢望自己能够取得胜利。白光祖随丁节起兵之前本是一名风水相师,他的长处在于既能识人又能识己。当初也是因为遭遇了变故走投无路才投靠的丁节。对于丁节任命王彪来担任此次大军地统帅,他一开始就不看好。在他看来,王彪只是一勇之夫,说到计谋战略,他完全是个门外汉。王彪的弟弟王博也是同一类型的人。他们四人中,最适合担当这支队伍的统帅的,应该是唐州守将章随。
对于章随这个人。白光祖所知并不是很多,只知道他曾在隋炀帝杨广的近卫军中为官。对于这个人,即便他平时都是笑眯眯的,对人都是相当和善,但是白光祖却能隐隐感到,在他笑眯眯的表面之下,还有另一幅面孔,那个面孔不说话,不表示。他只是远远地立在那里。静静地窥视着你,那种阴森森的感觉。常常让白光祖感到颇为不舒服。所以,他每每在面对章随地时候,心中都有一种敬而远之的法。不过虽然这个人白光祖不喜欢,但是,这个人还是有些眼光地,他对战局的看法和见解都让白光祖感到信服。所以,在白光祖眼中,他们四个人,章随是最适合担任统帅的人选。
白光祖记得章随跟他说过的一句话:“一个人,如果靠你自己的能力不能留名青史,创一番惊人成就的话,那就选择一颗最强大的大树依附!”起这句话,联到章随的失踪,另一个法蓦然浮现在白光祖地脑海,“章随他,不是……”
就在此时,苦幕店唐军大营。乐阳坐在中军大帐之中,听取着来自各位将领地战报。在昨夜的一场大战中,唐军一万九千名将士完成了一场以少胜多地大战役,击败了来自丁节派遣的十万大军。楚军四大将领中的王彪王博战死于军中,六万人战死,两万人被唐军所俘,余下的两万人则狼狈溃散向邓、唐、光、申等州县。
“大帅,楚军将领章随率领三百亲卫来降,他希望您能单独接见他一面。”
“章随?”乐阳皱了下眉头,对于这个楚军此次北征军中的四大将领主动来降,尚且要求与自己单独见面,乐阳颇有些意外。他转头问刚刚投入自己属下不久的展平,问道:“你先前在丁节军中,对这个章随也认识吧,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到章随,展平脑中立时起那个总是带着微笑,经常是一身白色儒衫的中年人。这个人对谁好像都是那么不急不慢,不温不火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是很平易近人。但是当你试图去接近他,却发现这个人其实离你很远,他的人虽然在你面前,但却如同一直站在远处,偷偷地窥伺着你一般,让你不禁感到脊背发凉,心中升起的亲近之感立时被一盆冷水浇退,反倒生出疏远之感。
展平把自己的看法告诉了乐阳,乐阳不禁生出兴趣来,继续问道:“可知道他的来历?”
“据说他曾在隋炀帝近卫军中任过职。”
“隋炀帝的近卫啊……”乐阳托着下巴了,自语道:“一个原隋帝的近卫,要单独面见一个大唐的将领……有意思,好!我就见见他!”
“大帅!此人来意不明,待小将派人对其审问一番,大帅再接见为好。”说话的人是尚坤。
乐阳摇摇头,道:“人家主动来投,怎么能这么对待他,我还是先见见他为好。”
“大帅,对方来意未明,还是不宜孤身犯险。”柴绛也奏道。
“你们担心他要行刺我?”乐阳淡淡一笑,站起身来,周身顿时散发出庞大的气势,无相神功透体而出,无形的气压把周围的诸将尽数推到大帐门口。众武将中也不乏高手,可是在乐阳这股威势之下,一个个被憋得面色通红,用尽了全身力气仍是被那股威压推得平平向军帐门口移去。
乐阳又是一笑,收回功力,道:“现在你们还认为他能行刺得了我吗?”
众将同时拜倒于地,恭声道:“大帅神威,我等衷心拜服!”
乐阳点点头,道:“好,那你们先出去吧,卫兵,带章随进来。”
众将躬身行礼退出,片刻之后,卫兵带着一个年约四旬的白衣儒衫男子走了进来。正如展平所说,他确实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卫兵退出去之后,那儒衫男子——章随躬身下拜道:“败军之将章随见过乐将军。”
乐阳挥挥手,道:“起来吧!我听说你要单独见我,有什么事么?”
章随仍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道:“在下向将军讨个官儿做?”
“向我讨官儿?”乐阳愣了一下,跟着淡淡地一笑,道:“先生是找错了人吧?我可没有这种权力,若是先生能够表现出你的能力的话,我上表向皇上举荐的。”
章随摇了摇头,道:“我要的不是这个官儿。”他神秘地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道:“我要的是将军身登大宝之后的官
此言一出,乐阳大震,功力暗暗凝聚全身,随时准备出手。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先生说笑了,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还请先生不要再,不然的话,乐某可要不客气了。”
章随面不改色,道:“将军答应了一个人,要颠覆大唐,这话将军不曾忘了吧?”
乐阳又是一震,他面色一变,澎湃的气机透体而出,顿时锁紧了章随,低声喝道:“你到底是谁?!”
章随被乐阳的气势一压,感到一股如山的巨力从四面向他压来,顷刻之间自己再也无从移动分毫。
“公主殿下说得不错!”章随剧烈地喘了一下气,道:“将军果然高明!”
“公主殿下?”乐阳收回了一部分力量,锐利的目光落在章随的脸上,道:“你说的是哪个公主?”
章随顿时感到周围压力去了不少,他惊讶地看了乐阳一眼,恭谨地道:“大隋出云公主吉儿殿下!”
第一百七十三章 猎犬(上)
“你说什么?!”章随的话让乐阳既惊且讶。o
“大隋出云公主杨吉儿殿下。”章随再度恭谨地道了一遍。
乐阳的双目如鹰隼一般凝视着章随,他缓缓站起身来,一字一句地道:“你——到——底——是——谁?”
章随道:“自公主七岁起,章某便是公主保护公主的侍卫了,在公主身边十年,之后又被调任陛下身边担任近卫,我负责的任务就是在暗中监察百官,监察他们是否有不臣之举,我的身份,就是先帝身边的一只忠诚的猎犬而已!”
乐阳当然知道他口中说的陛下不是李世民,而是隋炀帝杨广。乐阳注视着章随,道:“原来你还有这般的过去,真是让我料不到。”
章随淡淡笑了笑,之后面色头一次转为凝重,他双手握紧了拳头,恨声道:“可惜我们当初过于疏忽大意,没有对宇化及等人加以防,被他谋逆成功。可怜陛下和皇后……”
乐阳看着一脸悲戚的章随,知道他的表情并不是装出来的,心道:“杨广都死了那么久了,居然还有人能这么为他伤心,真是难得啊!”
乐阳叹了口气,坐回座位,也让章随落座,随后对他道:“这么说来是公主派你来找我的了?你把这一切事情的经过都跟我说说吧!”
章随点点头,道:“自陛下在江都出事之后,我带着手下五十名兄弟就暗暗尾随着宇化及北进,打算找个时机杀死这个逆臣,为陛下和娘娘报仇。可是那个逆臣的防守太过严密,我们一共行刺了三次,除了第一次我们接近了他之外,而后两次根本就无从靠近。手下的五十名兄弟经过三次行动之后,加上我只剩下八人。我们知道仅靠我们八个人是很难成功了,于是就回到了长安。在长安,我们见到了公主殿下,可是她已经成为了当时还是秦王的李世民的王妃……”
乐阳插口道:“她也是迫不得已。”
章随点点头,“这个我们也知道。只是当时比较难以接受。对于我们来说,李渊父子也是和宇化及同样的逆臣,而公主殿下却委身侍贼……一时激愤,我们几个又离开了长安,再度去追杀宇化及逆贼。”
“你们这么选择就不对了。”乐阳插口道:“以你们当时的力量,只是以卵击石而已。”
“这个我们也知道,只是当初觉得陛下死了。义宁皇帝也去了,公主又是那样子,我们就最后再努力一次,不行的话便是一死以报国恩吧!”
乐阳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章随苦笑了一下,“还没等我们追到宇化及这个逆贼,他被窦建德所杀地消息就已经传遍天下了。”
“宇化及一死。我们就没了目标。当时天下间群雄逐鹿。却没有一个人有为大隋复国的法,每个人都让自己成为天下的主人,无论是那些起义军也罢。先前曾是大隋臣子的人也罢,他们都是那样的法。我们决定再去找公主,问问她心中真正的法。她如果也死心了,那么我们就找一个地方,选择一个方式,去地下陪伴陛下。”
乐阳轻轻叹了一声,道:“真是忠勇之士,那后来呢?公主她告诉了你们她地法么?”
章随点点头。“是公主的话让我们断绝了死念。以这残躯活在世上,为我们心中的大业而奋斗!”
乐阳点了点头。道:“再后来呢?”
章随道:“这几年,我们基本上都在寻找我朝留下来的故臣遗孤,暗中积蓄力量,等待在适当的时机发动突然攻击,颠覆李唐!”
“这几年,我们大概召集了五千人左右,并挑选其中可培养的人才,训练了八百死士,专门负责武力这一方面。余下的人则渗透到大唐地各行各业之中,这九年来,我们取得了极大的成就!”
说到这里,章随从怀中掏出一个册子,递给乐阳,道:“将军看看吧!”乐阳接过册子,低下头翻了翻,不禁遽然色变,他极为惊讶地看着章随,道:“没到你们竟然掌握了这么强大的力量!”
章随道:“因为我们有国仇家恨做动力,一个人只要肯专心投入到一件事中,那么一定取得成就的,何况我们花费了九年的时光!”
“你说的不错!”乐阳点点头,道:“你们掌握了这么强大的力量,怎么我一点也没从公主那里知道?”
“这些事情一直都是我在负责。”章随道:“因为公主地身份特殊,未免发生意外,我们和公主之间极少联络,除非有重大情况。这些东西,公主只是知道些大概情况而已。”
“原来是这样。”
“这九年来,我们在别地行业确实进展顺利,但是在朝堂上,军队中,我们的人却很难渗透进去。身居高位的那些人不是李渊起兵时地老臣,就是和李世民一起打天下的那些人。我们的人连五品以上的官职都取不到。”
“朝中还是有些是前朝的老臣的。”乐阳道:“譬如封德彝、裴寂等人……不过这些人你们也不敢跟他们接触。”
“将军说的不错。”章随道:“我们做的事情,是极为机密极为危险地事情,稍有一丝疏忽,就可能引发难以预料地后果,怎么能随随便便去接触这些皇帝身边的人?何况,这些人背弃先帝投靠李唐地事情,我们也难以释怀,更难以继续信任他们。”
乐阳淡淡笑道:“可是你们却相信我。”
“将军毕竟是公主所信任的人。”章随道:“何况,我们也曾调查过将军,对将军还是信得过的。”
“哦?”乐阳讶然地望着章随,“你们调查过我?查到了什么?”
“我们查到将军是定彦平大帅的弟子。”章随道:“定彦平大帅是兴隋九老之一,他老人家是我大隋的名将,他老人的弟子自然不是什么坏人。另外,我也知道将军和公主的约定。”
“你知道?!”乐阳大惊。
“将军稍安勿躁。”章随微笑道:“其实这是公主主动告诉我的。若不是知道将军和公主的约定,我也不敢轻易把宝押在将军身上。”
“哦……”乐阳面色稍霁,道:“我还以为你们真的那么神通广大,连这件事都能查到。”
“将军行事严谨,我们能在将军身上查到的也只是皮毛而已。不过将军指挥过的那几次战役,还有将军出神入化的琴技,惊世骇俗的武功,都是我等衷心佩服并敬仰的。”
乐阳笑了笑,道:“你们肯和我合作,多多少少也是看在这些方面的吧?”
“正是。”章随道:“我们在收到公主的通知之后,就对将军的情况进行了调查和了解,因此才决定和将军合作,不然,我也不可能把刚刚那份资料拿给将军看。”
乐阳点了点头,道:“所以你刚刚才说,向我要官儿?”
“那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章随道:“我相信,只要我们好好合作,将军的能力加上我们的财力物力,我们一定能够取得成功的!”章随一边说着,眼中一边闪着兴奋的光芒。
“我有句话要先跟你说清楚!”乐阳站了起来,冷峻的目光注视着章随,道:“我和你们公主的约定只是我们两个人的约定,与其它的东西无关!所以,你最好不要拿着这个东西,来跟我谈什么合作的事情!我不需要和你们合作!你们如果凭借我的力量达成你们的愿望,就要服从于我!否则,一切免谈!”伴随着乐阳的话语,一股无形的威势扩散开来。乐阳并没有用武功,但是那种威势给章随带来的压力并不小于先前的压力。
章随望着乐阳,眼中闪着炽热的光芒,他的身子颤抖着,一半兴奋、一半是恐惧,心中激动地告诉自己:“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这就是和先帝类似的王者之气!我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乐阳的目光冷电一般地在章随面上划过,却让章随不禁又是一阵颤抖。乐阳道:“怎么样?决定了吗?”
完全没有犹豫的,章随立时跪倒在地,恭声拜道:“臣叩见陛下!”
章随这一拜,自是愿意遵从乐阳的命令,认其为主,至于那句叩见陛下,则是表明了他的忠心。
虽然不知道章随这个家伙为什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激动和狂热,但是根据乐阳的判断,这个家伙确实是真心诚意地向自己投诚的。不论如何,得到了这个家伙手中的力量,对于自己的大业将更有助力了。
“从今天开始,我要你做我的猎犬!”乐阳望着章随,正色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 猎犬(下)
“臣遵旨。”章随恭声答道,语气中全无一丝不愿之意。
乐阳点了一下头,道:“现在你说说吧,你究竟怎么到了这里?又怎么成为了丁节的部下?”
章随道:“其实最近两三年来,我们在扩展自身力量的同时,也一直在留心着天下大事。像是不久前的李瑗、李孝常、李幼良反叛,罗艺反叛,以及如今的丁节反叛,我们都有曾留意。这些反叛军的力量越强大,对李唐的伤害也就越大,因此多数时候,对于这些反叛军,在不暴露自身的前下,我们都在暗中给予他们可能的帮助。此次丁节在叛乱迹象初显的时候,我就带了一部分人到了这里,对其在暗中进行帮助。丁节能在短期之间迅速扩张势力,我们在其中也出了不少的力量。”
“后来李世民派将军南征,公主殿下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就把消息传了出来,要我们对将军给予帮助。长安那边的人就把消息传递到我这里。我了一下,觉得渗透入丁节的军队中,能更好的帮助将军。于是我就带着三百人,带了一批粮食去投靠丁节。丁节正是缺粮的时候,他对我的投靠很是高兴,后来我又向他贡献了几条有用的计策,也就很快地升到了如今这个位置。”说到这里,章随叹了口气,道:“没到在丁节这边升这么容易,在李唐那里我们不知道费了多少力量,成就却相当平平。”
乐阳笑了笑,道:“情况是不同的,你也根本没办法比。”
章随点了点头,道:“陛下说得是。”
“现在别用这个称呼。”乐阳阻止他道:“我可不因为你一句话就把自己前给暴露了。”
“小的知道。”章随唯唯诺诺地点头。
“好了,以后记得就是了。(??)”乐阳道:“你继续说吧。”
“将军。”章随换了个称呼,道:“我在丁节那里的时间不是很久,不过多多少少也看出来了。丁节这个人是强盗出身,他的为人也比较粗豪,比较重义气。也很得人心。但是这个人没有太大的本领,应该就是个武夫而已。如果作比的话,这个人应该和当初瓦岗寨的翟让类似,不足为患。余下为丁节所宠信的人中都是随丁节一起作盗贼时的老部下,这些人多数是一些粗豪汉子,一个个头脑简单,只些蛮力而已。不过有一个人需要将军重视地。这个人就是……”
“丁盈?是吗?”没等章随说出这个人的名字,乐阳立时接下了他的话头。
章随有些惊讶地看了乐阳一眼,道:“将军说得不错,正是这个丁盈。这个丫头,也就是二十岁左右,但她胸中所却非常人可及,打起仗来还真是不一般。丁节这一番扩张的战略都是她制订下来的。”
“这个丁盈我已经留心她很久了。”乐阳用手摸了摸下巴,道:“就看她入巴蜀这一番作为。就知道这个女孩不简单,我倒真和她好好切磋一番了。”
“将军是名将,碰到这样的对手自然有一较高下之心。”章随道,“若是换上我这样的人,遇到这样地名将,自然是能不与她对敌就不与她对敌,能避多远就避开多远了。”
乐阳淡淡一笑。道:“其实战场也是另一种形式的人生。人说知己难寻,对手也是一样。若是什么打什么仗就是一打就胜的话,也没什么意思的。”
“将军的人生或许是这样。对于我来说,为先帝复仇,颠覆李唐就是我的全部人生了。君子堂首发而我。也尽自己的全部力量去达成这个人生目标的。将军,现在我就将我们这些年来地成果详细地禀报于将军……”
同一时间,申州。
白光祖带领手下亲卫狼狈逃回到申州城下。申州现在的守将是白光祖的副将徐贵,白光祖领兵出征之前,给徐贵留下了一千卫兵镇守。徐贵为人胆小谨慎,但也因为胆小谨慎,他这个人也不敢做那些自作主张的事情,所以白光祖吩咐他的命令他一定老老实实地执行。因此。白光祖任命他留守,是相当放心的。
“终于回来了!”申州城下。白光祖望着不远处的申州城,城楼上一面写着“楚”字地大旗正在迎风招展,城墙上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城上值守,阳光照在申州城楼上,显得平静而安定。
白光祖吁了口气,绷得紧紧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身后跟随着他一同逃回来地亲卫们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欣喜之色,他们彼此低声地议论着:“总算是赶回来了,我们终于平安了。”
听着士兵的话语,白光祖回头向着自己地来路远远望了一眼,空旷的远方什么都没有。他苦笑着摇摇头,目光又落到面前的城楼上,心中渐渐有了种温暖的感觉。
城头上的守军立时注意到了出现在城下的这数百骑,一个嘹亮的嗓门喊了起来:“下面的人,干什么地?”同一时间,城头上开始警戒起来,弓箭上弦,刀剑出鞘。
白光祖勒住马匹,对身边地一个亲卫道:“你去叫他们开门。”
那亲卫答应一声,拍马上前,大声道:“郡守白大人回师,速速打开城门迎接!”
城头上那个守卫听到这句话,转头对身边的人低语一阵,跟着转过头来,大声向着下面喊道:“对不住,能否麻烦大人上前一步,这里看得不是很清楚。”
白光祖听了那句话,鼻中哼了一声,心道:“这个徐贵真是谨慎得过了头。”虽然不满,他还是催马上前,走到城上能看清楚地距离。
上面的人“啊”了一声,跟着转头又对身边的人低语了一阵,白光祖看见城头上人影晃动,似乎有不少人都向城下跑去。这时那个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道:“真的是大人,大人稍候,我等马上开城迎接大人。”
白光祖“嗯”了一声,然后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周身,然后了衣甲,拢了拢头发,努力使自己的状态变得好看一点,一儿城中的士兵可要列队迎接他的,他可不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被人家看到。
看见白光祖在自己的形象,那些亲卫也不禁低头检视起来,他们这些亲兵,平时在那些普通士兵面前高高在上,耀武扬威,如今更是不愿意被这群普通士兵看到他们的狼狈样子了。虽然是战败,但也要保持好自己的形象,败也要败得风光些,体面些才是。
在他们经过了一番准备之后,城门吱吱呀呀地被打开了。数百名士兵分成两队,从城中跑了出来,分列在城门两边,迎接白光祖等人的归来。
白光祖一马当先,带着亲卫们向城门驰去,渐渐来到了城门前。
排在队首的一个士兵大声道:“恭迎大人回城!”
“恭迎大人回城!”排在两边的士兵随着先前那士兵的话语,齐声呼喝着。
白光祖嗯了一声,他的头抬得很高,目不斜视,带着身后的亲卫,从这两队士兵中有节奏地驰了进去。虽然吃了败仗,可架子还是要摆的,绝对不能影响自己在将士心中的形象。白光祖先前可是个风水相师,他对自己的形象是相当的看重的,即便是败得再惨,也不能让将士看到自己有一丝狼狈不堪的样子,这不但关乎自己的形象,也关乎自己的威信,以及将士们的斗志,所以,马虎不得。白光祖的亲卫更多的考虑的是自己的面子问题,因此,他们也和白光祖一样,挺胸抬头,目不斜视地向城内赶去。他们没有留心,这些迎出来的士兵在望向他们的目光中,都带着一股莫名的敌意和嘲弄。
白光祖率领着他的亲兵不疾不徐地从大开的城门缓缓而入,而随着他们尽数进入城中,门口那两队士兵也立时回身,紧跟在白光祖他们后面迅速进入了城中。
白光祖率众刚刚进入城中,看到前面已经密密麻麻地围了一大圈士兵,刀枪林立,更有上百只已经搭上弓弦的羽箭在远远地遥指着他们,严阵以待。
白光祖呆了一下,随即猛然醒悟过来:“不好!中埋伏了!”他转身逃跑,可是后面那些士兵早已呼啦啦地涌了上来,将它们的退路堵得死死的。
“徐贵!你!造反吗!给我滚出来!”白光祖手按到腰刀上,向着前方的人群中大吼道!
四下里静了一下,跟着一个甜美的声音响了起来,“白大人,难道现在这个时候,你还以为这申州是你们楚军的吗?”
随着那个甜美的声音,面前围着他的军士缓缓分开一条路,从里面走出一个一身白衣的丽人来。在那个白义丽人身后,一左一右两个卫士手中各举着一杆大旗,缓缓行来,在那两面大旗上,一面写着“唐”,一面写着“乐”。
第一百七十五章 秋风扫落叶
白光祖的目光落到那两面大旗上,不禁愣了,失声道:“唐
“不错。”白衣丽人微笑着,“申州已经落入我军手中,不知白大人作何选择呢?是战?还是降呢?”
白光祖呆了一下,望着那丽人,道:“你,就是乐阳么?”
白衣丽人皱了皱眉,道:“没人告诉你乐阳是个男人么?”接着她甜甜一笑,“乐阳是我家相公。白大人,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投降为好,免得这几百兵士随你一起送命。”
白光祖看了看包围着自己一众人的唐军将士,刀枪锐利,箭矢闪光,他又看到身后的亲卫一个个神情不安,面带恐惧,不由得轻叹了口气,从马上跳了下来,叹了口气,道:“乐将军用兵如神,白某愿降。”
随着白光祖的话语,他身后的数百亲卫也跳下马来,抛下了手中的武器。两边的唐军将士走上来,将他们押了下去。白光祖则被士兵单独带走看管,毕竟他是头领,不能和士兵同样对待。
白衣丽人正是沈落雁,她轻轻吁了口气,道:“申州算是拿下了,估计唐州、邓州、光州也差不多了吧?相公这一次的收获可是不小呢!不单灭了十万敌兵,还取得了四座城池。呵呵,这次可够丁节那家伙一顿好受呢!”
苦幕店,唐军大营。
中军帐中,章随对乐阳道:“将军,唐州此刻一定不知道我已经投靠将军了。我可以帮助将军赚开城门,将军只须派一支人马跟在我后面,便可轻松地拿下唐州城了。”
乐阳淡淡一笑,道:“已经用不着了。”
章随愣了一下,道:“将军此言何意?”
这时,门口一个卫士的声音响了起来:“报大帅,夫人已经顺利攻下了邓、唐、光、申四州,并俘虏了申州守将白光祖。(junzitang?首发)”
“知道了。”乐阳淡淡一笑。转头向章随道:“时间刚刚好。你看,我说了,用不着了。刚刚没告诉你,在昨夜劫你们大营的时候,我就派出一万军队,分四路去攻占邓、唐、光、申四州了,你看。我们这边打完仗,那边也就成功了。”
章随呆了一下,喃喃道:“将军先是派人送信给王彪,约他三日后决战,接着又派人劫了王彪的粮草,然后又进行深夜劫营……在下以为这就已经是结束了,没到将军还能到派人去攻取四州,这个战术真是一环套一环。就如同连环计一般……将军实在是高明!”
乐阳淡淡一笑,道:“对战就如同下棋,见招拆招的话,只永远走在别人后面。走一步一步只是普通水准罢了,真正的高手,走一步要到后面的几步,甚至十几步才行。”
章随点了点头。眼中一抹黯然的光彩闪过,他觉得自己很是没用,在乐阳面前。他好像是什么忙都帮不上一样,刚开始还夸下海口说可以给乐阳很大帮助,此时起来真是觉得脸红。
乐阳注意到他的神色。安慰他道:“你能帮我的地方还是很多地,尤其是你的老本行。”
章随没到乐阳竟然能这么敏锐地察觉到他内心的法,一阵感动,他恭谨地道:“请将军吩咐。”
了一,乐阳道:“这样吧,监查官暂时还用不着,你手底下不是有一批人吗?我正打算建立一个监察机构,目前主要是敌情的收集工作。||?首?-?发.Junzitang.o||嗯。取个什么名字好呢……?”乐阳忽然到现代社的一些东西。于是道:“好,就这样定了。监察机构的名称就叫宪兵司。这个司的司长就由你来担任,你手下地的人就叫宪兵,你们不须对其他人负责,直接听命于我!”
虽然乐阳口中的名称让章随觉得有些新奇和突兀,但是乐阳的意思他是明白的,于是躬身道:“是,将军!”
对于这个所谓宪兵司的作用,章随是明白的。目下虽然说是以收集敌情为主,但随着乐阳的势力逐渐强大之后,这个宪兵司地职责也越来越多,例如收集情报、监察官、打击敌人等等。这个部门将是个最受诟病的部门,所有的骂名将由宪兵司来承受,而展示给世人的乐阳的永远都是光明的形象,当然,这也是身为一只忠诚的猎狗地责任!
然而,此时的乐阳和章随,却根本无法料到,这个在两人第一次面中匆匆决定建立的机构,在日后激烈地政治斗争中,将发挥多么强大的作用!
十一月七日,乐阳大军进驻唐州,在经过三日的休后,十一月十日,大军携连克唐、邓、光、申四州之势,再克宋州、蔡州,对存在于河南境内地丁节军进行了狂风扫落叶一般的大扫荡,十一月十五日,所有河南境内的丁节部,尽数被驱除出境。乐阳大军乘势南下荆襄地区。三天之内,连克安州、随州两州,兵锋直指襄阳!
消息传到楚军的都城荆州,楚王丁节大为震动,他急忙从各地着征调大军,对乐阳的攻势进行堵截,十五日内,双方相互大战七次,乐阳军七战七捷,大军西进,直逼襄阳城下。
乐阳在这边大胜着,而在巴蜀境内,侯君集却遭受了三连败,击败他的正是楚军在巴蜀的统帅——丁盈!
侯君集在乐阳同王彪决战时期率众离开陕州,率军西进,打算从西北路入蜀。那个时候,正是丁盈在蜀中遍地开花,战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丁盈以江州为据点,分兵两路,一路北进,一路南攻。南路军攻至成都,唐军守将王安紧闭城门,死守不出。成都城高墙厚,楚军连攻数日不克。
楚军北路军则一路势如破竹,连克利州、扶州、凤州等州,唐军或降或逃。等到侯君集率部到达之时,楚军北路军已经攻至关中和巴蜀地门户——大散关。
大散关乃关中四大关之一,与武关、萧关、函谷关并称为关中四大门户。这里山势险峻,层峦叠嶂,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因其扼南北交通咽喉,自古为“川陕咽喉”、兵家必争之地。唐军据险以守,楚军连攻七日,不能前进一步。
侯君集到达大散关后,借楚军连日攻击疲敝之时,突然率军冲杀出来,楚军猝不及防,大败而归。而后侯君集借得胜之势,率领附近州县召集地三万大军,从大散关入蜀。
首日,侯君集义子迟德利攻克威武城,获粮十万石,俘虏楚军三千余人。侯君集命将士驱赶三千降兵向南奔逃,一面造成蜀人恐慌之势,一面尾随在逃兵之后,向南进军。
降军逃入凤州,侯君集部趁凤州城门大开收拢降军之时突然杀出,凤州守将猝不及防,被唐军攻入凤州。凤州守将马龙战死,手下五千楚军被三万唐军包围于城中,一番血战之后,尽数战死。
侯君集在占领凤州之后,毫不停留,大军继续南进,连克兴、、扶三州,兵锋逼近利州。此时正在猛攻成都的丁盈部闻讯大惊,放弃进攻成都,撤军北上,救援利州。
成都守将王安以为捡到便宜,于是率军出城攻击楚军后路。谁知丁盈乃是假意撤军,暗中则在成都城北百里处设伏,王安不查,全军尽入丁盈地埋伏圈中。这一战,楚军大胜成都唐军,王安死于阵中,丁盈趁机攻克成都。
丁盈攻克成都之后,留下小部分人守城,随即率领大部队北上增援利州。等到丁盈部赶至剑阁,利州已被侯君集攻破。丁盈停止北进,于剑阁处据险以守,等待唐军。
侯君集攻克利州后,派义子迟德利率八千人为先锋,进攻剑阁。迟德利轻敌燥进,在剑阁为丁盈伏击,唐军大败,迟德利仅率三百骑逃回利州。
三日后,侯君集率部亲来决战,丁盈隐蔽精锐,示弱诱敌。侯君集轻敌,贸然出击,唐军大败,侯君集中箭受伤,唐军后撤百里安营。
是夜,丁盈亲率两千精锐夜袭唐军大营,因为侯君集受伤,唐军无人主持大局,丁盈劫营成功,唐军再败,迟德利率残部保护侯君集狼狈撤回利州。
丁盈接连三次击败名将侯君集,蜀中唐军大震。兴州太守王鉴、成州太守王朴相继弃城而逃。丁盈不费一兵一卒轻松取得兴、成二州,对利州形成半包围之势。
侯君集无奈,派信使赶往长安,向朝廷要求增援。而同一时刻,乐阳军威逼襄阳,丁节调集丁盈回援襄阳的军令也悄悄到了利州城下的楚军大营。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同的战报
贞观元年,一月三日早晨,长安。
经过夜里的一场大雪,长安街头一片洁白。因为天气寒冷,一大早上,街上并没有多少行人,宽阔的长安街显得空旷而孤寂。这时,一阵密集的马蹄声划破了长安街的空寂,伴随着人的呼喝声,马蹄敲击地面的清脆声,一骑快马飞速地自长安南门向北驰去,马蹄翻飞,卷起一人高的雪沫。
快马飞速驰向皇宫方向,长安百姓对这种情况已然见怪不怪了,他们知道,这一定是前线的战报到了。看着骑士骑马的速度,一定是十万火急的军情书。
此时,皇宫之中,太极殿。
李世民无精打采地坐在大殿上,他今天早上从坐在这个位置上就开始打呵欠了,到现在为止他已经连续打了十七八个呵欠了。李世民本早早退朝,又见众大臣送上来的奏折有份,虽然他看了两三份就不再看,可是不看完却又显得太不合适,只好耐着性子,一份份地往下看去。
众大臣看着李世民的表情,心下纳闷,却又不敢向皇上问。有消息灵通的,在大臣间悄悄低语,说是最近皇上经常服食五石散,且迷恋酒色,每晚都是无女不欢。众大臣心有怨言,却又不敢说,只是一个个在心中暗骂。
李世民终于看完了所有奏折,打了个呵欠,正要宣布退朝,忽然殿门外有一士兵顺着高高的阶梯快速地向上奔来,他手中摇晃着一封密封着的信件。口中高呼道:“捷报南方捷报”
李世民一下子精神起来,殿内地一众大臣也同时转过头来,期盼的目光纷纷转向奔进来的士兵。
那个士兵疾奔入殿,跪倒在地上,双手高高将信件举起,大声道:“陛下,乐将军捷报!”
李世民兴奋地道:“快,给朕传上来!”
身边的伺候的太监快步走下台阶,接过士兵手上的信件。然后呈递给李世民。
李世民打开密封的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来,目光在上面逡巡了一遍,眼睛一亮,兴奋地一掌击在案上,接着猛然站了起来,大声道:“好!”
“陛下,上面说什么?”站得最近的封德彝问道。
李世民面上地疲惫之态一扫而光,他目光猛然扫了一遍群臣,道:“不久前。乐阳军七战七捷,又消灭丁节八万多军队,现在已经紧逼到襄阳城下,丁节部紧闭城门不出,我军正在加紧攻打中,看来要不了几日就能攻克襄阳了。”
听完李世民的话,群臣中也不约而同响起几声惊叹之声,更多的则是窃窃的私语声。
“陛下,这乐将军真是一代名将啊!”封德彝在一边道:“陛下请看,这乐将军自从军以来。所历大小战争,无一败绩。自其出兵讨伐丁节以来,先是解除洛阳之围,而后更是以三万之众大破楚军十万大军,接着更是以秋风扫落叶之势,不但把丁节的势力赶回荆襄之间。而今更是七战七捷。再灭了丁节八万大军,臣,丁节怕是没什么兵力抗拒乐将军的大军了。”
“封大人说的不错。”岑本跟在一边附和道:“陛下,臣也以为乐将军是不可多得的名将,陛下应该下诏奖励乐将军的功绩。”
“你说的不错。”李世民了,道:“拟诏:封左领军卫大将军乐阳为楚郡开国公,官职正二品!”
“开国郡公?”众大臣听到李世民封了乐阳这么大地官职,心中都不禁为之一震。
爵制是中国古代社的政治等级制度之一。先秦爵制。与世袭的宗法、分封等制度互为表里。爵位往往就是政治权力的标志。秦以后的爵制(分赐爵与封爵),与先秦爵制的性质有所不同。爵不具备行政职能。主要用来确定皇亲、功臣世袭的政治名位和经济权利。
隋唐爵制主要是承自北周,国王更名为亲王(正一品),以封皇子;郡王(从一品)封授宗室,王以下是国公(从一品),开国郡公(隋为从一品,唐为正二品),开国县公(隋为从一品,唐为从二品),开国县侯(隋为正二品,唐为正三品),开国县伯(隋为正三品,唐为正四品),开国县子(隋为正四品,唐为正五品),开国县男(隋为正五品,唐为从五品),共九级,主要封授异姓功臣。
九级封爵,并“设爵无土,署官不职”,较之汉魏,其政治、经济功能明显削弱。各级封爵的食邑户数“率多虚名,其言食实封者,乃得真户”。真食实封的方式,也是“分食诸郡”,不再直接从封国内征收租税。封爵的主要经济权益是凭爵品获得永业田,数额为:亲王一百顷,郡王五十顷,国公四十顷,郡公三十五顷,县公二十五顷,县伯十顷,县子八顷,县男五顷。
乐阳现在地属于开国郡公,官职正二品,同时乐阳又执掌兵权,眼下,却是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朝中炙手可热的人物了。
正在众臣议论纷纷的时候,长孙无忌忽然出班奏道:“陛下,臣以为,乐阳为官时期尚短,目下对其的升迁已经是太过迅速了,这样的话,恐怕有些于规矩不合,还望陛下三思。”
李世民皱了下眉头,道:“朕用人从来都是唯才是用,乐阳他确实有这个才能,朕觉得对他的赏赐还是合地。关于你说地规矩,朕怎么没听说过?”
长孙无忌迟疑了一下,转换话题道:“陛下,乐将军在荆襄间确实取得了很大胜利,立下了不小的功劳,而侯将军在巴蜀也是一路势如破竹,陛下如果只封乐将军一个,那对侯将军来说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你说的也是。”李世民道:“那就这样,也册封侯君集为蜀郡开国公吧……”
正说到这里,忽然外面又是一阵高呼之声,又一个军士手持急报从殿外奔了进来,“急报!巴蜀急报!”
“这两个人步调差不多嘛!”李世民笑道:“看来侯君集的捷报也来了,这下,我正好可以给他加封呢!”
太监再度取来信件,呈报给李世民。李世民打开之后,面带微笑地瞥了一眼,随即,他的面色大变,接着他猛然一掌击在案上,怒道:“混账!”
本来打算再听个喜讯的大臣们一下子愣了,大家面面相觑,纷纷猜测着那封信里面写的内容是什么?
李世民也没让大臣们等太久,他一把把信件甩了出去,道:“长孙无忌,你来念念看,看看朕该当赏给侯君集什么东西?”
李世民的语气不善,长孙无忌愣了一下才走上前,从地上捡起那张信纸,展了开来,之后他地面色一下子变了。
“怎么了?念啊!”李世民阴阴地甩出了一句。
长孙无忌转身看了李世民一眼,鞠了个躬,然后转向众大臣,拿起手中地信纸念道:“……臣三战失利,损兵折将,现仅以余下五千兵力死守利州。望陛下能速调大军支援,臣当再军力,与敌再决胜负!侯君集字!”
听完长孙无忌的话,众大臣地面色一下子都变了。
“你们听听!你们听听!再给我比比!人家乐阳那里七战七捷,消灭丁节八万大军;他这边却是三战三败,让人家打得只剩五千人,躲在城中不敢出来,现在还来向我要援兵。这样的战绩,也要我的封赏?!长孙无忌,你还认为该给他侯君集升官吗?”
长孙无忌慌忙跪倒在地,“臣不敢!”
李世民哼了一声,目光转向岑本,道:“岑本,你去拟诏,乐阳的赏赐照旧!侯君集的,免谈!”
岑本躬身道:“臣遵旨!”
“陛下,侯将军要援兵的事……您看怎么办?”半天没出声的房玄龄开了口。
“朕哪里有兵派给他?!”李世民怒喝了一声。跟着他沉思了一阵,道:“回信告诉他!朕已经给了他充分的自主权,让他自己征调兵马。另外,朕让乐阳那边加速攻击的。只要乐阳的人马离丁节的荆州近上一分,丁节就急上一分,他现在没有什么兵力了,撑不了多久,所以他很快就从巴蜀调兵支援东边战场的。让侯君集多支持几天,战局很快就改善的。”
“臣马上就去办。”房玄龄道。
“不用你去。”李世民一摆手,“本,你去,你的笔杆子朕很满意,你写得好一点,让侯君集明白眼下的形势。”
岑本道:“臣知道,臣按照陛下的意思写给侯将军的。”
李世民点点头,道:“好了,就这样办吧!真是的,今天本来是挺高兴的,兴致全给侯君集给破坏了!散朝!”李世民说完,阴着脸,一起身,走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刺客(上)
巴蜀,利州城下,楚军大营。
丁盈坐在自己的军帐中,手中拿着一份件,面上露出一丝苦恼之色。这是丁节发来的第三份召他回师的快件了。件上的口气写得很急,要她立即放弃现在的战斗,赶回去勤王。
说实话,丁盈真的不愿意现在就放弃,因为现在利州城中的唐军只有五千余人,而她集结在利州下的部队如今有六万余人,六万人攻打这座只有五千人守卫的城池,丁盈还是有信心把它攻下来的。而且是最近几天,看着攻城的势头,在七天内拿下利州,还是相当有希望的。可是襄阳那边,怕是等不了七天了。根据那边送来的战报,襄阳城怕是撑不下来了。据说那边的唐军几乎是日夜派人攻打,而唐军的统帅就是那个在信上被丁节所形容为厉害非常的乐阳。据说这个乐阳先是斩杀了她的叔叔丁义,跟着又击败了王彪等人的十万联军,最后更是把己方在河南的势力清除的一干二净。现在更是杀到了襄阳城下。
襄阳的重要性丁盈是明白了,如果唐军拿下了襄阳,那么他们就可以一马平川地南下,一路直逼都城荆州。虽然丁盈知道此时绝对不适合离开,但是她又是不能不离开。
对于那个乐阳,丁盈听到他的名字,丁盈总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只是她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自己什么时候又听到他的名字。不过现在熟不熟悉已经不重要了,现在,两个人是敌人,必须要战场上分个胜负。
丁盈下了决心,她打算留下一万人退守剑阁,然后自己率五万精兵回去救援襄阳。虽然她知道或许留下一万人有些少。但是,这也是她能留下的最大兵力了。对于那个只凭三万人就消灭了己方二十余万人的乐阳,丁盈不敢轻敌。而对于那个侯君集,虽然丁盈不因为自己接连三次击败侯君集而看轻他,但起码丁盈不惧怕他。
丁盈给自己留在巴蜀的部下下了命令,叫他们一个个严守城池,没有接到自己的命令前。一律不准出战。
下好命令之后,不知为什么,丁盈心里面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总觉得自己这一去,再回来可能就要很久了……
荆州,楚王府。
丁节阴沉着脸坐在上位。下面站着三个人。丁节了一,问道:“襄阳的情况怎么样?”
站着那三人中最左边地那个人一脸恭谨地回道:“大王,前两天唐军攻城攻得挺猛的,兄弟们伤亡惨重。最近这两天因为下大雪。唐军没有攻城,襄阳的情况还好,就是粮食不太多了。丁节皱了下眉头,道:“还能支撑多久?”
那人了一下,道:“半个月吧。”
“半个月?”丁节皱了一下眉头,“大前天不是刚派人送过一批粮食去吗?”
“回大王,那批粮食在路上被唐军给劫了。”
“什么?被劫了?!”丁节大震,“怎么回事?”
“回大王,通往襄阳的陆路自从被唐军封锁之后。我们一直是从水路运粮的,唐军因为没有水军,一直也没办法奈何我们。不过前天我们的粮食走到水路时,河面上忽然冒出唐军的水军来,运往襄阳地粮食尽数被劫走了。”
“这么说来,唐军忽然有了水军?”
“正是,据说还是那个投降了的展平给唐军训练出来的。”
“这个混蛋!”丁节骂了一句,道:“如果给我抓到他,我一定要他好看!”
“大王不要生气,等到小姐率军回来。打败唐军。到时候小人亲手抓了展平给您出气。”
丁节点了一下头,问道:“小姐那边怎么样?她有没有出发?”
“回禀大王。小姐已经率军出发了,估计在几日内就能赶回来。”
“盈儿回来就好啊。”丁节道:“咱们楚军的将领中能和那个乐阳有一拼之力的,怕只有盈儿了“大王放心,小姐回来一定能够击败那个叫乐阳的人,小姐打了几年地仗。可是从来没吃过败仗的。”这个人说得很有把握一样,可是他却不知道,乐阳也是从无败绩的。
“也许不需要盈儿,我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丁节眼中闪过一抹阴冷的光芒,对站着那三人中最右边地人那人道:“我让你安排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大王放心,小人已经联系好那班刺客了,一万两银子的订金他们也已经收了,三天之内,肯定有消息的!”
丁节点了点头,道:“办得好!我就不信,在战场上奈何不得他在暗中还奈何不得他么!”
夜,襄阳城外,大王庄。
因为天气寒冷,再加上下了场大雪,乐阳就把军营扎在了大王庄内。军中的将领住在征得的民宅内,一般的士兵则在村子外面安营扎寨。
这天夜里,夜色很暗。六个影子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乐阳居住的小院里,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如何出现地,就好像是鬼魅一般,无声无息,无形无迹。
这六个人穿的不是一般夜行人所穿的黑色夜行衣,他们穿地应该是一种灰白色的衣服。这种灰白色在四处积满了厚厚白雪的环境下反而比黑色的衣服更能起到隐蔽的作用。那六个人在原地驻留了一儿,六人四下留意了一下,看到周围没有什么动静,其中一个比了个手势,四个人影四散分开,分别到四个方向去把风,接下来的两个人影则悄悄向前,渐渐向乐阳所居住的房屋悄悄地靠近过去。
房间里已经熄了灯,两个人影凑到窗子下面,互相打了几个手势,接着一个人伸出舌头,把窗户纸润湿,挖出一个小洞来。接着拿出一个竹管,将竹管插入窗户上的小洞,将一缕淡淡地青灰色烟雾吹了进去。
第一百七十八章 刺客(下)
那缕烟雾在房中扩散开来之后,两个人大概等了盏茶时间,然后其中一个从腰上解下来一个袋子,把袋子口小心翼翼的打开,放在地上,和另外一个人慢慢的、小心的退去,一直退到了院子中间。之后,其中一人伸手到怀里摸出了一直小小的笛子,放到了嘴边吹奏起来。
那笛子吹出来的声音既低沉而又暗哑,更是断断续续,若有若无。吹笛子那人和身边那人两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只口袋,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随着那阵笛音,那只奇怪的袋子突然慢慢地蠕动起来,接着,一直色彩斑斓的小蛇从那只口袋里爬了出来。
很奇怪,一般的蛇在冬季绝对冬眠的,可是这只蛇居然还可以自由地活动,实在是怪异。看那两个人注意这条小蛇的表情,是相当的凝重,看来,这条小蛇一定是只不得了的东西。
那条蛇身上色彩斑斓,大概有六七种色彩,它从口袋中钻出来之后,舒展了下身子,然后吐了吐长长的蛇信子,发出了几声嘶嘶地锐响。那两个人神情紧张地注视着那只七彩斑斓的小蛇,然后吹笛那个人缓缓吹响了笛子。
听到那阵笛音,地上那条小蛇猛然弓起了身子,接着“嗖”地一声,箭一般地飞速射了出去,穿破窗户,猛然射入了房中看到那条小蛇射入房间之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吁了口气,然后开始全神贯注地盯着房间。
半盏茶时间过去了,一盏茶时间过去了,房间中一点动静都没有。两个人开始疑惑了。一个人低声道:“情况不对,小花儿进去这么久了,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是啊,不管怎样,都该有点动静的,现在这样子。太不合常规了,太静了!”
就在这时,院子的西南角中忽然传来一声闷哼。两人同时色变,“不好!六号出事了!”
“撤!”吹笛子的人反应和快,抓起身边的人就要向外面跑。
“晚了!”伴随着一阵长笑声,屋子中的等亮了起来。跟着周围房子的灯光也亮了起来,接着,几十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四周,然后又是一阵脚步声响,数十个手持弓箭的弓箭手从四周迅速地围了上来。
只是在片刻之间,这两个人就已经没有了退路,两个人对视一眼,卓立在原地。神情紧张地戒备着。
这时,正面那间房子的房门打开,乐阳一脸微笑着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沈落雁、苏梦梦五姐妹。而让那两人极为惊讶地是,在乐阳手中。正捏着那只色彩斑斓的小蛇的七寸。
两个刺客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乐阳手中地那条小蛇,他们的脸上完全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不到啊不到,”乐阳低头瞄了一眼手中捏着那条小蛇,对那两个刺客道:“不到你们居然能弄到这么一只天下少有至淫至毒被称为淫龙的七花蛇来,了不起,了不起!”
“你、你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地徒手制住我地七花儿?”那个吹笛子的人一脸惊讶地望着乐阳。
“你不到的事情多着呢!”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金铃儿蹦蹦跳跳地走到乐阳身边来。先是好奇地向那色彩斑斓的七花蛇瞄了一眼。跟着对乐阳道:“姐夫,什么叫淫龙啊?”
乐阳瞪了她一眼。道:“去,小孩子别问这些东西。”
“怎么了嘛?!”金铃儿嘟着嘴走到苏梦梦身边,道:“师姐,你看姐夫他……”
苏梦梦也不知道淫龙是什么东西,她微微一笑,道:“姐夫不告诉你自然有他的道,你就别问了吧。”
金铃儿撅了撅嘴,道:“哼,不告诉就不告诉。”
一边的沈落雁微笑着插嘴道:“铃儿妹妹,那个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他才不告诉你的。”
“沈姐姐你的意思是你知道了?那告诉我好不好?”金铃儿过去拉着沈落雁地手摇了摇,道。沈落雁微微一笑,还没有说话。那边乐阳已经接下了她刚刚的话题,“谁说这不是好东西?这个东西一身是宝,怕是万金难寻吧,你说是吗?”乐阳的最后一句话是问那个吹笛子地人。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恨恨看了一眼乐阳,道:“没到你居然是个高手,竟然能徒手制住我的七花儿,叶某算是低估你了。”
“你就是江湖上号称恶毒丐地叶一问吧?”乐阳淡淡笑了笑,双手轻轻击了一下手掌。跟着自四面飘来四个人影,那四个人是黄宏、展平、尚坤、柴绛,他们每个人都夹着一个灰白色衣服的刺客,那四个刺客都是耷拉着脑袋,被四人很随意地夹着,看来这四个刺客早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看到四个同伴全数被抓到,那个吹笛子的人脸上顿时露初一抹黯然之色,他伸手拉下自己的面巾,露出一张青白色的脸孔来,道:“不错,我正是叶一问,看情况乐将军对于我们的行动几乎是了如指掌吧?”
乐阳淡淡一笑,道:“也差不多吧,你们这次的行动,从一开始你们和丁节的人接触时,就被我们盯上了。包括你们这一路上在那里歇脚,在那里打尖,买了什么,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我们都一清二楚……另外告诉你,你们地组织暗刀地总舵,我特地派了一千人去拜访,很可能他们现在已经到了那里了。我,你们那一百来个人,在一千精兵的包围之下,插翅也难逃吧!”
叶一问瞪大了眼睛,道:“不可能,我们地总部在青林山,那里属于随州,还是丁节的势力范围,你又怎么能派兵去围剿?”
“呵呵……”乐阳笑了笑,道:“本来这是个秘密的,不过告诉你也无妨,随州的守将在七天前就已经向我投诚了,我只是让他继续给丁节摆个样子而已。你们的总舵对外的掩饰是一家药铺,药铺的名字叫养颐堂,没错吧?”
“你——”恶毒丐叶一问没动,他身边的那个人猛然间向着乐阳扑了过来,右手一抹蓝汪汪的匕首闪着寒光,猛然向乐阳插来。
淡淡一笑,乐阳右手前推,迎着冲上来的刺客凌空虚按了一下。只听“哼”地一声,那个刺客被凌空震了起来,接着一个马趴重重地摔在地上,汩汩的鲜血顺着他的口鼻就流了出来。
众人为之一呆,金铃儿忽然道:“姐夫,这就是你最近琢磨那个阴风掌吗?”
“阴风掌?不是。”乐阳笑了一下,道:“这是我自己琢磨的摧心掌。”
“摧心掌?”
“不错,摧心掌。”乐阳道:“劲力入体,不伤体表,正属于阴柔的内劲,我前些天就是在琢磨着怎么改变这个劲道,昨天看到风落雪飘,忽然就有了感悟了。眼前这个家伙,虽然是体表没有什么伤痕,可是他的一颗心怕是被我震成七八片儿了吧。”
“七八片儿?”正当别人在琢磨这摧心掌的可怕威力之时,苏梦梦口中却喃喃念诵着,“风落雪飘……”
乐阳欣喜地望了苏梦梦一眼,道:“这正是上乘武功的奥义,我就知道梦儿你明白。”
沈落雁对风落雪飘四个字却没有什么感悟,她听到乐阳夸奖苏梦梦,连忙插口道:“相公,那个家伙,该怎么办?”
乐阳向恶毒丐叶一问看了一眼,道:“留下他的脑袋,然后打包送给丁节。”
黄宏把手中的刺客往地下一扔,斜掠到叶一问面前,道:“这家伙交给我对付。”
叶一问忽然疯狂地大笑起来,接着,他撮口发出一声尖啸。就在这一刹那,紧捏在乐阳手中的那条七花蛇忽然之间一下子变得细长起来。突然之间的变细,让乐阳的右手双指无法捏紧。跟着那条蛇身子一弓一弹,好似箭一般向着乐阳脸上扑去。
面对如此突然的变化,众人全部惊呆了!乐阳也被这意外吓了一跳,然而他还是处变不惊,一张嘴,迎着那弹射过来的蛇头就咬了上去。落齿之处正是蛇的七寸,乐阳一嘴咬实,破皮落肉,跟着一股刺鼻的腥气传来,然后一股冰凉的蛇血就顺着喉咙流入了腹中……
第一百七十九章 淫毒蛇血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中,冰凉而犹带腥臊之气的蛇血已经滚滚流入乐阳的喉咙之中。
“相公……”“姐夫……”“将军……”关切的声音响起,众人全数围拢过来。沈落雁和苏梦梦更是一左一右地抢到乐阳身边,急切地道:“相公,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乐阳微微一笑,右手抓着蛇尾,猛然一嘴把蛇头咬了下来,然后顺势把蛇头吐在手中,就那样宛似原始人茹毛饮血一般,满嘴血淋淋地道:“还好,我没事。”
“相公……相公……”苏梦梦一边握着乐阳的手,一边垂泪道:“快看看,有没有中毒?”
乐阳转头温柔地望了苏梦梦一眼,道:“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还没事呢!”沈落雁拿出一块丝巾,一边帮乐阳擦着嘴上的鲜血,一边关心地道:“你看连条蛇都吞进去了,快吐出来,小心中毒的。”
“不中毒的。”乐阳道:“只要口中没有创口,直接饮用蛇血是不中毒的,不信,问那位老兄。”乐阳说着,向一边呆立着的叶一问瞟了一眼。
叶一问恨恨望了乐阳一眼,道:“乐阳,你狠!这样都弄不死你!你说的不错,不过七花蛇可是天下间至淫至毒之物,吞了它的血,你有什么反应,我也不知道,希望你平安无事吧!哈哈哈哈……”他一边说着,一边疯狂地大笑起来。
“大胆!”黄宏一挺手中的黄铜棍,便向叶一问冲了过去。
谁知道,叶一问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的面上露出了一片死灰之色,接着七孔流血,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两个黑衣的宪兵凑上去,探了一下叶一问的鼻息,然后道:“将军,他服毒自尽了。”
“死就死吧!”乐阳道:“不过还是把他地头颅割下来,派人当礼物送给丁节吧。”
“是。”
“章随。”
“下官在!”章随从一边闪身出来。
乐阳笑了笑,道:“今天这件事主要是你们宪兵司的功劳,做得不错!我记下你们的功劳的!”
“谢将军。”
“找两个人,把这里清一下。”乐阳道:“余下的人,各自去安歇吧。”
乐阳转过身。吁了口气,道:“好了,我也回去歇着了。”说着他迈步向房中走去。
众女跟着乐阳进入房中。苏梦梦道:“相公,你还是检查一下,那个人的话,我很担心啊。”
“是啊,是啊!”金铃儿在一边插嘴道:“姐夫啊。你也不嫌恶心,就那么活生生把一条蛇给吃了,你肯定要拉肚子的。”
“哪里有吃。”乐阳向她展示了一下手中的蛇头和半截蛇身。“这不是都在这儿么?”
“真恶心,姐夫快把他扔了吧!”
“扔不得。”乐阳道:“这蛇眼是辟毒之物,蛇肉和蛇骨有滋阴壮阳之效。可都是好东西,可扔不得的。”
“那蛇血呢?”旁边地沈佳瑶忽然插口道。
乐阳摇摇头。“不知道。没听说过谁有喝过蛇血。我曾经看过不少故事,主人公喝了那些稀有的蛇的蛇血之后,就功力大增,百毒不侵地。”
“那你感觉怎么样?”
乐阳耸耸肩,“没什么感觉,或许有一点……”
“什么?”众女期待地望着他。
“蛇血的味道并不好喝。”
众女呆了一下,跟着一齐笑了起来。
青林山。养颐堂药铺。
现在的药铺已然被熊熊大火所点燃。在熊熊的大火中。上百具尸体燃烧着,发出难闻的焦臭味道。一百八十七具尸体。无一漏网。一千唐军分成数批,乘着夜色悄然离去。
就在这个夜里,“暗刀”这个曾经叱诧江南地杀手组织悄无声息地从武林中消失了,他们的消失显得是那么的脆弱。他们地失败亦向武林证明了敢于挑战乐阳权威的下场——死!死绝!
半个时辰之后,大王庄。
乐阳从入定中醒来,他的面色呈现着妖异的暗红色。经过一番入定,他敏锐地感觉到,自己在饮下了蛇血之后,并不是如自己象地那般平安无事。他的功力也并没有像那些小说中写的那样增加了十几年或是几十年,真正的情况是丝毫没有增加。至于是不是百毒不侵,乐阳也不敢轻易地拿些什么毒物来做试验。他所感觉到的异常是自己气血浮动,浑身燥热,那股来自原始的的火焰以他地小腹为中心,好似燎原之火一般澎湃地燃烧起来,火焰很快蔓延到他地全身,他就如同置身于火焰的正中心,燃烧得澎湃而激烈,燃烧得一发不可收拾。
“我真是轻视它了!”乐阳在心中暗暗自语:“被称为至淫至毒地淫龙,果然不是一般之物!”感到下体充盈着无限的,乐阳深深吸了口气,抓起桌子上的半壶凉茶,咕嘟嘟地全数灌进了口中。
“笃笃笃……”细微的敲门声从外面传了进来,乐阳猛然转头,“谁?”
“相公,是我。”门外响起苏梦梦的声音,“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乐阳的话方自脱口而出,忽然及自身的情况,连忙道:“别进来!”
刚推开一半房门的苏梦梦愣了一下,她停住身子,疑惑地问道:“相公,怎么了?”
“没、没什么。”乐阳含含糊糊地道:“有点、不方便。”
“不方便?”苏梦梦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道:“是不是……沈姐姐在里面?”
“落雁?”房中的乐阳这回反倒呆了一下,跟着他立即到这正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于是道:“正是。梦儿,你有什么事的话,明天再说好吗?”
苏梦梦低低地应了一声。道:“人家本来是来看看相公有没有事?现在梦儿知道了,我这就走了。”
乐阳听出了苏梦梦话中的失望之意,但他还是强忍着没答应。
苏梦梦迟疑了一下,黯然望了一眼乐阳的房间,转过身子,轻轻地走了回去。
听得苏梦梦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乐阳长长吁了口气,自语道:“好险,若是让梦儿进来。我怕是真地忍不住。万一做出那件事来,那就对不起她了。唉,真是煎熬。我得再去找点凉水去。”
却说苏梦梦黯然离开乐阳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正要推门进去,忽然一个人影从一边走过来,道:“苏妹妹。我正在找你呢?你去了哪里?”
苏梦梦一转头,不禁呆了,“沈——沈姐姐?”
沈落雁从一边缓缓走来。有些纳闷地望着苏梦梦,道:“怎么?看到我很奇怪吗?”
“姐姐是刚刚从相公那里出来的吗?”
“不是啊!”沈落雁道:“我是刚从自己的房间出来,找你商量件事,看到你没在。我正去别的地方找你呢,你就回来了。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刚刚我去了相公那里,他不让我进去,说是你在里面,不方便……”苏梦梦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道:“姐姐刚刚没去相公那里,那就是相公在骗我了。他为什么要骗我呢?”
沈落雁呆了一下。道:“莫非是别的女孩吗?”
“别的女孩?”苏梦梦愣了一下。
“妹妹啊!咱们地相公可是个出色的男人。喜欢他的女孩子可是多了去了。例如你地师妹里面,就有人喜欢他。我,那个在相公房里的女人不是你、不是我,可能是你的其中一位师妹呢!”
“啊——?”苏梦梦为之一惊,道:“不吧?”
沈落雁耸耸肩,道:“这可说不准。这么好的男人,哪个怀春的女孩子不喜欢?走,咱们去看看,那个人是谁?”
苏梦梦迟疑了一下,道:“这样不好吧,相公见了要生气地。”
“我的傻妹妹啊!”沈落雁摇了摇头,道:“我又没说咱们去偷看相公。我的意思是,咱们去你这四个师妹那里看看,若是在这个大晚上谁不在房间睡觉,那呆在相公房间地那个就是谁了。”
沈落雁了,心中的好奇感渐渐占了上风,“好吧,咱们去看看。”
两个人手拉着手,小心翼翼往何真真、沈佳瑶、林芸、金铃儿四人的房间摸去。
两人首先到了何真真的房间外,苏梦梦运足目力,借着外面白雪地反光,清清楚楚地看清了何真真正躺在床上,睡得很香。她低声道:“不是二师妹。”
沈落雁点了一下头,低声道:“咱们去看下一个。”
两人到了沈佳瑶的房间外,苏梦梦还没有看,沈落雁已经低声道:“我觉得很可能是她。你这个三师妹媚骨天生,人又风流大方,我看得出,不单她对相公有意思,相公对她似乎也不错呢!”
苏梦梦迟疑了一下,还是凑到窗口看了一眼,接着她摇摇头,道:“不是,三师妹也在房中。”
沈落雁皱了下眉头,自语道:“看来我真的算错了。难道是林芸?”
“看看再说吧。”
两个人又到了林芸的门外,林芸的房间还亮着灯,这次不单是苏梦梦,连沈落雁也看的清清楚楚,林芸正坐在桌前,托着下巴发呆,那自然也不是她了。
从林芸门外走开,沈落雁和苏梦梦二人面面相觑。良久,苏梦梦才道:“难道是铃儿?她还是个小丫头,不太可能吧……”
“如果要是按照排除法的话,应该是她没错了。”沈落雁面上露出一丝苦涩地笑容,“没到我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抢了先,来真是不甘心。”
“还是去看看吧。”苏梦梦道:“我实在不相信是铃
沈落雁了,道:“好吧,我们去看看。凭空猜测怎么也比不上亲自去确认啊!”
两个人心情复杂地来到了最后一个目地地——金铃儿的房间。小巧地房间亮着灯,但是从外面却看不到有人。两人对视了一眼,苏梦梦大着胆子推开房门,两个人再度确认了一下。的确,房间中没有人。
“现在相信了吗?”沈落雁问苏梦梦。
苏梦梦的脸上更多的是迷惘和惊讶,她用力甩了甩头,像是要把脑中的法驱赶掉一般,道:“我真的很惊讶,铃儿这个小丫头,真的很出乎我的意料。”
“你们在说什么?”这时,一个声音从外面响起,跟着金铃儿蹦蹦跳跳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苏梦梦和沈落雁一呆,苏梦梦问道:“铃儿,你去了哪里?”
“我?”金铃儿笑了笑,“我去了厨房。”
“厨房?”苏梦梦和沈落雁对视一眼,同时道:“你去哪里做什么?”
金铃儿嘻嘻一笑,道:“去看蛇。”
“看蛇?”
“嗯。”金铃儿道:“姐夫不是把那七花蛇放在厨房,并交代他们明天一早做蛇羹吃吗?我先前没怎么看清,如果等到做蛇羹了就看不到了,所以我特地去看看。”
苏梦梦和沈落雁对视一眼,两人同时从金铃儿的话语中判断出来,两人不约而同地道:“不是她。”
“你们在说什么?”金铃儿问。
两人没有回答,她们在第一时间到,“除了这些女孩儿,在军营中已经没有别的女孩了,如果这么说的话,那她们两人一开始就错了,乐阳房中根本就不曾有女人。可是,为何乐阳告诉苏梦梦房中有人,不方便呢?难道是……?”两个人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第一百八十章 欲火焚身
苏梦梦和沈落雁同时到,若不是乐阳房中有别的女人,那必然是乐阳不希望她们进去。难道乐阳真的出了意外?两人第一时间到了一个问题:“蛇血!”
“我们去看看吧!”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出了这句话,然后又同时道:“走!”
金铃儿被苏沈二人一连串的对话搞得糊里糊涂,此时见两人风风火火地向外面走,不由得问道:“师姐,你们去哪儿?”
苏梦梦慌慌张张抛下一句话来,“你姐夫可能出事了,我们去看看。”
“姐夫?!”金铃儿一呆,两人已经夺门而出。
尽管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但是,对乐阳的关心一下子占据了个心腔,金铃儿叫了一声“等等我!”紧跟在两人身后就追了出去。
三人两前一后地到了乐阳的房门外,苏梦梦和沈落雁对视一眼,沈落雁道:“我去试试。”她走到房门前,敲了敲门。
房中的乐阳正在咕嘟嘟地往肚子里面灌凉水,听得敲门声,不禁为之一呆,接着道:“谁啊?”
“相公,是我。”沈落雁在门外道:“我可以进去么?”
听到沈落雁甜美的嗓音,乐阳心头一阵狂跳,体内的血液似乎轰地一下子,沸腾得更加厉害了。乐阳刚刚那些凉水一下子等于白费了,虽然心中有一个声音在急促地催促着他把沈落雁叫进来,但是另一个念头狠狠地压制住了这个法。在内心痛苦地呻吟了一下,乐阳暗叹道:“怎么梦儿走了雁儿又来了,难道是老天存心在考验我的意志力不成?!”坚决地咬了咬牙。乐阳道:“别进来,不方便。”
听到不方便三字,沈落雁和苏梦梦再度对视一眼。沈落雁继续道:“为什么呢?”
“那个……那个……梦儿在这里。”万般无奈之下,乐阳又搬出了刚刚那个谎言。
可是这次的谎言可不是那么灵了,听得乐阳再度说出那个谎言。沈落雁和苏梦梦两人互相打了个手势,同一时间,抢到了门边。
无巧不巧地,金铃儿傻乎乎地开口了,“姐夫,师姐和沈姐姐都在这儿呢。你骗不到我们的。”
在乐阳一呆间,门口的苏沈二女已然猛地一掌震开了房门,跟着迅速抢入了房间中。
“你们……”盘膝坐在土炕上地乐阳猛然装过身,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两女。
而在两女的眼中,乐阳地形象则更令人惊讶了。此时的乐阳,着上身,他的肌肤呈现着殷红地色泽,挂满了涔涔的汗水。皮肤下的血管膨胀起来。好似盘虬的树根。而他面上的表情更是令人为之骇然,双眸通红如血,面上肌肉不停跳动抽搐,鼻孔也是一张一缩不住乱动,此时见到两女,乐阳的呼吸更是急促,眼中更放射出异光来。
“相公!你怎么了?”苏梦梦大骇。便抢到乐阳身边去。
沈落雁一伸手拉住了她。道:“不要过去,相公他是中了毒。”
“什么毒这么厉害?相公为什么是这般样子?”苏梦梦抓住沈落雁地手。焦急地道。
“如我所料不差,应该是淫毒吧!”
乐阳强自按捺下心头的欲念,深深吸了口气,艰难地道:“雁儿说得不错,七花蛇至淫至毒,没到它的血也是这样,你们离我远一点,否则我忍耐不住的……”
金铃儿这时也进入房间中,她被乐阳的样子吓了一跳,听到乐阳的话,不禁问道:“姐夫,忍耐不住怎样?”
乐阳咬紧牙关,痛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沈落雁看了金铃儿一眼,笑嘻嘻地调侃道:“他忍不住的话,就帮你完成从少女变成少妇的过程。”
乐阳皱了一下眉头,吃力地不满道:“雁儿……”
沈落雁望了乐阳一眼,微笑着道:“其实这个毒很容易解嘛,你这个顽固地家伙非要坚持,不是自讨苦头么?”
乐阳闷哼一声没有答话,苏梦梦大概明白了沈落雁地意思,“沈姐姐的意思是,只要我们和相公……就可以……解毒么……?”
沈落雁笑道:“就是那么回事,这个淫毒其实也不算是毒,应该算是春药吧,只要阴阳和合之后,就没有事情了。可是我们这个傻相公非要自己受苦,也不肯找我们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
听了沈落雁的话,苏梦梦也轻松了许多,她走上前,拿出丝巾给乐阳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温柔地道:“相公,不要担心,有我们在,我们帮你的……”
香泽微闻,耳畔听得温柔深情的话语,乐阳感到体内的血液一阵沸腾,跟着鼻腔一热,两缕鲜红地液体就流了出来。
看到乐阳流出了鼻血,苏梦梦不禁一呆,跟着连忙手忙脚乱地给他擦拭起来,一边擦一边心疼地道:“相公,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妹妹别担心,相公他只是太激动了而已。”沈落雁地目光转了一转,道:“妹妹,我们还是准备准备,尽早帮相公解毒吧,时间如果拖久了的话,肯定要伤身体地。”
听了沈落雁的话,苏梦梦面上立时浮上一抹嫣红,她羞涩地道:“这个……还是姐姐来吧……小妹帮你们护法。”
沈落雁微笑着瞟了一眼乐阳,然后对苏梦梦道:“妹妹还害什么臊,依照咱们相公的体质,一个人恐怕不行,咱们需要两个或者是三个人才能帮他彻底的解毒。”
“三个人?”苏梦梦愣了一下,她向一边站着的金铃儿望了一眼,道:“铃儿,你去叫三师姐吧。”
“妹妹?为何要去叫沈佳瑶?”沈落雁不解地道。
“姐姐不是说不单她喜欢相公,相公对她也有意思么?我,这样最好。”苏梦梦说完,把目光转向金铃儿,道:“铃儿,去吧,去叫你三师姐。”
金铃儿没有动,她的目光向乐阳瞟了一眼,然后红着脸,扭扭捏捏地对苏梦梦道:“师姐,那个……加上铃儿不就是三个人么?”
“你……”苏梦梦一呆,随后惊讶地望着金铃儿,“铃儿,你对他也……”
金铃儿红着脸点点头,“是的,师姐,铃儿心里面也喜欢姐夫,师姐,就让我来吧?”
苏梦梦犹豫了一下,道:“可是你的年龄……”
“铃儿已经十六岁了,也不小了,师姐,你就答应我吧!”金铃儿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恳求地望着苏梦梦。
苏梦梦心头一软,道:“好吧,我依你就是。”
正当两人达成了“协议”之时,乐阳忽然闷哼了一声,低哑着嗓子道:“拿我的琴来。”
三女闻言一呆,沈落雁问道:“相公,你要琴做什么?”
“拿我的琴来!”乐阳没有沈落雁,加重了语气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好吧。”沈落雁答应一声,从身边的桌上把伏羲琴拿给了乐阳。
乐阳站起身来,接过琴,对着三人道:“我知道你们是心甘情愿替我解毒。可是我却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得到你们的身子。那应该是一个绮丽而梦幻的过程,而不是如现在这样,被一条蛇的蛇血所制……我的伏羲琴里有一套心法,或许可以化解毒性……”
乐阳在说最后的话的时候,他不敢看三女的脸,因为他心里很虚,对于那个心法的成功几率,他心里面的把握很低。
其实那个心法主要是教导琴者如何把自己的喜怒哀乐等情绪通过琴音发泄出来,并转化成破坏力。他不知道,这个源自生命本能的是否能被顺利转化出来。
蛇性本淫,这七花蛇能被称为淫龙,那肯定非同一般,凭着他十三重的无相神功,硬是压抑不住。伏羲琴法威力再大,也是靠内力起作用,被他作为根本的无相神功都不能起效,那单凭一套心法就能解除?乐阳自己都不敢相信。
但是不管如何,能试的就要试试,乐阳实在不愿意就这样仓促地拿去这几个爱他的女子的处子之身……
第一百八十一章 欲火焚城
还没等三女说出什么反对意见,乐阳就那么着伏羲琴,着上半身,撞开窗户,破空而去。三女对视一眼,然后紧跟着追了出去。
乐阳虽然是中了淫毒,但是对武功并没有什么影响,在他的全力奔跑下,首先金铃儿就被落在了后面,跟着是沈落雁,到最后连苏梦梦也失去了乐阳的踪迹。
苏梦梦停下脚步,叹了口气,喃喃道:“怎么相公的功力进步的这么惊人,我全力追踪之下,居然还是被他甩脱了?”
这时沈落雁和金铃儿赶了上来,看到苏梦梦站在路边发呆,沈落雁上前问道:“怎么?妹妹你也没有追到相公?”
苏梦梦点点头,道:“相公的功力较之以前有很大升,我尽了全力也追不到他。沈姐姐,你说该怎么办呢?”
沈落雁皱了皱眉头,又回头看了看来路,跟着道:“你们有没有发现,相公这一路而来,走的一直是直路,我,可能是他因为蛇毒的影响,他应该是下意识的向一个方向跑的,我们沿着这个方向追,应该是没错的。”
苏梦梦了,道:“姐姐说的不错,那我们就向这个方向追吧。”
三人沿路一直向南追去,但是越追越是疑惑,因为再向前,就是襄阳城的方向了。
“相公去了襄阳?”沈落雁停下脚步,讶然地道。
蓦然,一阵密集的琴声响了起来,那正是伏羲琴发出的声音,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襄阳城。三人惊讶地对视一眼,再度向南赶了一阵。接着,她们看到一个令人惊讶的场景。
在漆黑的夜幕下,半轮弯月斜斜挂在天空,它将一片孤寂地清辉洒向大地,洒向襄阳城头。在月光下,在城头上,着上半身的乐阳就那么突兀地站在那里,他的一双眼睛闪着血红的光芒,目光灼灼地望向城内。月光把他一半的身子隐藏在黑暗中。那种状态下的乐阳,就好似一只来自月夜中的夜叉,恐怖而狰狞。乐阳左手托着伏羲琴,右手疾速在琴弦上跳动着。在月光下,伏羲琴闪着妖异的光芒。散发出炽热而又沸腾般的疾速音律,那音律好似咆哮着地血红色河流,激烈而又轰鸣着向着襄阳城中奔涌而去。
原本因为下雪,唐军停止了连续攻城。襄阳的守军获得了难得的两日清闲。他们利用这两日时光,加固城墙。修补器械,清战场。补充物资,更利用这难得的时光,让那些日夜奋战在城头上地守城将士获得了难得的休息时光。本来按照这样地情况,他们还能有几日的清闲时间,然而这一切,尽数被一个突兀的人,一阵突兀的琴声给打断了。
原本值守在城头的楚军士兵在听到第一声琴音地时候。就意识到有人上了城墙。便当他们打算冲上去探个究竟的时候,那铺天盖地而来地琴声便突兀地充斥了他们的耳鼓脑海。跟着无情的音杀向着他们凶猛地席卷而来,那些人根本连什么都不知道,就纷纷死了个干净。
仅仅半柱香的时间,襄阳城北门城墙上的楚军士兵就死得一个不剩,那琴音就如同死神的诅咒,如同恶魔的呢喃,勾去了一个个鲜活地生命。
相比于乐阳以前以琴音杀人地场景,这次的死法有些恐怖而血腥。好多地楚军士兵都是活生生被音波炸开了脑子。而那些离乐阳较近的士兵,则如同被利刃分尸了一般,那无形的声波,好似有形的斧刃,从黑暗中突兀地现身,然后给予那些生命以突然的打击。尸横遍地,鲜血淋漓。肆虐的琴音带着狂野的张力,狂暴的冲撞力,凶狠的爆发力,如同一条裹满鲜血的河流无情地向城中奔腾咆哮而去。
“吱……咔……咔……嘎……嘎……轰……”惊天动地的轰鸣声响起,城墙边的阁楼因为音波的不停攻击,内部发出了无奈的哀鸣,跟着轰然声中重重倒地。琴音之威,威猛如斯!
襄阳城的守将赵刚被惊动了,他带着匆忙召集的三千士兵疾速赶往北城门。那呼啸而来的钢铁洪流在更为强大刚猛的琴音面前奏响了悲哀的奏鸣曲。冲在前面的骑兵连人带马发出凄厉的惨叫,在那无形的斧刃下一个个血淋淋地栽倒在地,更多的人和马则是轰地一声炸开了脑袋,白花花的脑浆和血淋淋的鲜血炸了漫天满地。
乐阳瞪着猩红的眼睛,托着宛如妖物的伏羲琴,一步一步向城中走,凡他所经过之处,墙倒屋塌,树折叶残,再无一个生命可以留存!
乐阳一路走来,迎着他的楚军将士一个个残肢断臂,尸横遍地。三千将士,片刻之间死得不到一半。
“射他!射他!”被吓得失魂落魄的楚军将士这才到还有弓箭在手,于是一片飞蝗也似的箭雨向着乐阳铺天盖地地射去。但是,那片箭雨在射到乐阳身边后不是被乐阳的护身罡气震飞就是被沸腾狂猛的琴音绞得粉碎,没有一支羽箭能对乐阳造成威胁。
“他不是人!是魔!是死神!”惊骇欲绝的楚军将士再无斗志,一个个转过身去,没命地向远处逃去。于是,孤零零的街道上,只剩下一个吓呆了的赵刚,以及那满地的残肢断臂,鲜血死尸。
乐阳忽然停下琴音,慢慢掠近赵刚,赵刚呆立在那里,木木的,一动不动,连眼珠也未曾转动。乐阳拍了他一下,用那猩红的目光瞪着赵刚,赵刚转过头来,眼神呆滞而空洞地望着乐阳,一动不动。他被吓傻了。
乐阳嘿嘿一笑,右手食指一竖,猛地插入了赵刚的额头。跟着含蕴在指头上的真力猝然发出,蓬地一声轻响,赵刚的个头颅炸了开来,鲜血脑浆喷了乐阳一身。乐阳没有动,他将自己的右手食指放到唇边,轻轻舔了一舔,跟着嘿嘿一阵冷笑,眼中闪烁着兴奋而嗜血的光芒。
乐阳身后的街角处走出两个人影,正是苏梦梦和金铃儿二人。自打乐阳杀尽了北门的守军,她们三人得以顺利地打开了城门,而后沈落雁就回去调集军队入城,她们两人则留下来看护乐阳,跟随乐阳一路而来。
“师姐,我觉得姐夫的样子有些不对劲。”金铃儿眼睛紧盯着前方满身鲜血的乐阳,低声对一侧的苏梦梦道。
苏梦梦点着头,低声道:“如果我估计得没错的话,相公现在极有可能已经走火入魔了。”
“啊——”金铃儿吓了一跳,她急促地道:“师姐,那咱们还不马上过去。师父不是说过吗,习武者走火入魔最是凶险不过,若不能得到及时救治调,轻则残废,重则丧命,我们绝对不能让姐夫变成这样!”
苏梦梦拍怕金铃儿的肩膀,柔声安慰道:“你能这么关心他,师姐很高兴呢!你先不要担心,相公这次的走火入魔和师父说的不同。依我看来,相公的本意是借着伏羲琴来驾驭体内的欲火,使他通过琴音发泄出来,但是这其中却出了问题,可能是七花蛇的蛇血太过霸道吧。相公本来是以人御琴,以琴御欲,现在却成了以欲御人,以人御琴,他现在正是被所控制,虽然情况紧张,但还不致命,只要让他把发泄出来,就没事了。”
“可是现在你看嘛,姐夫他明显是通过杀戮和破坏来发泄,师姐,咱们救救他吧,铃儿不希望姐夫变成个杀人魔
“那如果不让他用这种方式发泄出来的话,怕是要你牺牲你的处子之身了。”
金铃儿望着乐阳的背影,坚定地道:“师姐,铃儿愿意。”
苏梦梦微微一笑,道:“好!那咱们就跟紧他,伺机将他制住。”
金铃儿点了点头,跟着苏梦梦,小心地向着乐阳的身后追了过去。
乐阳杀了赵刚之后,又继续前行了,他这次没有一边走一边弹琴,而是左手拎着伏羲琴,好似落叶一般,一飘一飘地前掠。
不错!正是飘!这种不依赖腰腿的力量,单凭一口真气的运用来行动的过程,正是一种上乘功力的显示。武林中人,把这个叫做“脚驭风”。
不远处跟着乐阳的苏梦梦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脚驭风!”
说实话,脚驭风苏梦梦也用得出来,但是像是乐阳这种纯靠脚驭风来走路,那需要有相当纯厚的内力作支撑,苏梦梦是绝对办不到的。
苏梦梦不禁讶然,心道:“相公的功力究竟深厚到了何种程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