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为什么要背叛(PK票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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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白羽姬总算了捡回了一条命,但因为毒素的的侵蚀和勉强承受的巨大痛苦对她的身体造成了严重的伤害,使得施针结束后她整整昏睡了三天,后来就算醒了全身也因为副作用完全不能动弹,直到十天之后才能勉强动动手脚,半个月之后才能吃些固体的东西,而身体基本恢复则又过了三个月之久。wwW.
对于这次的事件白府中的下人一想起来都是心有余悸,六小姐的小侍居然摇身一变成了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碧玄宫杀手,虽然阴差阳错下六小姐代替家主大人中了毒,险些丢了性命,但这引狼入室的责任却是推脱不掉的。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兰苑将失宠于家主时,上面却传下了家主大人的命令,今次的事件以后府中的任何人都不准再提,还赐了很多珍贵的药材给六小姐,看样子有对兰苑更加恩宠的意思。
但是却只有兰苑一直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原因无他,只因为六小姐变了。
人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再加上家主送来了许多皇室才能用上的珍贵药材,显然已经对六小姐另眼相看,但就在兰苑的人觉得欣喜的时候,他们却也都发现了异样。
六小姐是天生痴儿,十岁以前不会说话,也没有什么神智,十岁时大病了一场后竟然开窍了些,会说话了,也不再总是一副白痴的样子,但现在她却变得异常的沉默。因为身体依然虚弱,所以六小姐要呆在房中养病,常常是下人们早上出去的时候看见她坐在窗边看着外面,晚上再进来时她竟然还是保持着一样的姿势!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碰巧,但若是经常看见就只能形容为诡异了。
而且六小姐自从寿宴中毒的事后便不再开口说话,脸上也没有了任何表情,常常站在一个地方几个时辰一动不动,好像雕像一般,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甚至没有人敢靠近她。直到有一天东方相公出门去了,六小姐不知怎么搞的走进了书房,还关紧了房门,一呆就是一整天。
兰苑的下人们急了,六小姐大病初愈,身体娇弱,这一天都没有进一粒米,一滴水,是要弄坏身子的,等东方相公回来要是怪罪他们可怎么得了。
于是下人们只好壮着胆子去敲书房的门,可里面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有些人急了,就要去推门,可刚刚推出一个小缝书房内便飞出来一块砚台,同时传出冰冷的有如从地底传来的声音:“滚。”
那声音虽然细幼却仿佛带着千金的重量,天生的威严压迫着所有人的神经,竟然没有一人敢再上前一步,只得守在门口,心中祈祷东方相公早日归来。
第二天日落时分东方绰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兰苑,因为连日照顾女儿,他的脸上显得非常憔悴,看了看手中的药包,他这次出去也算是有所收获,希望这味极珍贵的药材能对女儿的身体有所帮助。
然而当他踏进熟悉的庭院时却敏锐的察觉到气氛的异样,未等他招来下人询问,已经有一名小丫鬟泪眼婆娑的跑了过来,看见东方绰就跪下哭哭啼啼的说:“相公!您可算是回来了,您赶紧去看看吧,六小姐她……”
光是听见最后的几个字东方绰的心里就已经一紧,不再等小丫鬟说完就抬脚飞奔了进去。不用他多找就看见书房的门口守着五六名下人,看见他就如同看见了救星了一般。
“怎么回事?”东方绰低沉着脸色问站在中间的长清,他如今升了一级,算是兰苑中的小管事了。
长清微微瑟缩了一下,如实禀报道:“相公,小姐她昨天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不让我们进去,已经……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
东方绰眼色陡然变得锐利。
“你们怎么不强行进去!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担待的起吗?”
“可是……相公,”长清低下头胆怯的看了看地上的狼藉说,“可是小姐真的是不让我们靠近,刚才还有一人被砸伤了……”长清的声音越来越小,头垂得低低的看着自己的脚面。
这个时候东方绰也看见了一地的破碎瓷片,还有砚台,笔筒什么的残骸,便不再指责下人,转身来到书房门前,屋内竟是死一般的寂静,他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柔声道:“羽姬,开门吧,是爹爹回来了。”
房内依然没有动静,东方绰却是再也无法等待,伸手将房门轻轻推开了,预料中的东西并没有飞来,而屋内除了轻轻摇曳的烛光竟是黑乎乎的一片,四周厚重的窗帘早已被拉上,只剩下远处桌上的蜡烛在忽明忽暗的闪烁着,黯淡烛光的后面是白羽姬低垂着双目的白皙脸庞。
东方绰往前走了几步,脚下似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却是大吃一惊,在看看四周他不禁掩住了嘴,只有这样才能克制住不惊呼出来。脚下异常沉重的靠近书桌前的那小小身影,但是白羽姬却浑然不觉一般,一笔一笔的写着,手边是长长的已经写完的卷轴。
“羽姬……”东方绰轻呼出声,慢慢走近,但声音却是颤抖的,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脆弱,一碰就会碎掉一样。
白羽姬这时才缓缓的抬起了头,她的脸色是那样的惨白,憔悴的让人心痛。她轻轻勾起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将手中的东西推到东方绰的面前说:“爹爹你来啦,看看羽姬写的好不好。”
她手下长长的卷轴上整齐的写着一篇篇的文章,全是书房里的书,而且不光是这一卷,地上已经堆放了许多同样的卷轴,上面的墨迹都很新鲜,这一眼看过去,竟然至少有十几本的内容。
白羽姬见东方绰愣愣的不说话,便把卷轴拉回来,继续写着,她下笔毫不犹豫,飞快的写着。东方绰心中一惊,女儿难不成把这些书都背下来了吗!?但是什么时候?怎么背的?因为女儿心智的问题,根本就没有请过教书先生,甚至,他从未见过女儿看过书。
“爹爹,我写的好不好,我全部都会哦,只要是他念过的,我都能记住哦,羽姬厉不厉害?”白羽姬的脸上挂着近乎透明的微笑,但却无法让人感到一丝的喜悦,东方绰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他几乎是扑过去抢下了女儿手中的笔,将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推到了地上。黑色的墨汁在洁白的纸上飞溅开来,一团团的浸染了上面的字迹,很快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黑色在白羽姬的眼中扩散开来,她有些茫然的伸出了手,嘴里喃喃道:“纸脏了,看不见了……”
东方绰紧紧的把女儿纤细的身体抱在怀里,那不盈一握的触感让他心酸。
“羽姬够了,不要再写了,不要再写了!”他收紧了双臂,唯恐怀中的人儿会像空气般消失一样,“爹爹错了,这都是爹爹的错!你若是想哭就哭出来,求求你了,羽姬!爹爹求求你不要再这样了……”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哽咽,高大的身躯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白羽姬听到他这么说唇角抖动了一下,仿佛得到了救赎一样双眼瞬间朦胧了。是啊,她还可以哭,痛苦了这么久,无论如何都无法释怀,她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水幽要这么做?难道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无法在他的心中留下什么,头一次如此认真的想要去喜欢一个人,却被伤得这样体无完肤……
原来,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白羽姬觉得她一直都在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只有这样她才能走出来,才能不再去苦苦思索,好难受,好伤心,情绪如汹涌的潮水般倾泻出来,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如流水般涌了出来,最后她趴在东方绰怀里开始嚎啕大哭,似乎是要把这些日子所有的压抑都宣泄出来!
之后白羽姬又病了三天,她不断的腹泻呕吐,发着高烧,把中毒之后所有的后遗症都表现了出来,终于在最后否极泰来,身体开始慢慢恢复。一天傍晚东方绰走进她的闺房时看见女儿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因为连日的折腾她美丽的脸庞上没有一丝的血色,乌黑的长发披散在白色的里衣上,有一种诡异而沉静的美感。她如黑玉般的双眸静静的望着窗外,眼中竟然深邃的连东方绰都无法看透,他敏感的察觉到女儿变了,变得他都觉得陌生,这种目光,这种神情并不是她这个年龄的孩子会拥有的。
“爹爹,你来了?”听到东方绰的脚步声白羽姬回过头来,露出了一个清澈如天山雪莲般透明的笑容,表情竟是无比的平静。
然后没有等东方绰回答,她便又轻轻的说:“爹爹,我已经厌倦了,我想去公学。”
之后京城中开始流传出一个八卦消息,白家的痴儿小姐心智突然恢复了正常,还通过考试进入了贵族子弟的公学。还有人说白家六小姐根本就不傻,只是以前年纪小不受重视,如今突然在家主面前得了宠,然而也就是因为这件事,在白家内部却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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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别扭的兄弟姐妹(PK中求票!)
天羡书院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大书院,由百年前的一名太傅在晚年所建,当时的凤帝亲笔题写了牌匾,并且规定这里为京城正式的公学。www.uu234.net在这之后天羡便成为了凤凌洲的公学之一,而且院生几乎都是世家贵族的子弟,阶级稍低的贵族和平民要想进入天羡书院除了要通过严苛的入学考试外,还要缴纳一笔不少的费用。但是一旦进入了书院基本上就算是踏入半个上流社会了,所以每年都有无数的人削尖了脑袋想进来。
时值初冬,前几日因为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地面有些湿滑,路边干枯的树枝上零星挂着几片早已枯黄的树叶,摇摇摆摆的向自己早已注定的命运做着最后的挣扎。
一个白色的身影静静的从树下走过,白羽姬上身穿着白色的绒边小袄,下穿同色的羊皮裙子,乌黑的秀发上插着白色的绒花,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的杂色,显得沉静而圣洁。她的身后跟着一身黑色皮袄的长清,手里拿着小包和书本,刚刚从内院里走出来。两人只是慢慢的走着,似乎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几个人异样的目光。
“白五小姐,那不是你刚入学的六妹吗?真是一个小美人,恐怕比起你那当年有凤凌之花之称的大姐也是毫不逊色啊。”一种一名穿着狐裘的贵族少年赞叹的说。
白韵琪瞪了他一眼不客气的说:“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一个傻子。”
“傻子?怎么会呢?”周围的几名贵族少男少女都惊讶的说,“听说你妹妹她是正式通过了考试才入学的,傻子怎么能读书呢?”
“信不信由你们,反正白家的人都知道她白羽姬自出生就不会说话,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也不知这几年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连母亲大人都对她另眼相看!”白韵琪这话说得火药味十足,周围的人都听出这位白家的五小姐现在心情很不爽,立刻没人敢再说话,谁都不会傻到去点这个出名的火药桶的。
“六妹!”白羽姬走着走着便听到一旁有人大声喊,转头一看,见一名穿着淡青色稠缎棉袍的少女气势汹汹的朝自己走了过来。少女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梳着流行的小巧云髻,带着精巧的首饰,容貌艳丽,一双微微上吊的桃花眼闪闪发亮,有一种颇为高傲的气质。少女有些眼熟,她想了一下才记起这应该是自己的一位姐姐,白清露侧夫之一古氏的女儿,白家五小姐白韵琪。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应该都是学堂中的院生。白羽姬和白家其他的少爷小姐见面很少,更是连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别说亲情了,恐怕连交情都是没有的,基本上和陌生人差不多。如今白韵琪突然叫住自己,不知是为了什么。
“原来是五姐姐,请问有什么事吗?”白羽姬寻思了一下,决定还是低调些好,于是态度也谨慎恭敬了起来。
白韵琪一时间愣住了,她气势汹汹的跑来不过是看白羽姬最近常被母亲大人提起,父亲和自己心中吃味,想给她来了下马威,可如今她这个六妹妹态度竟然非常的恭顺,本来要发的火竟然一时间没有了渠道,但是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她也不能下不来台,只好假装咳嗽了一声,故意非常不满的说:
“六妹妹,你的架子可真大啊,见到我居然连招呼也不打,你们兰苑的人都是这么没有礼貌吗?”说着还瞥了一眼旁边的长清,“你的这个小厮怎么穿得如此寒酸?莫非兰苑每个月的月俸没有给够,好歹也是我们白家的下人,不要丢了白家的面子。”
她这番话说的有故意找茬的意味,长清虽然是下人,但从一开始就在东方绰的身边,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委屈,当下脸就青了,就要上前一步,却被白羽姬暗暗的制住了。
“五姐姐教训的是,”白羽姬意料之外的轻轻一笑,“长清是一直跟在我爹爹身边的人,平日里我们都不怎么出门所以在有些方面并不在意,谢谢五姐姐的提点。我刚刚从院里出来,下了雪之后有些晃眼,方才的确没看见五姐姐,下次不会了。”
她的态度谦恭,话也说得圆满,白韵琪一下子找不出什么错处,面子也有了,便不客气的说:“你知道就好,下次记得长点眼睛!”说完得意的一甩头,带着几个人大摇大摆的走了。
等到那些人走远了长清才不服气的说:“小姐,你为什么对五小姐如此的忍气吞声,任人欺凌?她也只是侧夫的女儿,凭什么敢如此嚣张?”
“任人欺凌?”白羽姬反问,“我身上连一根汗毛都没有掉,怎么能说被人欺负了呢?再说冤家宜结不宜解,五姐姐她想看人低头,想听好话,我照做就是,又没什么损失。而且如今我是家中最没有势力的,怎么能随便树敌。”
“可是……”长清没想到白羽姬会这么说,但还是不甘心的说,“可是我就是不愿意看到小姐你受委屈。”
白羽姬微微一笑道:“无妨,我都不觉的有什么,你也要放宽心,只是以后要记住行事最好低调些,不要给爹爹添麻烦。”
“是。”长清应下,心中却感叹如今六小姐果然和以前判若两人,不仅不笨不傻了,而且心思缜密,也懂得在大家族中为人处事要低调圆滑。
回到家中白羽姬也基本上是门不出的,因为水幽不在了,所有长清就变成了她的贴身小厮,平时端茶送水,照顾她的生活起居。白羽姬无事的时候就会在书房里看书习字,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她的毛笔字写得很不熟练,但是勤能补拙,经过一段日子的练习她已经能写得有模有样了。
只是让长清不明白的是小姐明明已经几乎将所有学堂中会学习的书籍全都背下来了,但是在书院时她却故意装着不懂,结果现在书院的先生都觉得她在念书上没什么才能,学问也只是平平而已,一开始还因为她忽然开了神智而有些兴趣,现在则完全不在意了。
“小姐,您在书院为什么故意装着学问很差的样子?”长清在为白羽姬研墨时忍不住问。
白羽姬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你可知道什么叫枪打出头鸟?我如今根基不稳,甚至连白府中的事都不清楚,我已经因为进入公学的事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假如太出风头必定招人嫉恨,如此麻烦的事我为什么要做?”
“可是如果在书院成绩不好的话以后想要得到先生的推荐进入大学就不容易了。”长清有些担忧的说。
“我现在无心仕途,这种事以后再说吧。”白羽姬在前世的见识不比现在,早就明白仕途是最容易也是最危险得到权力的道路,但是必须步步为营,只要稍一走错就会尸骨无存,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无论前世今生她都从来没有想过要走这条路。只是生在了白家这个贵族世家,以后的争斗看似也是无法避免的。但是至少她要趁现在年纪还小摸清周围的局势和情况,无论如何都不能打无准备之仗,所以现在她就先塑造一个与世无争的形象好了。
午后她刚刚小睡了一会儿来到书房,刚准备继续练习上午没有完成的书法,就听见一名丫鬟前来禀报:“小姐,三少爷和四小姐求见,已经到兰苑的门口了。”
白羽姬心中一动,之前是白韵琪,这次竟然是四小姐白琉璃和三少爷白枫一起来了。白琉璃是白清露侧夫江氏的女儿,今年十四岁,江氏出身书香门第,性格与世无争,在府中口碑很好,他的女儿也继承了他的优雅与才学,小小年纪就在书院中名列前茅,是京城中有名的才女。而白枫则是正夫的第二个儿子,今年也是十四岁,他的姐姐在外地为官,哥哥嫁给京城四大世家中的龙家嫡女正夫。因为出身正房,所以白枫的吃穿用度都和其他人不同,只是这位衔着金汤勺出生的少爷为人却很低调,府中很少传出他的什么消息。
“还不快请。”白羽姬吩咐道,因为这两人来得突然她只好赶紧吩咐下人去准备些茶点,自己则迎到了门口。
只见远远的走来一名黄衣少女和一名白衣少年,两人都带着各自的丫鬟小厮。
“羽姬见过四姐姐和三哥。”白羽姬脸上堆起完美的笑容,欠身行礼。
“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何必这么客气呢?我们这么久才来看望妹妹,希望六妹妹不要见怪啊。”紫衣少女笑道。白琉璃并不算是一个艳光四射的美人,相貌只能算是清秀而已,但是气质优雅,身上有一种让人觉得舒服的书卷气,只是这名少女的眼中却闪动着和她年龄不相符的精明与干练。
这个白琉璃不简单,这是白羽姬对她的第一印象。相反于白琉璃的活跃身为嫡子的白枫却显得特别的安静,除了一开始问候的话之外他便只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显得异常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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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贴身护卫 (推荐票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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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琉璃随意的在书房里走动,一眼看见了桌案上白羽姬抄写了一半的文章,虽然极力掩饰了,但毕竟还有些小孩的心性,被白羽姬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鄙夷。
白羽姬对此不以为然,白琉璃是有名的才女,自幼便受诗书的熏陶,自己这两笔初学者水平的字当然入不了她的眼,但也由此可见这白家四小姐自视甚高。
“妹妹真是勤奋,这字写的真是……端正呢。”白琉璃浅浅笑道。
“姐姐过奖了。”白羽姬心中冷笑,果然是个心高气傲的大小姐,连夸奖都显得毫无诚意呢,可是表面上依然谦恭的说,“妹妹我因为身体不好耽误了几年时间,再不好好努力用功就跟不上书院的课了,岂不是给白家丢脸。早就听说四姐姐是全京城都出名的才女,三年之后的科考状元非姐姐莫属,还请姐姐多多指点才是。”
好听的话谁人不爱听,白琉璃听到这些奉承的话立刻眉开眼笑,大方的说:“妹妹真是过奖了,我不过是多念了几年书而已,妹妹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只管来问我就是了。”
白羽姬应下,三人又坐着吃了一会儿茶,这时兰苑的丫鬟小秀端着一个瓷碗敲门进来了,立刻浓郁的药味弥漫了整个书房,白琉璃似乎很不喜欢这种味道,皱着眉头掩住了口鼻。
“小姐,时辰到了,该吃药了。”小秀低着头,恭敬的说。
“知道了,你放在一边先出去吧。”白羽姬吩咐道。
等小秀退了出去白琉璃才疑惑的问:“妹妹的病不是好了吗,听起来怎么每天还要吃药啊。”
“姐姐有所不知,”白羽姬故作虚弱道,“我的病是好了,但是……身子却也毁了,每日都需要吃药方才能活得久些。”
“这样啊……”察觉到自己问得有些尴尬,白琉璃不久就起身告辞了,她似乎真的很讨厌药味,脚下走得飞快。白羽姬送两人到门口,却看到一直没有说话的白枫此时竟然回过头来了,他漂亮的近乎透明的脸庞上带着少年独有的一种清澈,笑容温柔的如和煦的春光,却给人一种飘渺的不切实感,让人有时不自觉的就忽略了他的存在。
“妹妹真是好口才,外面的那些传闻果然都是瞎说的,今后我们兄妹几个要好好的相处啊。”白枫轻笑着说。
外面的传闻白羽姬不用想都知道说的是什么,她以前可是傻子,那些传闻必然也不会好听,只是她其实一点都不在意。
“这个自然,谢三哥哥提点。”白羽姬微微欠身道。
白枫见她如此的谦卑有礼,实际上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眼中却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就又微笑着说:“家中如今剩的兄弟姊妹们少了,妹妹可知过些天家中会来位贵客?”
“贵客?”白羽姬现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又怎么会知道。
“是我们的一位堂兄。”白枫说完就飘然离去,仿佛他从未存在过一样。白羽姬却想着他们的堂兄自然是白清露兄弟姊妹的孩子,然而能被白家称为贵客的……她脑中灵光一闪,莫非是他?
白清露的弟弟便是无忧君,无忧君的大女儿位居东宫,二女儿又镇守边疆,只是三皇子凤栖还未成年。凤栖在凤帝的儿子中排行第三,今年不过十四岁,早年就曾在白家住过段日子,可他生性顽劣,在宫中仗着其父的地位无法无天。据说前段日子在金流国特使的面前闯了祸,被凤帝狠狠的教训了一顿,无忧君更是颜面尽失。
莫非所谓的贵客就是这位臭名昭彰的小三皇子,白羽姬淡淡的想,同时两年前在后花园和这个小子巧遇的事也重新浮现了出来,当年他只有十二岁就那么猖狂,如今更是不知嚣张到什么程度,而且也算得上和自己有过节。对于这种麻烦而且和自己又无关的事白羽姬向来是懒得理会的,所以她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送走了了不知为什么突然热络起来的兄弟姐妹,白羽姬回到房里喝完了药。中毒之后她的命虽然是捡回来了,但是身体却也不行了,美人爹爹寻了很多名贵的药材回来,一天一副药的这样喝着,而且恐怕以后也要一直喝了。白羽姬前世一辈子都碌碌无为,唯一值得夸耀的就是身体不错,但也不长命,这一世她成了个药罐子,可是她却一点也不想死,不为别的,只是心中憋得那口气一直都不得释怀,却也不知道自己以后究竟怎样,只是躲在这大宅院的深处惶惶度日。
白羽姬平日里除了看书就是写字,并是不因为特别有趣,只是只有这样她才能完全静下心来。她在写字的时候书房里只有长清一人在侍候,自从水幽走了以后一直都是这样的,长清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初具青年的样子,同前些年相比也稳重了许多。
过了没一会儿美人爹爹就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面生的少年。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相貌清秀,体格匀称,不胖但也不会显得柔弱。他的五官虽然并不出彩,但组合在一起还是给人一种挺舒服的感觉,而且更让人惊讶的是他有着一双翠绿色的眼睛。
“爹爹。”白羽姬走下来给父亲行了礼,然后有些好奇的看了那名少年一眼。
“羽姬,今天身子还好吗。”东方绰关心的问。
“还是老样子,没什么事。”白羽姬回答,轻轻的一笑。
东方绰放心的点了点头,然后对一旁的长清说:“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要和小姐说。”
长清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东方绰身边的少年,此时听到要自己出去脸色更是变得惨白,他轻轻的瞥了白羽姬一眼,终究还是出去了。
这时东方绰才让那名少年走上前,说:“这是秋木,武艺精湛,一直都是爹爹我亲自调教的。羽姬,你的年龄也大了,今后不免要经常出府,秋木日后就是你的贴身护卫,保护你的安全。”
贴身护卫?白羽姬看着眼前清秀的少年,他虽然挺高,但并不显得强壮,甚至比长清都要清瘦些,看起来实在不像武人。而且侍卫这个词在前世的时候似乎只有在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相当于高级保镖了。虽然觉得以后除了长清身边还要跟着一个人很麻烦,但根据以往的经验为了能保证自己平安活到八十岁,护卫似乎还是很重要的,于是她略微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中毒的事件以后白羽姬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美人爹爹以前竟是武林人士,武功高强,估计属于非常厉害的高手一类。他和白清露以前发生了她无法猜测,但也因为这样美人爹爹在白府中的地位才如此特殊,连带着自己也能无忧无虑的生活。
她的身体已经半毁了,没有习武的可能,其实就算可以她也不怎么感兴趣。虽然飞檐走壁的武功高手是很让人羡慕,但是她以前也在电视上看过少林寺的弟子们十几年如一日扎马步的辛苦,白羽姬自问没那份毅力,也吃不了那种哭,所以身边带个武林高手也好。
秋木自始至终只说了一个“是。”字,便在美人爹爹的示意下出去了,白羽姬看了他几眼,除了清秀的面容,虽然只是一瞥,但那双翠绿色的眼睛也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细长的眼睛微微眯着,绝对不是顺服的,而似是隐藏着一种冷漠与高傲。
东方绰见女儿一直有意无意的注视着秋木的身影,便轻轻笑道:“羽姬可中意这个孩子?你若喜欢,不如……”
白羽姬手一抖,立刻明白了美人爹爹的意思,胸中不受控制的一阵绞痛,想要拼命忘却的记忆再次涌了上来,实在是太痛苦了,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于是当下就打断了他了话:“爹爹!”之后发觉自己的语气太重,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女儿……年纪还小,还……不想考虑这种事。”
东方绰见她面色苍白,小手紧紧的揪着裙摆微微颤抖,明白女儿还是没有走出那件事的阴影,只好无声的叹了口气,不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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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再见三皇子(PK中求票!)
从此秋木便成为了白羽姬的贴身侍卫,和长清一样每日守在她的身边,几乎寸步不离.自从水幽不在了之后,白羽姬本来就不习惯总有人跟着自己,但是好在长清和秋木都是安静的人,而且也都是美少年,还算养眼吧,所以时间一长她也就渐渐接受了。
秋木的话很少,基本上要问他才会回答一句,白羽姬见他总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也就没有了攀谈的兴趣,所以秋木来了有一个月了,除了名字外她对这个人还是一无所知。但是让她有些意外的是长清很容易的接受了秋木的存在,有时甚至主动去关心他的生活起居。莫非这两个人以前认识?白羽姬如此怀疑,可是她以前从未在兰苑见过秋木这个人,于是有一天只有长清在屋里侍候的时候她问道:
“你和秋木以前就认识吗?为什么我以前从未见过他?”
长清停下手中的动作,一时间竟然像是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老实的回答我,秋木既然是以后要跟在我身边的人,那我也应该知道吧。”
“是……”长清轻声应道,犹豫再三他才回答,“秋木是两年前白府从外面买来的,是签了死契的,那时相公把他和……”说到这里他才发觉又提到了那个人,自从家主寿宴的事件后那个人的名字在府中,特别是在六小姐的面前已经成为了一个禁忌,只好模糊的说:“和……那个人一起带进兰苑来,那时我曾负责教导他们规矩,后来……秋木就不知去了哪里。”
白羽姬一愣,立刻明白长清是说秋木当年是同水幽一起被带进兰苑的,难怪美人爹爹那时会说让她收了秋木的话,正式的走了,原来还有候补吗?心中一阵莫名的痛楚,白羽姬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和那个人有关的事,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对长清说:“我想出去走走。”
长清见她表情平静,心中悬的那块大石才算稍稍落下,于是急忙说:“今天天气很好,不如去后花园看看吧,听说那儿初春的桃花已经开了。”
白羽姬点了点头没有反对,偶尔出去透透新鲜空气也是好的,出门以后秋木自动跟了上来,如果以侍卫的标准来看,他也算尽心尽力了。
因为刚刚过了午时,所以后花园中显得非常安静,虽然空气依然有些清冷,但初春的阳光温柔的洒下来,还是感觉暖暖的非常舒服,满树的桃花已经盛开,将庭院染成了一片绚烂的粉红色,微风轻轻吹过,柔嫩的花瓣随风摇曳,飘散在清澈的水面上,流向未知的远方。四周的静怡是如此的美好,白羽姬从前世开始就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一杯清茶,一本书,悠闲的坐在充满阳光的庭院中一整天曾是她毕生最大的梦想。
这一世,她的梦想实现了,而且还因为那个人的存在变得美妙的如梦幻一般,本以为一切都能够到永远,现实却告诉她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次努力将所有让人痛苦的记忆抛离出去,她其实并不算是个多愁善感的人。甚至在细细思考过后觉得自己的这份感情真是如此的可笑,一个十岁,一个十二岁,在她前世的世界中不过是两个小学生而已,这么小的孩子如何会懂得什么事爱情,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伤心难过真的是太愚蠢了!
然而只要受了伤就不会立刻痊愈,好在时间便是最好的药,而她却有的是时间。静静的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收敛起伤感的情绪,她趁长清和秋木正在说话,一个人继续往后花园的深处走去。
后花园的湖心亭是她喜欢的地方,年前白府整修的时候湖心亭被扩大成了水榭,四面都围上了白色的纱帐,微风吹过的时候纱帐会随风轻舞,显得非常唯美。水榭就在眼前,可白羽姬却惊讶的发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她看着那个身体呈大字型躺在软榻之上的人,金色的发如瀑布般披散着,黑色的长袍睡得连带子都了,精致至极的完美脸庞,假如不是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她一定会觉得眼前的景色无比的美好。
可是此时她的心里却有种好笑的感觉,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位三皇子他都是在睡觉?想来这皇子还真是好做啊,每天吃吃睡睡玩玩的就度过了。因为早知道这三皇子不是什么好惹的主,白羽姬可不想惹上什么麻烦,于是打算原路退回。可她的脚步声却还是吵醒了睡梦中的美少年,凤栖打了个哈欠,眨了眨金色的睫毛,睁开了眼睛。虽然不愿承认,但白羽姬也不得不承认他长得真的很俊美,在他醒来的刹那仿佛世界都明亮了起来,而他本身就如太阳般耀眼,举手投足都带着贵族特有的慵懒和优雅,而那张脸也美得实在不像是人类。
“是谁?”凤栖揉了揉眼坐起身子,语气不悦的说。等他看清的眼前的少女微微愣了一会儿,竟然笑了,一下子从软榻上跳起来说:“我知道你!你是白羽姬,白家的白痴小姐!”
白羽姬忍不住额角抽搐,两年过去了,这小子依然不积口德,她过去虽然一直装白痴,可还真没有人像他这样当着她的面直接说出来的。可又一想,他为什么认识自己?难不成他还记得两年前的事?这可不好,皇家的人都是记仇的,得罪了他对自己没什么好处。于是微微一屈膝道:“公子认错了,小女子这就告退了。”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等等!你站住!”凤栖见白羽姬要走急忙冲了过来!
走了没有几步,白羽姬忽然觉得有人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头皮一阵吃痛,气愤的转过了头,就看见凤栖已经追了过来,正从后面拉着自己的头发,他一使劲,一缕青丝就被揪了下来!
到了这个时候她如何还能默不作声,当下生气的说:“你干什么!”
凤栖也发觉自己的行为过分了,急忙丢了手中的发丝,但是却不道歉,反而一撇嘴说:“臭丫头,谁叫你这么无礼,跪下赔罪爷就饶了你!”
白羽姬冷冷的看着他,从小她就看这小子不顺眼,不知为什么她此时就是怒火中烧,前些日子她能对白家的那几个小姐少爷示弱顺服,可面对这三皇子却做不到了,也不愿去想什么后果,冷哼一声道:“公子如神人一般,小女子不愿在这里碍了您的眼。”说完一甩袖子大步朝外面走去。
凤栖再一次瞪大眼睛愣住了,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恐怕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就算此时没有一个旁人在他的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了,白皙的俊脸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白,最后在眼看着白羽姬的身影将要消失在小路后的时候气急败坏的大喊一声:“臭丫头,你给我站住!”
听见那人又追了上来,白羽姬心想他可真是烦人,却一点都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加快了脚步,但是她现在的这个身体毕竟只有十二岁,而且大病初愈,体力上就和精力充沛的少年无法比较。没有几步就被追上了,金发的少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握得她的手臂生疼。
“无礼的臭丫头!赶紧给爷赔罪!不然我杀了你!”少爷瞪着愤怒的金色眼睛说了狠话。
白羽姬轻蔑的冷哼一声,果然是个专横跋扈的富家子弟,动不动的就拿自己的权利和身份来压人,更是如此的不把人命当做一回事。只是这位少爷发威似乎选错了地方,她的命是这么容易丢的吗?
狠狠的抽回了手臂,白羽姬仍然不理会他,径直往前走。受到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金发少爷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开始不顾形象的同白羽姬拉扯起来,甚至上手就要出拳头。白羽姬没想到他会动粗,闪躲的时候脚下一滑就跌入了一旁水塘中。
当冰冷的池水涌进口鼻,熟悉的记忆也在脑海里被翻了出来。似乎很久以前她也曾掉进水里,和那个人一起……水幽,这个让人觉得甜蜜而又痛苦的名字让她的胸口一阵窒息,手脚也忘记了挣扎,直到一双有力而温暖的手臂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拉回到了岸上,她的头脑才能再一次思考。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你……你不要吓我啊!”长清焦急的声音传进耳中,眼前也清晰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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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凤凌的皇族(求PK票!!)
长清的脸孔近在眼前,秋木也在,他全身上下也都湿透了,正用力绞着衣角,显然刚才是他把自己救上来的。www.uu234.net
慌忙解下自己的大衣把白羽姬湿漉漉的身体裹住,长清到现在也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不过是和秋木说了几句话,小姐不见了,等他们找到小姐的时候发现她正在跟什么人争执,然后就落入了水中,还好秋木立刻上前把小姐救了上来,不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转过头看向一旁显然也已经呆住的罪魁祸首,却看见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金色,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指责的话再也不说不出口,反而惶恐了起来。
“三……三皇子殿下……”长清几乎是声音颤抖得跪下行礼,深深的低下了头。
白羽姬紧紧裹着身上的长袍默不作声,她早就知道了凤栖的身份,却丝毫不能让白羽姬产生一丝的敬畏,反而更加的反感起来,皇家的人又怎样,难道就可以这样明目张胆的仗势欺人吗?
可是三皇子凤栖却丝毫没有察觉到白羽姬的厌恶,反而觉得她不说话是被自己的身份吓得,更加得意起来,摆着架子说:“丫头,知道爷是什么人了吧,还不赶紧赔罪!”
“哼!”白羽姬也是气急了,把所有的低调和隐忍都抛在了脑后,披着长清的外衣高傲的站起身,不卑不亢,语气冰冷的说:“是,小女子真是有眼无珠,得罪了高高在上的三皇子殿下,殿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等殿下想好了就到兰苑来,小女子今天就不奉陪了!”说完就吩咐道,“长清,秋木,我们走!”
秋木默默的跟在她后面,长清也不好再停留,只好朝三皇子行了一个大礼后也急匆匆的跟着走了。这一次那三皇子没有跟来,白羽姬此时万分气氛也根本不想管这么。
水塘的水很冷,等回了兰苑泡了个热水澡她才觉得那渗入骨髓的寒冷被稍稍驱散了,为了不让美人爹爹担心,她还特意吩咐下人不要把这事告诉东方绰。
抱了丫鬟煨好的暖炉,钻进棉被中白羽姬忽然想到两年前她遇到凤栖的时候就是长清出来替她解得围。那时长清似乎就知道那嚣张的小子就是三皇子凤栖,只是那时她仍是痴儿,所以不好问出口,于是问出了一直徘徊在脑中的疑问。
“那你如何知道他是三皇子?”白羽姬皱皱眉问。
“小人早就听说三皇子要来白府小住,所以知道那是三皇子殿下。”长清回答。
难道这三皇子有名到其形貌全凤凌洲的人都知道?白羽姬又问:“我是说你怎么知道他就是三皇子呢?他长得又没什么奇怪的。”
这回反而是长清惊讶了,细想之下知道小姐是近两年才开了神智,有很少出府,所以不知道这在凤凌洲几乎是尽人皆知的常识,于是说:“小姐不知道吗?我们凤凌洲的直系皇族皆是金发金瞳,也只有直系皇族的发色和眼睛如此的特殊,所以只要一看就知道了。”
“只有皇族是金发?为什么”白羽姬好奇的问。
“相传我们凤凌洲三千年前时皇族和普通人一样都是黑发黑眼,那时民风并未开化,国内时常都有争斗,百姓苦不堪言。当时的皇帝被人陷害丢了皇位,晚年却生下一名公主为凤凰转世,这名公主天生金发金瞳,出生的时候金光四射,祥云万里。公主天生聪颖过人,长大后夺回了王位,平定四野,整顿朝纲,后来改国姓为‘凤’,自称凤帝,国号也改为凤凌洲。从此国泰民安,而皇族的后代也有一些是金发金瞳。”长清说的时候眼中满是崇拜,显然把凤氏一族当成如神一般的存在了。
白羽姬听了之后却在心中嗤之以鼻,凤凰转世?这恐怕是那位凤帝得势后将自己神化的说辞,所谓的金发金瞳大概是显性基因突变,所以她的后代大多遗传了她的外貌。总体来说这位开国的凤帝相当于秦始皇,只是更有手段,居然让她的家族统治了一个国家近两千年。想到了基因问题,白羽姬又问:“难道皇族的子孙都是金发金瞳吗?”
“也不是,”长清想了想说,“凤氏皇族不允许三代以内的同族通婚,而且每位凤帝为了平衡各方势力一定会迎娶多位贵族世家的子孙,或是将王子公主下嫁。说来也真是神奇,一直以来,只有皇室的嫡系子孙才会生出金发金瞳的孩子,那些黑发或黑眼的孩子也是没有即位资格的,成年后大多被派往偏远的地方为王。”说到这里长清又兴奋的说,“三皇子的父亲无忧君是家主大人的亲弟弟,听说无忧君能一直得宠于凤帝陛下也是因为他膝下的两位公主,一位皇子都是天命之人。”
“天命?”白羽姬冷笑,“不过是外表长得和一般人不一样而已,有什么特殊的?以此来区分,甚至决定继承权不是有些愚蠢吗?”
“小姐!”长清吃了一惊,没有想到自家小姐说得如此直接,而且这么藐视凤氏的皇权,慌忙看了看四周和屋外,确定再无旁人在了,才压低声音说:“小姐……切莫妄言,随意谈论皇族的事可是大不敬之罪啊!”
“知道了,”白羽姬不在意的撇撇嘴,心中却叹道,毕竟还是封建国家,皇权便是一切,言论自由什么的就别想了。于是安慰长清道:“我不过是发发牢骚而已,在外面的分寸还是知道的。你也看到了,那三皇子把我弄成了什么样子。”说着指了指身上裹着的棉被。
“小姐……”长清也觉得那三皇子的行为的确是很过分,但是对方是皇族也不好指责什么。
“行了,我知道了,你不要再为难了,大不了我以后躲着他省得麻烦不就行了吗。”白羽姬忽然觉得有些疲倦,便摆摆手说,“我累了,想睡下了。”
身体毕竟还是比较虚弱,再加上初春的水非常寒冷,所以她还是病倒了,整整发烧了三天,等身体完全康复已经是半个多月之后的事了。而她这边刚好,就又迎来了客人,而且还是那位向来不问世事,深居简出的三少爷白枫。不过看着同他一起进来的人白羽姬就没什么好心情了。
那位大少爷脾气的三皇子依旧穿着一身黑衣,只是款式同那天的略有不同,大摇大摆的就走了进来,一**坐在了正中间的座位上,连问都没有她这个主人一声,好像这里就是自己家一样。
不过说句老实话他耀眼的金发和妖精般的金色眸子的确是非常显眼,在他走进来的那一刹那白羽姬清楚的听见下人们都倒抽了一口凉气,纷纷自惭形秽的低下了头。白羽姬倒是不以为然,前世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又不是没见过,而且身为动漫爱好者比这夸张十倍的造型也很熟悉,所以根本不觉得怎样,反而觉得这三皇子的到来就意味着麻烦。
但是看样子白枫和三皇子关系不错,为了不得罪这位嫡出的三哥白羽姬只得赔笑道:“三哥怎么来了,羽姬有失远迎,还请不要见怪。”说完微微屈膝施了一礼。
“六妹妹不必多礼。”白枫微笑着寒暄了一下,便也坐了下来,下人开始上茶。
那三皇子见白羽姬没朝自己看一眼,甚至连声招呼也没打,顿时心生不快,当下便插嘴道:“你这丫头还是这般无礼,客人来了都不招呼一声。”
凤栖的形貌虽是皇族标准的金发金瞳,但在他上面的哥哥姐姐很多,所以也不显得那么突出。而且三皇子生性顽劣是全皇城都知道的事,不然也不会因为惹恼了凤帝被送到白家小住了。
“三皇子这就想错了,”白羽姬看到他那副不可一世的嘴脸就想冲上去抽两嘴巴子,虽然已经尽力隐忍,但却还是有些控制不住的嘲讽道,“三皇子的身份是何等的高贵,声名远播,全国上下都万分敬仰,我等不过是一介小民,平日里也不出门,见识短浅,见着三皇子不免自惭形秽,招呼什么的就怕说错话,做错事,实在是不敢啊。”
听白羽姬一个劲的贬低自己抬高他,一开始凤栖还是颇有些得意的,只是这后面的话他却越听越不对劲,却也不能说白羽姬说得不好,只好狠狠的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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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你来做我的玩具(PK票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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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枫看到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他早就知道半个月前白羽姬和三皇子凤栖两人偶然在后花园见了面,只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言不合拉扯了起来,白羽姬还掉进了水里,大病了一场。事后兰苑的东方相公因为对方是三皇子没说什么,但肯定是有怨言的。
之后他调查了一下,果然是因为三皇子太过任性,把白羽姬当成了侍女丫鬟这才争执起来。因为和三皇子的私交一直不错,现在白羽姬的身体也好了,他便想来当个和事佬,解开误会,却没想到他的这个六妹妹似乎和三皇子天生八字不合,说了没几句话就又对上了。
白羽姬此时已经给凤栖贴上了任性,狂妄,无礼大少爷的标签,不论是前世今生她对这样的人就既没有耐性也没有兴趣,恼怒之下甚至也顾不得会得罪皇家的王子了,只想着如何能尽快把这瘟神送走,从此阳关大道和独木桥再不相干!
她不冷不热的态度很快就将两个人送走了,临走的白枫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却也没多说什么。白羽姬本以为从此以后就清净了,却没想到那三皇子凤栖又找上门来了!美人爹爹向来是在家的时候少,出门的时候多,再加上近几年白羽姬的身体状况有所好转,东方绰更是繁忙了起来。
凤栖来的时候正好是美人爹爹不在的日子,白羽姬双眼明显带着杀气的盯着那个大刺刺的坐在上位,毫不客气的指使着兰苑里下人们的金发少年。
强迫般的在心里说服自己,她可是拥有良好教养,受过十几年社会主义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能同这任性自大的臭小子一般见识呢。于是努力压下怒火,嘴角扯出一个不能算是友善的笑容说:“三皇子殿下大驾光临,不知是为了什么事吗?”
白羽姬已经是尽力表现的很“友好”了,可没想到凤栖的话一出口却气得她差点吐血!
“爷是什么人,当然是想来就来了!我就觉得这兰苑的风景好,下人侍候的也舒服。”说着还轻浮的挑了一下正在奉茶的一名小丫鬟的的下巴,把那小姑娘吓得险些将茶壶打翻在地上,好在白羽姬急忙让她退下了。
既然已经气得咬牙切齿了,白羽姬也就不想再给他什么好脸色看,于是说:“既然三皇子殿下喜欢这里就自己坐坐吧,小女子还有事就不奉陪了。”接着打算眼不见为净,起身就要走。
“等等!”凤栖有些不悦的喝止她,“你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真是没有礼貌!爷大驾光临那是给你面子,果然是个没教养的丫头。”白羽姬被他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看什么看,”凤栖俊眉一竖,回瞪白羽姬,没好气的说,“我要在这里好好逛逛,还不赶紧带路!”
从此以后这三皇子凤栖就不知怎么搞的,对兰苑和白羽姬充满了兴趣,三天两头的往这里跑。白羽姬觉得烦自然也就不给他好脸色看,两人经常没说几句话就争执起来,可那三皇子却依然很高兴似的,总是过来和她吵上一架,然后得意洋洋的离开。分析了数次之后白羽姬得出的结论是凤栖有隐在的被虐倾向,平日招摇惯了,根本就没人敢忤逆他,如今碰到了个和他对着干的便觉得新鲜有趣。
可是白羽姬不傻,知道凤栖此时对她感兴趣也只是新鲜感而已,看多了史书早就知道但凡皇室贵族的人都有一种任性,等时间长了,新鲜劲过了他必然会对自己觉得反感。况且她本身也没有照顾不良少年的癖好,这么危险的人还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的好!
只是三皇子凤栖却丝毫不这么觉得,他来兰苑的次数一点都没有减少,开始的时候只是四处转转,后来便拉着白羽姬陪他下棋。凤凌洲的这种游戏和白羽姬前世的围棋有些相似,前世的时候她是宅女,没事就在网上玩各种棋牌游戏,所以非常拿手,做了两年大家闺秀,棋艺也很娴熟了,没有几下就把凤栖杀得大败!
从此以后这三皇子似乎是有找到了可以打发时间的事,几乎天天都要来下棋,而且屡战屡败,却乐此不疲。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兰苑的人渐渐的都熟悉了这位有些专横任性的三皇子,白府中也传出了三皇子和六小姐交好的传言,一时间各院都是八卦不断。
时间一长,白羽姬倒是没有像一开始那样讨厌凤栖了,但依然觉得他是个麻烦,只是也正因为他这段日子倒也过得飞快,无心去想那些痛苦的事。同凤栖熟悉起来以后白羽姬说话也就越来越不客气了,一日她实在失去了耐性,就开门见山的问:“你为什么总是来兰苑?因为你外面的流言已经传得满天飞了。”
“那些无聊的事管它做什么,我下道封口令不就什么都结了吗。”凤栖依然在棋盘上苦战,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但他依然是回天乏术,没几下就只能缴械投降了。
挫败的哀号了一声,凤栖仰面倒在了后面的大石台上,咬牙切齿的说:“一百零六次了!我输给你一百零六次了!爷好歹也是在宫里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下次再有人敢说你曾是傻子我就杀了他!”
那是因为宫里没人敢赢你,白羽姬在心里说,只是嘴上却接着问:“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凤栖一下弹起身子,笑嘻嘻的看着她说:“因为你这里最有趣啊,比宫里都有趣,我每天都玩得很开心!”
他的话让白羽姬有些发愣,算起来凤栖已经在白府待了三个多月之久了,其中有两个半月他几乎天天都在兰苑中度过。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她发现这个金发小子也没那么讨厌了,他除了个性差劲外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人,在他的脑袋里只想着怎么开心,怎么玩,那些国家大事,阴谋算计离他都非常遥远。而他也就是脾气大点,没有真的做出什么草菅人命的事。总得来说他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这不禁让白羽姬怀疑一个如此单纯的人是怎么在那个复杂的皇宫里生活下来的?
看着他继续对着棋局冥思苦想的样子,白羽姬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轻轻咳嗽了一声,对着他勾勾手指。凤栖立刻雀跃起来,屁颠颠的跑了过来,他的样子像极了前世孤儿院长饲养的小狗,让白羽姬差点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的棋是怎么学的?居然下得这么臭。”她故意皱着眉头说。
“当然是太傅教的,”凤栖不服气的说,“太傅还夸我学的好呢,宫里很多人都不是我的对手!”
“那你为什么连我都下不过?”白羽姬挑了挑眉。
“这……”凤栖一下说不出话来,扁着嘴一脸的别扭。
“这只能说明教的太傅水平太差。”白羽姬说出了重点,然后仿佛大义凛然的说,“为了你以后回宫后不至于丢脸,我就教教你吧。”
凤栖急忙高兴的点头,脑袋里却想着学会了就要一雪前耻。
在棋盘上摆了一个残局,她便问道:“此局怎么解?“
“这里下黑子…”
“孤军深入啊?你这不是送死嘛,笨死了!”白羽姬飞了他一记白眼,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你居然说爷是笨蛋!”凤栖叉起了腰。
“你凶什么!你这是学习的态度吗?”白羽姬可不示弱。
“……”
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白羽姬觉得和凤栖的关系变好了起来,两人总是吵吵嚷嚷的,日子却也过得飞快,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他回宫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终于有一天凤栖无精打采的来到了兰苑,神情黯淡的说,“我昨天收到了父君的口谕,让我这几日就回宫去。”
“是吗?殿下出来的久了,也该回去了。”白羽姬淡淡的说,心中虽然隐隐有些不舍却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麻烦的家伙总算要走了,她本来是非常不愿和皇家的人扯上关系的。
“你这丫头还是这么冷谈。”凤栖有些不满的撇撇了嘴,之后竟非常认真的盯着白羽姬的脸看了好半天。白羽姬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便没好气的说:“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丫头,你跟我回宫去吧。”半晌凤栖忽然冷不丁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愣住,之后便是异常的愤怒,这任性的皇子殿下想要干什么?想把她抢进宫中吗?之前对他产生的一点点好感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于是冷笑一声,语气却是无比平静的说:“皇子殿下为什么想我进宫去?我不过是一介民女,言不正名不顺的怎么进宫啊,而且进了宫殿下想要我做什么呢?”
凤栖似乎是没听出她语气中的冷然,想了想之后咧嘴笑着说:“你来做我的玩具吧,宫里的人都没有你有趣的。”
只一句话就将白羽姬的心打入了冰冷的湖底,她本以为这三皇子不过是任性一些,但这也是他的生活环境造成的,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让她做玩具的话。在这高高在上的皇子眼中人不过是件玩具吗!?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白羽姬忽然在心中升起无限的厌恶,之前和这三皇子相处的日子也变成了浪费时间,如今她甚至连吵架也没了兴趣,只是站起身冷冷的说了句:“殿下,民女累了,时候也不早了,请殿下回去休息吧。”说完便毫不犹豫的转身,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
两天后凤栖就回宫了,之后他曾不止一次的写信到兰苑,可是白羽姬一次也没有理睬。之后白琉璃曾来过一次,自从三皇子和自己交好的留言传出去以后,这位四小姐就明着暗着的想和白羽姬套近乎,渐渐的也成了兰苑的常客。有一次白琉璃还显得很担心的劝说她最好不要同三皇子走得太近,三皇子的风评不佳,如果不是有无忧君保着,恐怕凤帝早就龙颜大怒了。
对着劝说白羽姬只是笑笑,虽然她本来就没想着和那三皇子扯上什么关系,可白琉璃的那点小心思她也是看得分明的。白琉璃毕竟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在府中因为待人和气口碑也不错,可以算是白府中最受瞩目的小姐,可如今她这个六小姐突然变聪明了,还和三皇子交情不错,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白琉璃怕自己的风头被盖过去,才会如此“好心”的前来提醒。
日子就这样平静的渡过下去,假如不是因为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白羽姬甚至觉得自己的一生都会这样平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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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权势宫廷 (求PK票!!)
转眼间又三个月过去了,白羽姬每日的生活依旧是书院,家,两点一线,平静而单调。然而有一日书院公休,美人爹爹也在家,一大早便在房中陪着白羽姬画画解闷。忽然原本守在外面的长清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在东方绰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东方绰立刻脸色大变,站起身说:“宫里来的人?”
“是,”长清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说,“今天一大早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听说城里都戒严了,家主大人也是一大早就被叫进了宫里,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宫里来了几名管事和十几个禁军,一来就去了三少爷那里,转了一圈就奔我们院来了,现在已经到大厅了!”
东方绰在脑中飞快的思索着,宫里突然来人绝对不是好兆头,他前段时间一直都在外地办事,府中的事没有怎么管,一时间竟也是毫无头绪,只好对长清说:“你好生看着小姐,我出去看看。”接着便一路来到了大厅。
兰苑里住的人本来就不多,庭院小巧,就连大厅也是精致有余,面积却不大,此时满满登登的站了一屋子的人。最前面是两名穿着内苑官服的女官,后面则是一队身着铠甲,手握银枪的武士,显得杀气腾腾。
只看了为首的两人一眼,东方绰才稍稍放下心来,因为其中一个算是熟人。脸上堆起笑容,他走到大厅的最上方微微一施礼道:“卢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您这是……”说完疑惑的看了下后面全副武装的禁军。
“东方相公,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那名姓卢的女官明显是这些人的头,她很客气的还了礼,然后有些不解说,“莫非东方相公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东方绰更加迷惑了,他是昨晚关城门前才回来的,京城里没有什么异常,回府后也没听说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为何才过了一晚局势竟然显得紧张了起来?
“昨天夜里三皇子伏法了。”卢内官仿佛轻描淡写的说。
东方绰听到三皇子的名字一开始没什么反应,等琢磨过来了心里猛地一惊,颈间竟然冒出了细细的汗珠。那人,果然动手了吗?当年所发下的重誓果然还是抵挡不住心中的**吗?难怪一大早白清露就被传进了宫中……在心中冷笑了一下,他对于发生的事已经完全明了了,也就平静了下来,淡淡的说:“是吗。”
卢内官看着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微微一笑,继续说:“昨夜三皇子突然狂性大发,要刺杀陛下,经过禁军的全力保护,陛下已经无忧,而三皇子也当场伏法了。但无忧君伤心不已,已经病倒了,这才招了白大人进宫陪伴。”
“是吗。”东方绰回答,“大人是宫中的内务总管,昨晚应该是立了大功了,真是恭喜,只是不知您带着禁军中的各位将士前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其实也不是什么太过要紧的事,”卢内管笑笑说,“只是事关重大,该调查的还是要公事公办。听闻年初三皇子在白府小住的时候和六小姐的交情不错,不知能否请六小姐出来询问几句?”
“羽姬?”一提到女儿,东方绰就觉得有些危险了,本能想要保护,于是说:“年初的时候三皇子的确是来过兰苑,但也不过是小孩子无聊四处逛逛而已,而且据我所知小女一点也不喜欢那三皇子,大人听到的不过是些没有根据的流言吧。”
“流言也好,总是有出处的,我等在来之前已经得到了白大人的应允,还请东方相公行个方便,不要让我等为难啊。”卢内官平静的回答。
三皇子在名义上依旧是无忧君的儿子,如今三皇子犯了谋反之罪,无忧君甚至白府难免要遭人怀疑,白清露默许了禁军搜府的行为应该也是想避嫌,况且这卢内官对他如此客气,恐怕也只是走走过场而已。于是想了想,便吩咐旁边的下人:“去把小姐请来。”
没一会儿白羽姬就从后面走了进来,她看到大厅中的阵势一开始也被吓了一跳,东方绰也在这时开口:“羽姬,宫里的卢总管有些事想问你,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用害怕。”
白羽姬点了点头,这才走上前去,老实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禁军士兵,心里倒也谈不上害怕,因为美人爹爹的面上没有什么异色,说明并没什么关系。她只是疑惑,自己这两年来深居简出,几乎不与外界有什么往来,这些宫里的人和禁军找她做什么呢?
“卢大人。”白羽姬冲着为首的那名中年女官一欠身,正所谓礼多人不怪,那姓卢的内官显然觉得很有面子,微笑着尽量和善的说:“六小姐,今日我们来只是想来问问,年初的时候三皇子是不是经常前来呢?”
三皇子便是凤栖,因为事隔了三个月,白羽姬几乎都要忘记那个飞扬跋扈的金发少年了,如今有人问起,便点了点头说:“是,不过三皇子殿下只是无聊过来坐坐而已。”同时也奇怪为什么宫中的人会对三个月前一个皇子的行踪感兴趣。
“那请问后来三皇子是否还和小姐有什么联系吗?比如说书信之类的?”卢内官又问。
白羽姬觉得她问得实在是非常奇怪,但还是想了想,才记起直到一个月前凤栖都是有写信来的,不过她一封也没有回就是了,于是回答:“三皇子殿下回宫后倒是有写些信来……”
那卢内官眼中精光一闪,急忙说:“可否请六小姐取出那些信来让我等过目一下。”
“这……”白羽姬有些犯难,那些信上写得尽是些无聊之事,无非是让白羽姬进宫去陪他玩,实在没什么实质内容,让人看看也没什么,但她还是知道凤凌洲的等级森严,将皇子的书信随意拿给别人看还是有些不妥,于是求助的看向一旁的美人爹爹。
“卢大人有宫中的搜查令,所有人都需要好好配合,羽姬,你就命人去将那些书信取来吧。”东方绰说。
白羽姬点了点头,命长清取了那些信来,凤栖似乎在宫里很无聊,所以几乎隔不了几天就会写信来,两个月下来积攒了十几封。
那卢内官和旁边的人一封封的仔细查看,但是似乎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装装样子让禁军把兰苑搜查了一遍后就要告辞。可这个时候东方绰却忽然说:“卢大人,三皇子的那些信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您是否一定要带走呢?”在白府二十年他深知权势的危险,三皇子如今虽然已经身死,但毕竟还是被安了谋反的头衔,虽然他不相信白家会因此而受到牵连,但宫中的那一位的脾气他可是很清楚的,牺牲白家一个没有地位,又不显眼的子孙并不是件很难的事。
“这个……”卢内官在宫中摸爬滚打了多年,自然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却颇为难的说:“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而且无忧君已经下令,凡是和三皇子相关的东西都要拿回去的。”说着还名人打开了后面的一个口袋,露出里面的信件,书本什么的说,“这些东西都是从三少爷那里拿来的,比起六小姐这儿不知多了多少,全都要拿回宫去的。”
看到那些东西东方绰才稍稍安心,毕竟白枫是姬氏的儿子,姬氏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有什么损伤的,也许这一切就像卢内官所说,不过是走个过场,他或许多虑了。但是东方绰仍然微笑着走了过去,卢内官也是女人,见到东方绰姿态优雅,脸上挂着柔美的浅笑,犹如天上的仙人一般向自己走来,早就痴了,忽然手中一沉,东方绰已然塞了什么在她手中,而且分量不轻。
“卢大人,小女平日本来就是足不出户的,牵扯进这种事来就是无妄之灾,请大人在上面多多美言几句,那些无用的书信留着何用呢。”他刻意放软了声音,一双媚眼微微低垂着,吐出的声音更是宛如天籁,把那姓卢的早就迷了个七荤八素。
“其实啊……东方相公您也不用担心。”卢内官盯着东方绰的脸猛咽了口口水,“这些东西本来就是要拿回去销毁的,到时在下给您捎个信,您也就能放心了。”
“这样就有劳大人了。”东方绰又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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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归乡下野(推荐票加更!)
等到卢内官带着众人离开,返回皇宫的路上,同行另一名位阶较低的内侍才不解的问:“大人,那姓东方的不过是白府的一名侍夫,地位低微,您为何对他如此的客气,礼数上比起白家正夫都要谨慎?”
卢内官好像看乡下人一样瞥了那人一眼说:“你刚刚进内苑不久当然不知道,白家如今是国中第一大贵族,家主白清露就不用说了,位高权重,那东方绰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夫,但在府中的地位却丝毫不逊于正夫,甚至姬氏有时还要让他三分,其中的奥秘你日后在宫中待得久了自然就知道了。www.uu234.net”
那内官见状就不敢再说什么了,但过了一会儿回想起东方绰风华绝代的姿容,不禁感叹:“不过那东方绰生的真是好,白家家主真是好运气,得了那么个尤物……”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卢内官一把捂住了嘴!
“住嘴!”她厉声呵斥道,慌张的看了看四周,然后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说,“乱说什么!白家的事也是你这种人可以乱说的!不然出门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之后见周围没什么动静才抖了抖衣服,稍稍松口气说:“记住,绝对不能小看白家的东方氏,如果想活的久一点就管好自己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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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大内,白清露屏退所有随行之人,一个人走入幽深的明德宫,如她所料的,偌大的宫廷里一个人也没有,所有的侍卫与下人都被赶出了内廷。她毫不犹豫的往最里面的房间走去。
铺着狐裘的床榻上趴着一个穿着华丽宫装的男人,正一页页的把什么东西丢进面前的火盆中。橘红色的火光映照在那人姣好的脸孔上,却似乎没有一丝的生气。
“你终于还是动手了,为什么事先没有和我商量?出了意外怎么办?”白清露清冷的声音在宽阔的房间里回荡着。
“商量?”那人抬起头,美丽的双眸中有着一种幽怨,“我若告诉了你,你会不会阻止我?”
“会。”白清露毫不忧虑的回答。
“呵呵……”男人凄婉一笑,缓缓的站起身,“你以为我愿意吗?你以为我想吗?可是我做不到,那个孩子长得越来越像那个人,陛下虽然不说什么,可是她却越来越宠爱他,不然你以为那孩子为什么在闯了那么多祸之后还能如此逍遥?”
“你可是发过重誓的。而且他是男子,又生性顽劣,威胁不到你的地位的。”白清露说。
“是啊,我是发过誓。”无忧君扯了扯嘴角,“可是那人已经死了,死了十三年了,现在除了一捧黄土还剩下什么呢?可是姐姐,我还活着,你知不知道,我看着那孩子的脸就是一种煎熬,我看着他就觉得那个人回来了,我怕,我真的很怕,很怕他像十三年前那个人一样夺走我的一切!而且你知道吗,那个孩子什么也不知道,他很依赖我,每天都跑来请安,喊我父君,却不知道那就是对我最大的煎熬!”,无忧君忽然痛苦的抱住了头跌坐在地上,“我受不了了,姐姐,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你说我记仇也好,无情也罢,我都已经受不了了!他不能活着!除非我死了,否则他绝对不能活着!哈哈哈哈……”无忧君的脸上布满泪痕,却在狂笑,神情竟然已经陷入了癫狂,不知是因为狂喜,怨恨或是悔意。
白清露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了过去,伸手在他身上一点,无忧君便倒在了床榻上陷入了昏睡。这个弟弟和她同父同母,自幼关系就很亲近,而且因为美名远播被母亲送入宫中,想保住白家的权势与地位,当年对于这些她是非常反对的,但是弟弟却坚持要进宫,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早就对凤帝芳心暗许,就算知道凤帝和凤君异常恩爱也打算奋力一搏。如今他成功了,凤君早亡,他虽没有凤君的头衔,但已然是六宫之首,可即使是这万人之上的地位也弥补不了他心中的空虚,甚至连一个昔日情敌留下的幼子也容不下,这……算是孽障吗?
可是无忧君终究是无忧君,他的地位在朝堂中暂时不可动摇,对白家也至关重要。而三皇子凤栖不过是个庶子,无忧君这次做的可以算是天衣无缝,凤帝就算宠爱三皇子又能怎样,她拥有十几位公主皇子,很快就会忘记那个少年的。
思索着这件事对白家的影响和今后的对策,白清露默默走出了明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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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从美人爹爹的口中得知三皇子凤栖刺杀凤帝,昨夜已经伏诛的事时白羽姬非常的惊愕,继而又觉得十分可笑。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她已经十分了解三皇子凤栖的性格,他任性,自大,骄纵,甚至不讲道理,但终归是个不到十四岁的少年,依然是个孩子,他的脑袋里每天只想着玩,有时甚至表现出来一种天真的过分的傻气。如果说凤栖闯了什么祸她还相信,可是谋反?刺杀凤帝?这不是等于相信一个电脑白痴去当黑客嘛,开的什么国际玩笑!?
“我不信。”白羽姬直直的看着东方绰,坚定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东方绰被她盯得有些心虚,可是这件事其中的缘由与利害关系他如何能对女儿说明,而且也不能说,他绝对不希望女儿也被卷入这个大染缸之中。可一时间他也不能说出欺骗的话,于是只能叹口气道:“羽姬,这件事不是你能管的,世上有很多事并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三皇子已经死了,你尽快把他忘记吧,也把这件事忘记吧。”
美人爹爹的寥寥数语已然让白羽姬明白了,三皇子只是个牺牲品,是个在权力与**漩涡中的牺牲品,虽然其中的缘由她无从得知,美人爹爹也不会告诉自己,但是她依然觉得非常心寒。
同三皇子凤栖虽然谈不上交情也谈不上喜爱,但毕竟相处过,争吵过,那金发金瞳的明艳少年一张张的音容笑貌在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三个月前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如今竟然因为某个愚蠢的理由而白白的送了性命,这果然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世界啊!
她本来就是个性情淡如水的人,从前世到今生都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只是希望能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过完一生。当她得知自己转世到一户大贵族世家后心中就对阴谋权势相当的忌惮,所幸自己只是个不显眼的庶女,假如装疯卖傻说不定也能远远躲开这些争端。可如今她还是险些被卷了进去,突然间白羽姬感到非常的疲惫,甚至一看到身旁的那些雕栏画栋就觉得厌烦。
几天之后白羽姬做出了一个让东方绰万分意外的决定。
“羽姬……”东方绰惊讶得瞪着双眼,“你……可是认真的?”
“女儿从未求过父亲什么,只有这一次,请父亲答应吧。”白羽姬无比坚定的回答。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想要离开这里,要知道身为白家的人在京城还是很好的,日后你无论想干什么都可以,为什么一定要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呢?”东方绰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爹爹,您不明白吗,女儿根本就无心功名。”白羽姬扯扯嘴角,苦笑了一下,“而且女儿觉得累了,这大宅院的天几乎压得我喘不上起来,所以不想待了。”
东方绰听了这话觉得心酸,眼眶不觉红了,他一心想为女儿提供最好的生活,却总是事与愿违,甚至还差点因为一个小侍而害女儿丢掉了性命。暗暗抹了抹泪,他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了,那你就先离开京城一段日子,日后想回来了随时都可以的。”
白羽姬也是在万般无奈之下才做出了这个决定,假如她再不给自己一个可以透口气的环境,说不定她很快就会被这种压抑给击垮的,但是在这片有如牢笼一般的大宅院里她最舍不下的还是这个温柔的美人爹爹,这个人给了她最无私的爱,弥补了她前世过早失去的亲情。
“爹爹,”白羽姬轻轻握住东方绰的手说,“女儿……女儿不是要离开您,女儿答应您过几年一定会回来的,如果……如果您有空一定要来看看女儿啊……”说着说着眼泪竟也不受控制的滚了下来。一时间伤感的情绪弥漫了整个房间。
半个月后一辆马车悄无声息的驶出了京城,而与此同时白家也传出了消息,因为身体不好六小姐被送往乡下休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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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全新的生活(求PK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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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绰为白羽姬安排的地方是距离京城往南一百多里外青州城旁的一片农庄,青州是凤凌洲的第二大城市,凤凌洲最大的河流闽川江在城外流过,虽然城中的建筑不如京城那般的华美庄严,但是热闹程度却一点都不逊色,由于近些年来地方官员治理有方吸引了不少的商家前来,已经成为南方最重要的通商口岸和货品的集散地。收藏*顶点~小说~网I。cOM
农庄距离青州城还有几里的路程,位于一片青山绿水的环抱之下,坐拥附近百顷的良田,非常的清静。这片农庄本来是白家的产业,后来白清露迎娶东方绰的时候作为聘礼转赠给了他,如今东方绰又为了女儿未来生活的安稳把农庄放到了白羽姬的名下。
当白羽姬第一次站在小栈农庄的大院门前,听着管事介绍从这座山头一直到后面一眼看不到边的范围都是农庄的产业时,她的心里有种天上掉下来一块大馅饼的感觉。前世当了一辈子的无产阶级,死的时候除了租住房子里的家具和银行里少的可怜的存款外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可这一世她还没有成年就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大地主,这样的落差一时半会儿还难以接受。
从京城来的时候她什么也没带,只带了些平时穿的衣服,贴身侍卫秋木和两个粗使小厮,长清没有跟来,因为在她打算离开京城而询问长清愿不愿意一起来的时候,长清犹豫了,没有一口答应下来,所以白羽姬就让他留在了京城。虽然没有长清在身边照顾是有些不方便,但她从来不愿意做勉强他人的事,她早就看出长清是个很聪明而且有些心气的人,他是家生子,未来极有希望成为白府的高级管家,肯定是不愿意和她来到这乡下地方的。
至于秋木,即使已经相处了几个月她还是无法了解这名沉默寡言的少年在想些什么,以他十六岁的年纪是太过安静了些。而且有时她还会不经意的看到秋木的眼中闪过不屑和嘲讽的神情,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白羽姬知道这名少年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至少她不认为秋木会甘心做个小小的侍卫,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秋木不说,她便不问,因为虽然相处了这些日子,但他们除了主仆关系,依然像两个陌生人一样,况且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她从不强求,也不想强求什么。
和小栈农庄的庞大规模不同,主院竟然显得有些寒酸,已经掉了漆的木梁和荒芜的后院,显然已经很久没人打理了。白羽姬看了看虽然干净但实在称不上好的大厅和卧房微微皱了皱眉,心中不禁狐疑起来,这农庄的效益莫非不好,穷的连房子都无法修缮吗,握了握袖管中美人爹爹给的农庄地契,她开始觉得有些不安。
农庄现在的总管姓张,单名一个牧字,是名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十多年前从其母那里接替了总管之位,因为农庄一直都没有主人家常住,而美人爹爹显然也不怎么管这里,所以都是这张总管多年来全权负责经营事务。
初次见面的时候白羽姬觉得这张牧相貌普通,身材消瘦,而且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还要大几岁,一双细长眼睛,脸上不苟言笑的,显得有些冷漠。她带着农庄中常驻的几个人在门口迎接,白羽姬略扫了一眼,发现不是老的就是小的,算得上青年的只有一名看着也就十二三岁左右的女孩子和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紧紧跟着张总管,身上衣服的衣料也讲究一些,应该是张管家的子女或是亲族。
“这么大的庄子就只有这些人吗?”白羽姬坐上上座之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回禀小姐,”张总管恭敬的回答,头一直都是低着的,“田地都是佃户在种的,这正院因为一直无人居住所以平时只有负责厨房的李老和负责打扫的小桃在而已。小人本以为小姐从京城来定会带着不少身边的人,所以没有张罗,如今竟是小人疏忽了,请小姐忍受一日,明天我就从城里买几个干净的孩子来。”
虽然自己已经完全习惯了这个世界的生活,但却仍然无法接受人口买卖这种事,于是赶紧挥了挥手说:“我素来喜欢安静,庄子中人少也不是什么坏事,这里不是还有小桃吗,每日早上她能给我倒倒洗脸水就行了。”
张总管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诧异,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常态,她把那名少年让到前面继续说道:“这是犬子,名叫无槿,今年刚刚出了少学,认得几个字,请问小姐能不能准许小人把他带到身边学习?”
白羽姬看了看那名也一直垂着头的少年,虽然看不清面貌,但从他白净的脖子和耳朵也能看出他相貌清秀。张总管想让自己的儿子将来接班也是无可厚非的,白羽姬略想了一下便说:“有何不可,张总管你自己看着办吧。”
可却不想,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引得那少年有些惊讶的抬起了头,白羽姬与他对视,果然是名俊俏的少年郎,同时也对他的反应觉得奇怪。这个时候的她还不知道,凤凌洲虽然名义上说的是崇尚众生平等,但因为历史上主要还是女子为帝,所以男子在社会上的地位还是比较低的,特别是在乡下,这种思想更是严重,在很多人看来那些从军的,经商的男子,大部分都是为生活所迫,却也失了面子,将来定是很难嫁的,也会受人鄙视。那少年见白羽姬简简单单的就答应了,才觉得非常惊讶。
连日来的舟车劳顿使得白羽姬觉得全身上下都疲惫不堪,又简单的和众人说了几句话之后她就返回房间休息了,一躺到床上她就觉得全身都像散了架一样,看来她现在这副虚弱的身体还真是个麻烦,虽然她不指望习武什么的,但至少也要健康一点,不会走几步路就不行了。
在思考中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她是被屋外轻微的争执给吵醒的,仔细一听才发觉是农庄里那个叫小桃的姑娘都四次端着洗脸水来了,可守在外面的秋木说小姐还没醒,不让她进来。
虽然身体依然酸痛,但白羽姬还是决定起身,于是边让那小桃进来了。小桃是名十三岁的少女,比白羽姬大上半年,四年前和家里人从北面逃难过来的,结果路上家人不是走散就是病死了,剩她孤身一人倒在农庄外面,被张总管救了回来,从此便在庄里帮忙。
小桃是个典型的乡下姑娘,肤色偏黑,头发有些枯黄,身子也略嫌瘦小,大概是小时候长年营养不良的缘故,但是她的性格却很开朗,总穿着一身明黄色,洗得干干净净的布衣,脸上也经常带着笑。
得了准许,小桃便开门进来了,她端着个木头架子,上面放着漆木食盒,下面放着铜壶和手巾。她看着瘦小,力气却挺大,很麻利的就把这些东西抬进了房间里。
“小姐,你醒啦!”小桃看着白羽姬咧嘴一笑,“这几天赶路累了吧。”
白羽姬坐在床上没动,看着小桃一个人一边自言自语般的说话,一边利索的收拾东西,往床边的铜盆里倒热水,然后把沾湿的手巾递到自己的手里。而她开始洗脸的时候,小桃又开始把食盒里面的一样样饭菜都摆到桌子上,最后还变戏法似地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瓷花瓶,把一支开着绚烂红花的树枝插到了花瓶里。
那些红色的小花虽然明艳但却并不媚俗,和在白府中经常看到的那些精心种植的花卉完全不同,清新而俏丽,那颜色看着让人的心情都愉悦了起来。
“这花是……?”白羽姬下意识的问。
小桃忽然脸红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是石榴花,小姐是从北方来的,可能没有见过。这花在我们这里随处可见,我今早见它开得正艳就折了一枝,小姐要是不喜欢,我马上把花拿走!”
“不用了,这花挺好看的,我喜欢。”白羽姬浅浅一笑,也有了精神,穿上外衣下了床。
早饭包括一碗清粥,一碟刚出炉的素馅包子和几样清淡别致的小菜,她本来就不喜欢油腻的食物,看着这些反而觉得胃口大开,于是坐下吃了起来。刚吃了几口白羽姬才注意到小桃就站在桌边直直的看着自己,立刻觉得有些不习惯,看着小桃细瘦的肩膀,于是她开口问道:“你早上吃过饭了没有?”
小桃微微一愣,有些奇怪的摇了摇头说:“哪有人早上吃饭的,我们都是日中一食,晚上天黑后再一食的。”
白羽姬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虽然自己起得比较晚,但太阳并没有升到天空的中央,还没有到午时,所以自己现在的这顿饭的确是朝食。
小桃见白羽姬有些奇怪的看着饭碗,于是立刻又补充道:“张总管昨天就吩咐了,说小姐是从京城来的,京城的人都要吃朝食,所以这些都是李爷爷今早特别准备的。”一边说着她还一边盯着那碟热气腾腾的素包子,小心的咽下一口口水。
这个时候白羽姬才想起出门前美人爹爹曾专门叮嘱过自己,青州城不比京城,如果缺了什么东西一定要记得写信回家。结合她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她才发现凤凌洲远不如自己想象的繁华,京城的美丽那是刻意装饰过的,国中大部分的老百姓都是过着艰苦的生活,所以一般人都养成了一天只吃两顿饭的习惯。
她怔怔的看着小桃,愈发觉得这个姑娘太瘦小了,回想起来小栈农庄的其他人,包括张总管和她那叫无槿的儿子都显得很是清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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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亏本的生意 (PK票加更~)
忽然间一个不安的念头闪进白羽姬的脑海中,莫非这个小栈农庄的生意不佳?不然为什么庄里的人都面黄肌瘦的,压下心中的疑惑,白羽姬并没有说什么,吃完了饭之后就让小桃自己去忙了,而她则来到了农庄前院,秋木依然一步不离的跟着。
张管事一家就住在农庄旁边不远的一处小院中,她昨天来的时候曾经路过,都是很普通的房子,显示出他们一家的日子过得也不甚宽裕。前院是大厅和账房,张管事白天都会在这里管理庄中的事务。
一跨进门槛,白羽姬就看见张无槿捧着一摞卷宗往里面的书房走,见她走了进来,先是一愣,然后赶紧低下头。
“张总管在吗?”白羽姬轻声问。
“是,小姐,母亲大人就在里面,小的马上就去通报。”
白羽姬点了点头,转身坐到了旁边的首座上。不一会儿张总管就急急忙忙的出来了,她看见白羽姬时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让张无槿赶紧上茶后,便行礼问道:“请问小姐前来是为了何事?”
轻轻喝了一口茶之后,白羽姬淡淡的说:“张总管,昨天我来的匆忙,又因为旅途劳累,所以很多事都没有说明白,今天我前来就是为了交代这些事的。”
“小姐请说。”张管事的眼中闪烁了一下,恭敬的说。
“你也知道,这小栈农庄原本是白家的产业,二十年前我父亲嫁入白家的时候我的母亲大人将这份产业转到了我父亲的名下,而如今我父亲已经将这里送给了我。”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个信封,这是美人爹爹交给她的,是小栈农庄的地契,上面已经经由官府的手续改成了白羽姬的名字。
将地契放到张管事眼前,让她看清楚了上面的文字之后,白羽姬便又把地契收回了袖管之中,更加气定神闲的说:“所以说从此以后我就是这里的真正所有人,我知道以前白家和我父亲并不怎么管理这里,让你和前代管事受了不少累,可如今我将在这里生活,也希望张管事您在最快的时间里向下面的人传达这一变化。”
张管事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依然是恭敬无比的说:“是的,小人知道了。”
“既然如此,请你将最近五年农庄的所有账簿和地方志送到我的房间来吧,过了午时我就要看到。”白羽姬起身就要往外走,可临出门前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来对张管事说:“对了,从此以后庄里改为一日三食,朝食要在辰时以前。”
“是的,以后小姐的朝食一定会在辰时准时送到。”张管事回答。
白羽姬皱了皱眉:“你大概没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说以后庄里所有的人都要吃朝食,包括张管事和您的家人,我刚才听小桃说你们都是一日两食的。”
“所有的人皆是如此,只有富贵之家才会一日三食。”
“庄里的活如此辛苦,一天吃两顿饭怎么够呢?晚饭的分量可以稍减,但朝食和午食一定要吃饱,以后就这么定了。”
“是。”张管事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只是应了下来。
等用过了午饭,白羽姬返回房间的时候看到一大摞的账本已经摆在自己的书桌上了,同时旁边还放着一本深蓝色封面的地方志。小栈农庄是青州城附近最大的农庄,拥有附近百公顷的良田和山地。种植庄稼就是要靠天吃饭,所以农庄里都会单独详细的记录每年的天气情况,有无灾害等等。
花费了一下午的时间白羽姬先是翻看了地方志,她发现除了前年这里发生了旱情和部分蝗灾外,近五年可以算是风调雨顺的,而前年的粮食虽有减产但也并没有过半,依靠着前些年的积累应该是生活无忧的。而且小栈农庄虽然名义上仍然是白家的资产,但却并不需要向本家上交利润,而且美人爹爹东方绰似乎对于钱财也不怎么在乎,所以也没有要求农庄上交什么,近十年的时间里完全是放羊似的管理,农庄的总管可以说是毫无压力的管理着这么大的一片产业,所有的收入都可以自由支配。
百顷的良田啊!在这个由农业支撑国家的时代,绝对是个大地主了,在白羽姬的印象中大地主就是自己不用干活,每年白等着拿钱的好差事。可等她大略的翻了翻账本,却发现小栈农庄近今些年不仅没有赚什么钱,前年有些天灾的时候还亏了不少,平常的年份中利润也不多,刚刚够日常的开支而已。
白羽姬对自己眼前看到的非常震惊,她虽然不知道靠种田能赚多少钱,但坐拥百顷良田日子还过得紧巴巴的她还真是无法想象!既然不是天灾那就必定是**,白羽姬虽然并不贪财,但为了能自由自在的生活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再说了,这小栈农庄已经在自己名下,她自然要守好这份财产。
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就是那位张总管,她们张家三十年来都是小栈农庄的总管,而且世袭了三代,必然对经营非常的熟悉,可如今这么大的家业却出现了亏本,白羽姬不得不怀疑是内部因为疏于管理而出现了蛀虫。
可是她却暂时不打算做什么,自己年纪还小,而且初来乍到,孤身一人,除了秋木这个高深莫测,底细不明的侍卫外没有一个贴心的人,脆弱的如小虫子一般,倘若贸然树敌对自己必然百害而无一利。所以她决定静观其变,虽然小栈农庄没什么钱,但她的生活费用实际上仍然还是由白家支付的,所以生活暂时还不用担心。
到了晚上,她便不动声色的把所有的账簿都退了回去,还加了几句让张总管继续尽责的话,让人在表面上看来这位白家来的大小姐实际上不懂账目的事,不过是装装样子,摆摆架子而已。
离开了京城就意味着她不用去公学了,但这却并代表白羽姬决定停止学习,虽然在前世的时候经历过竞争惨烈的高考,但她也非常清楚学识的重要性。如今在这个世界她初来驾到,只有不断的学习才能保证日后可以在社会中立足。
所以在来青州城的时候美人爹爹给了她一封信,介绍了一位青州少学的老书儒给她当老师。三天之后白羽姬就坐车进了青州城,小栈农庄离城里并不远,坐车也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当牛车缓缓的驶进青州古老而庄严的城门时,白羽姬的眼前出现了一副与京城完全不同的景色。
和京城精致的装饰和鲜明的色彩不同,青州显得更加的古老而优雅,脚下是青石板铺的道路,两边是整齐的白墙飞檐房子,全都是用石头砌成,装饰着古朴精美的花纹。青州是著名的港口,闽川江的支流就在城中,所以路边不远就是宽阔的河道,小型的港口随处可见,河面上不时的驶过小船和画舫,呈现出一种歌舞升平的安宁。
由于有地址,所以她很快就找到了父亲推荐的那位老书儒所在的少学,青松少学位于青州城西北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周围并没有什么行人经过,但是门口却打扫得一尘不染。
白羽姬轻轻敲了敲门口的黄色铜环,一会儿功夫门后就传来了一阵轻响,一名白发白眉的老者走了出来,一身青色的长袍,仙风道骨,气质飘逸,让白羽姬几乎看直了眼睛。
“请问姑娘有什么事吗?”白衣老者微微施礼问道。
白羽姬这才缓过神来,急忙行礼回答:“我是来找一位鲁彦先生的,还请代为引见。”
那老者摸了摸胡子说:“老生便是鲁彦,请问姑娘找鄙人有什么事吗?”
没有想到这位神仙似的老者便是父亲极力推荐的那位老儒生,白羽姬有些惊喜,于是从袖中取出那封引荐的书信递了过去说:“我从京城而来,这是我父亲给先生您的书信。”
鲁彦有些疑惑的接了过去,拆开看了一遍后眉头舒展,重新对白羽姬行了一礼道:“原来是白家六小姐,老生与令尊是多年的好友,令尊的意思老生已经明白了,只是这间少学很是偏僻,不知小姐是否真的愿意在这里学习。”
“这是当然,”白羽姬急忙说,“早就常听父亲说先生学识渊博,博览群书,我初来乍到,才疏学浅,还要请先生多多指教才行。”
鲁彦似乎对白羽姬恭敬有礼的态度很满意,接着便带着她进了少学的内院。和门口一样,虽然建筑简单古旧,但无论是青石板的地面还是小巧的花园都打扫整理的非常干净。不远处的一间房子中传出阵阵稚嫩的读书声,朗朗回音在空气中荡漾,显得周围更是宁静。
跟着鲁彦来到最里面的一间书房后,她便被问了几个简单的学问上的问题,白羽姬早就在两年中背诵了许多的书籍,虽然并没有全部理解,但这些问题自然是难不倒她的,而且不需要像在京城中那样刻意的低调,她便很轻松的回答了这些问题,甚至对于之后鲁彦所问的问题也流畅的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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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少学中的应答(求PK票!!)
鲁彦对于白羽姬的学识很是惊讶,眼前安静的少女刚过十二岁,而且倘若他没有记错的话这名少女在京城的公学只学习了几个月的时间,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明明记得几年前白家的六小姐明明是……
“小姐的学问令老生惊叹,请问小姐真的没有受过名家的指点吗?”鲁彦问道。
白羽姬想了想说:“我曾在京城上过几个月的公学。”
“真的只是如此吗?小姐你明明可以将六书倒背如流,这又怎么是区区几个月可以做到的?”鲁彦分明不信。
此时白羽姬已经明白了鲁彦的疑惑,嘴角不禁挑起一丝苦笑,心底又开始丝丝抽痛起来,为什么她还是无法摆脱那种痛苦呢?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她才强迫自己再次平静下来,淡淡的说:“先生应该知道我在两年前仍是一名痴儿。”
这件事在京城人尽皆知,甚至一度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话,白羽姬在京城公学的时候也经常因为这样被人指指点点。可这本来就是事实,她从没想过隐瞒,而且她也知道这种闲话很快就会随着时间被人遗忘的。
“后来我不知怎么开了神智,只是仍然懵懂,那时父亲曾念书给我听,我开始的时候便觉得那些故事有趣,听得多了就会背了。”她说的像是理所当然一样。
鲁彦听后便直直的看着白羽姬,白羽姬被他的目光盯得奇怪,便抬头回视,望着鲁彦眼中清明却有些变换的神色觉得奇怪。
许久之后鲁彦却笑了,他将手中的书本合上,虽然微笑却语气郑重的问道:“小姐想要拥有学识是为了什么?”
白羽姬没有想到鲁彦忽然这么问,有觉得好像以前看过的武侠片,当主角拜入师门时师傅都会问“你学武是为了什么?”每当这个时候主角都会信誓旦旦的说些什么为了锄强扶弱,报效国家的话。
她不会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也没有如此远大的理想,她的愿望只是平静悠闲的生活而已,于是便回答:“为了了解这个世界。”
“了解这个世界?”鲁彦似乎没听过这样的说法,眼中出现了好奇的光芒。
郑重的点了点头,白羽姬说:“我以前浑浑噩噩的生活了十年,清醒后却发觉对世界一无所知,只好赶紧学习,否则以后生活岂不是都有困难。”
“小姐若想学习常识,也是无可厚非,可这不过是学问中的一点点皮毛,依老生所见,小姐如今已于常人无异,不知今后有何打算?”鲁彦又问。
“没什么打算,只想平静的生活而已。”白羽姬诚实的说。
鲁彦笑眯了眯眼说:“世人读书无一不为了考取功名,光耀门楣,小姐真的没有如此想法?”
“我生来便没什么野心,况且世事无常,我又何必去趟那滩浑水,不如远远的躲开,过我自己的日子就好了。”白羽姬平静的说着。
“想不到小姐竟然想做一名隐士。”鲁彦轻轻笑了,只是眼中却有一种失落,“可是小姐可曾想过,人生在世本来就是件无奈的事,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只为自己活着呢?”
白羽姬一怔,什么东西随着鲁彦这轻描淡写一般的话语在心间划过,却无法抓住任何踪迹。
“如此老生已经了解了,”鲁彦的神色忽然又恢复了平常,满意的摸摸胡子说,“小姐的才学见识真是远超老生的想象,如果小姐愿意明日就请来吧,从今往后老生一定将生平所学倾囊相授!”
看来自己是通过这“入学考试”了,白羽姬稍稍松了口气,她早看出这名为鲁彦的老人一定有惊人之才,所以之后也恭恭敬敬的行了拜师礼,丝毫不敢懈怠。
等离开青松书院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白羽姬走出大门发现不仅是车夫,连同秋木都一直在等着自己,他们这一等就是一天。立刻她的心里升起了一种愧疚,等在车上坐定之后她轻声对秋木说:“秋木,你以后可愿意和我一同在书院读书,如果愿意我便和老师打声招呼,不然你岂不是每日都要等我一整天。”
秋木微怔,线条刚毅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只是片刻之后他说道:“等候小姐本来就是我的职责,况且我已经完成了少学。”
白羽姬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改口说:“那你在等我的时候就到城里四处转转吧,晚上日落前来接我便是。”秋木既然不愿意去书院,她就不会勉强,一切顺其自然永远都是她行为做事的准则。
从此以后她在青松少学的生活便开始了,每日辰时她都会来到书院跟随鲁彦读书,晚上再返回城外的农庄。鲁彦的学问非常渊博,而且在教授的时候深入浅出,短短的一个月时间白羽姬就觉得有了很大的进步,只是她也奇怪为什么像鲁彦这么有才学的人会甘愿待在青州这座小小的少学里。
如此问起的时候鲁彦却只是笑笑说:“那请问小姐,您拥有好学之心,却离开京城繁华之都,宁愿栖身于小小的农庄又是为了什么呢?”
白羽姬愣了愣,明白各人都有各人做事的理由,她没有必要去探究鲁彦的过去,因为这些本来就和自己毫无关系。只是忽然一个一直都存在疑惑冒了出来,她犹豫片刻问道:“先生,您觉得管理农庄是件辛苦的事吗?”
“小姐为何如此问?”鲁彦有些不解。
“因为我发觉光靠种田似乎无法过上好的生活呢,仅仅能维持温饱而已。”白羽姬皱着眉说。
“小姐真是说笑了。”鲁彦摸着胡子说,“在凤凌洲建国之初曾采用均田制,即无论男女在成年之后都会分得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方圆百步。只要风调雨顺,精心耕作靠这百步田地养活自己那是绰绰有余的。这青州城以青为名,意为四季长春,且水土丰美,是凤凌的鱼米之乡。小姐名下的小栈农庄更是拥有百顷良田,据我所知农庄的佃户不过是城外莆田村二十几户人家,这百顷田地养活整个青州城都不在话下,又何况是这区区一个小村子呢。”
白羽姬一惊,她在前世的时候一直都在城市里生活,对于一亩地能生产多少粮食,养活多少人根本毫无概念,此时听鲁彦一说自己现在的确是个让人人羡慕的大地主,可想想那日所看的农庄账本,真的是越来越可疑了。果然还是人为的因素吗?
等到离开少学的时候,白羽姬走出大门却发现秋木和马车并没有出现在门外。看了看天色,才发觉原来今天结束的早了一些,离平时约定的时间还早了半个时辰。她本来是可以回到书院里等的,可是看看不远处热闹的街道和店铺,又摸了摸袖管,里面居然还有几两碎银。她忽然想到自己来到这青州城后从来都没有好好的转一转,于是她便朝旁边的一条小街走去。
因为临近傍晚,街道上有不少正要返家的人们在行走着,路边卖小吃的店铺生意也很红火。白羽姬因为好奇,买了几个从没见过的点心,吃到嘴里才发现不外乎是用粗粮,野菜做成了。虽没有平时吃的东西精细,但也是别有滋味。
她这样随意逛着,心中惬意无比,全身也都轻松了下来,她不在乎锦衣玉食,也不想要什么权利地位,只想一辈子轻松的生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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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亲吻你冰冷的墓碑,我的眼泪成冰,我将继续你未完的忠诚,直到天国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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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柴房遇小贼 (PK票加更~)
回到小栈农庄以后天色已经很晚了,月亮高悬空中,稍微温习了一下今日所学的功课白羽姬觉得有些困倦,于是呼唤小桃前来准备洗漱用的热水,可是唤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前来,这才想起来小桃早上跟随李老出去采买了,而其他的下人全都住在外院,她喊得声音小,那些人都是听不见的。
因为觉得实在太困,白羽姬简单梳洗了一下就上床睡觉了,正睡得昏昏沉沉,朦胧中却听见窗外不远处传来了一声轻响,哗啦的一声,似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白羽姬还是被那个声音给吵醒了,她下意识的往半开的窗外看了一眼,却猛得发现不远处内院的小厨房的纸窗上竟然出现了昏暗的灯光。这一下子白羽姬立刻睡意全无,管理厨房的李老汉家就在附近,所以平时并不住在庄子里,小桃又出门去了,所以整个内院应该就她一个人而已,厨房里的灯火又是什么?
莫非是贼?白羽姬迅速起身披上外衣,悄悄走出了房门,本来她可以高声把住在外院的秋木唤进来,可是鬼使神差般的她没有这么做,反而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跑到这里来偷东西!
蹑手蹑脚的走到跟前,她发现门没有关严,里面透着摇晃的烛光和一个晃动的人影。白羽姬顺手抄起脚边的一根柴火棍子,在手上掂了掂,分量中等,她拿得动,也打不死人,之后悄悄的摸进了厨房里。
内院的这个厨房不小,除了灶台和水缸外,西南角还有个小隔间,用来储存量粮米,蔬菜,腌肉之类的食材。此时正有一个全身漆黑的人蹲在那个小隔间里吭哧吭哧的抱着晚饭剩下来的干馒头奋力猛吃,架子上的油灯火光非常昏暗,完全看不清那人长得什么样子。
但是如今证据确凿,这人的身形又很陌生,肯定是贼无疑了!也许是夜深人静,也许是她还没完全清醒,这些天来她因为那些莫名其妙和让人心烦的事一下子爆发了,白羽姬忽然很想教训一下这个胆大妄为的贼!
“哪里来的小贼!居然偷到我家里来了!”她喝斥道,同时一棍子打在了那人的背上。
“哎呀!”那人立刻被打倒在地,痛得叫唤了起来,特别滑稽的是他似乎怕惊动到别人还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滚在地上不住的呻吟。
见那人翻过身来,似乎是名年轻男子,白羽姬心中也有些怕了,觉得自己一个人这样贸然进来实在是非常的鲁莽,但是此时不能后退了,她立刻不停的拿棍子打在那人的身上,一边打还一边骂道:“臭贼,不学好,居然来偷东西!”
白羽姬的力气不大,但因为打得急,那人还是被她打的爬不起来。那名黑衣人虽然体格不算强壮,但毕竟比白羽姬高大很多,情急之下那人猛的一推,白羽姬被推倒在了身后的灶台边,慌忙爬起来的时候,却听见对面的人用非常惊讶的声音说:“羽……羽姬,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白羽姬心里一惊,这人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她可从来不记得自己在青州还有什么熟人啊?这几天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老是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抬头看向那个人,体型像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身破破烂烂的黑色衣服,乱糟糟的头发,脸上脏兮兮的看不清长相,不过一双眼睛倒是很明亮,此时那人的眼中满是期待!
“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白羽姬往后退了退身子,正色说道。
“是我啊!连你也不认得我了吗?”那人的神情显得非常的激动,甚至冲上来抓住了白羽姬的手,把她吓了一跳。那人一边说一边胡噜脸上的污迹,渐渐露出了真面目。
果然是名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少年,而且相当的俊俏,可是这人的五官白羽姬越看越觉得熟悉,却也越看越心惊!可是这怎么可能呢?这个人明明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而且他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也不对,但是这人的相貌和神情明明就是……
“凤……凤栖!?”白羽姬瞪大了眼睛,声音几乎颤抖的说。
那人仿佛送了一口气似的跌坐到了地上,嘴里喃喃的念叨着:“太好了,总算遇到了一个认识的人,真是太好了……”之后他显然有些体力不支,看着就要倒下去了。
白羽姬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迅速伸手扶住凤栖摇摇欲坠的身体,吹熄了架子上的小油灯,然后连拖带拽的把他拉进了不远处自己的房间里,仔细观察了寂静的四周,确认了刚才的骚动没有惊动任何人以后轻轻的关上了房门,锁死了窗户,拉上厚重的窗帘,才点燃了桌上的烛台。
当还算明亮的光芒扩散到整个房间,将那个全身漆黑的人照得分明的时候,白羽姬却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了,就算不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非常诡异,目光中充满了不安,疑惑和谨慎,盯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又迟疑的开口问:“你,你真的是凤栖?”
“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靠坐在椅子上的凤栖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说,“先不说这个,有吃的没有?我都饿了好几天了,刚才吃了几口被你一顿乱打都吐出去了。”
这说话的语气白羽姬再熟悉不过了,的确是那个自大又任性的三皇子,本想赶紧问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看他如此落魄的样子还是暂时忍住了,站起身说:“你等等,我去那些吃的来,你好好在这里呆着,千万不要出去,也不要发出什么声音!”
说着她就轻手轻脚的出去了,好在厨房实在离得不远,只可惜这个时候她不可能生火(貌似这个时候咱们女主也不会--)只得又找了几个剩下的凉馒头,打了一罐水,出门的时候她还特意把地面收拾了一下,尽量不留下什么痕迹。
凤栖真的是饿狠了,完全没有了当初在白府时的挑剔,几个又凉又干的馒头就着冰冷的井水,没过多久这些东西就被他风卷残云般的收拾干净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白羽姬再次发问,同时递给他一块沾湿的汗巾。
他抹了抹脸,露出原本俊俏的脸庞,这下白羽姬再次确定是凤栖无疑了。
“……现在京城里关于我都说了些什么吗?”沉默了一会儿,凤栖忽然开口问。
“三皇子行刺凤帝,当场伏法。”白羽姬淡淡的说,凤栖这么问必然是知道什么了。
传来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凤栖垂下了眼睑,眼中是深深的悲伤:“这么说来,我算是死了。”
“凤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白羽姬如今急切的想把这混乱的一切弄明白。
可凤栖却摇了摇头说:“我,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在房里睡觉,半夜醒来口渴,却发现我的寝宫里没有一个下人!我觉得奇怪就往外走,没走几步就忽然有人抓住我的手,拉着我就往宫外跑,说是有人要杀我!后来真的有侍卫追来了,冲着我砍过来,还喊我‘逆贼’!那人硬是给我换了件衣服,然后把我丢在了城墙外面,让我快跑。我怕极了,没命的跑了好几天,之后就沿路逃到了这里,我没钱,饿了好几天了,看这里有个庄子就翻墙进来找东西吃,想不到……你竟然也在这里!”
白羽姬听他说的这番经历很是离奇,脑中的疑惑不仅没有减弱,反而又增添了新的问题,于是又问:“你是被人救出宫的?可为什么宫里说你行刺凤帝?还有你的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为什么都变了?”
“不知道,不知道!”凤栖苦恼的抱住了脑袋,拼命摇着头,“我为什么要行刺母亲?那个人在推我出来的时候硬给我吃了什么东西,等我跑了几天后就发现自己变成现在这样了,羽姬,你要帮帮我,我要回京城去,我要去弄清楚这些究竟是怎么回事!”此时的凤栖再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眼中满是不解和惊慌。
回宫?这是不可能的,虽然她什么也不知道,但从出来前父亲说的那番话中她隐约能觉察到这件事一定没有这么简单,凤栖能保住性命竟然是有人相救,可是这其中的缘由她无论如何也是想不明白的,眼下她更是不知该怎么办,虽然在宫里凤栖已经死了,可万一被人认出他的身份,她受到牵连的话犯得可是窝藏朝廷犯人的重罪!她本是万万不愿惹上如此麻烦的事的,可是看看凤栖如今凄惨的样子,毕竟相识一场,她终究是有些于心不忍。
定了定神,她仔细看凤栖现在的样子,相貌是没变,只是原本金光闪闪的头发变成了黑色,妖精般的眼眸也变成了深色,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是绝对认不出他来的,而且恐怕就算是熟人也只会觉得他和过去的那个三皇子长得想象而已吧,如此想来白羽姬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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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改变容貌的方法(求PK票!)
虽然暂时应该不用担心自己会惹上什么窝藏同谋的罪名,可凤栖的出现还是非常的蹊跷。
“当时那个救你的人有没有说过什么?”
凤栖又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当时睡得稀里糊涂的,刚出门就被人拉着跑,他的身材和我差不多,穿一身黑衣服,像是有功夫的,只是蒙着面,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细细又想了想他忽然一拍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在身上一顿翻找,最后掏出一个锦袋,倒出一块深紫色像是玉佩的东西说:“对了,那个人最后塞给了我这么一个东西,说是日后会有人来找我。”
白羽姬拿过那东西在烛光下看了看,发现真是块紫色的玉石,半透明的,里面还透出青黑的颜色,形状像把小扇子,正反面都刻着繁复的花纹,正面的中间还有个四爪鹰的奇怪图案。她阅历不多,这件东西更是没有见过,假如是在京城白府,说不定还能去问问自己那个天仙绝色又无所不能的美人爹爹,可现在她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隐约觉得这中间不简单,她把那奇怪的玉佩还给凤栖说:“这东西很稀奇,你好好收着,轻易别再给别人看了。”接着又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想回京城去,我要去找父君和帝母,我什么也没做,我也没死!”凤栖抬起头,眼中竟有着一种坚定。
白羽姬摇着头,否定了他这种天真的想法,宫里的事深似海,谁能说得清楚,况且从宫里传出三皇子谋反的消息后,白清露立刻就进宫去了,之后无忧君更是派人四处盘查,将所有和三皇子有关的东西全部收走,更是公开上书表明自己教子无方,自罚幽禁宫中一年。无忧君的这些做法充满着大义灭亲的意味,可是在白羽姬看来却觉得他似乎急于抹去凤栖曾经存在的痕迹,而且想要尽快让这件事淡去。无忧君的这些做法实在是太诡异了,让白羽姬不得不想他是不是想让凤栖死呢?最初有这种想法的时候让她万分的心惊,毕竟虎毒不食子,可事实摆在眼前让她再没有反驳的余地。无忧君是白清露的同胞弟弟,看来白家的这潭水比她所想的要深得多了,所以她心寒了,也下决心要离开。
只是如今出了意外,多了凤栖这个意想不到的存在。
“你现在不能回去!”白羽姬立刻就否定了凤栖的想法,“不管怎么说,你当初被定下的都是谋反死罪,而且已经传遍的京城。你现在冒然回去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在一切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之前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
“你现在住在哪里?”白羽姬动了恻隐之心,轻声问。
凤栖无奈的回答:“我一路逃到这里,前几天刚刚来到青州,又累又饿,晚上都在城外的山神庙中睡一下。”
“你……”虽然早就猜到了,但白羽姬心中还是一惊,在印象中凤栖过得一直都是锦衣玉食的皇族生活,这才养成了任性霸道的性格,而且他娇贵又挑食,在白府的时候曾经因为一道菜盐放多了点而惩罚厨子,还因为下人捏肩时手重了一点打了人家三十大板。那个时候她还曾在心里鄙视过他,认定这小子要是一个人在野外肯定活不过三天。
可是凤栖却一个人逃出京城,来到了青州,睡在肮脏的破庙里,刚才吃干馒头就凉水也丝毫没有怨言,这点倒是真让她有些另眼相看,再细细回想这小子以前其实也就是脾气大了点,倒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细细的在心里寻思了一下,她做了一个决定,转身在一旁的架子上摸出几两碎银塞到凤栖手上说:“我先想办法把你弄到庄子里来,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今天你不能留下。这些银子够你生活几日,两天后你到青州城内的双茶巷来,当然这一切都要你自己决定。”
白羽姬定定的看着凤栖,等待着他的答案。凤栖低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才伸手接过了银子,低低的说:“我知道了……”
看着凤栖身手灵活的翻过后墙,白羽姬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看来她以前对他的了解还是太片面了一些。看了看天色,不久就要天明了,一夜折腾下来她根本没有怎么睡觉,轻轻打了个哈欠重新爬回床上,麻烦的事一大堆,更要养足精神了。
第二天鲁彦给她上完课,剩下的时间就让她自修。白羽姬心不在焉的翻看着书本,尽量仿佛漫不经心般的开口:“老师,这世间可有改变一人相貌的方法?”
鲁彦正在写字,听她忽然这么一问有些发愣,但还是回答:“听说坊间有种易容术,技艺精巧的匠人可以做出以假乱真的面皮,蒙在脸上就像换了一张脸。”
“那要是不改变相貌,只是变换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呢?”白羽姬又问。
“改变发色很容易,用染料就好,很多上了年纪的贵妇人为了掩盖华发都会使用染料。只是让眼睛变色就不太容易了,听说南国的蛊师会在探子的身上种下奇怪的蛊虫,将那些人的外貌变成别国人的样子,然后混入各国打探消息,不过蛊术阴猛,那些被改变眼睛颜色的探子用不了多久就会失明,甚至大脑出血而死。”
白羽姬听了全身一颤,想不到这个世界还有如此阴毒的邪术,可鲁彦接下来又说:“不过老生也听说古时凤凌洲曾有一支部族精通一种巫术,那种巫术极为神妙,似是无所不能,只是失传已久,不过是传说罢了。”
巫术?白羽姬愣了一下,她其实不怎么相信这些和神怪相关的事,但是她亲眼看见凤栖原本原本闪耀的金色眼睛变成了黑色,恐怕这些都和救他的人给他吃的东西有关,可如今看来也只有慢慢查了。
“羽姬,你为何会对改变相貌的事这么感兴趣?”鲁彦问。
“这几日徒儿读了一本杂集,上面有个故事说一个人杀了人,找了个高人改变容貌远走他乡了,徒儿觉得很有意思。”这番说辞白羽姬老早就想好了,而且书中也的确有这么一则故事。
“羽姬,涉猎广泛是好事,但读书也需心带明镜,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才行啊。”鲁彦嘱咐道,白羽姬自是恭敬的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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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街上是非多(推荐票加更~)
“小姐想买些下人?”张管家有些奇怪的看着坐在上位的白羽姬,之前这位白家小姐刚来的时候她就有提过要买些丫鬟小厮回来,可当时就被白羽姬回绝了,如今过了一个月这位小姐却又想要下人了。www.uu234.net
白羽姬气定神闲的点了点头说:“我发觉庄子里的人手的确不太够,外院只有我带来的那两个粗使小厮,内院也只有李老和小桃,李老年龄大了,全靠小桃一人跑前跑后的实在太辛苦,我身边也没个侍候的人,所以还是出去找几个人进来吧。”
“是,小的知道了。”张管家应道,“的确是小的考虑欠缺了,小的这就去采买些人手来。”
“是我要用人,我自然也去,听说城内的双茶巷聚集着不少寻找去处的人,带路吧。”白羽姬起身说。
张管家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诧异的表情,但也没说什么,出去备好马车一行人便上路了,除了秋木外,张管家的儿子无槿也跟着。
众人很快就来到了双茶巷,虽说是在城里,但是位置偏僻,周围住的都是贫民,到了灾年这些贫民无法生活只得卖儿卖女,久而久之这里便自然形成了一个市场,那些想找活做的,卖身做丫鬟小厮的都会在这里聚集,而城中有人想招工,雇人的也都会来物色适合的人选。
那日她让凤栖来双茶巷也想找个机会把他弄到小栈农庄来,虽然不可能恢复他以前大少爷的富贵生活,但至少有个安身立命之所,但这一切都要看凤栖自己如何决定。
这时还没到中午,窄小的巷子中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男女老少都有,他们中大部分都衣衫褴褛,有些像是来找活干的,虽然衣着破旧但收拾也算干净。和这些人相对的,也已经有不少雇主来看人了。
这条巷子没有岔路,也不算长,白羽姬一进来就假装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路边的人,实则在寻找凤栖的身影。没一会儿她就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凤栖依然穿着那天的那身黑衣,只是干净了许多,黑色的头发用带子束在脑后,露出俊俏的脸庞,他一个人坐在半截石台上东张西望的,似是等待着谁。
看到凤栖,白羽姬也终是松了一口气,他能前来必是想清楚了什么,不会贸然的跑回京城去了。可谁知她刚刚走到跟前,还没开口就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一名身材高大,穿着富贵的中年女人带着个小侍女摇摇摆摆的插到了她前面,伸手就在凤栖的脸上摸了一把。
凤栖哪里被人这么轻薄过,登时就从地上跳了起来,也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怎么搞的,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那个女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孩子生得真是俊俏。”那个浓妆艳抹的粗壮女人却似乎对凤栖的反应很是满意,一双本来就很小的眼睛立刻笑成了一条缝,又往前走了几步,“孩子,看你孤身一人在这里也是想找口饭吃吧,多少钱你尽管开口,跟我走吧,保你以后锦衣玉食。”
白羽姬听了顿时满脑的黑线,这话她怎么听着都像是不怀好意,就像是人口贩子一样。再看那女人虽然衣着华丽,但行为气质却低俗无比,不是暴发户就是从事不正当产业的人,实在是危险。于是赶紧走上前,假装随意的打量一下凤栖,然后问道:“你可是找工的?”
凤栖看到她出现后脸上的表情立刻轻松了下来,但白羽姬却暗暗的给了他一个眼色,让他不要声张。
“是,我是来找工的。”凤栖急忙回答。
白羽姬刚想装模作样的再问几个问题,刚才那个高大女人却显然不干了,她一步跨到前面,语气不爽的说:“哪里来的小丫头?先来后到的规矩也不懂,这小子我早就要了!”
抬头看了她一眼,白羽姬平静的问:“你们已经签下契约了?”
“这……纸上的虽还没签,但是我们已经谈好了!”那女人迟疑了一下,随后就趾高气扬的说。
“你们真的已经谈好了?”白羽姬转头问凤栖。
凤栖立刻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急忙说:“没有,我这才刚来而已!”
“如此甚好,我想找个小厮兼书僮,看你长得还算顺眼,你今年多大了?可认识字?”白羽姬接着说,她之所以这么问也是不让其他的人起疑,顺理成章的把凤栖弄进农庄,日后也会省了很多麻烦。
凤栖也很配合,他回答道:“我刚满十五岁,读过书的。”
“张管家,你看这人怎么样?”白羽姬又故意回头问身后的张管家。
张管家虽然觉得白羽姬随意就看中一个人有些奇怪,但又看凤栖长得眉清目秀,相貌出众,暗自以为这白家六小姐定是看上的他的长相,说不定还有收小侍的打算。凤凌洲女子地位高,出身富贵的女人三夫四侍的大有人在,所以张管家也不觉得奇怪,只是又问了几句:“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为什么流落至此?”
“我……我姓穆,家里人都叫我小七,本来是绿溪人,因为父母过世来投奔亲戚的,结果亲戚过世了,我……我身上也没钱回乡了,所以想找份活做。”
凤栖的这番回答让白羽姬颇为惊讶,她本以为这个大少爷什么都不懂,却没想到他居然将自己的身世编的天衣无缝。绿溪是京城旁的一个小县城,口音同京城相差无几,所以旁人是无法从口音上来分辨他所说话的真假的。
果然张管家听了没说什么,只是对白羽姬说:“小姐喜欢就好。”
“既然如此,我就要你了,工钱嘛……”白羽姬这边话还没说完,旁边的那个女人就不干了,她粗鲁的横插了进来,掐着腰说:“小丫头,我已经说了这小子我要了,你难道还真想抢人?”
“你们又没签下契约,何来抢人一说?”白羽姬回答。
“我先来的!人当然也是我的!”那女人蛮横的说。
白羽姬冷笑一声,暗想这世上不管哪里都有这种不讲道理的人,可惜她不是被吓大的,这种低层次的恐吓对她根本不起作用,于是又问凤栖:“你是愿意跟我还是跟她?”
凤栖想都不用想,急忙站到她的身后说:“我跟你。”
“那就走吧。”白羽姬不再理会那个女人,转身就要走。
“你给我站住!”那个女人立刻拦住了她的去路,气急败坏的说,“你是哪里来的臭丫头!居然敢和姑奶奶我抢人!你可知我是谁,我是青州府尹的总管家!”
原来不过是个管家,白羽姬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原本看她嚣张的样子还以为她是什么人物,竟然只是狐假虎威而已。
“雇人讲得是两厢情愿,他已经决定跟我了,你难道想抢人?”
“姑奶奶就是要抢你能怎么着……!”那女人话音未落脸色却已经变得铁青,只因为此时她的颈边竟然横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
“你敢对我家小姐无礼?”秋木冰冷的语调在旁边响起。
那胖女人只是个纸老虎,早就吓得双腿直哆嗦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秋木,把剑收起来,不要吓到不相干的人,我们走吧。”白羽姬淡淡的说,转身就往前走,秋木这才收了剑。
之后白羽姬又让张管家招了几个年轻的粗使丫鬟小厮,均是家乡遇到灾荒的落魄老实之人。众人离开双茶巷,刚想往回返,却不想被一群不速之客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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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贵族的特权(求PK票!!)
为首的是名捕头打扮的中年男子,后面还有十几个跟班,他们径直朝白羽姬走过来,阴阳怪气的打量了她一下就对后面的人吩咐:“就是他们,带走!”
接着后面就有几个人让上来拿人。白羽姬皱了皱眉,后退了一步,躲了开来,语气十分不悦的说:“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而此时秋木也站到了她的前面。
“在下是青州府尹大人直属的捕头,方才我们接到有人报案,说是你和你的下人当街伤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一时间白羽姬觉得有些纳闷,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一定是刚才那个和她抢人的女人有意诬陷,况且刚才那女人不说说过她是青州府尹的管家吗。想到这里她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一个小小的管家居然都敢这样作威作福,她本来是懒得理会,对方还真当她是病猫了!这青州府尹任由下人这么猖狂,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吗?”白羽姬冷笑一声,转身对张管家说,“张管家,你先雇辆马车带人回去吧,我等会儿再走。”
“可是,小姐……”张管家知道这是来找麻烦的,眼神中出现了些许担忧。
“回去,不要让我说第二次。”白羽姬的口气不容他人拒绝。
“是。”张管家这才带着儿子,凤栖,还有刚才雇的那些人离开。凤栖明显很担心,但白羽姬并没有看他,径自对那捕头模样的人说:“你口口声声说我伤人,可有证据?”
“人证物证确凿,我正是奉了府尹大人之命前来捉拿凶手归案!”那人说得好不得意。
白羽姬的脸色更加阴沉了:“证据确凿?真是有趣,既然如此你就带路吧,我倒要看看府尹大人是何说法!”
那捕头对白羽姬的合作感到万分惊奇,以往他出来拿人,哪一个不是吓得全身颤抖,哭爹喊娘的?这个小姑娘看着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身量还未足,可她身上那股不容小觑的气势居然让他心虚了一下,脚下也停住了。
“还不赶紧带路!”白羽姬低声喝道,把那人吓了一跳。
“好,好”那捕头急忙走在前面,还不忘让他的那些手下跟在后面,防止白羽姬和秋木逃跑。
会这么坦然的跟这些人走,白羽姬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那青州府尹不敢拿自己怎么样。她的袖管中一直放着一封信,这是离开京城的时候美人爹爹从白清露那里要来的,由白清露亲笔给青州府尹的,信封和信纸上皆有白家家徽,非常正式。
直到今天为止白羽姬都不想用到这封信,因为她从来不愿意动用自己那所谓贵族的权利,可也就是今天让她看清楚的看到即使她自己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找上门,想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想保护别人,权力竟然是不可或缺的东西。
来到青州府衙,那捕头没有带她进入大殿,反而就从旁边进了一间偏厅,白羽姬一看唇边就浮起了一丝冷笑。果然一走进偏厅,双茶巷内那个高大女人已经站在里面了,她满脸的坏笑,脖子和胳膊还缠着绷带,看着还真像受了什么伤。而坐在正中间桌案后的是名四五十岁的干瘦男子,穿着深色锦袍,带着方形帽子,却绝对不是青州府尹,应该是个师爷般的人物。
“来者何人?还不报上性命身份!”那师爷装模作样的拍了一下惊堂木。
可白羽姬根本就不理睬他,径自走到左手边的椅子上坐下,秋木自动立在了她身后。
“你是青州府尹?”白羽姬瞥了那男人一眼。
男人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轻咳了一下说:“在下是青州府的第一师爷,我家大人日理万机,这种小案子何须大人出面,犯人还不下跪!”又是一拍惊堂木。
“就是,臭丫头你当街伤人,想这么算了吗?”那个胖女人不忘煽风点火。
白羽姬哼了一声,**根本就不挪动一下,慢条斯理说:“区区一个师爷想叫我跪?你够格吗?府尹大人呢?”
“大胆!小小丫头居然敢藐视公堂!来人,把她抓起来!”师爷自觉受辱,恼羞成怒的站了起来。
门口的那些衙役刚想过来拿人,就见秋木抽出长剑站到白羽姬身前,那些衙役都是一惊,一时间都不敢上来了。
“这位师爷。”白羽姬转过头,漫不经心的从怀中取出那封书信,亮在他眼前说,“小女子初来青州,还未来得及和府尹大人打招呼就以这样的形式来了府衙,不过也好,就请你将府尹大人请出来吧。”
那师爷年纪不小,身在官场多年,见识不同一般的人,当他看到看到白羽姬拿出的信封上那枚大红颜色的印章时心中已然咯噔了一下。凤凌洲阶级分明,国中被允许拥有家徽的贵族也不超过十家,每一户都是财大势大,等他看清了那印章是个飞鸟的图案后更是吓得直冒冷汗,因为那是白家的家徽,那可是凤凌洲第一的大贵族啊!
等那师爷看清了印章,白羽姬又将信收了起来说:“还不去请你家大人!”
“是,是,小的这就去请!”那师爷说完后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白羽姬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看都不看那捕头和那个胖女人。
过了一小会儿,就看见一名四五十岁的女人走了进来,那名师爷跟在后面。
“您是……白家的小姐?”女人带着迟疑的问道。
“你是……?”白羽姬抬眼看她,故意摆出高傲的姿态。
“在下黄仲仪,是现在的青州府尹。”女人礼貌的施了一礼,目光中有着疑惑和些许的不安。
“小女子叫白羽姬,初来青州,本来一个月前就该来府上拜访的,只是因为杂事太多所以耽搁了,还请黄大人不要见怪。”白羽姬起身回礼,仪态无可挑剔,接着取出那封信说,“这是家母写给大人的信。”
黄府尹看到信封上鲜红的印章时全身明显的一抖,小心的拆开看过后她的态度立刻恭敬了起来。
“原来是白六小姐!”黄府尹匆忙又站起身来,“在下当年全靠白大人的提携才能有今天,小姐驾临青州,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只要能做到的,在下一定会尽力。”
“黄大人不必多礼,其实我来青州只是修养身体,平时也没什么会麻烦到大人的,只是……”白羽姬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那捕头和胖女人,“只是现在有了点小麻烦,还请大人明断是非,给小女子做主。”
此时那捕头和胖女人早没了先前的气势,一个个吓得直冒冷汗。
“麻烦?白小姐意思是?”黄府尹这才注意到旁边站着的两个人,目光一闪,脸色也沉了下来,“黄真,宋捕头,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因为……”两人皆是目光闪烁,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白羽姬暗自冷笑,然后开口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黄大人的管家报案说我当街伤人,然后被宋捕头请了来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黄府尹的脸色一下子严厉了起来。
“虽然在小女子看来不过是一出闹剧,但为了公正起见,还是请黄大人来做个证吧。秋木!”白羽姬给了秋木一个眼神。
秋木的剑如两道寒光在那个叫黄真的女人身上闪过,那胖女人吓得惊声尖叫起来,但是没有血光也没有疼痛,只是缠在她脖子和手臂上的绷带应声而断,落在了地上而已。和预料的一样,绷带下面什么也没有,别说伤口了,连划痕也没有。
看着黄府尹发青的脸色白羽姬知道对方大概也猜出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从椅子上站起来说:“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黄大人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当,当然。”黄府尹急忙说,“来人,送白小姐出去!”一边还招了个下属来。
白羽姬冲她微微欠身后就往外走,可是走了几步却又忽然回过头来,瞥了一眼依然面色铁青,全身发抖的黄真,她的嘴角挑起一个邪恶的笑容,又对黄府尹说:“黄大人,虽然我并没过问的立场,但是大人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家的下人才好,不然若真犯下什么淫邪之罪,恐怕丢的也是大人的面子。”她这番话说的很是隐晦,但黄仲仪能做到青州府尹,必然也是在官场中摸爬滚打了许久的人,她定然能够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到黄府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白羽姬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转头看向那个叫黄真的胖女人,今天在双茶巷时的气势和霸道早已荡然无存,没有血色的脸,还有抖得如筛糠一般勉强能站住的双腿。看到她如此狼狈的样子,一种带着邪恶的愉快感觉不自觉的在心里滋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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