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 石矶的难
罗睺魔祖的诛心咒还是石矶传给他的，他虽未修持过此咒，但也钻研过不少时日，并以此咒完善他的准提咒磨砺他的菩提心。
即便石矶的咒术已入无为法境，重咒意而不重咒言，心起咒生，已脱离了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一成不变的死境，出了死境为生境，法可生法，咒可生咒，生生不息，永无止境，我心不死，我法不灭，我咒不息，此为无为法境，也是石矶初入此境，才被准提感知到了诛心咒意。
况且准提还是咒道大成的圣人，陷仙杀音入心他岂有不察之理？
准提止步细品，如品佳茗，脸上笑意和煦。
比之魔祖诛心的霸道，石矶的诛心更细更微，从极小处入手，如春雨化剑，于细微处出锋，更加危险，虽是剑走偏锋，但杀伤力却惊人，便是圣人一时不察也会着道。
“左道。”准提圣人给了这样的一个评价。
并无歧视之意，他从来不是一个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圣人。
四位圣人，除了接引，都中了这一剑，不是接引防住了，而是石矶没对他出这一剑，石矶两次被接引困入莲花世界，他们真不算生人，这位圣人了解不了解她她不知道，但她对这位圣人却记挂已久。就她所知，这位圣人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简单，以大毅力坚持着自己的道，千年万年不动摇。
大智若愚，不善言辞，但他的心一定是诸圣中最难从外攻破的那个。
所以石矶保留了那一剑，留着，以待时机。
她还给他准备了一剑。
石矶目光很平静，平静的很是无情。
接引圣人以六根清净杖辅助十二品功德金莲击碎一道剑光又向前行了一段距离。
雷光震动，绝仙剑光又出绝仙剑门，剑光雪白，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转眼已是漫天剑光雪白，接引眼不动，心不动，抬手点中了万千剑光中的一道，莲花止步，漫天雪白剑光消失，眼前只剩下了一剑，不断破开绿竹杖端净若琉璃的清净仙关。
剑光尚未耗尽，第二道剑光已至。
接引依旧不为所动，不紧不慢的破除剑光。
他是一个很稳，也很慢的圣人。
与通天教主截然不同。
通天教主一心出剑，脚下八卦台越转越快，他掌心发出的雷光也越来越快越来纯，剑意纯粹，丝丝雷光如水如剑，如水清澈，如剑锐利，好像通天教主的目光，他眼中心中只剩下了剑，简单纯粹的只剩下了剑，以我通天之剑论道四方圣人，以天道四圣试我通天之剑，仅此而已。
胜负荣辱皆忘，这时候的通天是最痛快的通天。
石矶的琴跟着他的剑，不是都跟，四剑中选一剑，每一次选择都是无尽推演，天地，圣人，四方剑门，十二门徒，通天教主，诛仙世界的一切汇成了四条脉络，四条脉络通向一个中心，四条脉络是四位圣人行进的路线，四位圣人每向前一步，石矶心中都有清楚的计算，每一位圣人离剑门还有多远？
通天教主每出一剑，他消耗的法力，诛仙世界的灵气补给，已经每个圣人的消耗她都在推算。
通天教主自不用说，四位圣人也不是第一次入阵，她心里都有估算。
通天教主只管出剑，她这个辅助自要操尽一切心，算尽一切。
她坐在此端，算的是彼端的圣人，她与圣人之间的脉络在她掌中，如她的掌纹一般清晰。
她要阻他们两年，这将异常艰难，但她没有别的选择。
坚持两年，他们将不胜而胜，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圣人一定不会让他们拖过两年。
这是圣人时代最后光辉，他们不允许黯然落幕。
这将十分危险，她知道。
第779章 手段尽出
危险也要去争，她不争谁争？
为自己，为截教，她都要去争。
诛仙阵一旦告破，最危险的不会是别人。
元始天尊第一个不会饶了她，第二个受辱的一定是通天教主。
这两个后果一个对她是致命的，一个对截教是致命的。
她说过她要为截教拼一次命，并不是说说而已。
石矶眼神平静，指尖的琴音很稳，心里装着一个诛仙世界，包括五个圣人。
老子向前又迈了一步，天地玄黄塔又挡住了一道戮仙剑光，不是戮仙剑光杀力不够强，而是后天第一功德至宝的防御太过变态。
石矶看了一眼北方天空，一道明黄法旨落下，琴师敕令，贴在了天地玄黄宝塔之上，法旨不大，宽不过四指，长不过一掌，却令玄黄宝塔沉了沉，方寸之间，有道祖手书加持，后土轮回加持，日月二神加持，上有天道，下有轮回，日月更替，轮回之上天道之下又有六个圣人小天地，六圣之下有天帝的大罗天，王母的瑶池天，三皇的三皇天，梦婆婆的奈何天，小天地林立，方寸之间又是一个洪荒，很小，但不轻，有些人的一句话便重越千钧。
更何况还有手书。
神明法旨放出亿万神性光辉，如一轮小太阳，又如一只小金乌落在了玄黄宝塔之上。
老子眼睛微眯，冷了三分。
他没有去揭神明法旨，更不曾用扁拐去打，其中忌讳很多。
所以他负重前行，慢了很多，而且会越来越慢，通天的剑越来越快，而他的消耗也越来越多。
还有石矶的琴，每一道戮仙剑光都带着戮仙杀音，杀音绕塔，经久不绝，序曲黑暗，杀音恐怖，老子已经被死亡之曲淹没，冰冷，阴暗，不祥，凶戾，恐怖，即便是万法不沾太上清心的圣人，也大皱眉头。
序曲之后是无限杀音，石矶只弹杀音，无限戮仙杀音只对老子循环，她一旦动手，便不会手下留情，会将一切能用的手段都用上。
至于会不会恶了圣人，她不会再多想，她从不是一个畏前畏后的人，既然已经决定拼命，那么便是拼命！
老子抖开了太极图，眼前出现了一片星空，太极图化桥，老子终未踏上金桥，老子绕开了眼前的星空，这一绕，绕了好远。
老子成了走的最慢的那个。
元始天尊走的很慢，不过一直在向前，准提后来者居上，走到了前面。
一手七宝妙树，一手青莲宝色旗，麻衣麻履，走的方正又洒脱，该进则进，该退则退，他从不拘泥于一步，这位具有大智慧的圣人将圣人颜面看的很淡。
说不好听点，就是可以不要脸。
很务实。
脚下杀机四起，前方血红杀潮涌来，圣人耳朵微动，他听到了琴音，是血海的潮水，杀杀杀杀！如亿万阿修罗怒吼，满心皆杀，准提开口诵咒，头顶长出一颗菩提树，菩提树上，坐着三千准提，一叶一菩提，一叶一准提，三千菩提成准提念咒。
第780章 咒道魔剑
三千菩提心，一树准提咒，庄严，宏大，血海潮音与杀声被压下，石矶抬眸，看向准提圣人，准提圣人含笑，也看着她，如此圣人手段，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石矶眼神平和，目光平静，没有退让，陷仙序曲依旧没停，不过加入了更多的咒，血海泛滥，血潮翻滚，杀气反扑，杀意怒吼。
咒，她要跟昔年圣者，今日圣人赌一次咒，她的咒也是琴，咒已入琴，为琴咒，为心咒，为无上上咒。
血气沸腾，血潮翻滚，是血河咒，冥河老祖的血河咒，此咒最契合陷仙阵，血光无限，为杀为恶，与善对立。
血气成雾，血光迷眼，是梦婆婆的不归咒，前音杳杳，前路渺渺，终是不归路。
血河咒与不归咒皆是阴世之咒，同出九幽，与准提西方大道天生相克。
双方相遇必难善了。
咒意入琴，序曲不善，比之戮仙死亡序曲，此曲处处是不善，处处是血光。
准提圣人麻衣麻履如走在尸山血海之中，又如走在黄泉路上，血雨纷纷，彼岸花血红，开遍整个天地。
菩提树翠绿，智慧光光明，血雨被融化，血海被镇压，被圣人踩在脚下，圣人却没有前行。
准提分心跟石矶赌咒，七成身心在应付陷仙剑光，即便有七宝妙树与青莲宝色旗，他也感觉吃力了起来。
准提被阻住了。
石矶琴音一转，由陷仙序曲转入了陷仙杀曲，血海出剑，是元屠阿鼻，准提挥动七宝妙树刷碎了元屠阿鼻，不过是一片血海杀气，元屠阿鼻杀音不过是辅佐，真正的杀音与陷仙剑光同至，准提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
七宝妙树刷碎了一半陷仙剑光，准提咒压下了陷仙杀音，他又刷飞了石针，剩余剑光被宝光莲花挡住。
圣人退了两步化解了四重杀机。
这一次，石矶没有留情。
准提止步，石针遁形，琴音消匿，前方血雾幻化，是一张老脸，正对着他笑。
准提苦笑，小咒赢了大咒，小道赢了大道，昔年他们有过小道大道之论，今日小道的小道他也算见识过了。
血气渐平，琴音渐消，此消彼长，陷仙阵中琴音远去，绝仙阵中，魔音起，魔气聚，天地皆黑，漆黑如墨。
接引仿佛又回到了旧时魔土，不见天日的魔土，那时候，天是黑的，地也是黑的，地上的植物也黑的，除了他，都是魔物。
魔音，魔咒，他又听到了，他站在十二品功德金莲上，如一盏灯，魔土浊世中的一盏天道清净灯，唯一的光，与这片土地格格不入，所有的魔念都涌向了他，要扑灭他这盏灯，这个异类，魔土不需要光明，更不需要天道，尤其是鸿钧天道。
仇恨，厌恶，魔念如蚁潮，掀起了黑色风暴，黑色龙卷卷向了接引，接引站在功德莲台上，诵经，挡剑，他想度化魔念，又谈何容易，这些光阴也不曾消磨殆尽的远古魔念又岂是那么好度化的？
但接引依旧没下杀手，心慈手软，接引手里的六根清净竹也束手束脚起来。
而石矶为他准备的剑已经出手。
剑在飞，剑音在飞，剑光同样在飞。
剑光与剑音齐飞，剑在后。
序曲转为绝仙杀音。
她还为他保留一剂诛心。
剑光破入了功德金光，白浪翻滚，剑舟飞渡，一片绿影截住了雪白剑舟，溅起浪花朵朵，剑舟沉了，搭载剑舟的剑音脱离破碎剑舟继续向前冲杀，接引第一次眼中出现了怒意，他单手结印，口吐真言，震碎了绝仙杀音，剑音破碎，剑已到眼前，圣人抬手点向了漆黑魔剑。
砰然一声，剑没有碎，圣人的手指也没有退，魔剑的前身绝仙之影是绝仙剑也斩不断的剑，已具有了不朽属性，圣人的手指自不用说，圣人挡住了剑。
圣人头顶是三颗舍利，圣人脚下是功德金莲，魔剑之后是海量魔气和远古魔念，道魔相持。
第781章 截教的诛仙阵
魔剑与圣人僵持，魔剑不退，圣人自无法收手，圣人左手定住魔剑，右手挥动六根清净竹抵挡绝仙剑光，十二品金莲在无边魔气中沉浮，与圣人头顶三颗舍利呼应，撑起一方莲花世界，守护一方清净。
接引圣人止步。
绝仙剑门无当三仙从琴音在绝仙阵中响起的一瞬就格外卖力，或者说拼命，绝仙剑光大盛，三位大罗金仙放在外面在圣人面前不算什么，但在这里，在诛仙阵中，他们全力以赴配合他们老师出剑，即便剑威高出一线，那都是高出天外。
法出一脉，道出同源，老师用力，弟子用命，这便是截教的诛仙剑阵。
四方圣人走的很慢，在诛仙阵中，他们被此方世界压制、排斥，在这里，他们是恶客，躲不过主人的剑，一道都躲不过，只能硬接。
通天教主这位曾以盘古巨身斩杀过三千混沌神魔的杀神杀性，老子元始最为清楚，绝不下于魔祖罗睺，通天教主执掌下的诛仙剑阵杀力之高，四位圣人心里都有数。
若无至宝护身，他们这些上仙中的上仙也有诛仙之厄。
远古道魔相争的那次也是如此，道祖与三位老祖各持盘古幡、太极图、江山社稷图，十二品功德金莲入阵，结果如何？阵是破了，除了道祖，其余三位都死了，出来破阵的这三位，若无把握岂会入阵？任何一位都是与道祖魔祖齐名的存在，即便有所不及，也差之不远，都是老祖中的老祖，不仅老三位死了，道祖也落了个重伤而归。
诛仙之威，不可谓不大，魔祖之威不可谓不凶。
此时，通天教主已经沉入了他的诛仙阵中，此时，他只有一个念头，出剑，诛仙！
如混沌之中诛杀三千神魔，他那时也只有一个念头，谁若阻我，我便杀谁！
他杀红了眼，也杀光了神魔。
杀性一起，只会越杀越痛快，这一点与盘古血脉的巫族很像。
通天出剑越来越快，与诛仙阵契合也越来越深，这是他第一次摆下诛仙阵，也是他第一次酣畅淋漓的出剑四方，诛仙阵，天地第一杀阵，不显于世已有数万年之久，名剑归藏，阵图束之高阁，不见天日已久。
今日剑主有心，诛仙有意，自要一逞诛仙之凶。
通天教主不知不觉已与诛仙剑阵合而为一，他主导着诛仙阵，诛仙阵也影响着他，他的剑道杀意渐重，他的杀性似魔盈野。
四色剑光大杀四方，剑光之色，便是天地之色，剑光之威，便是天地之威，又是毁天灭地之威，每一剑出，都是天地尽染，尽染剑光之色，每一剑过，都是天地一分为二，久久难以弥合，流淌着紫色的红色的黑色的白色的血光。
圣人至高，在这里一点不高，圣人至大，在这里一点不大，但圣人终为圣人。
即便不高不大，也没有无穷无尽的法力，他们依旧为圣人，手段层出不穷，更何况他们还有至宝在手，这样恐怖的剑光能阻他们一阻，但却伤不了他们。
诛圣，谈何容易？
第782章 她来了
四方剑门之中灵气如潮涌向中央法台，八卦台四周灵气如海，八卦台急速转动，一个巨大灵气漩涡，海量灵气补给通天教主与十二门徒消耗。
石矶消耗的是心力，也就是元神之力。
通天教主一心出剑，心无旁骛，石矶东西南北修补，绞尽脑汁与四方圣人斗智。
石矶东修西补，拼尽所有，勉力维持战局进展。
她不管有得有失都很平静，她其实比任何人都累。
她在平静的拼命，没有慷慨激昂的言辞，没有声嘶力竭的怒吼，就这么平静的消耗着所有。
两年，她大概会耗尽心力。
她拨动琴弦的手依旧很稳。
因为这是她的选择。
与她相比，外面的人就焦灼了很多，尤其是女娲娘娘，她的神情越来越严肃，终于，她一步下了混沌，一步入了洪荒，漫天红霞，女娲站在红霞中如披霞衣。
她在看天，近距离看天，看紫霄宫的天意。
他比她知道的应该要多，但他真沉得住气。
便是圣人死了，他也没吭一声。
也许……
女娲眼神微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圣人之下皆为蝼蚁，那鸿钧之下，他们圣人是不是也为蝼蚁？
紫霄宫中鸿钧睁开了眼睛，眉心微微皱了皱，女娲娘娘看到了天意，是鸿钧给她的天意。
女娲娘娘红袖舒展，漫天红霞跟她一同下了三十六重天。
伏羲叹了一声，昊天招手，昊天剑落入他手中，昊天走出了昊天宫，王母闪身出了瑶池，来到了昊天身边。
“你要拦我？”昊天看向王母。
王母摇了摇头，将昊天镜递给了他。
昊天微微一怔，接过昊天镜说了声：“谢谢！”
王母笑了笑，静静站在昊天身边，与昊天一起看向了杀气翻滚处。
小太阳神沉默，月神走到了月亮边缘。
日月同辉，天地生灵抬头看天，天地大能也是。
女娲娘娘没有回头看一眼，她拖着漫天红霞走进了诛仙阵中。
木瓢落水，梦婆婆神情严肃起来，奈何桥上的鬼物如潮水退去。
鲲鹏睁眼，冥河冷笑。
天变了，是另一种红，女娲娘娘拖曳着的红霞战衣，红霞遮天。
她来了。
这是所有人的心声，不过，有敬有畏，又有无所畏惧。
人心各异，此时无畏才是大无畏，大勇气。
女娲脚下魔气翻滚，一张魔脸在复苏。
“好胆！”
女娲看向了石矶，石矶不为所动，只是平静的拨动着琴弦，诛仙阵图剧震，魔意滔天起，魔念蜂拥去。
“魔祖？”
接引微微失神，其实他并没见过魔祖，但不妨碍他的判断。
魔剑闻言抬头，她也想看看传说中的魔道始祖。
她看到了一张模糊的脸，仿佛比天都大，仿佛一口能吞下天，那是另一种大，强大，霸道，有吞天噬地之心，有毁天灭地之能，天地都要对他臣服，魔威盖世，哪怕只是一张模糊的脸。
女娲挑眉冷笑：“活着都是一个失败者，死了又能翻起什么浪？”
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了魔祖复苏的一点残念以及复苏魔祖的亿万远古魔念，魔脸扭曲，眼中燃起了漆黑魔焰，张口发出了万魔怒吼。
女娲冷哼一声，一脚踩了下来，魔脸一口吞了女娲。
石矶抬头对通天教主道：“教主，走吧。”
通天教主看着天空，掌心发雷，没有说话。
红霞透出了魔脸，石矶极速拨动琴弦，魔脸收缩，红霞消失，不过也没坚持多久，魔脸再次裂开，红霞透出，石矶脸色白的几近透明，一连串音爆从她指尖弹出，她的手更透明了，魔脸收缩到极致轰然自爆，世界轰鸣，天地震荡，石矶在天摇地动中站了起来，她看着天空魔烟尘嚣中的空洞，没有说话。
红霞，又见红霞，女娲娘娘身披山河社稷图走了出来，一尘不染，但看向石矶的眼神极为不善。
“来了，便接剑！”
是通天教主的声音，四道剑光出四方剑门，同指女娲，女娲脸色凝重了起来，她掌上多了一鼎，鼎色混沌，鼎纹古朴，散发着天地造化气息，正是先天至宝乾坤造化鼎，女娲娘娘反转乾坤鼎，鼎口朝下，先天乾坤造化二气转动，越转越大，仿佛吐出了一个世界，白茫茫的乾坤二气世界，诛仙四剑合成了混沌剑光划破宇宙，切割世界，一声巨响，乾坤二气震碎，回音似从世界最底处传来，带着世界的惊鸣。
第783章 出剑！
乾坤鼎震荡，切入乾坤世界的混沌剑光久久无法磨灭，女娲娘娘脸色有些不好看。
乾坤鼎是造化至宝，防御只在其次，而诛仙四剑合成的混沌剑光，杀力洪荒第一，尚在攻伐第一至宝盘古幡之上，乾坤鼎能吃下一道混沌剑光，但也有些消化不良，不过一旦炼化这道混沌剑光，女娲手里又能多出一件先天灵宝，至于品相全看造化。
通天合四剑之力对女娲出手，四方四位圣人都没动，一是，结果已定，此时抢先反失了圣人气度，二是，对女娲的到来，他们并不见得高兴，女娲若一至，诛仙阵便告破，那岂不是显得他们很无能，这不是圣人小心眼，而是不容被一人压下。
所以，混沌鼎又吃下了第二道，第三道混沌剑气，鼎身忽大忽小，这一次，真吃撑了。
女娲脸色难看的收起了乾坤鼎，四位圣人动了，这叫适可而止，因为女娲一手红绣球，一手红袖刀，正目光不善的看着他们，大有和他们动刀子的架势。
一旦女娲反戈相向，那乐子可就大了。
女娲确实已起了此心，反正左右都不顺眼，捅谁不是捅，至于天意，先搁一边。
把她惹急了，谁都别想落好！
四位圣人各自打出了一道仙光，元始向东，准提向西，老子向南，接引向北，四位圣人打出仙光的同时向四大剑门逼近，通天教主被迫分剑击之，四道仙光被四道剑光击碎，头顶红绣球打来，通天教主以渔鼓、紫电锤迎上。
红绣球被击退，渔鼓、紫电锤落下。
女娲娘娘翻转红袖刀指向通天，“可敢与贫道一战？”
“有何不敢！”
一道寒光，青萍剑出鞘，通天教主回头对石矶道：“交给你了。”
通天教主眼中是一种绝然。
石矶稽首，没有说话。
通天教主冲天而起，石矶向左迈出一步，站在了法台中央。
她目视前方，平静开口：“出剑！”
四方十二金仙齐齐出剑，这一刻，他们带上了悲壮。
八卦台转动，四方剑门转动，圣人面对的再不是一剑，而是四剑，有可能是诛仙剑，有可能是陷仙剑，有可能是戮仙剑，也有可能是绝仙剑。
琴音响彻四方，四方剑音在融合，融合一道混沌剑音，剑轮守四方，剑音指向五方，女娲、老子、准提、接引、元始，谁都不知她这最后一道剑音会给谁。
诛心与魔咒融合，诛仙与戮仙融合，陷仙与绝仙融合，她的手指不断被割裂，她在强行融合，不惜一切代价的强行融合，这同样是她的选择。
八卦台四周不断被割裂，黑色的魔音割裂，时紫时黑的诛仙戮仙剑音割裂，时红时白的陷仙绝仙剑音割裂，割裂不不断向外蔓延，如蛛网爬满虚空，虚空尚且如此，更何况处于融合中心的石矶，和弹出音符的双手。
强行融合自有反噬，融合越用力，反噬也越大，但石矶毫不在意，神情平静的几近冷漠。
便是她最爱惜的手被琴音不断割伤甚至被切断了手指，她也不曾眨眼。
一年，还有一年，她便来了。
通天教主与女娲娘娘刀来剑往杀的天昏地暗，一个剑道通天，一个刀道娲皇，通天出剑绝然，女娲挥刀狠辣，仇人相见格外眼红，他们曾多次隔空相斗，但都压下了火气，今日彻底爆发，即便不分个生死，也要分个胜负。
诛仙世界成了两位圣人的战场，但也多亏是在诛仙世界中，两位战力爆表的圣人才能放开手脚。
四位圣人步步逼近，即便四方出剑不停，也难阻圣人脚步。
石矶的琴还在融合，八卦台依旧在转动，四方剑门随之转动，石矶与十二金仙都不曾松劲，都咬紧了牙关，在拼命。
第784章 诛仙阵破
最先抵达剑门的是准提，与准提相对的是最强的诛仙剑门，多宝是四方剑门中的唯一大能，七宝妙树刷来，诛仙剑门出剑，准提刷碎诛仙剑光之时，面前已换成了绝仙剑门，绝仙剑门出剑，一道雪白剑光，与之并出的还有一柄通体漆黑的魔剑，一黑一白，准提退了一步。
第二个抵达剑门的是元始天尊，转到他面前的同样是诛仙剑，锐利之极的紫色剑光袭来，元始天尊挥动清净拂尘，清净拂尘扫灭了一半诛仙剑光，剩余一半入了他身前莲海，迷途不知归路。
他面对的第二剑同样是双剑齐飞，一黑一白，剑意如一，双剑合璧，元始天尊被逼退。
第三个抵达的是接引，他挡住了诛仙剑光，又接下了双剑齐飞，他几乎定住了绝仙剑，不过剑门转动，六根清净竹落在了空处。
老子最后抵达，不仅是因为神灵法旨的沉重。
更沉重的是他的心。
老子抬头看了一眼与女娲交战的通天，一声叹息，“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老子抬起了扁拐，定住了悬挂在戮仙门上的戮仙剑，因为天地玄黄塔的缘故，只要不是混沌剑光，他都可以无视，所以，他虽然走的最慢到的晚，却是第一个定住仙剑的圣人，不过也只是一瞬。
他忽略了一个声音：“出剑，诛仙！”
他也忽略了乌云仙他们赤红的眼神。
不仅乌云仙他们，四方剑门，截教十二个门徒都红了眼，因为他们知道，这是最后一剑。
“出剑，诛仙！”
“出剑，诛仙！”
一个个弟子红着眼睛怒吼出剑，怒吼诛仙！
十二个弟子抬头，看着他们最后的剑光升空，融合，仿佛他们的信念，他们的信仰都融入这一剑。
四方圣人凝重，尽管他们此时已定住了诛仙四剑，但这最后一道混沌剑光会落到谁的头上。
女娲与通天教主分开，这一剑给她的威胁太大。
这是诛仙阵的最后一剑，人与剑皆用死力！
还有琴音，石矶按下了最后一个音符，混沌剑音与混沌剑光同时完成融合。
老子眼神一眯，抖开了太极图，太极化桥，老子一步踏上金桥，金桥收缩，老子出现在世界中央，他头顶天地玄黄玲珑宝塔，塔高四十九层，通体玄黄，高悬宇内，镇守四方，塔檐天地玄黄气如水垂落，连绵不绝，如一条条玄黄瀑布高挂又垂落，玄黄瀑布极大，如黄河之水天上来，老子头顶庆云万亩清亮，庆云之上五道白浪来回冲刷，他要挡下这一剑，不管剑落何方，他都要挡下。
因为除了他，没有人能全须全尾的接下这一剑。
先天第一剑，与后天第一塔。
在天地之间第一次相遇，剑光混沌，宝塔玄黄，混沌斩玄黄，混沌是光，最锋利的光，玄黄是气，最厚重的气，光斩入了气，玄黄沸腾，宝塔摇晃，宝塔之下的老子闷哼一声，宝塔摇晃更剧，如通天玄黄的通天要倒，天都在晃。
混沌剑音入心，合为一剑，分为四剑，一剑破开心防，四剑大杀四方，诛仙剑音，这才是诛仙剑音，能诛仙，也能杀圣。
老子嘴角流出了血，诸圣皆是一惊。
天地恢复平静，剑光耗尽，玄黄暗淡。
神灵法旨离去，老子没拦，不知是无心，还是无力。
诛仙世界定住，身不由主，四方剑碑散去，四方剑门打开，奉命等待已久的玉虚弟子入阵，云中子如诛仙门摘诛仙剑，赤精子入戮仙门摘戮仙剑，清虚道德真君入陷仙门摘陷仙剑，道行天尊入绝仙门摘绝仙剑。
“回来！”
四方欲要杀出剑门的十二金仙闻言默默退回中央法台。
石针飞回，小剑魔抓着绝仙剑死不松手，极力撕扯，却难以兴动。
小剑魔看向石矶，石矶脸色雪白，她轻轻说道：“先回来。”
小剑魔不情不愿的松开了绝仙剑，接引没有拦她。
琴道脱离四方剑门，化身天琴回返。
通天教主落在了八卦台上，石矶稽首，让到一边。
十二弟子见过礼后，分站两边，一个个或持宝剑，或握如意，或拿宝珠，杀气腾腾静待来敌。
八卦台上，通天教主持剑而立，石矶负琴，天琴、小剑魔，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
四方雷响，四方剑门，四口被圣人定住的宝剑被摘走，诛仙阵破！
截教圣人门徒出现在天地之间，天地皆寂，诛仙一阵，劳师动众，天道六圣出了五位，耗时经年，三破而终，再看截教门徒，凛然不惧，杀气腾腾，这可面对的是圣人！是五位圣人！
八卦台上，两人是那么的平静。
鲲鹏冥河皱眉，石矶已斩两尸，与他们迈入了同一个大境界。
石矶故友亲朋高兴，石矶无事。
日月同辉，天地光明。
第785章 六圣
无限光明之中，云升云落，莲花盛开，白云如床，莲花升座，东西方四圣或坐百亩云床，或坐百亩莲台，如四座大山而至。
女娲含笑漫步红霞之中与四位圣人保持着一定距离。
她态度很明确，她是来破诛仙阵的，诛仙阵破了，也就没她啥事了，但她也没急着回去，而是准备留下来看戏。
昔年三清堵她，五圣在不周山围攻她，她可记忆犹新。
至于拉她下水，这才多久。
她连个盹都没打，怎么会忘。
女娲瞅瞅通天，又看看东西方四圣，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当然，石矶也是她着重观察对象。
以前总隔着一座城，隔着天人两道，如雾里看花，有些看不清，现在机会难得，她可得好好看看，说不定以后就看不着了，这可是让她吃了不止一次哑巴亏的蝼蚁，这种蝼蚁，不要说她证道成圣后，便是她证道前也没遇到过。
心狠，是真心狠，心黑是真心黑，曾让她咬牙切齿又气又怒又无可奈何。
“贫道倒要看你这次如何逃出生天？”
女娲轻笑出声，很不合时宜，但谁又会说她？谁又资格说她？
四圣齐至，阐教门人跟在元始天尊身后，南极仙翁在左，云中子在右，四位破阵弟子各背宝剑，四口宝剑上贴着玉虚符印，二代弟子在前，三代弟子在后。
四圣以泰山压顶之势俯瞰通天教主及其门人。
众门徒凛然不惧，或怒，或愤，皆有杀意，尤其是看向背负诛仙四剑的四人。
小剑魔也是。
石矶淡如晨烟，薄如轻雾，和光同尘，照着月光，晒着太阳，已经不能用平静来形容。
她不看人，也不看天，仿佛听天由命。
即便这样，几位圣人也没放松对她的警惕。
反而对站在八卦台中央的通天教主没有多少戒心。
但这一次，通天教主却令他们大吃一惊。
通天教主抬剑：“放他们离开，我随你们去见老师。”
元始老子一愣，便是其他三位圣人也是一愣。
这很不通天，通天不是只会用剑讲道理吗？
众圣若有所思的瞅了石矶一眼，这次他们可冤枉石矶了。
“别人都可以走，她必须留下。”
说话的是元始天尊。
“好！”
石矶突然出声。
众圣又是一愣，包括通天教主。
石矶对通天教主打了个稽首，道：“我再做一次主。”
她又转向众弟子道：“还不快走！”
“弟子不走！”
“弟子也不走！”
一个个弟子拜倒在地，眼中浮现泪光。
天地皆寂，五位圣人沉默，这样的截教，这样的门人。
石矶不为所动，声音平静道：“这是法旨。”
“请恕弟子不能遵从法旨！”
多宝以头触地。
“请恕弟子不能遵从法旨！”
一众弟子以头触地。
天地动容，这样的截教，这样的弟子。
有人心如铁石，“你们想叛教不成？”
“弟子不敢！”
“弟子不敢！”
众弟子惶恐。
“走！”
一个字，如惊雷入心。
一个个弟子叩首离去，“老师保重，琴师保重！”
通天教主看着一个个弟子离去，既骄傲又难受。
石矶目送众弟子离去却松了一口气，她对通天教主道：“这几位圣人教主可得帮我拦下！”
通天教主闻言眼睛一亮，他笑道：“正合我意！”
他本来是打算在去紫霄宫的路上跟他们干一架的。
几位圣人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发出这样的感叹：我们果然没看错他。
他们说话没避其他圣人，接引准提苦笑，元始天尊脸色难看，老子淡淡看了石矶一眼，不善。
“通天，你莫要自误！”
这是元始天尊的话。
通天教主大笑一声，剑指四圣。
四圣向前。
石矶出声提醒：“教主，一旦动手，便无须顾忌，大不了打碎天地重炼地火风水再造乾坤。”
四圣闻言，脸都是一黑，女娲也笑不出来了，他们同想起了一件令他们心虚的事故，不周山之倒！
也是他们六个，同样是五打一。
第786章 回归
这一次五圣看向石矶的眼神都不善了，但谁都没有贸然出手，因为石矶身旁还有一个通天，正跃跃欲试的看着他们，也极为不善。
这里是洪荒不是混沌，不周山倒，天塌地陷，女娲补天，他们重炼大地，才过去不过五千年。
洪荒真禁不起折腾。
女娲有些后悔没早点走了。
现在她摊上事了。
通天剑指四圣，四圣没有动再向前。
但石矶知道，他们在交流，可能还包括女娲，尽管她听不到他们心声，但她能从他们最细微的情绪变化中察觉。
在元始天尊看向她一瞬，石矶发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声：“教主出剑！”
一道寒光斩向四圣，通天教主没有丝毫犹豫。
老子袖中的太极图还未抖开，元始天尊与准提的中央戊己杏黄旗和青莲宝色旗还未到位，女娲娘娘的山河社稷图才入手，接引升起莲台的心才动，通天教主的剑便到了。
四圣仓促出手，四道仙光没抵住一道剑光
“尔等快退！”
圣人打架，神仙遭殃，一个不好就是灰飞烟灭，圣人之下皆为蝼蚁，绝不是玩笑。
阐教一众弟子皆如惊弓之鸟各作鸟兽散，天地大能、绝顶大能纷纷摇头，元始天尊爱护弟子，但这些弟子也太没胆气了。
前有截教弟子列阵在前，直面五位圣人临危不惧，视死如归，眼前不过通天一人，前面还有他们老师与其他三位圣人，他们竟给人一种丢盔弃甲慌不择路的感觉，圣人护短，护成了这样，让人不知说什么好，这样的弟子有什么用？真没用。
南极仙翁云中子也是一阵恍惚，什么时候，他们的师弟师兄，他们的阐教弟子成了这样，贪生怕死，没有一点血性，两人失落茫然。
他们回头看向那人，那人平静的站在八卦台上，脚步都不曾移动一分，他们仿佛看到了一座山，他们只能仰望永远无法翻越的大山，如他们老师。
是啊，她虽不是圣人，但哪个圣人都不敢小瞧她，她站在那里，仿佛整个天地都是稳的，琴师，这就是截教琴师，他们站在她那边，应该也不会怕吧？
圣人大战已起，老子抖开了太极图，元始天尊准提立下了中央戊己杏黄旗和东方青莲宝色旗，接引十二品功德金莲戍守一方，四圣以太极图、中央戊己杏黄旗、东方青莲宝色旗和十二功德金莲划分天地，他们要在这个四方小天地里跟通天教主讲道理，山河社稷图落下，天也封住了，五位圣人皆松了一口气，不过，似乎少了什么？
只有南极云中子与一众旁观者看的明白，包括女娲，但谁都没出声，也许是被惊呆了，也许是不想出声。
只有女娲娘娘知道，晚了。
便是她出手也晚了。
“好手段，好算计！”
女娲唇角勾动，眼里暴出异彩。
“石矶！”
一声怒吼，是元始天尊。
石矶消失了，连同八卦台一起消失。
她叫了一声：“桥来。”
三途河上的奈何桥跨越阴阳两界接走了她，还有诛仙阵图，和被诛仙阵图镇压着的盘古幡。
“梦婆，你敢插手我天道之事！？”
元始天尊快被气疯了。
梦婆婆站在桥头冷笑，做都做了，还问她这个，莫非是个傻子？
鸿钧的弟子，梦婆婆撇撇嘴，果然不行1
梦婆婆站在这边桥头，看着彼端桥头，奈何桥穿过重重大地归来，彼端桥头站着今日格外顺眼的石矶。
冥河按住了剑，如果元始天尊杀入九幽地府，他倒可以出剑，但元始天尊没来，他出剑只会自取其辱，他指的不是石矶，而是幽梦这个老不死。
奈何桥归来，河岸鬼魂如潮水散开，等着奈何桥沟通两岸，他们好喝梦婆汤轮回转世，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了。
从诛仙阵告破，梦婆婆便喝退了桥上鬼魂。
这才石矶的后路。
桥还未落下，石矶已经开口：“麻烦婆婆送我回朝歌城。”
梦婆婆到嘴边的话变成了：“我就知道你东西不是那么好吃的。”
抱怨归抱怨，还没落下奈何桥一转向，又伸向了阳世。
“谢了！”
梦婆婆嘴角扯了扯，终没说什么。
不久，朝歌城头出现了一个身影，白衣若素，双眸如夜，望着揭牌关方向，久久沉默。
第787章 有求必应
她看了很久，最后卷袖而去，留给天地一个背影，无数双眼睛凝视着的一个背影。
天地大能，绝顶大能，界牌关前的圣人。
通天教主被困界牌关前，天意已显。
凡天道修士尽知。
天南海北的截教门徒或起苍茫，或出洞府，或离仙山，或出仙岛，赶赴界牌关。
老师有难，做弟子的岂能坐视？
截教二代弟子，三代弟子，四代弟子，乃至五代、六代，何止十万？
天地第一大教动了，整个洪荒仿佛都动了，一卷卷黄庭放下，一柄柄宝剑背起，一道道仙门打开，此去不问生死！
圣人又如何？
隐于深山大老妪，藏于大川的老妖，在人族立观传道的老道，已经子孙满堂的人仙，三山五岳的豪客，五湖四海的练气士，或跨龙，或骑蛟，龙吟虎啸，仙光如虹，大大书写着一个截教。
截教大势在凝聚，截教气运如龙如虎压向界牌关！
金鳌岛紫芝崖，十二金仙跪了十一个，多宝站在碧游宫门前看着朝歌城方向想得到一个答案。
或者一个启示。
但他注定要失望了，这一刻没人能帮他。
多宝眼神收回，他想起了一句话：当理智和情感对立时，只问本心，其实对错并不重要。
这是昔年他在人族传道时，琴师对他的教导，多宝眼神定了，他转身同十一位师弟一样拜倒在碧游宫门前，沉重道：“老师在上，琴师在上，弟子多宝，今日违逆师长法旨与众师弟出岛，有负师长良苦用心，但老师有难，弟子若苟全性命，坐视不理，又与禽兽何？此次出岛，弟子即便身死道消，也无怨无悔，唯憾不能再侍奉老师左右，聆听老师琴师教诲……”
多宝叩首，一拜，二拜，三拜，众弟同拜。
弟子将远游，弟子将赴死！
碧游宫门打开，一道宝光飞出落在多宝面前。
乃是碧游宫另一件镇压气运之宝，万仙阵图。
“弟子谢老师成全!”
多宝再拜。
“弟子谢老师成全！”
十二金仙出金鳌，此去生死两茫茫。
朝歌城，石矶抬头看了一眼，继续跟飞廉说话，她们身后跟着金袍，苍泠，彩云，妲己，还有她的小弟子庚，她的小弟子并不是她最小的弟子，她最小的弟子是申公豹，已经回不来了。
他被元始天尊拿了去。
“帮我再做最后一件事。”
“什么？”
“送一封信给多宝。”
“好。”飞廉没有多问。
石矶将一个玉简递给飞廉道：“你现在就去，不必入界牌关，信送到后，你也不用回来了，回北俱芦洲吧。”
飞廉接过玉简，郑重打了个稽首：“琴师保重。”转身快步离去。
石矶继续前行，没有再去看飞廉，她走的很沉默，身后的人更安静。
“朝歌城已打开，去留自便。”
金袍怦然心动，但终是没迈出那一步，不是他不想走，而是他不敢走。
更何况他的金刀还在王宫，他的道伤也没好。
“想走就走吧。”石矶头也不回打出一道合道气机，金袍道伤痊愈。
“庚儿。”
“弟子在。”
“你去将你父王的金刀取来赐还金袍道友，也算了了一桩因果。”
“是。”
金袍一脸难以置信，竟有些结巴了，“道……道友说的都是真的？”
石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金袍既兴奋又惴惴不安。
“前辈，弟子想去界牌关！”
说话的是彩云。
石矶脚步微顿，挥了挥衣袖。
“谢前辈。”
与此同时，紫芝崖下一道白色身影飘然而出，对着朝歌城方向稽首：“谢琴师。”
今日的石矶有求必应。
第788章 龙虎风云会
风驰电掣，飞廉拦住了多宝，将石矶让他送来的玉简亲手交给多宝后，飞廉手里心里都空落落的，怅然若失，又怅然若梦，朝歌城他不用回去了？
多宝看完玉简，郑重稽首：“多谢道友。”
“应该的。”飞廉恍惚间稽首还礼。
飞廉离去，多宝一声走，十二金仙急速赶往界牌关，多宝并未提玉简上的内容，无当龟灵她们也没有多问，但一行沉默赶路的金仙心却定了。
朝歌城，金袍拿到金刀的一瞬便想立即离开，他也这么做了，不过出城前的一段路他走的并不匆忙，一出城，转眼即逝，破空而去，瞬息万里，再回头，已在北俱芦洲。
当心放在了肚子里，异样情感才冒出了头，金袍眼神复杂，不过也没复杂多久。
石矶身后只跟着苍泠和妲己，苍泠神情平静，妲己脸色有些苍白，以她的聪明不难猜出一个结果。
“我再问你一次，怕死吗？”
苍泠摇头，“不怕！”
神情平静，语言坚定。
石矶没再说什么。
“妲己。”
“大人！”妲己声音颤抖，不知是对石矶，还是对未来。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在这里等着，等一个结果，二是我现在送你去阴世。”
“那大王和庚儿呢？”
石矶看了妲己一眼，她没想到她第一个关心的竟是这个。
石矶淡淡道：“纣王的命运不是我能安排的，庚儿是殷商的太子，这里是殷商的王都，他自然得在这里，而且，他也有他的天命。”
“我……”妲己声音带上了哭腔，“我丢不下他们。”
石矶沉默了片刻，道：“我可以再帮你一次，帮你忘记阳世的一切，忘记你曾是妲己，只做一个阴世的九尾狐。”
“不！”妲己惊恐后退。
便是苍泠眼中也出现了惊骇之色。
石矶依旧向前，没有再说什么。
最后，她挥了挥手，让他们退去，而她第二次走进了大元帅府，也见到了须发花白的镇国武成王黄飞虎。
“我这边要有个结果了。”
这是石矶的第一句话。
“抱歉了。”
这是石矶的最后一句话。
他们走了一程，但也到此为止了。
黄飞虎将石矶送出了元帅府大门，久久驻足。
晚风习习，石矶沿着熟悉的路回了镇南将军府，熟悉的门墙，熟悉的院落，熟悉的梧桐，叶落了。
她在这里坐了一夜，想起了很多，也想了很多，最后，她去了她来朝歌城第一眼看向的地方。
界牌关，多宝他们走的不早，来的却是最早，因为多宝是大能，其余十一位也是大罗金仙。
一张万仙阵图落下，截教气运在这里凝聚，龙虎风云会。
五位圣人无暇东顾，因为通天教主拼命了，本来通天教主已经收剑，在石矶脱身后他便已收剑，因为再战已无意义，更何况不管是四打一还是五打一，他都只有挨打的份，他是好战，又不是欠揍，再说，他也是圣人，打碎天地重炼地火风水的事他还真做不出来。
但现在，通天教主彻底被激怒了，以他为诱饵，钓他截教门人弟子，他如何受得了？
通天怒不可遏，眼睛都红了，五位圣人分出一半力镇守四方天地，不敢有丝毫大意，还是那句话，这里是洪荒，一个圣人疯狂起来，五个圣人都要小心兜着。
这已不是能不能打过的问题，而是代价和后果的问题。
五件至宝，中央戊己杏黄旗、东方青莲宝色旗和十二品功德莲台主防，山河社稷图能不能装进一个圣人先不说，即便能，女娲也不会装呀，她又不傻，装进去她就得兜着，兜住一个圣人，将通天的仇恨都拉到她身上？除非她头被混沌夹了，才会干这样的傻事。
太极图倒是有镇压地火风水之能，但老子只用它护住了一方天地，天地玄黄玲珑宝塔也未出，唯一可能镇压通天教主的人却没有镇压的意思，大家就只能这样兜着了。
直到一个声音响起：“弟子多宝，拜见大师伯，二师伯，女娲娘娘，西方两位圣人！”
一瞬，大战止息。
六位圣人齐齐看向多宝，通天教主眼睛更红了，他的弟子，他的门人，都来了，为了他这个老师，他这个教主，通天教主心里只有愧疚和难过，他的弟子、他的门人没有令他失望，他却令他们失望了，“通天，你妄负通天之名！”他对自己很失望。
第789章 一个截教
“起来吧。”开口的是老子。
多宝起身。
“说吧。”
老子的话寥寥数字，因为无话
多宝稽首道：“弟子有话对二师伯说。”
老子眼中闪过若有所思，其他几位圣人也是，女娲娘娘更直接，瞟了朝歌城一眼，飞廉出城，送了玉简给多宝，他们都知道。
但玉简中的内容他们却不知，圣人的骄傲与尊严做不出偷窥之举，更何况是六位圣人在一起的时候，谁有点小动作能瞒过谁？
元始天尊冷漠的看着多宝道：“说吧。”
多宝稽首：“弟子可以代表琴师奉还盘古幡。”
“哦？”元始天尊冷漠的声音又降了几度，“然后呢？”
几位圣人也静待下文，其实他们已经有所猜测。
“请二师伯，大师伯，女娲娘娘，西方两位圣人，高抬贵手！”
多宝再次拜倒。
几位圣人都看向了元始天尊，此间之事以他为主，当然女娲娘娘看好戏的成分多些。
元始天尊谁都没有看，便拒绝了。
老子神情很是复杂，但终未说什么。
多宝黯然起身，打起精神道：“弟子还是愿意还回盘古幡。”
这一次，几位圣人都动容了，包括老子和元始天尊，六位圣人盯着多宝静待他下言。
“弟子也希望二师伯能还回我截教的诛仙四剑。”
“不行！”
元始天尊想都没想便拒绝了。
几位圣人暗自点头。
诛仙剑阵给他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他们共同的意志便是诛仙四剑与诛仙阵图绝不能重组，这便是天意。
多宝再次退让，“两剑，只要还回诛仙绝仙两剑即可。”
元始天尊动摇了，因为盘古幡不仅是他的护身至宝，还是镇压阐教气运的气运至宝。
但他还是没有答应，不是因为舍不得这两把剑，而是因为石矶，他想不明白她要这两把剑做什么？
所以他摇了头。
多宝稽首，没有再说什么，因为琴师交待的第二件事已经完成了，他转向老子道：“大师伯，弟子想见老师一面。”
老子沉默了良久，点了头，他也没问元始天尊意见，这一刻，他是玄门执掌。
一条金桥将多宝接入了灵宝天地，多宝一见到通天教主，眼睛一红，扑通跪在了地上，“弟子多宝拜见老师，老师圣寿。”话到最后已凝噎。
通天教主两步走到弟子面前，双手将弟子扶起，久久无言。
“这是琴师让弟子交给老师的。”
还是那块玉简，多宝能看到的，通天教主都能看到，但通天教主能看到的，多宝却看不到，因为这只是给通天教主看的。
通天看完后，玉简成灰，他神情前所未有的痛苦与挣扎，最后，他眼睛一闭，将青萍剑交给了多宝，多宝跪倒，双手接剑，叩首。
通天教主背过身去，挥了挥手，“去吧。”
“老师保重。”
多宝再叩首，不知为何，他感觉老师是那样的萧瑟悲伤。
手捧青萍剑的多宝被老子送走，每一个圣人的心思都不同，但无一不是围绕那玉简中内容和朝歌城的那位，她到底给通天说了什么？才让通天这么难过。
她打算做什么？通天又下了怎样的决定？
一个个谜团，便是他们是圣人也解不开。
很显然，多宝也不知道，除了通天，也只有她知道。
他们后悔没看一眼玉简。
天南海北的截教弟子看到多宝捧着青萍剑走来，一个个热泪盈眶拜倒，“弟子拜见老师，老师圣寿！”
“弟子拜见师祖，师祖圣寿！”
一浪高过一浪，截教后辈弟子比想象的要多的多，声浪搅动满天风云，龙吟虎啸，龙虎风云，乃截教万仙来朝的大气象。
一道白衣素影落下，白衣女子拜倒：“弟子负罪前来，拜见老师……”
第790章 弟子的城
“云霄师妹？”
多宝没想到云霄竟然出来了，他是为数不多的知道云霄被压在紫芝崖下的人，是通天教主亲手镇压的。
“大师兄。”
云霄稽首。
“云霄师妹！”
“云霄师姐！”
前者是截教内门弟子，后者是截教外门，对云霄的到来他们又惊又喜。
对内门弟子来说，云霄是截教第二大能，战力只在多宝之下，对外门弟子而言，云霄是外门名副其实的大师姐，九曲黄河阵中削三花闭五气，将阐教威名赫赫的十二金仙打入尘泥沦为凡人，实为解气，最后逼得人阐两教圣人不得不亲临凡尘，更为截教长脸，九曲黄河阵是破了，但她们虽败犹荣，外门弟子无不为此扬眉吐气。
因为云霄和他们一样是外门弟子。
而截教九成九的弟子是外门弟子。
所以云霄一到，外门弟子更是欢欣鼓舞。
“师妹是如何出来的？”
多宝之所以有此一问，不是问罪，也不是好奇，而是担心，因为老子也在这里。
云霄道：“是琴师。”
只三个字打消了多宝一切顾虑，多宝颔首，“来了就好。”
云霄轻轻一笑：“云霄也是截教弟子。”
多宝脸上也有了笑意。
“师姐！”
一个激动的声音，云霄慢慢转头，她的眼睛忽然湿润了，“彩云！”
“师姐！”
红衣小姑娘跑了过来。
云霄敛去眼中水光，笑着迎向久别重逢的小妹。
逝者已矣。
元始天尊在云霄出现的时候看向了老子，老子眼皮跳了跳，最后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是说过将云霄压在紫芝崖下五百年，通天也遵从了他这个大师兄的处置，亲手将云霄压在了紫芝崖下，但如今他将他的师弟人家的老师困在此处，他又有什么资格再管云霄，云霄拜了通天为师，才有了他这个师伯。
准提接引眼观鼻鼻观心，女娲娘娘可一点都不收敛。
忽然他们同时抬头看向了朝歌方向。
包括通天。
朝歌城气象大变，越来越弱。
这个变化是从一个红衣小姑娘回家开始的。
不仅她回朝歌了，还有她师兄小熊，因为他们也是截教弟子。
教主受困于界牌关，他们怎会无动于衷。
所以他们回来了。
“也许这就是天意。”
这是石矶看到小姑娘后说的第一句话，她并没有叫她回来，但她却自己回来了。
她曾将这座城送给了她，十二年天人合一筑道基，她与这座城的天人两道天然契合，她是这座城的小主人。
她回来了。
石矶摸着小姑娘已和她齐平的头，说道：“你长大了，你的城，也该你自己守护了。”
这是这座城的选择。
石矶向城外走去，一寸一寸从这座城抽离，彻底抽离。
她身后跟着小熊，跟着苍泠，一个大罗金仙一重天，一个大罗金仙四重天，苍泠破而后立，在朝歌养好伤后破入了四重天，小熊就难了，不仅因为跟脚，更因为他走的道，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第791章 四方云动
秋风瑟瑟，朝歌城逐渐褪去了石矶的色彩，她身上的白袍染上了青色，她的长发带上了风息，她脸上有了血色，带着淡淡的笑容，二十年，她来朝歌二十年了，没有真正意义上踏出过一步。
以大神通为基合道一城，先以元神合道，后以肉身合道，二十年合道机缘，神通一日千里，二十年合道气机淬炼，空灵仙体早已成了另一座朝歌城，能容一方天，能容一方地，能容一方人，二十年来得一空，天人两道合一身。
青袖云卷云舒，长发自然随风，背负太初琴道，神通回归本身，带走一座城，留下一座城。
柳叶绕指行，莫问前途，莫问生死，只问行不行?
只问本心。
一脚出朝歌，四方风云动。
西北佳梦关，老魔大笑一声拔地而起，四道魔影相随。
北方陈塘关，一道红影站起，大步而去，欲与天公试比高。
南方三山关，一个孤僻青年，嘴角勾起，闪身而逝。
龙吟东海，凤鸣天南，神魔渊中走出了一个个老魔。
共工抬头，祖巫殿中走出了刑天、风伯、相柳、玄雨。
四方大势应她而动。
西北海无风起巨浪，骷髅山震动，死神纷纷离巢，天地无处不是鸦鸣，仿佛末日将临。
冥河睁眼，鲲鹏起身，镇元子打开了山门，他说了一声：“老朋友，是时候了。”
他们都看着那座城，和从那座城里走出的人，她吸了一口气，仿佛天地都是一清，如走出了一座牢笼的囚徒，又像走出一座小天地神灵，外面是更广阔的天地，她脚踩光阴，仿佛空无一人。
四方上下是宇，古往今来为宙，她身合一个宇，脚下一个宙，仿佛与天同行，又走在过去。
她每一脚落下仿佛脚下都有一个一，天人合一，天在上，人是她，是人合天而生一。
她的境界很玄，便是圣人也凝视，还有她指间的柳叶，女娲娘娘眼中闪过异色，其余几位圣人若有所思，朝歌城曾去过一位神秘老人，是石矶送他出来的，至于城中发生了什么他们不得而知。
他们只知道这位老人是道祖出门亲迎的存在，而且他走后，女娲便远游了，天意也变了。
他们再看石矶，又不同了。
滚滚魔气从西北而来，落地一老四少，齐齐抱拳：“拜见琴师大人！”
石矶点头，笑问：“怕不怕？”她问的不是老魔，而是他身后的四个小魔崽子。
“不怕！”魔家四将异口同声。
石矶笑了笑，转头看向北方天边，一道红影大步走来，烧红了半边天，火红归于一人落地，“拜见琴师大人！”
“辛苦了。”
“不敢！”
九凤退到了一边。
有大能破空而至，一身青衣，气宇轩昂。
“我来了！”一声难掩心中不平。
石矶点了点头，再次迈步，该来的都来了。
四方云动，四方大势随她而动。
万龙巢走出了一老人，凤凰台走下了一个老妪，他们一个要护苍龙血脉，一个要护凤族太子，都是二十重天以上的大能。
魔族走出了一个绝顶大能，老人头发稀疏，眼神昏沉，几近腐朽，已经太老了。
大巫刑天与玄雨走出了北俱芦洲，他欠她一次，他是她的弟子。
嫦娥手牵一个小兔子走出了月宫，封神大劫即将推向极致，是时候打破天地枷锁帮小家伙化形了。
她们要去劫气最重的地方。
十二月耳朵上的铃铛叮铃叮铃，牵动着很多人的心，她的两个哥哥，小太阳神和妖族的新妖帝。
女娲圣人也看到了她们，以及十二月耳朵上的小铃铛。
第792章 气运大势
石矶听到了银铃声，也看到了漫天月华与她同行。
她笑了。
四方风云应她而动，四族气运为她所用，这是两百年前的一桩约定。
还要加上凶兽一族和死神一族，因为她是他们的主人。
气运是一切生灵的运数，一切生灵，包括盘古，圣人，都有运数，运盛而兴，运衰而竭，天地，日月，天道，轮回，概莫能外。
圣人如此，圣人大教也是如此。
截教诛仙阵破后，截教气运由盛转衰，也符合盛极而衰之理。
万仙阵过后，截教气运若无意外将会散尽。
石矶要做什么。
圣人，大能，都已清楚，她要补运，以五族气运补一教，但如何能行？
东海、天南，龙凤两族老死不相往来有世仇，龙族傲，凤族更傲的没边，巫族战天战地连天道都不服，魔族更是举世皆敌。
谁能将他们统在一起？
便是圣人也不行。
但，不管是魔族的大能，还是巫族的大巫，龙族的嫡系苍龙血脉，凤族的凤祖之子孔宣，都站在了她身后，默默跟随。
因为她是他们魔祖的琴师，他们巫族的琴师，龙族的琴师，凤族的琴师，他们愿意相信她，也愿意跟随。
她携四方大势，带五族气运，大势滚滚向前，气运变化万千，时而如万兽朝苍，时而如百鸟朝凤，时而如巫出不周宣示天地，时而如万魔朝祖对天怒吼，时而见山海凶兽之庞大，时而见不死茶影之摇曳，死神遮天蔽日，万灵瑟瑟发抖，气运，都是气运。
她仿佛带来了半边天，她身后的天是另一种颜色，与圣人的天不同。
那是她的天。
天地大能，绝顶大能，无不怔然，鲲鹏有些恍惚，冥河握紧剑的手握得更用力，大势之下，他们是那么的渺小，便是圣人也神情凝重了起来。
天道圣人，圣人之上还有天道，天道大势便是圣人也不能改，大势，天道大势能碾压一切，这是道祖口中的大势不可改。
石矶带来的大势虽然不够大，但依旧是大势，代表着一部分天意，是截教的那个一，与五位圣人一边的四九天道对立。
天道五十，大衍四十九，四九能衍尽周天万事万物，一，几可忽略不计，但谁都无法否认它的存在，她有翻盘的机会。
女娲脸上没有了看好戏的轻慢。
老子睁开了眼睛。
元始天尊不再冷漠，或者说无法维持脸上的冷漠。
西方二圣除了苦笑还能怎样？他们仿佛看到了西方大兴的无尽阻力，都在她身后，除非他们此刻退去，但他们又如何能退？
所以，他们只有苦笑。
洪荒第一大势力，不是截教，而是她，他们都看到了，他们也知道他们看到的不过冰山一角，比如天庭，比如地府，比如执掌轮回那位，比如她手中的柳叶。
她的势力盘根错节根深蒂固，此时，她启出的不过是边角，便足以震惊天地。
“拜见琴师！”
多宝双手托剑举过头顶，拜倒在地。
“拜见琴师！”
内门十一弟子一一拜倒。
“拜见琴师！”
云霄拜倒，心里再无半点抵触。
“拜见琴师！”
截教近二十万弟子拜倒。
声震宇内，苍穹震颤。
天地，大能，无不屏息。
她身后众人止步，因为截教门徒拜的不是他们，他们更被震住了，拜她的不是一人，而是一个截教，二十万仙人，有大能，有大罗金仙，有太乙真仙，天仙，地仙，未入仙道的练气士，这是半个洪荒，半个洪荒的仙道在拜她，身临其境才知道有多震撼。
石矶走到多宝面前伸手取走了青萍剑。
石矶掌剑，剑指苍穹。
龙虎风云会。
截教气运一涨再涨，已超越巅峰，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凡，今日未至之截教弟子，以叛教罪论处，就此逐出截教门墙！”
天南海北气运再次归拢，一个个苟且偷生的截教门人分去的截教气运被收回。
“叛教之徒，我截教上下，弟子门人，共诛之！”
天地为之一静。
接着是山崩海啸般的声浪。
“谨遵琴师法旨！”
“谨遵琴师法旨！”
截教上下因一个共诛之，杀心如一，精神振奋。
他们骄傲，因为他们来了，他们感动，因为他们来了，那些叛教之徒该死！
这就是公平，琴师给他们的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