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摊 牌
午时，庆生宴正式开始，众家小姐，少爷们纷纷就坐，随着宴会的开始，笑语喧天。安亲王妃出面主持今个的宴会，客气的和大家寒暄，而作为今个的主角的虞谦则带着几个好友向每一桌客人敬酒，对能来的各家小姐少爷们表示衷心的感谢！
说是酒其实准备的也就是果子酒和米酒，虽然有些后劲，但是味道确实甜甜的，淡淡的，勾兑的淡些倒是不醉人，所以不管是男女也都能喝上一些。
若曦跟着若云，若棋还有上官烟云，程灵素等几家的前进们坐在一桌。也不多话，别人敬酒她就端杯，别人和她说话她也只是淡淡的笑笑随意的应着。
女子这边的酒宴相对安静些，到底是因为王府的关系，大家都要注意些分寸，放不开。反而是男宾那边，不一会儿就热闹了起来。
敬酒的，行酒令的，总之热火朝天的，和这边的女客们一对比，倒是鲜明的厉害。
也不知道是那一桌的女客突然提议，她们今个可是来庆生的，太过冷清实在不好，没得让男宾那边笑话了去，便提议说要行酒令。
众女子面面相觑，没一会儿便大多数人都同意了，大家只是因为这里是安亲王府而放不开而已，但是只要有一个提议，其他人便也会附和。
起头的当然是首桌那边，那桌坐的都是高门贵女，几位郡主她们，有了她们的带头，其他的女眷们也都纷纷效仿了起来。
若云和若棋她们也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便也参与了进来。若曦不喜欢这样的气氛，倒不是她不喜欢热闹，而是她不喜欢和不熟的人一起。于是便淡淡的拒绝了同桌女眷的相邀，只是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她们玩耍。
坐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果子酒的缘故，若曦感觉自己的下腹有些许的不舒服，没有惊动打扰正玩在兴头上的若云她们，只是和旁边同样歇着的灵素说了一声。
“没事吧？要我陪你一起吗？”灵素有些担忧的道。
若曦莞尔，自己只不过是茶水和酒水喝多了，要如厕而已，哪里用得着兴师动众啊！忙摇了摇头笑着解释道，说完便带着沛莹和秋荷离席寻那方便之所。
若曦的离席，殊不知正是合了某人的意，她们周围早有人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这不，她刚离席，虞谦那边也就得到了消息。
看见不远处的小丫鬟向自己打眼色，虞谦眼睛闪了闪，那正是他派去盯着若曦的人。虞谦没有动声色，依旧端着酒杯，红着脸醉醺醺的继续着自己未完的动作，向刚才没敬完酒的众人又举起了杯子。“今个是我的生辰，很感谢大家能够莅临参加，我再敬大家一杯，大家吃好喝好！”
一杯喝完，虞谦把酒杯递给身后的丫鬟，捂着肚子不好意思的道：“哎呀！喝多了，真的喝多了，你们好吃好喝着，我去去就回啊！一会儿回来再继续和你们拼酒！啊……”
众人一看虞谦的那样子，都会意的大笑起来，“放心！放心！今个是你的生辰，我们一定给你面子，不醉不归！”
“是啊！是啊！我们可是好不容易能出来这么光明正大的痛快一场呢！还要谢谢你这个号挡箭牌啊！哈哈！”正说话的几位公子都是虞谦平时相熟的，所以说话毫不客气的。
虞谦微笑着走到一边，听着小丫鬟禀告完，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而自己则转过身，朝着目的地行去。
“若曦？”虞谦站在一棵梧桐树下微笑着看着正在走进的若曦，轻声道。
“小王爷？……小姐！”沛莹和秋荷看到虞谦心里大惊，不由自主的两个人同时拦在了若曦的前面。
“秋荷，沛莹，退下，小王爷面前不得放肆！”若曦眼色一变，忙伸出手拦住两个人呵斥道。
虞谦原本脸上的笑容在看到若曦主仆三人的动作之后，脸上一僵，笑容渐渐消去，若有所思的望着眼前的若曦，眼神深邃。
“若曦见过小王爷，祝您生辰快乐！下人无礼之处，还请见谅！”若曦心里一悸，忙上前两步福了福身子，轻声道。
刚才的事，她相信与虞谦无关，纵然她无心，以后恐怕也得要和他拉开距离了。只是今日是他的生辰，凡事留一线不可太过，太过明显不就是告诉别人她有事吗？怎么说她们也有这么多年的交情，不说他帮了自己好几次，就是看在瑾瑜的份上，也不该把这一切都怪在他身上。
“罢了！起来吧！”虞谦眼睛闪了闪道。如果先前他还有所怀疑，那么此刻他已经可以肯定了，单从若曦跟前两个丫鬟防备的神态，他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你们两个去前面等我一下，我有话想和小王爷讲！”若曦看着欲言又止的虞谦，冲着秋荷与沛莹点了点吩咐道。
看着虞谦犹豫的样子，有话说不出的样子，若曦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总归自己还是欠了虞谦一场人情，不如就此刻还了吧！也省得以后在有什么牵扯。
虞谦惊喜的望着若曦，不知道她怎么知道自己的想法，挥退了两个护犊子的贴身丫鬟。
“小姐！”沛莹和秋荷有些不解，可是对于自家小姐的吩咐又不敢不从，犹犹豫豫的往前挪去，边走还不甘心的回头望了望。
见着两个丫鬟走远，若曦这才不慌不忙的从袖拢里拿出一个用锦帕包好的方方正正的东西，缓缓的道：“以前就听瑾瑜说过，小王爷最喜欢收集古籍，此刻他不在，若曦做主，这个就当是我们一起送给小王爷的生辰之礼吧！希望您能喜欢！”
原来那一方锦帕之下竟然是一本古籍，若曦虽然说是瑾瑜送的，其实这本书乃是桃园中她母亲留下的，原本若曦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刚才看到虞谦才临时起意的。
听了安亲王妃的话，若曦的心里不是没想到这个可能，只是瑾瑜与他乃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若曦真的不想让他们因为自己而疏离。
她这么做，就是为了要再次提醒虞谦，她是瑾瑜的未婚妻，不管生死。还有一点，就是她必须要亲口说一声谢谢！
果然，若曦的话一说出口，虞谦的脸色变了变，掩饰的道：“你的礼物不是已经送过了！”
“呵呵！那个是祖母为你准备的礼物，而这个，是我和瑾瑜的一番心意。希望你能笑纳！也不枉我们两个辛苦找寻一场！嗯？”若曦莞尔的挑了挑眉毛道。
若曦一再的提起瑾瑜，虞谦就知道，怕是母亲那边在若曦面前真的是没有隐瞒，包括她的不悦，要不然若曦不会这样一遍一遍在自己面前提醒自己，瑾瑜的存在。
她是在告诉自己，她是瑾瑜的未婚妻，自己是瑾瑜的好兄弟，朋友妻不可欺，是吗？虞谦心里苦笑，难道自己真的就要这么放弃？娘啊！你真的是……不愿接受吗？
“若曦！”虞谦不死心还想再试一试。
“对了，上次的事，谢谢你！不过我可没有古籍再送给你了！”若曦匆忙打断虞谦的话，她已经暗示的很明白了，自己是有“夫”之“妇”。
“若曦，你知道的对不对？”虞谦死死的盯着若曦不给她逃避的机会。
“咳！小王爷在说什么？若曦听不懂！那个，若曦该回去了，出来太久了！”若曦被虞谦的话吓得差点呛到，心里一慌掩饰的道，她没有想和其他男人牵扯的想法，低着头准备离去。
“你别走，我知道你不想听，但是我还是想试上一试。……若曦，我喜欢你，……”虞谦想要去拉住若曦的手，却被她避开，一着急张口便道。
“我，你，怎么可能！小王爷，这个玩笑不可笑！请您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瑾瑜他是您的好朋友！我是他的未婚妻！”若曦心里虽然慌乱，可是面前对虞谦的表白，她脸色一正，回过头严肃的道。
自己何德何能得到他的喜欢，不说自己已经是有婚约的人，就是没有，自己也坚决不会嫁给他，原因很多，若曦不愿去想，只是心里就是那样觉得。
以前的她也曾经矛盾过，不知道要不要接受这份婚约，要不是和瑾瑜过一辈子，可是那都是以前，自从她决定接受那日起，她的人生就已经烙下烙印，一辈子都无法更改。
人一辈子要有始有终，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要懂得知足常乐。自己有瑾瑜的陪伴已经够了，在他们的人生中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对于虞谦的倾心，她很感激，可是只限于感激，并经他们认识这么多年，可是感激和感情无法相提并论。
她不想也不愿给他奢望，让他弥足深陷。
“虞谦，我想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是不是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让你误会了？在我的心里一直一直都只有一个人的存在，那个人就是瑾瑜，你是瑾瑜的好朋友，好兄弟，所以我也拿你当好朋友！……你贵如小王爷，身份高贵，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以后肯定能找到合适你的，我希望你能够认真地想清楚，你需要的倒地是什么？……”若曦一脸郑重的道。心里却在暗暗的焦急，怎么会这样？
自己从来都没有给过他这样的奢望，为什么他会喜欢自己？
第一百八十二章 祸水东引
夕阳西下，天边一片红霞随着太阳的落山而渐渐的淡落。马车‘吱呀吱呀’的慢慢向前行驶。若曦带着顾嬷嬷和秋荷沛莹两个丫鬟坐在马车里。
“小姐，看你们这脸色，老奴不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顾嬷嬷瞧着若曦三个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知道肯定是自己不再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担忧的问道。
王府规矩就是多，她们跟着去的这些奶嬷嬷，竟然另外安置地方，说是王府体恤她们这些年纪大的，说不好听的，不就是不愿意她们这些老家伙在自家小姐跟前出谋划策呗！
“嬷嬷别担心，没什么事！”若曦摇了摇头，显然不想再说这个话题。
虞谦的事，若曦真的不想提，原以为是朋友的人，心里竟然存着其他的想法，在自己如此坚持的拒绝之后，他却依然不肯放手。
难道他就不知道，他一厢情愿的后果，不说其他的，安亲王妃今天的话里，那么明显的敌意，她不知傻子，是，她可以不在乎这个，可是前提是她没有伤害到自己，可是现在没有并不代表以后没有，一个疯狂的母亲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这谁也不知道。
难道要让自己坐以待毙？那不可能，自己难道就真的是任人欺凌的？
顾嬷嬷见若曦不肯说，张了张嘴又闭了起来，心里暗想着等回了府私底下问问秋荷与沛莹两个，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其实她心里是有些担忧的，怕当年上一辈的一些纠葛会影响到若曦，安亲王妃，……怕是到现在也心有不甘吧！哎！顾嬷嬷侧过头要看着安亲王府的方向，心里哀叹！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一回到兰府，还在二门口的若曦便被等候着的绿柳直接迎了上来。
“给四小姐，五小姐，六小姐请安！”绿柳看着若曦三姐妹，脸上一喜，赶忙迎了上来道。
“是绿柳姐姐啊！你不在奶奶跟前伺候，怎么跑这来了！”若云挑了挑眉，忘了若曦和若棋一眼，抢先的道。
绿柳抬起头来，望着若曦，“回五小姐的话，奴婢奉老夫人的命，来请四小姐，请四小姐移步！”
“请我？发生了什么事吗？”若曦还想着先回房换件衣服再去给奶奶请安呢，却不想从绿柳嘴里却听到这话，心里吃了一惊。
“奴婢也不清楚，还是请四小姐赶紧跟奴婢过去，等去了就知道了！”绿柳心里着急，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又不好明说，只得先把人请了，路上再慢慢说。
若云见绿柳根本不买自己的面子，只是一味的奉承若曦，心有不甘，狠狠的瞪了绿柳一眼，转过头去。
还是若棋见状，笑着上前道：“既然是奶奶有事找四姐，那四姐还是赶紧过去吧！……嗯，说真的我也累了呢！就先回院子了！麻烦绿柳姐姐给奶奶告个罪，容我回去歇息歇息，等晚饭在过去给她老人家请安！”
绿柳见若云的样子，心里暗叫糟糕，心里太着急，忘记了她最是小心眼了，又见若棋有眼色会做事，心里暗暗的感激，宠着她点点头，“来时老夫人也说了，五小姐和六小姐累了一天了，就先回去歇着！有什么话晚上再说也不迟！”
“还是奶奶心疼我们，嗯，那好，那四姐姐和绿柳姐姐先忙，我就先回去了！”若曦冲着若曦福了福身子道，回头刚走了两步，见若云还在原地呆着，不免出声提醒道：“五姐姐刚不说累的很了吗？怎么不一起走吗？”
若云原本对于若棋不理会自己，巴结若曦和绿柳这个丫鬟，心里很是不满，心里对她更是屏弃了几分，觉得庶出的就是庶出的，上不了台面，连个丫鬟都要巴结，真真是没出息。现在见她临走还不忘自己，又觉得其实她也还是不错。
望着离开的若云和若棋的身影，若曦若有所思的微微一笑。看来大房的六妹妹也不是个简单的人呢？
“四小姐，我们也赶紧走吧！老夫人她们还在等着呢！”绿柳见若曦还不走，出口催促道。
“嗯，”若曦点了点头，轻易脚步，不过走了两步遂又回头对着顾嬷嬷和沛莹道：“嬷嬷年纪大了，今个也累了，还是让沛莹扶着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这边有秋荷陪着就行了！”说完还不忘给沛莹一个颜色。
“老奴……不”顾嬷嬷刚要拒绝，便被接到眼色的沛莹一把扶住。“小姐放心，奴婢这就扶着嬷嬷回去休息！”说完还不忘点了点头。
若曦说完也不给顾嬷嬷再次说话的机会，带着秋荷便率先离去，绿柳见状也忙跟了上去。
“刚才又人你不方便说，到底是除了什么事？需要你在这等我回来？”若曦一边走，一边仔细的问道。
“哎！下午的时候，大老爷和二老爷从衙门突然黑着脸回来，然后关着门和老夫人在屋子里说了好久的话，奴婢因为没有进屋伺候，所以不知道说了什么，不过没过多久，郑嬷嬷便出来让奴婢来二门上等着小姐，说估摸着您也快回来了，让您一回来赶紧过去，……四小姐心里还是要有个准备，看两位老爷的样子，怕是不轻呢！”
若曦心里一沉，大伯和父亲黑着脸回来，和祖母关起门来说话，且不让人知道，那会是什么事呢？难道还是朝廷出了什么事？似乎不太可能吧？
“奶奶，曦儿回来了！”若曦一进屋冲着兰老夫人的方向先福了福身子见礼，然后抬起头看见大伯和父亲的身影吃了一惊，然后又忙福了福身子道：“不知道大伯和爹爹在此，曦儿见过大伯，见过父亲。”
果不其然，若曦抬头那一刹那故作惊讶，然后慌忙行礼，就是为了仔细的打量伯父和父亲的脸色，现在看来怕是外头真的出了什么大事呢？要不然两个人的脸色不会那么苍白，一连严肃的。
“行了，起来吧！“兰忠齐看着若曦，白了她一眼，心里有些不耐的道。
“奶奶？这是？不知道叫曦儿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对于父亲的脸色，若曦脸上一僵，很快便恢复原状，只当没发生过。
“好了，你们说的事，她又不知道，没得孩子一回来就给脸色看的，天大的事，你们也该问问清楚再说！自家家的孩子，难道你们还信不过？”兰老夫人瞪了二儿子一眼，不悦的道。
“除了什么事吗？是关于曦儿的？”若曦微微侧着头，不解的道。伯父和父亲到底有什么事竟然还牵扯到了自己？自己真是何德何能啊！
“哼！你还说，我倒是要问问你，你奶奶交给你的那些个产业，一直都是你自己亲自把持的？”兰忠齐脸色一横，恶声的道。
“是啊！爹爹有什么事吗？”若曦一怔，奶奶交给自己的产业，那可不是亲娘留下来的吗？怎么父亲有疑问？还是说，他不乐意了？……若曦的心里有些发冷。
“既然是你在把持，那么事情就很清楚了，娘，还有什么说的！”兰忠齐一副理直气壮的道。他的话没头没脑的让人听不明白，想反驳都不知道如何去说。
“你说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就这么一句，能说明什么，你怎么就不多问几句呢？你这个样子，让孩子怎么解释？”兰老夫人气愤的指着二儿子好不恼怒，为了平复自己的怒气，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转过头。
拿起小几上的几页纸，递到了若曦的手里。“你看看吧！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这件事扯上关系？”
原来，这几日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的全国好几个地方发生洪涝，你说着好好的初春便大雨倾盆，淹了好些个地方。这受灾的地方一多，今年得粮食就得吃紧，国库本就因为连年战事不丰，地方上就更是能有一小半的存粮就不错了。没办法，户部的官员便开始往外想办法，这边关还在打仗，正是需要粮食的时候，而这洪涝灾害一发，就更是……
可是谁知道这时候一查，竟然发现，从去年开始全国上下竟然有几股不明的势力在暗地里收集粮草，而现在市面上能调动的粮草竟然屈指可数，要知道这些还要维持百姓正常的生活呢！这一发现可不吓的人一身冷汗。
国家没粮？这不是开玩笑吗？圣上要他们是干什么？现在这地步，他们不是等着被砍头？要知道边关将士要是没有粮还拿什么打仗，受灾地区要是没有粮，那可是要激起民变的。
怎么办？一个字，查！祸水东引，先撇清了自己再说，本来嘛要是查不到是谁在暗地里收集粮草那还好说，可是千算万算，竟然还是让人发现了蛛丝马迹。
而其中一拨人竟然就是若曦名下的那些产业，这下子可了不得了，于是乎兰家两兄弟便被一纸告上了朝堂，也就有了现在这一幕，不过还好他们两个能拿出证据证明他们确实不知情，要不然恐怕此刻已经下了大狱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决 策
若曦仔细的看着手上的几页纸，越看心里越沉，越看越是心惊。
上面一笔笔的记录着所有她名下的产业，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和什么人什么商会，每一次粮草交易的详细信息，包括每一次的经办人都详细的记载着。
看着这样详细的记录，若曦怎么能不胆战心惊？谁知道在暗地里还有没有人在窥视着自己，突然间她想到瑾瑜？瑾瑜回来的那段时间不知道有没有人监视自己，有没有被发现？
若曦的后背一下子被汗水湿透，心里慌乱一片，她可以不在乎那些产业，不在乎金银那些身外之物，可以是她却不可以不在乎瑾瑜的生死，瑾瑜的身份还不到曝露的时候，万一……
她不敢深想，只得抱以侥幸的心里，希望上天保佑，他没有被人发现。想着瑾瑜的武功，还有他随身保护的人手……
若曦不断的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要是瑾瑜被发现，那还不传的天下人都知道，到现在还是一点风声都没有，那就意味着没有事。
收集粮草这件事是在自己去找瑾瑜前发现的，后来也是都交给了程叔去办，而且那会他们也是偶然间才发现有人在收集粮草，是怕有人意图不轨，想要垄断，要打击自己的产业，这才以防万一的。
只是没想到自己不在京城，对方越做越大，程叔为了安全起见，也更加的防备起来。谁想这一发便不可收拾。
说起来，自己这几个月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对于这件事也都几乎抛之脑后，上次见程叔也只来得及问了一声，却没有详细的知道结果。
现在从这里看到结果，说真的，还真是意料之外，只是这件事竟然能够让大伯和父亲动怒，怕是已经朝堂震动了吧！这样看来，事情怕是闹大发了！想到这若曦的心里沉了沉，一片苦涩。
不管外面成什么样子，可是看着自己的父亲竟然一副这样态度对自己，怕是他的心里已经把一切的错都归结到了自己的身上。
早知道会引起朝廷的注意，她干嘛要去多这个嘴呢！紧缩自己的产业就可以了！
有人要收集就让他收，关自己什么事？若曦心里发狠！别人的死活与自己何干?
“大伯和父亲想要知道什么”看完了这几张纸，若曦嘲讽的笑了笑道。
“还用知道什么？你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还不知悔改吗？”兰忠齐被母亲阻拦，心里已经是不悦，又见若曦还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心里更是火冒三丈。
“恕若曦不解，父亲所说的大逆不道是指什么？若曦虽然年幼，却也是熟读女戒，女训，四书五经，论语，知道什么是三纲五常，……如果父亲所说的是这几张纸上的东西，这个若曦还要去查一下，不过就这纸上的东西，若曦也实在看不出什么地方是大逆不道的，还请父亲为若曦解惑？”若曦皱了皱眉头，对于父亲的指责很不以为然。
她虽然不喜父亲，也从来不指望他对自己能够喜欢，可是莫名其妙的指着，确实若曦不愿意接受的。
父亲这样的指责是要干什么？要让自己承认私自囤积粮草？笑话，她做的可是正当的生意，自己名下的商号，粮号，没有，粮食怎么做生意？
就这区区几张纸，就想让自己就范？父亲真的以为自己是好拿捏的，看来自己真的是太久没有和父亲沟通了……
“你……你，你这个不孝女，竟敢如此说话……”兰忠齐被若曦顶撞的一噎，气得说不出话来。
“够了，老二，你也是做父亲的人，怎么就一点也沉不住气，坐下，有什么话好好说，若曦不是那不懂事的孩子。”兰忠豫从若曦一进屋，就一直在打量她。
以往对女这个侄女，她也只是听自家妻子和女儿们偶尔的说道，不过都是赞扬，他也从来没往心里去过，可是现在，他不得不从心打量这个孩子。
说话不紧不慢，有理有据，不卑不亢，竟然颇有些大将之风。可惜只是个女儿身，要是是个男儿……
“大哥……”兰忠齐被兄长一吼，不解的望着他，心里不解。可是面对兄长严厉的眼神，他也只得安奈住自己的情绪，可是一想到前面的是自己的女儿，她竟然如此不给自己颜面，顶撞自己，怒气就呼呼的往出冒。
看来妻子说的不错，这个孩子已经长大了，她以为自己羽翼已丰，便有些桀骜不驯，不服管教，看来都是母亲宠着她，把她惯坏了！以前听妻子说母亲太过宠溺她，害怕她养成坏毛病，拿回自己还不信，现在想来，自己真真是太过轻忽了！
“奶奶，大伯，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些又是从哪里来的？若曦想不通，为何这些会在大伯和父亲的手里？”若曦沉寂下心来，就是到此时此刻她也从来没有怀疑过手下人。
这几页纸能到大伯和父亲的手里，不用想她也已经能猜到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猜到是一回事，他们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既然已经拿到面上来说，那么自己也该为自己争取时间，这样也好能够回去尽快的通知程叔，然后做好最快的解决方案。
被人卡着脖子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兰忠豫想了想点了点头，知道若曦到现在还是一脸懵懂，谁让她老子一看见她就是一顿火呢！哎！也难怪妻子总说若曦这孩子是个可怜人，懂事的让人心疼。看着她就那么亭亭玉立的站在那，纵然刚才说话有些不客气，可是却一直不见委屈之色。
那个孩子被父亲不分青红皂白的吼上一顿，还能如此镇定？真是难得了！……
兰老夫人，在大儿子为若曦讲述来龙去脉的期间，不时的心疼的望着她，然后又恨铁不成钢的看看二儿子，最终无奈的摇了摇头，怕是经此以后，若曦和他老子之间是真的再无半点感情了。从若曦这孩子，一声爹爹，到后面只称呼他父亲，就可以看出来，二儿子真的是冷了孩子的心啊！
有哪个父亲会像他这样，什么都不问就直接斥责孩子的。那不是伤孩子的心吗?作孽啊！
再说了，收集粮草咋滴了？谁还规定商号，粮号不能收粮食了！人家做的正正经经规规矩矩的生意，历来如此，有凭有据。
你现在除了问题，追本溯源了，说是人家有问题，这不是好玩吗？朝廷怎么了，朝廷也要证据的。
二儿子实在是让人太失望了。如果他能有老大一半的沉着冷静，那她也就放心了！
“大伯说的，若曦都听懂了，这件事虽然说是有户部追究，可是追其根源，若曦觉得和我手下的产业没有什么关系，毕竟我们是正经的商号，做的生意也是正正经经的，倒也不怕！”若曦点了点头道，听了大伯的话，她心里也有了数。大概也知道是个怎么回事了。
差不多和自己猜测的一样，只是没想到户部的官员竟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不经事罢了！
“你有数就行，怕是这几日，就会有人查到你身上，你也让人做好准备，不要到时候有口无牙！不过还好你身为兰家女眷，有些事他们也不好太过。不过对这件事你还是要有个心里准备，到时候怎么说，怎么说，也要心里有个数才是？”兰忠豫此刻也算是一点一点的回过神来。
关心则乱，现在听若曦这么一说，也回过神来。御史参了他们兄弟一本又怎么样？这件事他们从头到尾没有参与过，就是参了也于事无补。
至于侄女，怕是她早就心有成竹了。罢了！既然她有办法，自己又何必在追究。说不得到时候自己这个大伯还得出面一场！
“若曦谢谢大伯，若曦这就传相关人等议事，把事情尽快的解决，绝对不会让兰家蒙羞！”若曦福了福身子，前半句是感谢的话，而后半句则是对着那边还贴着脸的父亲说的。
事情虽然可大可小，可是面对一个只知道推脱责任的父亲，呵呵！若曦心里冷笑……她何德何能……
回到自己的院子，若曦随手把身上的披风扔到了丫鬟的怀里，大步跨进屋子，然后重重的把自己撂进铺的软和的炕上，整个身子呈现出一个大字。
紧紧的闭上眼睛，如果说以前她对父爱还有期望，那么此刻她的心已经一片冷意，再也不抱任何的期望。
泪水从她的眼睛里一点一点的溢出，最后的期望化为灰烬，这个家能让她眷恋的东西又少了一分。
“小姐！”沛莹期期艾艾的站在炕前，一脸担忧的望着眼前的人儿。
吸了吸鼻子，若曦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睁开眼睛，逞强的微微一笑，“没事，真的，我没事，不要担心！哎！已经习惯了！”吸了一口气道。
“对了，通知十七和程叔他们，召集所有商号的掌柜的和庄子上的管事，明天下午聚集，我有事要说！另外，我立刻修书一封，你用密码写好马上送出去给瑾瑜！”若曦从炕上爬了起来，闭了闭眼，现在哪有时间给她悲伤春秋，还有正事要做呢！
这件事竟然能查到自己身上，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刚才她之所以在祖母和大伯他们面前说的似乎胸有成竹的，其实此刻她还真的没什么信心。
自古帝王心事难猜，伴君如伴虎，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帝王权术……皆在一念之间，谁能逃脱？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京城风传
午后的阳光依然带着些许的炙热，阵阵春风吹过，留下的只有暖意。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在春天的气息下渐渐换上新装，带着满满的绿意。
诺大个书房里，静悄悄的，只偶尔此起彼伏的几声‘啪啪’的不停的来回拨弄算盘珠子的声音。
若曦整个人伏在书案上，一边翻看着账簿，一边拨弄着算盘，专心致志的，连门外有人进来都不曾发觉。
“小姐，该歇会了！”沛莹进了屋，手里捧着一张刚冲好的茶水放在书案上轻声的道。
“啊！……是沛莹啊！吓我一跳，你现在走路怎么也是没声的啊！”若曦抬起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人吓人吓死人，真是的……
“谁让小姐您那么专心的？连奴婢进来您都没注意!”沛莹翻了个白眼嗔道。哪里是自己的原因啊？哎！谁家的小姐能像她们家小姐这样，做起事来，什么都不顾，连口水都顾不上喝的。
哎！自己在这计较什么，小姐什么样，她还能不知道，还是正事要紧，忙从袖拢里就要往出取东西。
“小姐，小姐，好消息，好消息啊！”门外秋荷一脸兴奋的跑了进来，嚷嚷道。
沛莹见状，忙把东西又塞了回去，回头望了望自家小姐，同样一脸疑惑！
“慢点慢点，你什么时候也这么毛躁了？你倒是歇口气，也给我说道说道！”若曦微微摇了摇头笑着望着秋荷，心里真的挺疑惑的，还有什么好消息能让她失了分寸的？
“呼！”秋荷喘着气，先走到了一边，看到桌子上的差水壶，献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大口，这才转回身，兴奋的道：“奴婢刚听到得消息，外面现在都传小侯爷还活着，不仅如此还听说他带着几百人把匈奴的老窝给端了，抢了不少东西回来！现在外面啊！传的可邪乎了！都说小侯爷是武曲星转世呢！呵呵！……”
秋荷越说越是兴奋，小侯爷是谁啊，那是她们家姑爷，小姐未来的丈夫，他风光了，就代表着小姐也风光，看府里那些人，这两个月来，背着小姐都说风凉话，说小姐是克夫。
现在都好好瞧瞧，到底谁克夫啊！小侯爷那活的好好的呢？而且这次是立了大功的！看谁还敢小瞧她们家小姐。
“呵呵！原来是这事啊！你就是为这？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吗？”若曦又一次摇了摇头，瑾瑜活着的事，她也没瞒着秋荷啊！而且她也是见过的，不过就是让她保密而已。
怎么那会这丫头不高兴，反而是这会子却高兴成这样呢？
“那，那能一样了！那会子知道是知道，可是不能和别人说啊！都在自己肚子里憋着呢！现在可不一样啊！外面传的那么邪乎，都说小侯爷厉害！多风光啊！小侯爷风光不就是小姐风光，看那些人，还敢在背后说小姐坏话！奴婢怎么能不高兴？”秋荷撅了撅嘴自豪的道。
现在小侯爷的消息在京城风传，别人怕是都羡慕自家小姐呢！那些个背后嘴碎乱说小姐坏话的人，现在肯定都后悔呢！说不定嘴都气歪了，她怎么能不高兴？
若曦看着秋荷为自己高兴，原本不觉得什么，此刻想想这也确实是件高兴的事，最起码从此刻开始，有些人不会也不敢再找自己麻烦了！有了他的名头在自己前面，有些事也就好办了很多。
“对了，刑部那边现在怎么说？”若曦突然想到私囤粮草的事，怕是那边也会有所变动才是。
那些人之所以敢动自己，不就是以为自己是那几波人种最没有势力的吗？现在瑾瑜的消息一出，怕是那些人也会顾忌吧！呵呵！真是的，早不暴露晚不暴露，偏偏这会儿！她还想在玩玩呢！非要让那些人跌个跟头不可，竟然敢注意打到自己身上，哼！
“奴婢刚正要说这事呢！十七传过来消息，说今早刑部的人又派人去请了程叔他们去协助调查了！”沛莹眼睛一闪，笑着道。
“查的好，告诉十七，让程叔他们全力配合，让他们慢慢的查！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查出来个什么？”若曦眯了眯眼，闪过一丝厉色。
“怕是这会子也不敢再查了，那些人之所以这样无所顾忌，不就是觉得小侯爷……现在这消息一传，怕是给他们胆子，他们也不敢了！……要知道小侯爷可还在战场上呢？她们要是现在敢在为难您，怕是……呵呵，说真的，还真像看看那些人现在的脸色！”沛莹无所顾忌的狭促的道。
对于户部和刑部的那些官员的想法，这些天，她们也都分析过了，无非就是觉得，兰家不会因为一个女子公然和朝廷作对，而自家小姐又‘克’死了小侯爷，李家怕是也不会惹事上身。所以在有动静的几家里，捡了小姐这个软柿子来捏罢了。
“你这丫头，也是个狭促鬼，那些大人们可不是好像与的，别乱说！……不过我倒是也想知道接下来她们会怎么做呢？”若曦忽的也笑着道。自己既然捏不起来了，那么刑部和户部不知道又准备怎么去做？
要知道，没有粮草，什么都是空谈！圣上追究起来，可是无关与她们这些人的，雷霆之怒首当其冲不就是户部和刑部吗？呵呵！……真相看看呢？若曦有些唯恐不乱的想着，眼里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哦！对了，奴婢差点就忘记了，这个，刚收到的小侯爷那边的消息，您看下！”沛莹看着自家小姐幸灾乐祸的样子，突然想起那封密函上的内容，心里一叹，小侯爷怎么可能让小姐冒险呢？小姐啊！戏可是没那么好看滴！
若曦眉头一挑，伸手接了过来，打开来仔细的看到，越看眉头就越是皱了起来。看完后，又接着再看了一遍，转过头拎着手里的纸张，晃了晃沉声的道：“你确定，这，没有任何错漏？”
沛莹低着头，她知道小姐说的意思，上面小侯爷的意思很明显，但那毕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这么多的东西，就这样随手送掉，小姐的东西来的有多么的不易，这些日子，她也听秋荷讲了不少，可是小侯爷的意思……
“我知道了！既然是他的意思，那就这么办吧！”若曦沉默了一下，坚定的道。她相信瑾瑜，一如他相信自己一般。
秋荷见沛莹和自家小姐打哑谜，自己听的不明不白的，“到底什么事啊小姐，你们两个这是打什么哑谜？”
“你看看，看完烧掉吧！”若曦也不瞒秋荷，这事要做也不是能瞒的住的，怕是没几日，全京城都要知道了！
秋荷懵懂的接过若曦手里的纸，一看，这可不得了，吓了一跳。捐粮，有多少捐多少？那得多少啊？程叔在外面忙活一场，到头来全部要捐掉，那是多少钱啊？
“小姐！您，您真要这么做？这可不是小数目啊！”秋荷心里一惊，不舍的道。没人比她更清楚，自家小姐为了从老夫人手里拿回夫人留下的产业，费了多少心思，拿回来后又是如何一步一步营善的，这几年来晚睡早起，从来不肯多歇息一刻，就怕有哪里经营的不好的。
现在小侯爷短短一句话，就要小姐有多少捐多少，那这几年的经营不都白费了？
“不用多说，就这么做，我相信瑾瑜，他既然让我这么做，那必定有原因！更何况，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若曦眯着眼，再一次坚定的道，虽然她心里也不确定原因，可是她还是决定就这么做，没有一丝的迟疑，钱财不外乎身外之物，没了，她还可以再赚，最不济，桃园里娘留下的那些东西，大不了全部让她挥霍光罢了！
反正那些也都是娘留下来给她的，而且她也不信瑾瑜会做没把握的事。
心神一转，若曦冷静的吩咐沛莹道：“你现在就和十七联系，让程叔看下我们到底现在一共有多少粮食，记住一定去除日常用度，还有商铺的日常用度，其余的全部点清造册，给我聚集在一处，尽可能快的给我办好！”
既然下定决心要做，那就一定要办好，且不能让任何人走在她的前面。
沛莹和秋荷两个丫头面面相觑，对于自家小姐不带任何迟疑的就这样挥金如土的做法，心里大震。叹了一口气，虽然有心劝解，可是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她们是丫鬟，只能是听令，自家小姐做事，那肯定是有原因的，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坚定不移的站在小姐的背后！
“沛莹，你快去吧！别耽搁功夫……秋荷，走，我们去见大伯！”若曦呼了一口气，对着身后的两个丫鬟道。
沛莹福了福身子，转身先行离去，而秋荷站在若曦的背后，紧紧的跟着她。
谁想，这还没出门呢！就听到顾嬷嬷的声音。。
“嬷嬷，您怎么没休息着，这回怎么过来了？“若曦脸上微微的一笑，关切的迎了上去，谁知往后一看，就看着她带着一个妇人进了屋，你当时谁，竟然是季氏那边的张嬷嬷。
第一百八十五章 倾尽所有
看着跟在顾嬷嬷身后的张嬷嬷，若曦心里冷笑，怕是及时那边也是得了消息，所以派了张嬷嬷过来一探虚实吧！
呵呵！这会怕了？想要弥补？怕是也太晚了吧！
“张嬷嬷怎么也过来了？早上在祖母那还听说母亲身子不适，怎么您不在跟前伺候？”若曦虚则关心实则暗讽的话听在张嬷嬷的耳里，心下有些难堪！
季氏现在做事不知道为什么越发的没调了，经常借故身体不适，而不去老夫人哪里伺候，虽然对外是身体不适，可是到底身子怎么样，明眼人一看就知。
“哎呀！多谢四小姐关心，夫人吃过药已经好多了！这不听到消息，就赶紧让老奴过来给小姐贺喜来了！这可真是吉人天相，老天爷长眼啊！”张嬷嬷脸上一僵讪讪的，不过很快便又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笑着奉承道。
她到底记着今个来的主要目的，知道自家夫人早就明着和四小姐闹翻了，原本也不往心里去，觉得她再也翻不起什么波浪了，谁想，竟然又让她咸鱼翻身！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早就劝夫人稍安勿躁，不要那么急切，她偏生不听，现在好了？等那边小侯爷一回京，怕是婚事就要提上议程，眼看着再过几个月四小姐也要及笄，这婚事及笄一起，到时候夫人要想再折腾，怕是也折腾不起来了。
到时候这身份可就是天差地别了，四小姐就是未来的侯爷夫人，而自家夫人？可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员的妻子而已啊！
对于张嬷嬷有意的示好，若曦并不上心，尤其是张嬷嬷这号的人，她是季氏的心腹，以前季氏怎么对付自己的，怕是其中一大半都来自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妇人。
前世顾嬷嬷一家的遭遇也是她做的，张嬷嬷的狠毒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所以对上她若曦真的没有什么好心情。
“母亲生病还操这么多心，若曦真是过意不去，我这还有事要去大伯那边，要不然就亲自去看看母亲了，这样，张嬷嬷回去就替我好好的谢谢母亲，哎！看我，这时间也不早了……”若曦心里冷笑面上却不显，故作不知道季氏的作为，客气的道，不过话里却已有所指。
说完，抬头看了看外头的天，懊恼的对着顾嬷嬷道：“嬷嬷，我这还忙，张嬷嬷就交给您了！要不您让厨房准备些酒菜，当是替我谢谢她跑这一趟！”
虽然若曦不愿意看到张嬷嬷，可是该做的面上功夫还要做，她不是那种不懂得世情的人，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她都不会让人有任何的理由来抨击自己。
所以纵然她心里对张嬷嬷厌恶的不行，可还是耐着性子交代顾嬷嬷。
“行，小姐您就快忙去吧！可不能让大老爷久等了！”顾嬷嬷眯着眼笑着点着头，拍着胸脯保证到。说完拉着张嬷嬷的手，“老姐妹长，老姐妹短的！”絮叨个没完。
张嬷嬷今个本来就是有心和若曦套近乎的，却无奈的眼睁睁的看着若曦飘然而去，连阻止都不能，而自己却被顾嬷嬷拉着拖不得身。好不怨念……
“书砚？我大伯可在？”若曦带着秋荷翩然而来，对着守在书房外的书童客气的道。
“呀！是四小姐啊！您怎么来了？哦！大老爷在的，不过您稍等，我进去给您通报一声！”书砚看到若曦明显吃了一惊，晃过神来，才发现在自己说错了话，小姐来这里哪里是他这个下人能问的，忙补救的道。
“嗯，好，那我在这里等着！”若曦点了点头，没有往心里去。
不一会儿，便看见书砚低着头从书房里出来，走到若曦的身边举了个躬便指了指，请若曦进去。“大老爷正在屋里等着四小姐，请！”
听到这话，若曦微微一笑，扭头对着秋荷耳语几句，留下她在外面，而自己没有犹豫便进了书房。
入目，便是一排排的书架和上面满屋子的书，几面空着的墙上则挂着几幅字，而最里面靠近窗户的地方摆放着一面大书案，上面整齐着摆放着书和笔墨纸砚。
而她的大伯此刻正端坐在书案的后面的椅子上，专心致志的写着什么东西。若曦见大伯在忙，不敢惊动他，轻轻的走了过去，站在离书案一米远的地方，就那么静静的站着。
兰忠豫，写了会儿字，心里还奇怪怎么书砚出去叫人进来，这么久还是没好？不想一抬头却扫见若曦正静静的站在自己面前一米远的地方，就那么低着头，等待着。
心里讶然！突然间前些日子对她的那些好感，一下子又弥漫了出来！看得出来，这孩子被母亲教导的很好，胜过二弟其他的孩子很多。
其实想想也能想得通，有那么优秀的一个母亲，她的女儿又怎么能差？只可惜，二弟……兰忠豫没有继续想下去，张了张嘴，“来了？怎么也不讲，站久了吧！坐吧！……书砚，上茶！”说完还不忘对着门外的书童道。
“无碍的，伯父在忙，若曦等会就是！”若曦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碍，不过还是就近找了椅子坐了下来，她可没有自虐的习惯。
“嗯，今个怎么想到来我这？你平日里可是不来前院的？”兰忠豫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好奇的道。
这么多年，虽然自己和这个侄女不亲，可是妻子孩子们却亲啊！而自己作为一家之主，在家的时间也确实不长，逢年过节，或沐休才会在家，而和侄女接触也不过是就短短的时间而已。
严格的说起来，她这还是第一次来自己的书房，所以对于若曦的来意，兰忠豫心里好奇！
“伯父不要笑话若曦，其实今个来，还是想请伯父帮忙的，有件事，非伯父不可！”若曦抬起头来仔细的盯着伯父，郑重的道。
“呵呵！什么事啊？还非伯父不可？那我们说好了，吃亏的事伯父可是不做的啊！……”兰忠豫一愣，心里莞尔。玩笑的道，若曦的底子，以前他不清楚，不过现在也算是知道了。对于自己这个侄女到底有多少家底，说实话他这个做大伯的也有些好奇。
不过千万不要误会，只是纯粹好奇而已。弟妹嫁进来的的时候，她们都知道她嫁妆丰厚，而且多是她自己挣下来的，对于这样一个女子嫁进她们家，说真的他堂堂一个男子汉也觉得倍感压力，怕被人说连弟媳妇都不如。
谁想，这样的事还没有发生，玉人便香消玉殒，只叹造化弄人。而如今的若曦，说起来还真有几分其母的风范。
若曦轻启贝齿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却不想伯父却如炸了毛的狮子，惊叫起来，“什么？你真的要如此？你可知道这可不是一斗，两斗，……”
“伯父，这也就是若曦前来找您的原因！”若曦盯着伯父，皱着眉道。
“不行！我不同意，你可知道你捐出去的这些，都是，都是……你怎么能如此轻而易举就……”兰忠豫觉得此刻他真的是不能理解，若曦的那些产业是她娘留给她的，现在她竟然如此轻易就给捐了出去，那是多少？二十万斗粮食，二十万啊！不是十斗，二十斗！整整二十万斗，那可是十万大军一个月的口粮啊！
她怎么能如此，她怎么可以如此！虽然说那是她的东西，可是那些都是她去世的娘留给她的啊！要知道一个女子在这个世道上存活有多么的不易，而那些都是她娘吃尽千辛万苦才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她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的……他说什么也不能同意！
小侯爷活着的消息，他也是刚刚才知道，要知道这些都是以后她嫁进李慕候府的资本，难道她不清楚吗？
兰忠豫脸色难看异常，她以为若曦不知道哪些产业的来路，有心明说，却又怕说漏了嘴，让她知道真相，为她引来麻烦。
“我知道，若曦知道伯父要说什么！祖母在把东西给若曦的时候就已经明说了！所以若曦才敢大胆的做了这个决定！希望伯父帮我！现在边关战乱不止，又有灾祸横生，若曦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人饿死，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边关将士食不果腹还要战场杀敌！若曦身为女儿身，已经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能做的很少，这些子身外之物，如果能救更多的人，若曦不在乎！”若曦凝视着伯父，一点一点的慢慢的说道。
只不过内心深处，有些话，她还不能告诉伯父，有些事，藏在心里就行！计划是要一步一步去完成的，她所谋太甚，不好牵连到伯父。
“你真的已经决定了？要知道二十万斗粮食，真的不是小数目，你真的能拿得出来？据我所知，你所有名下产业加起来，也似乎还不到……”兰忠豫心底有些犹豫，再三的询问道。
“若曦心意已决，大伯只管帮若曦就是，至于您说的不够的粮食，您放心，若曦定在十日之内解决，即便是倾尽所有，这件事若曦也要做的！……”若曦微微一笑，侧过身停止了后背，坚定的道。
第一百八十六章 决 心
兰忠豫心里的震动无疑是巨大的，他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自己的侄女有如此的坚持，非要倾尽所有都要捐出二十万斗粮食。
国家虽然是处于危难的时候，可是却还不到最艰难的时候，粮食什么的，自有朝臣去想办法，而她这个时候插着么一脚进来，无疑是不智的。
至少在他看来，那些户部和刑部的官员，此次的的目的不就是想找个替罪羊，捡软柿子捏所以才找上了若曦的？以为她一个内宅无知小儿，未婚夫战死沙场，在家又不受宠，自以为她是最没有背景的一个，所以才拿她开刀的，……却不想引火烧身。
小侯爷还活着，且还立了大功，而若曦更不是兰家可有可无的人，这个时候再动若曦无疑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更不是明智之举。想来刑部的官员怕是心里有数，这才一直用的‘拖’字诀吧！
可若曦此刻却选择这么做，无疑也是帮了户部和刑部的官员，要知道他们可是没好心的，若曦却在这个时候雪中送炭，也不知道这对她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若曦，要不你再和你奶奶商量商量？此事真的不是儿戏！……”兰忠豫不死心，再一次劝道。在他看来捐粮，无疑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有一就有二，有了这一次，怕是以后还会有人把心思动到她身上啊！
听到大伯说起祖母，若曦犹豫了，祖母那边她确实还没有去说，只顾得这件事要赶紧做，却忘记了要先去请示祖母。
若曦咬了咬自己粉嫩的嘴唇，挣扎了一下，沉声道：“若曦心意已定，希望大伯帮我，至于奶奶那边……若曦自由办法，大伯，拜托了……”说完站起身来凝视着兰忠豫一眼，郑重的弯腰鞠躬拜托道。
“哎！罢了，那些都是你的东西，既然你意已决，那就由你吧！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兰忠豫见劝解了几次若曦还是执意如此，见她行大礼，忙起身想要扶起她，却见她执拗的不肯。半晌，被她的倔脾气弄得没办法只得叹了一口气算是答应了。
听到大伯答应的话，若曦心里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大伯这个人她是了解，只要他话一出口答应的就一定会办到，不像是她的父亲那样……
“若曦替百姓谢过大伯，替边关的将士谢过大伯，也替瑾瑜谢过大伯！”若曦嘴角微翘，微微一笑，双眼含着泪激动的道。她知道大伯这是答应了！
瑾瑜，兰忠豫听到小侯爷的名字，眼睛一亮，心里一动，莫非是？虽然心里有些异动，不过他聪明的选择没听见，有些事，还是故作糊涂的好。
李慕候府可不是一般的人家，若曦和瑾瑜是未婚夫妻，她们两个人自有不为人知的联络方式。如果说若曦的背后有他出谋划策。
那么若曦这么做必定也是他授意的，如果是这样，怕是她们这么做也似有所图谋的，既然这样，那自己何不锦上添花一次？也算是自己这个做大伯的补偿给侄女的一份大礼吧！
“好了，要谢也是谢你而已，我有什么好谢的！你呀！就不要给大伯脸上贴金了，既然你已经决定，那么我便立刻上书，只是你奶奶那边，你还是要先去……你懂我的意思的，她老人家对你的心你应该最是明白！千万别让她老人家伤心！……”
兰忠豫玩笑着道，说完想起老母，还是不忘嘱咐若曦，最好是实话实说，人老了也最爱操心，最是放心不下！他希望若曦能明白母亲的苦心！
“大伯放心，若曦便是伤了自己也绝对不会让奶奶伤心！”听到大伯说起祖母，若曦脸色一正，发自肺腑的说道。
这孩子，兰忠豫摇了摇头，这性子，和她亲娘真的太像了。哎！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啊！
若曦离了大伯的书房，便直奔祖母那里，她知道祖母是唯一一个可以影响她决定的人，为了不让计划有失，祖母那关她必须过去。
“奶奶，您不支持曦儿的决定？”若曦忐忑的不安的望着年迈的祖母，生怕她说出一个不字，毕竟诚如大伯说的，这不是一个小数字，这笔钱如果花在兰家，十年的开销不成问题，可是，她有自己的理由，却不能对任何人讲。
“你已经决定了？”兰老夫人沉默了半响，也凝视着自己的孙女半晌，没有支持也没有反对，突然平静的道。
“我，……奶奶，曦儿有自己的理由！虽然不能明说，但是曦儿也确实是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就算是为了天上的娘，为了天下的百姓，为了边关的战士，……钱虽然好，可是曦儿有更值得在乎的东西，所以，曦儿希望奶奶能够支持曦儿！”若曦脸上犹豫了下，微微一笑，抱着祖母的胳膊低沉的道。
停顿了下又接着道：“奶奶，二十万斗粮食虽然看起来很多，可是也只是花费一些金钱就能买到，花出去的曦儿总有一天会赚回来，……用这么钱，来换一份值得的东西，曦儿觉得值！”
“哎!既然你都决定了，那么久不必再过问奶奶的意思了！”兰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道。
“奶奶，您在怪曦儿吗？”若曦心里一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眼巴巴的望着祖母，生怕她说出什么绝情的话语来。这次之所以做这么大的决定后先去找伯父，是因为在她的心里，祖母一直都是最支持她的，没有理由，这次为了一点子金钱，祖母就会拒绝自己。
也许是她太过自信，也许是因为她太过渴望成功，所以忽视了祖母的心情，想到这，若曦心里有些难受！自己真的做错了吗？祖母在金钱上并不是那样看重的呀！她老人家一辈子什么没见过？……那就是说，祖母是怪自己……？
“你这丫头，做决定的时候那么大胆，怎么现在反而婆婆妈妈的，早在那些东西交给你的时候，我老婆子就说过，那些都是你的了，由你做主，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过问任何人的意见，怎么？当我老婆子说的话事放屁？”兰老夫人微微侧着头，故作生气的嗔道。语气中带着一点纵容，一点无奈。孩子大了，是要展翅高飞的，自己也是该放手的时候了！
“奶奶？您不怪曦儿？”若曦眼睛睁得大大的，生怕错过祖母的表情，自己会错了意思。
“哼！没有下次，虽然奶奶说由你做主，可是你这先斩后奏的，奶奶心里也还是不舒服的，难道奶奶在你心里就那么不通情理？虽然说鸟儿长大了是要展翅高飞的，可是奶奶也想趁着还有几年活头为你保家护航啊！难道你是嫌弃奶奶老眼昏花？”兰老夫人故作生气的道，摆足了姿态。
“哪有，哪有！……奶奶在曦儿的心里是最精明能干，宽容大度的，也是最，最，‘最’慈爱的奶奶！谁都没有我奶奶好！”若曦噗嗤一笑，慌忙的摆着手不肯承认，吸了吸鼻子，擦拭了下眼角的泪水，笑着哄道。尤其说到最慈爱的奶奶的时候一连说了三个最，一个比一个重，生怕祖母不信似地。
祖孙两个一下子气氛尴尬有些僵局，一下子好的跟蜜油一样，倒是让人有些不能适应。看的旁边一直操心的郑嬷嬷心跟着一会上一会儿下的，差点没吓出毛病来，好不容易舒了一口气。
“不过，你这件事做得还是鲁莽了！你一下子拿出这么多，也不怕被人盯上？这样吧，你赶紧让人收拾出来两个铺子，两个庄子，然后倒一下手，也让外人看着凑这么东西你也是很吃力的，要不然让人知道你一个小女子手里竟然有这么多产业，怕是也危险的紧！……这件事也是我没考虑好，一下子让你掌管了这么多东西，却没有给你自保的能力，让人有机可乘了。以后不会了！”兰老夫人和若曦玩闹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吩咐道。
若曦仔细一想，便明白了祖母的意思，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既然事情已经定下，那么便刻不容缓，若曦按照祖母的要求，在让人准备粮草的同时，也顺势的出售了两个位置比较好的铺面，和一个位置较好的庄子，一个稍微偏僻却很大的庄子，出产都还不错。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若曦并没有像祖母说的只是倒手一下，而是正儿八经的买给了别人。欺君的事情她不敢做，她更不敢赌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既然要做那就做全套。
铺面和庄子没有了还可以再置，可要是让人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那么怕是就是灾难！
兰忠豫的手脚很快，第二日便递上了折子，果然看到折子后皇上大悦，并亲自派了户部安亲王和户部的官员一起接收若曦捐赠的粮草，并赞扬若曦巾帼不让须眉。不过这件事却没有嚷嚷的满天下都知道，在粮草没有交接清楚之前，还是隐秘一点的好。
兰忠齐和季氏知道消息的时候，若曦准备的粮草已经正在和朝廷派来的人在说交接。为此若曦也出面了几次，且见到了闻名已久的安亲王。
第一百八十七章 算 计
兰忠齐最近几日经常被同僚们恭喜，他还有些莫名其妙，二仗摸不着头脑的，只当是人家的客套话。谁承想，自家竟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而自己却被蒙在鼓里。
回家一问妻子，竟然也是一问三不知，自己的女儿，哥哥，母亲，竟然一切的一切都瞒着自己，这像什么话？在他们的心里，自己是什么？
“娘，大哥，还有曦儿，我想问问你们，是不是该给我们夫妻一个解释？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身为父母竟然是最后一个才知晓的人，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在做这件事之前是不是该让我们有知道的权利？我们还是不是曦儿的父母？”兰忠齐和季氏交换了一个眼神，满带怒气的沉声道。
“二弟，弟妹，你们这是干什么？这不是事出突然，都还没转过来嘛！你们这兴师动众的来质问，是不是也太有点……”兰忠豫皱了皱眉，讪讪的解释道。
说真的，从头到尾，似乎还真的忘记了通知二弟夫妻，只不过这能怪他们吗？二弟妹是个什么样的人，全府上下谁不知道？告诉她不就是告诉所有人？这件事在没办成前，哪里能嚷嚷的到处都是？让圣上听到了，还以为他们是有预谋的到时候好事也变成了坏事。
再说二弟妹这人，原本对若曦这丫头就一直不上心，不喜欢她，谁晓得她知道真相后会做出什么举动。万一她以母亲的名义阻拦，那怎么办？又或者动了贪念起了什么坏心思？知道的她不是若曦的亲生母亲，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了呢？毕竟那么多的钱财，别说别人了，自己看着也有些心动呢？
这样的事情她也不是做过一次两次了，这能怪她们瞒着吗？当年也幸亏是若曦的娘当着族人和一些亲朋好友的面，把一切交给娘保管，并指定了只有若曦才能继承，如果若曦有个什么，那这些也只会交给季老夫人和母亲两个人，其他人休要妄想。
现在想想真是明智之举啊！二弟那人，是能托付的吗？怕是刚到手就被二弟妹全部瓜分了。
“大哥，这件事你瞒着我们，肯定是有你的理由，我可以不怪你，可是我就是想问问娘，我还是你的儿子吗？问问若曦，我这个做爹的，还有没有分量？”也不怪兰忠齐生气，女儿捐赠给朝廷那么多粮草，他这个做父亲的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而且本该由他上的折子也由哥哥代替，这是什么意思？
在是一家人，可是主次还是要分清的吧！他才是若曦的父亲好不好？
“老二，那你和你媳妇过来，到底是因为我们没通知你们而生气呢！还是因为这件事这件事没有让你去做而生气？”到底不愧是兰老夫人，一针见血。若曦为什么不愿意找父亲而是找了大伯，不就是因为父亲和季氏的嘴脸，她早就看的太清楚了，这样的父亲怎么能让她相信？
“娘，我……”兰忠齐听到母亲的话一怔语噎，他没想到母亲竟然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这样说自己，面上讪讪的甚是尴尬！
“娘，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想若曦也是我们从小辛辛苦苦养大的，虽然说她这么大的决定，耗费的都是她自己的产业，可是毕竟事关重大，告知我们一声是不是也是应该？”季氏眼睛闪烁，抢在丈夫之前柔声道，声音里却带了几分质疑。
“是，是这样！若曦到底是我的女儿，……”兰忠齐声音弱了几分强调道，说完转过头，对着若曦又道：“曦儿，你是不是应该给为父一个解释？”
“父亲您日理万机，整日都在衙门，回来的时间又都及晚，曦儿就是想找您商量，可您不在家，曦儿也……”若曦心里一冷，之所以不告诉父亲和季氏，不就是怕她们捣乱，错事了机会吗？
可谁想到这过后还有秋后算账的，想来季氏是一刻也看不得自己清闲的。罢了，大不了陪她一场吧！
“话虽如此，可是你找不到我，可以告诉你娘啊！至少要让我们知道对不对？”兰忠齐听到女儿的话，心里不由得一虚，自己前一阵子还确实早出晚归的，至于原因嘛！那当然是不能让人知道的，现在却被女儿这样翻了出来，有秘密的他当然顿时就软了几分。
“你媳妇不是身子不适嘛？来到我这请安都来不了，这么大的事，能让她劳神？……如果累坏了她，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人会怪罪？”兰老夫人突然出声，语气里满是嘲讽。
“是啊！二弟，弟妹前些日子病的都起不了床，这些事哪里能惊动她，你也是，都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妻子，……”兰忠豫突然间很想笑，不过他还是聪明的选择了忍耐，客套的道。
二弟夫妇打的什么注意，他现在不清楚，不过，有母亲坐镇，怕是她们老口子是落不到好的。若曦这丫头也不是吃亏的主啊！
“正是如此呢！每次曦儿去给娘请安，娘都病的起不了床，让曦儿不必打扰她，……所以，……所以……对了？娘的身子好了？那位郎中替娘治疗的？这么管用？下次咱家就请这位郎中了！奶奶，行吗？您看前两日娘还连床都下不了，不想才两日气色就这么好！真是在世华佗啊！曦儿一定要去好好感谢感谢这位郎中。”若曦眼里闪过一丝寒光，扫了一眼季氏计上心来。
“呦！老二媳妇这一看，还真是起色好了不少！老二家的，那位郎中你可不能藏私，记得一会告诉管家，以后我们家就请他了，难得有这么好的郎中啊！”兰老夫人当然不忘变本加厉的附和道。
至于真的要不要请那位郎中，当然这是后话了，请不请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兰忠齐和季氏此刻就面上难看的紧了！季氏在家里阳奉阴违，不侍老人，他虽然知道，但是想着她身子不适也就没往心里去。现在看来怕她这病也是有猫腻吧！
要不然，怎么前两日还下不了床，这今日听到女儿一下子捐出去那么多钱，便蹦了起来，自己原本也没当回事，反正都是女儿的东西，随她处置。可是听了妻子的话这才意动，想着她怕是年纪小，不懂事，被人挑拨的所以才会如此行事，这才动了心思，想着让母亲先收回女儿手里的产业，等她成婚后再说。
心里有了怀疑，心里的隔阂便会越来越大，兰忠齐此刻心里也是有了动摇。不过季氏显然不愿意继续这么被动。
“咳咳，是啊！新请的这位郎中确实不错，媳妇吃着他的药也有些日子了，最近确实好了很多！……哎！我们还是不要扯开话题，我的身体不重要，重要的这件事这么大一件事，怎么也得通知我们夫妻吧！其实吧！我和相公也不是说非要若曦什么事都告诉我们，只是，这么大的决定，若曦又还小，我们也是担心啊！……”季氏面上讪讪的，却依然努力想要把事情圆回来，也不管说不说得通，话题一转叹了口气，硬生生的又把话题引了回来。
今个她是决定不达目的不罢休了！说什么也不能让若曦再如此张扬！眼看着那么多的钱财就这么从手指溜了出去，却一个铜板也到不了自己的口袋，真是心疼的要命！
而且随着若曦年纪越来越大，就越有几分当年姐姐的样子，现在又掌管着这么多的产业，小小年纪便运筹帷幄之中，再加上这几年她的一些举动，怎么看怎么让季氏觉得心惊。
不管是捐钱给族里修祠堂，办家学，还是为族里的长辈们送吃送喝，关心备至。月看着若曦的这些举动，她的心就越是往下沉，越是不安，心里总是担惊受怕的，生怕那一天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因为她而化为灰烬。
而且总是在午夜梦回被惊醒，脑子里不止一次的想到，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真相！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总是会浮现这个想法，看到若曦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当年的姐姐。忍不住的就会嫉妒。她凭什么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拥有那么多，而自己，却要拼尽所有，甚至还得不到。
兰忠齐被妻子一点快速的甩开脑子里的怀疑，再一次把注意集中在了若曦的身上。妻子的事可以稍后再说，可是再继续让女儿这样闹腾下去，他怕自己会被她的作为吓的少活几年。
“既然已经发生的事，我也不想再追究，可是有一件事，我还是想要说一下。若曦一个女孩子，手里拿着那么多的产业，确实有些扎眼了。现在她又还没成亲，这件事一出，怕是会有更多的人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兰忠齐也不是笨的人，既然心里有了计较，那么说起话来，自然也是有理有据的。
在坐的几个人，就包括若曦自己，都不得不承认，父亲这话说得太对了，自古能够吸引人注意的无非就是钱和权，此刻若曦占着这么多钱，她又是一个女孩子，别人要是不想打她的主意，那才有些不对劲呢！
“所以，我想……她目前看来，实在是不太适合继续掌管这些产业！”兰忠齐吸了一口气接着道，丝毫没觉得自己说这话有什么不对。还有些沾沾自喜，觉得这才是为人父该有的表现。
第一百八十八章 反 击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妻子的嫁妆，女的陪嫁，竟然也想贪图，既然那么在乎钱财，早干什么去了？
兰老夫人和大儿子兰忠豫在加上若曦，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兰忠齐夫妇今个来的主要目的其实并不是秋后算账，也不是质问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她们所图的其实更大，她们这是妄想要把若曦手里的产业攥在自己的手里啊！
听完丈夫的话，季氏的嘴角微翘，眼角的笑意想拦都拦不住。既然丈夫说出来了，那势必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父亲替女儿管理产业，名正言顺！
婆婆那边，既然早已经不是她再管理了，那么也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只要丈夫下了狠心，那么这一切还不是手到擒来，哈哈……想到这，季氏的心里闪过一丝得意。说到最后丈夫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其他人，哼！……女儿怎么的了，为了钱，还不是什么都听自己的……
“老二，你是不是糊涂了？”兰老夫人好不客气的吼道，她还以为二儿子能说出什么好话来，解决孙女现在的困境，却不想，竟然是狼子野心！他真是好大的胃口！
兰老夫人眯着眼，狠狠扫了一眼季氏，又是这个女人，又是这个女人，哼！真的让她如意，以后还有自己和若曦的活路？真真是做梦！
“娘，您怎么这么说？……我好歹是您的亲儿子啊！我这也不过分吧！若曦还是不是我女儿了？”兰忠齐皱着眉一脸不解的望着自己的母亲，自己怎么就是糊涂了？女儿的问题自然是父亲来抗，她的产业自然也是自己来管了！
难道说，还要任由她被旁人蒙蔽，最后败落的什么都不剩？他看着女儿之所以做了那么大的决定而不告诉自己，怕就是被人煽火的，偌大个国家还差她那点子东西不成？
“你到底是什么心思，我现在也不想追究，只是告诉一句话，曦儿名下的产业，谁也拿不走，就算是她败光了，那也只是她的，……其他人，一分钱都别想占！……如果你们不介意丢脸，让人知道你们有意抢女儿的东西，那么我老婆子也不介意和你们闹上一场！”兰老夫人面色一沉，怒斥着儿子道。
她见儿子竟然听一个无知妇人的话，连脸面都不要了，心思都打到孙女的嫁妆上来了！其心思就可知到底有多么的不堪了！枉费自己这么多年的苦心，枉费了他还在官场上走了一遭，这样一个是非不清，轻重不分的人，如何能成事?
现在心动了？早干啥去了？当年如果好好善待媳妇，这些不都是他的吗？用得着现在这样算计？
以她这么多年的经验，季氏是那么好心会为若曦这些产业？怕是到最后，全部进了她的腰包！儿子是个什么样，她已经不再抱有希望了，她老婆子怕是以后只有大儿子能够养老送终了！至于二儿子，哎！罢了，罢了，以后就让他自己自生自灭吧！
过些日子，这个家还是趁早分了吧！没得连累大儿子一家的，她此刻也是看清楚了，让老大媳妇跟着受委屈，是她的不对！……
“奶奶，您怎么了？没事吧？都是若曦的不对，让您跟着受累了！您别急，歇会，千万别动气，您身子骨本来就不好！……”若曦根本就没理会叫嚣的父亲和季氏，而是一直担心的望着祖母，眼前这对人是个什么样子，她早就心里有数，可是祖母她，父亲毕竟是祖母的儿子，她的心里一定还是报着希望的，只是此刻看着祖母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的模样，若曦心里不忍。
那个母亲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可是偏偏眼前的父亲，死不悔改，从来就不知道收敛。早些年在外面，兴许还有些顾忌，可是这几年，回了京城，加了官，再加上的帮助，让他有些飘飘然不知道自己姓啥为老几了！偏偏还不自知。
他在外面干的那些个荒唐事，还真的没人知道呢！也就是季氏那小肚鸡肠的样子，只顾得惦记着家里的鸡毛蒜皮，而不去注意自家男人在外面都干了些什么？要是他此刻真的知道丈夫为什么要听她的话要这么一闹，不知道她会不会有现在这个兴致？
兰忠齐听到女儿的话，心里闪过一丝懊悔，不过权利和金钱的欲望还是淹没了他。
反而是兰忠豫，看着母亲气愤的样子，心里不忍，想要阻拦，却因为身份使然，兄弟情义，让他不能轻易开口。
“曦儿啊！这都是奶奶不好，奶奶愧对你母亲啊！……”兰老夫人不愿意再看二儿子两口子的眼色，悲痛的道。她这么多年就养了一个白眼狼，她对大儿子都没有小儿子这么上心，可是看看二儿子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如果今个真的让他得逞，那么等她‘老’了，（在这里代表了去世）她拿什么脸面面对若曦的娘？
兰忠齐听到母亲的话，皱了皱眉，母亲？难道曦儿什么都知道了，他的心里有一丝怀疑。
“不是奶奶的问题，奶奶您呀！宽宽心，没事的！这件事交给曦儿可好？您相信我吗？放心！……”若曦凝视着眼前的祖母，细心的宽慰着。
这么些年自己不争，不抢，不是因为心里没有恨，没有怨。而是觉得既然上天给了她再来一次的机会，就不能这么辜负这大好的光阴，与其活在痛苦和悔恨当中，倒不如活的好好的，为自己，也为爱自己的人创造更好的条件，让她们幸福。
以前对父亲她是失望，对季氏则选择漠视，可是今个，她，真的动怒了！母亲留给自己的东西，也是谁都可以贪的？
别说她是有目的的捐赠给了国家，就是扔了，那也要她扔得心里开心，扔的乐意。
若曦从容的站起身，冷冷地盯着眼前的父亲和季氏，久久没有说一个字，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们。
“你这孩子看什么？你这是什么眼神儿？难不成作为你的父母我们还没有权利管你了？……相公……你看看这孩子，这……像什么样，在我们面前竟然还……这幅样子是给谁看啊？”季氏被若曦的阴霾的目光盯的心里发毛，浑身直冒鸡皮疙瘩，逞强的道。因为专注于自己心里的小算计，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婆婆刚才的话。
“曦儿！”兰忠齐也被若曦眼神盯得浑身发毛，只不过他是男人，当着母亲，大哥还有妻子的面，怎么能承认他被自己的女儿给骇住了？听到妻子的话，他的心里也很是不满。
“是曦儿的不对，曦儿在这给您赔不是了！”若曦听了季氏的话，没等父亲继续说下去，忽的莞尔一笑，福了福身子矮了一截道。
兰忠齐见女儿此刻这么上道，心里才松了一松，觉得刚才可能是自己太在意了。女儿原本还是很乖巧的。不由得点了点头，说了声罢了。
兰忠齐要罢了，可是若曦却没有同意，怕是季氏也不会这么同意，她们今个来的任务可还没完成呢？
若曦根本就不给季氏任何机会，起身直接走到了祖母的身边，站定然后从容的转身，微笑着看着眼前的父亲和季氏。
“我想，对于我现在手里多掌管的这些产业是属于我的，应该没有人会反对是吧？毕竟这些都是我娘留下来给我的嫁妆，似乎这点，族中知道的人也不少，我娘当年一个是可怜我年幼没有亲娘照顾，二是怜悯姨娘生的姐妹的前途，故而在不更改族谱的情况下，承认了姨娘的地位，把我养在了姨娘的身边，奶奶，对吗？”若曦侧着头确认道。
见祖母点头，若曦继续接着道：“前事不提，若曦不想追究这些！”
可这句话刚说完，若曦却话题一转，提高了声音道：“但，当年我娘临终似乎留下了四份同样的单子，上面详细的记录了她留给我的所有东西，这份单子，奶奶一份，族中长老们保管一份，我外祖母家一份，还有另外一份目前还在李家，这是不争的事实，奶奶对吗？”
随着若曦一句一句话说出口，兰忠齐和季氏两个人直接愣住了，只是被动的听着若曦继续说下去，看着知情的母亲不断的点头。
“我娘遗言说，我的陪嫁在我及笄之年便可全部交付与我，虽然说奶奶有意锻炼与我，便早早的交付于我管理，但还有几个月我便及笄，我目前掌管也算说得过去，毕竟都是我的东西，前些日子，我去族中的时候长老们对此也没有意见。”若曦一直面带着微笑，一字一句的说道着。
“不知道，父亲和姨娘，想要接管我手上的产业，所谓的名目为何？……说起这个，若曦记起一件事，娘留下的清单上倒是有一些东西我还没有接收到，这些似乎由姨娘保管着，不知道姨娘什么时候方便，……姨娘养了我这么多年，按说这些，我不该计较，可是毕竟是我娘的遗物，总归是个念想……还望姨娘能够程全！”
第一百八十九章 拨云见日
随着若曦一口一个姨娘，面带微笑着把她名下的产业的来龙去脉说的清楚，并且点出了当年的清单，和见证人。
兰忠齐的脸色一点点的难看了起来，但是他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眼前让他陌生的女儿。
而季氏则就要狼狈很多，一声姨娘，已经打破了她心底最后的一丝希望，更是摧毁了她多年的坚持，她做了兰家十几年的二夫人，如今却被她养大的孩子，不留一丝情面的彻底揭开了心底最深的伤疤！
平妻，她是以平妻礼娶进来家的，可是纵然是平妻，在嫡妻面前也只是侧室而已，更何况……突然一股多年来的恐惧浮上她的心头。
当年姐姐去世，她觉得从此以后就是她的天下，风头正盛的她风光无限，为了怕被人说闲话，所以她没敢冒着大不韪要求丈夫立即把自己扶正，这一拖也就没当回事的过去了，可是现在想来，这恰恰的自己最大的败笔。
如果……如果丈夫现在要再娶一个女人回来，那自己岂不是还要屈居第二？当年的自己有这个自信，丈夫不会如此，可是现在她还敢如此自信？……显然季氏能想到的，其他在坐的几位也都想到了，而若曦更是没有忽视自己父亲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恍然。
“咳咳！这件事，这件事，现在提它干什么？既然有这个说法，那就此作罢就是！我看曦儿也做得不错，为父也就不再强求了！……呵呵……”兰忠齐的脸上讪讪的，勉强的道。想借此糊弄过去，毕竟若曦的手里有凭有据的，闹大了，把族人都叫来，把李家也惊动了，那就事大了，他可丢不起那人。
钱财虽好，但是他也还是不缺的，可是名声传出去坏了，那自己以后还有什么？想到这不禁不满的看了妻子一眼，看来她真是年纪越大越糊涂了！
若曦心里冷笑，反正她是无所谓的，既然已经撕破了脸，一切都瘫在了桌面上，还有什么事不能说的，反正这一切丢脸的不是她。
看着父亲又换上了一副息事宁人的嘴脸，若曦转过头，不想再看。只是再看到祖母的一头白发，和脸上已经堆满了的皱纹，终于，她还是心软了……
目送兰忠齐夫妇离开，兰忠豫见事态已经平息，这里也不需要自己了，嘱咐了几句兰老夫人和若曦便也离开，屋子里只剩下若曦祖孙两个人。
“奶奶，您怎么样？还好吗？”若曦扶着兰老夫人躺下，为她盖好被子，关心的道。
“奶奶没事，你不要担心，这次还好你早有准备，要不然……只是，你这么一闹，怕是以后……”兰老夫人忧愁的望着孙女，心里难过万分。却不知道从何着手，她如今的身子和精力都大不如前，就是想插手也无能为力，像今日这样的事，要是以前，只要自己一句话，儿子媳妇那个敢不听，可是看看今日……
如果不是若曦有理有据，老二夫妇又怕事情闹大，怕是她们是怎么样也不肯轻易罢手的。
若曦微微一笑，淡淡的宽慰，“奶奶放心吧！曦儿既然敢做，就做好了承受结果的准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个道理曦儿自小就明白的！”
“你这孩子，自小吃够了苦头，也是怪我啊！要是早些接你回来，也许就好了！……你这脾性，以后去了李家，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幸好侯爷夫人和瑾瑜那小子，待你都是好的，要不然怎么让奶奶放心的下啊！”兰老夫人慈祥的摸着若曦的头，望着她满眼的不舍。
想着那年若曦刚回来的样子，想着她之前吃过的苦，想着跟着自己后，她所带来的一切欢声笑语，想着她以死相逼……她的心太软，可是对事又太过执着，这样的性子如果以后夫妻琴瑟相和是幸事一桩，可是若是……自古男子都是三妻四妾，万一以后让她与别的女子共侍一夫，那她……可怎么办啊！
说起来还是怪自己啊！没把她教导好，为了弥补亏欠，总是想着如她的意，让她少吃些苦头，却不想却教导了她如今的性格，……
“孙女如何，奶奶还不清楚吗？我一定会好好的，您呀就放心吧！……行了，该睡了！你好好睡一觉，一会儿曦儿让崔嬷嬷准备好吃的我们一起！……”软言细语，轻轻的拂过，兰老夫人听话的闭上眼睛。
若曦望着睡着的祖母好一会儿，确定她已经睡熟这才退出了屋子，交代了几句郑嬷嬷和绿柳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顾嬷嬷带着丫鬟们早就等急了，从老夫人院子打听回来的消息说是那边吵起来了，真是恨不得冲过去，撕破脸面指着鼻子破口大骂。
“回来了，回来了！”不知道是谁远远的看着若曦的身影，惊喜的道。
“嬷嬷，真的是小姐呢！快，我们去迎迎！”沛珍也瞧见了，脸上浮现出惊喜的样子，忐忑的心好不容易稍稍松了一口气。
“嬷嬷，沛珍？你们怎么都出来了？”若曦看着迎面而来的众人，心里一暖，这才是她的家人呢！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纵然没有血缘关系又怎么样？只要心在一起，其他的还重要吗？
“没事了，没事了，大家都回去，都回去，别挡着在这，……”顾嬷嬷看着若曦无恙，比什么都开心，看着若曦脸上浮现出疲倦的神色，知道刚刚肯定是又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斗争，忙吆喝着道。
这些年，看着若曦和季氏之间没有硝烟的战争一步步的升级，要说心里不痛那是假的，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才是个头。好好的孩子，大好的年华，却不得不过上这样糟践的日子，哎！
………………
“哦！对了，这个，刚才程家送来的，说是明个要请小姐过去，您要回一下吗？”回到屋子里，众人有说了一会话，若曦也大概的说了下今个发生的事，并且要求大家自此刻起谨言慎行，千万不要给季氏抓到什么把柄。
今日事情已经摊开，她怕季氏会逼急了跳墙，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季氏可是比狼还要凶狠的人呢？
“啊？什么时候，拿来我看看！”若曦一怔，程家，一想才恍然是灵素她们家，不知道什么事，这个时候送帖子过来。
接过来一看，原来是灵素竟然悄无声息的要定亲了，找自己过去说说贴心话。若曦二话不说，回了一封信让顾嬷嬷送了过去，上面说自己明日必定过去。
翌日，果然，撕破脸后，季氏连最后的颜面也不愿意维持了，若曦去请安，她说自己既然不是若曦的母亲，又只是他父亲的平妻，当不起若曦的称呼，更受不起她的礼，至于若曦说的要出门，就更是说自己管不着。
对于她的态度，若曦也不说话，改进的礼数进到，然后走人，反正有祖母和大伯母那边发话，自己该进的礼数做到，她也不怕季氏整什么幺蛾子，走之前，她今个特意留下秋纹和沛莹在家，以防万一。
“怎么这会才来，急死我了！”程灵素左等右等不见若曦过来，好不容易见下人来禀，若曦却要见过母亲才能来，她急不可耐的迎了出来。
“你呀！心急什么？总要和伯母说几句话才好来找你不是，再说，我也很久没给伯母请安了，既然来了，也不在乎这会不是？”若曦眯着眼，似笑非笑狭促的望着灵素。
灵素瞅见若曦的眼光，脸上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也不说话拽了她的胳膊就往屋子里去。好不容易坐了下来才啐道：“就知道你来会笑话我！我这不也是……”
“好了好了，我不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点消息没有就要订婚了呢？到底是谁家？”若曦拉着她，拍了拍她的手，好言的道。说到底今个来，主要还是恭喜她的。
“那个，其实也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回京之前，父亲那边就有些消息，只是我娘说没见过人，不知道怎么样，非要回京来看清楚，说是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不是……”灵素依旧红着脸，低着头嗫嚅的道。
“那找你这个意思，伯母她是看过了，觉得不错所以才…？那你呢？可有偷偷的看过，心里可还满意？”若曦一听她这么说，心里也就有了底，做父母的，哪有不为子女着想的。
这几年，灵素的母亲也不知道是因为日久见人心，还是她的大度终于得到了丈夫的认可，总之渐渐的得了丈夫的缘，竟然慢慢的撇开了妾室，宠起嫡妻来。
连带着灵素的日子也好过了很多，她的父亲也真心实意的为她打算了起来，想来这门婚事，应该也是如意的。心里不由得有些羡慕，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守得云开见月明？
灵素和若曦这么多年的感情放在这，她也不是拿扭捏的人，默默的点了点头，承认了自己偷偷见过人，虽然说现在还没什么感情，可是第一眼的感觉还不错，就是不知道以后相处会不会如意，为此心里着实有些害怕。
第一百九十章 借 势
灵素刚准备回答，丫鬟们鱼贯而入，端着茶水点心上来，这些私密的话题倒是不好再说。等挥推了丫鬟，只留下她们姐妹两个人，这才羞涩道：“我也不知道满意还是不满意，不过我爹娘应该是欢喜的，这些日子经常在我面前说，他的好话！”
“他？那个他啊！我到现在可还不知名不知姓的呢，也不知道那家的公子这么好运气，能娶到我们灵素！”若曦头一抬，撇着嘴道。
“呀！好若曦，怎么连你也笑话我，他，他，你应该见过的，听说，听说跟你们家也沾点亲！”灵素羞的不好意思，低着头道。
“我家亲戚？哪家啊？你倒是快说！”若曦一怔，她们家的亲戚适龄的合适灵素的好像还真没有啊！可灵素这么说，那就代表有亲但不近，那会是谁家呢？
“是，是，马家的旁系子弟，名冉庆，字博然，父亲是三品的上将军，他现在借着家里，任着六品的骁骑尉！听娘说，他的人品还不错，外面的口碑也好！……”程灵素虽然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可是面对着自己最好的朋友若曦，还是忍不住的说了出来。
期望以她身为亲戚的身份，偶尔也曾听说过些什么，能够给自己些支持！毕竟要嫁给那个人，过一辈子。她也不希望自己或家人看错了，或听错了。
若曦眯着眼睛，沉思了半天，脑中不断地回想着，马家是否有这样一个人。说真的，马家的事，她还真的听说的不多，毕竟是隔着一层。
对于灵素说的那人，她似乎有些印象，可是又不太确定，是不是就是堂哥曾经提及的人。如果真的那个人，说不得，这还算得上是一门好婚事。
毕竟马家适龄的人并不多，但其中也不乏有执绔的存在，这事怕是回家她还得问问才好。
“你说的这人，我脑子里没什么印象，不过想来我家大哥哥肯定是知道的，我回去就帮你问问。”若曦因为不知情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实话实说。
不过又想到以灵素母亲对她的喜爱，怎么也不可能随便找个人，忽的莞尔一笑道：“既然伯母都说是好的，我看你还是放下心来安心的做你的新娘子的好！淑珍姐成婚我没看到，到现在还觉得心里可惜，这次可好，以后你就在京城了，我们姐妹可算是不分开了！你放心，我啊！一定准备一份大礼为你添妆！呵呵……”
“你说什么呢！难道我还图你这个不成？心意到了就好！”灵素见若曦说她不太清楚，心里稍稍有些失望，不过听到她说要回去大听下，心里是既想知道又怕被人知道后笑话自己，见若曦一下子又说道要给自己添妆，心里不由的有些羞涩，恼怒的抬起胳膊就要捶她，借机便不再提及打听的事。
“小姐，夫人那边传话有贵客上门，请您过去见见，对了夫人还说如果兰小姐有意也可同去！”门外灵素的贴身大丫鬟传话进来道。原本追逐嬉笑打闹的若曦和灵素两个人不禁停了下来，面面相觑，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咳咳，嗯，好的我知道了，告诉夫人我们这就过去！”灵素清了清嗓子，故作文静的道，完全没有了刚才玩笑的样子。
说完回过头，对着若曦又道：“好若曦，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原本若曦其实不是很愿意去见程家的客人，可是见灵素已经应了下来，又服软的样子，无奈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带着丫鬟一路来到程夫人的院子，早有丫鬟后在门口迎了两人进去。
一进屋，就瞅见程夫人正再和一位身穿墨绿色如意云纹衫下身配着一条撒花纯面百褶裙的夫人正谈的热火朝天，很是亲密。只见那位夫人乌黑的秀发被梳成垂髫圆翻髻上面带着几根金簪，侧面明晃晃的插着一根金镶玉的四蝶步摇，从侧面看去整个人给人一种很是亲切的感觉。
看到眼前的夫人，若曦脑子里的印象突然清晰了起来，似乎以前真的曾经见过，印象中应该就是大哥哥曾经提及的过的。似乎是好几年前，她们一起去马家做客时，碰到过。
就是那个时候，似乎还出了件什么事，因为那件事大哥哥才开始颇为赏识那位表兄弟的为人的，想来应该是不会错了。
如果是这样，那她还真的不用回去打听了，她可是不止一次听大哥哥提及他那位表兄的，只是好像听说他一直没有订婚，似乎是有什么原因的。只是现在又突然和灵素定下了婚约，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若曦心里有些不解？
“娘，我们来了！”灵素拉着若曦进了屋，福了福身子道。若曦也跟着她的动作福了福叫了声“伯母！”
“呵呵！你们来啦！我正和你马伯母说起你们两个呢！来，来，来，素儿还不快给你伯母请安，若曦啊！你也来见见！”程夫人招呼过灵素和若曦吩咐她们对马夫人见礼。
那位马夫人见着灵素满面的笑容，真是似乎越看越是上心地样子，而她在看见若曦的时候眼光却顿了顿，听见程夫人亲切的和若曦说话，只是微微的望了一眼若曦，然后微微的点了点头。
显然是早就知道了若曦和程家的关系，所以对于见到若曦一点都不吃惊。
“这是兰四小姐吧！我们以前在本家有过一面之缘，也不知道是否还记得，……哎呦，你看我，那，今个来没什么准备，这个手镯刚好是一对，今个就送给你们两个一人一个。”马夫人眼睛闪了闪，忙从胳膊上卸下一对镯子分别递到了若曦和灵素的手上。
若曦和灵素不约而同的望了眼程夫人又看了看马夫人，见程夫人点了点头，她们两个这才收了下来。
“看到夫人，这才有些印象，只是很久不见，夫人倒是越发显得年轻了呢！”若曦笑了笑道，此刻若曦已经知道马夫人的身份，那么就是为了灵素少不得也要说几句好话。
“老了老了，倒是不如你们年轻人，最近没少听外面人说兰家有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小姐，讲的可不就是你！一下子便长了这么大了，却没想到今个在这里遇见了！”马夫人听到若曦的话，摆了摆手笑着道。
“伯母谬赞了，传言而已！若曦也真是没想到在这能遇见您呢！常在家听及大哥哥赞扬表哥，却不想竟有这样一桩喜事，我真是替灵素感到高兴呢！您要不嫌弃，以后少不得我也要跟着灵素叨扰您呢！”若曦微笑着客套道，既然要给灵素张脸，那么做全套了。
“你呀！真是客气了，这还值当说？……灵素来，来伯母这，以后啊！你们有什么就尽管说，伯母啊不怕麻烦！”马夫人伸出手来对着灵素招了招手，转过头对着程夫人又道：“我啊！这么多年就是想要个贴心的女儿，人都说女儿是娘的小棉袄，可惜我一口气生了三个泼皮小子，就是不得个女儿，现在可好了，以后灵素去了我们家，可不就是我的大女儿？”
灵素听着马夫人的话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却还是轻轻的挪着步子移了过去。
“你还不知足，三个儿子个个争气，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殊不知外面嫉妒你的人真是一大把一大把的！……来，若曦，爷来伯母身边坐！你马伯母也不是外人！你以后呀！就尽管不要和她客气！”程夫人对着若曦招了招手，让她在身边坐下。
“这两孩子自小关系就极好，这些年就是两地分着也从来没有短了联系！她们关系好着呢！我们又是这样的关系……所以今个才没有避着，却不想竟然还有这样的渊源，这样好，以后啊我也就放心了！你是不知道呢！这两孩子好的跟一个人似地，……这以后的日子，说不得就得麻烦你了！”程夫人拉着若曦的手，对着马夫人道。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女孩子有几个闺阁好友这是好事！……我们以前不也是一样的？灵素这孩子啊！我是越看越是欢喜！越看越是喜欢！这呀！也是我们家冉庆有福气……”马夫人点了点，脸上的笑容更胜了几分。
时间不早了，若曦因为还要回府，便先告别了程夫人和马夫人出来，灵素一直送到门口，拉着若曦的手依依不舍的。
临走，这才对着若曦不好意思的道：“若曦，今个我娘……你不要……”
若曦眼睛一闪，就知道这丫头要说什么，真真是个傻丫头，程夫人又没做什么坏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是用自己的名义在马夫人面前长脸吗？有什么不可以的。
马家比起程家要显赫，程夫人有这个意思也是能想得通的。既然自己能帮上忙，这是好事，有什么好道歉的。
“傻瓜！能帮上你，我很高兴，真的！淑珍姐离得远，我能做的太少。可是如今你就在跟前，能帮的上你我真的很高兴，因为我的存在，能让你在婆家过的好，这是好事。如果有其他我能帮上的，你也千万别跟我客气，谁让我们是姐妹呢？”
“若曦！……”程灵素红着眼眶道。她虽然不喜欢多想，可是那并不代表她笨！
“回去吧！我走了，有事就让人给我递个信，随传随到！好了，回去吧！”若曦宽慰的笑了笑，摆了摆手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行驶，一路畅通无阻，却不想刚进了府，便被焦急的等在二门上的秋纹迎了上来，“小姐，您怎么才回来啊！宫里来人了！老夫人正候着您呢！”
第一百九十一章 进 宫
若曦一听秋纹的话，二话不说急匆匆便往祖母的院子赶。
“奶奶，宫里来人了？……”若曦一进屋看到正坐在榻上的祖母，四周张望了下气喘吁吁的道。
“我的傻曦儿，去找你的人没说，人已经走了啊？宫里的人日理万机的，哪里能在这等着……”兰老夫人看着若曦的样子，似笑非笑的道。
后面跟着的秋纹扶着腰喘着气接着道：“都是奴婢的不好，话没有说清楚！……”
若曦脸上一红，面上讪讪的，都怪自己一听说是宫里来人了，心里一急，根本就没有给秋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便撒腿就往这边来了，可怜她在后面追的辛苦！
“不关你的事，你下去吧！……好啦奶奶！您就不要笑话曦儿了，人家也是心里着急嘛！”若曦挥了挥手，不让秋纹把错都拦在自己身上，凑了过去依偎着祖母撒娇的道。
“好啦！奶奶哪里笑话你了！……刚才确实是宫里来人了，只是你去了程家，这一时半会得就是派人去叫你，也来不及。倒是不好让来人久等，奶奶便做主替你接待了来人。说起来也是你造化大，多少人家求都求不到的，……这次啊！也真是……”兰老夫人伸出手替若曦理了理头上的秀发，看着一下子长大的孙女，心里感慨。
这件事说不上好还是不好，不过用二十万斗粮食换一次面圣的机会，只要小心谨慎不乱说话，倒是一件值得的事。
只是若曦一个人进宫，说真的还真是有些不放心呢！
“明个一早进宫，你切记要少看少说，谨言慎行，少做才能少错，皇宫那个地方，哎！罢了，反正你只是去走一遭罢了！……对了，你院子里正有一位李嬷嬷在等你，她是皇后娘娘，娘家那边的人，你要多恭敬着点。
她会提点你明个进了宫该注意些什么，你能学多少是多少吧！总之，规矩二字你记在心里就行了！另外晚饭也不要出来吃了，就在你院子里吃，……李嬷嬷也不能久待，指点完你还是要回去的！你……尽力吧！”兰老夫人不断地叮嘱着若曦该注意的事项，想起若曦院子里那位客人，她的心才能稍稍的安慰下。
宫里传话得人刚走，她便舔着脸让郑嬷嬷走了一趟，还好自己的面子还管用，派来了这位资深的嬷嬷过来。要不然，她还真的是有些发愁呢！
虽然说自家的姑娘规矩是不缺的，可是皇宫，那是什么地方，一步不留神也是会送了命的，那里面贵人多了去了，你一个小小的外臣之女，真的惹到了什么人，能顶什么用，那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更别提那里面有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人，一个可以随意掌握他人生死的人，都说帝王心最难测，伴君如伴虎，天子一怒血剑千里。
那皇帝那里是那么好相处的！如果不是自家孙女这随手的一笔，皇帝那里是那么好见的！怕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如若是那太平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嗯，曦儿知道了！奶奶放心，曦儿一定会平安回来！……你放心好了！那我过去了！”若曦紧紧的抱着祖母，沉默了一回，她知道祖母做着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
路已经走到了此刻，让她放弃那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得继续走下去，为了自己，祖母也已经是尽了她最大的努力了！
刚才她还有些羡慕灵素，现在想想，虽然没有娘亲为自己谋划，可是自己却又祖母，祖母的爱并不比灵素的母亲少，自己应该知足的。
回到了自己院子，就看见顾嬷嬷正在热情的招待那位李嬷嬷，生怕怠慢了人家，而沛莹则跟在顾嬷嬷的身后。
“嬷嬷，我回来了！”若曦一进屋微笑着道。
“哎呀！小姐，您可回来了！李嬷嬷已经候着您多时了！您快见见！”顾嬷嬷回过头瞅见若曦回来，顿时喜上心头。
而李嬷嬷当然也瞧见了若曦，抬头就那么平静的打量着她。李嬷嬷打量若曦的同时，若曦自然也一样了。
“这位便是李嬷嬷吧！让您久候了，刚从祖母哪里回来，已经听她老人家提及到您了！若曦愚钝希望您不吝赐教，一切就拜托您了！”若曦端端正正的冲着李嬷嬷一拜，很是郑重的拜托。
“四小姐快起，您客气了，奴婢可受不起您这么大的礼!快快请起，老奴必定尽力而为！”李嬷嬷见若曦一见她便行如此大的礼，心下顿时大动。
听外间的传言也有不少是形容若曦的，只是此刻看到本人，李嬷嬷却觉得外面的传言有多么的不符了！
眼前的少女，看起来比一般人要瘦弱上些，虽然脸色看起来还不错，可是仔细看却不难看出她的身上怕是还有些不足之症。
就是这样一个女子，能够舍弃大财，巾帼不让须眉，与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可就是这样的若曦，却让李嬷嬷从第一眼便产生了怜惜。
“有您这句话，若曦便放心了！一切就拜托您了！”若曦点了点头，一看李嬷嬷的面向就知道她这种人是说一不二的。
“既然四小姐信任奴婢，时间紧迫，那我们就从现在就开始吧！”李嬷嬷见若曦说的郑重，自家主子派自己来不就是为了提点她的，既然她能做出低姿态，那么自己尽力一场也不枉来这么一趟，不至于坠了皇后娘娘的名头。
时间紧迫，若曦也不罗嗦，既然李嬷嬷说开始，她便开始，顾嬷嬷和沛莹几个都是有眼色的，忙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屋内的两个人，只除了隔一阵便准备些热茶水点心等送进去。
李嬷嬷确实不愧是皇后娘娘身边出来的人，这教导起来真是一套又一套的，言行举止，从走路，坐姿，到说话，行礼，等等指导起来。
中间吃饭的时候，还不忘改正了几个若曦尝尝犯的小毛病，真可谓是尽职尽责。
两个人一个愿意学，一个愿意教，一直到深夜这才作罢！要不是因为明个一早若曦还要进宫，恐怕两个人还不愿意停下来。
对于若曦来说这真的是一个难能可贵的学习的机会，李嬷嬷今日所教的一切，和她在闺学还有和嬷嬷们学的有很大的不同，可以说更加严格的要求，皇家和一般权贵之家的规矩真的是不可同日而语。
临走，李嬷嬷还不忘好心的提醒若曦，当今圣上不喜奢侈，所以明日她进宫切记不可打扮的太过华丽，但是也不能太过寒酸，所以这个穿着打扮还需慎重再慎重。
为了表达自己的谢意，若曦一直把李嬷嬷送至二门，这才依依不舍的回转。
等梳洗完毕，躺在床上，若曦的脑子里还不断的回想着这一晚上所学，和李嬷嬷指出的自己一些比较明显的缺陷。
想着她说的关于明个的穿着打扮，若曦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些什么，紧跟着一闪身进了桃园。
原来她突然想起有一件衣服似乎很合适明日穿，那件衣服是娘亲留在桃园里的，自己一直没有机会穿。
翌日一早，若曦在顾嬷嬷和秋荷的服侍下，穿上了昨晚拿出来的衣裳，里面淡青色苏绣月华的锦衫，外面罩着一件天蓝色与白色相间的缎织掐花的褙子，下身一袭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整个人显得清新秀雅。
乌黑的头发被梳成了垂云髻配着后面散落自然垂下的头发，前面簪着两个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簪，髻上斜插着一支四蝶步摇，耳朵上轻巧的点着一对金镶翠玉的柳叶状耳坠，脖子上戴着一条镶着红宝石的金锁，算的上是她全身上下最贵重的首饰了！胳膊上一对碧玺的手串，腰间悬挂着一个碧玉滕花玉佩，一条蓝色的腰带显得她那没有几寸的小腰更加的不盈一握。
“我来看看，真不错！我们家小姐一眨眼都这么大拉！……真好看！”顾嬷嬷看着打扮一新的若曦，欣慰的直赞。
“嬷嬷……”若曦被嬷嬷夸得脸上一阵羞涩。
“好啦！我们去老夫人哪里吧！她老人家肯定等急了！”顾嬷嬷看着若曦羞涩的样子，心里更是欢喜了几分，大姑娘被人夸几句便害羞起来。这眼看着就到了嫁人的年纪，以后可就是大人了！
“祖母！”若曦跨进祖母的屋子，请安道。
“曦儿来啦，快过来，给祖母看看！嗯……今个这身倒是真不错，只是……这身衣服？”兰老夫人看着眼前的身影一闪，突然眼前一亮，赞扬的道。只待看清，脑子里突然有些疑惑，不过也只是一闪便被她忽视了。
“以后都这样穿，你平时就是太素了！今个这颜色也好鲜亮的，看着就让人舒服。”
兰老夫人看着好，觉得自己也指不出来哪里不好，点了点头直接吩咐道，女孩子就应该这么打扮，悦人悦己的。
若曦陪着祖母吃过早饭，说了一会儿话，听着祖母再一次的嘱咐，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在秋荷与沛莹的陪同下上了马车，直奔皇宫。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大 捷
车帘轻轻撩起，车外响起管事嬷嬷的声音，“小姐，我们到了，车不能在往里走了！”
若曦与随行的秋荷沛莹相视了一眼，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准备下车。沛莹和秋荷先跳下了车，紧接着凑上来扶着若曦。
望着眼前巍峨的宫墙，高耸的宫门以及那站的笔直的守卫，让人不禁感觉有些压抑。
“这位就是兰四小姐吧！奴才小英子恭候多时了！”宫门里走出一个二十多岁的太监眯着眼凑了上来客气的道。
若曦一怔，遂笑脸迎人的道：“正是民女，有劳公公久候了！”
“兰四小姐客气，小英子奉师傅之命在这里迎着小姐，时间不多，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吧！圣上也快下朝了！”小英子点了点头，嘴上虽然如此说着，脚下却不慌不忙的。
若曦一怔，有些不太明白。
“奴才的师傅正是圣上座前的许公公，来钱师傅叮嘱了，让奴才好好照应小姐，这一路还请小姐跟紧奴才！”小英子公公似乎明白若曦的不解，紧接着解释道。说完望了一眼若曦的马车和她后面跟着的人，又接着道：“小姐的随从还是就在这里候着吧！皇宫规矩森严没有传召不得随意跨进宫门，希望小姐体谅！”
“公公客气，她们自然是要在这里候着的，小女子这就随公公进去！”若曦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宫里的规矩，顺势从袖拢里拿出一个荷包背着人迅速的递了过去，小英子公公很自然的收到了手里，颠了颠对手里的重量仿佛很是满意，然后顺手就塞进了袖拢，脸上的笑容也更胜了起来，仿佛这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
一路上，若曦都静静的跟在小英子公公的后面，也不知道是因为那位皇上身边的许公公的嘱托还是那个荷包的魅力，一路上小英子公公倒是不时的提点着若曦。
皇宫太大，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迷路，小英子公公走到岔路口便会小心的提点她，例如这里走回是去什么地方，这里一直往前走又会是什么地方，预见宫人要怎么打招呼，预见贵人又该如何等等，倒是蛮尽职尽责的。
“呦!这不是小英子吗？怎么？今个你师傅又安排了你什么差事？”突然一个狭促的声音在他们的前方响起。“呦，你这后面跟着的是谁啊！有点面生呢？好像没见过啊？”
“明主子吉祥！小英子给您请安了！”小英子倒是个机灵的，一听到声音立马跪下来请安。
“起吧！在我面前没这么多的礼数，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后面这是谁？”女子挥了挥手，望向若曦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打量和不明的意味。
若曦从听到声音那刻起就一直低着头，也不敢抬头，也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虽然昨日李嬷嬷也教过自己见了宫里的贵人该怎么打招呼，刚才小英子也都提点了自己。不过此刻若曦却只是呆愣的低着头站在哪里。
“兰四小姐，您还不见过明主子，给主子请安！”小英子回头望了一眼一动不动低着头的若曦，心里着急催促着道。
心里暗叫倒霉，怎么就遇到这位了！
“民女兰氏见过明主子，给您请安了！”若曦心下了然，忙冲着那位明贵人的方向磕了一个头。
明贵人皱了皱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起吧！”说完对着小英子似乎有些不满带着些质问的语气。“小英子？”
“启禀明主子，奴才这就要带兰四小姐去见皇上，这时间也不早了，您看？……”小英子心里腻味，可谁让人家是主子，人家拦着自己还是人家给自己脸面。谁让你是奴才呢?能怎么办？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可明主子的意思却有些琢磨不定，也不知道她拦着自己有啥想法？
听到小英子把黄上搬了出来，明贵人眼睛睁得圆圆的，狠狠的瞪着小英子，心有不甘，半晌这才忽然转成笑颜道“罢了，既然是皇上的事，那我也不好耽误，去吧！”
若曦本就不认识这宫里的半个人，至于眼前的小英子和什么明贵人就更加不熟悉，看着她们你来我往，她反而低着头混不当回事。
这宫里的绕绕弯弯她看不明白，也不愿意看，反正自己是皇上招来的，而自己也没惹过什么人，这些人就算要找自己事，也不会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所以她选择什么也不吭气，反正自有人急。
若曦冲着那位明贵人行了一礼，这才跟着小英子公公离开，李嬷嬷的话她记得很清楚，不管跟着宫里的任何人，礼数一定要进到，礼多人不怪。
离开老远，若曦在后面这才看到小英子公公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心里虽然不解，不过她还是没敢多事，低着头继续赶路。
“小英子，怎么这么长时间？皇上都下朝了！”若曦跟着小英子公公一直来到承乾殿外还没来得及抬头打量，就听见一声略带尖锐的声音不满的传来。
“师傅，都是小英子不好，路上耽搁了一会儿，害的兰四小姐也……”小英子自知犯了错，自动的承认道。
“好了好了，回来再跟你算账，这位就是兰四小姐吧！老奴姓许，您跟着叫我一声许公公就好，咱们这就进去吧！”许公公挥了挥手，不给小英子继续解释的机会，瞪了他一眼，转过身来对着若曦客气的道。
“小女子正是，劳烦许公公了！”若曦抬头不动声色的望了一眼，点了点头道，上前两步行了一礼，顺势也低了一个比刚才更重的荷包进了许公公的手里，便又垂着头跟在他的身后。
“民女兰氏见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若曦紧跟着许公公进了大殿，抬头快速的扫了一眼正前方那一抹明黄，走到中间‘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响头道。
“起吧！”皇上的声音虽然轻，但是听在人的耳力却带着几分威严。天威在前，若曦虽然很想一睹容颜，却也怕犯禁，紧张的攥着拳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来人赐坐！”皇上的声音再次响起。
若曦一震，刚站起身来又再一次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谢皇上恩典！”
这已经是进宫后磕的第三个头了，不知道后面还要磕多少个？这皇宫就是不一样，连磕头都比外面的多得多。哎！
“行了，不要多礼了，坐吧！！朕今个召你来又不是让你来磕头的！……朕就是有些好奇，老侯爷口中赞叹不已的孙媳妇是个什么样子，能一口气捐那么多粮食给国家的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今个一见，觉得其实也就是这样……呵呵！”皇上望着下面有些拘谨的若曦玩笑的道。
对于若曦，他何止是好奇？
“民女只是一个平凡人而已，并没有外面传言的三头六臂！”若曦刚沾了屁股坐下来，一听皇上的话又不由自主的站起来低着头道。
想起外间的传言，也觉得好笑，开始的时候，也没什么，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传的，什么三头六臂，什么点石成金，听得人晕乎的，不过说完她便有些后悔了！
“哈哈！……这句话说得好！人哪有三头六臂的！你这个丫头倒真是有些意思，老侯爷倒是没有夸张！”皇上对于若曦的话似乎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是哈哈大笑起来。
“行了，坐下吧！……也不要老是低着头，抬起头来，也让朕好好看看，我们这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
“圣上谬赞，兰氏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而已！”若曦抬头望了一眼皇上，这才算真真正正的把本尊看了个清楚。
怎么说呢？皇上似乎与自己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样看起来似乎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严肃，而且至少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年轻些，坚毅的脸庞，峥棱的眼角，微微上翘的嘴角显示着他此刻的心情正好，嘴角下那锊发白的胡子才让人觉得皇上也是有些年纪的。
“好一个做了该做的，如果全国上下所有人都这么想，那么天下人幸已！……你这丫头，倒是让朕刮目相看，倒是有几分你母亲当年的样子！”皇上捋了捋胡子，拍着案几笑着赞扬道。
听到皇上的话，若曦一震，皇上认识她娘？亲娘吗？不是季氏？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皇上察觉到若曦的神态有些不对，继而恍然自己说错了话，咳嗽了两声转移话题的道：“听说你是跟着祖母长大的？”
“回皇上的话，民女自小便跟着祖母亲近，所以祖母便把民女带在身边亲自教养！”若曦点了点头，避重就轻道，有些事属于家丑，不可宣扬。
皇上听了若曦的话，点了点头，心里对她的好感更加胜了几分，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想法，如果当年没有出那个事，是不是眼前的少女就会是自己的侄女也不一定。
想到当年的事，皇上的好心情突然间消弭。
“启禀皇上，贺喜皇上，兵部传来吉报，边关大捷，匈奴已经派遣议和大臣启程前来。”许公公快步进了大殿，笑脸望了一眼若曦，走到皇上面前喜庆的跪拜道。
第一百九十三章 召 见
皇上身子一震，急切的道：“奏折拿来我看！”
许公公见状忙递上手中的奏折，奏折到手，皇上一把展开一目十行阅去，越看心里越喜，忽的哈哈大笑起来，一连说了三个“好，好，好”字。
若曦心里也十分的欢喜，边疆大捷，那就意味着瑾瑜就要凯旋而归，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消息。忙站起身子跪倒在地，“恭喜吾皇，贺喜吾皇！”
许公公和皇上被好消息吸引去了注意力，一时没有人注意若曦，这时候听到她的声音，才想起大殿中还有她的存在。
“兰丫头，你怎么又跪了，朕不是说让你不要动不动就跪的吗？你真是的，……不过以朕看来你还真是朕的福星呢！哈哈！……你瞧，这捷报早不来晚不来你这一来，偏偏的就大捷了！……”皇上龙颜大悦，望着若曦玩笑的道。
若曦心里一寒，万岁爷啊！民女可不敢称是您的福星，这边关告捷和民女可没半天的关系，您可千万别往一起联想。我可还想多活几年呢！
“可不就是，这兰小姐一善举，便解决了粮草问题，她这一进宫，竟然就连边关都传来大捷，老奴可要恭喜皇上了，以后啊！只需兰小姐出马，说不定都不用费力便有好消息呢！……”许公公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竟然还附和起皇上来，他那尖细的嗓音，配合着他那有意讨好的神态，还真是让若曦有些吃不消。
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了这位皇上跟前的大红人的眼了，让他竟然如此恭维自己。
“好，兰丫头，说吧！你这次可真是大功一件，说说你想要什么赏赐？”皇上眯着眼睛，询问的望着若曦。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刚说完自己给他带来好运，这立马的就问自己要什么赏赐？
若曦心里犹豫，咬了咬牙，狠下心来‘噗通’一声又跪了下来，天知道今个自己还得跪多少次，也不知道一会儿回去，自己的膝盖成什么样了？
“民女惶恐，实不相瞒民女所捐之粮草的财务，皆为亡母遗物，民女实在是不敢鞠躬，只是本着亡母遗志，取之于民还之于民。实在不敢讨要什么赏赐，请万岁爷明鉴！”说完若曦跪在地上低下头，也不敢起来更不敢抬头。
这赏不赏的，哪里是自己一个贫民百姓说了算的，如果自己真的不知道轻重，顺着皇上的话大放厥词，谁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来之前，不管是李嬷嬷还是祖母都千叮万嘱自己，在这宫里，切记不可多说一句，多做一下。自己怎么能因为皇上的几句轻飘飘的话便忘记了初衷?
“起来吧！站起身来说话，取之于民还之于民？……说的真好，果然有乃母风范，想当年你的母亲也曾经如此，你果然是她的好女儿，你祖母把你教养的很不错，朕果真没有看错人，兰家老夫人也确实不同于一般妇人。”皇上凝视着若曦良久，低叹了一口气道。
也没说到底是赏还是不赏，更没说接下来要怎么办？
害的若曦战战兢兢的站起身，低着头再也不敢抬头，生怕自己刚才莽撞，皇上会怪罪于她。毕竟自己虽然如此做想，可是皇上的心思她却不明白。
而且说真的，要说不对那赏赐不动心那是假的，她之所以要如此做，所图为何？别人不清楚，瑾瑜和她能不明白？
只是，在这节骨眼上，若曦却清楚的知道，不可贪进，尤其是在皇上面前，一个操众着天下人生死大权的帝王，他的心里到底是如何作想？
他今日的举动到底所谓为何？在一切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她一个弱女子能做的实在太小，唯一能一拼的，说白了便是皇上补偿心里，不争便是最大的争取。
自己已经说了自己所捐献的一切都来源于亲生母亲，做所之一切也都是秉承亡母遗训，而自己又没有所图，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什么是能补偿自己的？
在这个以仁孝为尊的时代，在钱财不缺的情况下，有什么比孝道更让人难以取舍？这件事不能明说，因为她尚有父亲在堂，养母在身，更有祖母的养育之恩，所以一切都不可太过直白，所以若曦现在只希望，自己做的这一切，能够让皇上明白，生恩大于天。
“奴才叩见皇上，皇上吉祥!”门口又进来一个奴才，走到前面跪拜道。
“起吧！什么事？”看着进来的奴才，皇上望了一眼许公公不解的道。许公公瞥见皇上的眼神，微微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眼前的奴才所谓何事?
“回皇上的话，太后宫里来人，说，听说兰家小姐进宫面圣，太后好奇也想见见！”那奴才瞥了一眼许公公又看了一眼后面的若曦，低着头道。
“嗯？”皇上望了一眼若曦，提高声音询问的嗯了一声，心里隐隐有些不满，自己这边的事还没说完呢，这人才来多长时间啊！太后那边便有消息了，这皇宫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
只是让若曦去见太后？合适吗？
皇上心里有些迟疑！太后心底的那一根刺到现在都从未消除，如今见到当年那女子的女儿，她会不会重提往事？
要知道，逝者已矣，皇弟的早逝，伤心的不仅仅是自己和母后，当年若曦的母亲何尝不是痛苦欲绝，要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
当年的事，只能说是个巧合，老天爷不能见到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如今时过境迁，再提起又有何益，也只不过让活着的人更加痛苦罢了！
只是想到母后的脾气，如若不让见，只怕她也会另想办法！
这么多年不曾提及的伤疤，一旦揭开，谁也不知道它的严重程度。
“罢了！兰丫头，至于赏赐的问题，就先放一放，你就先和来人去见见太后吧！太后她老人家身体不好，……你能陪她聊聊天也不错，你只当是陪你祖母一般的老人吧！去吧！”皇上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对着若曦道。
声音中却多了几分无奈，几分对往事的追忆。
留给若曦的却是二仗摸不着头脑，首先不要说，自己从来没见过太后娘娘，也没想过自己来一趟宫里，不禁见了皇上，现在竟然连太后都要见。
要说不惊愕那是假的，尤其是皇上最后对自己的态度，让她觉得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只不过，就算在想不通，也不是她能拒绝或者说不见就可以的，来到这宫里，那么一切将都不是她能决定的。
没办法，她只得又向皇上磕了一个头，这才跟着后面进来的公公退出了承乾殿，却不想，许公公竟然也跟着出来，而且亲自把她送到了老远。
“这位公公好，不知道您怎么称呼？”走在去太后慈恩宫的路上，若曦想打听些消息，便快步上前追上前面带路的公公与之平行，客气的对着道，说完还不忘也从袖拢里拿出一个荷包递了过去。
“兰小姐客气，奴才小卓子，在慈恩宫当差！”小卓子公公收到若曦的荷包，有些受宠若惊，他可是亲眼见着刚才许公公对待若曦的客气劲，示意回话的语气带着几分亲切。
“哦，不知道公公可知道，太后娘娘为什么要召民女？”若曦试探的道，实在是她心里真的有些不安。要是不问清楚，她真的不知道一会儿要怎么面对太后娘娘，她要是问自己话，自己要如何回答！
“兰小姐恕罪，这个，奴才真的不太清楚，奴才只是领了沫姑姑差事，过来请姑娘而已！”小卓子摇了摇头不好意思的道。
这点若曦还真是问错了，小卓子也只是外间伺候的奴才而已，太后娘娘的事他还真的不太清楚，其实就算是知道，怕是他也不会说。
“是民女逾越了，恕罪的应该是我，真是不好意思，还请公公见谅！”若曦低叹了一口气，急忙补救的道。
见若曦如此客气，小卓子公公垫着怀里的荷包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他真的不知道什么，也确实忙不上忙，“照奴才说，姑娘您真的不用担心，奴才在宫里时候也不短了，可若太后娘娘不喜，也是不会召见姑娘的，所以，您真的不用担心！”
若曦微微的笑了笑，虽然知道是小卓子公公在安慰自己，可是她也只能如此想，要不然怎么办？
眼看着一步一步离慈恩宫越来越近，若曦的心也在一点一点的沉淀。
“民女兰氏见过太后娘娘，娘娘吉祥，愿娘娘千秋万载！”进了慈恩宫，小卓子公公把她交给宫女便退了出去，虽然眼前的宫殿富丽堂皇，贵气无比，可是她却不敢也能欣赏半分，若曦一直低着头跟着带路的宫女直到她停下步子，直到眼角瞥见上方正坐的一身深色宫装妇人时，她才慌忙跪下磕头的道。
“你就是兰若曦？”慈祥而威严的声音响起。
若曦知道，这一定就是太后的声音，忙磕了一个头道：“回禀娘娘，民女正是！”
“嗯，起吧！来人赐坐！……沫琳，还不把人掺起来！”太后云淡风轻的挥了挥手，但是紧接着的话，却泄露了她有些急迫的心情。
第一百九十四章 恻隐之心
若曦受宠若惊却不敢拿大，不等叫沫琳宫女走到跟前，又磕了一个头谢了恩蹒跚着爬了起来。
“今年多大啦？”太后她老人家见若曦坐定，换了一个表情亲切的道，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高高在上。
“回禀太后娘娘，民女十五了！”
“哦！已经及笄啦？看来李家是准备要办喜事了呢？”太后娘娘眼睛闪了闪，对着身后的沫琳的宫女笑了笑已有所指的道。
“回娘娘，民女不敢隐瞒还差两个月及笄。”若曦脸上讪讪的，一遍一遍被人提及亲事，她真是有些无言，难道皇家的人都喜欢操这份心？
“哦，……”太后娘娘眉毛微挑，似乎觉得很惊讶，心里的想法一闪而过，刚想要说些什么。
不想门外却响起回话的声音，“启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荣贵妃和明贵人到！”
太后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是因为被人打断了兴致，还是因为对来人的身份不感冒，撇了撇嘴很是不悦，不过在忍进来之前，脸上恢复一片平静。
“给母后请安，……”皇后娘娘，荣贵妃还有明贵人三位主子结伴而来，并丫鬟一行进了屋福了福身子行了礼。
紧接着随行的宫人还有太后殿中的丫鬟们又互相给各位主子见了礼，若曦也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给皇后娘娘及另外两位主子见了礼。
“这位就是兰四小姐吧！本宫昨个就听皇上说要传你今个要进宫，怎么样？还习惯吗？在太后娘娘这你可千万别拘束。太后娘娘最是和善，也最是喜欢提携小辈！”皇后娘娘和善的望着若曦，温柔的道。
“行了，都这么大人了，说个话还要恭维我这老婆子！”太后眯眯了眼，听到皇后的话，原本心里的那点子不满也消散了很多。不过接着的话却又有些耐人寻味。“怎么是皇上让你来的？看到人了，这下子总该放心了吧？”
“呵呵，看母后说的，儿臣就不能来看看您老人家？这不，荣贵妃妹妹要来看望您，正巧儿媳也想着过来，便搭伴而来，不想这路上却又遇到了明妹妹……”皇后这话虽然也没否认，可是也算是替自己辩解了，她也不是指记挂着皇上的，要不然也不会和荣贵妃，明贵人一起来了。
不过她倒是没什么心思，不过这半路遇上的明贵人就有点不明不白的。
“是啊太后，这不臣妾哪里新开了两盆花，我和皇后姐姐想着您向来喜欢，办结伴给您送了过来！”荣贵妃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皇后是受命而来，自然好言相帮。
“臣妾，臣妾，太后娘娘，臣妾这不是早晨的时候遇见兰四小姐，这心里便觉得与她能合得来，这听说她被您宣了过来，这不便眼巴巴的赶了过来，您不会怪罪臣妾的，哦？”明贵人眼珠子乱转，终于让她想到了一个借口。
天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多虚，还不时的望了一眼若曦，希望她不聪明的不要拆穿自己才好！
其实，她之所以来，还不是为了家里。要说皇上宣若曦进宫，是因为她是第一个捐粮草的人，听闻是为了要嘉奖她，那么对于后来也捐了粮草的其他人，自然对着个赏赐会关心了！
这明贵人的家族不巧也步了若曦的后尘，捐了一批粮草。这赏赐么，自然也就有些关心了！当然明贵人本人对这个尤其重视。
说真的如果皇上真的有心赏赐的话，想到这明贵人的脑子也是转了再转的，多大点，探探皇上的心思，兴许皇上看家族的贡献，能把她的分位再提提。
“哦，竟然还有这事？”太后显然不太相信，这个明贵人的脾气，虽然太后说不上太了解，可是也自问看不差她。
长的么倒是明艳动人，不过这脾气么就不是那么好了！她竟然还能看若曦顺眼？
“回禀太后娘娘，民女确实与明贵人在进宫面圣之前有过一面之缘。”若曦心里很郁闷，这宫里的主子们真是无聊，不过想到早上遇到明贵人的场景，她还是微微的叹了口气道。
这得罪人的事还是不做的好，谁知道她有什么心思。
这人一多，太后娘娘说起话来便也不再像刚才那样随和，本来是和若曦说话，现在反而是和皇后，荣贵妃，还有明贵人寒暄，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而若曦，则坐在一边，静静的听着，一句话也不说，反正太后与皇后她们的话，她是一句也听不进去，这皇宫里的绕绕弯弯，她也不想听。
这时间一眨而过，眼看着就要到午膳的时间，原本太后是想留若曦午饭的，可是看着一直赖在她这里的皇后，荣贵妃还有明贵人，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本来还想多聊聊的，这一来也没了兴致。想到原本就拘谨的若曦，要是在一起吃饭，还不知道怎么拘束呢！自然回避了这个想法。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吩咐人送若曦出宫。
临走，太后拉着若曦的手不舍的看了好久，然后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紫檀木雕刻十分精细的盒子递给了若曦。
“这是赏你的，就当是见面礼吧！你可要好好保存好，说不定紧要关头能保你一命，……呵呵，看我这老婆子，希望你以后永远也不要用到这个东西吧！……好了走吧，走吧！下次再进宫，再陪陪我老人家聊聊！”太后不舍的拍了拍手上的巴掌大的盒子，意有所指的道。
“这是？”若曦在太后宫里带了不少时候，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和太后娘娘聊了几句外，其余的时间一直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相陪的。说实话对于太后宫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觉得很是奇怪，可是她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奇怪了？
望着离去的若曦，太后收回视线，脸上原本的笑容也收了起来，“想来陪着我老太婆一早上，你们也累了，我就不留你们用饭了，都回去吧！”说完太后便起身，往内殿走去，也不理会皇后等人。
“沫琳啊！你说我把那块玉佩送给那孩子，到底合适不合适！……要是筝儿还活着，他的孩子也该这么大了吧！说不定，这丫头就是我的孙女了！……哎！可惜造化弄人！这孩子也是个可怜人，年纪小小的，就失了母亲，如果，你说如果，…哎！罢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哪里还有如果，只是可怜了我的筝儿，……”太后娘娘黯然的望着内殿一副打开的字画上的身影，凄艾的道。
“娘娘，您又伤心了，王爷都去了这么多年，他那么孝顺，要是知道您到如今还在为他伤怀，肯定又要不安了！……”沫琳眼角微垂，劝解的道。
“奶奶，曦儿回来了！”若曦回到兰府，直奔祖母的院子，她知道祖母这一早上必定不安生，所以一回来便来告诉她老人家。
“回来了？……快我看看，没什么事吧？”兰老夫人一看见若曦，上下打量，生怕她有个什么损伤的。
“奶奶，能有什么事啊！你这不看到了，我很好啊！”若曦笑了笑，转了一个圈，示意自己安全无事。
“皇上怎么说？可是有什么赏赐？”兰老夫人见孙女安全无虞的回来，心下大松一口气，继而又关心的道。
“原本是有赏赐的，可是后来被边关的捷报给打断了，再后来太后又传召孙女过去，所以就给岔过去了！”若曦面上讪讪的道，原本她是有求才进宫的，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捞到，说不失望那是假的。
她要为母亲正名，靠自己还不知道得什么时候呢！如果有皇上的一旨圣意，那一切都将引刃而解。可是现在，……哎！
“罢了！罢了！没有就没有，反正我们捐粮草也没想那么多，就当是做善事好了！只要你能平安回来，奶奶就放心了，这就比其他的一切都好！”兰老夫人拥着若曦安慰的道。
没有赏赐就没有赏赐，只要人安全，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咦！你怀里是什么？这么膈应人的！”兰老夫人抱着若曦，突然被膈应了一下，好奇的道。她可是记得很清楚，若曦出去，并没有带什么膈应人的东西啊！
“啊！奶奶说这个啊！太后赏赐的，……临走太后娘娘塞到曦儿手里的，对了，这一路急着回来，我都没来得及看呢！”若曦从怀里拿出那个巴掌大的小盒子扬了扬，讪讪的道。
“你这丫头，太后娘娘的赏赐呢！怎么能儿戏！也不知道放好了！这要是不小心摔到了可怎么办？”兰老夫人食指点了一下若曦的额头，宠溺的道。
若曦只知道笑笑，然后把盒子放平，轻轻的打开来。
“这是……”兰老夫人心里一震，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躺在紫檀木盒子里红色的绒布上那一抹翠绿翠绿的玉佩上。
盒子里竟然装着一个刻着筝字的龙形玉佩，整个皇家能拥有龙佩的人屈指可数，而这枚刻着筝字的玉佩，更是只代表了一个人。
已经去世十来年的怡亲王，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太后娘娘的第二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后娘娘怎么会把已逝的怡亲王的玉佩送给若曦？
第一百九十五章 做 主
兰老夫人的眼中是疑惑，而若曦的眼中则是好奇，她真的不知道一枚小小的玉佩怎么能救自己一命。筝，这明显应该是一个人名，可是有这个人吗？她好像从来都没听过啊！
兰老夫人只是一个闪神的功夫便呵呵笑了起来，拍了拍若曦的肩膀，让她把东西收起来，并郑重的嘱咐她，既然是太后赏赐的东西那边一定要放好。
若曦点点头，太后赏赐的东西她肯定要收好了！这点无庸置疑，……
不过若曦进宫面圣空手而归的传言却瞬间传遍了兰府，各方反应不一，有哀声叹气的，有砸吧着嘴直叫可惜的，当然也少不了幸灾乐祸的。
“哎！我还真当咱家能飞出个凤凰来呢！可惜啊！那就是个草鸡，白花花的银子就那么花出去了，竟然还打不了一个水漂。……啧啧！好容易进宫一次，竟然就空着手回来了？也不知道是圣上本就不愿意赏赐呢？还是她讨不到？……哎，我还真是高看了我家的四小姐啊！”季氏一边吃着葡萄，一边似笑非笑的道。她剥一个吃一个，紫色的葡萄皮下露出晶莹剔透的果肉，汁液顺着果肉流下，越看越引得人食指大动。
“真是可惜呢！娘，面圣啊！人一生能有几次啊！……如果是我，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好不容易进一趟宫，捐了那么多的粮草，竟然还换不回来点东西，……啧啧，我这个四姐啊，真不知道她脑子里想的是啥？自小就跟人不一样！”若云陪在母亲的身边嫉妒的道。
能够去面圣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可是偏偏轮不到自己。同样都是季氏出来的，凭什么她亲娘就能给她留下那么多东西，而自己的娘却……。
若云的眼睛闪了闪，大姐若凤当年嫁人的时候，陪嫁几何，她可是清楚的很，那点子东西，若放在寻常家还能看，可是别忘了这是京城啊！
如若要嫁的好，嫁妆也是很重要的，更何况，自己的情况还和别人不一样。
到时候若曦要嫁进李家嫁妆丰厚什么都不缺，而自己却连她一星半点都比不过，怕是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啊！而且还有自己的婚事？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父母到底能不能同意自己嫁他？
若云心里如是做想，可面上却不敢流露出半分，如果让她娘知道了她的事，怕是……她不敢想……
“呵呵，傻丫头，这种事哪里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不过，她这没有赏赐也是好事！如今那丫头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又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想要在拿捏她是没有那么容易了！……这次还好没有赏赐，要不然她的尾巴还不翘到天上去，你弟弟还小，现在也指望不上，哎……”季氏微微摇了摇头，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苦笑的道。
若云恭敬的听着母亲的话，心里却不以为意，觉得母亲说的就是危言耸听。如果她有若曦娘留下来的产业，那么那些粮草就不是她去捐而是自己了，那皇上能不见自己？如果在能让皇上赐婚，那么她还用担惊受怕？
且不说这边季氏和若云这边的小心思，如今的她们就像是没有爪子的猫，再厉害也只能叫叫。如今的若曦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面就不会再给她伤害自己的机会。所以如今全府的人都已经知道，在季氏之前，兰二夫人是有主的，而且兰府四小姐就是二夫人所生。
至于后来季氏怎么坐上二夫人的位子，若曦又怎么养在了她的名下，大家都猜测纷纭。而且若曦给季氏请安，季氏不见的那些事，也经过下人之间的传播，沸沸扬扬。
转眼时光飞逝，大半月就这么过去了，皇宫一直一片寂静，再也没有人来传若曦进宫，更没有人说起对若曦的赏赐，反而是其他几家捐献粮草的人家，都纷纷的得到了赏赐，所以外面不禁都在传言，是不是兰家四小姐在圣驾面前失仪所以才会免了她的赏赐。
若曦听到也只是微微一笑，此刻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瑾瑜的来信，他说他就要回来了，这次是真正的回来，边疆的战事终于结束了！
自收到他的信开始，若曦也忙吩咐十一他们把照顾战士遗孤的后续事件加紧完成。几百位战事，家境尚可的，若曦便吩咐当地的商号多家关照几分。遇上孤儿寡母的，便想办法征询她们的意愿，不愿意离开的，就在当地就近安排，原意离开的，也都安排到了若曦在京郊特意安置的庄子上，因为怕她们觉得受之有愧，便让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算是也让她们自己养活自己。
而还有些夫死母亡，或听闻丈夫战死沙场便丢家弃子的孩子，若曦则另外安置她们。这样的孩子不多，也就十个。
听闻十一说，里面最惨的一个孩子，他们找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因为父亲死了，母亲便跟着人跑了，又没有祖父母，孤零零的一个孩子，族里便打了坏心眼，说孩子太小，不能自食其力，于是便说要收养孩子，可是谁知道收走了孩子的房子和地之后，对孩子动则打骂，轻则不给饭吃。
若曦听到十一的禀报的时候，心真的很痛，她亲自去看过那几个孩子，那么一点点的，却瘦骨如柴，一看就知道是长期缺乏营养的后果。
接触到她们防备的眼神，冷漠的表情时，若曦是真的明白，这些孩子被伤恨了，伤怕了！所以一个个都为自己筑起一道高高的外壳把自己封闭在里面。
与她们比起来，自己真的要幸运的很多，每每想起那些孩子，还有那些年迈失子的老人，自己身子都不好的情况下，还要尽一切可能保证孙子的温饱。
试问这怎么能让她不为之心动，那些人，可都是瑾瑜的战友啊！他们虽然是为了国家去打仗，可是在战场上如若不是他们，瑾瑜怎么可能平安归来。
就算他有在高深的武功，可是在人海面前，又有几分的把握？
“小姐，您又再想什么啊！是不是在想小侯爷啊？他们应该要到了吧！不是昨个还来信说就这两天就要到了吗？”秋荷端着茶点进了屋，看着走神的若曦，狭促打趣的道。
回过神，瞟见秋荷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若曦小脸一红，啐道：“好你个秋荷，连小姐都敢打趣了！看我饶不饶你！……”说完便起身举起双手向她腰间挠去。
“哎呀！都是奴婢的不好，小姐，好小姐，奴婢的好小姐，您就放过奴婢吧！奴婢不敢了，下次不敢了！”秋荷被若曦挠的大笑不止，左躲右躲就是躲不开若曦那双小手。
“还有下次啊！哼！……”见秋荷如此讨饶，若曦却不想放过她，故作生气的道。
“哎呀！没有了，没有下次了！真的啦……”秋荷赶紧保证道。
“好秋荷，就知道你最好了，……你可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若曦眼珠一转，瞄着秋荷的脸古怪的一笑道。
秋荷只觉得背后发凉，往后退了两步，“想什么啊?奴婢可猜不透小姐的心思！”
“这有什么难猜的，我当然是在想我的好秋荷的婚事啊！其实早该考虑的，毕竟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总不能让你心寒不是？”若曦眨巴眨巴眼睛一下也不眨的盯着秋荷。
秋荷跟着自己这么多年，早年的时候吃尽了苦头，却从来不叫一声。她的婚事按说自己早该操心的，可是却被这样那样的事情耽误了！
早先顾嬷嬷也提过，只不过那会她也怕被人安排进来个不知轻重的，到时候更不好，所以就耽搁了秋荷。后来沛莹，沛珍跟着自己进了府，顾嬷嬷又旧话重提，只是考虑这么长时间，她们还是不知道要给秋荷找个什么样的。
要说秋荷的相貌也算是清秀，还是很耐看的，而且跟着自己这么多年，别的不说，顾嬷嬷的一套本事，她是学了七七八八。就是去一般人家昨个当家奶奶也是游刃有余的，就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也就刚才那一刹那间，若曦突然就想要知道，她确实不能在耽搁秋荷的婚事了！要知道一个女子一生的年华能有几年？
秋荷一听，脸上刷的就红了起来，她年纪也不轻了，早两年就有人催了，可是她想着跟着小姐一场，就这么出去嫁人，那小姐怎么办？自己好歹也要跟着她，看着她成了婚过的好才行。
自己自小就跟着顾嬷嬷一起来照顾小姐，自己这个大丫鬟怎么来的，还不是因为夫人不喜小姐，那自己充了数。
可小姐和顾嬷嬷却从来没有因为自己不懂或者不会便打骂自己，对自己不好。反而是顾嬷嬷一直以来的提点，自己才有了今日的风光。
可眼看着自己的年纪越来越大，小姐身边能干的丫鬟也越来越多，自己也确实生出了几分退下的心思，可是小姐……
“好秋荷，你不要不好意思，你告诉我你想找个什么样的，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也想你后半辈子和和顺顺的！”若曦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下，她希望能听到秋荷的想法，这样子自己才能为她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