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凶手的身份
李清欢对于老王窃取儿子劳动成果的行为持鄙视态度。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然而，老王的理由很充分，管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管谁的劳动成果，谁找到就是谁的。
朝分局的值班民警见到老王很客气，还主动在前面带路，可见这老爷子夜访公安局不是第一次了。
值班民警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了王局长办公室的门，默默转身离开。
这光景不免让李清欢有些震惊，按理说把警方的资料给外人看是严重违反纪律的行为。不过转念一想，如果没有特殊的目的，王局长也不会随随便便安排这场侦探游戏。
李清欢记得sod资料库的图鉴卡片提到，王纣曾经是sod探查小队队长，而现在的老王依然不像一个普通的朝群众。
老王扫视整间办公室，一把椅子、一张办公桌、一张双人沙发，其余空间被林立的书柜占据。
李清欢注意到办公桌上摆着一摞牛皮纸装订的卷宗。封皮写着案发时间、地点及被害人姓名。这些是勘察报告、尸检报告，询问笔录、以及犯罪现场照片。所有关于野战杀手的资料，全部整整齐齐摆在办公桌上。
此情此景，让李清欢意识到真正以逸待劳的其实是王局长。显然，桌上的资料是事先准备好，特意放在这的，为了避免老王乱翻一气。不管当爹的能否从这些资料里找到有价值的线索，最后的功劳都归儿子。
可老王不以为然，感觉自己是个忍者，一举一动小心翼翼，探头探脑地保持神秘。
李清欢站在旁边，反复看了几遍案件报告，然后把案情进行一番简要叙述:
第一个被害人叫“李宗一”，遇害地点是东城大学西墙外的小树林。李宗一生前与一位已婚女子在小树林打野战，不幸遭到隐形人的袭击，致死。
勘验人员查验过所有可能留下证据的地点，没有发现凶手的指纹。
李清欢翻看随后发生几起案件的调查报告，除了被害人和案发地点不同，其它情况大同小异。犯罪现场被凶手处理得“太干净了”。
听完李清欢的汇报，老王半天没说话，一颗接一颗地吃糖，一副灰心丧气的样子。
李清欢也毫无头绪，漫无目的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良久，紧张的神经稍微缓和下来，他把目光落在一旁的被害者照片上，开始扮演“山寨法医”的角色，缓缓拿起一张被害人的照片。
照片上的李宗一，正脸盖着一块白布，安详地躺在解剖台上。
李宗一资料上的照片是个脸颊有点婴儿肥的小伙子。他的父亲是“梦鸽国际酒吧”的老总，早早为儿子准备好了把妹专用的豪宅和豪车。李宗一不仅前途光明，而且成功俘获了一位有夫之妇的芳心。
可就在他与人妻在小树林里激情“嘿咻”的时候，半路杀出一个不解风情的变态杀手，无情夺走了他的一切。
李清欢从兜里掏出一副墨镜，但没有带上，只是握在手里。他需要努力调整呼吸，因为第二张照片是死者脸部的特写。
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庞，表情和照片判若两人。李清欢从没见过如此狰狞的表情。李宗一的眼珠几乎快要瞪出来，嘴巴拼命大张，比起恐惧和震惊，那表情更多传达出的是不可思议，又像是拼命想要说什么。
濒死的一刻，他想告诉人们什么呢？
后面的照片，李清欢必须强忍着呕吐才能看下去。那些是死者在被害现场的照片，每一张都比惊悚片还要恐怖百倍，每一张都在刺激视觉感官，每一张都在挑战心脏的极限。
“喂！不行就把墨镜带上，别硬撑着！”
老王知道李清欢开始晕血了，因为他的手正在发抖，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泪水一滴一滴落在照片上。
“再等等……”
李清欢拼命瞪大眼睛，依然没有带上墨镜。他死死咬住嘴唇，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直视淋漓的鲜血。
随着一张张血淋淋的照片从眼前过去，老王惊愕地发现，这小子竟然挺过来了！
李清欢知道之前看恐怖片的训练起到了作用。不过，刚才只是看一些带血的照片，如果面对真正的鲜血，不晓得是否仍能战胜自己。
浏览完被害者的照片，李清欢推翻了最初的想法。虽然对案件的具体情况还不了解，但隐隐感觉野战杀手，不像是一个单纯仇视情侣的变态。从死者整齐的伤口，可以看出凶手在行凶时惊人的冷静，没有流露出愤怒、或是其他任何激动的情绪，而且刀法准确，显然具备医学专业知识。
坚持看完最后一张以后，李清欢问道：
“王大爷，你听没听说过‘开膛手杰克’？”
“杰克？”老王想了一会儿，恍然道：“知道！知道！那是一部关于猫和老鼠的动画片汤姆和杰克。”
李清欢欲言又止，懒得吐槽，直接解释道：
“开膛手杰克曾于19世纪英国伦敦东区白教堂一带连续杀害女性，犯罪手法极其残忍。犯案期间，开膛手多次寄预告函挑衅警方，却始终未曾落入法网。这种大胆的犯案手法，经当时英国媒体渲染一度引起社会恐慌，就像现在的野战杀手。”
“这厮是男是女？”老王问。
“没人知道他的性别和真名，‘开膛手杰克’和‘野战杀手’一样，只是一个杀人魔的代称。虽然这案子距离现在有上百年，但因为缺乏确凿证据，这个杀人魔的身份现在还有争议。关于开膛手杰克的电影、音乐、书籍等产品，现在还能看见。”
李清欢知道确凿证据出现之前，任何武断的结论都会带来危险。可他并非胡乱猜测，因为陆老板曾经说过：野战杀手是一个来自19世纪英国伦敦的古代人。
老王见李清欢盯着照片发呆，又突然走到办公桌前，于是跟在后面，见他趴在书架上仔细翻找着什么。
“你找啥呢？”老王好奇地问。
李清欢没有回答，继续埋头翻看照片，鼻子几乎贴在照片上。
几分钟后，他转身拿起墨教授和徐福被被枪击的案件资料，眉头皱了起来，大概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又翻开另外几起案件的资料，眼睛亮了起来。
老王在旁边看不出个所以然，想问发现什么了，可见他聚精会神的样子，又不想打扰他的思路。
突然，李清欢兴奋地在桌上码出一排报告，挥手招呼老王：
“大爷，看看这个！”
老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李清欢则微笑着看向老王，等待他的反应。
盯着那几张纸，老王的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笑意，恍然大悟道：
“目前为止，除了墨教授和徐福，还有那具无名女尸的案子以外，所有被害人都有过在东城大学西墙外的小树林打野战的经历！”
李清欢推测道：“野战杀手习惯在同一个地方寻找有打野战习惯的情侣，作为猎杀的目标。”
老王面露赞许之色，拍拍李清欢的肩膀，拍板道：
“明天一起去小树林！”
第60章 那些年，我们一起钻过的小树林 （第二更，求推荐票）
大学周围都有小树林，情侣们在那里驻足徘徊，留下一段青涩的回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东城大学也有那样的一片小树林，位于学校的西墙外。
那里的菊花开满山坡；
那里的鸟儿有不同的颜色；
那里没有摄像头，却有不为人知的现场直播。
那里有“丛林野战队”，还有懵懂少女献出一血，时不时回荡着痛并快乐的歌……
小树林周围环绕着一片小旅馆，形成一条流水线服务。情侣们可以在那里尽情释放彼此的身心，还有的干脆在树林里。
正赶上情侣约会的黄金时间段，除了成双成对的情侣，树林里几乎没有其他人。由于野战杀手的缘故，林间约会的情侣比往日少了一大半，但仍有些勇气可嘉的男男女女抱在一起激情热吻。
老王走进小树林，目光像探照灯般左右扫视，对身边的李清欢说:
“野战杀手很可能是嫉妒情侣的落单人士。谁是单身，谁的嫌疑就大。”
李清欢苦笑道：“按照你的逻辑，这里嫌疑最大的是我。”
话音刚落，一对穿情侣装的男女迎面走来，赫然是铁男和白洁！
这种地方碰见认识的人，李清欢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没想到白洁更新男友的频率，居然比国民老公还快。
瞧见李清欢没有跟mc虞姬走在一起，白洁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问道：“又被甩了一次？”
李清欢淡淡地回应道：“又换了一个？”
白洁斜了他一眼，戏谑道：
“我只不过换了个男人，不像你……连性取向都换了。”
感到白洁异样的目光，李清欢想必她以为自己被mc虞姬抛弃后伤心欲绝，开始偏爱老男人。
铁男额头渗出冷汗，忌惮地看着李清欢和老王，拉着白洁朝山下走去。
李清欢感觉周围的气氛不太对，转头看见一个身着粉色弹力小背心的花美男，挎着单肩包站在一颗树下，不断用左手抚摸右耳上的耳钉，好像正在传达某种暧昧的信号。
“大爷，我发现这小树林里，不只有异性恋，咱俩的关系可能被误会了。”
说话的功夫，花美男的目光落在老王身上，似乎对这老爷爷的存在很感兴趣。
老王跟他对看一眼，不小心超过了三秒。这一看不得了。
花美男收到了暧昧的信号，走过来和老王搭讪：
“大爷，你找1还是0？”
老王不知该怎么回答，一时间不知所措，只得用手肘碰了碰李清欢，低声问：
“怎么办？”
李清欢在花美男耳边说了几句。花美男看了看老王，默默走开了。
老王松了一口气，好奇地问：
“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告诉他，咱俩在度蜜月。”
听完李清欢的回答，老王的眼睛和嘴基本就是这样(-_-)。
……
两人继续肩并肩走进树林深处，耳边传来一个女孩愤怒的声音：
“别跟着我！死基佬！”
听那声音很耳熟，李清欢拉着老王躲进旁边的树丛，只见前方走来一对情侣。
“小超，你听我解释啊！”
唐杰从后面跟上来，一把拉住陆小超的手。
陆小超甩开他的手，双手捂住耳朵，拼命摇头喊道：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道歉连点诚意都没有！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吗？”
“是啊。”
“那我刚才让你跳下去，你怎么不听？”
“刚才那坡太陡，摔死怎么办？”
“你根本不爱我，只想骗我上床！换做我前男友就会毫不犹豫跳下去！”
唐杰板着脸问：“他那么爱你，怎么不跟他在一起？”
“摔死了。”
陆小超回答。
李清欢早就觉得这妹子有够矫情。他以为这对情侣是要分手的节奏，不曾想再一看时，唐杰用手轻轻抚摸陆小超的头。
两人如胶似漆地靠在一起，从别扭状态转变为一种暧昧和谐的状态。
李清欢有点懂了，情侣之间吵架，只是另一种形势的秀恩爱罢了。
陆小超依偎在男朋友怀里说：
“唐姐，为什么每次跟你吵架，不管多么生气，只要被你摸摸头，我就不气了呢？”
唐杰搂着女友的肩膀问：“你玩过魔兽世界么？”
陆小超摇摇头。
唐杰解释道：“魔兽世界的猎人，有个技能叫beast soothe。”
藏在树后的老王，好奇地问：
“那是什么技能？”
李清欢笑着说：“安抚野兽。”
……
唐杰和陆小超手拉手，一路打打闹闹地走下山去。
望着两人幸福甜蜜的背影，李清欢感觉单身狗呆在这种地方，纯属找虐。
老王比划了一个“跟上去”的手势。
李清欢紧随其后，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正在偷窥情侣搞对象的变态狂，而老王完全没有感到道德方面的谴责，一本正经地尾随在后。
“王大爷，你说这俩人什么关系？”李清欢低声问。
“情侣。”
老王毫不犹豫地回答。
“不会吧，唐姐原来是个娘炮。”
“这里是约炮圣地。”
老王指向小树林周围鳞次栉比的情人旅馆。
李清欢朝树林外望了一眼，“梦鸽国际酒吧”的招牌映入眼帘。
这家酒吧是全国连锁的情侣酒吧，近年来被年轻人誉为约炮成功率最高的酒吧之一。
李清欢想起被害人李宗一的父亲是梦鸽国际酒吧的老总，而这里距离李宗一的遇害地点非常近。
正在琢磨着，他感觉一滴冰凉的东西落在后脖颈上，抬头望向风驰云涌的天空。
云朵的颜色越来越深，一片幽暗悄然降临。
盖过头顶的黑云，仿佛得到了自由，征服了整片天空。
狂风吹得树林里的枝条沙沙作响，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倾盆大雨从天上浇了下来。
哗哗哗！
老王被劈头盖脸的雨水浇成落汤鸡。李清欢从一只单身狗变成了落水狗。
“大爷，收工吧。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湿身事小，淋病事大。”
……
二人跑出小树林，映入眼帘的是一家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动漫主题餐厅，招牌上洋洋洒洒写着一行英文：
see you rainy days（雨天见）。
雨天见，顾名思义，只有下雨天营业，晴天一律不开门，可谓是：很狂、很嚣张。
然而，那些跑出小树林的男男女女全部冲进雨天见，没有一个选择去附近的其它餐厅避雨，连梦鸽酒吧这种约会圣地在雨天见面前都黯然失色。
李清欢对这家神秘的餐厅略有耳闻，据说里面的东西超贵、超难吃，一直很好奇情侣们为什么对它情有独钟，索性这次进去一探究竟。
第61章 雨天见
一路奔向雨天见餐厅，只听“嘭”的一声闷响，老王撞到一个透明硬物。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有结界！”老王嘴里嘟囔着，揉了揉脑门儿。
“……没有结界，那是玻璃门。”
李清欢发现这家餐厅外面的玻璃擦得非常干净，即便在雨天依旧能看清外面的事物。李清欢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一时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雨越下越大。
小树林跑出的情侣们，匆匆进门，迅速就坐，一眨眼座无虚席。
李清欢走进去的时候，刚好全部坐满。除了餐厅里的店员，其它人都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只有李清欢和老王两个人站着。
老王揉了揉脑门儿，嘀咕着：
“……都怪那个结界。”
李清欢无视抱怨的老王，目光环顾这个装潢洋气的雨天见动漫主题餐厅。他觉得这里的老板想必是个熟读兵法的天才，深谙三十六计中的“以逸待劳”。
雨天见餐厅兼具：天时、地利、人和，抓住年轻情侣追求浪漫的心理，从而采用饥饿营销策略。由于餐厅只在雨天营业，光顾的都是从小树林跑出来避雨的情侣，一开张就是全场爆满。这些热恋中的情侣是商家最喜欢的消费群体，因为男生在这种时候最舍得给女生砸钱。
……
白洁坐在铁男的大腿上，一杯一杯地喝高度酒，目光不经意间看到李清欢，眼神里瞬间流露出说不出的厌恶和排斥。
李清欢发现不只白洁，很多人都误会了自己跟老王的关系，毕竟这个时间从小树林出来的不是异性恋，就是同性恋。虽然餐厅里的“男男组合”不只有李清欢和老王，但唯独这两个人，引人注目地站在门口。
顾客们好奇的目光中，老王百无聊赖地摇晃花哨的小魔杖。这个举动使得这两个男人看起来，不仅是同性恋，而且是年龄差距悬殊的“爷孙恋”。
李清欢不在意别人怎么想，觉得这样站着挺好，不用硬着头皮点那些又贵又难吃的菜。
闲来无事，他打量着餐厅里的服务生。所有服务生都打扮成了动漫人物：有披着黑斗篷的蝙蝠侠，有龇牙咧嘴的吸血鬼，还有内裤外穿的超人。
老王环顾周围的服务生，表情凝重地说：
“这些跑堂的不简单，很多都会武功！”
李清欢知道老爷子的中二病又发作了，反正闲着无聊，索性问道：“何以见得？”
老王解释道：“很多服务生肌肉外突，动作干脆利落，一看就练过外家功。外功的练家子特征明显。比如：那个昂首挺胸的男人，肯定练过外家拳，因为常用拳击打重沙袋或者墙壁的人，手背关节是平的，全是老茧；旁边端盘子的女人，练过少林七十二绝技里的琵琶功，因为右手除了大拇指外的四根手指都是紫黑色。”
李清欢觉得用这种方式观察一个人挺有意思，偷偷指着一个身穿红色盔甲的女服务生，问道：
“那个走路内八字的钢铁侠，她练过什么？”
“八卦掌。”
“5号桌边，那个走路松松胯胯，肚子挺大的机器猫，他练过什么？”
“太极拳。”
“吧台打扮成蜘蛛侠的收银员，他练过什么？”
“此人肩膀肌肉隆起，应该练过千斤顶，或者别的依靠上肢力量的功夫。”
李清欢笑道：“照你这么说，那个戴假发的大堂经理，她是不是练过铁头功？”
老王点头道：“不错，练过铁头功的人，头发通常比较少。”
……
这时，一个打扮成“猫女”的服务生，成功引起李清欢的注意。
猫女服务生穿着一套性感撩人的黑色紧身皮衣，一只手偷偷调整胸前绷得紧紧的布料，好像刚刚换上这身行头，还有点不太适应的样子。
尽管猫女脸部的五分之三被面具掩盖，李清欢依然觉得她的身影有点眼熟，好像不久前还在哪里见过。虽然看不见她的全貌，但那双的眼睛格外迷人，总能让人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她。
周围男顾客火热的目光，足以说明她就是这里的“招牌店花”，甚至不顾身边的女朋友去偷瞄她几眼。
李清欢用胳膊肘顶了顶老王，问道：
“大爷，你瞧那个猫女，她练过什么？”
老王观察了一会儿，面露难色道：
“暂时没看出练过什么外家功夫，只看出她是个左撇子。一般内家的高手从表面判断相当困难。如果这女娃会武功的话，恐怕这里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
正在两人议论的时候，猫女服务生感受到李清欢的目光，径直走了过来。
李清欢下意识地回避目光，而那猫女服务生一直走到他面前，小巧的嘴巴微微撅起，流露出不悦的情绪。她猫女服务生发出沙哑而奇怪的声音：
“你们不是gay，我看得出来。”
李清欢想不到她会特意过来说这样一句，竖起大拇指赞道：
“好眼力，你怎么看出来的？”
猫女服务生扫了一眼李清欢的手指，回答道：“你们右手的食指和无名指不一样长。”
李清欢觉得用这个来判断一个人的性取向太牵强。
猫女服务生冷冰冰道：
“很抱歉，我们店不排斥同志，但不欢迎假基佬。”
李清欢一愣，问道：
“美女，你这话……我没听懂。”
猫女服务生解释道：
“东城大学以前有两个变态色魔，经常在我们餐厅里寻找目标，然后去隔壁宾馆办事。他们的套路是装基佬卖腐，专骗那些有男朋友的女生。女生对基佬没有防范之心，觉得他们很酷、很潮、很有个性，对他们很崇拜。两个假基佬合伙3p了好几个女同学，直到其中一个怀孕，家长逼问孩子父亲是谁，女生报了两个假基佬的名字，才真相大白。刚才据我观察，你们两个的言谈举止跟那两个假基佬一模一样。”
李清欢觉得这妹子有点无理取闹，而当他转头看向老王的时候，瞬间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老王紧握小魔杖，正朝餐厅里探头探脑地寻找可疑的目标，贼眉鼠眼的表情属实很怪异。
“所以，你想怎样？”李清欢直截了当地问。
猫女服务生抿了抿嘴唇，冷冷道：“抱歉，这里不欢迎假基佬，请你们出去！”
李清欢这还是头一次遇到服务员驱赶客人，何况外面还下着瓢泼大雨，这种做法未免太过分。
“美女，我不是假基佬，我是真基佬。你想赶人出去的话，只赶一个就好了。”
老王不想出去淋雨，连忙指着李清欢说：“他不是基佬，我才是！”
话音刚落，那个身穿粉色弹力背心的花美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嗔怒道：
“喂！我也是gay！你们无权赶我们走！”
很多人听到这里都误会了，以为猫女服务生正在驱赶同性恋。
两个手拉手的彪形大汉，义愤填膺地喊：
“外面雨那么大，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老人家！”
一个醉醺醺的男生，为了在女朋友面前表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站起来逞英雄：
“我也是基佬，把我也赶出去吧！”
猫女服务生有点懵了，一时间不知所措。
观察周围的形势，李清欢话锋一转，对猫女说：
“老爷子岁数大了，让我一个人出去淋雨吧。”
老王喊道：“要留一起留！要走一起走！”
白洁转头看来，端到嘴边的酒杯停住了，神情微微有些动容。
不少客人也跟白洁一样，从这两个男人的只言片语里感受到真爱，开始为李清欢鸣不平，吵杂声此起彼伏，使得餐厅陷入一片混乱。
……
5分钟后，雨天见的老板，从后台缓缓走了出来。
老板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优雅的绅士气质。他首先面对所有客人深鞠一躬，然后俯身在猫女服务生耳边，说了一句南腔北调的中文：
“泥们的宗旨是神马？”
李清欢听出这老外是想问：“你们的宗旨是什么？”
机器猫、钢铁侠、蝙蝠侠、蜘蛛侠、超人、吸血鬼，等各种打扮的服务生们排成一列，语气激烈地喊道：
“优质服务！精益求精！顾客至上！服务第一！”
金发老板又问：“泥们的口号是神马？”
一个内裤外穿的“超人”，高声回答：
“发型到位，气质高贵。我们呐喊，顾客万岁!”
全体动漫人物齐声呐喊：
“万岁！万岁！万万岁！”
服务生们齐喊口号的大场面，堪比军事排练。
李清欢不是第一次在餐厅遇到这种场面，这就是传说中的企业文化。
金发老板走到李清欢和老王面前，自我介绍道：
“窝是这里的老板，法克尤尔纳尼。”
纳尼？
李清欢觉得这名字有点奇葩，懂日语的还以为是在卖萌。
金发老板趴在猫女服务生耳边说了几句。
猫女服务生面对所有顾客，郑重宣布：
“很抱歉，刚才是我服务不周。为了弥补过失，老板决定从现在这一刻开始，大家点的菜一概免单！”
语罢，顾客们愣了一会儿，旋即雀跃欢呼，庆祝一次“抗议维权”的胜利。
为了表示道歉的诚意，金发老板纳尼亲自搬来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请李清欢和老王就坐。
顾客们再次为爷俩报以热烈掌声，为了感谢他们“请客”，不断有人过来敬酒，并祝他们百年好合。
白洁在这种气氛的带动下，举着酒杯走来，带着几分醉意说：
“李清欢，虽然我们不能在一起了，但祝你幸福……”
说完，她把一小杯56度的伏特加一饮而尽。
花美男指向李清欢和老王，喊道：“他们正在度蜜月！大家一起祝福他们！”
并不是所有顾客都认为这爷俩是同性恋，但都觉得很好玩，一个个都来凑热闹。
两个手拉手的彪形大汉，一起举杯起哄：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老王满脸尴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李清欢也坐不住了，小声对老王说：
“大爷，要么……咱还是出去淋雨吧。”
第62章 黑暗料理
餐厅里的喧嚣平息过后，猫女服务生走到李清欢面前，好奇地问：
“你真是……那个……”
李清欢压低声音道：“不只我是，连我父母都是同姓恋！”
猫女服务生惊呆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李清欢笑道：“我爸姓李，我妈也姓李，俩人‘同姓相恋’，简称‘同姓恋’。”
猫女服务生噗嗤一笑，双手递来一份菜单，温柔地说：
“你们要吃什么尽管告诉我。老板特意让我全程招待你们，直到满意为止。”
李清欢翻了翻菜单，确认道：
“今天真的全部免费，要什么都行？”
猫女服务生点了点头。
李清欢面无表情地提出了一个要求：
“那我……要你微信号行么？”
猫女服务生一愣。
见她抿着嘴唇不说话了，李清欢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
“别多想，我只是想看看，你们老板说话到底算不算数？”
犹豫片刻，猫女服务生把一张印有微信号的名片递给李清欢。
李清欢扫了一眼猫女服务生的名片，微笑道：
“很高兴认识你，董小姐。”
自称“董小姐”的猫女服务生，面带微笑地介绍道：“我们餐馆是米其林二星级餐厅，还上过《舌尖上的华夏》。你可以去搜索一下，网上能找到视频。”
李清欢拿过菜单一看，皱了皱眉头，只见菜单上都是曾经轰动全国的黑暗料理。
关于黑暗料理，他以前只是听别人讨论，从没亲口尝过，今天可谓是大开眼界。单看这些菜名就一个比一个骇人听闻，例如：泡椒水蜜桃、西红柿炒面包、西红柿炒豆沙月饼、青菜炒橘子、红烧猪**。猪**的图片为了防止露点，还特意挡了马赛克。
李清欢觉得这些融合中西方美食文化的黑暗料理，敢吃完的都是英雄。虽然他个人认为这家餐厅很重口味，但敢于挑战味蕾极限的人还真不少。
“董小姐，来一份冰镇麻辣烫！”
铁男和白洁齐声喊道。
李清欢不明觉厉，想不到这两人喝这么多酒，居然还能吃东西。
良久，老王转头看去，只见“吸血鬼”端上一碗煮熟的麻辣烫，然后把刚从冰柜里取出的冰渣一股脑撒在上面。这个夏天，不用去东莞就能体验到“冰火两重天”的快感。
白洁和铁男将麻辣烫咕噜咕噜喝下肚，肠胃迎来了史上最刺激的考验。不过接下来对他们来说，再也没有比跑厕所更重要的事了。
……
老王果断点了一份醋泡香蕉。菜端上来以后味道刺鼻。空腹喝这种东西，李清欢只是想想就胃酸。
不过，据说“醋泡香蕉”是一种风靡岛国的减肥美食，每天3汤匙，可以直接喝或稀释，甚至应用在日常饮食中，体重不知不觉就会往下掉。据专业调查，岛国有许多人因喝了香蕉醋，体重在2个月急瘦8kg，脂肪也少了7%，甚至胆固醇值也恢复正常。
怀着好奇的心情，李清欢加了半罐糖，品尝了一口，结果还是超级酸，感觉真的好想去死，剩下的香蕉根本没勇气吃下去。
老王倒是很中意这种柔韧奇葩的口感，吃得狼吞虎咽，不亦乐乎，吃完还感叹：
“真是个奇妙的世界！”
吃完了醋泡香蕉，老王又点了一份主食榴莲盖浇饭。
李清欢亲眼见证了史上最黑暗的榴莲吃法。榴莲和白米饭拌在一起吃，除了榴莲以外，不需要其他的配菜。尽管他能接受榴莲，但榴莲盖浇饭，还是有点不忍直视。
这些层出不穷的“雷人”吃法一次次突破吃货们的底线。
……
稍作休息，墙上一道招牌菜的文字海报，成功引起了李清欢的注意莴笋炒熊猫。
菜名听起来吓人，简介看上去更吓人：熊猫是国家一级保护对象，华夏不容侵犯的哺乳动物，盘中俏皮可爱的熊猫让人叹为观止，一只只“熊猫”口感绵密，软糯滋润，才下舌尖，又上心头。整道菜呈现出不一样的生命力。
“董小姐，来一份莴笋炒熊猫！”
李清欢果断点了这道菜。
菜端上来的时候，他瞬间庆幸这一顿饭免单，否则肯定被坑惨了。
事实上，所谓“熊猫”只是一种熊猫样式的小丸子，造型看起来蛮可爱，吃起来味道有点辣。
他想来这家餐厅是在拿流行的“熊猫表情”做文章，但是这么多“国宝”躺在碗里，还真让人不忍心下嘴。
看见李清欢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猫女服务生建议道：
“第一次来的朋友，建议品尝一下我们的‘奥利奥焖饭’。”
反正不用花钱，李清欢果断点了一份，鼓起勇气吃了一勺。他很想知道这料理是哪位大神发明的，不得不说味道真心不错，虽然卖相看上去有点“腹黑”，但和其它料理比较起来好吃太多，关键是还能用来填饱肚子。
两个人吃饱喝足，觉得能不花一分钱品尝到黑暗料理的新高度，真是不枉此行。
……
李清欢用牙签剔牙的时候，发现那个粉色背心的花美男，正在盯着一份“橘子炒排骨”，一动不动地发着呆。
老王也注意到了，连忙凑过来说：
“你看！那男的好像不大对劲。”
李清欢凑过去，坐在花美男身边的位置上，试探着问：
“怎么了，兄弟，菜不合胃口？”
花美男摇了摇头，从排骨汤里捞起一块骨头，神经兮兮地说：
“你瞧这块骨头，像不像一节手指上的骨头。”
李清欢仔细观察着，尽管不是骨科的医学生，也能看出这骨头的形状属实怪怪的。
“别说，这还真有点像，不过……”
不等他说完，花美男露出恐惧的表情，断断续续地说：
“有个朋友……以前跟我说过……雨天见是一家黑店……当时……我还不相信……现在不得不信了……这不是排骨汤……这是一碗……人骨汤！”
李清欢的表情微微一变，旋即拍了拍花美男的肩膀，示意他放轻松。
“兄弟，你肯定特别爱看《法医秦明》这种电视剧吧？”
花美男表情凝重地摇了摇头，依然处于精神紧张的状态，故意压低声音说：
“我朋友还说……这家餐厅里的人都是绝症患者……他们可能想把艾滋病毒放进食物里！”
艾滋病毒？
李清欢陡然一怔，悚然道：
“咱可不能开这种玩笑……”
花美男越说越害怕，忽然放下筷子，一头冲出门外。
餐厅里的顾客们一起转头，望着花美男落荒而逃的身影消失在瓢泼大雨中，皆是满脸莫名其妙。
老王给李清欢使了一个眼色，说出了他对于那个花美男的看法：
“那厮很可疑。刚才整片树林里的人都是成双成对，只有他一个人落单……华生，你怎么看？”
李清欢沉吟道：“这里的菜品，仅限点一份，而且不允许外带。这一点很奇怪……”
说着，他环顾左右，赶在服务生收拾桌子之前，将花美男捞出的那节骨头，偷偷用塑料袋抱起来踹进兜里，打算带回去化验成分。
回头望向角落的监控摄像头，老王做了一个挥手告别的手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餐厅。
此时，大雨停了。
李清欢走到门口的时候，终于发现进门时那种莫名的感觉从何而来，原来老王之前撞到的那块玻璃涂了一层车窗玻璃用的那种防雾剂，即便在雨天依然能透过干净的玻璃，观察到小树林里的一对对情侣。
老王和李清欢交换了一个眼神，更加深了对这家餐厅的怀疑。离开动漫主题餐厅，两个人开始分头行动。
经过多方调查，老王得知“雨天见”的确是艾滋病人开的餐厅。不过，只是几位股东是艾滋病人，这里的服务人员，并不是艾滋病人。
李清欢回到东城大学，求得医学系的老师的允许，借用医学仪器查看了那根从餐厅带出来的骨头样本，发现那不过是一节形状特别的猪骨头，并没有携带所谓的艾滋病毒。
他记得老师曾经特别强调过：艾滋病早已不是绝症。医生要以“慢性病”来安慰艾滋病感染者，只要患者谨遵医嘱，按时定点吃药，艾滋病就像高血压、糖尿病一样到老死都不会发病。
况且，艾滋病毒在人体外的生存能力极差，抵抗力偏低，且不耐高温，离开人体不易生存，无法在常温环境下存活超过一个小时，更别说“橘子排骨汤”那么恶劣的环境了。就算排骨汤里真有活生生的病毒，感染的几率也不高，除非口腔里有破损的伤口，又恰好有新鲜的血液病毒才可能感染。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很小，比街头遇见一个古代人的几率还要小。
不需要其他理由了，花美男所说的“黑店”只是谣言。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断了。
老王只得无奈地接受这个事实，一切必须从长计议。
李清欢也有些沮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走进那家餐厅以后，好像距离真相更近了一步。
第63章 星白影视公司
夜里，敲完最后一行字，李清欢慢慢把双手移开键盘，长长舒了口气。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冲量影视连载的小说《童年的土拨鼠》终于迎来了最后一章。这部作品就李清欢个人而言，只能算是差强人意。前期冷清的读者流量，使他几乎磨灭了创作的激情，好在没有半途而废，一直坚持到完本。
虽然网站那边不希望这部风口浪尖的作品在热度没有消退之前完本，但李清欢觉得根据原剧本的主线，故事应该结束了。如果再继续写下去，只能让男主冲出银河系，跟m78星云的外星人战斗。那样又臭又长的小说，只会让读者感到厌烦，不仅消耗读者的耐心，也消耗作者的人品。
李清欢刚才为了保持写作状态，一直忍着没去厕所。现在大功告成，他打算上完厕所就去睡觉，可是刚脱下裤子，就听外面的座机电话响了。
李清欢只好提上裤子，先跑过去接电话。
那是冲量影视打来的电话。一个女生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
“您好，我是冲量的编辑，请问您是小说《童年的土拨鼠》的作者‘三十六把刀’本人吗？”
“嗯，是我。”
李清欢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12点。
“请问，您现在方便说话吗？”
李清欢没说自己正要“方便”的事，只说了一句：“方便。”
“现在有一个坏消息，还有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电话那边，女编辑的语气慢条斯理，不紧不慢地卖着关子。
门诊的座机距离厕所比较远，电话线不够长。李清欢几乎快要憋出内伤，焦急道：
“先说坏消息吧。”
女编辑说：“坏消息是官方部门，已经通知网站查封你的小说。明天凌晨12点以后，读者将再也看不到《童年的土拨鼠》这部小说。”
李清欢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在他意料之外，却是情理之中。
现在id昵称【调皮的杰克】在书评区发的预告函，已经被不少读者截图发到网络上。不仅普通网友转发，一些娱乐圈的明星为了蹭热度，也都针对这件事发微博。每次有新预告函出现的半小时内，微博转发量就会达到相当恐怖的数字。
最近“野战杀手”四个字成了热搜词汇。各大论坛火爆的帖子，基本都在讨论这个杀人魔，风头不亚于前阵子落网的白银杀手。
李清欢打开东城大学的校园论坛，看见同学们在一个标题是《野战杀手真变态》的帖子里讨论关于隐形人的话题：
楼主-铁血→☆猛男：【太恐怖了！下一个会是谁？】
1楼-施露露：【因为野战杀手，我跟饥渴难耐的男友分手了！】
2楼-唐家三姐：小超【要不咱俩也分手，直到凶手落网？】
3楼-小超：【太特么丧心病狂了，还不让人打野战啦！】
4楼-寂寞的白老师：【我们打野战的招谁惹谁了？】
5楼-程绩高：【哈哈，让你们秀恩爱，死得快！】
……
怀疑、恐惧、猎奇、跟风是这个话题关注量惊人的最主要原因。可怕的预告函一次又一次应验，不得不让人产生关于死亡的思考。
尽管网站声称“预告函”是有人利用系统时间错误的bug在书评区恶作剧，但仍然无法平息这场风波。如果不封杀李清欢的小说，必将引发更大范围的社会恐慌。
“那……好消息呢？”李清欢问。
女编辑回答：“星白影视公司的制片方，昨天打电话联系网站，有意向把《童年的土拨鼠》这部小说改编成网络剧连续剧。我们网站这边希望能帮您运营这部作品的版权。”
其实对方没开口，李清欢就能猜个**不离十，网站肯定又想跟自己谈版权的问题。
昨天《童年的土拨鼠》这本书借“野战杀手”的顺风车登上了热搜榜，引发相当大的关注。只要有关注，必然有商机。面对这笔可观的商业资源，冲量自然不会放过捞钱的好机会。
《童年的土拨鼠》就像一颗小摇钱树。现在这棵树越长越大，变得越来越值钱。当初网站没有强烈争取版权是没想到这部作品能迅速蹿红。现在网站不再满足于稿费的收入，希望得到版权赚取更多收益。
李清欢岔开话题，问道：“改编网剧，谁演男主角？”
女编辑回答：“星白的制片方刚刚提出这个企划，还没进入选角阶段。不过正常情况下，男主角的扮演者，应该是星白旗下的著名人气男团偶像吴艺晗！”
……
谁是吴艺晗？
李清欢只听说过吴亦凡、张艺兴、鹿晗，从没听说过“吴艺晗”这个艺人的名字。他用旁边的笔记本电脑搜索“吴艺晗”，照片是个看起来比女生还清秀的小鲜肉。这个从来没听过的明星，微博粉丝竟然有3500万，赫然是家喻户晓的当红流量小生。
难道是我太孤陋寡闻了？
李清欢扫了几眼以往不经常关注的娱乐新闻，顿时惊呆了。
整个华语娱乐圈，仿佛经历过一次大换血。很多熟悉的明星在娱乐圈的地位被一些类似“吴艺晗”这种陌生的新面孔取代。差不多半数的老牌明星不见了，比如：范爷、大幂幂、何老师、小s、冯小刚炮、张老谋子……
虽然网上能查到这几位的名字，但对应的都不是李清欢熟知的明星脸，而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这种情况就像《复仇者联盟3》的灭霸打了个响指，娱乐圈半壁江山的明星从这个世界销声匿迹。
还有这种操作？
尽管不了解具体情况，李清欢依然肯定这又是那个剧本的杰作。
他想起很多“抄书流”作品都有这样的情节，比如电影《夏洛特烦恼》里的主角夏洛，重生在杰伦出道前的时代，通过抄袭《双截棍》等作品走向人生巅峰。
然而，这种套路在李清欢所在的世界行不通。因为虽然很多熟悉的明星不在了，但他们的作品还在。
那些经典的音乐作品、电影创意、优秀思想、文化潮流，一个都没少，只是作者变成了一些陌生的名字。
……
“喂？”
“三十六把刀？”
“还在听电话吗？”
听见电话传来女编辑声音，李清欢从思考中回过神来。
女编辑问：“您对吴艺晗出演这件事有意见吗？”
“那个……不是我讨厌小鲜肉，只是吴艺晗这样的形象，跟这本书的风格完全不搭。男主角应该由一个沧桑的大叔来演，这样更有代入感。我觉得黄勃那样的就不错。”
女编辑微笑道：“您的建议可供参考，但选角这种事，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李清欢稍作沉吟，又问：
“改编网剧以后，谁来担任编剧？”
女编辑干脆地回答：
“不需要编剧，不用那么麻烦。你的作品画面感挺强，导演随便改改本子就能开机了。您完全不用操心，只要放心把所有版权交给我们运营就好了。”
从不用编剧这种随便的做法，李清欢感觉出这次改编网剧属于一种纯粹的商业行为，很难不把小说拍成烂片。况且，听女编辑的言外之意，还打算收购包括“影视改编权”在内的所有权利。这相当于让李清欢把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卖给别人。一旦出手，这个孩子将来变成什么人模狗样，就不是李清欢这个亲爹能决定的了。
李清欢单刀直入地问：
“你们打算出多少钱？还是两万买断？”
对方尴尬地笑了笑，答道：
“目前运营经理给出的报价是100万新台币。”
李清欢深吸一口气，按照现在的汇率，100万新台币折合人民币元，也就是20多万！
“先让我考虑一下，再联系。”
李清欢放下电话，一头冲进厕所，身心说不出的痛快。如果得到这样一笔钱，也许有希望把李家祖宅，从房东钱大妈那里买回来；也许眼下的生活就不用这么拮据；也许以后吃煎饼果子可以毫不犹豫地加四个鸡蛋……
咕噜……咕噜咕……
李清欢的肚子叫了起来。
这才想起整天都没吃东西，他用座机叫了一份附近的6元麻辣烫。电话拨过去，对方已经打烊了，好在老板念在门诊距离饭店不远的份上，还是答应送餐过来。感激不已的李清欢，决定照顾老板生意，多点了几样配菜。
等外卖的过程中，他在网上查找出“星白影视公司”以前上映过的影片。
这家公司最出名的代表作是《富春山鸡图》，豆瓣评分：2.9分；还有两部动画片：《汽车超人总动员》，豆瓣评分：2.3；《雷峰的故事》，豆瓣评分：2.6。
星白影视公司的口碑极差，甚至有人这样调侃：如果有朋友约你去看星白出品的电影，一定要好好珍惜他，因为他只是单纯想找个借口跟你独处两个小时。
李清欢第一次看到花钱看完电影的观众在网上，骂完导演傻逼，再骂自己傻逼。
现在有很多ip改编的优秀网剧，也有很多优秀的影视制作公司，可惜“星白”不在其列，纯粹是一个靠拍烂片赚钱的影视公司。
第64章 我是三十六把刀
李清欢不知情的情况下，《童年的土拨鼠》可能被改编网剧的消息被网站提前公布，引来很多读者对这件事发表看法：
【吴艺晗！我爱你！欧巴真的帅！不服不行！】
【星白出品，必是烂片！五毛特效，粗制滥造！】
【太假了吧！让一个颜值爆表的小鲜肉来演被女朋友抛弃的穷丝？】
【这是男频的作品，男主太帅严重影响代入感，女主们的颜值才是重点！】
【以前电视剧都是捧红明星。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现在是把捧红的明星，再拿来消费拍剧！万恶的资本家，只想着赚钱！】
【自从花千骨火了，各种小说跟风翻拍。人气小花旦+小鲜肉组合，扬言花费巨资制作，结果后期五毛特效，毁了我们心中的小说！】
……
读者争议的点都指向男主角的人选。除了吴艺晗的粉丝，很多读者都不希望男主角是一个颜值爆棚的小鲜肉。小说能带给读者无限的想象空间，有些看点在网剧里很难被还原，非常考验导演的功力。可是星白影视公司，显然不能胜任这项工作。偶像男演员搭配五毛特效，还有一个连编剧都不需要的团队。这样制作公司的弄出来的网剧，很难不是烂片。
李清欢清楚一旦把《童年的土拨鼠》卖给冲量影视，虽然能赚到读者的钱，但会失去读者的心。影视改编对于作品来说是一把双刃剑，如果拍得好，很多人会因为看过网剧而去看书，但拍成一部烂片，轻则毁掉一部好作品，重则断送一个他的声誉。
犹豫片刻，他想找个人商量一下，于是把小魔杖接上电源，跟她简单说了有人要收购版权的事情。
“小贱，你怎么看？”
“哼，我凭什么回答你？”小鉴还在闹小情绪。
“如果你答得好，我可考虑给你减刑。”
小鉴马上回答：“卖呗！20万对大神来说太少了，但对你一个新人来说有钱就比没有强。影视圈就像一个巨大的名利场。你可以在那里得到利益和鼓励，代价是多多少少改变你的初心。”
初心。
李清欢不喜欢这个词，还有所谓的“勿忘初心”。他觉得自己的初心就是不劳而获，可是天底下没这种好事，只能通过努力来实现梦想。然而，他并不知道，那颗渴望成为导演，并愿意为之付出努力的心，才是他真正的初心。他写剧本的初衷是自己用来拍电影，虽然故事很稚嫩，不够专业，不够精彩，不够有内涵，但这是他最初的想法。
一个人的初心，只值20万吗？
正在李清欢思考人生的时候，小鉴不知从哪端来一碗“毒鸡汤”说：
“初心固然美好，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很多以前执着的事情都是在浪费时间。那一天，你才真正长大。”
“如果长大意味着要丢掉初心……”李清欢摇了摇头，“那我还真有点不想长大，永远像个孩子一样，也挺好。”
小鉴不以为然地说：“初心值几个钱？现在对你来说，还有什么比20万更重要吗？”
“有啊。你很快就知道了。”李清欢忽然神秘兮兮地说。
小鉴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10分钟后，李清欢主动打电话联系编辑，开门见山道：
“您好，我决定自己保留版权。”
女编辑问道：“您的意思是保留出版权，只出售影视改编权？”
李清欢语气坚决地说：“不，我的意思是《童年的土拨鼠》这部作品，不卖。”
“嗯？为什么？你是觉得价钱太低？哦……对了！有件事情忘了说，为了表示诚意，网站会先支付5万元的签字费。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
女编辑一言不合，又加了5万块钱，也就是将近25万！
听到这番话，李清欢确信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果然不能只看眼前的利益，《童年的土拨鼠》不止值这个价。
现在的情况和他预想的差不多。这个将近25万的报价，只是“起步价”，对方还会拿出更诱人的数目。如果没有得到版权，谁也不想当一个费力不讨好的跑腿宣传员，网站自然不可能给推广。可是《童年的土拨鼠》借助的是“隐形人”的热度，根本不需要网站推广，也就成了可以跟网站讨价还价的资本。不过，他还是尽量组织一些委婉的言辞，拒绝道：
“只能说很抱歉，关于改编网剧这件事，我是拒绝的……”
听到李清欢第二次拒绝出售版权，女编辑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急躁：
“请你不要忘了，你的书是靠我们网站的平台宣传出去的。我们给你这么好的发展机会，你却直接想跳过我们，是不是有点忘恩负义了？”
忘恩负义？
李清欢笑而不语，心说我以前我跟杜蕾斯较劲的那些日子，你们在哪里？现在看见有钱赚才想起我，未免太迟了。
这时，女编辑的电话突然被人抢走，换成一个成熟中年男子富有磁性的声音：
“三十六把刀，现在应该有很多出版或影视公司联系过你了吧。所以，你才会拒绝我们的报价。咱们不如把话挑明，你到底想要多少钱？这件事不着急决定，我们还是再商量一下吧。”
李清欢的嘴角微微上扬，总算从对方嘴里逼出这句实话。现在除了冲量，还有其它公司也想要《童年的土拨鼠》的版权。这么有话题性的小说，哪个渠道不想分一杯羹？
小鉴现在明白了，李清欢刚才说的比20万块钱还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更多更多的钱。
电话那边的男人有些急切地说：
“三十六把刀，星白是很有实力的影视公司，一定会尽量满足您资金方面的要求。”
“不用商量了，我已经决定了。”李清欢失去了耐心。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男人笑道：“呵呵，我懂了。你是对星白这个团队的能力有所怀疑。老实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没有哪个作者不希望自己的作品被拍成一部辣眼睛的烂片。这部小说就像你的孩子，你不想做一个坏爸爸。你做人的原则，我个人很佩服，但请你冷静想想，一部作品的热度能持续多久？毕竟这部作品本身的质量不算很高，纯属靠隐形人的热度蹿红。一旦过气的版权，只会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嘟……嘟……嘟……
李清欢直接挂断了电话，心说电话费不要钱是吧。既然决定了，谁还有功夫废话。这是他打过去的长途，超过5分钟就要2块钱。他倒不是差钱，而是非常差钱！
小鉴突然说：“欢欢，那男的说一旦遭到封杀，作品就会失去热度。如果没有人买账，烂手里怎么办？”
“你这是在疑人类的决定？”
“不……不是你让我帮你出主意的吗？”
“还敢顶嘴？”李清欢阴沉道。
小鉴忙说：“别别别，你说得对，25万对你来说不算钱！”
李清欢转身走了，边走边想25万块是钱么？不是钱……是命！
如果没有金钱的支持，他再怎么有梦想和初心，也很难有命坚持下去。这是很现实的问题。可是，他仍然选择拒绝，不是因为视金钱如粪土，而是有两方面考虑：
第一，他知道刚才接到的电话就像菜市场的第一个摊位，或许再往前走走能遇到更好的合作对象。
第二，他厌恶星白这种拍烂片圈钱的影视公司，不想让他们拿自己的作品来恶心观众。哪怕口碑好点的公司肯拿出低一些的报价，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综上两点，这是他在金钱和梦想的天平上，衡量后做出拒绝的决定。
咕噜……咕噜咕……
肚子又开始叫了，李清欢叫的麻辣烫外卖，仍然没有送来。
从凌晨9:30一直等到凌晨11:30，足足等了2小时，李清欢实在等不及了，打电话问外卖老板怎么还没到，老板不好意思地说：
“对不起，路上有点堵，马上到！”
李清欢一看卖麻辣烫的小店就在街对面，马路上连一辆车也没有。现在是凌晨十二点半，堵个毛线！又等了半天，总算来了一个电话，原来送外卖的是个蠢萌的姑娘。短短5分钟路程，他给姑娘指路花了30分钟，对方好像还是一知半解。李清欢不禁抱怨，早知道这样就自己去拿了。
等外卖的过程中，李清欢望着电脑屏幕沉默了很久，最后在作品末尾章节给读者们留下最后一篇简短的完本感言：
“《童年的土拨鼠》暂时不会改编网剧。很遗憾通知大家，明天这部作品将遭到封杀，从网站下架。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就像《大海》这首歌唱的那样：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有把它放在心底。感谢捧场，希望各位能记得，曾经有过一个任性的作者。我是三十六把刀。”
完本感言发出两分钟后，开始有读者在书评区回复：
【作者脑袋有坑！我要吴艺晗！还我欧巴！】
【反正要封杀了，要是我50块钱就卖了，不赚白不赚啊，写书不就为了赚钱吗？】
【希望看到《童年的土拨鼠》改编的影视剧，不过星白出品的还是算了。我承认吴艺晗很帅，但真心不适合这个角色。】
【祈祷这阵风头过去以后，良心制片方能跟三十六把刀合作。】
【很多人都听过‘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却少有人知道下一句‘初心易得，始终难守。’难得三十六把刀坚守初心，打赏一块钱支持！】
【不忘初心，才能走得更远！力挺三十六把刀，你是‘九把刀’的四倍！】
【支持三十六把刀！支持三十六把刀！支持三十六把刀！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
还有读者留言表示愿意帮忙推广《童年的土拨鼠》，不过所有这些评论都在天亮前连同整本书一起从网站消失。
网络时间显示：00：01，李清欢在冲量搜索《童年的土拨鼠》，网页显示：错误404 not found。
封杀，如约而至。
李清欢有点好奇野战杀手看到被封杀的页面会是怎样的心情？这个杀人魔通常是在12点左右发出预告函，今天这种情况，恐怕发不了。
……
叮咚！
耳边传来门铃声。
李清欢走到门口，想必那个麻辣烫的姑娘，总算来了。
第65章 斗鸡直播
叮咚！
门铃又响了起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外面传来一个年轻姑娘无精打采的声音：
“你好，我是送外遇……哦不，送外卖的……”
听出那是店老板女儿的声音，李清欢打开玻璃门，忍不住发起牢骚：
“妹子，你是从东土大唐来的吗？怎么送了这么久？”
外卖姑娘没吭声，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右手递来一个装麻辣烫的塑料袋，拜托道：
“哥，给个五星好评呗！”
李清欢觉得这妹子真是活在梦里，那凉透的麻辣烫都坨成果冻了，居然还好意思要五星好评？可念在一个姑娘家半夜跑腿的份上，他也不好意思为难人家，只得把钱付了。
外卖姑娘往诊所里扫了一眼，表情有些暧昧地问：
“哥，你一个人住？”
“是啊……怎么了？”
李清欢心头一荡，这半夜三更孤男寡女的……这妹子莫不是对自己有非分之想？瞧这姑娘的颜值还不错，要不要让她得逞呢？
正在李清欢胡思乱想的时候，外卖姑娘把一只手伸向他提在两腿之间的塑料袋，抽出里面多余的一双筷子，转身走了。
李清欢摇了摇头，望着她的背影喊道：
“最近夜里不安全，路上小心点！”
那姑娘头也不回地喊：“没事！我不打野战！”
李清欢回身走进诊所，刚要处理那袋麻辣烫，发现门诊柜台上，赫然贴着一张长方形的白色纸片，四个角被透明胶固定在玻璃上。
纸片标题：【预告函0004】
内容：请在明日7:30分，准时进入斗鸡直播间，房间号【402】。
落款：【调皮的杰克】
……
李清欢明显感觉自己心跳的频率，正在急速飙升。他清楚记得刚才柜台上，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
望着凭空出现的白色纸片，他能想象出刚才发生过什么，就在自己跟外卖姑娘对话的时候，一个隐形人走进了诊所，与自己擦身而过，悄无声息地将这个纸片贴在玻璃柜台上。
嘀嗒、嘀嗒……
寂静昏暗的诊所里，回荡着老式西洋挂钟单调的声音。
李清欢背靠墙壁，心有余悸地喘着粗气，双眼紧张地环顾周围，仿佛呼吸的空气里都充满了危险。说不定那个隐形人还没有离开，此刻正躲在某处，像观察小白鼠一样冷冷盯着自己。越想越得慌，不想独自待在这房子里了，他把麻辣烫袋子丢进了垃圾桶。
……
离开李氏门诊，他穿过路灯昏黄的地安门东大街，一路奔向贝壳街221号。
咚咚咚！
急促地敲了几下，瞧见老王出来开门，李清欢二话没说，直接把那张白色纸片递了过去。
紧接着，正在看动画片的葬泪红狼和冷少，也从屋里走出来。一老两小的眼睛一起盯着预告函上的四个字：
【斗鸡直播】
李清欢对这四个字并不陌生，之前就听说参加《超级女歌王》的歌手“mc虞姬”是斗鸡直播签约的女主播。
斗鸡直播是目前国内最火爆的网络直播平台，最近签约了一大批主播，包括：情感主播、游戏主播、美食主播、二次元主播、韩国女主播、荒野食神主播、甚至不定期有娱乐圈的一线明星来斗鸡直播圈粉。
现在是全民直播的时代，各种直播平台迎来火爆的热潮。
无论什么身份，无论什么职业，无论上班族，还是学生党，都可以在网站上直播打游戏、直播唱歌跳舞、直播吃喝玩乐，还有的女主播会在直播的时候，跟某些可爱的小动物搞一些喜闻乐见的互动，比如小猫、小狗、黄鳝、皮皮虾、象拔蚌……
夜晚7点多的时候，正是网络直播的高峰期，成千上万的斗鸡主播，正在各自的直播间里挥洒青春。
网络时间变成7：30，李清欢准时进入预告函提及的直播间【402】，屏幕弹出直播间的信息：
直播主题：【死亡游戏】
主播id：【调皮的杰克】
房间人气：【4】
……
一个诡异的直播间悄然登陆斗鸡平台。由于直播间的名字别出心裁，很快吸引到几个好奇心旺盛的观众点击进来。
李清欢、老王、还有两个初中生一起围坐在电脑前，准备观看直播。
直播画面呈现出模糊的画面，地点是在一个昏暗的封闭空间，笼罩着朦胧的雾气。镜头里一个人都没有，给人的感觉十分压抑。
葬泪红狼被画面里沉重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来，不由得咬住嘴唇。
冷少盘腿坐在沙发上，双掌合十，好像在打坐修仙。
老王摆动着手里的小魔杖，已经快要失去耐心。
李清欢盯着直播画面闪过的一条条弹幕评论。
由于直播画面昏暗空洞，观众们评论的彩色字体，反倒格外的显眼。
【视频不够清晰，主播的摄像头该换了。】
【画面这么多噪点，赶紧换专业设备吧。】
【躁点是故意的吧，很有恐怖效果，符合死亡游戏的主题。】
【主播绝逼《电锯惊魂》铁粉！】
【楼上各位大佬，谁能看出这是在哪？】
【好脏，主播哪找的场地，屠宰场？】
……
突然，直播画面渐渐亮了。
视频里悄然浮现出一个手拿发光蜡烛的身影。
冷少缓缓睁开眼睛，抬起了头。
老王放下小魔杖，紧紧盯着电脑屏幕。
李清欢双眸微张，只见画面里的人，黑风衣、黑斗篷、黑西裤、黑皮靴、黑色英式高顶礼帽，帽檐压得很低。
面对雨点般闪过的弹幕评论，黑衣人一句话也没说，犹如断线的木偶般歪着脑袋，安静地坐在镜头前。他的脸被一块脏兮兮的破布罩住，只露两个黑漆漆的破洞，一双碧蓝的眼睛透过破洞向外窥视，瞳孔映出摇曳的烛光。除了眼睛，黑衣人浑身没有一寸肌肤露在外面。
李清欢下意识把脸凑近电脑屏幕，仔细观察着，可以看到黑衣人蒙脸的破布粘着一块块肮脏的血渍。
老王和李清欢交换了一个眼神，基本确认视频里的主播，正是起名馆里遇到的黑衣人。
第66章 死亡游戏 (第二更，求推荐票)
瞧见黑衣人现身直播间，观众们纷纷发出弹幕评论：
【呦！披风挺带感！】
【主播，你有freestyle吗？】
【这什么扮相，cos佐罗？还是v字仇杀队？】
【主播身材不错，该不会是妹子吧？】
【还是长腿妹子，双击666！】
【我觉得是男的，楼上想妹子想疯了吧。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不露脸没劲！求真相！】
紧接着，一波关于“求主播真相”的弹幕刷满屏幕。
然而，黑衣人始终无动于衷，面对摄像头足足沉默了10秒钟，终于发出一种经过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
“大家好，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野战杀手。”
沉默了两秒钟，弹幕又走了起来：
【野战杀手？这就有点尴尬了……】
【最近好多主播假扮野战杀手，变隐身魔术什么的，主播脑洞不行啊。】
【限你五分钟内隐形，不然朕就要退房了！】
【主播，可以来一段freestyle吗?】
……
所有观众都在为眼前的画面找一个合理的解释，没有一个相信这个黑衣人就是真正的野战杀手。
黑衣人根本不看弹幕，自顾自地一根一根点燃蜡烛。随着被点亮的蜡烛越来越多，直播画面越来越明亮。
突然镜头一摇，所有观众都惊呆了，只见一男一女被五花大绑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血迹斑斑，嘴巴被袜子塞住。
老王凑到电脑前，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对男女，嘟囔着：“这两个年轻人，看起来有点眼熟……”
李清欢震惊道：“白洁……铁男……怎么会是他们？”
葬泪红狼冷急忙用手机拨打报警电话110。
5秒钟过去，观众们才开始发表下一波评论：
【哇！终于进入正题啦！】
【那绳子捆得好紧的样子，喜欢这种sm，超鸡棒！】
【他们嘴里塞的袜子是穿过的吗？】
【啊！我看见那妹子好像哭了，演员很入戏嘛，666！】
【这是要拍恐怖片吗？搞这么惊悚？】
【主播挺用心，朕重重有赏！】
观众被直播画面深深吸引，陆陆续续有人打赏礼物“鸡丸”和“鸡翅”。
斗鸡直播平台的礼物，从低级到高级分别是：鸡丸100个1毛钱、鸡翅一个1元钱、飞机一个100元钱，火箭一个500元钱。每当有观众送出一个500元钱的“火箭”，直播画面就会点燃火焰特效，整个斗鸡直播平台所有观众都能看见，有助于吸引更多观众进入火爆的直播间。
黑衣人走到被绑在地上的白洁和铁男面前，如同歌剧演员般摊开双手，高声道：
“你们两个将有一次证明真爱的机会。五分钟后，你们的命运将由‘剪刀石头布’来决定，输的人会死。你们只有5分钟时间考虑，不要耍花招。”
说完这些话，黑衣人取出塞在两人嘴里的袜子，然后把摄像头对准那对他们的脸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封闭的空间。
此时，直播画面里只剩下白洁和铁男，这对惊慌失措的男女。
白洁眼光低垂，神色黯然道：“他不会放过我们，今天肯定要有一个人死在这里。”
铁男吓得浑身发抖，颤巍巍地说：“我……我……我不想死……”
犹豫片刻后，白洁咬了咬牙，仿佛做出了最后的决定：“老铁，替我好好活着。待会儿，我会出布……”
听到这一男一女的煽情对白，弹幕疯狂刷了起来：
【原来是恐怖真人秀！】
【哪里请的演员，实力派演技啊！】
【这么狗血的剧情，看起来毫无违和感，感觉就像真的一样！】
【现在会演戏的青年演员真心不多了。】
【双击666，给演员们献上膝盖！】
【哈哈哈，冲主播这么酷，我也要打赏一发！】
滴！
系统提示：【钻石张老五】送出一个火箭！
李清欢惊呆了，某个土豪竟然打赏了一个500元的礼物！随着第一个火箭的送出，更多土豪争相赠出火箭10连发！
正在观众们纷纷打赏之际，房间人数从最初的几人，飞快增涨至几百人，直播间最多容纳2000人，眼看就要全部爆满，变得越来越热闹起来。
紧接着，观众们顶礼膜拜的弹幕接踵而至：
【哇哇哇哇！好多火箭！】
【围观土豪大军，500块说送就送！】
【不愧是土豪，一言不合就打赏！】
【主播快表演隐形魔术，老铁重重有赏！】
……
正常情况下，看到这么多土豪送出500元的高价打赏，主播都会感谢几句，可那黑衣人连一句谢谢都没说，压根连看都不看一眼。
老王双眼紧盯直播画面，喃喃地说：“现在直播……都是这么玩的？”
李清欢咽了一口唾沫，回答道：“这种……还是第一次看……”
五分钟后，黑衣人走了回来，手里多了一把银亮的手术刀！
李清欢意识到该吃药了，掏出一小瓶晕血药，倒出两片塞进嘴里，咕嘟一声咽了下去。
白洁和铁男吓得瑟瑟发抖，分别颤抖着伸出一只手……
“石头……剪刀……布！”
两人同时出手！
刹那间，铁男瞪大眼睛，缓缓抬头，死死盯着自己的女朋友！
铁男出石头，白洁也出石头！
……
“怎么会这样？”葬泪红狼疑惑地说：“那女生明明说好出布，为什么出石头？”
李清欢解释道：“白洁不想死，她说自己会出布，是为了骗铁男出剪刀。”
“照这么说，那男的要是想活命，应该出剪刀才对，为什么也出石头？”
老王叹道：“因为他是条汉子，最后还是想让女朋友活着，所以出了石头，只可惜人心叵测……”
……
此刻，白洁和铁男都出石头，无法判断胜负。
黑衣人用戴皮手套的手，轻轻刮了刮手术刀的锋刃，不带任何语气地说：
“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这回不许商量。”
铁男没想到自己会被女友欺骗，一只拳头缓缓握紧，脸上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瞪向白洁的眼神充满杀意。
白洁颤抖着，额头渗出冷汗，缓缓举起一只手……
“石头……剪刀……布！”
这一次……
铁男出布，白洁出了剪刀！
黑衣人冰冷的眼眸，透过肮脏的破布盯向铁男，犹如宣布死刑般吐出三个字：
“你输了！”
第67章 Hold不住的孩子们
“赢……赢了？”
白洁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仿佛那是胜利的微笑。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铁男不甘心地咬着牙，狠狠瞪着眼前的女友，伸手想要掐死这个欺骗自己的女人，奈何身体无法挣脱绳子的束缚，只得发出困兽般绝望的哀嚎。
面对垂死挣扎的男友，白洁垂下眼帘，心头不免有些惭愧，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
生死关头，谁不想活下去呢？
……
黑衣人安静得犹如死神一般，缓缓抬起18厘米的手术刀，毫不犹豫地刺了出去！
铁男身子一抖，胸前扩散开来的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衣襟。他微张的嘴里，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白洁当场吓晕过去，被黑衣人像拖死狗一样拖出直播画面。
此时，电脑屏幕前，葬泪红狼错愕的视线被冻结了，身子像是断丝的木偶般僵直，吓得连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直播间的观众对黑衣人惊人的举动，先是沉默五秒，随后猛然爆发弹幕评论：
【真给主播跪了！演员们注意安全啊！】
【那喷血是电脑特效吧？】
【这绝对是我见过最逼真的特效！】
【早就看出来了！假的！假的！都是假的！哈哈哈哈！】
弹幕如潮水一般，几乎覆盖了整个直播画面。
黑衣人回到镜头前，张开双臂，耸了耸肩，语气带着淡淡的失望：
“我说过要考验他们的真爱，还说再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倘若猜拳的时候，依然出的同样的石头、剪刀、布，两人就能一起活下去了。虽然我说输的人会死，但如果没有人输，他们就都不会死……”
话音刚落，直播间的观众纷纷评论：
【这根真爱什么的无关吧，只能说明他俩笨啊！】
【中二病的游戏，主播真变态！】
【有人发现吗？主播一直跟咱们没有互动，这该不会是先录好的吧？】
【肯定是加过特效的录像！】
【难怪画面这么不清晰，原来是录像！mmp！】
【白打赏了！主播是个骗子！】
【**妈**草*去***！！】
……
直播间的观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开始怀疑主播给大家看的是事先录好的视频。
黑衣人瞥了一眼弹幕，戴黑手手套的双手在电脑前打出一行字：
“很遗憾，这不是录像。”
第一次互动完成。
突然，黑衣人凭空消失在画面里，只剩一根根蜡烛，忽明忽暗地摇曳着。
呼！呼！呼……
视频里的蜡烛逐个熄灭，仿佛是被肉眼看不见的透明人，一个接一个吹灭似的……
直播间沉寂许久，才开始有弹幕闪过：
【人呢？】
【一眨眼就没影了。】
【这是隐身魔术？】
【该不会是真的吧？】
【杀人直播？】
【尼玛！又是特效！】
【我差点儿就信了。】
……
铺天盖地的评论布满屏幕的时候，直播间突然被关闭。
望着黑屏的播放窗口，李清欢长长吐出一口气。不是世人太过麻木，只是现实太过残酷。
冷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捂着嘴跑进厕所呕吐起来。
老王问道：“华生，你怎么看？”
李清欢刚要开口说话，忽然感觉身子被两只小手从背后抱住。紧接着，他感到温热的液体，一滴一滴落在自己的后脖颈。
那是一个女孩因为恐惧而流下的眼泪。
嘤嘤嘤……
耳边响起抽泣声，李清欢回头发现那嘤嘤的哭声，是从葬泪红狼的喉咙里发出来的。
葬泪红狼脸色铁青，双眼依然盯着一片漆黑的电脑屏幕，木讷的表情充满恐惧。这个自诩桀骜不驯的“红狼”，已经被刚才的恐怖直播吓成了一只泣不成声的小羊羔。
李清欢就这样一直被她从后面抱着，只能挺直背脊，任由背后的衣服被女孩的眼泪湿了一大片。毕竟，她还只是个孩子，刚才肯定吓坏了。
现在有必要缓和一下沉重的气氛。李清欢摸摸她的头，想用“安抚野兽”的技能以示安慰，不曾想她下意识地缩回脑袋，喊道：
“别乱摸！我没洗头！”
李清欢笑道：“没事，我没洗手。”
葬泪红狼微微咧嘴，像是要挤出笑容，却没笑出来，不过紧张的情绪稍微缓解了一些。
这时，老王不知从哪里拿来一堆五颜六色的糖果：瓶装的、袋装的、盒装的……
冷少结束了呕吐，走出厕所。
老王从糖盒里取出一个锡纸包裹的圆球，递给冷少说：
“佛曰：每天吃一块糖，告诉自己生活是甜的。”
“呸！苦的！”
冷少咬了一口，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李清欢发现冷少吃的是100%特级纯黑巧克力。那个味道实在太有冲击力，比小时候被捏鼻子灌的蛇胆川贝药水还苦。
瞧见满脸苦相的冷少，又跑回厕所吐去了，葬泪红狼噗嗤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李清欢摇了摇头，不愧是小孩子，不到五分钟就恢复了平时活泼的神态。
屋里紧张的气氛，总算缓和了一些。
李清欢回放了几遍直播录像，突然指着屏幕说：
“你们看！这里好像一间厨房！”
众人凑到电脑前，眼前的直播录像的视频被李清欢放大10倍，可以看见蜡烛摆放的地方像是一个灶台，旁边还有切菜用的砧板。
“这是哪里的厨房？”
老王一边自言自语地思考，一边摆弄手里的小魔杖。李清欢能明显看见老人家的金色发丝历经无数次染烫，已经变得干燥毛糙，无精打采地趴在脑袋上。
突然，只见老王抬头说：
“本王记得在雨天见吃饭的时候，那对男女就穿着视频里的那套衣服。可能他们那天没有离开餐馆，就直接被绑架到餐厅的厨房。那个野战杀手，应该就是雨天见的外国老板！”
李清欢喃喃道：“你是说凶手是那个法克尤尔……纳尼？你有证据么？”
老王解释道：“你在太子办公室的时候说过，野战杀手是19世纪末伦敦穿越过来的古代人。那个外国老板就是个金发的外国人，他就是开膛手……什么杰……杰克！”
一听见凶手的名字，葬泪红狼和冷少两眼放光，好像突然打了鸡血！
两个孩子分别用手机和电脑搜索开膛手杰克的资料。
冷少盯着电脑屏幕，念道：
“威廉魏希古尔爵士，维多利亚时代杰出的内科医生，一个备受争议的王室阴谋论成员，以前被点名为开膛手，广受小说家欢迎，曾经以开膛手杰克的身份出现在很多电影里。”
葬泪红狼盯着手机屏幕，念道：
“汤玛斯尼尔克利医生，一个暗地里专门从事堕胎的医生，好像跟某人很像……”
李清欢打了个喷嚏说：“咱不能瞎猜，多少得讲点证据吧。”
冷少充耳不闻，一脸兴奋地说：
“我们总算做了一回真正的福尔摩斯，第一个找出了凶手！”
李清欢淡淡道：“你们还什么都没找出来吧。”
葬泪红狼满脸亢奋，激动道：
“福尔摩斯是不存在的，开膛手是真实存在的，现在两个人终于有机会一起pk啦！这个世界就由我们来拯救吧！”
“葬爱出征，寸草不生！”
冷少爬在窗台呐喊，引来隔壁邻居大骂：“谁家熊孩子！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李清欢感觉这些孩子们的情绪，已经彻底失控，现场完全hold不住了。这种时候跟他们讲什么道理都没用，只能等他们冷静下来再劝他们别做傻事。
“决定了！明天去公安局报案！”
老王使劲一拍桌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好像想起什么似地说：“呃……对了，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李清欢微微一怔，想不到对于一个老年中二病患者来说，居然还有事情比拯救世界更重要？
那到底是什么事？
老王转头看向冷少，问道：
“哎，《海贼王》今天更新了么？”
第68章 逢场作戏 (第二更，求推荐票)
朝群众们眼中，最近的“野战杀手事件”是六十年来最具话题性的重大连环案件。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王局长去年底晋升朝分局的局长，想不到刚上任就遇到一根难啃的硬骨头。尽管他以前是刑警大队的“神探王小受”，可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案子。
上午，王局长去西四环向市总局汇报工作，下午去东五环录制安抚群众的采访视频。焦头烂额忙了一天，还没等他喘口气，突然接到分局的电话，说“上面”来人了。
“果然还是来了。”
王局长发出疲惫的叹息，匆忙赶回朝分局，刚走进办公室就瞧见一位年轻民警手捧文件夹，正在向一个中年男人汇报案件的最新进展。
男人面无表情地听着，抬头看见王局长进来，象征性地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王局长一眼就认出那中年男人就是刚刚上任的领导丁副市长。
丁副市长新官上任三把火，一上位就向新闻媒体宣布：警方肯定会在一周之内抓捕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王局长记得当时看到这个新闻，整个人都不好了。
丁副市长等于侧面承认“野战杀手”的存在，而王局长这边一直没有公开案情，一来是想减少群众的恐慌，二来是防止一些心术不正的人模仿野战杀手的手法嫁祸作案。
然而，丁副市长这种时候信誓旦旦的表态对王局长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呦！王神探，您总算回来了。”
说话的是丁副市长的女秘书，正值二十出头的妙龄，语气不乏娇嗔的意味。
女秘书露出迷人的微笑说：
“王神探，听说案情有了进展，应该离结案不远了吧。”
王局长默不作声。
旁边的民警觉得这女秘书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哪知道大家这些天都经历了什么？
最近重案组刑警每天都要面临各种未知的死亡、事故，还有一个狡猾残忍的隐形杀手。尽管辛辛苦苦找到一点线索，但连夜奔波劳碌的各位同事们，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
丁副市长道：“王局，纸里包不住火。最近朝群众的举报电话，已经快要打爆了。我这个位置能不能做得安稳，可得靠你……”
话没说完，门外传来一个年轻人急促的声音：
“王大爷，你清醒一点！一定得冷静、冷静、再冷静！”
老王冲进公安局，纵身一跃，跳到办公桌上，挥舞小魔杖，兴奋地喊道：
“啊！来自地球的随从们、战士们、仆人们！听从摩登王爵的召唤吧！速速调遣人马，随本王斩妖除魔！”
公安局里的王局长和身边的民警们都惊呆了。
李清欢扫视周围一个个茫然的表情，很快认出脸色铁青的丁副市长，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低声道：
“王大爷，咱们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女秘书瞥了老王和李清欢一眼，娇嗔道：“你们这里的公安局，谁都能随便进来吗？”
丁副市长扫了老王一眼，面无表情地问：“这老人家是……”
一个年轻民警小声回答：“王局长的父亲，精神不太正常。”
王局长淡定道：“他们是和这起案件有关的人。”
“何止有关，关系大大滴！”
说着，老王当着众人的面，将找到的资料在桌上码出一排，还有开膛手杰克的电影海报，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丁副市长默默听着，没有打断，没有评论，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爸，回家吧。”王局长劝道。
老王摆了摆手，义愤填膺地说：
“恶贼不除，岂能还家？小太子莫急，且听父王慢慢道来！”
听到王局长被叫做“小太子”，屋里的人一个个忍俊不禁，连表情冷漠的丁副市长都忍不住哼了一声。
公安局里的民警们一个个面露难色，纷纷望向脸色铁青的王局长。
李清欢也劝道：“王大爷，咱先撤吧，你儿子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这时，一个年轻民警过来阻止，却被老王一脚踢开。
女秘书调笑道：“王老爷子功夫不错嘛，不愧是王神探，连家属都动员起来一起破案。”
王局长嘴上没说话，心里憋了一肚子火。
丁副市长走到他面前，不带任何语气地说：
“王局，下礼拜这个时候，咱们庆功宴上见。”
说罢，拍了拍王局长的肩膀，仿佛让他好自为之。其它民警们看在眼里，纷纷感到沉重的压力。
丁副市长和女秘书走后，王局长无奈道：
“爸，别闹了！你的这些都不是确凿的证据，只能算你个人的推测。”
老王可怜巴巴地说：“吾的儿，你怎能不相信父王！”
王局长朝旁边使了一个眼色，两个女警察心领神会，连忙搀扶着老王，一步步朝公安局外走去。
老王纵然武功盖世，也不会对女人动手，只得不甘心地大喊：
“太子造反啦！逆子！逆子啊！当初真不该从垃圾堆里把你捡回来！”
李清欢不禁愕然，原来王局长是被老王收养的孤儿。
老王指着公安局的大铁门，喊道：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老年穷！”
“老年穷？”李清欢哭笑不得道：“人老还穷，可就没机会逆袭了，你还能活几个三十年？”
老王一抹鼻子道：“哼，本王要亲自去找证据！这个世界由本王来拯救！”
望着老爷子愤然远去的背影，李清欢无奈地摇了摇头，心说谁会相信一个老疯子的话，别人家里都是“坑爹”，老王是“坑儿子”。
王局长郁闷地点起一根烟，送李清欢走出公安局，随口问道：
“小李同学，听说你在写我家老爷子的传记？”
李清欢笑道：“校园兵王的话剧剧本，差不多快写完了。”
“你写完的时候，一定记得先借我瞧瞧。”
“嗯，一定！”
王局长低头吸了一口烟，沉声道：“还有件事，一直想问你……”
李清欢见他表情严肃，肯定是想问一件关乎案情的大事。
王局长把抽了一半的烟头熄灭在街边的垃圾桶上，问道：
“现在电视上挺火的那个mc虞姬，真是你女朋友？”
李清欢陡然一愣，想必王局长还惦记着那天诊所里遇到的“包小姐”。
这个问题实在出乎李清欢的预料，想不到平日里一本正经的王局长，居然也这么八卦。mc虞姬如今红到发紫，如果这个花边新闻传播出去，势必对她的前景有所影响。
李清欢打了个马虎眼说：
“王大大，现在办案这么忙，你还有时间看选秀节目？”
“放心吧，我只是随口问问。”王局长露出一副“都是男人我懂”的表情，拍了拍李清欢的肩膀，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
李清欢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回家的路上，他感觉很不对劲。刚才王局长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很拘谨，可是走出公安局就变成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好像刚才的紧张只是故意在逢场作戏。
难道关于隐形人的关键线索，已经在王局长的掌控之中？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为什么迟迟没有采取行动呢？
第69章 明天有雨
啪！
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
李清欢敲击着键盘，独自在电脑前创作话剧《校园兵王vs隐形杀手》剧本的“大**”部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当密密麻麻的文字铺满word文档时，已经是午夜9点30分。
老王说要在雨天见动漫主题餐厅门口的老杨树下集合，开始所谓的抓捕行动。
作为一个敢于用生命搞创作的话剧社社长，李清欢不想错过这个取材的机会。他披上一件黑色的外套，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走出诊所。
黑暗的胡同里冷冷清清。以前这时候都会有几个大叔围坐在一起借着路灯光线打扑克，可是最近连一个人都没有。以往这座城市，只有过年那几天，才会这样冷清，而现在则是因为野战杀手的关系，连地铁站都是一样杳无人迹。
李清欢走过寂静的交通岗，一路走到雨天见附近的小树林，远远瞧见老王和两个孩子，已经等候多时的样子。
“看天气预报了么？”
李清欢压低声音问道。
老王点了点头。
四人汇合后没有多话，安静躲在阴影里观望，一直等到街道上不再有行人路过为止。
趁着撩人的夜色，无法无天的葬爱家族三人组，终于开始了行动。
葬泪红狼瞪着大眼睛，好像探照灯一样东张西望，负责站岗放哨；
冷少迅速攀上一根电线杆，用事先准备好的大麻袋套住监控摄像头；
老王利用一个事先准备好的金属铁片，不费吹灰之力撬开餐厅的铁卷帘门，而锁头竟然完好无损。
李清欢瞥了一眼他撬锁用的作案工具，劝道：
“大爷，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你私闯民宅，这可是……”
不等他说完，老王把一根手指立在嘴前，示意不要出声，然后趴在他耳边，灌了一碗老鸡汤：
“勇敢的少年啊，不要再逃避了。如果过着平淡无奇的生活，你写出的故事也将平淡无奇。梦想什么的，正义伙伴什么的，维护世界和平什么的，这些不都是你小时候有过的目标，难道不是吗？”
说罢，老王把李清欢推进了大铁门。
李清欢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在昏暗的餐厅里。一种怪怪的预感油然而生，今晚将会是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最疯狂的一个晚上。为了完成校园兵王剧本的大**，为了不负话剧社成员们的期待，李社长决定豁出去了。
……
雨天见昏暗的环境下，老王的小魔杖起到了探照灯的作用，餐厅里的布置和白天基本一致。
老王小心翼翼地穿过前台，一直走到通往厨房的门前。门上贴着“员工专用”字样。
李清欢弯下腰，慢慢朝老王身边移了过去。
“喂，悠着点……”
老王对超过自己的李清欢小声说。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轻轻一推，厨房的门“吱呦”一声划开圆弧度的曲线，没有上锁。当然就算门上了锁，也只需花费老王几秒钟的时间而已。
紧接着，二人眼前映入一间装修简陋的厨房。
小魔杖微弱的光线中，隐约看见灶台上的厨具、锅碗瓢盆，还有洋葱头、大蒜，等等白天没用完的作料。
李清欢感觉这个脏乱的厨房和外面华丽的装修风格完全不搭。最让他震惊的是这个房间的布局，非常接近那天“死亡游戏”直播的场景。
老王的嘴角微微上扬，得意的表情好像在说：果然是这里没错。
李清欢却认为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老王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突然觉得脚下踩到什么东西，抬脚一看，只见鞋底捻着一张残缺的学生证，撕下来一瞧，学生证背面印着东城大学的校徽。
李清欢忽觉毛骨悚然，因为现在自己的裤兜里就有一个同款的学生证。紧接着传来的血腥味，让他感到一阵眩晕，连忙带上准备好的口罩和有色眼镜。
老王的脸色微微一变，只见这张本来应该是绿色的学生证，已经被粘稠的血液染成鲜红色。
这张学生证并不完整，右边带名字的部分，好像被某种动物的牙齿咬掉了，只剩左半面带照片的部分。
老王查看那张被血迹模糊的学生照片，喃喃道：
“这个……好像就是那小子……”
李清欢扫了一眼，确定这个学生证的主人就是被那个隐形的黑衣人一刀捅死的铁男！
老王用小魔杖照亮脚下，发现踩到学生证的地方有一条干涸的血迹向前延伸，好像尸体拖拽后留下的痕迹。
两个人顺着血迹寻找源头，耳边隐约听到一阵细微的声音。尽管声音很小，但在寂静的环境中，仍然能捕捉到一点声音的余韵，好像动物吃东西发出的声音。
李清欢通过声音判断那目标就在角落里，一个大水缸的后面。随着慢慢走近，耳边啃食东西的声音越来越清楚。
昏暗中，两人看见一条黑色皮毛的狼狗，正在啃食一具尸体。
小魔杖普照的区域有限，尸体仅有局部被照亮。尸体的脸部血肉模糊。四分五裂的肢体，扭曲得不成样子，好像一个有暴力倾向的小男孩蹂躏过的布娃娃。
李清欢经常在解剖课见到尸体，可眼前这一幕恐怖的画面，还是让他感到心惊肉跳。
察觉到有人接近，大黑狗猛然转头，一双凶残的眼睛发出充满敌意的光芒。
咕噜噜噜……
大黑狗染血的嘴唇不停地抖动，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声音，仿佛正在对两个不速之客下逐客令。
李清欢对身边的老王说：
“它的意思是让我们别碰他的食物。狗这种东西，最不喜欢吃东西的时候被打扰，一旦惹毛它就会往死里咬人。你瞧，它连绳子都没拴，咱还是别……”
话音未落，老王以迅雷不及掩耳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一棒打在狗脑袋上！
噗通……
大黑狗当即翻了白眼，嘴里“呜呜”两声，倒在了地上。
李清欢惊呆了，情不自禁地拍了拍手。
“呵呵，献丑了。打狗棒法第二式，棒打狗头！”
老王谦虚地抱了抱拳。
……
啪嗒！啪嗒……
大黑狗啃肉的声音消失后，耳边传来大雨拍打玻璃的声音。
“下雨了？”
瞧见窗户玻璃上的雨滴，李清欢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
“大爷，你不是告诉我，看过天气预报了吗？”
老王纳闷地嘀咕着：“奇怪，天气预报说今天是晴天，明天才有雨呀。”
“你什么时候看的天气预报？”
“白天。”
李清欢看了一眼时间，郁闷道：
“早过了十二点，已经是第二天了！”
说罢，他快步朝门外走去。
老王走在他身后，嘟囔着：
“这么晚了，又没人吃饭，他们应该不会来吧?”
“这可不好说……”李清欢面色凝重道：“你也看过那些服务生喊口号的架势，一个个好像打了鸡血。希望他们不看天气预……”
“报”字还没脱口，李清欢突然停下脚步，一只手横在老王身前。
老王止步在卷帘门里，听见外面传来一片急促的脚步声……
第70章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第二更，求推荐票)
李清欢听着门外的动静。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一双双硬底鞋踩踏石地，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老王记得放哨的两个孩子特意穿了软底鞋，不会发出这种清脆的响声，而且听那脚步的人数远不止两个，说明赶来的不是外面的两个孩子。
门外发生什么了？
两个孩子遇到了什么状况？
……
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李清欢和老王静静退回厨房，打算从窗户逃生，却发现窗外围着厚厚的铁栅栏。
李清欢感叹：“这是老天要收我的节奏……”
老王低垂着头，缓缓握紧双拳，发狠道：
“如果这是天意……那么……我吾便是要逆天啊！”
说罢，一掌劈开窗锁，两只手紧紧握住外面的栅栏。
李清欢瞪大眼睛，只见两根又粗又硬的铁栏杆在老王手里像面条一样扭曲变形，弯成拱形的出口。
“我先走！你断后！”
老王说罢，一只脚踏上窗台，刚要逃出去，却突然停了。
“怎么了，大爷？”
李清欢伸手朝窗外摸去，摸到一堵手感湿润的石墙。那是隔壁洗浴中心的后墙。
老王不甘心地继续“逆天”，一拳砸在石墙上，赫然凿出一个凹陷的深坑。可是要打出能让人通过的大洞，还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
随着卷帘门拉开的声音，一阵急促的脚声冲进门里。
老王憋足了劲儿，再次举起拳头，大喝：
“吾命由我不由天，再来！”
李清欢一把按住他的手，低声道：
“别来了，人都被你招来了！”
此时，脚步声已经到了厨房门口，突然有人喊道：
“报告老板！一定又是那些人来捣乱！”
“开灯！”
一声令下，灯光大亮。
李清欢赶在对方进门前，从菜板上拿起一头大蒜，击碎棚顶的吊灯，使得厨房再次陷入黑暗。
厨房外昏暗的灯光下，五颜六色的“动漫人物”冲了进来：机器猫、超人、吸血鬼、钢铁侠、蝙蝠侠、蜘蛛侠。
李清欢认出这些都是白天在餐厅忙碌的服务生。为了隐藏真面目，他们仍穿着cosplay服装。
老王咬牙道：“本王早就说过，这里跑堂的都是练家子。”
面对各路武林高手，李清欢努力保持淡定，微笑寒暄：
“各位大侠……这么晚还加班？”
众人保持沉默，直到一个人影走到厨房门口。由于光线昏暗，只能看到一个漆黑的影子。
老王观察剪影的轮廓，好像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纳尼？
李清欢认出来者是餐厅的金发老板法克尤尔纳尼。
纳尼走到厨房门口的灯光下，可以清楚看到他的脸。三十出头的模样，倘若穿上西洋礼服就像唐顿山庄里走出来的英国贵族。
这个外国佬给人的感觉干净斯文，而在老王看来纳尼就是邻居得知他是杀人凶手后都会惊呼“怎么可能是他”的那种衣冠禽兽。
铁男会是被他杀死的吗？
这个看起来不缺钱，也不缺女人的家伙，真的就是专杀情侣的野战杀手？
面对缓缓走进厨房的纳尼，老王摆出迎敌的姿势。纳尼见老人家这么紧张，温柔地笑道：
“泥们不用紧张，窝不会报警。”
老王厉声道：“你要杀人灭口，当然不会报警。”
纳尼微微一笑，没有对面前不请自来的闯入者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敌意。
李清欢觉得他太过镇定的反应很奇怪。尽管被撞见藏尸现场，可他看起来却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仿佛现在发生的这些都在预料之中。
纳尼继续用带着大碴子味儿的古怪的腔调说：
“现在都神马年代了，还有神马事不能用money摆平？”
说完，从皮包里掏出一样东西抛了过来。
李清欢拿起那东西掂了掂，手感沉甸甸的，赫然是一沓粉红色的百元大钞。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钞票的重量，想不到这种薄薄的纸片叠起来，竟能让人感到如此的沉重。
这是想要用钱买通犯罪现场的目击者？
老王瞄了一眼倒在黑暗中的尸体，不敢相信这外国佬。该不会以为用这点钱就能摆平一桩命案吧？
李清欢看了看手里的钞票，又抬头看了看纳尼，纳闷他怎么能做出这种很傻很天真的行为？
老王把钞票扔了回去，呵斥道：
“你这些钱狗屁不如，不信我拿这些钱让你放个屁，你放么？”
蜘蛛侠打扮的收银员，小声说：“老板，他骂你是狗。”
纳尼微微蹙眉。
李清欢感觉野战杀手不是这样一个头脑简单的人。那个足够让他被枪毙15分钟的尸体就藏在大水缸的后面，难道他毫不知情？如果他心知肚明，只能说明他不是一个正常人。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变态杀人狂普遍患有“反社会性人格障碍”，这是一种极端危险的犯罪型人格。
二次元世界里，无心、无口、无表情的妹子被称为“三无少女”，而反社会性人格障碍的男患者则是“七无先生”，即无罪恶感、无道德观念、无恐惧心理、无悔改之心、无自制能力、无社会责任感、无真实的人类感情，只是一个冷血的禽兽。
李清欢作为一个人，永远不想与一只禽兽战斗。
赢了？比禽兽还禽兽；
输了？连禽兽都不如；
平手？跟禽兽毫无区别……
纳尼面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两个不速之客，仍然表现出一种让人匪夷所思的淡定。
吸血鬼打扮的大堂经理对身边的服务生们说：
“餐厅是我家，保护家园靠大家！现在有两个穷凶极恶的歹徒，正在威胁我们的财产和人身安全，他们手持残忍的武器……”
老王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塑料小魔杖。
李清欢由衷感叹，不愧是高档餐厅的大堂经理，洗脑果然够彻底。
吸血鬼面对手下的服务生，高声宣布：
“根据《刑法》第二十条规定：为使本人财产权利免受不法侵害，而采取制止行为，导致不法侵害人受到损害，属于正当防卫，不追究刑事责任。兄弟姐妹们，让我们拿起手中的武器，捍卫家园的时候到了！”
众人热血沸腾，各自亮出手里的家伙，一字摆开阵势。后排在门口堵住两个人的退路，前排随时可能冲上来。
李清欢的额头渗出冷汗，只凭两个人想全身而退，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这时候能有救兵从外面冲进来救援，那就再好不过了。
叮咚！
千钧一发之际，老王收到一条葬泪红狼发来的短信。
李清欢凑过去看了一眼，表情充满了绝望，只见短信内容如下：
“大王，手机快没电了，外面的雨很大，应该不会有人来了。我和冷少回家充电啦，坐等你们的好消息哦。加油！加油！加油！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第71章 灵犀一指
老王放下手机，小声问李清欢：“照他们这意思，只要我们敢还手，他们打死我们都不犯法？”
李清欢掏出一小瓶晕血药，倒出两片塞进嘴里，咽下去说：
“不还手只有死路一条。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两个猪队友跑路了，咱们再不拼命，只能团灭！”
喀吱……
老王手中的小魔杖发出声音，那是把塑料柄重新握紧的声音。
吸血鬼高举菜刀，喊道：“犯我家园者，斩草除根！”
其余动漫人物打扮的服务生炸了毛，一个个从灶台上拿起菜刀，发疯似地扑了上来。
李清欢手臂一扬!
“嗖！”
“咣当！”
机器猫握刀的手被硬物击中，手指松弛下来，菜刀脱手掉在地上。低头一看的时候，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那个击落自己武器的东西，居然是一个蒜瓣！
其余的动漫人物迎面冲来，毫不畏惧这年轻人手里的大蒜。
李清欢继续就地取材，把灶台上凡是能扔的东西一个一个扔了过去，正手和反手交替变。
啪！啪！啪！
菜刀接二连三掉在地上。
老王见这手暗器功夫了得，心里更加确信李清欢之前是在隐藏实力，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位飞刀高手的传人。
李清欢用完大蒜，改用洋葱、鸡蛋、调料盒，打得是花样百出，逼得对手们不敢近前，转而去围攻老王。
老王被蜘蛛侠、蝙蝠侠、钢铁侠，三位高手团团包围。虽然这几位练功的年头不短，但实战经验明显不足，只能在老爷子面前陷入苦战。
李清欢与老王背靠背，蜘蛛侠和钢铁侠接近时，两人迅速转身调换攻击方向。
眼看老少两人一个攻远程，一个攻近身的配合渐入佳境，纳尼不再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他的表情流露出恐惧和不安，殊不知现在的李清欢，已经是强弩之末。
此时，灶台上的东西，已经被李清欢丢得差不多了，只剩一个玻璃蒜捣子。虽然这东西不大，但一被打中非死即伤。李清欢嫌它杀伤力太大，于是扔给老王，喊道：
“把它拍碎！”
老王接住蒜捣子，一掌拍了下去，不慎用力过猛，坚硬的蒜捣被拍成一堆粉末！
“大爷，这么碎，让我怎么扔啊。”
眼见宝贵资源浪费，李清欢不免惋惜，好在很快发现一个大理石砧板，旋即朝老王扔过去，嘱咐道：
“这回轻点儿！”
老王一掌拍下，砧板碎成一个个小石块。
“各位大侠，得罪了！”
李清欢抓起一把碎石块，“噼里啪啦”射出去，只听那些动漫人物的惨叫声不绝于耳。那些碎石块虽然体积小，但力道足，打在脑袋上就是一个包，射在手上就是一块紫。
李清欢一下一下往出射，动漫人物一声一声发出呻吟，一个一个疼得龇牙咧嘴，见识到这年轻人指哪打哪的本事，纷纷知难而退。
蜘蛛侠捂着被打得红肿发青的手背，一脸苦相地跑向纳尼。
“老板，这钱我们赚不了……不赚了。”
正在五颜六色动漫人物往外跑的时候，一个身穿紧身衣的猫女，从门外缓缓走了过来。
李清欢定睛一看，正是那个自称“董小姐”的猫女服务生。
尽管她戴着遮挡容貌的面具，李清欢还是感觉她的身影有点熟悉，好像身边时不时就能看见的某个女生。
啪！啪！啪！
猫女迅速用左手在那些“高手”身上各点了一下！
紧接着，吸血鬼、超人、机器猫、蝙蝠侠、钢铁侠、蜘蛛侠，等等全部晕倒在地上。
李清欢以前觉得“指功点穴”这种功夫一点不靠谱。他看过国际格斗比赛，无论ufc终极格斗，还是其它职业mma格斗赛，选手们pk的时候，要么用拳锤，要么用掌推，从来没人用小手指戳人胸口。两根手指头赢得冠军这种事，仿佛只存在于武侠小说中天马行空的想象。
作为一名中医传承者，他对“经络和穴位”耳熟能详，所谓“穴道”在中医理论中指神经末梢密集的地方。手部击打这些敏感薄弱的部位，可以让人产生麻木，虽然理论可行，但是神经隐藏在厚厚的人体组织下，凭人力从外界极难破坏，轻者没有效果，重者能让人半身不遂。这对点穴的手法要求很高，需要长年累月的修炼。
直到亲眼目睹猫女刚才的举动，李清欢算是刷新了眼界。
“灵犀一指！”
随着一声惊呼，老王盯向猫女，问道：“你是陆家人？”
猫女沉默不语。
陆家人？
李清欢若有所思，忙问：
“王大爷，你刚才说她用的是什么？”
老王重复道：“灵犀一指，有什么不对吗？”
“那不是古龙小说里的武功么？”
“武侠小说怎么了？只许你会小李飞刀，不许人家会灵犀一指？”
李清欢无言以对。
这时，纳尼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个细微的表情让李清欢感觉眼前这个猫女，并不是站在自己这边。
猫女刚才躲在黑暗中观察，已经把李清欢投掷暗器的手法尽收眼底，发现他很少用左手，只有右手投掷的暗器百发百中。
李清欢望向空空如也的灶台，一个石块都没了，再没合适的东西可扔。
挂啦！
听见听兜里的声响，李清欢灵机一动，想起兜里还有外卖姑娘找回的几个硬币。
老王小声催促道：“快！快用钱砸死她！”
李清欢掏出两个钢，射了出去，打算先探探她的虚实。
猫女轻轻一抬胳膊，左手指夹住两个1角钱硬币，戏谑道：
“两毛钱，也想当小费？”
“赏你个大票……走你！”
李清欢射出一块钱硬币。
猫女用两根手指，若无其事地夹住飞来的硬币，冷笑道：
“还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吧。”
李清欢再把手伸进兜里，忽觉心头一沉，发现硬币都用完了。
老王通过两回合的过招，已经看清对手的实力，摇头叹道：
“没用的，灵犀一指是陆家独门绝学，不管你使什么兵器都会被她用两根手指一下夹住。”
李清欢面对眼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猫女，调侃道：
“美女，你的手指这么厉害，应该不需要男朋友了吧。”
“流氓！”猫女脸颊一红。
老王问道：“女娃娃，你左手的功夫是跟谁学的？你爹是谁？”
“你管不着！”猫女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沙哑而奇怪。
李清欢摸着空荡荡的口袋，心里感叹若能逃过这一劫，下次一定要多揣点零钱防身。
猫女观察着李清欢的表情，意味深长地问：“你怎么不扔了？”
李清欢的手仍插在兜里，努力保持镇定，慢慢掏出一个空拳头，威胁性地举了举，虚张声势道：
“别过来啊！你敢过来，我就射了！”
“哼，你有本事就射啊！”
“你敢过来，我敢就射你脸上！”
猫女轻蔑地一笑。
“别装了，客人有没有小费，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李清欢被对方彻底看穿，只得放下举起的空拳头。
老王纳闷地问：“哎？你怎么不举了？”
“不举？”李清欢忽然感觉到不对劲，对老王吼道：“你才不举！”
第72章 不打女人 (第二更，求推荐票)
猫女服务生以惊人的速度，快速闪到老王背后，二指戳中膝盖背面的关节。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一指看似无力，老王的反应却很剧烈，脸部表情骤然僵硬，一条腿跪在地上，仿佛膝盖中了一箭。
猫女没有停止动作，又看似轻飘飘地点出一指。老王知道厉害，急忙像躲导弹一样闪避。
李清欢记得老王打小混混的时候，脚下一直纹丝不动，全靠蛮力取胜，现在依旧是这个套路，可惜行不通了。老王的动作和猫女比起来就像一棵纹丝不动的大树和一只上蹿下跳的小松鼠。
“大爷，你怎么不还手啊？”李清欢焦急地问。
老王郁闷地回答：“好男不跟女斗。纵然本王雄霸天下，又岂能欺负女流之辈！”
话音刚落，一根雪白的手指迎面戳来，吓得老王“哎妈”一声叫了出来！
猫女的嘴角微微一挑……
其实，她这一指并没有点到，只是遥遥一指，吓唬人罢了。
老王慢慢睁开眼睛，猫女微微一笑，手腕一抖，突然点在肋下三寸，疼得老王龇牙咧嘴道：
“女人！你竟敢得寸进尺！真以为本王不敢打你？”
猫女二话不说，抬起一脚，直接踢中老王的要害！
老王忽觉一阵蛋疼，同时弟弟也疼，居然被一个女人用两根纤细的手指耍得团团转。
李清欢看出老王不是不打女人，而是根本打不过这个女人。历史记载纣王，最大的弱点就是女人。
此刻，仿佛历史重演。
不同的是以前的纣王是被女人搞得腿软，而现在的纣王是被女人打得腿软。
李清欢关切地问：“大爷，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老王双手捂裆，呻吟道：“呜……唔唔唔……无……无妨……挺得住……”
话音刚落，猫女左手成爪，指尖如刀，撕割过去！
老王连忙举起小魔杖防御，面对毫不间断的敏捷攻势，显得非常吃力，实力被彻底压制。
李清欢身边的材料，已经用尽了。难道要用拳头跟她过招？
猫女明显比刚才那些呜呜喳喳的“高手”强太多，奈何李清欢空有力气，不会招式，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
李清欢扫了一眼旁边的纳尼，见他两腿瑟瑟发抖，正处于一种战战兢兢的状态。
这让李清欢感到奇怪。这个疑似野战杀手的头号嫌疑人，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怂？为什么还不隐身？难道他今天状态不好？
李清欢暗自琢磨，既然老王在猫女这个克星面前发挥不出实力，不妨给他换个对手。
“王大爷，擒贼先擒王！”
说完这句话，李清欢使出最后的杀手锏，扯下裤子中间的纽扣，甩手一丢！
由于纽扣体积太小，猫女不敢冒险用两根手指去接，而是侧身躲了过去。一个纽扣成功拉来猫女的仇恨，老王趁她瞪向李清欢的功夫，突然过去抓住纳尼的胳膊。
纳尼不知所措，身子像漏气的充气娃娃一样软了下来。
李清欢没想到老王能如此轻易得手。这个纳尼就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这可不像你……”老王也感到奇怪，大喝道：“你就这点本事？”
纳尼满头大汗，感觉胳膊像被擎天柱的铁臂握住一样，龇牙咧嘴地喊：
“窝要去法院搞你们！”
“搞我？你还嫩点儿！”老王冷笑道，手上突然加重力气，喝道：“见到本王，还不下跪！”
纳尼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毫无挣扎的余地，只得带着哭腔道：
“大汪扰命啊！”
李清欢纳闷的功夫，只听外面响起警车的铃声。
猫女闻声，夺门而出，转眼消失在黑暗中不见了踪影。随着猫女的逃走，今晚的战斗告一段落。
李清欢朝窗外一看，总算松了一口气，只见外面陆续有警车赶来，忽明忽暗的红蓝警灯不停闪烁。
老王茫然道：“警察怎么来了？”
李清欢答道：“我来之前，把你今晚的行动告诉你儿子了。”
“你居然勾结太子谋反？”
老王露出一副独守空闺十年的妇人得知丈夫外头有人的表情，质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李清欢解释道：“大爷，我是想帮你。这属于自首行为，万一你抓错人了，也能减轻处罚……”
老王没在说什么。如果不是李清欢报警，自己又岂是那个猫女服务生的对手？
两人说话的功夫，警车迅速包围了雨天见。
通过对雨天见餐厅的搜查，警方在纳尼的办公室里发现一把染血的手术刀，刀柄有餐厅老板纳尼的指纹。
纳尼得知这个消息，惊慌失措地拼命摇头，撕心裂肺地大喊：
“这不是窝的刀！我神马都不知刀！”
王局长皱了皱眉，表情有些复杂。
李清欢觉得这个毫无还手之力的纳尼，怎么看都不像凶手。可是铁证如山，不是他，还能是谁呢？
纳尼的身材和死亡直播视频里的黑衣人基本一致，而且证据确凿，当即被警方判断为连环杀人事件的主谋野战杀手。
这时，四个身着警服的年轻民警走了过来，原地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齐声道：
“王老，您好！”
一个领头的年轻民警，面带笑容，对老王自我介绍道：
“我叫高雪棠，您老叫我小高就行了。”
望着眼前四个意气风发的年轻民警，老王欣慰地一笑，云淡风轻地摆摆手说：
“感谢就不必啦，有道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本王只不过是路见不平拔棒相助。”
高雪棠与身边几个民警对望一眼，尴尬地笑了笑说：
“不好意思，你们二位未经许可闯进餐厅，属于违法行为，我们需要把你们拘留……请先跟我们走一趟。”
李清欢早就看出对方的来意，所以听到这些话也没什么意外。
老王陡然瞪大眼睛，愤然喊道：
“本王帮了这么大忙！你们居然滥抓无辜！”
高雪棠为难道：“我们是依法办事。你们有立功表现，一切都好说，不过还是得麻烦二位先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
李清欢劝道：“大爷，他们只是按流程办事，王局长不会为难我们。”
老王扫了一眼旁边的王局长，傲然道：“哼，量那小子也不敢动他老子！”
第73章 刺青
一路搭乘警车，李清欢的心情有些复杂，总觉得事情没有表面看起来这样简单。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他，纳尼并不是野战杀手。这个外国人若真是那个隐形人，为什么至始至终没有使用隐身能力？
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
李清欢细思极恐，还是决定不再想了，毕竟“神探王小受”经验丰富，不会没想到这些问题。王局长既然这样安排，自有他的道理。
……
两个人没有被高雪棠直接送进派出所看管嫌犯的留置室，而是被送进公安局的办公室里做笔录。
高雪棠的态度很客气，还亲自给二人倒了一杯暖心的咖啡，临走前特意嘱咐：
“请你们在这里耐心等待，不要随意走动。”
可是老王只把这些话当耳旁风。高雪棠前脚走，他后脚毫不犹豫地溜了出去。
李清欢根本拦不住这老爷子，担心他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幺蛾子，只得跟了出去。
此时，公安局的走廊里人来人往，到处能看见穿警服的身影匆匆往返于各个科室之间，偶尔有民警皱眉瞧瞧这一老一少，却没人驻足发问，全都自顾自地忙着各自的事情。
李清欢捏了一把冷汗，小声嘟囔着：
“什么情况？这些警察的表情怪怪的，好像有点怕我们，又不敢过来说话的样子。”
“一定是你看错了。他们怕的不是我们，应该怕那个野战杀手才对。”
老王看见电梯口人满为患，气氛紧张而压抑。等待电梯的人群中，三个便装的女文员，双手捧着厚厚的资料，脸上的表情异常凝重，仿佛即将走上战场的女战士。
瞧见这么多人只按亮“四楼”电梯的按钮，老王和李清欢交换了一个眼神，快速爬楼梯上四楼。两人尽量躲避民警的视线，一路尾随人流，发现走廊尽头有一扇敞开的铁门。门牌写着“审讯室”三个字。
三个女文员手捧资料，匆匆走进审讯室。
借着昏暗的环境，李清欢和老王偷偷混了进去，居然没有受到任何一个人的关注。那种感觉就像陈奕讯出现在机场，却没有遭到群众围观一样不合常理，好像他们变成了透明的。
此时，20个民警正全神贯注地围着一扇大玻璃。
李清欢发现这是一间装有单向玻璃的审讯室。整个房间被一扇大玻璃分割成两个区域。玻璃里面摆着两把椅子，两个人相对而坐，中间的桌上，只有一盏台灯。
正在被审讯的嫌疑人纳尼，无法通过单向玻璃看到外面的情形。
纳尼得到远远超过普通犯人的待遇，身躯被金属架固定在凳子上，带着手铐和脚镣。头顶的天花板内置监控摄像头。
安静的氛围中，一个审讯民警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到玻璃外面：
“2月1日20点至21点之间，你在做什么？”
纳尼的面容看起来很憔悴，脑袋一直耷拉着，喃喃道：
“窝要打电娃。”
老王大概猜出这句话的意思是：我要打电话。
李清欢不敢挤得太猛，只能在人与人的缝隙间观望玻璃内的情形。他发现玻璃里面审讯纳尼的民警，正是刚才给自己倒咖啡的高雪棠。
高雪棠此刻的表情不像刚才那样和蔼可亲，而是十分刻意地板起一张冷脸，又问：
“2月8日21点至22点之间，你在做什么？”
纳尼还是答非所问，仍然重复同样一句话：
“窝要打电娃……”
紧盯玻璃的20个民警，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
这时，审讯室右侧的玻璃门开。三个便装女文员把厚厚的材料，放在高雪棠桌上，迅速退了出来。
高雪棠简单扫了几眼，那些资料大部分是被害人的照片。一张张血淋淋的画面呈现在眼前，激起高雪棠愤怒的情绪，突然一巴掌拍在资料上，吼道：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杀人？”
纳尼低头不发一言，表情十分傲慢，态度十分嚣张。
“以为什么都不说，你就不用挨枪子儿了？”
高雪棠突然扭转台灯，照向纳尼的正脸。
纳尼忽觉刺眼，举起戴手铐的胳膊遮挡强光，后面的墙壁上映出一个巨大的阴影。
台灯照耀下，高雪棠发现纳尼举起的手腕上有一块汉字刺青，喃喃念道：
“小良……为什么要纹这个名字？小良是什么人？你的同伙？是不是？快说！”
还没等他说完，纳尼指着手背上的字，不耐烦地喊：
“不是小良，这是一个‘恨’字啦！”
高雪棠瞬间语塞，表情尴尬地扫了一眼旁边的玻璃。他的同事们都在焦急等待审讯结果。关于纳尼的审讯，已经进行很长一段时间，可是他的笔录上，还未出现任何有价值的记载。
李清欢看出这个习惯面带微笑的高雪棠，并不适合这种扮黑脸的差事。这场审讯无疑是他刑警生涯中最为艰难的一次，因为他可能正在面对一个有史以来最危险，最穷凶极恶的杀人狂。
现在有这种感觉的不单是高雪棠一个人，审讯室里所有民警无一例外。野战杀手残暴的形象早已根深蒂固，即便嫌疑人落网，还是无法弥补这个恶魔曾给人们留下的心理阴影。
正在所有人聚精会神观望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
王局长走进审讯室，果断吩咐一个女文员：
“调出死亡直播的录像，瞧瞧黑衣人的手腕上有没有刺青。”
啪！
王局长打开照明开关，审讯室里灯光大亮。
一个民警们发现李清欢和老王的存在，忙问：
“喂！谁让你们进来的！”
李清欢拉着老王，对王局长笑道：
“王大大，我们这就出去。”
老王瞥了儿子一眼，好像还在闹小脾气的样子。
“不用了……”王局长拍了拍李清欢的肩膀说：“你们来得正好，我正要派人找你们呢，随便坐吧。”
李清欢感觉很不可思议。
两个人获得领导批准，名正言顺地留在审讯室。
李清欢随手拉了一个空凳子坐下，跟老王说：
“大爷，还记得那个逃跑的猫女服务生吗？”
老王哼唱道：“董小姐，她嘴角向下的时候很美，就像安和桥下，清澈的水……”
“我也觉得董小姐，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李清欢指了指审讯室里的纳尼说：“所以，那些可能都不是真的……”
老王哼哼道：“……这让我感到绝望。”
“我们好像搞错了。”
李清欢叹了一口气。
正在两人沮丧的功夫，扩音器突然传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啊啊啊啊啊！”
单向玻璃里面的纳尼终于崩溃了，尽管手脚都被固定在椅子上，却依旧拼命挣扎着，看起来随时都可能摆脱束缚。
高雪棠吓了一跳，不由得往后挺了一下身子。
李清欢也跟着紧张起来。如果纳尼真的是野战杀手，伺机在公安局里使用隐身能力大开杀戒的话，恐怕没人能拦得住他。
“喂！老实点！”
两个民警冲进玻璃门，合力把纳尼按在审讯椅上。
那椅子专门针对重刑犯，设有带锁的木板，可纳尼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尽管明明知道挣脱不了。
两个人高马大的民警都几乎快要按不住他，其中一个民警的右手，忽然被咬了一口！
另一个民警忍无可忍，愤然抽出警棍，高高举了起来……
“放下！”
王局长厉声制止，通过对讲机对里面的民警说：
“你们两个先出来。”
两个民警不甘心地松开纳尼，其中一个揉了揉被咬出血的手，郁闷地走出玻璃门。
听见王局长的声音，高雪棠急忙面对玻璃，诉苦道：
“王局，您总算来了。这活儿，我真干不了。”
事实上，刚才让高雪棠负责审讯是王局长特意安排。如果换做一个火爆脾气的民警，面对这样一个态度嚣张的杀人恶徒，可能会做出过激的行为，甚至像刚才那样大打出手。
根据他以往的经验，凡是杀人不眨眼的暴徒，普遍思维跟正常人不一样，大多患有心理疾病。如果让这种罪犯对警方产生极其严重的仇恨情绪，可能会对接下来的案情进展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
通过刚才的观察，王局长感觉这个纳尼的种种行为表现，并不附和野战杀手的行为模式。
王局长通过对讲机问：
“雪棠，刚才什么情况？”
扩音器传出高雪棠无奈的声音：
“他说我们抓错人了，死活不承认自己是野战杀手，还说压根不知道厨房里有尸体。我再追问几句，他就只说要打电话给律师，然后就发疯了。”
“嗯……知道了，放着我来吧。”
王局长放下对讲机，随手拿起一个凳子，缓缓走进玻璃门。
纳尼猛然抬头，双眼布满血丝，以为王局长要拿凳子揍他，殊不知王局长把凳子轻轻放在高雪棠旁边，坐了下来。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没说一句话。
周围很安静，纳尼冷静下来，开始拨弄腕上的手铐，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王局长明白他的意思，转头对高雪棠说：
“帮他把铐子解开。”
高雪棠掏出一串钥匙，刚要开锁，却犹豫了。
王局长使了个眼色，高雪棠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迅速打开纳尼手腕的束缚，然后转身离去，随手带上门，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
“你刚才说我们抓错人了？说说怎么回事吧。”
王局长倒了一杯水，轻轻推到纳尼面前。
纳尼连看都不看，自顾自地揉手腕，冷冷地说：
“窝不是这个国家的公民。这件事轮不到泥们这个公安局来审理。”
王局长耐心解释道：
“这个案子比较特殊，上级临时调来全市的骨干警力，安排成立了专案组。现在你的案子由我全权负责。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
纳尼抬头望天。
王局长微微一笑。
“其实，就算你不肯说话，我们也能用证据说话。我们调查清楚了，你的作案动机非常充分！”
纳尼仍不吭声，手心却已渗出冷汗。
李清欢发现他的表情越来越不自然。虽然这个外国佬不像野战杀手，但看他现在的反应就算不是行凶者，也绝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王局长把纳尼的表现尽收眼底，继续道：
“李宗一死前跟一个有夫之妇在小树林发生过性行为，而那个偷情的有夫之妇就是你不久前结婚的妻子。我说的对么？”
纳尼咬了咬牙，依然态度强硬地喊：
“窝要打电话给驴屎！”
话音刚落，刚才出去调查死亡直播录像的女文员走进玻璃门，趴在王局长耳边说了几句。
王局长点了点头，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盯着纳尼的眼睛说：
“警方刚才确认了一遍直播录像，发现凶手左腕也有刺青。你猜怎么着？巧了，跟你手上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