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5章 只是开端
王文兮与本能团的成员交集甚少，或者可以说基本没有交集。
在方欢刻意疏离之下，本能团的人根本不知道王文兮这号人物。
他们仅仅只是出门“做任务”罢了。
王文兮迅速处理完山林中的兽群，并将其售卖换成军勋后，这才打开了私人通讯。
“你在哪？我怎么看不到你？”
“危险还没有解除，我们尽快与你父亲他们集合，独寒秋和玉龙卿在那边正在战斗。”
王文兮心下一惊，她想起了那头老虎的话，前方果然危险重重！
“本能团的人全来了？他们...怎么会这么听话？”
虽然有游戏中的交情，但要说发动全部成员在这个时间节点走出超级城市，还是很难的，哪怕是职业公会的核心团成员，也要考虑一下前途重要还是小命更重要！
但团队中的人数恰好三百人，这是本能团除了御方之外，全部成员！
“说来话长。”
“简单点说，不耽搁赶路！”
有援军到来，王文兮身上的重担卸下了大半，一边赶路的同时，也想满足下心中的好奇。
“本来接到你的通讯，我打算喊上独寒秋、玉龙卿一起，我们三个配合最为密切，这种事情更适合三人小队，哪怕遇到危险也容易躲避，但我告诉老时尚后，老时尚和界王他们三个，非常认同你的想法。”
“我...我的想法？什么想法？”
王文兮不解。
“在同一个超级城市内定居！”
“这个...”
王文兮一阵尴尬，她本意也只是想要抱御方大腿罢了，而且御方可能知道她们家的仇人，这才是她选择到安海定居的真正原因。
“我们将想法告诉了本能团的兄弟后，原以为阻力会很大，没想到大部分人都愿意迁往安海市，更关键的是，我们做出决定后，统计兄弟们目前所在的位置时，发现都在安海市不远的地方，我觉得这不是巧合。”
“不是巧合？”
“御方应该是早就想到了这一天，当初筛选成员时，都是以居住在安海市附近省份的玩家为主，这样在官方公布消息后，我们能迅速集合到一起。”
事实也是如此，本来官方就已经让大家向超级城市内迁徙，既然都要背井离乡，为什么不选择投靠知根知底的兄弟组织呢？
再说，安海市并不远，顺利的话最多不超过八个小时就能抵达。
当然，一切的前提都是顺利。
“所以，这个团里的人，也都在朝安海市迁徙？并非全在这里？”
“嗯，来支援你的人只有我和独寒秋、玉龙卿他们两个，界王他们负责接应各自的团队成员和家属，安海市那边也有人专门找天命科技租了一栋楼，作为本能团的基地，抵达了那里之后，是选择沉睡还是在军团召唤中变强，全凭个人意愿。”
“你们都考虑到了啊...”王文兮略带着羡慕，“偏心，明明都是一家人，月影公会到现在都没有任何行动。”
“不一样，”严昇想了想，“现在空中通道基本停运，我是前不久就抵达了安海市，否则，换做现在，我恐怕也不敢一人从陆地横穿荒野来安海，月影公会人员复杂，全国各地的人都有，想要集合在一起基本不可能。”
“其他公会也一样。”严昇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御方呢？他怎么还没出现？”
如果御方到了，眼前的危险根本不算什么...吧？
“他...”严昇出奇的沉默了片刻，迅速转移话题道：“他暂时来不了，先不聊他，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片区域比较好，这里，很危险。”
王文兮憋着嘴，她当然知道很危险，刚才差点就丢了小命！
能不危险吗？
“我们来的路上，独寒秋嗅到了可怕的血腥气息，当时我们并不知道这边的危险性，就想先去查看血腥源头...”
严昇不提还好，王文兮差点忘了，早就说好了抵达时间，严昇他们却迟到了十几分钟！
平日里十几分钟不重要，刚刚却差点要了她的小命。
但很快，王文兮便平复了心绪，“血腥源头？”
她相信严昇不是不守时的人，迟到的原因要么是他们遇到了意外，要么就是路上有了其他发现。
果然，严昇的声音低沉了许多，“这里距离济北天洞禁区只有十多公里，那里驻扎着近万人的军队，你知道吗？”
王文兮一愣，她并非愚钝之人，霎时联想到了许多，小脸惨变，“那些武器！”
“什么武器？！”
“你来之前，我还遇到了三个低级赋能者，他们身上带着的装备，好像是军队里才有的武器！”
“...”
严昇沉默以对。
“嗯，应该是有人去过禁区附近的哨卡，从那里捡到了些武器。”
王文兮明明在空中飞着，却觉得双脚犹如千斤之重，“那些军队...”
“我们三个在现场只看到一地鲜血和尸体，没有活口，宛如地狱，其他几处恐怕也凶多吉少。”
“没有人逃出去吗？”
“恐怕是的，否则，我们在来的路上肯定会发现痕迹，济北天洞恐怕已经真正洞开了，就像刚才那只，就是真正的灾厄，而不是变异生物。”
“怎么会...”
天洞洞开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天命科技的人呢？
“对，天命科技的人呢？你用私人系统上报了吗？”
“当然，不过天命科技并没有答复我，我怀疑他们可能已经知道了消息，就算没有人逃出去，以天命科技对天洞的重视，应该早有防备，只是不知道为何，他们的人至今没有出现在天洞周围，所以，我们要尽快远离这里。”
“太危险了...”
如果是原来的蓝星，以严昇、独寒秋和玉龙卿三人的实力，在野外只要不遇到天命科技的人完全可以横着走。
可是现在，严昇心头就像压了一颗石头，压的他喘不过气。
王文兮也感受到了窒息般的压力，通过严昇的只言片语，她仿佛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气。
她的眼前，一片尸山血海。
而这，仅仅只是开端...
山林中潜行的严昇似乎也感受到了少女的感伤，心中暗自长叹，“御方啊御方，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没了消息...”
第1656章 乱流
“御方，御方...”
陨石之上，似是听到了遥远的呼唤，方欢颤抖着的眼帘缓缓抬起。
“这一次，又过去了多久？”
不知从何时起，方欢厌倦了无休止的读秒，哪怕让分心轮流去做，主意识的负担也在加重。
那种心灵上的疲惫感，就像回到了迷雾通道一般。
方欢察觉异常后，停掉了读秒，这也让他彻底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不过好处是，他现在可以完全沉浸式的休眠了。
在陨石的保护下，任何尘埃都无法影响他，除非他自主的去摘取无所不在的尘埃。
每一次休眠，等到再次苏醒，总能发现周围的星辰变更，绝不会看到相同的星辰景象。
方欢强大记忆力和心分多用，可以精准的做出判断。
甚至，他以每一颗星辰为基准，在脑海中勾勒出来一幅幅不同的星图，以此记录这场永无止境的旅行。
方欢的眼神看似空洞，但隐藏在眼底深处的，是对回家的执念！
他还没有放弃，因为在某次休眠中苏醒时，他感受到了若隐若现的“召唤”。
那种感应十分玄妙，他不知道“召唤”意味着什么，但他也在无边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亮。
除了对“家乡”的执念，他也对神奇的第九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脚下的这颗陨石，就是第九域神奇的一角罢了。
“陨石对正常颜色的星辰没有敌意，但对沾染了黑色和紫色光芒的星辰有极大的攻击**，一旦遇到必定摧毁它们。”
第九域中的星辰相对于尘埃而言，并不算多，甚至比方欢所知的主宇宙星辰密度也小的多，但这里的星辰会散发七彩各异的光芒，在无尽黑暗的第九域中显得异常刺眼。
第九域之所以看起来像是彩色的世界，便是因为这些星辰照亮了附近的区域。
在这片世界中，黑色和紫色是最不受欢迎的存在，也是最排外的颜色，方欢曾研究过陨石击穿的星辰，无一例外，它们都是这两种颜色。
但陨石处理它们的方式也有些许差别。
对黑色星辰，陨石毫不留情，直接击穿，星辰从内部开始坍塌，最终湮灭，逸散出来的能量，黑色部分被陨石吸收，其余则变成尘埃，散落在周围的空域。
对紫色星辰，陨石虽然也会摧毁它们，但陨石处理时显得异常谨慎，会一点点逐步蚕食它，而不是直接击穿。
最终，陨石会将整颗星辰完全吞噬，不会遗留下任何一丝能量。
更不会形成尘埃。
方欢不知陨石的行动逻辑，只能猜测，紫色可能是比黑色更加危险的存在，陨石处理黑色星辰时显得十分野蛮，对紫色却极其谨慎，深怕其毁灭时逸散出一丝紫色能量。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陨石的行为，导致所谓的七彩世界中，其实紫色占比极少，方欢目前为止也只见过两颗紫色星辰，反倒是黑色星辰，方欢已经麻木了，每次醒来，陨石都能遇到这玩意儿。
然后就是“大烟花”。
方欢放弃读秒计时后，每次休眠再苏醒，心灵神光都会壮大几分，如果每次壮大的程度不一，他也能大致猜测休眠的时间。
“比上次时间短了许多。”
方欢观察着心灵神光，现在包裹着他的七彩光芒已经凝如实质，比初入此地时，强大的数倍之多！
方欢甚至猜测，就算没有陨石庇护，寻常的尘埃风暴也污染不了他，他净化尘埃的速度太快了！
相较于休眠前，心灵神光似乎没怎么增加，因为是感应到“召唤”的原因。
“召唤有种越来越近的感觉...”
意味着正在靠近本命星辰吗？
方欢不敢确定，就算真的正在靠近，他也不抱多少希望。
第九域太大了...
如此微弱的感应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从原来的兴奋激动，到现在他也只是平静的面对。
“陨石的前进方向不受控制，如果哪天它突然变向，我要自己赶路吗？”
第九域中的危险不止是尘埃风暴，还有可怕的空间乱流。
所谓的空间乱流只是他自己起的名字，指的是不同星辰在某些时刻，会突然爆发可怕的波动，一切靠近的尘埃要么被搅碎，要么被驱逐。
方欢在陨石的庇护下自然安全，可是他亲眼见证过一颗星辰爆发时，将附近的一颗较小的星辰搅碎，并将其吞噬的景象。
这一幕也让方欢为之恐惧，他自问一旦陷入其中，如果在边缘地带还有逃脱的可能，如果靠得太近，就像被星辰引力捕捉一样，没有外力帮助绝不可能逃脱。
更可怕的是，相距较近的不同星辰之间的空域，一旦有一颗星辰波动爆发，会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这种规模的空间乱流，陨石都要避其锋芒。
想要独自在第九域寻找本命星辰，基本没有希望。
“如果可以控制陨石...”
这倒是一个思路，但也潜藏着难以预知的危险。
他现在和陨石可以“和平共处”，并不意味着以后也会，一旦他企图操控陨石，很可能遭到反击。
再者，如何才能操控陨石？
他甚至不知道陨石的运行逻辑。
方欢甚至想过主动融入陨石中，但这种方法太过凶险，未到绝望之时，他不想这么冒险。
“如果能找到第二颗陨石的话，倒是可以做一个实验。”
方欢这段时间从尘埃中捕捉到了许多画面，就像经历了无数不同的人生一般。
尘埃中的画面有毫无逻辑的故事，也有逻辑严谨的故事，方欢每次吸收不同的尘埃，都会用分心分析出这些故事的属性，是真实发生在宇宙某处的记忆，还是某个生灵的梦境或是幻想，乃至某种小说故事，他都会做出分类。
梦境、幻想和故事基本无用，仅能作为消遣，看看就好。
但如果是某个生灵的真实记忆，方欢就会提取出来有用的部分，比如，可以创造分身的秘术。
方欢得到的秘术大多都是残缺的部分，他只能通过不同的秘术，逆推实现分身的逻辑。
最终发现，除了创造的傀儡，大多分身能力都需要分裂自身的灵魂，分身的强弱也与分出去的灵魂强弱有关。
“我现在也可以看做是纯粹的灵魂体，如果把分心分裂出去，应该就会实现分身，但...”
但所有的分身秘术，都有极大的缺憾...
第1657章 杀神
灵魂的分裂不可逆转，一旦分裂出去，就是真正独立的个体，甚至不会共享记忆。
一旦分身之魂出了问题，甚至会反噬主魂。
所以大多数分魂秘术，前提都是保证主魂绝对强大，哪怕分裂出去的灵魂联合在一起，也无法对主魂造成威胁。
但这样的做法同样也有危险，分魂脱离掌控后，也是可以成长的。
或许分裂时分魂十分弱小，但经过长时间磨炼再加上一些运气，甚至可以在短时间内超过主魂。
为了避免这种状况发生，分魂秘术中还会限制分魂的成长空间，魂锁就此诞生，可以看做锁死分魂成长极限的特殊禁制。
方欢迟迟没有分魂，就是因为没有找到有关禁制的详细记忆，分魂这种事说难不难，只要精神力达到一定条件，很容易逆推回去，真正难的，其实就是魂锁禁制！
“罢了，再等等。”
方欢按捺住冲动，还是选择了放弃，他想继续等，反正在这片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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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哈！啊——”
看着前方的男人徒手将扑来的晶化野兽撕裂，王文兮只想捂上双眼。
太血腥了！
不止是她，车队的人包括王耀石在内，脸上都忍不住抖了抖。
那个男人太可怕了，从他和另外一个驾驭着巨蛇的年轻人出现后，死在他手中的野兽没有五百也有三四百了。
最过分的是，他明明武器却从不使用，全靠双手！
每次出手，他总能一击毙命，场面也异常血腥，要么一掌拍碎兽首，要么一爪插进野兽胸腹，掏出一块还在跳动的紫色心脏。
他们本以为这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这男人打着打着，似乎越来越亢奋，口中不停的大喊大叫，手中的动作也愈发凌厉狠辣，徒手撕碎敌人这种场面，接连发生。
王耀石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悄悄拉过女儿，低声问道：“你朋友平时都这样吗？”
“这...”
王文兮小脸上满是委屈，她也是第一次见这家伙啊！
平日了因为要保密，御方根本就不让我接触严昇以外的人啊！
谁知道严昇整日里都是跟这种可怕的家伙在一起啊！
王文兮求助的目光看向严昇，严昇淡淡的召唤出自己的武器，瞄准射击一气呵成，悄无声息的子弹精准命中企图靠近的野兽，“尽快解决敌人，天洞已经开启，逗留越久越危险。”
玉龙卿悠闲的站在巨蛇头顶，突然回头笑道：“放心吧小妹妹，哥哥们保你们安全！”
王文兮白了他一眼，悄悄问严昇，“你没告诉他们我的游戏id？”
“没有，只说来接个朋友，唔...御方的朋友。”
不得不说，御方的名头还是挺好用的，三人在游戏中形影不离不假，要让两人在现实中冒险来接人，他们也不会拒绝，但肯定会问东问西，为了避免麻烦，严昇直接祭出御方的名义，两人顿时没了打听的心思。
有三位强大的外援加入，车队顿时安全了许多，经历过之前战斗的几位赋能者，更是如释重负。
最前方那位宛如杀神的家伙，看似轻松，可如果换他们上，面对茫茫多的晶化野兽，就算能应付，恐怕也坚持不了这么久，更不可能守住整个车队。
而且，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所有野兽都主动从正面进攻，想要威胁到车队只能先通过那位杀神。
王文兮猜测可能是那位站在巨蛇上的轻浮年轻人使出的手段，御方说过他的能力与野兽有关。
晶体化的野兽虽然发生了变异，但本质还是野兽，或许玉龙卿的天赋仍然有效。
反倒是严昇，除了他手中的武器有些特别之外，表现的中规中矩。
只有王文兮清楚，这位被御方“关照”最多的家伙，才是三人中最可怕的猎手，把自己差点逼入绝境的灾厄也被他轻松解决。
王文兮本想在三人面前也露一手，免得被那个“蛇头”小瞧了，但王耀石死死抓着她的手臂，让她放弃了这种念头。
回到车里，王耀石看着空荡荡的车门，脸上竟然挂着浓浓的笑意，“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丫头竟然瞒我这么久！”
王文兮嘿嘿尬笑两声。
“你什么时候觉醒的天赋？”
“天赋吗？进游戏就有了啊。”
“是吗？”王耀石若有所思，“看来是天命科技有意识的给你这样的血缘后代留有专属后门。”
“啊？”
王文兮不解。
但王耀石似乎不想解释，他看着仍在前方开路的杀神独寒秋和玉龙卿，“这两位似乎是游戏里有名的独寒秋和玉龙卿，你说的那位朋友，是那个武器古怪的年轻人吗？”
“爸，你的消息听灵通的。”
王文兮并未太过惊讶，独寒秋和玉龙卿在游戏中本就十分有名，特别是那只巨蛇，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玉龙卿，独寒秋也曾在英雄之路一战中大放异彩，以王耀石在游戏中的布置，不可能没有两人的情报。
只有严昇，平时非常低调，偶尔出现的高光时刻，又大多是与御方一起，目光大都被御方吸引，他本人反倒不怎么出现在公众视野。
“那个年轻人...是御方身边的那个神枪手，冉我余生，对吗？”
“老爸果然英明。”
王文兮给老爸点赞。
“严肃点！”王耀石笑骂一句，“你哪位朋友，是御方？”
王文兮果断翘起了大拇指。
得到准确答案，王耀石深深吸了口气，“这么说来，你在游戏里也是个小名人咯？说吧，你在本能团叫什么名字？”
“嘿嘿，”王文兮狡黠一笑，“老爸你肯定猜不到。”
“看你这笑的这么开心，看来你并不在本能团了，嗯，我说我怎么不记得本能团有符合你特征的人呢。”王耀石若有所思。
“老爸你诈我？”王文兮眨眨眼。
“话说回来，如果你不在本能团，又同时跟御方和冉我余生走这么近，肯定在游戏里也有许多交集...我想想...”
王耀石故作沉吟。
王文兮见状，顿时泄了气，“别装了，你肯定猜到了！”
“哈哈哈，”王耀石开怀大笑，今天虽然波折颇多，但意外知道了女儿游戏赋能者的身份，还发现了一个让他倍感欣喜的事实，他觉得今天突然改变主意去安海的决定，超值！
第1658章 忠诚
在现实世界，王耀石的名字无人不知可能有些夸张，但他所掌控的商业帝国，早已涉足全球，是仅次于天命科技的超级企业。
如果非要形容御方影响力的话，王耀石觉得，这个名字与自己在现实世界的影响或许有差距，但也没有太多本质差别。
而且随着现实世界局面的恶化，全球范围内稍微聪明些的人们，都认为在未来很久的一段时间内，军团召唤世界会愈发重要，甚至逐步取代现实世界！
这已经是知道内幕消息的人所达成的共识！
正因如此，王耀石用现实中的所有资源，与孟轲做了一个看似无比大胆的交易。
他将所有财富和赌注，都压在了军团召唤之中！
随着世界重心的转移，作为明面上的游戏第一人御方，其地位可想而知。
而且这种“天赋异禀”的人，必然会被天命科技招揽，重点培养。
其地位只会越来越高，实力也会很快迎来暴涨，比之前的御方更进一步，甚至踏入那个领域！
知道诸多内情的王耀石远比常人看的长远，所以在猜到玉龙卿和独寒秋身份后，他便期待着女儿的确切答案。
由此，他也从女儿展露的能力找到了几个比较符合特征的人选。
筛选过后，最可能的只有一个人，月影公会，木兮！
“木兮啊木兮，听说你现在可是月影公会的核心干部，大名鼎鼎的月影四精灵中的碧月精灵。”
“哎呀——不要再说啦！一群无聊人干出的无聊事，什么碧月精灵，难听死了！”
王文兮尴尬的捂着耳朵，所谓的碧月精灵是好事之徒给木兮、月瑶、月牙儿和鸢菲儿起的“昵称”。
随着月影公会在游戏内的各种动作，以及近期在历史副本中的亮眼表现，四位要颜值有颜值，实力又出众的她们，自然吸引了大量粉丝。
粉丝不限男女，群体庞大，已经有了饭圈化的趋势，各种应援层出不穷，王文兮四人无论去哪里，都有人在一旁摇旗呐喊，四人早已不胜其烦，却又无可奈何
此时被老爸揭穿，王文兮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么说来，月影公会背后站着的那个人，就是御方咯？啧，我说晨星财团怎么会果断放弃收购月影公会，原来月影背后站着的是这位狠人。”
“御方听到老爸的认可，肯定会很得意。”
“呵，可不敢，现在御方可是香饽饽，前不久各个财团的高层都试图拉拢这位传奇人物，我也不例外，可惜，我用了很多方法，连跟他通讯的资格都没有。”
“啊？这么大牌？”王文兮眨眨眼，她对御方的认知，仍然停留在“玩游戏超级厉害”的层面，完全没有想到暗地里有这么多人在打他的主意。
其中甚至还有老爸？
“大牌？”
似乎是心情大好的原因，王耀石脸上的笑意从未断绝，“这样的人物值得像我这样的人尽全力拉拢，在未来，不，从现在开始，他注定都会成为足以影响世界的大人物！”
“夸张了吧...我也很厉害的呀...”
王文兮撇嘴。
难道是经常与御方斗嘴的原因？也没觉得他多厉害嘛，怎么到了老爸这里，突然变成“影响世界”级别的人物了呢？
车队在还算平整的路面上快速行进，解决掉兽群的独寒秋和玉龙卿坐在巨蛇蛇首之上，闭目养神，严昇又一次失去了踪迹，不知道去了哪里。
王文兮与老爸交谈过后，仍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原来御方已经成为可能改变局势的人物了吗？
甚至，连她自己，都是各方财团势力关注的对象，所以在她展现出能力后，王耀石迅速确定了她的身份。
当然，这个与她的能力特殊有很大关系。
严昇同样如此，甚至，严昇、独寒秋和玉龙卿一道，都成为了各方关注的焦点，各种拉拢更是从未断绝。
“喂，严昇，你那边没人高薪挖你吗？”
脱离危险后，王文兮也有了闲谈的兴致，立刻找上了严昇。
她自身这几天很少上游戏，反倒没怎么收到陌生人的消息，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名气不如严昇还是如何。
“有，不只是我，本能团的所有人都被挖过，不过没有人离开。”
“哇，他们这么忠诚的吗？”
不可能啊，本能团明明才成立几个月的时间，严昇他们几个不离开正常，普通成员似乎很难抵挡住高薪的诱惑啊。
财团开出来的高薪，远超常人想象，一年的薪水很可能就是普通人几辈子都挣不到的钱。
“怎么说呢...”严昇沉吟片刻，“也不算忠诚，他们也有自己的判断，就算换做是我，见到本能团的公会仓库，也很难有人能挖的动我，除非是天命科技挖我过去。”
“呃，你认真的？”
“你们公会的仓库最好的东西是什么？”
“唔，没怎么关注过，”王文兮一愣，她平时根本没关注过仓库里的东西啊，她缺东西了，一般都是直接找御方要，有的时候御方还会主动给她更新装备、兵种和技能，公会仓库的那些垃圾，没价值。
“你去对比一下就知道了，别说月影公会，就算是目前公认的第一公会御天下的仓库，在高端装备、技能等储备上，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远远不如本能团，唯一能一较高下的，只有建筑程式一项，还是因为本能团人数太少的原因，御天下才稍有优势。”
“这么夸张？”
王文兮再没概念，也清楚如今的御天下是何等的庞然大物，从大溃败副本一战之后，御天下已经是公认的第一公会，其军团建筑、兵种和技能的储备无人能及，本能团却能在装备和技能储备方面领先，人数还相差了不知多少倍，这对公会内的成员而言，简直就是天大的福利！
本能团一共也才三百人，公会仓库的储备与一个超过十万人的公会相差无几，但凡是个正常人就会做出选择。
“这还只是次要的，真正让他们死心塌地留下来的原因，是更罕见珍贵的东西。”
“嘶——”
还有？
“还有什么更珍贵的东西？我怎么没听御方说过？”
“名额，进入六方塔的名额！”
第1659章 废人
从来没有无来由的忠诚！
本能团能有如今的凝聚力，御方的号召力固然是一方面原因，但更重要的，还是本能团能为每个人提供目前游戏中最顶级的资源！
无论是装备还是技能，甚至是兵种建筑，乃至成为赋能者后如何迅速提升实力，本能团都走在了所有人前边！
六方塔的名额就是杀手锏！
方欢早在李先君晋升传说之后，就与他商量过，向其借用六方塔以锻炼本能团众人。
提升本能团实力的同时，也能顺便攻略六方塔，对李先君真正掌控六方塔有极大好处。
李先君自然不会反对，六方塔内危险重重，他本人也只敢利用六方塔部分能力，大多都被他用来逃命，实际开发的效果可能不足百分之一，没道理放着这么一座宝山而不用。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将进入六方塔的名额当做公会仓库的压轴奖励。
最早一批进入其中的人就是独寒秋、严昇玉龙卿这批人，他们在其中收获良多，其中更是包括了精神秘法，独寒秋便是受益于精神秘法的效果，就算进入狂暴状态，也能保持基本的理智。
有了他们带头，再加上界王等人对六方塔的推崇，本能团基本达成了共识，六方塔是真正的宝藏副本，其中好处无数，兵营建筑、装备技能数不胜数，更不要说还有可以直接在现实中使用的精神秘法，更是无数玩家趋之若鹜的东西。
这些都是在乱世中保命的东西啊！
以目前的局势，没人会认为灾厄会在短时间内被人类击败。
所有人都要考虑如何在恶劣的局面下如何生存下去。
钱？高薪？
也要有命去拿才行。
六方塔！
王文兮自然听过这个名字，御方很早之前就提起过，还要把她和严昇扔进去提升实力，没想到，自己还没用上，反倒是本能团的人先用上了。
“等御方回来，我一定让他拉我进本能团！”
王文兮气呼呼的嘟囔着。
“你不来本能团也能进入其中，这一点御方早有交代，不过，目前我们还在攻略悲苦界，你来了收获也不会太多。”
在悲苦界中别说召唤树人的树了，连草都没有几颗，王文兮进去很难有收获。
挂断了通讯，王文兮一脸闷闷不乐，王耀石笑意盈盈，“我也听说过六方塔的名字，是本能团才能开启的一个特殊副本，在高端圈子里，这不是什么隐秘。”
王文兮一撇嘴，合着只有我不知道呗？
该死的御方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到现在也没个消息。
“月影公会的火萤似乎是御方的妹妹，从她嘴里应该能问到消息。”
“唔，不行不行，我和她都没见过面，突然问这些东西，似乎不太合适，算了，等御方回来再说，哼，等他回来我就找他要精神秘法！”
她也不是赋能者小白了，精神秘法可以说是目前公认最罕见的技能，掌握之后无需赋能，直接就能在现实中使用，实战效果惊人。
当初御方一个眼神“秒杀”海克斯的一幕，如今也不再是秘密，精神秘法的价值也被传的神乎其技。
就在王文兮想要通过火萤联系御方的时候，远在豫州内忙碌的方樱同样正在担心不让人省心的哥哥。
自从上次方欢让她找天命科技帮助后，老谭几人的症状果然迅速好转，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几人正常后，对方爸和方樱感恩戴德，连誓死效命的话都脱口而出，但方爸不愿与对方牵扯过多，果断拒绝了他们。
解决麻烦之后，方爸终于回归正常的工作节奏，方樱的压力顿时小了许多。
但新的烦恼很快就来了。
老谭他们是恢复了正常，但她的助手董宇却失踪了，随后有警方的人找到她协助办案，方樱才知道，董宇竟然在家游玩军团召唤时，陷入了昏迷！
诊治之后，干脆成了植物人。
没等方樱消化一连串的信息，警方又突然告诉她案子已经结案了，不用她继续协助调查。
方樱从头到尾都处于懵圈状态，最后的结案更是让她摸不着头脑。
但联想到方欢说过的话以及对方成为植物人的时机，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答案。
“董宇就是安插在公司内的人？”
仔细想想，董宇也是他们公司重组之后第一批入职的新人，凭借着出色的能力晋升极快，公司内流传关于方欢的谣言，很可能就出自他的手笔。
想到这里，方欢就吓出一身冷汗，从哥哥口中她已经知道了敌人的可怕，没想到对方竟然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如果董宇想要对自己不利，恐怕她根本无法幸免。
好在，董宇好像遭遇了某种攻击，彻底成了废人。
这样看来，哥哥一定是胜利方了？
接下里的几天，方樱不断尝试联系御方，但一直无法联系上。
起初她只当做哥哥还在坐标世界内，没有收到她的信息，可是随着时间推移，不妙的预感逐渐笼罩了她。
当天命科技官方公开天洞的隐秘之后，世界一片混乱，公司内部也经历过一阵混乱，好在天命科技发布公告，方家的营养剂生产基地被其列为重点保护区域，这才平息了员工们的不安。
等公司运转重回正轨之后，方樱和方爸想要联系方欢时，发现仍然无法联络。
两人这才真的坐不住了。
因为局势动荡，安海与豫州虽然距离不远，但也充满着危险，更何况，方家作为重点保护对象，他们的自由也有一定程度限制。
无奈之下，两人只能向天命科技直接求助，希望安海市的天命科技能前往方欢的住所确定他的安全。
结果，天命科技很快传回了消息，只是这个消息让两人摸不着头脑。
“方欢目前处于重点保护之中，无需担心他的安全，只需耐心等待即刻，待他忙完，会主动联络你们。”
模糊的信息让两人本能的感觉到不妙，但如今的局面不允许他们轻举妄动，只能依天命科技所言，耐心等待。
“哥哥，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在跟坏人战斗的时候受了伤吗？还是...”
方樱心脏忍不住一阵缩，她很怕某一天突然听到哥哥突然变成植物人的消息，成为赋能者后，军团召唤也变的危险了许多...
第1660章 白星
“嘶——啊——”
难以言喻的剧痛自灵魂深处传来，方欢痛苦的嘶吼着，直到一道与他外形一模一样，但近乎透明的身影出现在面前，方欢才缓缓呼了口气。
成功了！
方欢与刚刚出现的分身相视一眼，突然有种诡异的感觉，就像从两面相对的镜子中看向自己一般，一层层的世界套在一起，无尽循环。
“奇怪，分身并没有像他们说的一样，产生独立人格。”
方欢操控着分身，感觉跟控制军团单位差不多，稍微有些区别的地方，可能就是比意识操控还要顺畅吧。，
操控军团单位，还需要系统辅助，分身完全不需要那么麻烦，控制起来就像自己身上的某个器官，心随意动就能控制。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产生独立人格！
这一点与许多分身类秘术记载完全不同。
方欢不知道是自己学废了，还是发生了某种不可预知的意外，才导致这种局面。
无疑，对他而言这是一个好消息，方欢拖到现在才尝试分身，就是怕被分身反噬，没想到他从源头就解决了这个麻烦！
方欢研究了分身，彻底放心后，终于决定让其离开陨石，开始在第九域中独自旅行。
方欢的分身本就出自他的分心，他还做不到彻底与之切割，无论何时何地，他都能感应到分身的具体位置并拥有分身的视野，只是不知道是否受到距离限制，一旦彼此间隔过远，可能出现无法共享信息的能力。
“感应似乎比上次明显了一丝，陨石所去的方向，很可能与我有某种关联，否则不会让我有感应。”
但方欢为了稳妥，还是决定制造分身，让他们在第九域中寻找更多可能。
今天，他就要放分身离去。
陨石自身也有微弱的牵引力量，这股力量不算强，如果方欢愿意，随时可以脱离，分身挣脱陨石的束缚也不算困难。
控制着分身抵抗着陨石的牵引力，分身瞬间像弹射而出的火箭一般，迅速脱离了陨石。
就在这一瞬间，方欢视野中的分身，突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粒散发着彩色光芒的尘埃。
尘埃？
方欢愕然的看着这一幕，而后迅速以分身的视野看向本体，发现只能看到陨石像彗星一般拖着长长的尾巴迅速远去，根本看不到陨石之上的本体是何模样！
这一刻，本体与分身之间的空间距离越来越远，但本体对分身的控制没有丝毫衰减。
从分身的视野中，分身仍然是一副透明的意识体，与刚进入这片世界的方欢本体无异。
方欢皱眉，这个发现让他心下有了许多不太好的猜测。
陨石之上，方欢随手抓了一颗拳头般大小的尘埃，放在手上左右摩挲。
“意识碎片？灵魂残留？”
这些尘埃中的画面有许多都是真实世界的生命所幻想出来的东西，大部分并非真实存在，少量真实的记忆，方欢原以为是第九域可以映射现实世界的精神世界，但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
他所吸收的记忆中，大多数都只是平凡的生灵，超凡生物很少见，有灵魂分身的更加罕见。
“这些尘埃，是生命死去后残留下的灵魂碎片吗？”
方欢想起自己分身化作尘埃后，还有轻微的彩色光芒，彩色在这里，似乎代表了生机。
但手中的尘埃却满是灰白之色，是否意味着它的主人已经死亡？
方欢想着，似是想要寻找更多证明自己猜测的证据，开始大规模抓取尘埃，并迅速读取其中的记忆。
不知过了多久，方欢终于验证了他的部分想法。
“果然，单纯的幻想世界所化作的尘埃之中，颜色灰白，更偏白色，其中充斥着蜂窝状的空洞，吸收起来非常容易，很快就能净化掉，甚至，就算没有心灵神光也很难造成污染。”
“但那些真实存在过的记忆尘埃，颜色灰白，更偏灰色，两者之间的颜色差距有，但不算明显，最大的区别是，真实的记忆尘埃中没有任何空洞，就像被挤压过无数次的磐石一样，吸收速度很慢，同样体积的尘埃，吸收掉所需的时间是虚幻尘埃的十倍甚至更久，且吸收过多会污染自身，净化难度更高。”
如此巨大的差异，竟然现在才发现？
方欢有些心下自责。
之前他都在考虑如何缓解孤独感，虽然心中有回家的执念，却从不敢思考过多，想得越多，越容易绝望，这也导致方欢并未对这个世界的本质过多的探索。
直到此刻，他才隐约觉得，这些看似与“回家”无关的东西，不但能解开这个世界的奥秘，对他脱困说不定也有帮助！
“还有颜色，”方欢看向远处数不清的星辰，无一例外，尽皆都是彩色，其中自然也有紫色，但这些混杂在多种颜色中的紫色并不会被陨石摧毁，只有那种整个星辰都快被紫色占满的，才会被陨石毫不留情的摧毁掉！
为什么星辰都是彩色的？
而尘埃有都是灰白之色？
分身又为什么是彩色呢？
一个个谜题方欢还找不到答案，只有更多的搜集“样本”他才能从中找到那若隐若现的联系。
而他现在也有了一个基本的研究方向，那就是颜色！
第九域中，本就是一片被彩色光芒充斥的世界，颜色在这里所代表的东西，很可能涉及世界的本质，只要能解开颜色的谜题，就算无法窥探全部的隐秘，也对了解第九域有难以想象的帮助。
随后，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方欢都在捕捉尘埃，并在陨石靠近星辰时，仔细观察星辰之间的不同之处，还有那些被摧毁的黑色和紫色星球，它们为何被彻底摧毁。
第九域中没有时间的概念，方欢不知疲倦的随着陨石漂流，那股若有若无的感应偶尔会强烈一丝，偶尔也会产生越来越远的感觉。
方欢每隔一段时间，也会投放分身，并彻底放弃操控他们，只让他们凭借本能反应，在各地流浪。
这一天，方欢坐在陨石之上，第一次见到了一颗白色的星辰，虽然距离星辰还有极远，方欢的心灵神光竟然也被撼动，甚至有种随时可能脱离他的控制，被白星吞噬的错觉。
第1661章 挑衅
方欢相信这不是错觉，因为他发现，陨石在发现白星后，迅速调转方向，以极快的速度远离。
直到这时，方欢才发现，在白星周围极大地区域内，不但没有任何星辰，连那无处不在的记忆尘埃，也全部消失不见。
就像一个真空地带，七彩的颜色在那片区域内，也被耀眼的白色填满。
这是方欢所见过的最特殊的区域。
也是第一次让陨石主动规避的存在！
方欢心下好奇不已，但也知道白星凶险无比，绝不是现在的他能涉足的领域。
“白星的大小看起来与寻常星辰差不多，但却影响了整个星系。”
经过方欢自己的整理，他发现这些星辰同样像现实世界一样，也在不停的运动之中，只是身在局中的方欢，很难感受的到。
紧靠肉眼观察，很难精准的感知星辰的运动。
但有一点，方欢十分确定，星辰之间的运动是存在的，且存在某种规律。
在发现白星之后，他更加确认了这一点。
“之前迟迟无法找到各个星辰之间的运动规律，因为找不到星系的核心。”
就像太阳之于太阳系，在没有发现太阳之前，想要确定所有系内行星之间的运动规律，就要靠精准的仪器长时间观察它们的轨道，并计算，最终才能在太阳的位置测算出来那里应该存在一颗“太阳”。
方欢自然做不到精准的测算，一切只能靠肉眼观察和感觉，在白星出现之前，他仅能隐约察觉星辰在运动且有某种规律，但现在，如果将白星代入其中...
一副略显粗糙的星图在方欢脑海中勾勒了出来。
虽然星图的绝大部分还是一片黑暗，但他所经过的星辰区域，似乎都能与白星产生某种关联。
白星是特殊的，从它能让心灵神光出现异常就能猜到一二。
同时，他也确定了陨石，也是十分特殊的。
它，在察觉白星后，第一时间选择了逃离。
陨石或许也有智能？
方欢愈发怀疑，陨石的行动逻辑十分清晰，就像人工智能一样，无间断的在不同区域内巡逻，一旦发现紫星和黑星，必定出手解决。
就像是城市中的智能垃圾车一样，在城市的各个街道内清理堆积的垃圾。
如果有智能，就说明它很可能也是被创造出来的东西？
或者是第九域自行演化出来的东西？
无论哪一种情况，方欢似乎都到了做出抉择的时刻。
“等了这么久，也从未再见到第二颗陨石，恐怕也像垃圾车一样，每一辆垃圾车都有固定的巡逻区域，只要我还跟着陨石，就不可能遇到第二颗。”
有第二颗陨石做后备自然更稳妥，就算陨石异变，方欢也有替代方案，但现在看来，只能冒险了。
熟练的分裂一道分身，熟悉的剧痛传来，方欢这一次仅仅咧了咧嘴，就扛过了最痛苦的阶段。
分身刚一出现，方欢就让分身手掌摁在陨石表面。
这一次，是他进入第九域后，最冒险的一次！
“吸收！”
陨石既然存在于第九域，形态与尘埃相似，方欢很难不把他们联想到一起！
如果陨石也是某种强大生灵的记忆尘埃，那么其中所蕴含的信息，绝对比漫无目的搜集漂浮的尘埃有用的多！
分身熟练的行动起来，但当方欢刚刚动念想要吸收陨石时，方欢周身一阵天旋地转，空间一阵扭曲之后，方欢发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特殊空间。
方欢不惊反喜，不怕你有变化，就怕你一成不变！
方欢的本体没有受到影响，仍然停留在陨石之上，黑色陨石似乎也没有把他扔出去的打算。
分身那一边，眼前的空间一阵颤动，当他再左右打量时，突然发现他被带到了一个房间之内。
“这是...”
似乎是在一家医院？
方欢震惊了，这是他第一次在第九域中看到如此熟悉的场景！
这与他在现实世界所见到的医院过道别无二致，甚至还有他熟悉的文字，耳边传来的声音还有些模糊，但听发音，似乎也是熟悉的腔调！
方欢心中一阵颤抖，难道，这颗陨石，与现实世界的蓝星有某种关联？
一刹那，方欢联想到了许多，只是没等他反应过来，场景再一次变幻。
这一次似乎来到了某个破旧的小区之中，耳边传来了两个更加清晰的人声，其中一个与在医院中听到的一模一样，另一个则是陌生的女声。
方欢视线逐渐清晰，他也看到了房间内的两人。
一男一女似乎是一对夫妻，女人正在激动的说着什么，“他...妖孽...我...同意...你...”
声音断断续续，方欢想要看清女人的嘴唇动作，但视线还有些模糊，根本看不清楚。
男人的声音略显沉稳，“孩子...不...我们先...送...院...”
就在这时，女人突然一声尖叫吓了男人一跳，方欢也被女人那惊恐的叫声吓得不轻。
女人此时已经从沙发上站起，背靠身后的灰墙，颤抖的指着方欢，男人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瞳孔瞬间放大，惊恐之色溢于言表，但他还是强压下心中恐惧，将妻子拉入怀中，看向方欢，“你怎么出来了？”
此刻，视线和声音终于不再模糊。
方欢也看清了两人的容貌，并不是自己记忆中认识的人。
但两人看向自己的目光...
嗯？好像不是看向我的！
方欢猛的反应过来，脊背一阵寒气直冲脑际，猛的回身，果然看到，在卧室昏暗的房门旁，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靠在门框上，静静的盯着自己。
方欢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明明只是一个小孩子，可是被他盯上的方欢，竟然不敢有丝毫异动！
“绝对没错了，这孩子就是陨石的主人！”
而且，他现在看的不是别人，就是自己！
他发现了自己的入侵！
陨石是活的？！
所有的场景，除了方欢和婴儿之外，又一次开始变得模糊，那对夫妻也影响和声音也再次模糊起来，很快一切都回归混沌。
一片混沌之中，唯有方欢和婴儿面对面站着。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可以把你的行为看作是对我的挑衅吗？”
第1662章 外域来客
方欢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也动不了。
从婴儿开口说话的瞬间，方欢就发现无形的压力将他牢牢的固定在原地，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婴儿自顾自的靠着门框缓缓坐下，盘着腿，似乎是因为身体的力量太过虚弱。
只是，婴儿双目中的理性光芒告诉方欢，这人恐怕是个妖孽。
“说吧，突然闯入我的墓地，想要做什么？难道是想陪我？”
墓...墓地？
方欢瞳孔一缩，想要开口，但无形的压力让他张不开口，只能用无奈的目光看向婴儿，希望他能读懂才好。
婴儿面露疑惑，“这么弱？噢，也对，你只是一个分身，本体还没有合一，也难怪咯。”
说着，方欢身上的压力陡然一松，身体也恢复了自由。
“前辈？”
方欢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婴儿，看起来他只是个孩子，但说话的语气明显不是，按照经验，这种人很可能是某种“转世重生”的老怪物才对，可他又说这里是他的墓地...
“不用这么紧张，如果你给我的答案能让我满意，你自然无事，可若是惹恼了我，别说一个小小分身，你留在外边的本体也会被彻底泯灭。”
方欢更紧张了！
苦笑一声，“打扰前辈实在是无可奈何，我...”
方欢将被迫进入第九域的大致经过简单的诉说一遍，不敢在未知存在面前耍花招，只是目光一直在打量婴儿的表情，深怕一句不小心触怒这位小祖宗。
“咦？”婴儿突然诧异一声，打断了方欢，“你说你创造的分身不会产生个体意识？”
方欢愣怔，这点很重要吗？
点点头，“嗯，确实没有产生意识，我也很奇怪，似乎跟记载中的不太一样。”
“有意思，”婴儿似乎突然来了兴致，双目之中，黑白之气弥漫，又转眼恢复正常，看向方欢的目光中，一丝愕然中还带着一些惊喜。
“我滴个乖乖...是外边来的...”婴儿低声嘟囔了一句。
方欢没听清，在这片狭小的空间，他的所有感官都被压缩到正常人水平，婴儿的声音极低，方欢很难听清。
好在，婴儿所说的语言是他最熟悉的东西，毫不费力便能“看”懂其中的意思。
“似乎...安全了？”
能让婴儿如此感叹出声，应该不会抹去自己吧？
婴儿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失态，小手一挥，在方欢身后凭空出现一把椅子，普普通通竹木编制的椅子，并不算特殊。
可是当方欢刚一坐稳，椅子上陡然传来一股极大吸力，原本稳稳坐在陨石之外的方欢本体，瞬间被拉了进来，并与分身融合。
方欢错愕的坐在竹椅上，一脸警惕的看向对面的婴儿。
此时婴儿如他一样，坐在竹椅之上，一脸好奇的打量着他，“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外域来客，给你准备点吃的，也不知道你是否习惯。”
一边说着，方欢身前又出现一张茶几，上边是已经煮好了的不知名茶水。
方欢嘴角扯了扯，这是...什么情况？
“不喜欢？”婴儿皱眉。
“呃，不敢。”
方欢连忙端起一盏茶，看了看对方似乎没有喝的打算，便果断喝了下去。
如果对方真要对自己不利，他怕是在就化作尘埃风暴中的一份子了，根本无需对茶水动手脚。
“难得，这么久以来，我这里还是第一次有外域来的客人。”
方欢心道，确实挺难得，这破地方想来一次真麻烦，还到处都是危险，正常人也不会闲着没事儿进第九域，哪怕是真神，也只是会与自己的本命星辰共鸣，灵魂绝不会踏入第九域一步！
对他们而言，第九域同样危险。
“冒昧的问一句，你所在的世界，是否也有蓝星？”
嗯？
方欢诧异，正要回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脸色瞬间古怪起来。
他好像对外域有什么误解...
婴儿所说的外域，恐怕不只是形容第九域外的世界那么简单...
“嗯？”婴儿见方欢迟迟没有回答，皱了皱眉，胖胖的小手突然拍了拍额头，“啊，我还没自我介绍，失礼了失礼了，我的真名，唔，不太记得了，你喊我白无忌就行。”
“白前辈好！”
“诶，”白无忌连连摆手，“当不得前辈不前辈，喊我名字就是，哪来那么多规矩。”
白无忌自从发现方欢来自所谓“外域”之后，整个人的风格大变，比之前亲近了许多。
“说回上个问题，你所在的外域，是否也有蓝星。”
方欢点头，“我就出自蓝星。”
“果然，”白无忌可爱的拍拍小手，笑道：“说一说你们蓝星现在处于什么阶段？信息时代？废土时代？还是封建...唔，看你这模样，不太可能。”
方欢一脑门子问号，眼看白无忌还要继续问下去，他果断先发制人，“前辈所说的外域...到底指的什么？”
“嗯？”白无忌眨眨眼，“外域就是外域咯。”
方欢听到这种解释，头皮发麻，“可以...稍微稍微详细一点吗？”
“唔，如果你听过宇宙的概念，就很容易解释了，大概相当于不同的宇宙吧。”
“哦，”方欢面无表情，心中却有种极其不妙的预感，而白无忌接下来的话，很快证实了他心中的想法。
“不过很奇怪，你竟然会阴差阳错来到这片区域，我只能说，一切都是缘分。”
“前辈的意思是，外域的人一般很难来到这里？”
“不是很难，”白无忌笑了笑，“是根本不可能。”
“为何？”
“很简单啊，这里是我们这一宇宙的魂葬之地，此处的亿万生命之魂灵，最终的归宿就是这里，而你，并不属于这一界。”
方欢心中一片冰凉，“意思是，我的本命星辰，也不在这里？”
“恭喜你，猜对了，”白无忌笑的十分开心，似乎很享受方欢绝望的模样。
一定是哪里出现了错误！
明明是钢目打开的通道，就算第九域中比降临所形容的局面还要复杂，甚至还牵扯到了外域的概念。
但既然钢目能打开通道，就说明他开启的通道目的地一定对应着钢目所在的世界！
怎么可能一下开到外域去？
难道，钢目才是真正的外域来客？
第1663章 毁灭还是自毁？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回去。”
白无忌突然一个转折。
“求前辈指明方向！”
方欢并未真的绝望，既然他能来到这里，必有其中的缘由，绝非“缘分”二字能够解释，既然能来，自然也有离开的方法。
“我可以送你回去，但前提是你可以感应到本命星辰大致方向，唔，对你而言，这并不算很难。”
方欢握着的拳头终于松开了，他还真的有感应！
虽然不甚清晰，但若有若无的“召唤”从未断绝，就像在遥远的某处有人在呼唤自己，明明听不到，却有这种感觉！
见方欢点头，白无忌脸上的笑容收敛，“不过，相应的，我也需要你付出一些代价。”
“前辈请说。”
“从今以后，未经允许不得闯入本域，否则，我将视为挑衅，后果自负！”
原本和谐的气氛骤然降至冰点，方欢不明所以。
见方欢一脸茫然，白无忌突然嘻嘻一笑，“不过，如果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你随时可以来这里串门，如何？”
呃，我可以不答应吗？
方欢无奈一笑，“前辈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
“那我就当你答应咯，”白无忌就此敲定，同时拿出一块黑色令牌，小手拉着方欢的大手，“来，摁手印。”
啊？
方欢眨眨眼，眼看手指就要碰触到黑色令牌，连忙抽手后退，“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做个凭据，免得你以后反悔。”
“这个...”
方欢很想说没必要，他担心这令牌有门道，万一是卖身契之类的东西怎么办？
可随后一想，就算是卖身契，自己似乎也没有选择的权力，白无忌不开口，别说回去，甚至连脱离陨石的可能都没有！
想到这里，方欢暗叹一声，在令牌上摁下了手印。
当他手指摁在令牌上时，白光一闪而逝，方欢看到令牌正面一个类似于古代文字的符号浮现又很快隐匿。
方欢对古代文字研究不多，记忆中并没有相应的字体，只能悄悄记下。
“真的成了？！”
白无忌愣了愣，笑嘻嘻的收起令牌，看向方欢的目光更加柔和了，气氛比之前还要和气许多。
“那么，以后咱们也算邻居了，我这个做邻居的送你回家，理所应当。”
？？？
这就成邻居了？
这感觉就像是我一个蓝星人遇到了火星人，火星人非要说两人是邻居还要帮忙送自己回家一样。
不过白无忌说到做到，方欢明显感受到一股力量撕扯着他的身体，就像坐过山车时突然转向时的感觉。
方欢眼前一黑，等他再睁开眼时，自己已经重新回到了陨石之上，白无忌与他一般，盘腿坐在一侧，欣赏着彩色世界的瑰丽。
“这里的风景怎么样？”
白无忌突然问了一句。
“还不错，就是看多了，也挺枯燥的。”
“是吧？我觉得也是，”白无忌小手臂拖着下巴，“虽然你来自外域，所看到的风景恐怕也是这一般模样，有时候我在想，说不定什么时候厌烦了，我就毁掉这里。”
方欢吓了一跳，看向白无忌的目光满是警惕，这货怕不是潜在的恐怖分子？！
这种想法太危险了！
更危险的是，这个孩子可能真的有能力将其变为现实！
陨石毁灭星辰的画面，方欢早已看过无数次，仅仅他寄居在陨石上这段时间，就有不下数万颗星辰被摧毁，如果白无忌真的下定决心要毁掉这里，方欢认为并非不可能。
“是不是觉得我很不可理喻？”
“没有没有。”方欢连道不敢。
“其实有这种想法的并非只有我一个，但像我这样的存在，大多数都只是想想罢了，面对这里的亿万生灵，我们在无尽的时间中守护着他们，虽然从未与他们有过交流，但也有感情，真要让我选择，恐怕更大的可能是，自毁。”
“自毁？”方欢愣怔。
白无忌没有急着回答他，而是转头问道，“你在这里也经历了不少，你是如何渡过的？”
“看电影，看故事。”
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电影和故事，随手一摘，就是一部沉浸式的电影故事。
“我也看过，而且每过段时间就会去看一遍，走到哪看到那，但看的多了，发现所有的故事都在枯燥的重复着，渐渐就失去了兴趣，后来，我选择封闭所有感官，然后...”
“然后模拟人生？”
方欢想到了刚刚闯入到黑色陨石内部时的画面，那对夫妻，还有眼前的孩子...
“模拟人生...”白无忌一遍遍咀嚼着这四个字，许久之后甜甜的笑了，“我很喜欢这四个字，很贴切。”
方欢有些怜悯的看着他，他似乎有些理解白无忌为何会说出那些话了。
自从进入这片世界，虽然不知道具体时间，但绝对无法与白无忌相提并论。
即便如此，方欢已经觉得快要坚持到了极限，心中更是无数次想过一了百了，彻底解脱。
再想想白无忌，他恐怕从这一界存在开始，就已经存在了...
看一遍...
走到哪，看到那...
所有的故事都在重复...
直到对所有的一切失去了兴趣，开始自己创造“虚假的人生”，关闭对外界的所有感知，不断给自己创造不同的人生，只能以此度日。
他怕如果有一天再也坚持不住，会出手毁掉这片被他守护无尽岁月的魂葬之地。
方欢转过头，看向无比绚丽的彩色世界，低声询问：“如果毁掉这里，会发生什么？”
白无忌眼睛一亮，似乎有种跃跃欲试的兴奋感，“怎么？你也有相同的想法，对吗？”
就算我有这想法，也没你的实力，做不到啊！
“毁掉这里的后果其实也没什么打不了的，不过是让这些魂灵的肉身，变成行尸走肉，唔，就是植物人啦，不过这只是一开始的变化，随着第九域内被毁灭，外界所有生灵的精神根基被连根拔起，没有精神力量维持平衡，外界能量失去约束，能量风暴肆虐。”
“再之后，代表能量的紫色将是宇宙的唯一主题，生灵也会因此出现新的变化，你所熟知的一切生灵都会被一种紫色的怪物吞噬并取而代之，最终，它们还会占据这片早已被毁掉的世界，成为纯粹的能量宇宙。”
白无忌以平淡的语气叙述着，就像曾经经历过一般，将毁掉第九域后可能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方欢听完，只觉心底一片冰凉...
第1664章 边界
“你在想什么？”
白无忌歪着小脑袋，别有意味的看着方欢。
方欢沉着脸，心中突然冒出的那个念头太过疯狂，他不敢继续思考下去，但可怕的分心正在推着他一步步思考下去。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方欢涩声问道。
白无忌点点头，大方的承认，“从你能来到这里，就说明，你所处的第九域内，可能出了不小的问题。”
他的用词比较委婉，按照他的猜测，局面恐怕更加糟糕。
第九域对不同区域间的划分比现实世界还要严格，别说寻常生灵，就算是生命本质进化至极致的存在，也很难跨越不同区域之间的屏障。
方欢被传送至此，或许还有其他原因，但本质上，如果方欢本命星辰所处的区域正常，他也不会在此流浪。
“有跟你一样的疯子毁掉了第九域？”
白无忌皱眉，“我可不是疯子，不过你...们那边可能有个真疯子，如果你们那里真的出了问题，一定是你们的白星出了问题，具体出了什么问题，只有到了地方才能知道。”
“白星？”
“你应该刚刚见过白星才对。”
“见倒是见过，只是，白星的本质是什么？”
“唔，”白无忌沉吟片刻，“你可以把它看做是这一宇宙的核心，并非只是单纯的精神核心，它同时也是现实世界与第九域的核心枢纽，也是维持所有空间平衡的核心，一旦白星出了问题，大概率...没救了。”
“意思是，结局其实早已注定？”
方欢讷讷无言。
“倒也不是，”白无忌笑言，“你能出现在第九域，说明第九域内的精神能量并未被抹除，最多只是被失去平衡的能量压制罢了，只要能将能量约束起来，随着新的生灵繁衍，第九域会再度繁荣起来，最终，即便能量失去束缚，重新繁荣的第九域也会制衡能量，并诞生新的白星。”
“谈何容易...”方欢苦笑。
之前从降临口中，方欢虽然隐约猜到灾厄的力量已经到了无法阻止的地步，甚至，蓝星很可能就是最后的阵地。
当时的他总认为，宇宙这么大，就算科瑞坦文明已经极其发达，肯定也无法抵达宇宙的边界，降临口中“最后的阵地”，也仅仅只是已发现的文明中的最后阵地，在宇宙不知名的角落里，可能还有智慧文明正在抵抗灾厄的入侵。
可是，在烈风堡一战中，方欢见识过千疮百孔的曼陀尼世界，以及最后的西罗王，他们的结局很可能就是某个宇宙中文明最后一刻的模样。
而曼陀尼和西罗王仅仅只是文明的缩影，在灾厄肆虐下，许多文明或许还未等到科瑞坦将他们的世界融入其中，便已被灾厄发现并能量化。
紫色的蔓延之处，任何与能量无关的东西尽皆都会排斥，进而吞噬并转化成新的能量。
说起来，精神也是能量的一种。
“不，在未知的角落肯定还有盟友！”
方欢突然想到，以灾厄的强大，如果宇宙中真的没有阻挡他们的力量，仅剩下一个蓝星怎么也不可能阻挡入侵，那一百多个天洞恐怕也早已洞开才对。
说到底，蓝星所面对的，仅仅只是灾厄的一个小小分支罢了，并非主力！
只要能挡下第一波攻势，凭借着科瑞坦遗留下的科技，蓝星人早晚会有一天成长起来，不但要将灾厄驱逐出去，甚至还有可能与遥远的未知盟友联络上，同时对抗灾厄！
再上升到更高的维度，从第九域的局面分析，只要能暂时维持住局面，随着精神力量在第九域内复苏，早晚有压制能量的一天！
到那时，灾厄自然会被大幅度削弱，它们的数量也不再是无穷无尽。
方欢目光灼灼的盯着白无忌，这位对第九域的认知恐怕无人能及，杰妮卡不行，降临同样不行！
如果说从现实世界解决灾厄的难度是地狱级别的话，从第九域解决问题的难度或许也很高，甚至还要超过地狱级，但有白无忌帮助的话，这个难度可能会降低好几个档次！
“别看我，我不可能出手的，你们那里的白星出了问题，我就算想帮忙，也帮不上，再者，一旦我出手，很可能把我自己也搭进去，第九域远比你看到的更复杂，我宁愿看着你所在的区域被能量侵蚀，也不会冒险的，毕竟，第九域早晚都会恢复正常，能量充斥的世界只是暂时，精神才是永恒。”
方欢闻言只是茫然的点点头，他与白无忌萍水相逢，彼此间没有任何交情可言，无论他做出什么选择，方欢都无话可说。
“跟着你内心的召唤，我送你过去。”
白无忌拍了拍方欢的膝盖，眼前一暗，两人重新回到陨石之内。
认真感受一番，方欢指向斜下方的某处。
白无忌一言不发的点点头。
方欢虽然无法察觉到加速的感觉，但他之前放出去的分身瞬间与本体拉开了极远的距离。
“这是空间折跃？”
“不算，是一种很简单的小招数，算不得厉害，好了，我们现在出去吧，应该到边界了。”
边界？
方欢心中一紧，深深吸了口气，随着白无忌一同回到陨石之外。
回到陨石之外的瞬间，遥远的前方，无尽的七彩极光横亘在前，透过极光，方欢隐约看到，彼岸世界中那刺目的紫色炫光。
滚滚紫光近乎雾化，充斥着目之所及的世界，与后方的世界不同，在彼岸世界中，除了紫色，再无其它“杂色”。
纯粹而妖异。
“啧，没想到已经紫化到这一步了。”
白无忌肥嘟嘟的双臂环抱在一起，啧啧称奇，“很久没有见过这一幕了，挺怀念的。”
“还有救吗？”
“救？救谁？你是说第九域？还是主世界？”
方欢愣了愣，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对白无忌而言，他所在意的仅仅是他所守护的区域内的生灵，对方欢的世界可没有丝毫感情可言。
而第九域能量化，并不意味着第九域会灭亡，主世界更不会因此崩溃，在无尽的岁月中，能量化也只是世界演变的某一个进程，哪怕亿万生灵陨落，世界就在那里，等到能量化进程达到巅峰，精神意识又会重新开始出现。
所谓世界毁灭，被毁灭的仅仅只是生存在世界之中的生灵，世界无论如何演变，它，一直都在那里，坐看生与灭的轮回。
第1665章 高聚合区域
抵达边界之后，方欢心中的召唤感明显清晰了数十倍，他现在已经可以清晰感受到召唤的来源和方向，只是那里被极光笼罩，又有紫色阻隔。
“那些极光...”
目之所及的前方，唯有极光还保留着紫色之外的颜色。
“就是边界咯，肉眼凡胎只能看到类似一层墙壁的东西，但它真实的形态并非如此，这个等以后你就能明白。”
方欢之所以有此问，是因为他觉得极光有些眼熟。
所谓的眼熟当然不是蓝星上的那些极光景观，而是他的身体外，似乎就有一层类似的东西。
“你身上也有边界，差不多是一种东西，作用也差不多。”
似是知道方欢想问什么，白无忌没等方欢追问，便先一步解释了一句。
果然...
方欢伸出双手，体外的那一层神光若隐若现，正是这一层神光护佑他来到此地，如果没有心灵神光护持，方欢早已被无处不在的尘埃腐蚀污染，并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这种力量，意味着什么？”
方欢轻声问道，似是问白无忌，又像是问自己。
“跟你身上的神光很像是吗？这东西对你而言，意味着只要你不死，注定可以联结自己的本命星辰，在这个过程中，还能避免被无处不在的尘埃污染，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白无忌尽量用方欢能听得懂的词语讲解，避免方欢继续追问。
方欢指着前方的边界，“这一层边界又是怎么形成的？难道它...”
也是某个伟大存在的心灵神光？
“自然是白星的力量，而且是两个不同的白星力量辐射至此，彼此交集之后才形成了边界，边界的存在，隔绝了彼此之间生灵，我也不行，所以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前方的路就需要你自己走了。”
方欢心中早有准备，只是心头难免沉重。
过了边界，那边的情况恐怕比这里更加恶劣。
白无忌虽然偶尔会有紫星和黑星出现，但有白无忌这样的“巡逻者”清除，维持秩序，方欢只需要小心尘埃风暴就好，甚至有陨石庇护，尘埃也无法伤到他半分。
过了边界，就只能全靠自己了，而且那里，是他完全不了解的能量领域。
“被能量异化的世界，要小心什么？”
“小心什么？我猜猜。”白无忌陷入思考。
“猜猜？”方欢愕然。
“我也没经历过啊，只能靠猜测了。”
白无忌没有一点忸怩，“我看你们那边的模样，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现实世界中能量所化的怪物还无法通过白星抵达这里，你也不需要面对它们，不过，能量化会让第九域的精神力量高度聚集在某个区域，如果你发现了紫色淡薄甚至完全正常的区域，就要小心了。”
“小心？”
正常难道不好吗？
“对，”白无忌指着后方的虚空道：“正常情况下，这些由精神所化的尘埃、星辰，都会有规律的分布在这片区域，这与真空世界生灵分布有关系，所容纳的生灵有限，可如果周围的区域被能量异化，区域内的精神尘埃、星辰会明显飙升，这是因为真空世界的生灵以某种方式离开了原本的世界，前往相邻的真空世界，甚至可能是这个区域内存在某个极其强大的文明，反抗着能量的入侵，守护着这片区域。”
方欢仍然不理解，既然有强大的文明守护，为什么要小心？
“做个假设，”白无忌耐心解释道：“就像人类的国家一样，在领土和资源不变的情况下，人口突然暴涨了数倍，会发生什么？”
方欢愣怔，这才反应过来白无忌所要表达的意思。
第九域看似无限的空间，也是有限的！
“灾难！”
无论是对真空世界，还是第九域的精神域界，都是灾难！
“当然是灾难，有限的资源注定真空世界的生灵越来越难以诞生进化到极致的生命，而高度拥挤的精神域界也会愈发混乱，生灵死亡后形成的黑色尘埃遍布各处，在某个特殊环境下，就会形成黑星，那是真正的死星，是白星的最大威胁，如果说紫色只是能量的异化，消亡的也只是生存在世界中的生灵，那么黑星蔓延的区域，是可能彻底走向消亡的，包括该区域所对应的真空世界，也会陷入长久的大寂灭时代。”
“当然，只要白星还没有失去光芒，黑星达到一定规模后，会自行殉爆，灾难也会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你要小心的，也是对你而言最危险的，就是黑星所出现的区域。”
“那是生命的禁区，边...心灵神光也不一定能护你周全。”
“黑星周围，必然存在浓度极高的精神尘埃，那是逝去的生灵最后的痕迹，包括那些幻想出来的精神，虽然虚幻，但在第九域仍然真实存在，同样会腐蚀生灵的灵魂，那里的尘埃风暴就不是你在我这里所见到的规模和强度了，一旦被卷入其中...”
“自求多福吧...”
白无忌说完，“现在，你还要回去吗？如果你想留下来陪我，倒也可以，只是有些无聊罢了，等你在真空世界的肉身衰亡，你也会消散，毕竟你的生命本质并未进化，肉身的寿命恐怕不会太长。”
“谢了。”
方欢道了声谢，目光坚定的看向边界，“送我过去吧，不过...”
方欢面露尴尬，“能给我点护身之物吗？”
“没有。”
白无忌似笑非笑看着他，“不同的第九域之间，差异极大，我给你的护身之物也只能保你在我的地盘有效。”
“能不能回家，全看你自己的运气和本事了。”
方欢这才死了心。
“要我送走你吗？”
？？？
这话听着咋这么不吉利呢？
方欢无语，“能换一句吗？”
“你还有什么没交代的？说出来吧，说不定以后都没机会了。”
“...”
你说点人话吧！
不过白无忌的话也提醒了他，方欢示意让他等等，紧接着方欢的面孔突然扭曲，下一刻，一道与他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影出现在身侧。
白无忌看着他分身的全过程，面无表情，淡淡道：“这种垃圾功法你也敢用？拿去。”
不等方欢反应过来，一道白光电射而来，最终没入方欢本体的额头消失不见。
第1666章 引渡
刚刚完成裂魂分身的方欢，脑海中大量记忆涌来，下意识的，方欢身边再次出现一个新的分身。
这一次，方欢不但没有感受到可怕的痛苦，还产生了一股舒适之感。
睁开眼，方欢看向第二道分身，与之前的分身并无明显不同，唯一的区别，或许是这具分身的眼睛中多了一丝神采，似乎有独立的意识。
心念微动，分身伸出手翻看了亮眼，手指的每一个关节都能精准的控制。
“咦——”
方欢诧异，看上去明明有自主意识，但操控起来也异常流畅方便，心念一动，就像控制自己的本体一样，比他“自研”的分身术靠谱多了。
与意识降临似乎也有本质上的区别，两种操控方式就像网络延迟一样，意识降临的延迟或许仅有0.00001秒，近乎没有延迟，但方欢掌握了白无忌的分身术后，才发现，再短的延迟也是延迟，而白无忌的分身术，没有延迟！
“小手段而已，算不上什么，咱们能在此相遇远比你想象的艰难，作为东道主，不给客人准备些小礼物确实说不过去。”
白无忌“童颜无邪”的笑着，但下一秒突然看向边界，皱了皱眉，“对面好像有人在找你？”
方欢愣了一下，下一刻，他真的感应到强烈的“召唤”从边界处传来。
方欢不理解其中的原理，但他下意识的想要去回应“召唤”，却毫无用处，召唤的感应似乎正在衰减。
白无忌在一旁打了个响指，边界陡然开了一道口子，方欢一眼望去，发现极光边界打开后，还有一层几乎被紫色淹没的光膜将两个世界隔开。
这一次，方欢内心深处感受到的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召唤，而是一道清晰的声音：“方欢？！”
“降临？！”
方欢大喜过望，他怎么也没想到，召唤的源头竟然是降临！
如果是降临就在附近，方欢无需冒险就能回到现实世界吧？
但下一秒，降临的话就让他冷静了下来，“待在原地别动，我立刻找人过来保护你！”
还要找人？
方欢愣怔，突然反应过来，以往的降临大都以虚拟主脑出现，并不存在实体，甚至并非生命。
但是，这里是第九域..
方欢低头看向一脸好奇的白无忌，问道：“第九域是否只有生命的灵魂才能进入？”
白无忌毫不犹豫回答道：“生命皆可进入，包括能量化的生物，他们甚至可以肉身进入，当然，它们的肉身没有肉。”
“非生命呢？比如...人工智能，你应该听说过这个概念。”
方欢第一次见到白无忌时，他所处的世界就是一个类似蓝星的世界，人工智能并非不可理解。
“寻常智能当然不可以，但...也不是没有例外。”
白无忌天真无邪的笑着，并没有给方欢准确的答案，似乎有意隐瞒着什么。
方欢皱眉，他现在对降临的存在更疑惑了。
一个人工智能来到第九域？
而且还能跨越不同第九域间的边界呼唤自己？
内心深处的召唤感觉正在褪去，但方欢也明显感受到他与降临之间建立起了某种联系，只要白无忌不关闭己方这一侧的边界，降临就能与自己保持联系，前提是方欢没有改变位置。
“站在你的角度来看，其实无需考虑太多，无论对面与你沟通的是人是鬼，他敢进入第九域四处寻找你的踪迹，就足以证明一件事。”
“什么事？”方欢下意识的反问。
“对他而言，唔...”白无忌突然顿了顿，眼睛看向边界，笑了起来，摇头道：“对他而言，你的存在很重要。”
“就这？”
方欢明显不满意，白无忌的回答太过敷衍，而且跟他一开始想说的话明显不一样，更像是突然改变了原来的想法一样。
方欢当然知道自己的存在，或者自己身上的某样东西让降临十分在意，这一次第九域之行，只是进一步证明了他的猜测罢了。
过了许久，又像刚刚过去了一刹那，降临的声音重新在他心底响起，“有人来接你了，准备好通过边界。”
方欢看了看边界上的洞口，问白无忌道：“怎么打开另一侧的边界？”
“这个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白无忌摆手。
还是降临再次提醒道：“在洞口处等待，我只能打开一瞬间，把握好时机！”
方欢震惊了，降临竟然能打开边界？哪怕只是一瞬间也很吓人了。
白无忌这种层次的人物明显比方欢所见过的所有人都高了好几层楼，他能随手打开边界，并不意味着其他人也能做到。
正如白无忌所说，边界这玩意儿要是能随便通过，他也不会无聊到天天创造梦境了。
以他的心性，怕是整日跑邻居家串门了。
方欢不敢细想，深怕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
方欢一脸认真的对着白无忌深深鞠躬一礼，这是发自内心的感恩，“感谢前辈出手，如果日后我能侥幸活下来，甚至更进一步，必会遵守约定。”
方欢还差白无忌一个承诺，白无忌现在没提并非做作，而是因为现在的方欢，还没有资格让他开口罢了。
白无忌笑着挥挥手，将方欢“扫”到洞口，“我等着。”
下一刻，另一侧洞口大开，方欢毫不犹豫跳了进去，洞口又再次封闭。
白无忌盯着闭合的洞口若有所思，“有意思，有意思，果然只有这样才最有意思！”
孩童的双目中，满是发现新世界的激动和跃跃欲试，在方欢面前他还能压制，这一刻，他再也无需忍耐。
******
耀眼的紫光稍稍黯淡半分后，方欢才艰难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并非想象中的两道身影，而是只有一道纤细瘦削的女人，或许是光芒太强，眼睛一时无法适应，方欢看不清来人的面容，只是下意识觉得有些熟悉。
“呼——终于找到你了...”
熟悉的女声传来，方欢这才确定了来人的身份，“杰妮卡？大地女神？！”
方欢怎么也想不到，降临口中的接引人竟然是这位大神！
第1667章 神性
“尊敬的大地...”
“别废话，叫我杰妮卡，这里可不是让我们闲聊的场合！”
杰妮卡一脸便秘的模样让方欢吃了一惊，而且对方身上类似心灵神光的光膜满是紫色斑点，看模样状况比方欢还要糟糕许多。
“这是我的神性...唔，可以简单的理解为分身之一，只要带上它，就会放大你的全部感知并帮你抵挡第九域中的种种危险，时间有限，尽快找到你的本命星辰，立刻回归！”
方欢从杰妮卡焦急的语气中感受到一丝紧迫，虽说已经回到了属于自己的第九域，但失去了白无忌的庇护，处境反而糟糕了许多！
最明显的便是无所不在的紫色，与白无忌所在的第九域不同，这里的紫色并非单纯的光芒，而是宛如迷雾通道中的雾气一样，区别只是颜色不同罢了。
宛如实质的紫雾充斥着目之所及的世界，有些区域内还有结晶化的颗粒，小的肉眼难辨，大的犹如彗星陨石，只是相比白无忌的“座驾”，少了许多活力和生气，唯一存在的只有澎湃的能量波动。
杰妮卡身上的斑点，恐怕就是这些紫色结晶污染所致。
杰妮卡似乎非常急迫，不等方欢反应，她便化作一颗黄色小球急射而来，方欢下意识出手握在手中，一层略带斑点的光衣将其笼罩，隔绝内外，以求将其庇护其中。
“第九域诡谲无比，我不知道你怎么坚持到现在的，但现在不是细说的时候，立刻屏气凝神，寻找感应最强烈的区域，尽快！我坚持不了太久！”
方欢沉默着点头，闭上眼睛细细感受。
“嗯？留在白无忌那边的分身无法感应？”
方欢的分心众多，此时稍一平静心绪便发现失去了分身的联系，本以为有分身在，隔着第九域也能联系白无忌这位神秘存在，结果是自己太天真了。
怪不得白无忌送自己离开的时候，一副很难再想见的模样...
分身联络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无法感应星辰？”
杰妮卡疑惑的声音从心底响起，方欢这才连忙约束分心，开始细细分辨那股愈加强烈的召唤。
“找到了！”
方欢调整方向，毫不犹豫向目标飞去。
第九域中的移动，只需要心念一动便能前行，速度似乎也与方欢精神强弱有关，随着心灵神光的壮大，以及不断“阅读”无处不在的精神尘埃，方欢的精神力再次暴涨了许多，有心灵神光在，也不用担心精神过快增长的副作用。
“古怪，以你的生命层次竟然坚持了这么久还没有被腐蚀，不仅如此，还有不小的进步？”
当方欢确定好方向，杰妮卡才终于放松下来与方欢对话。
杰妮卡心中疑惑众多，不等方欢出声便又继续道：“也对，你被降临看中，自然有特殊的地方，好在我没有放弃...”
杰妮卡语气中的担心毫不掩饰，方欢感动的同时，也有一丝疑惑。
降临在意他能理解，方欢一直认为自己早已成为降临的一颗棋子，虽然心中非常厌恶这种感觉，但不可否认，目前为止降临的所作所为更偏向方欢的利益，既然无法选择和反抗，就只能接受了。
只是，杰妮卡又为什么对自己如此看重呢？
甚至，甘愿冒险深入第九域寻找他？
第九域对真神而言同样危险无比，更何况是异变之下的第九域！
“就算是分身，如果损失了，对你而言影响也很大吧？”
不知怎的，方欢突然问了一句。
杰妮卡所化的黄色晶球微微颤动一下，杰妮卡的声音随之传来，“无非是重新来过罢了。”
重新来过？
方欢愣怔刹那，很快就脸色一变，重新来过这四个字所表达的意思很容易有歧义，但他从杰妮卡之前焦急的表现猜测，一旦失去分身，杰妮卡可能要面临最糟糕的状况！
生命层次的跌落！
从真神之位跌落！
如果真是如此，方欢欠她的恩情就太大了！
“还有降临...”
想到降临，方欢皱了皱眉，“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方欢突然发现，杰妮卡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她是通过什么方式找到自己的。
“当然是我留在你这里的东西。”
“灾厄核心？！”
方欢暗道一声“果然如此”，灾厄核心和符文掌控一样，都在他的意识体内，之前隔着第九域的边界，杰妮卡无法确定自己的位置，等他突破边界之后，杰妮卡才能赶来。
“不对不对！”
明明是降临先发现了自己，并且降临说要去找接引自己的人，等到接引自己的人来到边界入口附近，才通知方欢穿越的边界。
杰妮卡不是降临所说的接引人？
方欢下意识的想要接通私人系统，没想到真的接通了，降临的声音竟然也传了过来。
“是我引杰妮卡前来接引的，她并不知晓内情。”
一句话就让方欢震惊了。
降临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引导一位顶尖真神按照他的意愿行事？
不是说那些失踪的真神早就脱离了降临的监控范围了吗？
降临又是如何做到的？
“以前的我做不到，现在的我勉强能涉及到第九域。”
降临的解释方欢完全不相信，他对降临的警惕更重了半分，不过，这次救援降临才是他最大的救星，方欢只能压下心中的恐惧，道：“你进化了？”
“进化？”降临诧异，“我只是在恢复以前的部分功能，再过不久，随着我恢复部分功能，召唤师们也能得到更多能力，比如，降临蓝星。”
方欢一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蓝星现在过去了多久？现在情况如何？”
他知道降临不会无缘无故提到蓝星的，而且，如果方欢以前的某个猜测正确，降临所谓的进化也是有前提条件的，而那个条件...
“你失踪了六个月零三天，至于蓝星的情况....”
“虚空战场失去了杰妮卡这位领袖，真神们局面不利，在灾厄真知和灾厄的联合下节节败退，导致蓝星大量通道同时开启，蓝星目前已经开启了大半通道，超级城市计划、天柱计划都已经启动，再过不久，天幕计划也会同时展开。”
第1668章 降临的新副本
“不过，杰妮卡也留下的后手，她的本体在接触虚空生物，虚空生物对真空世界的生物而言是威胁，但它们也是灾厄的死敌，其中的强大存在也拥有不低的智慧，只要杰妮卡神性回归，伪存和主神真知两派的真神也会重新夺回战场，会封闭部分蓝星通道，为天幕计划争取时间。”
杰妮卡的神性...
方欢看向手中的土黄色球体，“杰妮卡为什么这么在意我的死活？”
原来杰妮卡为了寻找自己，赌上了如此重要的东西，甚至，还间接导致蓝星的天洞提前开启，方欢甚至不敢问降临，蓝星的人口损失...
可以想象，当天洞洞开之时，蓝星的一切都变了，天命科技是否能在没有做好完全准备的情况下顶住灾厄的第一波袭击呢？
对方欢的这个问题，降临没有回答，但降临的沉默也让方欢确定了一件事，自己身上有一件降临和杰妮卡都很在意的东西。
方欢忍不住摸了摸闭上的眼睛。
“不必自责，蓝星损失不小，但在天命的带领下，各**队已经封锁了陆地上的绝大多数通道，只有海上的通道无法封锁，目前为止，虽然超级城市和天柱计划都已经施行，但人类的陆地活动范围并没有比之前减少太多，所以粮食和物资供给都很正常。”
“不过为了预防最糟糕的境况，天命科技正在消耗超级城市以外的土地潜力，快速储备粮食和制备营养剂等等物资，包括矿产也在断子绝孙式的开发，目前天命科技的主力大多都在保护这些区域，不久之后，我会开启一个新的副本，到那时，我们或许可以进一步夺回更多的失地。”
“什么副本？”方欢精神一振。
“降临蓝星。”
方欢眨眨眼，“就...很贴切。”
“我也觉得。”
“喂，你的进化，是不是靠召唤师猎杀更多的灾厄并出售给你，才能从中获得进化所需的能量？”
“你应该早就猜到了。”
“没想到你会这么痛快的承认。”
“并不是什么秘密。”
“这么说天命科技也早就清楚了？”
“确切的说是孟轲知道，我跟孟轲之外的人，没有接触。”
“呵，我不是人？”
“唔...”
“你“唔——”什么意思？”
“如果我说，我忘了提醒你，你可以直接打开回归通道的话，你会不会很生气？”
“？？？”
一路小心躲避紫色晶体的方欢突然停了下来，杰妮卡连忙关系的询问了一句，“有危险？”
结果下一秒，杰妮卡便发现，一个在第九域中极其罕见的七彩色通道在面前洞开，方欢一个箭步迈了进去。
下一刻，他们来到了一处七彩色的世界，已经有过一次第九域冒险经历的杰妮卡自然知道，他们已经脱离了最危险的“泛能量”区域，回归到正常的第九域区域。
杰妮卡：“？？？”
方欢一阵尴尬，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在降临的提醒下，他确实感应到一处特殊的区域，念头一动，就有通道打开，一步迈出，就来到了这处相对正常的区域。
只不过，还没等方欢想好借口，恐怖的尘埃风暴便已席卷而来！
“卧***！”
一颗半人高的尘埃突然砸了过来，方欢连忙躲避，然而他这时才发现，在他周围已经满是尘埃。
小的只有拳头般大小，大的宛如陨石，其密集程度远超白无忌所在的第九域！
“这就是高聚合区域吗？”
避无可避，方欢只能硬抗！
好在杰妮卡分身所化的光衣挡下了所有尘埃，尘埃之中的记忆和幻象也被尽数隔绝，方欢基本不受影响。
但光衣之上的斑点正在肉眼可见的增加，原有的斑点颜色也在迅速变化。
方欢见状，
直接将心灵神光向外蔓延，主动将杰妮卡的分身包裹在其中。
降临说过，杰妮卡前来接应自己的分身对她而言十分重要，万万不可损失！
当心灵神光接触来自四面八方的尘埃后，方欢仿佛同时进入了万千个不同生命的人生，而他自己便是主角！
这一瞬间，方欢仿佛化身千万，每一个化身都在经历着不同的人生，在他身上，锈斑模样的斑点迅速在身体之上浮现，但在心灵神光又会迅速将其抹除。
“你在干什么？！”
杰妮卡瞬间出现，想要抵挡尘埃，却被仍然保持理智的方欢喝止：“不用担心！我没事！”
“你？！”
杰妮卡认真观察片刻，发现方欢身上虽然会出现斑点，但很快就会消失，心灵神光也异常稳定，哪怕是一人高的尘埃砸过来，也会瞬间消失，最多只能让心灵神光出现一片较大的涟漪。
心灵神光？
我也有！
可是效果与方欢相比，差距太大！
杰妮卡的心灵神光非常强大，毕竟是真神阶位，可是，同样是神光，杰妮卡有种远远不如的错觉。
不，不是错觉！
如果自己的心灵神光也能如此快的净化污秽，也不至于满身锈斑了。
不愧是被降临选中的人！
自然有其特殊的地方。
杰妮卡这才放心不少，方欢经历过最初的混乱之中，合理分配这分心掌控不同的“人生记忆”后，主意识重新清醒过来。
“没事了。”
方欢稳住了杰妮卡，虽然大脑还在接受混乱的记忆，但被分心整理后，基本不会污染他的主意识。
“心灵神光似乎也进化了许多，就算突然涌来大量混乱的精神能量，也能迅速净化，还有稳定主意识的作用。”
方欢看着那层犹如实质的光膜，心中感慨，第九域之行确实凶险，但最大的凶险其实是来自于自身，如果方欢没有心灵神光存在，恐怕早已被混乱的精神能量折磨崩溃，就算勉强苟活，也会变成一个疯子。
不过相应的，风险越高，收获也越多，心灵神光的进化不必多说，方欢还掌握了一种几乎没有缺陷的分身术，更让他的心力与精神力前所未有的凝结在一起，寻常的精神能量根本无法撼动半分。
此刻便是例子，换做是刚进入第九域的方欢，遭遇这般恐怖的尘埃风暴恐怕早已被腐蚀，彻底成为尘埃中的一员，但此刻的他，不但没有被影响，精神力还在稳定而快速的增长！
当然，这种增长只是临时的增长，并不意味着精神上限的增加，但就像充过气的气球一样，哪怕空气排出去了，气球回到正常状态时，容量也会增加一些。
方欢的精神上限同样也会因此而增涨不少。
第1669章 祭
在高聚合区域内前行并不容易，无处不在的尘埃风暴让方欢犹如深陷泥沼，寸步难行。 降临所说的回归通道仍未找到，如果不是心灵神光足够强悍，方欢甚至认为降临想害死自己！ 对意识体而言，尘埃的精神污染比纯粹的紫色能量污染更加可怕和致命，因为混乱的精神记忆和幻想更容易让人对自我的认知出现问题，精神混乱进而崩溃。 “这里的尘埃风暴不会停止的吗？” 方欢忍不住在心底询问道。 虽说尘埃不会对方欢造成太大影响，但他吸收了太多人的“人生和幻想”后，分心压力骤增，再这么下去，意识体短时间内倒不至于崩溃，可心灵上的疲惫感会将他拖入深渊！ 白无忌的第九域尘埃风暴都是偶然**件，很难遇到大规模的尘埃风暴，可是高聚合区域内的尘埃风暴几乎连成一片，根本没有所谓的安全地带。 “这片区域所对应的真实世界有着太多生灵，这里是他们死后的归寂之地，也是他们曾经存在过的唯一痕迹...” 降临在心底平淡的回应着。 从白无忌那里，方欢已然知晓，这些黑灰的尘埃，无论是记忆还是幻想，它们的主人都已经死亡，它们也代表了绝大多数的普通生命，平凡、微小，放在宇宙的尺度下，更显渺小。 “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怎样才能通过尘埃风暴，并且尽快回归？” 方欢再问，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分心还能坚持多久，一旦分心无法支撑，他的主意识也会被蜂拥而至的错乱记忆给吞噬，进而迷失。 “你能感应到你的本命星辰吗？” “能！但我不太确定我的感应否是准确！” 方欢无奈，“我能感受到那股召唤般的感应，可是，这些感应来自四面八方，难不成我的本命星辰有无数个？并且分布在不同的方向？” 进入高聚合区域之前，方欢能感受到从远方传来的微妙感应，或许是距离太过遥远，方欢并不能分辨出感应有多少个源头，直到进入高聚合区域，他才发现，几乎四面八方都有不同的声音呼唤传来。 传说中的本命星辰只有一颗，为什么发生现在的状况，方欢同样摸不着头脑。 “集中一点，当你看到属于你的记忆时，告诉我。” 降临适时的提醒一句。 方欢强忍着混乱的呼唤，锁定其中一个认真的感受着，这一刻就像回到了吞噬精神尘埃时的状态，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传了过来。 “伟大的...请回应卑微的...赐予您的仆人...” 断断续续的声音就像电话信号随时可能断掉一样，一部分听的还算清楚，还有更多的无法分辨。 方欢眼前也出现了一个奇形怪状的生物正跪在自己面前祈祷，方欢从未见过这种怪物，如果非要形容的话，这种外形酷似人类的生物，有着昆虫一样的外骨骼、触角和复眼，但也有类似人类的四肢，模样怪异。 这样的怪物密密麻麻充斥了方欢的视野，它们虔诚的跪在前方，恭敬的祭拜着...我？ 方欢皱眉，他从未见过这种怪物，这段记忆自然不可能是他的。 那么，自己为什么会感应到它们的呼唤？甚至，还能听懂它们的语言？ 断断续续的声音还在继续，方欢却不敢耽搁下去了，左右听不懂对方说的什么，方欢果断放弃，继续寻找下一个呼唤的源头。 源头数量很多，方欢在旁的分心帮助下也不知道多久才能筛选完毕。 片刻后，方欢诡异的发现，类似于“虫人”的源头还有很多，它们外形、语言和祭拜的方式各不相同，但有一点是相似的，那就是“方欢”！ 方欢反应再迟钝，此时心中也有了一丝明悟，但更多的是疑惑。 “是因为我之前吸收了太多尘埃的原因吗？” 方欢进入高聚合区域的时间不久，却遭受到尘埃风暴的持续袭击，吞噬的尘埃数量极多，在心灵神光的净化下，尘埃中的混乱意志无法影响他的主意识，但仍然可能留下未知的影响。 比如，方欢似乎可以感应到古古怪怪种族的呼唤。 毫无疑问，死后还能保留下痕迹的生灵，生前大多都是强大生物，方欢所吸收的记忆中，就有不少与之重合的生灵。 “这下麻烦了...” 如果吸收了尘埃就能感应到呼唤，那么，以他之前吸收的量来看，想要找到属于他本命星辰的呼唤无异于大海捞针。 思考片刻，方欢又觉的还有很多疑点无法解开，为什么只有自己进入高聚合区域后他才能感应到这些呼唤呢？ 在高聚合区域之外，他都只能感应到一个模糊的方向。 另外，在白无忌的第九域中，方欢也吸收了大量尘埃，却没有任何异常。 方欢思考的同时，分心的筛选并未停下，仍然在快速的筛查呼唤的源头，随着数量越来越多，方欢甚至在其中也发现了一些极度接近人类的物种。 方欢心中莫名的焦躁起来，他觉得有必要询问降临问题的根源了。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将他吸引了过去。 “...风...请求您赐...高伟的暗夜之眼...” 断断续续的声音与其他呼唤无异，只是此人的话语是方欢熟悉无比的国语！ 方欢精神一振，这是他第一次从源头中找到熟悉的东西！ 方欢主意识立刻被吸引，努力想要听清对方口中所说的话。 似乎是因为方欢的精神集中过来，画面也迅速变的清晰起来，声音也不再断断续续。 一间昏暗的病房中，仅有的一张病床上，一个面容枯槁的男子弓着腰坐着，双手似乎捧着一尊不知名的雕像，低声呢喃着，像是祈祷，又像是无意识的低鸣。 “黑夜中的伟大存在，高贵的暗夜魔神，请回应卑微的存在，您永远虔诚的信徒...”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男子面容一阵扭曲，双手死死的抓紧雕像，低声困惑道：“是我不够虔诚吗？传说中的邪神都需要生祭血肉...” 男子松开捧着雕像的左手，轻轻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方欢这才发现，男人的下半身空空荡荡。 “生祭什么呢？内脏？手臂？还是...眼睛？” 声音平淡而低沉，可是方欢听在耳中，却听出了男人心中对力量坚定的渴求还有... 难以磨灭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