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道:“莫要管我,若要取下陆离性命,你只有十息时间,否则我们都得被留在这里!”
说罢,他双手握刀的力度更是强了一分,卫凌心念一转,体内灵海当中的灵气,便是宛若潮水一般,顺着经脉百骸汹涌而出,最终注入手中双刀当中,两柄半步天阶的灵宝长刀,便在此刻绽放出一阵璀璨的霞光。
卫凌抬起眼眸望向赵宣生,咧嘴一笑:“前辈的扬名武夫江湖半甲子的过河卒,就让晚辈来领教一番吧!”
赵宣生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旋即一声沉喝,唤出了手中那柄长刃的名称,话语方才落定,赵宣生手中的刀刃上,也是霞光异彩,灵动非凡,很显然这柄过河卒也并非普通的凡物,甚至与修士所用的灵宝,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卫凌面不改色,身形猛地掠起,而赵宣生却只是握刀踏出一步,而后,只见其手臂骤然施力,挥刀而出,刀上流霞乍现,刀芒交织纵横,最终化为丝丝缕缕,骤然凝聚在了过河卒的刀刃之上。
嗖!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三刀,便是猛地几撞在了一起,卫凌一手出刀寸雷,另一手则用出了螭龙的刀法,两式刀法皆是发挥到了极致,斩出两道光弧,与赵宣生横扫而出的过河卒碰撞在了一起。
霎时间,两股强劲的冲力朝着两边爆发而出,在这般对恃之下,赵宣生竟是不由后退了一步,显然要以武夫的肉骨凡胎与玄阳修士力拼,尚且不易。
赵宣生冷哼一声,任何身形被那股冲力逼退,单手握刀改作双手握刀,骤然施力,只见得那刀上霞光璀璨,卫凌手中的两柄灵宝上,皆是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卫凌见状,眼瞳猛然收缩,心中暗叹一声不妙,赶忙身形错开半步,而后在他身前的赵宣生,身形陡然一动,竟是消失了踪迹,只见一道流华荡过,划过卫凌胸口,竟是在他胸膛前,划出了一条极大的口子,鲜血横洒,触目惊心。
卫凌吃痛咬牙,然而就在这短短瞬息之间,赵宣生身形折返,扬手便是劈出一刀,只听一阵切风声传来,那一刀便是带着一股锋锐的气息,直斩卫凌头颅。
这一刀来势极快,卫凌暗自一惊,当即一手持刀,猛然朝上抵挡而去,但怎耐得住这位武练至极的刀圣一刀,手中那柄半步天阶的灵宝,竟是在这一刀之下,寸寸崩裂,化为一块废铁。
卫凌紧咬着牙关,没想到这位刀圣竟是有着如此强横的实力,自己仅是与他几个交锋,便已被处处压制,而且赵宣生出刀,看似简单明了,其然难以捉摸,寸寸到肉,刀刀致命,故而就算卫凌能看得清赵宣生出刀,但也不敢轻易抵挡。
“晚辈就是晚辈,刀道砥砺尚且还浅。”
又是三个回合,一声沉喝声便是响彻了整个庭院,赵宣生猛地抬眸,目光凌厉之际,一刀横扫而出,卫凌则是侧闪半步,却不料那赵宣生直接甩出一腿,力道极大,将卫凌径直踢飞百步有余。
轰!
一阵沉闷的响声响起,卫凌的身形倒飞而出,猛地砸碎了庭院中的一面石墙,轰然倒地,激起一阵尘土。卫凌哇地吐出一口鲜血,狼狈已极,此刻他的身上,已然衣衫褴褛,伤痕累累。
能将一位玄阳修士逼到这般田地,可见这位用刀的武夫,手段何其强横。
短短十余个回合,却仅用了不过三息的短促时间,唐沫雪也不顾卫凌倒地,当即脚踩莲步,握剑飞身朝着陆离掠去,一剑扬起,寒芒乍现!
然而就在这一剑将要削去陆离脑袋之时,一柄长刀却是以切风破云之势,爆射而来。
唐沫雪见那一刀飞来,当即轻咬着嘴唇,美目中流露出一抹不甘神色,身形骤然一止,便是一件挥出,挡在了赵宣生投射而来的长刀之上。
铿!
只听一阵金属碰撞的清脆响声,唐沫雪手中那柄长剑便是应声被弹飞数米之远,而在她掌心虎口处,则是有着一丝丝鲜血流溢而出。
卫凌狼狈起身,面露不甘,当即便是朝着唐沫雪一声沉喝:“快走,否则咱们俩都得栽在这里!”
唐沫雪闻言,迅速点了点头,既然连玄阳境界的卫凌都难以力敌赵宣生,那么只有先天修为的唐沫雪,如何能与赵宣生一战?
被这一刀的余力震伤,唐沫雪的一只手显然已是再无法用剑,她暗自咬牙,脚步急踏,身形急速退闪。
赵宣生眯起苍老的双眸,冷哼道:“你当大明武侯府,是你说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话语刚落,赵宣生脚掌便是猛地踏地,整座武侯府竟是被这一踏震得颤动起来,而后只见赵宣生袖袍猛地一挥,一股磅礴的气机便是汇聚起来,宛若潮水一般迅速汹涌而出,一道人影冲天而起,带着那股滔天气机,蓦然卷起三丈之高。
整座奢华的庭院,樯倾楫摧!
两道飞掠而出的人影,仿佛是受到了一股吸力的牵引,体内灵气当即躁动紊乱起来,两人纷纷皱眉,神情凝重。
赵宣生挥手而出,便是令得一道狂风刮起,两个也便当即当空摔落,身形狠狠地砸在而来地上,唐沫雪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一双美目微眯而起,心中充斥着不甘。
死士当死无错,但若只是这般送死,也未免死的太过憋屈了!
赵宣生伸手凭空一握,那柄击飞了唐沫雪长剑的过河卒,便是朝着赵宣生飞来,被他稳稳握在了手中。
赵宣生朝着二人禹步行来,看向唐沫雪,面容阴恻恻地冷笑道:“按你的话来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闯了武侯府,那便将你二人的脑袋留下,来日我定会亲手转交到淮南王手中!”
说罢,赵宣生便是猛地握住了那柄过河卒,手起刀落之间,便是要斩下卫凌二人的头颅,然而就在那柄过河卒刀刃刚要斩下的一瞬,赵宣生握刀的手,便是戛然而止。
“刀圣赵宣生,既然作为前辈,与后生这般过不去,岂不掉了身价?”
一阵沉喝声悠然传出,赵宣生神色当即凝重了起来,身躯猛地一颤,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惧,蔓延心底。
而后,赵宣生的瞳孔剧烈收缩,就在他眼中,一名年岁看似与他相仿的花甲老人,自满目疮痍的庭院大门中信步走来,随意拾起了一枚碎石。
谌丹坪不以为然,四处打量了一番,不由叹息道:“武侯府最华贵的庭院竟是成了这副模样,可惜,可惜!”
赵宣生下意识退后了几步,面色阴晴难测,苍老的脸上露出凝重,“不知阁下来我武侯府,有何贵干?”
谌丹坪一脸云淡风轻,露齿一笑,道:“自然是来取你性命!”
说罢,只见谌丹坪掂了掂手里那颗细碎的石子,屈指一弹,那枚石子便是当空掠去,还不及赵宣生反应过来,已然有着一滴滴鲜血滴落在他手上。
在赵宣生面露惊骇之际,那枚石子,已然贯穿了他的眉心,鲜血自他眉心间汩汩涌出,赵宣生颓然倒地,就在这顷刻之间,这位纵横武夫江湖三十载的风流人物,命丧黄泉!
仙人弹指杀圣人。
第一百零七章雷云宗
清明,大明国的第一场初雨破天荒地落在了玉安城。
玉安城中,除了雕栏玉砌的皇宫,最为奢侈的一座庭院此时樯倾楫摧,只余下满目疮痍的破百景象,以及一具横死于自家门口的尸首。
那位十余年前助大明国马踏武夫江湖有功的赵武侯,正是做了这么一名横死家中的倒霉武夫。
这座平静了几近十年的繁华都城,也在此刻,风起云涌了起来……
“哎,挑在何时不好,偏偏选在这晦气日子,即是清明,倒也忘记给那位刀圣烧上两叠黄纸,实属罪过呦……”
三人心走在漫漫官道上,走在前方的二人,一老一少,赫然便是花甲年岁的谌丹坪与那位稚童模样的小书童,而跟在二人其后的那位,看似中年模样,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听了谌丹坪一番谈吐,咧嘴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牵着那匹黑瘦的毛驴,与谌丹坪顺着官道一路行去。
黑驴虽生得瘦弱了些,不过瞧着那双驴眸子,似是灵智不俗,兴许是背上托伏着重伤的一男一女,黑驴一路行来,不免喘着鼻息,哼哼唧唧,像是在腹诽些什么。
“你这犟驴儿,若再发些牢骚也不必回蜀云,你瞧玉安城里那家驴肉馆子如何?”谌丹坪停下脚步,对着那黑驴眯了眯眼,指了指遥遥官道尽头的玉安城。
那黑驴果真灵智不俗,谌丹坪这话一入耳,当即便是浑身一个激灵,乖乖驼人。
小书童听到谌丹坪这话,也是一惊,当即凑到了谌丹坪耳根,轻声提醒了句:“老爷,这头黑驴可是管候仙师借的灵兽,若真是被涮成了驴肉,恐怕候仙师得大半个月不给您好脸色瞧了!”
谌丹坪笑道:“区区一头黑驴儿,也犯不着候闵那老家伙给我摆脸色,大不了老夫到时候还他一炉丹药,看他还能说道些什么……况且,老夫此行不回蜀云了,将这俩小家伙安置了,老夫也该直赴南海昆仑,见一见那位活了百余个甲子的老妖孽。”
说到此处,谌丹坪不由叹了口气,“若是此行我未归来,便不必再来寻我,若是能跨过了昆仑山这道坎,只怕这九州四域,也已不再有我的容身之所了,如若不然,百年之后,我也会再赴昆仑。”
小书童闻言,若有所思,最终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些什么。
“至于你。”谌丹坪顿下脚步,面向陆离,语气淡然地道:
“既然我当年亏欠楚淮南的情谊已然还清,我也便不会取你性命,自此天高海阔随你自己走,不过临别前我有一个要求,若是你不答应,我依旧会杀你。”
说罢,谌丹坪手掌一翻,一道霞光便是映现在了他的掌心之间,赫然便是一枚储物锦囊,他屈指一弹,那枚锦囊便是落在了陆离手中。
谌丹坪正色道:“你去一趟南疆,将此物交给楚淮南,若是见不到楚淮南,交给那位掌兵三十万的楚墨也无妨,你告诉他,自此往后蜀云便不再欠他楚家一丝一毫。楚天卿即为蜀云弟子,若是因楚墨而死,我谌丹坪也不介意去南疆,效仿当年一剑开蜀的赵懿。”
陆离皱了皱眉,随即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便就此别过吧。”
谌丹坪扬了扬手,陆离将黑驴交由小书童牵走,就在陆离愣神的数十息之间,谌丹坪与那小书童的身影,早已是消失在了官道尽头。
陆离暗自咽下了一口唾沫,止不住牙关上下打颤,“直娘贼的,这山里的神仙就是不一样!”
————
蜀道,蜀云。
柳莫峰的事件,宛若一场闹剧般草草收场,结局更是令得众人啼笑皆非。
到最后众多弟子都不曾料到,柳莫峰最终依旧是难逃问心剑的责罚,再加上被楚天卿挑断了四肢经脉,就算废去修为沦为凡人,恐怕往后不仅与仙道无缘,就算是打算在武夫的江湖上混迹,也是尤为不易了。
不过毕竟这位曾经的柳姓亲传出身与世家豪门,除了与仙路失缘,往后的日子再不济也不会难过到哪里去。
不过若说这一场比斗,最后的受益者,还得属那位索云阁的楚姓亲传,楚天卿。
比斗结束后,楚天卿也便不做停留,一路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灵武台,朝着蜀云山下走去,兴许是见到方才比斗时楚天卿的强横手段,楚天卿一路离开,众弟子也纷纷让出道来,不敢阻拦。
楚天卿步伐不停,约莫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此刻山路上的弟子也愈发稀少,此地已算是蜀云外门弟子聚集之地。蜀云门中律令森严,方才那场比斗,除了些许在外门弟子中天资尚可的修士,有机会一睹之外,其余外门弟子皆是没有这个机会进入灵武台。
见四处无人,楚天卿也便停下脚步,手掌一翻自怀中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精致布袋,此物正是乾坤袋,只是比起楚天卿当时在地穴中所得的那个乾坤袋,要粗陋了不少。
“没想到那只笑面狐狸的收藏还是挺丰富的嘛。”
楚天卿掂了掂手中的乾坤袋,心念一动,便是扫了一眼乾坤袋之中的所有物件,嘿然一笑,这其中除去先前收得的扶云扇,以及当初柳莫峰用来驾驭妖兽的驭妖铃以外,还有不少品阶不弱的灵宝功法,更是有着上万枚下品灵石。
这一场比斗,真可算是赢得钵满盘满!
当然,这其中最是让楚天卿心动的,就属那一枚柳莫峰千方百计都想要得到的五品龙元丹,毕竟像先前得到龙陵仙草那般的奇遇百年乃至千年都难得一次,这枚五品龙元丹虽不比入了天阶灵药之列的龙陵仙草,但毕竟对于先天修士而言,已然算是不可多得的灵药了。
有着这枚龙元丹以及那上万枚灵石的助力,楚天卿便有信心在两年之内,修炼到先天境后期,如此速度,足以让诸多弟子,望尘莫及!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得寻一处安静的地方,将这枚龙元丹炼化,也好巩固修为。”楚天卿自顾一笑,喃喃道。
楚天卿转身便朝着山外而去,然就就在这时,一阵交谈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听说这次雷云宗要广招各路修士,在雷云山中召开一次聚宝拍卖会。”
“嘿嘿,我瞧那雷云宗不过是三流门派,这几年间借着蜀云的名号才得以招收弟子,维持门派生计,既然召开了拍卖行,多半是门中资金困难,难以周转了吧。”
前面那位弟子闻言,则是摇了摇头:“话可不能这么说,就算那雷云宗比不上蜀云这样的一流门派,但门中好歹也有着一位纯元修士坐镇,天下想要寻仙问道之人何其之多,雷云宗想要广招弟子,也并非难事。”
后者觉得言之有理,便点头赞同,旋即嘿然一笑道:
“不过这次雷云宗的拍卖会,却是挺有看头的,据说那位坐镇雷云山的纯元修士得了一桩大造化,收获颇丰,这才将那些用不着的灵宝丹药借此机会出售,其中可步伐入了一流之列的灵宝呐!”
第一百零八章雷云拍卖会
“一流灵宝?”
当这两人提及这个词汇的时候,楚天卿脚步顿了顿,心中留了神便转头看了一眼方才与他擦肩而过的两名弟子,这两张面孔对于他而言有些陌生。
这两人年岁约莫三十岁上下,早已过了而立之年,修为却大抵停留在灵魄境界后期,若依照服饰看来,两人皆是外门弟子不错,这般修炼资质,放在外门弟子中,只算得上是中流。
当然,外门弟子修炼天资远不如内门弟子与亲传弟子,更何况修炼的丹药资源,也是欠缺的很,对于外门弟子,门中一般极少赐下丹药,除了每月十块灵石供奉以外,大多便由此类弟子自生自灭。
毕竟要走修仙大道,先天资质与后天努力缺一不可,若是没有先天的修炼资质,就算后期如何努力,也只得如同逆水行舟,事倍功半,所用门派一般也不会刻意栽培此类弟子,而将更多的灵丹妙药赐予了天赋不凡的亲传弟子以及内门弟子。
不过楚天卿对于这二人的身份并不感兴趣,能让他提起兴致的,只是二人方才谈论的雷云宗拍卖会。
楚天卿走上前去,连忙招呼道:“二位师兄。”
那二人闻言,愣了一愣,旋即转过身来看了楚天卿一眼,不由心生疑惑,问道:“你是?”
楚天卿谦谦有礼地揖了一礼,也不急着道出自己的真实姓名,只是稍作改动,笑道:“小弟姓楚名青,对二位师兄有一事相求。”
无意间,二人目光一瞥,瞧见了楚天卿腰间那块精美雕花白玉,当即愣了神,脸上逐渐展露出了错愕之色,不约而同地相觑一眼。
这枚玉佩上绘有“蜀云”二字,赫然是门中亲传才可佩戴的物件,蜀云门规森严,弟子阶级划分明了,这枚玉佩除了蜀云门中的亲传弟子,其他弟子定不敢私自佩戴。
一眼认出了楚天卿身份的二人,神情微微一怔,只觉得不曾听过此人名号,但既然是亲传弟子,二人自然不敢怠慢,连忙甛着脸陪笑道:“不敢不敢,原来是楚师兄,小弟久仰楚青师兄大名,不知师兄找我二人有何事?”
楚天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这二人年岁早就过了而立之年,既然是外门弟子,依靠着自身修行,想要修炼到先天境后期,恐怕也要有着十年有余的时间,而眼下却又要以师弟自称,委实让他不禁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不过懂些人情世故,总归算是桩好事,也免去了诸多麻烦。
霎时间,两股强劲的冲力朝着两边爆发而出,在这般对恃之下,赵宣生竟是不由后退了一步,显然要以武夫的肉骨凡胎与玄阳修士力拼,尚且不易。
赵宣生冷哼一声,任何身形被那股冲力逼退,单手握刀改作双手握刀,骤然施力,只见得那刀上霞光璀璨,卫凌手中的两柄灵宝上,皆是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卫凌见状,眼瞳猛然收缩,心中暗叹一声不妙,赶忙身形错开半步,而后在他身前的赵宣生,身形陡然一动,竟是消失了踪迹,只见一道流华荡过,划过卫凌胸口,竟是在他胸膛前,划出了一条极大的口子,鲜血横洒,触目惊心。
卫凌吃痛咬牙,然而就在这短短瞬息之间,赵宣生身形折返,扬手便是劈出一刀,只听一阵切风声传来,那一刀便是带着一股锋锐的气息,直斩卫凌头颅。
这一刀来势极快,卫凌暗自一惊,当即一手持刀,猛然朝上抵挡而去,但怎耐得住这位武练至极的刀圣一刀,手中那柄半步天阶的灵宝,竟是在这一刀之下,寸寸崩裂,化为一块废铁。
卫凌紧咬着牙关,没想到这位刀圣竟是有着如此强横的实力,自己仅是与他几个交锋,便已被处处压制,而且赵宣生出刀,看似简单明了,其然难以捉摸,寸寸到肉,刀刀致命,故而就算卫凌能看得清赵宣生出刀,但也不敢轻易抵挡。
“晚辈就是晚辈,刀道砥砺尚且还浅。”
又是三个回合,一声沉喝声便是响彻了整个庭院,赵宣生猛地抬眸,目光凌厉之际,一刀横扫而出,卫凌则是侧闪半步,却不料那赵宣生直接甩出一腿,力道极大,将卫凌径直踢飞百步有余。
轰!
一阵沉闷的响声响起,卫凌的身形倒飞而出,猛地砸碎了庭院中的一面石墙,轰然倒地,激起一阵尘土。卫凌哇地吐出一口鲜血,狼狈已极,此刻他的身上,已然衣衫褴褛,伤痕累累。
能将一位玄阳修士逼到这般田地,可见这位用刀的武夫,手段何其强横。
短短十余个回合,却仅用了不过三息的短促时间,唐沫雪也不顾卫凌倒地,当即脚踩莲步,握剑飞身朝着陆离掠去,一剑扬起,寒芒乍现!
然而就在这一剑将要削去陆离脑袋之时,一柄长刀却是以切风破云之势,爆射而来。
唐沫雪见那一刀飞来,当即轻咬着嘴唇,美目中流露出一抹不甘神色,身形骤然一止,便是一件挥出,挡在了赵宣生投射而来的长刀之上。
铿!
只听一阵金属碰撞的清脆响声,唐沫雪手中那柄长剑便是应声被弹飞数米之远,而在她掌心虎口处,则是有着一丝丝鲜血流溢而出。
卫凌狼狈起身,面露不甘,当即便是朝着唐沫雪一声沉喝:“快走,否则咱们俩都得栽在这里!”
唐沫雪闻言,迅速点了点头,既然连玄阳境界的卫凌都难以力敌赵宣生,那么只有先天修为的唐沫雪,如何能与赵宣生一战?
被这一刀的余力震伤,唐沫雪的一只手显然已是再无法用剑,她暗自咬牙,脚步急踏,身形急速退闪。
赵宣生眯起苍老的双眸,冷哼道:“你当大明武侯府,是你说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话语刚落,赵宣生脚掌便是猛地踏地,整座武侯府竟是被这一踏震得颤动起来,而后只见赵宣生袖袍猛地一挥,一股磅礴的气机便是汇聚起来,宛若潮水一般迅速汹涌而出,一道人影冲天而起,带着那股滔天气机,蓦然卷起三丈之高。
整座奢华的庭院,樯倾楫摧!
两道飞掠而出的人影,仿佛是受到了一股吸力的牵引,体内灵气当即躁动紊乱起来,两人纷纷皱眉,神情凝重。
赵宣生挥手而出,便是令得一道狂风刮起,两个也便当即当空摔落,身形狠狠地砸在而来地上,唐沫雪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一双美目微眯而起,心中充斥着不甘。
死士当死无错,但若只是这般送死,也未免死的太过憋屈了!
赵宣生伸手凭空一握,那柄击飞了唐沫雪长剑的过河卒,便是朝着赵宣生飞来,被他稳稳握在了手中。
赵宣生朝着二人禹步行来,看向唐沫雪,面容阴恻恻地冷笑道:“按你的话来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闯了武侯府,那便将你二人的脑袋留下,来日我定会亲手转交到淮南王手中!”
说罢,赵宣生便是猛地握住了那柄过河卒,手起刀落之间,便是要斩下卫凌二人的头颅,然而就在那柄过河卒刀刃刚要斩下的一瞬,赵宣生握刀的手,便是戛然而止。
“刀圣赵宣生,既然作为前辈,与后生这般过不去,岂不掉了身价?”
一阵沉喝声悠然传出,赵宣生神色当即凝重了起来,身躯猛地一颤,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惧,蔓延心底。
而后,赵宣生的瞳孔剧烈收缩,就在他眼中,一名年岁看似与他相仿的花甲老人,自满目疮痍的庭院大门中信步走来,随意拾起了一枚碎石。
谌丹坪不以为然,四处打量了一番,不由叹息道:“武侯府最华贵的庭院竟是成了这副模样,可惜,可惜!”
赵宣生下意识退后了几步,面色阴晴难测,苍老的脸上露出凝重,“不知阁下来我武侯府,有何贵干?”
谌丹坪一脸云淡风轻,露齿一笑,道:“自然是来取你性命!”
说罢,只见谌丹坪掂了掂手里那颗细碎的石子,屈指一弹,那枚石子便是当空掠去,还不及赵宣生反应过来,已然有着一滴滴鲜血滴落在他手上。
在赵宣生面露惊骇之际,那枚石子,已然贯穿了他的眉心,鲜血自他眉心间汩汩涌出,赵宣生颓然倒地,就在这顷刻之间,这位纵横武夫江湖三十载的风流人物,命丧黄泉!
仙人弹指杀圣人。
第一百零七章雷云宗
清明,大明国的第一场初雨破天荒地落在了玉安城。
玉安城中,除了雕栏玉砌的皇宫,最为奢侈的一座庭院此时樯倾楫摧,只余下满目疮痍的破百景象,以及一具横死于自家门口的尸首。
那位十余年前助大明国马踏武夫江湖有功的赵武侯,正是做了这么一名横死家中的倒霉武夫。
这座平静了几近十年的繁华都城,也在此刻,风起云涌了起来……
“哎,挑在何时不好,偏偏选在这晦气日子,即是清明,倒也忘记给那位刀圣烧上两叠黄纸,实属罪过呦……”
三人心走在漫漫官道上,走在前方的二人,一老一少,赫然便是花甲年岁的谌丹坪与那位稚童模样的小书童,而跟在二人其后的那位,看似中年模样,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听了谌丹坪一番谈吐,咧嘴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牵着那匹黑瘦的毛驴,与谌丹坪顺着官道一路行去。
黑驴虽生得瘦弱了些,不过瞧着那双驴眸子,似是灵智不俗,兴许是背上托伏着重伤的一男一女,黑驴一路行来,不免喘着鼻息,哼哼唧唧,像是在腹诽些什么。
“你这犟驴儿,若再发些牢骚也不必回蜀云,你瞧玉安城里那家驴肉馆子如何?”谌丹坪停下脚步,对着那黑驴
霎时间,两股强劲的冲力朝着两边爆发而出,在这般对恃之下,赵宣生竟是不由后退了一步,显然要以武夫的肉骨凡胎与玄阳修士力拼,尚且不易。
赵宣生冷哼一声,任何身形被那股冲力逼退,单手握刀改作双手握刀,骤然施力,只见得那刀上霞光璀璨,卫凌手中的两柄灵宝上,皆是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卫凌见状,眼瞳猛然收缩,心中暗叹一声不妙,赶忙身形错开半步,而后在他身前的赵宣生,身形陡然一动,竟是消失了踪迹,只见一道流华荡过,划过卫凌胸口,竟是在他胸膛前,划出了一条极大的口子,鲜血横洒,触目惊心。
卫凌吃痛咬牙,然而就在这短短瞬息之间,赵宣生身形折返,扬手便是劈出一刀,只听一阵切风声传来,那一刀便是带着一股锋锐的气息,直斩卫凌头颅。
这一刀来势极快,卫凌暗自一惊,当即一手持刀,猛然朝上抵挡而去,但怎耐得住这位武练至极的刀圣一刀,手中那柄半步天阶的灵宝,竟是在这一刀之下,寸寸崩裂,化为一块废铁。
卫凌紧咬着牙关,没想到这位刀圣竟是有着如此强横的实力,自己仅是与他几个交锋,便已被处处压制,而且赵宣生出刀,看似简单明了,其然难以捉摸,寸寸到肉,刀刀致命,故而就算卫凌能看得清赵宣生出刀,但也不敢轻易抵挡。
“晚辈就是晚辈,刀道砥砺尚且还浅。”
又是三个回合,一声沉喝声便是响彻了整个庭院,赵宣生猛地抬眸,目光凌厉之际,一刀横扫而出,卫凌则是侧闪半步,却不料那赵宣生直接甩出一腿,力道极大,将卫凌径直踢飞百步有余。
轰!
一阵沉闷的响声响起,卫凌的身形倒飞而出,猛地砸碎了庭院中的一面石墙,轰然倒地,激起一阵尘土。卫凌哇地吐出一口鲜血,狼狈已极,此刻他的身上,已然衣衫褴褛,伤痕累累。
能将一位玄阳修士逼到这般田地,可见这位用刀的武夫,手段何其强横。
短短十余个回合,却仅用了不过三息的短促时间,唐沫雪也不顾卫凌倒地,当即脚踩莲步,握剑飞身朝着陆离掠去,一剑扬起,寒芒乍现!
然而就在这一剑将要削去陆离脑袋之时,一柄长刀却是以切风破云之势,爆射而来。
唐沫雪见那一刀飞来,当即轻咬着嘴唇,美目中流露出一抹不甘神色,身形骤然一止,便是一件挥出,挡在了赵宣生投射而来的长刀之上。
铿!
只听一阵金属碰撞的清脆响声,唐沫雪手中那柄长剑便是应声被弹飞数米之远,而在她掌心虎口处,则是有着一丝丝鲜血流溢而出。
卫凌狼狈起身,面露不甘,当即便是朝着唐沫雪一声沉喝:“快走,否则咱们俩都得栽在这里!”
唐沫雪闻言,迅速点了点头,既然连玄阳境界的卫凌都难以力敌赵宣生,那么只有先天修为的唐沫雪,如何能与赵宣生一战?
被这一刀的余力震伤,唐沫雪的一只手显然已是再无法用剑,她暗自咬牙,脚步急踏,身形急速退闪。
赵宣生眯起苍老的双眸,冷哼道:“你当大明武侯府,是你说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话语刚落,赵宣生脚掌便是猛地踏地,整座武侯府竟是被这一踏震得颤动起来,而后只见赵宣生袖袍猛地一挥,一股磅礴的气机便是汇聚起来,宛若潮水一般迅速汹涌而出,一道人影冲天而起,带着那股滔天气机,蓦然卷起三丈之高。
整座奢华的庭院,樯倾楫摧!
两道飞掠而出的人影,仿佛是受到了一股吸力的牵引,体内灵气当即躁动紊乱起来,两人纷纷皱眉,神情凝重。
赵宣生挥手而出,便是令得一道狂风刮起,两个也便当即当空摔落,身形狠狠地砸在而来地上,唐沫雪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一双美目微眯而起,心中充斥着不甘。
死士当死无错,但若只是这般送死,也未免死的太过憋屈了!
赵宣生伸手凭空一握,那柄击飞了唐沫雪长剑的过河卒,便是朝着赵宣生飞来,被他稳稳握在了手中。
赵宣生朝着二人禹步行来,看向唐沫雪,面容阴恻恻地冷笑道:“按你的话来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闯了武侯府,那便将你二人的脑袋留下,来日我定会亲手转交到淮南王手中!”
说罢,赵宣生便是猛地握住了那柄过河卒,手起刀落之间,便是要斩下卫凌二人的头颅,然而就在那柄过河卒刀刃刚要斩下的一瞬,赵宣生握刀的手,便是戛然而止。
“刀圣赵宣生,既然作为前辈,与后生这般过不去,岂不掉了身价?”
一阵沉喝声悠然传出,赵宣生神色当即凝重了起来,身躯猛地一颤,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惧,蔓延心底。
而后,赵宣生的瞳孔剧烈收缩,就在他眼中,一名年岁看似与他相仿的花甲老人,自满目疮痍的庭院大门中信步走来,随意拾起了一枚碎石。
谌丹坪不以为然,四处打量了一番,不由叹息道:“武侯府最华贵的庭院竟是成了这副模样,可惜,可惜!”
赵宣生下意识退后了几步,面色阴晴难测,苍老的脸上露出凝重,“不知阁下来我武侯府,有何贵干?”
谌丹坪一脸云淡风轻,露齿一笑,道:“自然是来取你性命!”
说罢,只见谌丹坪掂了掂手里那颗细碎的石子,屈指一弹,那枚石子便是当空掠去,还不及赵宣生反应过来,已然有着一滴滴鲜血滴落在他手上。
在赵宣生面露惊骇之际,那枚石子,已然贯穿了他的眉心,鲜血自他眉心间汩汩涌出,赵宣生颓然倒地,就在这顷刻之间,这位纵横武夫江湖三十载的风流人物,命丧黄泉!
仙人弹指杀圣人。
第一百零七章雷云宗
清明,大明国的第一场初雨破天荒地落在了玉安城。
玉安城中,除了雕栏玉砌的皇宫,最为奢侈的一座庭院此时樯倾楫摧,只余下满目疮痍的破百景象,以及一具横死于自家门口的尸首。
那位十余年前助大明国马踏武夫江湖有功的赵武侯,正是做了这么一名横死家中的倒霉武夫。
这座平静了几近十年的繁华都城,也在此刻,风起云涌了起来……
“哎,挑在何时不好,偏偏选在这晦气日子,即是清明,倒也忘记给那位刀圣烧上两叠黄纸,实属罪过呦……”
三人心走在漫漫官道上,走在前方的二人,一老一少,赫然便是花甲年岁的谌丹坪与那位稚童模样的小书童,而跟在二人其后的那位,看似中年模样,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听了谌丹坪一番谈吐,咧嘴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牵着那匹黑瘦的毛驴,与谌丹坪顺着官道一路行去。
黑驴虽生得瘦弱了些,不过瞧着那双驴眸子,似是灵智不俗,兴许是背上托伏着重伤的一男一女,黑驴一路行来,不免喘着鼻息,哼哼唧唧,像是在腹诽些什么。
“你这犟驴儿,若再发些牢骚也不必回蜀云,你瞧玉安城里那家驴肉馆子如何?”谌丹坪停下脚步,对着那黑驴
反观那两人,倒是有些神情紧张。
他二人仔细打量了这位亲传弟子一番,面色有些骇然,这位自称楚青的亲传看似还未到及冠年纪,可他的修为深浅,他二人却难以察觉丝毫,只觉得与他想必,自己这一身灵魄修为简直有着云壤之分。
不过二人也没有蠢到去问楚天卿修为实力的地步,既然眼前这家伙身为亲传,那么修为必然不弱,少说也是先天境界以上的修士,断然不是他们能得罪的,故而他们也便打消了一探楚天卿修为的念头。
他们二人皆是再普通不过的外门弟子,天资一般,身份普通,修为也没有丝毫出尘之处,怎会被这位地位崇高的亲传弟子叫住?
莫非是先前他们得罪的那位新入门的小师弟,在上头有人,这是打算寻机报复来了?
两人心乱如麻,思绪万千,不过楚天卿可懒得去揣测着二人心中的想法,既然亮出了身份,楚天卿也便不再多做礼数,依旧一副温和如玉的谦逊之态,笑道:“楚青对于方才两位谈论之事颇感兴趣,特来请教一番。”
听到楚天卿这话,两人纷纷松了口气,既然不是来寻仇报复的仇家就好,否则就算他们死上十次,恐怕也抵不上这位楚姓亲传的一条命值钱。
要知道这年头,最不值钱的就是他们这种要天赋没天赋,要修为没修为的弟子了,也多亏了他们作为外门弟子,灵石供奉少得可怜,否则岂不成了刀俎之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其中年岁稍长的弟子道:“指教不敢说,我二人对于雷云宗之事,也仅是知晓一二。”
楚天卿点了点头,“还请明解。”
那名弟子道:“此事我二人也是今日下山之际才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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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片刻后,金丹之气便被九株紫阳金莲吸纳而去,而后金莲一摇,吐出一缕比起先前更为浓郁的紫雾,雾中有金芒闪烁跃动。
而那九株紫阳金莲,也纷纷有所变化,以肉眼可见之势,微微拔高稍许。
楚天卿见势心中一喜,自然也不耽搁,神识飞速扩散,疯狂地捕捉起那游走于池底的金丹之气来。
在捕捉金丹之气的同时,他的修为更是以极为迅速的速度突飞猛进起来!
第四十一章怀情
蜀云阁中,已是有六日未见冠首。
这一日初晨,也不知是谁透露出楚天卿进入沉丹灵池修行六日未出的消息,向来清寂的天道峰却仿佛是炸开了锅,一片轰动。
此时的天道峰山脚下已是云集无数弟子,不少人抬头而望,看着那天际之上云海,怔怔出神。
当然大多数弟子还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评头论足,原因无二,皆是在谈论蜀云大会冠首进入沉丹灵池六日未出的话题。
“这楚天卿可当真是不简单呐,竟是整整在沉丹灵池内坚持了六日之久!”有人只是看了一眼那天际云海,说道。
“是啊,蜀云仙门数百年以来,可都没人能坚持如此之久!”有人接话道。
“啧啧,楚师兄此次在沉丹灵池内待了整整六日,可谓是百年不曾一见,给我们索云阁涨足了面子!”说话者显然是一位索云阁弟子,话音刚落,就有诸多同阁弟子点头赞叹。
此刻的青云大殿内空无一人,在楚天卿入沉丹灵池的第四日后,除了唐奕亲自在沉丹灵池附近观望楚天卿,其余六位阁主皆是离开青云殿,各自打道回府,打理门中内务去了。
时值清晨,青玉山上云雾缭绕。
一座高峰如利剑般自山中拔地而起,高耸入云,有白鹤穿云而过,鸣于天际。
青玉峰顶,可见一处华丽至极的建筑,虽在千丈高峰之巅,却可见亭台楼阁,水榭兰亭,阁是飞阁,墙似流丹,水自天上云间来,似飞瀑而下,流经青玉峰顶,气势恢宏,好一派天上宫阙!
透过缭绕山巅的云雾,可见水榭兰亭当中,一名三十岁上下的貌美女子,坐于蒲团之上,身前一盏古琴,琴有七弦,古朴无华,女子玉手抚于琴上,一曲高山流水悄然弹奏而起,楼外青空,白鹤闻琴而飞鸣。
约莫半柱香的光景后,女子拨弦速度悄然一提。
“铮!”
忽然,那美若天上之音的琴声中有杂音传来,女子柳眉微蹙,抚琴收音。
“师傅,出大事了!”
远处,一阵急促的踏步声传来,还不等他出声斥责,后者便是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匆匆道。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秦月初睁开双眸,余光瞥了一眼匆忙上山的苏倾儿,轻声呵斥一句,语气不见丝毫波澜,问道:“有何事?”
也许是来得太过匆忙,一口气登上千丈之高青玉峰之顶,苏倾儿俏脸微红,气喘吁吁,好半天才缓过一口气来,却是没有直接回答秦月初的问题,反倒是问道:“师傅你可还曾记得蜀云大会上的那个楚天卿?”
“记得。”秦月初淡然道:“但你如此匆忙上山与那楚天卿有何关联?”
苏倾儿大口喘息,一时间没回答上话来。
“莫不是你不吃灵武台上的教训,又去招惹人家了?”秦月初依旧不动声色,看着自己这位向来溺宠的弟子,问道。
苏倾儿突然俏脸一红,连忙摇头,旋即说道:“那师傅你可知道楚天卿进入沉丹灵池整整六日未出?”
“已经六日了么.....”秦月初闻言,面露几分惊骇之色,而后却是微微一怔,似是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仔细想了想,回过神来,神情恍然,赶忙问道:“等等!你怎会知道他入沉丹灵池之事?”
苏倾儿迟疑了一下,答道:“这消息可不止我知道,今日早晨消息流出后,恐怕整个蜀云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此刻天道峰山脚下面已经是聚集了三千弟子,都想要见一见沉丹灵池中的楚天卿!”
苏倾儿说道这里,不禁小声嘀咕道:“也不知那家伙有什么好看的。”
少女说到这里,脑海里却是不禁浮现出楚天卿那张无赖面庞,俏脸愈发通红,不住低了低头,声若蚊蝇。
“什么!”秦月初闻言,当即玉手往秦上一拍,竟是喊出了声来。
这一拍可就让得俏脸通红的苏倾儿心中一惊,也是回过了神来,贝齿咬牙,不禁有些羞涩,心道自己怎会去想那个市井无赖,只是她心中越是如此去想,越是心乱如麻,当即猛地摇了摇脑袋,一双微凉的玉手摸了摸滚烫的脸颊,心中赶忙默念些道德经文,再不敢去胡思乱想。
秦月初掐指算了一算,却是银牙一咬,碎念念道:“董禄山这大嘴巴可又是做了件好是呐!”
蜀云大会冠首入沉丹灵池修炼一事,尚来不透露于外,以免让门中翘楚惹上些不必要的麻烦,更何况如楚天卿这种在沉丹灵池当中一待就是六日之久的小怪物,可如今这消息闹得满门皆知,恐怕门内那些喜好找事的老油子就要坐不住了!
董胖子这大嘴巴如此一说道,想来楚天卿出沉丹灵池后,又得遇上诸多麻烦事喽。
秦月初不由得叹息一声,心中道了句也罢,事已至此,若是无人因此滋事则是最好,若是用此让楚天卿拌上些麻烦事,也权当是给这小子的历练好了。
“不过,这楚天卿也确实是有些真本事,要说能在沉丹灵池当中坚持六日之久,恐怕蜀云千年以来也是少之又少,与当年的李秋悦有的一拼!”秦月初点头赞叹了一声。
“秋悦师姐可是整个蜀云千年以来第一人,那家伙怎能与秋悦姐师相提并论......”苏倾儿嘴角微微一撇,说道。
“倒也未必不能一比。”秦月初眼眸微眯,盯着苏倾儿,可见苏倾儿俏脸之上流露出一抹难以掩去的不服。
“如何能比?”听得师尊如此夸赞楚天卿,苏倾儿腮帮子微微鼓起,不服气道:“秋悦师姐六岁修行,十三岁先天,十九岁玄阳,如今更有纯元境界的修为,哪里是那个市井无赖能比得上的!”
“但这楚天卿只算是大器晚成,十四岁才入蜀云仙门,踏上修仙路,十七岁先天,期间仅用三年,这般天赋,放眼蜀界,犹为不弱了。”秦月初摇了摇头。
秦月初继续说道:“秋悦那丫头天资聪颖确实不假,仅修行三十年便晋入纯元境界,如此速度放眼东玄,也只有龙虎山那位墟丹第一的南宫黎可以比肩,不过我倒也蛮看好唐奕门下的那小子,毕竟修仙路上,除去天赋,机遇与心性更为重要,既然楚天卿能在沉丹灵池中坚持六日之久,那也就证明他手段不凡,兴许往后大有机会追上秋悦。”
“反正就是比不上.....”苏倾儿闻言,心中吃了瘪,但如此说道他人不是,本就是理亏于先,也只得一脸委屈模样,低声嘟囔了一句。
秦月初见自己这爱徒羞怯模样,却是忍俊不禁,噗嗤一笑,伸出手指再苏倾儿额头之上轻轻一点,调笑道:“倒是你这小妮子,自从上次蜀云大会结束后,天天听你说道此人,就连为师都是听得腻歪了,看来你这小妮子对于那楚天卿在意得很呐!”
“谁在意他了!”苏倾儿当即觉得脸上一阵火辣,不由得恼羞道:“况且修仙之人要清心寡欲,怎能.....”
说着,苏倾儿俏美的脸蛋上一片绯红,好似一个红透了的苹果,鲜红欲滴,当即捂了捂脸,身形如风般逃窜出长亭,直奔山下而去。
水榭兰亭当中,秦月初不禁摇头,轻声叹了一句:“仙人清心寡欲是无错,但又怎能无情无欲?”
人有六欲七情,仙人也是人,有血有肉,有情有义,本就无错,清心寡欲并非无情无义,至于仙人绝情断欲这般说法,倒是世俗人千百年而来的诟病,偏见了。
人生酸甜苦辣,五味杂陈,若非亲口尝试过,谁能知其中滋味?
世间情情爱爱,恩恩怨怨,若非亲身经历过,谁能知是非对错?
对也好,错也好,恩也罢,怨也罢,说透了,道明了,如此经历,对仙道而言,又何尝没有裨益?
世间大道三千三,仙道人途,虽各有各的走法,殊路同归,所谓不同,莫不过是世俗人说世俗理罢了。
谈笑间,她素手拨弦,一曲奏起,却是平添了几分伤愁,好似那弹琴者心中有伤,奈何岁月沧桑,终究只能冲淡过往,无法彻底抚平。
一曲终了,她望了一眼云中飞鹤,轻笑一声,自语喃喃:“少女怀情,兴许也是一桩好事吧!”
第四十二章出池
离楚天卿进入沉丹灵池的第六日后,又是过去一日。
此时,天道峰顶七千里外,沉丹云岛上,灰袍人走至灵池岸边,衣袖一抚,波涛汹涌的沉丹灵池当即风平浪静,透过不算清澈的池水,可见那幽深的丹池之底,一袭白衣静坐河底,白衣周身,则有紫光弥漫,抵挡滔天灵压。
灰袍男子已在此处观望四日,看着那盘坐池底的楚天卿,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也便不再去看,面含笑意,转身化作一道流影掠下云层,回索云峰而去。
唐奕走后,云岛三十里上,再无一人,沉丹灵池风平浪静,池中灵气比起七日之前,稀薄了几分,在楚天卿整整七日的疯狂吞纳之下,沉丹灵池竟是隐隐有了几分枯竭之意。
池底,白衣少年如老僧般盘坐于池底,数日未动,他周身那紫色光晕比起四日前刚入沉丹灵池时,明显厚实了一大圈,那枚漂浮于楚天卿头顶的玉符之上,流光四溢,灵动无比,与四日之前想必,不可同日而语。
显然,这几日在沉丹灵池之底,得了最多便宜的,还得属这块紫玉灵符了!
楚天卿也不知这玉符究竟是何方神圣,不仅灵智不俗,可以吸纳天地灵气,而且吸纳灵气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至少比起运转紫阳灵诀吸纳灵气的楚天卿,要快上数倍之多。
不光如此,也不知这玉符何等材质,吸纳了如此之多的灵气,若换做其他灵物法宝,恐怕早就被这丹池的灵气撑爆了,可这玉符不一样,简直就像一个无底洞,灵气有多少,它就能吸收多少,来者不拒,四天下来,就凭玉符上那副光彩照人的样子,就能看出这玉符吞纳的灵气何等之多。
楚天卿原本觉得自己的紫阳灵诀已是突破到了二重天,吸收灵气的速度与寻常弟子比起来,都是要快出数倍,但如今比起这块玉符,却是不禁让他自惭形秽了.....
不过虽不比玉符吞纳灵气之多,但楚天卿这七日以来,收获也是不小,七日中,尤其是后面这四日当中,修炼速度最为迅猛,这才刚晋入先天境界初期,修为便是稳步提高,不知不觉间,竟是触及到了先天境中期的门槛。
虽然此时的楚天卿已经具有突破先天境中期的实力,但他并不急于突破,饭得一口口吃,修炼也要一步步来,否则急于求成,反倒会造成灵气虚浮不稳,伤及修炼根基。而现在楚天卿所需要做的,不过是不断吞纳灵气巩固修为,等到水涨船高,水到渠成,那样的突破才是最好的,毕竟能打下一个好的根基,对日后修行有利无害。
除了修为以外,楚天卿体内变化最大的,还得属那九株紫阳金莲了。
这四日当中,楚天卿吸收了近百道金丹之气,不仅修为大涨,那九株紫阳金莲在金丹之气的淬炼之下,显得愈发茁壮,色泽更为饱满,也正是多亏了这灵海当中这九株亭亭玉立的紫阳金莲,楚天卿此时的灵海宽阔至极,灵海中那些飘忽不定的灵气也是无比雄浑。
现在楚天卿虽还是先天境初期,但灵海的大小,以及灵海内灵气的雄浑程度,纵然与当年晋入的先天境中期比起来,也丝毫不输,甚至还要更胜一筹!
在修真界当中,灵海就如同体内一个无边无际的空间,随着修为的增加,灵海的大小也会随之增加,所以灵海自然是越大越好,楚天卿现在的灵海便比寻常先天境初期的弟子大上一倍,这对于往后的修行,乃至于突破境界都是一桩天大的好事。
原本按照楚天卿的修行速度,想要重新回到九州大会时的巅峰状态,至少需要两年的时间,但这一次能借助沉丹灵池的功效修炼,时间已是急剧减少,他估摸着以现在的状态,兴许在一年多后,犹可晋入先天境后期,重回当年的修为。
这一次的九州仙令的归属大致已是定为了楚天卿,只要到了先天境后期,他也便打算走出蜀云去看看,当年他在九州大会上有幸借助灵物的能力,一探玄阳境界,之后跌回先天时,才觉得以前对于天地的感知,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若能去蜀道之外游历一番,开阔胸襟,对于往后的修行也必然大有裨益。
这恐怕也就是蜀云仙门历来鼓励弟子出门游历的原因之一。
修仙道者,修的是仙,修的是道,修的更是心,境界高低,不仅以修为衡量,也以修士的心境衡量,到了先天境巅峰,欲要突破玄阳境界,才会发现这心境何其重要。
修士修真,大可清心寡欲,却不可无情无义,胸襟当开阔,心怀天下,方为仙人。修真界千万年以来,因心境而终身不得突破的例子数不胜数,而因心境通明顿悟后,境界一跃千丈者,也是不在少数,先前自天幽荒谷而归的唐奕算是一个,那下天道峰后北行而去的莫天象,也算一个。
天道是无情,情义在人,仙人也是人,故而也当心怀情义。
光阴逝去飞快,转眼间,已是到了正午时分。
丹池之底久坐四日的楚天卿也徐徐睁开双眸,英气十足的丹凤眸子中,好似有霞光流动,神韵非凡,他举目四望,原本丹池之底那一缕缕如小蛇般游走的金丹之气如今已是荡然无存,在短短四日之内,被楚天卿吸收的一干二净。
他挥手一招,那块身上布满流霞的玉符见势微微一颤,而后飘落至楚天卿手中,玉符上紫光未散,光芒依旧包裹住楚天卿,将周遭的池水隔绝而开。
“咦...”
楚天卿起身后,却觉得身体四周的灵压已是不像四日前刚入池底时那么强了,不由得一阵讶异,而后有看了看手中那枚玉符,不禁一笑,说道:“敢情你这厮胃口也是不小啊。”
四日修炼下来,在玉符与楚天卿的疯狂吞纳之下,就连灵气浩瀚如沉丹灵池,也是不免有些支持不住,有了几分枯竭之势。
“差不多也该出去了。”楚天卿抬头看了一眼丹池水面,喃喃说道。
本来若是没有身体限制,他倒不介意一直待在这丹池之底修炼,修炼速度一日千丈,何乐而不为,可是他终究只是先天体质,肉骨凡胎,是凡人就得吃饭,纵然他有修炼过几日辟谷之术,但这七日不吃不喝已经是极限。
故而,他也只得忍痛割爱,离开这沉丹灵池去楼。
人是铁饭是钢,一餐不饿得慌,更何况楚天卿这在池底一待足足就是七天,少吃了二十几顿,就算是金刚体魄也吃不消这样修炼。
说罢,他将玉符放入怀中,身形好似一尾游鱼,向着水面游去。来是不易,但去时却是截然相反,没了那恐怖的水压,楚天卿身形游动飞快,转眼间便是游出水面,而后脚掌一瞪,跃水而出,行至岸边,面色却是有些骇然。
四日前后,这灵池的差距怎会如此之大,当时波涛汹涌的沉丹灵池,如今竟然是风平浪静了!
莫不是这沉丹灵池真被自己吸纳干净了?
若是被门中那几位长老亦或是阁主知道了,指不定又得气得吹胡子瞪眼了。
楚天卿也不去想这些问题,手在腰间摩挲了一下,取出一块令牌,心中松了口气,还好有那玉符护体,让得这块令牌不曾破损,否则一会还用不着雾境将他困住,可过丹桥之时没这块通关令牌,还不得被那数十丈高的虬天灵蛟一口吞入肚中,成了饲料了?
楚天卿手持令牌,走过丹桥奇景,却是一路到头都不曾瞧见那头镇守丹桥的虬天灵蛟,四周除了飞瀑流水,再无其他声音,寂寥之至。
手持令牌的楚天卿一路行至天道峰山腰,那条小径之时,皆没有遇到什么阻拦,畅通无阻。
楚天卿心中疑惑归疑惑,消瞬即逝,权当是门中那些长老的安排,也就不去多想。
此次他下山,未走大道,反而选了一条僻静的羊肠小道,故而避开了天道峰山脚下那些久久等待的弟子,他远远看去,看到那天道峰山脚下甚至还有不少弟子举头看向云海,却是不由得咧嘴干笑一声,敢情他进入沉丹灵池修炼一事,竟是搞得蜀云门中人尽皆知。
他并未直接回索云阁,而是绕开众人,顺着这条蜿蜒盘曲的羊肠小道一路下山而去,途经青玉山,向着蜀道之外走去。
楚天卿走下山后,往锦城而去。
与此同时,楚天卿前脚刚离开青玉山地段,不出多久,一道倩丽的身影却是不约而同地自青玉山走下。
倩丽身影的主人看到楚天卿,却是不由得一愣,一双英气飒爽的胭脂虎目盯着那道远行而去的身影,习惯性的鼓了鼓腮帮子,随即也顺着楚天卿的脚步,向锦城方向行去。
第四十三章天丹有道
天书阁作为蜀云仙门收纳灵书古籍之地,被建造于蜀云仙门天道峰山脚下。
经过一日一夜的等待,天道峰山脚下聚集的弟子大多失去了耐心,纷纷散场,而也有不少弟子走入天书阁,翻阅古籍功法。
蜀云大会刚刚落幕,冠首楚天卿在沉丹灵池中待了七日这件事仿佛就成了诸多弟子心中的一个目标,激励起门中诸多弟子努力修行,故而今日天书阁中弟子比往常多上不少。
天书阁分上下九层,层层把关森严,下三层中弟子较多,此时已是有了不下百人,中三层则只可见影影绰绰站立了十余人在翻看灵诀武籍,至于那上三层嘛,这几日以来,亦或者说这几个月以来,都只有那么个人待在阁楼顶层,久久不出。
而这久居阁楼之顶的人物,耐性也是极好,这一待,就是整整数十年不曾出过天书阁。
若要问此人姓甚名谁,那可就大有名头了!
若按照门中几位活过了好几个甲子的仙师老怪的话来说,此人也有一个称号,天丹道人。
为何如此称呼,大抵就是因为此人炼丹制药的功夫在整个蜀云仙门中无人可比,算是蜀云丹道第一人,而此人又自诩不修寻常仙道,而修天丹之道,故而也有了天丹道人这一称呼。
若放在三十年前的蜀云,天丹道人谌丹坪这号人物可谓是在叱咤蜀云,呼风唤雨一般的存在,但若是放到今日,门中小辈之流,怕是无人知晓,纵然是像卫凌、刘承这些年庚已过三十的弟子,也只是对其有所耳闻罢了。
至于这般风流人物为何销声匿迹于蜀云当中,原因无二,正是为了修那天丹道,天丹道人则美其名曰:欲修上乘丹道,必先断其凡缘。故而就将自己锁在了天书阁第九层楼阁当中,研究丹书药典,这一研究,就是三十年未曾出阁半步。
这一日蜀云中风起云涌,热闹非凡,那久居于天书阁第九层的天丹道人谌丹坪也是有些耐不住性子,一直透过楼顶天窗,观望天外之景。
“今天的蜀云可是很热闹啊.....”天书阁九层当中,说话之人是个花甲老人,头发霜白,却是一副为老不尊的半吊子模样。
谌丹坪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翘起二郎腿,仰头看天,也不知是看出了什么些意味,冷不丁的道了句:“天气可真好.....风和日丽云飘飘,就是那云上热闹了些。”
半吊子老人自言自语,他身旁那信手磨墨的小书童却是不住叹息了一声,语调有些阴阳怪气:“显然是这云下边热闹些,至于这天书阁外边呢,更是热闹的很。”
花甲老人谌丹坪闻言,可就不大乐意了,当即放下脚,拍了拍桌子,冲着那身边的小书童嚷嚷道:“嘿,我说你这小子今天不对啊,是嫌在我这老头身边待够了?”
小书童继续磨墨,头也不回,眼也不抬,也不看老人一眼,只是说道:“老爷你可是在这鬼地方整整呆了三十年了,再不去外边见见光,那还不得发霉了?”
谌丹坪闻言,却是皱了皱眉头,脑袋好似孩童一般猛地摇了摇,说道:“不行,当初我进入天书阁就是为了研究天丹道,如今丹道未成,就这样出去岂不是要惹得那几个老家伙笑话?”
那小书童听闻谌丹坪这般说,却是不由得又叹了口气,眉宇间愁色正浓,心想这老家伙不出去也罢,他还得留在这天书阁内给这老家伙研墨倒茶,这般日子都已经三十年过去了,何时才算个头啊!
谌丹坪见小书童叹息,板下了脸,当即一巴掌拍在了小书童的脑门上,骂骂咧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底里那些怪味道的话,当年要不是你吞了那株天阶灵草,老子早就炼成了天丹,乘风飞升去了,哪还能闷在这破地方一待就是三十年?”
谌丹坪骂声不停:“你当老子这三十年炼丹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这忘恩负义的狗崽子,吃了谌爷爷的灵草,平白无故得了七千年不老金身还不满意,天天在这方寸大的地方给我怨声载道?”
的确,乍一看这小书童陪着谌丹坪三十余年,还只是六七岁的孩童模样,纵然是天资再如何聪慧,哪能六七岁便有玄阳境界,长久驻颜?
小书童吃痛,缩了缩脖子,委屈道:“若换做是您,三十几年孩童身子,能受得了?”
谌丹坪闻言,脸上愠色更盛,当即一巴掌猛拍小书童脑门,险些就想呵斥一声:老子活了百八十年,还不是老童子鸡一只,只是想了想这话有些不妥,便憋回到肚中,只是鼻息一哼,瞥了一眼那小书童,再不做声。
小书童见谌丹坪吃瘪,心中乐呵得很,脸上也难掩去一丝笑色,但依旧凑上前去,笑道:“老爷您消消火,但就这样待在天书阁里也不是个办法。”
谁知这小书童好说歹说,谌丹坪这老顽童都不愿听,撇过脑袋,轻哼了一声。
小书童咧了咧嘴,再凑上前去,说道:“老爷您前段时间不还提过那楚姓小子吗,如今那小子也出了灵池,你就不寻思着出去见见?”
“楚小子....对了对了!”被小书童如此一说,谌丹坪当即一脸恍然,猛然抬手往小书童脑门上一拍,笑道:“还是你这小脑瓜子灵敏,你若不说,我还真给忘了。”
这一拍力道可是不小,竟是把小书童一巴掌拍到了砚台上,一张稚嫩的脸庞上沾满墨水,但那
不得不说,谌丹坪虽说一副半吊子模样,可这书法飘逸潇洒,颇有名家风范,一笔落定,那个大大的“楚”字如凤舞龙飞般展现而出。
老头砸了砸嘴,伸舌舔了舔笔尖,觉得这楚字太过单调,便是随手而书,在那楚字后头又添两字。
一笔潇洒而过,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熟宣上墨若飞龙,“淮南”二字新添纸上。
“楚淮南!”
谌丹坪见那纸上三字,一字一句念出声来,而后放声大笑,释然道:“也罢,三十年前欠下那老家伙一个人情,如今还他也罢!”
小书童面露欣喜之色:“那老爷的意思是?”
谌丹坪一脸肃穆:“出阁!”
人走,灯灭,风乍起,卷起桌案上的几张宣纸,散乱纷飞。
一张宣纸上墨色犹新。
纸上八字,工工整整:天丹有道,丹心其道!
第四十四章冤家聚头
蜀道之东,锦城。
也许是惊蛰过后,春分临近,锦城内相比于初春时节,显然是要热闹上了许多,城中除了一部分久居蜀道之人,还是外地的游侠商客居多。
因为蜀道之西属西越王朝国境,与蜀道之东的大明王朝相隔虽有四千里山河大漠,不过也正因此,两国千年以来少有战事,故而关隘对商旅的管制颇为松散,贩卖盐铁的走私买卖,在这条路上屡见不鲜,故而也保证了蜀道之下大小城池的繁荣之景。
这几日当中,小小一个锦城却是发生了诸多大事,其中三件最为骇人听闻,唐沫雪这等身份极高的亲传弟子下蜀道入锦城是第一件。第二件则是锦城当中新上任的卫城主出城数日,便是音信全无,据他的心腹侍卫说,卫城主此行是往东而去,在大明国有一桩要事需要处理。
而今日,距离惊蛰十日之后,继那位貌美仙师入城离去后,又有一位年轻仙师入城,而两人竟然都是不约而同的选在了锦城中那处不起眼的茶楼喝酒饮茶。
只是这位从蜀云仙门出来的白衣仙师,并未如同先前的貌美仙师那般张扬入城,只是在过城关时给守门甲士透露了身份,也不喧张,便悠然入城,混入人堆,若不仔细去看,倒只是像个长相俊逸的游侠儿,故而也没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楚天卿进入锦城后,便走入了那件客源稀少的茶楼,在茶楼二层挑了个临窗的位置便坐下来,他这一来并非喝茶,只是要了两壶青竹烈酒,一碟春笋小炒,以及三斤锦城中特有的酱牛肉。
两碟菜,两壶酒,约莫七两银钱,一餐不贵,但是这菜的味道却是地地道道的川中蜀味。
楚天卿在门中衣食住行也向来从简,倒也不介意这一餐粗茶淡饭,夹了一筷子春笋就着青竹酒下肚,吃得也是津津有味。
然而就在楚天卿才坐下来解决温饱问题时,另一道人影却是在不知不觉间也入了锦城,只是与楚天卿不同,人影并非走城门入城,而是择了一处四下无人的城墙,贼溜溜地翻墙入城。
人影的主人倒是玲珑娇小,让人一看就知是女儿身,她身着一袭素净的青衣,头上则带着一个土灰色的貂皮大帽,也许是帽子过于宽大,不和脑袋,帽檐盖过了少女秀气的眉毛,也遮去了那张脸蛋的三分俏美,以至于少女的容貌不会太过惊世骇俗,故而入城之后也避免了诸多麻烦事。
青衣少女入城后循着楚天卿所走的轨迹,也是寻到了那栋茶楼附近,看了一眼楼阁上临窗的白衣人,贝齿轻咬了下薄软的嘴唇,一双灵气十足的眸子微微眯起,看着楼上悠然喝酒吃菜的楚天卿,不由得轻哼一声,旋即便是走入茶楼。
茶楼中,楚天卿一脸慵懒之色,随意而坐,一手拎着精致的酒壶,五指稍稍用力,扣住壶口,轻轻摇晃起壶中浊酒,脸上不见醉意。
壶中浊酒被他慢慢饮入口中,吞入肚内,一盏茶的时间,一壶烈酒便是见了底。
楚天卿喝完壶中最后一口酒,却是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酒意全无,抬眸望了望由茶楼一层走向二层的楼梯前,草稕后,不紧不慢地道了句:“来者即是客,何必待在帘后窥视?”
“既来之,则安之,若愿与我一同饮酒,楚某必然是乐意之至。”他眼角余光瞥了眼草稕后的人影,不见丝毫动作,也没有任何回复,却是一笑,语调一转,调笑一声:“况且楚某对斫琴调律之事还是颇为在行,若不嫌弃,楚哥哥倒是不妨教教你。”
“谁要你教!”
那草稕后头的人儿闻言,当即玉手一挥草稕,身形从草稕后一窜而出,出现在楚天卿视线当中。
楚天卿见状,却是不由得噗嗤一笑,说道:“我说倾儿师妹,你这副打扮可真是别出心裁呐。”
的确,此刻出现在楚天卿视线当中的苏倾儿头戴一顶显得颇为土气的貂皮大帽,与她身上一袭纤尘不染的素净青衣显得很是不大,貂帽过于宽大,遮住了她小半张脸,毛茸茸的貂皮大帽下,俏脸羞红,像是能挤出水来,如此搭配起来,确实显得有些滑稽了....
好在茶楼生意冷清,二楼除了楚天卿与苏倾儿二人以外,再无他人,故而这对小冤家吵吵闹闹也没人注意。
“我说倾儿师妹,一路跟着我下山可是有事?”楚天卿简单的看了一眼苏倾儿,便是挥动手中竹筷,夹起一筷春笋,自顾自地吃了一口,而后面含笑色,说道:“莫不是倾儿师妹觉得当日灵武台上楚哥哥给得调教不够,这次打算做那尾行的痴人?”
“你无赖!”苏倾儿闻言,俏脸羞红,咬了咬银牙,胭脂虎目狠狠一刮楚天卿。
“喔?那你跟着我来这里干什么?”楚天卿却是一笑,说道:“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来讨教琴艺音律的。”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苏倾儿哼了一声,倒是反问道。
楚天卿闻言,晃了晃手中的酒壶:“人求温饱,以食为天,我又不是那些可以不吃不喝活过百年的仙人老怪,自然是来喝酒吃饭。”
苏倾儿一时语塞,这才发觉自己竟是问了个俗不可耐的问题。
楚天卿倒也不介意,只是一笑:“且说说你来锦城作何?总不可能是放着那青云阁中水陆毕陈的山珍海味不吃,打算到锦城里来饮低廉浊酒,吃粗陋杂粮?”
苏倾儿没好气得白了一眼楚天卿,自袖中取出一物,是一张被卷折而起的羊皮纸,她对扬了扬手中的羊皮纸,说道:“过几日便是蜀云仙门中的狩灵大赛,这是请柬。”
楚天卿问道:“你对那狩灵大会有兴趣?”
苏倾儿点了点头,在楚天卿对面盈盈而坐,将那张羊皮纸递向楚天卿,脸上稍有羞怯之色,说道:“若是能组队参加,夺冠的几率会更大些。”
“没兴趣。”谁料楚天卿看了不看便是直截了当的回了句。
苏倾儿望着楚天卿,一脸希翼的模样,却不料对方想都没想,便是拒绝了,不由得鼓了鼓脸颊,颇有几分委屈模样。
楚天卿见状一笑,调笑道:“只要你乐意,在蜀云门中随便招呼一声,想与你组队的弟子大可从青玉峰大殿门口一路排到龙首峰,比起我这个先天境初期的半吊子,与那些先天境中期乃至于后期的修士弟子组队,胜率岂不是更大?”
苏倾儿贝齿轻咬着嘴唇,脑袋稍稍搭拢,眼帘低垂,并未言语,只是双手置于双腿之上,拽住衣襟。
女子面薄,更何况是向来在蜀云仙门中有求必应,又深得师尊溺爱的苏倾儿,这第一次这般求人,已是做到了极致,给足了楚天卿面子,但楚天卿却如此直截了当的拒绝了请求,显然是给苏倾儿头上浇了盆冷水。
楚天卿见苏倾儿那委屈模样,反倒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继续调笑:
“况且狩灵大赛会场是在深山老林当中,历来参加狩灵大会的弟子都是年岁不小,修为不弱,手段更是狠辣,为了争夺那一鳞半爪的好处,大打出手可是常有的事。他们可远不如我怜香惜玉,女孩子家家的,红袖添香,素手研墨多好,总这样打打杀杀,多伤雅致。”
“你!”
苏倾儿闻言,心中吃瘪,当即娇咤一声,水灵灵的虎目恶狠狠地瞪着楚天卿。
“好啦,别瞪啦,我知道倾儿妹妹的眸子最好看。”楚天卿饮下一口烈酒,谈笑道:“不过要我和你组队,也不是不可以。”
苏倾儿眼前一亮,问道:“此话当真?”
楚天卿含笑点了点头,稍作思酌后说道:“不过我自然是有条件的。”
苏倾儿问道:“什么事条件?”
楚天卿放下手中竹筷,笑道:“狩灵大赛有何奖赏?”
苏倾儿见楚天卿有了答应的意思,面露欣喜,回答道:“狩灵大会名次入前三者,皆有奖励,冠首可得三千灵石,八品培元丹七枚,其次的第二名则有....”
“好!”还不等苏倾儿说完,楚天卿便是一个好字打断了苏倾儿的话,算是答应了下来,而后他说道:“若能夺下冠首,那三千灵石我不要,七枚八品培元丹归我,可否?”
苏倾儿眉头微微一蹙,想了想,便是点头答应了下来:“那三日之后,蜀云城中见。”
小书童好似习以为常,也染不怒,伸手抹了把脸颊,笑道:“对对对,就是那楚小子,老爷可还记得?”
老头谌丹坪起身,抿了抿嘴,似是思酌了一番,随意拿起散落在他身前桌案上的一只毛笔,沾了沾墨水,提笔便是在身前那张白净如雪熟宣上写出一字。
是一个大写的“楚”字。
不得不说,谌丹坪虽说一副半吊子模样,可这书法飘逸潇洒,颇有名家风范,一笔落定,那个大大的“楚”字如凤舞龙飞般展现而出。
老头砸了砸嘴,伸舌舔了舔笔尖,觉得这楚字太过单调,便是随手而书,在那楚字后头又添两字。
006
两种符箓顾名思义,能御风行千里,也可借符招来云彩,腾云而走,扶摇上青天,这种符箓虽说不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对于玄阳境以下的修士,却颇有作用。
毕竟先天修士纵然体魄惊人,能做到踏雪无痕,步伐神行,但毕竟只是在战斗中用出来的手段,若是放在赶路上,就难免有些耗损灵气,徒增疲惫了,故而此行雷云宗,楚天卿也选择挑了一匹劣马来代步,总归能省下不少力气。
但再好的骏马,日行千里也已算得上是极致,比不得仙家修士所用的大神通手段,腾云驾雾,御风神行,千里之遥也不过是一两个时辰的时间,远比骑马要来的迅速。
只是符箓只得一次性使用,一张御风符就要三十枚下品灵石,确实是有些昂贵了些,不过若是用在紧急时刻,倒也就有了作用,楚天卿也不介意购置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只是令楚天卿没想到,这名年轻的先天修士不仅天赋出众,能炼制符箓,竟然还能炼制出八品符箓,这一点令他心生几分兴致,楚天卿挑了挑眉头,笑问道:“这些符箓都是你自己所制?”
年轻修士点了点头,淡然答道:“虽家师学过几手炼制符箓的手段,高阶符箓尚且无法炼制,但八品九品之流,倒也能制出几张来。”
楚天卿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不知道友如何称呼,炼制符箓之法师从何道?”
年轻修士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头,显然对于楚天卿这番寻根问底的盘问,有所戒备,“我姓楚,名讳上三下思,叫我楚三思即可,至于师从何道倒也并非不可告人之事,我乃是雷云宗供奉姜厉门下弟子。”
第一百三十二章行踪暴露
“道友也姓楚?那咱们到也有些缘分。”楚天卿笑了笑问道:
“这样吧,你有多少八品符箓,我便买下多少,不过若只有腾云符与御风符这两种,购置太多也无用,既然道友能炼制八品符箓,不知还能炼制出其他灵符?”
“八品灵符虽说炼制起来尤为不易,但若是想要炼制,我倒也可以炼制出一些来,不知道友所需的是什么灵符?”楚三思略作思索,如实回答道。
楚天卿随手一番,自乾坤袋中取出一张先前在拍卖会中拍得的灵符,递给楚三思,说道:“这种八品雷灵符不知道友能否炼制,若是不行,退而求其次的九品火灵符也无妨。”
楚三思接过那张雷灵符,脸上路出一丝惊异的表情,骇然道:“这张八品雷灵符在同等之列应该也算是上乘之物,应当是出自大家之手,就算我勉强可以炼制恐怕也无法达到这种程度。”
楚天卿收回雷灵符那几张雷灵符能被放在拍卖大会中拍卖,自然不会太差,修为不过先天境界的楚三思无法炼制倒也合情合理,他摇头一笑,说道:“无妨,只要是能炼制出的雷灵符能入八品灵符之列,我便照单全收,一张雷灵符五十枚灵石,你看如何?”
楚三思抿了抿嘴,显然对于这个价格有些心动,不过想要炼制八品灵符,且不谈炼制难度不小,就算是炼制灵符所需的符纸、以及用灵物混合而制成的灵墨价格都是尤为不低,对此楚三思依旧有些不好拿捏。
楚天卿似是一眼看透了楚三思心中所想,笑着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枚储物锦囊,在手中掂了一掂,“道友大可放心,购置灵符材料的钱由我来出,这五百枚下品灵石暂且作为定金,道友只要负责炼制灵符即可。”
楚三思看了一眼楚天卿手里那枚装满了五百枚下品灵石的锦囊,喉结滚动,旋即收回目光看向楚天卿,问道:“你就不怕我拿了这五百枚下品灵石跑了?”
楚天卿轻笑着摇头,笑道:“我说过了若是道友肯炼制这批灵符,我便以五十枚灵石一张的价格照单全收,到时候收益必然不会在五百枚灵石以下,若是道友如此鼠目寸光,只看重区区五百枚下品灵石,那么就权当是我看错人吧。”
年轻修士楚三思闻言不禁一笑,忙道了一声好,说道:“既然道友不惜以重金购置我的灵符,这单生意我便接下了,正所谓礼尚往来,既然道友愿意相信我,我这里的三张御风符与腾云符便免费赠与道友。”
楚天卿也不推脱,接过了六张神行灵符,虽说这六张符箓的价值远不及楚天卿给出的五百枚灵石,不过倒也体现出了那名年轻修士的诚意,这桩买卖自然也毫无疑问的谈妥了。
也好在先前与棋剑府的韩瑜够意思,不仅帮楚天卿拍下那枚五品金丹,还将那件龙夔软甲也拍下赠给了楚天卿,故而楚天卿在这次雷云宗拍卖会上并未用去多少灵石。
楚天卿也并非是视钱如命的守财奴,与其闲置着这四万枚下品灵石,倒不如购置一些有用的灵宝物件,灵符的威力楚天卿也是在周易见识过,以多张灵符结阵,就算是九品符箓也能对先天修士造成不小的威胁。
但那次周易所用的火灵符阵也不过是区区七张火灵符罢了,若是将九品火灵符换成了八品雷灵符,再将数量大大的提高,十数张,甚至是上百张雷灵符结成符阵,到时候就算是玄阳修士踏入此阵,恐怕就算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对于阵法,饱读过那些光怪陆离古籍的楚天卿虽谈不上如何精通,但想要布下八品灵符阵倒也算不上什么难事,只是布阵的前提,就是要有足够的八品雷灵符才行。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足够的灵符,又怎谈布出八品灵阵?
虽说楚天卿阅历不浅,不过炼丹制符这两件事,楚天卿却丝毫不通,如今得到了炼丹的方法,也更无暇去研究如何炼制灵符,如今碰上了雷云宗这名深谙炼制灵符的修士,将炼制灵符一事交由他去做,即节省了时间,又有机会去试一试结阵布阵,楚天卿何乐而不为?
楚天卿说道:“那么炼制灵符之事便交由道友来完成了,出了雷灵符以外,其他八品灵符倒也无妨,道友能炼制出多少,我便照单全收。”
楚三思问道:“不知道友出身那一派仙宗,我将符箓炼制完成后,又该送至何处?”
“还劳烦道友炼制完灵符后送至蜀云边境锦城的城主府中,就说是一个叫楚青的修士需要的。”
说着,楚天卿自怀中取出一块腰牌,腰牌乃是以纯银打制,腰牌上书一个“锦”字,正是锦城特有之物。
此物还是当时卫凌从西玄回蜀之时交给楚天卿的,说是他与锦城那位城主有些交情,若有事大可拿出这块腰牌,锦城府中便可来去自如。
如今楚天卿也不打算暴露身份,也正好将这块腰牌交给楚三思,让其将炼制好的雷灵符送至锦城城主府,到时候也可免去不少麻烦。
楚三思接过楚天卿递来的腰牌,点头便是答应了下来,而后又低声问道:“方才道友所说的那名楚青,是否就是参加雷云宗拍卖会的那位?”
“道友也知道那个楚青?”
楚天卿没有否认,不过也没有透露出其他信息,更不可能蠢到将自己的身份交代给别人,只是雷云宗拍卖会结束不过只有一两个时辰,楚三思更是一直在聚宝阁之外,又怎会如此在意楚青这个名讳?
此事,有些蹊跷。
楚三思环顾了一圈四周,随即凑到楚天卿身前,轻声提醒道:“我劝道友还是不要与那名楚青有所往来的好,若是道友与他熟识,便提醒他一句,早些离开雷云宗,否则必会招来杀身之祸。”
楚天卿眉头皱了起来,问道:“还请道友明解。”
楚三思说道:“我看道友也是从聚宝阁拍卖会中出来,莫非道友不知道那名叫楚青的修士,在拍卖大会上惹怒了飘云谷的亲传弟子,如今那名王姓修士可是下了通牒,以三千枚灵石的高价,重金悬赏关于楚青的消息……恐怕那名叫楚青的修士就算是蜀云仙门的弟子,这回也要凶多吉少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行踪暴露
楚天卿听了年轻修士一番解释,瞳孔骤然一缩,不禁握了握拳头,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王仪对拍卖会这件事不会善罢甘休,本就在楚天卿意料之中,但没想到雷洪山一番话的效果却形同虚设,不仅没让王仪心生忌惮,既然还打算明目张胆地让雷云宗内的弟子提供关于楚天卿行踪的情报。
也如年轻修士所说的,如今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离开雷云宗这片是非之地,只要回到蜀云,就算王仪有三头六臂,面对蜀云众多纯元乃至墟丹境界的修士,也不敢轻举妄动。
心中思索着,楚天卿深吸一口气,问道:“关于楚青这消息道友是何时得知的?”
楚三思也不隐瞒,如实回答道:“约莫在一个时辰之前,是从飘云谷几名弟子口中得知的,不过那名王仪虽说一副睚眦必报的性子,不过能一掷千金,仅是为了那名叫楚青修士的行踪情报便给出三千枚下品灵石,也真算得上是出手阔绰了。”
楚天卿皱了皱眉头,眼中流露出一抹稍瞬即逝的冷冽之色,旋即他朝着精通炼制符箓的年轻修士揖了一礼,说道:“恰逢道友一说,在下也想起在门中有些要紧的急事,按照先前的规定,还请道友将炼制好的灵符送至锦城城主府即可。”
说罢,楚天卿也便告辞一声,转身快步离去,楚天卿顺着雷云宗下山的大道,顺势拐了几个弯,绕到了一条人迹罕至的羊肠小径上,四顾而望,见四下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王仪竟然会用出如此手段,也太不把雷洪山说的规矩当一回事了吧。”
楚天卿心中泛苦,若是找他麻烦的是先前飘云谷那名纨绔成性的李怀仁倒也无妨,李怀仁无非是个修为虚浮的跳梁小丑,可这王仪可就是货真价实的玄阳境界修士了。
虽说那王仪踏入玄阳境才不久,但这其中修为的差距,相较于先天而言,却有着天壤之别,绝对不是现在的楚天卿可以与之硬碰的。
“但若就这样急着回蜀云,就未免有些太过于操之过急了,到时候若是让旁人起疑,打草惊蛇也是尤为不妙。”
楚天卿心中思索,反正先前他也是易容出席,虽说易容的手段谈不上何等高超,但若不仔细去看,也难以将楚天卿与先前那个面容粗鄙的汉子“楚青”看做同一人。
大隐住朝市,小隐入丘樊,既然王仪铁了心打算要找楚天卿的麻烦,楚天卿倒不如先留在雷云山附近看一看王仪的动作,也好做下决定,借机也好看一看飘云谷那几人究竟有着何等的手段!
下山后,楚天卿在雷云山山脚附近的青山小镇中,随意寻了一间客栈便暂时落脚,一路上楚天卿神识外泄,小心翼翼地感受着四周的动向。
虽说在雷云宗拍卖会结束之后,各路为了参加雷云宗拍卖会而来的修士散修离去了大半,但依旧可见在这座青山小镇的行人中,不乏一些身怀修为之人,很显然这些修士并不急着离开雷云宗。
只是这些修士的修为都算不得太高,至多不过先天境界,而且大多都是背后没有靠山的散修之人,估摸着是因为雷云宗这场拍卖大会排场不小,想要留在雷云宗成为门中弟子亦或者一名客卿。
但就在这时,一股远超过寻常修士的气息在人群中扩散而开,这令得楚天卿皱了皱眉头,赶忙将外泄的灵气尽数收敛,若不仔细去看,此时的楚天卿修为与寻常的灵魄境修士无二。
也亏得先前得到了柳莫峰的乾坤袋,在乾坤袋中搜得了几件看起来不太起眼的白衣儒袍,下山之前楚天卿也是将先前那身行头换了一换,既然王仪心怀不轨,想要取楚天卿的性命,此时再穿那件蜀云弟子才特有的服饰,就未免有些太过张扬了。
顺着人群,楚天卿走入一家茶肆,找了一处不大显眼的角落,要了一盏茶便是坐了下来,神态自若地观望着人群中那几名修为不弱的修士。
无一例外,这些修士皆是身着黄紫袍衣,衣上绘龙蛇鱼兽,与先前李怀仁身着的服饰一般无二,只是相较于李怀仁,这些修士的衣着少了几分华贵。
“都是些生面孔,飘云谷为何会有如此之多的弟子聚集在雷云宗,当真只是为了区区一件天阶灵宝?”
楚天卿心中沉吟一声,总觉得事情有些古怪起来,若真是如此看重那件天阶灵宝,以飘云谷的财力,在先前那场拍卖会上不可能就因为十万枚下品灵石就善罢甘休。
蹊跷,太蹊跷了!
为了抓他一个先天境后期都没到的修士,就动用了如此之多的人力,这一点极为不合情理,再加上先前在雷云宗拍卖会上,连西玄三十六洞天,青城仙山的弟子都来了,如此一串联,就让楚天卿有些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了。
就在这时,在那队飘云谷弟子中,一个人影突兀地走了出来,这令得楚天卿不禁皱了皱眉头,此人赫然就是先前与李怀仁同行的壮硕男子。
众弟子中,有一人问道:“赵奢师兄,这次又是哪个倒霉家伙惹怒了王仪师兄,竟让王仪师兄不惜兴师动众调动了如此之多的师兄弟一同围杀此人?”
袒胸露乳的壮硕男子尚未说话,另一面弟子便凑上前来,小声说道:“据几位师兄弟说,这次得罪了王仪师兄的可不是一般人,乃是那蜀云仙门的弟子呐!”
“蜀云这几百年以来一向低调,没想门中弟子还有人敢如此张扬……虽说这蜀云仙门同为东玄三足鼎立的大尊庞然大物之一,但若真要与咱们飘云谷比起来,可大有不如,到不知是如何在一流门派中站稳脚的?”
壮硕汉子赵奢不屑地冷哼道:“区区一个连天丹修士都拿不出的蜀云,何足挂齿,若不是三百年前那名杀透了北玄的疯癫剑仙身死未卜,恐怕早就该被咱们飘云谷一口吞并了,哪还会留到今天?”
赵奢话音刚落,一旁几名年岁也是不小的弟子便赶忙点头称是,“不过那件事早就过了三百多年,嘿嘿,就算那疯癫剑仙是化神之下赵无敌的赵懿,被五位天丹仙人围攻,哪怕不死也难逃重伤,三百年后恐怕也已经尸骨无存喽。”
“哈哈哈,这话说的在理,况且咱们这次来蜀道,可不正是……”
“闭嘴!”那人还未说完,便被赵奢猛的瞪了一眼,厉声呵斥一声,“这件事莫要给我四处张扬,否则若是被其余人听到了,回到飘云谷,门规严惩八百大棍也要叫你们皮开肉绽,看你们还敢不敢满嘴走炮。”
“师兄说的是……”
壮硕汉子虽未穿着飘云谷弟子的服饰,但从那随行几名弟子的恭谦之态,就足以见得此人在飘云谷弟子中的地位也算不得低。
楚天卿抬眸一看,却不料那队伍中除了那名壮硕汉子以外,竟还有另一个熟悉的身影,而那人也正抬起一双凌厉的眼眸,朝着楚天卿望来。
楚天卿深吸一口气,不禁面色泛苦,心底惊异至极:“王仪!”
第一百三十四章面谈
见到飘云谷一行人行来,不单是楚天卿,其余还未离开雷云山的修士也皆是皱了皱眉头,私底下嘘唏不已。
“飘云谷来这里做什么,竟然召集了如此之多的弟子,方才可不见得有如此多的飘云谷弟子聚集在小小一座青山镇里。”
“道友之前不曾参加雷云宗的拍卖大会,自然有所不知,这次拍卖大会足足聚集了咱们东玄三大门派的弟子到来,更是有一人不理退让,一连搅了飘云谷两回场子,不仅让飘云谷的那位亲传丢足了脸,就连最后飘云谷想要争夺的那件宝甲都抢了去。”
“你瞧这不是飘云谷那名地位显赫的亲传打算召集人马,寻仇去了?”
“我看着不像,据我所知之前与飘云谷竞价的那名修士早就在拍卖会结束便回棋剑府了,况且那位姓韩的修士在棋剑府里头的地位恐怕也不低,毕竟敢公然挑衅飘云谷的亲传弟子,可不是一般人敢去做的荒唐事。”
“飘云谷的亲传自然不会去找棋剑府的麻烦,就算这几年来飘云谷广招门徒,门中势力蒸蒸日上,但棋剑府小莲花峰上的那位剑仙可不是摆设,就算是与三百年前那位杀透了北玄半壁江湖的赵懿比起来,也不遑多让,飘云谷若是公然寻仇,到时候只怕会落得两败俱伤,谁也讨不了甜头。”
楚天卿脸上起伏的神情稍瞬即逝,抬手平静地饮了一口茶,顺势借着茶杯将自己的脸庞挡住,随后微微低沉着脸。
他不禁腹诽一声,雷云宗的拍卖大会已经结束,飘云谷的这群弟子就算是要围捕楚天卿,也理当在楚天卿回蜀云的路上吧,若是其他人还好,王仪出现在这里就令楚天卿不免有些狐疑起来。
王仪瞥见了坐在茶肆角落中细品着清茶的楚天卿,稍稍一愣,只见后者抬眸望来,眼中神色出奇的平静,王仪皱了皱眉,随意摆了摆手,便将几名随行的弟子支开,只留下身形壮硕的汉子赵奢。
“这位道友看上去有些面熟,不知是否是参加了先前的雷云宗拍卖会?”王仪举步上前,笑道。
楚天卿喝着茶,不动声色,“道友抬举了,在下不过灵魄修为,囊中羞涩,哪里买得起雷云宗拍卖会里那些天价之物,无非是想借着这次拍卖会搜罗些便宜的灵草灵药,日后出了雷云宗再转卖给那些凡夫俗子,也好赚些银两。”
体型壮硕的赵奢讥笑一声:“修真之辈也喜好黄白之物,岂不落得俗套了?”
楚天卿摇了摇头,面无愠怒之色,反问一句:“谁有规定修真之人不能喜欢金银珠宝,我看你们这出世仙就算离开了世俗红尘,也少不了一番约束,倒不如我这入世人来的自在。”
王仪闻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小隐于林,大隐于市,眼前这家伙所说的倒也无错,故而王仪也并未反驳,倒是一旁的赵奢听了楚天卿这番话,青筋跳起,脸上浮现出一抹怒色。
两人相视无语,楚天卿则低头继续品着杯中清茶,面无表情,实则心中暗暗捏了把冷汗,且不说对方有两人,自己寡不敌众,就算是与王仪一对一,恐怕在玄阳境与先天境之间的差距之下,他也未必能逃得掉。
若是楚天卿现在没法沉住气,万一露出些马脚来,只怕就要置身险地了。
“道友未曾去过雷云宗的拍卖会倒也无妨,在下有意见事想要麻烦一下道友,你看可否?”
王仪说着,朝着赵奢招了招手,赵奢也不怠慢,抖袖便是取出一卷净白如雪的熟宣,旋即一抹,一副人面画像便是出现在了那张宣纸之上,画中人惟妙惟肖,赫然便是先前易容出行,样貌粗鄙的“楚青”!
楚天卿见到这幅画像时,不由皱了皱眉,心中暗叹赵奢这一手弹指成画的手段,不过更多的则是注意到了那画中人的双眸——那双灵气十足的丹凤眸子在画中异常惹眼,显得与“楚青”粗鄙的相貌极为不搭。
若是仔细去看,正是与楚天卿的那双眸子一般无二。
对此楚天卿也是深表无奈,一来他易容的手段并谈不上如何高明,至多就是照着古籍上的简述照猫画虎,准备一张简易的面皮,二来除非是修为达到了一定的程度,易胎化形,否则就算是再高明的易容术师,想要改变一个人的容貌算不得难事,但也绝对不可能轻易将眼睛改变形状。
楚天卿深吸一口气,依旧一脸淡然地道,“道友明说便可,若我能帮道友,定然鼎力相助。”
王仪扬起眉毛,笑着说道:“不知道友可曾见过画上这人?”
王仪指了指宣纸上的画像,旋即眯着眼看向楚天卿,犹有意味地笑了一声,楚天卿则是摇了摇头,将杯中的清茶一饮而尽,随即便是招呼了声小二,再要了两壶清茶,一壶则是递给了王仪,“既然道友此行带了这么多人来,想必定然是出身于仙宗大派,想要找那画中的人还不简单?”
王仪不以为意,接过楚天卿递来的一壶茶,晃了晃茶壶,漠然道:“既然道友不知,我也不好多做过问,至于这壶碧螺茶还是留给道友自己喝吧。”
说罢,王仪将那只装有雷云山特产碧螺茶的茶壶搁在桌上,便是转身离去。
他身后的壮硕汉子赵奢见二人气氛有些微妙,不禁皱了皱眉头,不过见到自己这位地位不俗的亲传师兄离开,也便急忙跟上。
赵奢见王仪面色阴晴难定,便恬着脸赔笑道:“王师兄,为何注意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莫非那小子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
王仪闻言,冷笑一声,“确实是与众不同,没想到蜀云的弟子还精通易容化形,若非是我刻意留意了一下,恐怕今天到嘴的肥肉都要溜了!”
赵奢见到王仪这幅表情,当即心头一惊,大气不敢一喘,王仪那阴晴难测的性子他可是只晓得一清二楚,方才那副样子就算是赵奢见了,也不由有些心底发寒。
不过这一来二去,又有王仪一语道破玄机,赵奢心中也有了几分了然,“莫非那小子就是咱们要找的人,是那飘云谷的楚青?”
“倒真是小瞧那小子了。”王仪自顾自地冷笑一声,随后吩咐赵奢道:“你去知会墨邱,他想找的人我已经找到了,不过这件事情也有些棘手,让他来这里一同商讨。”
赵奢抱拳应了一声,随即飞步退下,王仪回头,再看向先前那间茶肆之时,那道身着白袍儒衣的身影早已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袭击
蜀道天堑,雷云山地处蜀道附近,地势也是尤为险峻,故而出了青山镇后,荒山乱林,凶禽猛兽纵横。
此时入了夜,青山镇附近,原本荒僻幽寂的小道上,有几道人影窸窸窣窣地穿过丛杂的灌木,借着月光仔细看去,悉数一数,足有五人之多,皆是身着清一色的服饰。
为首者,是个约莫二十余岁的男子,面容俊秀,身着青蓝色锦衣,不配剑不挂刀,只是手中倒提一杆梨花银枪。
“王仪那家伙究竟打得什么主意,竟要我来这片鸟不拉屎的鬼地方。”那提着银枪的男子骂骂咧咧地道了句,抬眼瞧了瞧四周,显然对于周遭的环境极为不满。
“墨师兄莫要动怒,王仪师兄叫墨师兄来是有要事。”从众多飘云谷弟子中,走出一名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哥,赫然便是先前与楚天卿有所争执的李怀仁。
只是与寻常弟子不同,墨邱对于此人并没有太多好感,只是冷哼了一声:“王仪有事,与我又有何干,咱们此行蜀道可不是为了来雷雨山这块不毛之地的。”
李怀仁恬着脸赔笑道:“墨师兄可别忘记了师尊的吩咐,要听王仪师兄的指令,况且咱们飘云谷的林师伯那三位大供奉也会在三日之后抵达此地,若是墨师兄一再违抗王仪师兄被林师伯知晓了,恐怕也少不了一番责罚。”
“哼,少拿林师伯来压我。”墨邱冷哼了声,不过对于李怀仁口中所说的“林师伯”显然有几分敬畏,也就不再多说些什么。
“林师伯作为执法长老,明辨是非,门派此次来蜀道有要事要办,又不是来拜会雷云宗,王仪在雷云宗浪费时间本就有过于先,难道墨师兄不听那小子的号令就有错不成?”一名飘云谷弟子站了出来,对于李怀仁的语气很是不满,厉声斥道。
谁料李怀仁不怒反笑,稍作思酌,计上心来,“来雷云宗确实不在计划之内,但若是能借着这次机会得到一件天阶灵宝,不知墨师兄还有没有兴趣?”
“天阶灵宝?”墨邱闻言,皱了皱眉,转头盯着李怀仁,而后不由得讥诮一笑:“若真是有天阶灵宝,王仪那家伙早就私吞了,还会这么好心知会我一声?”
李怀仁摇了摇头,目光狡黠地像只狐狸,“只是这件天阶灵宝比较特殊,乃是一件含有的宝甲,据说是由南玄极为罕见的冰蚕吐丝结成,再融入五金玄铁,打制而成,寻常人穿戴不了,而王仪师兄所修习的功法也与这件灵宝生生相克,倒是墨师兄修炼的青元功属极阴极寒的功法……”
说到此处,墨邱深吸一口气,若李怀仁所说的没有半分假话,那件宝甲是由冰蚕吐丝制成,乃是极阴极寒的一件灵宝,那么这件宝甲确实足以令得墨邱为之心动。
“不知墨邱师兄对于那件天阶宝甲,有没有兴趣?”李怀仁笑了笑。
墨邱深吸一口气,平复心中的波动后,问道:“你说的那件天阶宝甲,现在何处?”
“那件宝甲本是雷云宗拍卖会上压箱底的一件灵宝,王仪师兄参加这一次的雷云宗拍卖大会,为了也正是这件天阶宝甲。”李怀仁如是回答。
墨邱冷笑了声:“既然如此,王仪拍下即可,为何还要来找我,难不成他王仪出宗门的时候脑袋被驴踢傻了,还打算知会我一声?”
“墨师兄且听我说完”李怀仁讪讪一笑,继而说道:
“原本王仪师兄是打算拍下那件软甲,不过这件天阶软甲比较特殊,寻常修士难以驾驭其中的寒气,就算要驾驭,恐怕没有玄阳境界巅峰的实力,也难以做到,故而王仪师兄本想以五万枚下品灵石易取此物,却不料被棋剑府的一名修士坏了计划,与那件软甲交之失臂。”
“想以区区五万枚下品灵石易取灵宝,亏得他王仪能想出来,这件天阶灵宝既然是南玄冰蚕丝打制的,这价位少说也要十万枚下品灵石,况且冰蚕含有,百年才吐丝一次,这种灵宝理当有价无市——”
墨邱嗤笑一声,又问道:“那棋剑府那名修士,是用了多少枚下品灵石拍下那件软甲的?”
李怀仁回答道:“不多不少,正如墨师兄所说,是十万枚下品灵石”
墨邱点了点头,不过也因此面色有些为难,“只是这次飘云谷来蜀道是有要事要办,不宜招惹棋剑府这等一流门派,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这件软甲若是落到了棋剑府修士的手里,想要去抢明摆着不是一件善举。”
“自然不是要去招惹棋剑府的修士。”李怀仁嘿然一笑:“这件事也算是歪打正着,这件软甲不知什么缘由,被那名棋剑府的修士拍下之后,转赠给了另一名蜀云仙门的修士,故而那件天阶软甲此时在一名叫做楚青的修士手里。”
“蜀云的弟子么……”墨邱双眼微微眯起,眼中的神色变得冷厉了起来。
当年墨邱作为同一期弟子中最为优秀的几人,被派往锦州参加九州大会,与九州四域的修士皆打过交道,只是却输在了当年一名蜀云弟子手中,故而墨邱对蜀云仙门的弟子,并无半点好感。
“走,去雷云宗。”墨邱提着那杆梨花银枪,嘴角挂起一抹森冷的笑意,朝着身后的几名下属师弟招了招手。
李怀仁见状,心中一喜,墨邱的修为虽比不上玄阳境的王仪,但好歹也有着先天境界后期,对付一个先天境中期的楚青,还不简单?
不过李怀仁依旧有些难以确定,便是问了一句:“墨师兄的意思是?”
“自然是去找那名叫楚青的弟子,杀人劫货!”墨邱冷笑了声。
“自然是去找那名叫楚青的弟子,杀人劫货!”墨邱冷笑了声。
只是还不等他走出半步,林中便是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到片刻,便是有几道黑影闪过,墨邱心中暗叫一声不妙,刚与举枪,却不料那几道黑影狡猾一场,当即绕过了墨邱,直奔他身后几名修士而去。
而后只听得嗖地一声,数道黑影当即飞梭而出,攀上了他身后几人的身躯上,那几名弟子还来不及反应,便是惊叫一声,应声倒地。
黑影来得迅速,就算是修为不弱的李怀仁也有些应接不暇,挥剑斩断了黑影,却不料手臂上一阵刺痛,竟是被那黑影咬伤了。
倒是墨邱反应迅速,一枪荡出,将那扑来的黑影拦腰截断,定神一看,竟是几条臂儿粗细的黑蛇,蛇身鳞甲泛着森寒的光芒,看上去很是坚硬。
这不是寻常的蛇,而是妖兽!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禹步走来,出现在了墨邱眼中,身着儒衣白袍,手中则是提着一只赤红色的铃铛,轻轻摇动之下,那几条飞窜而出的黑蛇,吐着猩红的蛇信,游走了过来……
“就不必劳烦飘云谷的几位道友去雷云宗了,软甲就在楚某手上,若是有能耐,尽管拿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雷灵符
飘云谷的这队弟子被楚天卿施以先手阴了一招,五人中的两人被黑蛇咬住命门,当即蛇毒攻心毙命。
其余三人实力稍高,墨邱与那名先天境界中期的下属避开了黑蛇的攻势,而纨绔成性的李怀仁虽修为不弱,却根基不稳,避闪不及,纵然避开了要害没被黑蛇咬到,但依旧被其咬伤了手臂。
两道血痕自他伤口中流淌而出,血液呈暗红色,微微泛黑,足可见这黑蛇的毒性之强。
李怀仁咬牙忍住疼痛,不过平日里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哪里禁得住如此疼痛,当即疼得额头冒汗,险些飙泪。
墨邱自怀中取出一只颈瓶,丢给了李怀仁,神色不屑一顾,“这黑蛇不是寻常毒物,乃是一种妖兽,毒性极强,吞下它,免得蛇毒攻心丢了性命。”
李怀仁点了点头,倒出颈瓶内的一颗丹药,吞服之后臂上的痛楚才减轻稍许。
墨邱抬眸一看,见到那一身白衣的楚天卿,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尤其是见到楚天卿手里拿着的那枚赤铜铃铛时,瞳孔微微收缩,一眼认出了那是件驭使妖兽的灵物,心存忌惮,“不知阁下是谁,为何要为难于我飘云谷?”
楚天卿戏谑道:“先前口口声声说要杀我,难不成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你就是楚青?”墨邱眯起双眸,“原本还打算直接去雷云宗把你解决了,没想到竟是自己送上门来。”
楚天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手中驭妖铃轻轻一摇,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铃声,地上余下的两条黑蛇伺机而动,猩红的瞳孔盯住墨邱几人。
墨邱见状不由皱起了眉头,这几条黑蛇虽只是寻常的妖兽,修为不高,但毒性却极强,寻常先天修士若是被它咬上一口,就算不死,恐怕也难逃重创。
而且楚天卿的修为他也难以判断,故而墨邱也不敢托大,低声吩咐道:“你
只是还不等他走出半步,林中便是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到片刻,便是有几道黑影闪过,墨邱心中暗叫一声不妙,刚与举枪,却不料那几道黑影狡猾一场,当即绕过了墨邱,直奔他身后几名修士而去。
而后只听得嗖地一声,数道黑影当即飞梭而出,攀上了他身后几人的身躯上,那几名弟子还来不及反应,便是惊叫一声,应声倒地。
黑影来得迅速,就算是修为不弱的李怀仁也有些应接不暇,挥剑斩断了黑影,却不料手臂上一阵刺痛,竟是被那黑影咬伤了。
007
番举动不仅让场外弟子皆是大跌眼镜,最是为难的,恐怕还是作为执法者的唐奕。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问心剑的威力难以拿捏度量,这一剑能施展出多少威力,全得看受剑者的心神是否清澈纯净,若是楚天卿心道扭曲,那么这一剑就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但试问天下修士,只要不是那些大奸大恶之人,谁能知道自己心中是否污浊有愧?
故而这一剑,足以令得众弟子为之拭目以待。
唐奕皱了皱眉头,这一剑的分量他自然是知晓,若非心道澄澈,否则必会被这一剑所伤,但既然楚天卿提出了要接受问心剑,此事便也不会再有回旋的于地。
楚天卿瞧了一眼唐奕凝重的神情,反倒是一脸平静地恭声道:“还望师尊赐剑。”
“好,有胆魄!”
唐奕见到楚天卿这番表情,自知这小子也不会做些无用的举措,既然想要求问心剑,自然会有他自己的打算,也便不再犹豫,握剑之手稍稍施力,漆黑如墨的剑上,好似火焰升腾一般,泛起一阵灵气。
无形中,是一股磅礴的剑意,盎然而成。
这才令得楚天卿眉头微微一皱,唐奕施展的这一剑,剑意雄浑,是十成十的问心剑了!
楚天卿是否心道澄澈,这个问题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不过在坠落龙池峡谷的几日中,他见赵懿递出两剑,心中对于剑道的简介,豁然开朗,尤其是赵懿递出的第二剑桃花,无论是剑术还是剑意,皆是臻至于用剑之人的巅峰层次。
若说赵懿授予楚天卿的“开蜀”,他能做到七分形似,三分神似,那最后的桃花一剑,则只能悟得三分形似,至于神似,恐怕咱且以楚天卿的修为与眼界,很难看得透彻,算是能悟到半分。
不过仅仅是这半分神似,也足以令楚天卿的剑道砥砺,受益匪浅。
在洞中的七日时间中,楚天卿竭力施展出赵懿所施展的两剑,结果却不尽人意,想要施展出这两剑,并非是单纯的在于出剑的术,而是在于出剑的神!
问心剑乃是三千年前,那位为蜀云仙门开山立派的蜀云道人所创,术法精妙,既然能透过修士的躯体,直接拷问元神,便足可见问心剑的玄妙之处,故而这问心剑对于出剑的神韵,必然有着极大的考究。
楚天卿要求这问心一剑,无非是想借这一剑,来砥砺自己的剑意,借此来消化赵懿施展的两剑,就算不能做到神似十之**,能明悟其中十之五六,也是有着极大的提升。
至于这问心剑会伤他几分,他则不打算理会这等问题,楚天卿虽算不得什么心道澄澈的正人君子,但也绝非是柳莫峰那类阴险狡诈的伪君子,真小人,再者既然是由师尊执剑,那么这一剑必然不可能取了他的性命。
若能悟到这问心剑的剑意,区区剑伤,不足挂齿。
楚天卿深深吐出一口气,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脚掌猛地踏地,一缕缕金色的灵气便是自他体内升腾浮现而出,相较于蜀云大会时,有着显著的精进。
柳莫峰见状,不由心头一惊,这仅是区区几日,为何这家伙的修为能有如此提升?
灵武台外的众多弟子见状,也是不由惊叹,一些资历较老,修为不弱的弟子则是赞叹一声:“这楚姓亲传半月之前还仅是先天境初期,这半月光景,竟是有了如此之大的提升,就算是那些有着化神修士坐镇的一流仙宗中的妖孽弟子,也未必能做到如此!”
也有人咽下一口唾沫,暗叹了一句:“门中常言天竹阁李秋悦三十年纯元,不输南宫,但李秋悦修炼尚早,这名楚姓亲传虽接近及冠年岁晋入先天境中期,但毕竟修行的时间有限,短短几年比啊能如此成果,委实不凡!”
“我看不仅是三十年纯元境的李秋悦,若是给予他足够的时间,就算是龙虎山那位七十年墟丹的妖孽,也未尝不可超越。”
……
对于场外的纷论之声,楚天卿不以为意,修仙之人讲究心境,故而他对此并没有太多的居功自傲,只是神色淡然地看着唐奕手中的墨竹剑。
他握了握拳,在那股升腾而起的金色灵气之中,则是隐隐浮现出了一道道触之不及的剑意,看过了剑仙两剑之后,这股剑意也有着显著的提升,变得更加雄浑磅礴。
唐奕见之眼前一亮,却又不经稍稍一愣,因为他再这股磅礴剑意之中,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感觉,与数百年前教授他剑法剑术的一位老前辈,竟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唐奕对此并不在意,收回心神后,目光淡然地看了楚天卿一眼,沉声道:“你这段时日的修行速度显著,尤为不错,我已经看够了,接剑吧。”
下一刻,唐奕手中的墨竹便是递出,一道无形的剑意呼啸而出,宛若洪水猛兽,磅礴无匹。纵然楚天卿的剑意雄浑,但与唐奕这一剑的剑意相比较,却有着云壤之分。
楚天卿皱了皱眉,旋即手掌一挥,驱使着剑意去阻挡住唐奕递出的问心剑。不过这问心剑委实玄妙,唐奕剑尖距离楚天卿三寸处之时,那股磅礴的剑意,眨眼之间便穿透了楚天卿的层层防御,最终轻点在了楚天卿的眉心之处。
问心剑的本质,便是以剑意拷问心神,仅需要唐奕心神一动,便可将此剑递出,可谓悄无声息,防不胜防。
但是就在那股剑意触及到楚天卿眉心的一瞬间,一道青紫色的光芒陡地乍现。
“咦。”
唐奕微微一怔,那道青紫色光芒乍现的同是,楚天卿眉心处,一道紫色的枣泥印记也是缓缓浮现,仿佛是想将那股雄浑的剑意尽数吞噬般,爆发出一道更为璀璨的光芒。
“好强的剑意!”
唐奕猛地一怔,双眸微眯而起,就算是素来沉稳地唐奕,此时此刻也止不住面露惊骇,因为那道青紫色的光晕中,所出现的赫然便是一股剑意。
这股剑意委实奇特,虽与楚天卿方才施展而出的剑意有着天差地别,却有着异曲同工的妙处,就算是唐奕对于剑道数百年的磨砺感悟,恐怕也难以企及这股剑意的十之五六。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在唐奕的脑海当中,却是浮现出了一个人的影子,此人正是那位三百年前陨落北玄的蜀云掌门,赵懿!
场外场内,诸多弟子仙师,无不为之震惊。
“这小子施展的手段有些奇特。”
灵武台上,蓟子轩与董禄山皆是目不斜视地盯着灵武台,异口同声地惊叹了一声,就连一直面色阴翳地候闵,也不由地大吃一惊,站起身来,观望着灵武台上的一幕。
李秋悦那双漂亮的桃花眸子轻轻一眨,清澈如水的瞳孔里,却是不由得闪掠过一丝异样的色彩,她心中若有所思,并不与众人一般观望灵武台,反倒是抬眸望向了彤云峰的方向。
正是李秋悦目光所及之处,一道青色的流光,正划破天际,自龙池山脉的方向,直冲彤云峰而去。
楚天卿与苏倾儿离开半个时辰左右的光景后,寂寥无人的彤云峰上,忽而有一人御剑乘风,自遥遥天际而来。
御剑者,脚踩着三尺长锋,身着一袭青衣,青衣人心念一动,那剑便是化作一道流影,自他脚下消失而去。
仔细一看,这青衣人花甲年岁,满头银发如雪,一直袖袍更是空荡无物。青衣老者衣袂飘飘,转眼间便自天际飘落自彤云峰上。
遥隔三百年,试问天下剑士,青衫负剑岂不风流?
独臂老者看着春色盎然的满庭粉桃,伸手一扬,便是在风中轻轻抓住了一片散落的粉桃。他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再看了一眼兰亭外那块刻有几个大字的假山灰岩,神情恍惚。
石上所刻的几个字体,八竿子打不着书法大家的飘逸潇洒,委实不敢恭维,但在几个字跃入赵懿眼帘,却令得那张肃然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柔色,不经意间,眼眶竟是湿润。
赵懿伸手轻触着灰岩上的刻痕,良久不语,忽而一脸释然,启唇苦笑一声:“仙路漫漫,人途渺渺,寻仙玉老九千年,不若神仙眷侣,百年江湖。”
他叹了口气,摇头北望洒然一笑,忽而扬手一招,掣剑而出,剑气挥洒。剑如笔,笔走大龙,在灰岩上几个形如蚯蚓爬爬的字体下,又添一行新字。
赵懿最后望了一眼灰岩上,用剑所刻的铭文,便是豪迈地大笑一声,御剑腾空,扶摇之上三千里,御剑北行。
庭院中,春风和煦,吹起一地落花,那块灰岩便这般静静矗立,岩上字两行,一新一旧,上书:
一池春水,半载春秋,与君知莫相离。
红尘缘灭,青衫执剑,杀透百年江湖!
第九十六章免罪的机会
灵武台上,楚天卿眉心处紫光大盛,一阵嗡鸣陡然响起。
“好强横的手段!”
唐奕手中那柄墨竹,竟是在这一瞬梦地发出一阵颤抖,令得唐奕微微一怔,并未撤回递出的问心剑,反倒是稍稍施力,使得墨竹中透露而出的剑意更盛一分。
楚天卿见到自己眉心出爆发而出的那道璀璨光华,也是不由一怔,他本想以肉身直接抵挡问心剑十成十的威力,哪会想到竟然会出现这等变故。
感受到眉心光晕里那股熟悉的剑意,楚天卿心中不禁有了几分恍然,心中嘀咕一声:“莫非分别时赵老前辈赠于我的最后一剑,便在我眉心当中?
如此想来,倒也不无可能,毕竟赵懿赐予楚天卿的最后一剑,倒是神秘的很,除了以那柄三尺青锋在楚天卿眉心处轻轻一点,便再没有做其他事情,但楚天卿没想到,这最后一剑,竟是饱含了如此之强的剑意,能将唐奕递出的问心剑直接抵消而去!
要知道唐奕有着二品墟丹的强横实力,对于剑道砥砺更有着数百年的积累,剑意雄浑,远非楚天卿可以比拟。
但赵懿所留下的剑意,竟是能将这强势的一剑,直接拦截下来,足可见赵懿在剑道上攀登的高度,是何其恐怖!
楚天卿心中思绪如飞,忽然有些顿悟,当即心念一动,没想到竟是能直接控制那股蕴藏在他眉心之间的磅礴剑意。
然而这股剑意来得快,去得更是飞快,当楚天卿想要借助心念控制住那股剑意时,那种微妙的感觉,却陡然消逝一空,在他眉心处乍现的光芒,迅速收敛,最后化作了那枚淡紫色印记,留在了楚天卿眉心之处。
“不妙!”
感受到那股剑意消散一空,楚天卿心中猛地咯噔一声,暗念一声不妙,眼眸间,瞳孔急速收缩,一道黑色的剑芒,正是在那股剑意消失的一瞬间,呼啸而来。
剑意如潮水般汹涌,仅是一瞬,便穿透了楚天卿的整具身体,楚天卿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好似是被重物击打在了脑袋上,意识不由得恍惚了几个瞬息。
那股剑意才刚涌入楚天卿体内,便如潮水一般,在他身体中肆虐而开,十数息的时间后,那种恍惚失神的感觉才彻底消失。
被这问心剑的剑意穿体而过,楚天卿并未觉得有何不适,反倒是精神为之一振。良久后,楚天卿回过神来,他下意识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全身上下,心底里流露出一丝喜意。
问心剑被他接下了,而且还是丝毫无损的接了下来!
楚天卿便是朝着唐奕咧嘴一笑,道:“弟子问心无愧!”
柳莫峰眉头紧锁,脸上表情凝重,眼底里更是显露出一抹惧色,不自觉地喉咙滚动,暗咽下一口唾沫。
“柳师兄方才可曾看清楚了?”
楚天卿看着柳莫峰这番举动,不禁嗤之以鼻。
此话一出,柳莫峰神色惶恐,身形止不住后退几步,他哪会想到事到如今,竟还会横生枝节!
“既然楚某已然接下了这一剑,问心无愧,那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柳师兄接剑了?”楚天卿森冷一笑。
“楚师弟,我……”柳莫峰面露怯色,手心俱是汗水,一时结舌难语。
他四顾望了望,周遭弟子大多面露鄙夷之色,事到如今,若不接剑,便就是明摆着要承认自己擅杀同门之事。但就算接下了问心剑,又能如何,他柳莫峰真能问心无愧?亦或者能有楚天卿那种抵消剑意的神通?
很显然,这两者柳莫峰都不具备。
苏倾儿娇躯一动,便是踏上灵武台,走至楚天卿身边,柳眉倒竖,娇叱道:“哼,你这伪君子,事到如今还不打算承认?”
柳莫峰闻言,狠狠咬了咬牙,看着楚天卿投来的平静目光,恐惧弥漫心底,最终将仅存的一丝希望寄托在了自己那位李师姐身上,当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颤声道:“弟子当真是冤枉,还望李师姐明鉴!”
谁料李秋悦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薄唇轻启,淡然道:“既然冤枉,那便接下问心剑。”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柳莫峰如遭雷劈,身躯猛地颤抖一下,依旧双膝跪地,将头扭向楚天卿,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悲戚,哪还有方才的儒雅姿态?
楚天卿见状,目光鄙夷,不禁冷笑一声:“呵呵,柳师兄如此大礼,楚小子可受不起呀。”
柳莫峰的身形就僵在了那里,尴尬已极。他作为亲传弟子,地位崇高,纵然踏入蜀云之前,家世殷实,自小便锦衣玉食,万众奉承,哪里忍得住在这等众目睽睽之下,被万般羞辱?
柳莫峰脸上爬上一抹狰狞,面目可憎,既然横竖皆是一个死字,那他也不介意死前拉上一个垫背之人,就算在墟丹修士面前,想要杀死眼前的楚天卿难如登天,但也要好过在这里坐以待毙。
柳莫峰身形不动,咬着牙,双拳紧握,目光中闪掠过一丝杀机,寻找着将楚天卿一击必杀的时机。
但楚天卿心思细腻,哪里会察觉不到柳莫峰异样的举动,不置可否地冷笑一声,形如这等蹩脚的举动,若是放在了那场九州大会中,委实不堪入目。
就在柳莫峰万念俱灰之际,楚天卿再度开口,说道:“若是柳师兄不想接这问心一剑,但也无妨。”
楚天卿话音刚落,灵武台场外当即爆发出一阵喧哗之声,纵然连场中的唐奕也不由皱了皱眉,眼神投向楚天卿,也不知这小子有打算打什么鬼算盘,莫不成是打算让柳莫峰免去一罪?
楚天卿瞧见唐奕脸上露出的疑色,笑了一笑,随即便朝着唐奕揖了一礼,恭声道:“不知师尊可否把柳莫峰之事,交予我处理?”
唐奕稍作思酌,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楚天卿报以一笑,旋即将目光投射到柳莫峰身上,古怪地笑道:“这问心剑确然是可以不接,不过得要柳师兄自行认罪,也好省去诸多皮肉之苦。”
柳莫峰皱了皱眉,愣是不知该如何作答。
楚天卿道:“若是柳师兄答应,我倒是能给你一个免罪的机会。”
听闻此言,场外哗然声愈发沸腾起来,柳莫峰则是眼前一亮,僵持的身体猛地一颤,如临大赦般的抬起头,将信将疑地问道:“此话当真?”
楚天卿不置可否地一笑:“既然这里是灵武台,蜀人尚武,那便以武力来定夺此事。”
第九十八章还礼
“好大的手笔,竟然是一件天阶灵宝!”
灵动非凡的羽扇出袖,众弟子见之皆是深吸一口气,惊呼连连。
对于寻常弟子而言,就算是才入流的三品灵宝,都是极其稀罕,一品灵宝更是只有内门弟子,乃至于亲传弟子才有机会得到,就算是几位跻身于玄阳境界的仙师,所用灵宝也大多是一品巅峰,或是半步天阶,可见这天阶灵宝何其罕见。
半月前众弟子在蜀云大会时,唯一见过的天阶灵宝,便要属苏倾儿所用的那盏七玄宝琴,不过七玄琴乃是青玉阁一脉流传的镇阁至宝,也亏得秦月初对于苏倾儿疼爱有佳,才舍得将如此至宝,赠与苏倾儿使用。
但眼前这臭名远扬的笑面狐狸手中,可正是一柄天阶灵宝!
董禄山瞧见柳莫峰手中那柄羽扇,不由神色黯然,轻声问道:“这柄羽扇,应该就是慕容师弟当年所用的那一柄吧。”
李秋悦见到那柄羽扇,眼中也泛起一丝波澜,微微抿唇,点了点头:“正是师父当年所用的那一把,当年柳莫峰派入门下,师父见其天赋不俗,也便将此扇赠予他。”
董禄山幽幽叹了口气:“慕容师弟素来惜才,可惜却是将此扇赠予了这等心性扭曲,擅杀同门弟子的阴险之辈,委实可惜。”
一旁的蓟子轩也是摇了摇头,轻声叹息道:“最是可惜的还是慕容师兄,为寻修仙大道,游历南玄,被那可恶的南蛮宵小重伤,坐化天柱峰顶,如若慕容师兄尚在人世,恐怕那龙虎山,蛮云宗之流,也不敢像如今这般,明目张胆地对蜀云虎视眈眈。”
李秋悦不曾言语,只是听到几位阁主谈论起师父之事,眼中神色也不禁浮现出落寞之色。
秦月初看了李秋悦一眼,眼神温和:“仙路漫漫,纵然能远离世俗病老,但也不足以长留于世,怎奈天妒英才……不过慕容师弟门下能有秋悦这等天资绝尘的弟子,也然是蜀云一大幸事。”
蓟子轩看着灵武台上的两人,释然一笑:“蜀云三千年,物是人非,但要令蜀云崛起,风流人物不看往昔,该看今朝。”
董禄山也是点头一笑:“那便看看唐奕门下的亲传,能有几斤几两,如何以凡铁胜灵宝!”
秦月初与冉屏也是点了点头,索云阁这名不按常理出牌的亲传弟子,委实给了他们不少惊喜,那么今日以凡俗铁剑对战天阶灵宝,他们倒也想看看,究竟是谁能更胜一筹。
场中的楚天卿手握铁剑,并不理会周遭的议论之声,一脸淡然地望向柳莫峰。
柳莫峰握着羽扇,冷笑道:“就凭那柄废铜烂铁,三十回合便要胜我,你楚天卿的口气可有些大了。”
不过话虽如此说,但柳莫峰的目光却始终不离楚天卿手里那柄长剑。这剑虽是不入流的铁剑,没有半分灵宝的威力,但柳莫峰追杀楚天卿之时,可是见识过了楚天卿一剑斩杀先天境中期妖兽的强横手段,不敢小觑。
但柳莫峰并未太过紧张,就算楚天卿修为从先天境初期攀升到了中期,进度斐然,但大家同为先天境中期,况且他柳莫峰的修为在这个境界中停留的时间更长,就算楚天卿有什么强横的底牌,难道就能在三十回合内,将他击败?
这小子敢夸下如此海口,未免也太自命不凡了些!
楚天卿对于柳莫峰的冷嘲热讽一笑置之,脚掌斜跨出半步,抱剑揖了一礼,“师兄,请指教!”
柳莫峰冷哼一声,欲要先下手为强,手中羽扇猛然一挥,一片片白羽飘洒纷飞,几个瞬息之间,竟是化作了成千上万枚白羽,好似柳絮飞雪般,飘洒天际。
柳莫峰口诀念动,那千百枚白羽在空中猛然一凛,便是化作了化作了千百枚白羽箭矢,他手中羽扇朝着楚天卿一挥,那千百枚白羽便似倾盆大雨一般,朝着楚天卿激射而去。
楚天卿面不改色,这般手段,十天之前他便已是见识过了,当时先天境初期的他兴许难以抵挡这等凌厉的攻势,但这十日之间的修炼后,这些飞闪而来的飞羽,对于先天境中期的楚天卿去而言,已然不能造成威胁。
楚天卿握剑之手未动,另一只手拂袖一挥,一道狂风便是骤然而起,风中加载这雄浑的剑意,将这飞来的羽箭击散纷飞,尽数化解。
当楚天卿轻描淡写地将柳莫峰的飞羽攻势化解时,无疑是在顷刻间引起一片哗然,场外观望的弟子脸上皆有着惊骇之色。
“拂袖便是化解了柳莫峰的杀人飞羽……此人当真只有先天境中期?”
一些弟子倒吸一口凉气,目光诧异地望着这一幕,满脸愕然与惊骇。
楚天卿挥袖收手,大笑着说道:“柳师兄这羽扇轻若鸿毛,打在身上柔软如棉,不疼不痒呐。”
柳莫峰见状,神色复杂,同是面露惊色骇然,他怎想到,仅是十日时间,楚天卿的实力竟然有着如柳莫峰挥来的白毛羽扇。
柳莫峰的攻势被轻而易举地化解之后,就算是寻常修士,也能看出眼前二者的差距。
虽说两人修为皆是在先天境中期,甚至柳莫峰晋入先天中期的时间,还要更久一些,但若论起实力,却是楚天卿占了上风。
“好快的身法,这届的楚姓冠首,不简单啊。”
一些眼力非凡的弟子有些惊异地赞叹一声,能在修为稍逊一筹的情况下,占据上风,如闲庭信步般避开柳莫峰的攻势,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灵武台外围观的弟子中,诸多资历较老的师兄们,更是对其赞叹不已:
“没想到这名索云阁的亲传,竟然有着如此强横的实力,能以刚晋入先天境中期的修为,胜过那名跻身先天境中期已久的柳莫峰,委实厉害!”
议论声中,也不乏有着嘲讽的言语:“呵呵,看来这柳莫峰今天也要惨败在灵武台上,方才的举动,可是要搬起石头在自己的脚喽。”
…………
场外的惊呼议论之声不绝于耳,但传入了柳莫峰的耳中,却显得尤为刺耳。
作为蜀云亲传的柳莫峰,天资绝顶,就算放眼蜀云百年,也算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天才,就算是刚拜入蜀云门下之时,也是有如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哪里受过被人抬手扇耳光的羞辱?
柳莫峰恨恨咬着牙,脸上陡地爬上一抹狰狞,面目可憎,“楚天卿,我杀了你!”
柳莫峰奇迹百环,便是沉声怒吼,旋即双拳紧握,指甲刺入血肉当中,任由血丝流溢而出,沾染在那柄羽扇洁白的羽翼上。
而那羽扇,却恍若是有所灵性,竟是将柳莫峰掌间流出的血液,尽数吸收一空,而羽扇上的光泽,也逐渐由原本的纯白色,逐渐转为淡红之色。
柳莫峰嘴角浮现出疯狂地笑意,面色狰狞,干脆双指并直如剑,在其掌心间骤然划出一道口子,鲜血自他掌心汩汩流出,挥洒在那柄羽扇之上。
瞬息之间,那柄羽扇便是染作了殷红之色,红霞涌动,很是不凡。
楚天卿双眼微眯,身形退后几步,那柄被负于身后的长剑,已然被他紧握手中,他目光瞥向那柄殷红羽扇之时,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凝重色彩。
“这柳莫峰是要动真格了!”
灵武台下的众弟子,见到柳莫峰祭出那柄羽扇,皆是止不住面露骇然,惊呼之声迭起。
“柳莫峰的杀人羽扇,既然能让蜀云门内弟子人尽皆知,那必然会有着它的强横之处,况且这天阶灵宝,又怎会只有区区如此威力?”场外,一名资历颇老的弟子议论道。
这名弟子的话,一针见血,半月前的蜀云大会上,苏倾儿所用的七玄琴,同为天阶灵宝,虽然原本的威力本就不俗,但若说七玄琴的真正威力,还得属此琴的七玄妙音。
当时灵武台上一战,苏倾儿单凭修为虽无法激发七玄琴的七式杀招,但却能借助祭献精血的手段,强行使出灵宝的杀招,威力不俗。
而眼下柳莫峰手里的那柄羽扇由纯白变作殷红,便是与苏倾儿一个道理,他是想要借助自身的精血来滋养羽扇,再借羽扇使出那威力不俗的杀招。
观望着灵武台上的苏倾儿见到那柄羽扇,秀气的柳眉不禁微微一蹙,转头看了一眼身旁这满脸平静地灰袍中年男子,问道:“唐奕师叔,看样子柳莫峰是要动用出杀招了,他真的挡得下?”
身着灰袍的唐奕则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且看下去,便会知道。”
看着唐奕脸上的神情,显然是对楚天卿抱着极大的信心,他自己的弟子有几斤几两,他又怎会不清楚?
经历过那场九州大会后的楚天卿,不仅心性坚毅远超于其他弟子,这一身手段在那场大会中得以淬炼,必然也不会弱到哪里去。先前若是以他先天境初期的修为,想要越级一战,恐怕不易,但此时楚天卿修为也是攀升到了先天境中期,未尝不可击败柳莫峰。
不过柳莫峰既然有着那件不弱的天阶灵宝伴身,楚天卿若想要胜他,也必然不会胜的太过轻松。
苏倾儿深吸口气,收回心神,将目光再度投向灵武台上,看着那道傲然挺立的白衣身影,美目中的忧色才稍稍褪去稍许,她贝齿轻轻咬着薄唇,嘴唇微启,轻语喃喃道:“但愿他不会输吧……”
自顾自地嘟囔一声,苏倾儿的俏脸却不禁闪现出一抹羞红,消瞬即逝。
灵武台上,楚天卿催动游蛇诡云步,身法飞快,已然退出了百步有余,微眯起双眸,看向手持殷红羽扇的柳莫峰。
“看来这柄天阶灵宝的杀招,也有着不小的缺陷。”楚天卿瞧见柳莫峰脸上流露而出的一抹苍白之色,不由自顾自地笑了笑。
以自身精血去喂食灵宝,释放杀招,自然会有所弊处,就算是苏倾儿所用的七玄琴,放眼天阶灵宝,也算是尤为不弱,但若要以精血去滋养,依旧会耗去不少精力与灵气。
更何况柳莫峰的这柄羽扇,虽已入天阶灵宝之列,但比起青玉阁传承千年的镇阁灵宝,依旧是有着不小的差距,故而对于修士的消耗必然更大。
柳莫峰此番做法,就有些类似竭泽而渔,只得借助灵宝的杀招,一鼓作气,在数息之间击溃楚天卿。
不过楚天卿倒也是乐得如此,毕竟这场比斗,柳莫峰若是支撑过了三十个回合,那么也就算是楚天卿输了,柳莫峰在先天境中期停留的时间本就远超于楚天卿,若论灵气的雄浑程度,楚天卿必然是输之一筹。
若是柳莫峰不愿与其正面交锋,借助灵气雄浑的天然优势,拖过这三十个回合,倒也是件麻烦事,如今倒好,既然气急败坏,怒火中烧的柳莫峰已是打算祭出这最后一张底牌,那楚天卿自然也不打算有所保留。
“正好那你来试试剑术。”楚天卿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旋即掣剑而出,手掌陡然施力,一缕缕灵气便是自他丹田灵海当中汹涌而出,注入掌间长剑之内。
而后楚天卿神意一沉,一股滔天剑意便是盎然而生,这股雄浑剑意中夹在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令得灵武台之外的诸多修为较弱的弟子,呼吸急促了起来。
柳莫峰则是一脸不以为然,脸庞上依旧是浮现着狰狞可怖的笑意,狞笑着唤了一声手中的灵宝:“扶云扇。”
话语刚落,那柄殷红羽扇便是为之发出一阵轻颤,羽扇上的赤红光泽,更是惶惶耀目了起来。楚天卿微眯着双眸,依旧是一脸云淡风轻地笑了笑,目光瞥了一眼手中长剑,笑道:“倒不知是你扶云扇的杀招厉害,还是我这剑意更胜一筹?”
柳莫峰冷哼道:“你这狂妄小徒,莫不是真以为你手中的破铜烂铁,能与天阶灵宝争锋相对?”
柳莫峰脸上不以为然,可心中却是一声冷笑,心道这楚姓亲传倒也当真是愚蠢,原本他柳莫峰再如何也难逃被废去修为,关押于门中禁地直至余寿终了。
但这不识时务的家伙,不仅给了他一个死里逃生的机会,竟还会愚蠢到打算那一柄废铜烂铁,与他的天阶灵宝对抗。
楚天卿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我这废铜烂铁到底能不能比得上天阶灵宝,若不试试又如何知道?”
柳莫峰咬了咬牙,两颊猛地鼓起,旋即森冷地笑了笑,显然对于自己手中的这柄殷红羽扇,有着极大的信心,就算楚天卿剑术了得,当真就能以那柄穷酸铁剑,与他的天阶灵宝扶云扇相提并论?
委实没有可能!
只是柳莫峰见到楚天卿脸上挂着的从容笑意,愈发觉得此人难以捉摸,心中也愈发的没有底,故而也不敢轻易出手,只得观望着对方,寻找一击必杀的机会!
楚天卿伸出双指,轻拭着三尺长锋的剑身,旋即抬眸一笑:“不知柳师兄可曾读过李清白的《青衣赋》?”
柳莫峰闻言,皱了皱眉头,只觉得楚天卿嘴角勾勒而出的这个笑容,令人背脊发寒。
还不等柳莫峰作答,楚天卿便是扬了扬手中的长剑,“那柳师兄可想见识一下,当年赵剑仙一剑开蜀的风采?”此之大的提升!咬了咬牙,羽扇便是再度挥动,但场中那袭白衣,却是脚掌一踏,身形若风,几个瞬息之间,便已是绕到了柳莫峰的身后。
柳莫峰见状猛地一惊,当即身形暴起掠出百步,速度也是不慢,同为先天境中期,若论近战,他显然不是楚天卿的对手,保险起见,他便只得仪仗着自己略胜一筹的灵气,撑过这三十回合。
但楚天卿的速度却是更快一筹,脚踏游蛇诡云步,身法已然催动到了极致,片刻之间,便是追上了柳莫峰的身形,依旧一手握剑负于身后,并不打算递出这一剑,反倒是另一只手掌猛地扬起,带起一股滔天剑意,朝着柳莫峰呼啸而来。
“好快!”
柳莫峰惊呼一声,心头猛地一跳,一边咬着牙飞速退闪,一边则是扬起羽扇,扇出一道风刃,激射向楚天卿。
怎奈楚天卿释放而出的剑意何其雄浑,当拿到风刃触及到剑意的一瞬,便是直接被土崩瓦解而去,也不急于进攻,反倒是退后几步,柳莫峰则是抓住了这一个空档,脚掌猛地踏地,欺身而进。
“扶云扇!”
柳莫峰沉喝一声,那柄羽扇当即光芒大作,霞光涌动,整把羽扇,便如同一柄不凡的短刀,携带着狂暴的劲风,以锋锐的白刃,朝着楚天卿斩去。
楚天卿见状不退反进,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漫不经心地侧闪半步,抬起手掌。
“啪!”
清脆的声音响彻灵武台,柳莫峰当即愣了愣神,片刻后脸颊上便是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瞪大了眼睛,一脸惊骇地看着眼前满脸平静的白衣人。
楚天卿云淡风轻地一笑:“这个耳光,权当是十日前的还礼了。”
第98章新仇旧恨今朝了
第九十九章开蜀
竟是被莫名其妙地扇了一耳光?!
柳莫峰被这一耳光扇得懵了神,好半响后才回过神来,伸手捂住脸,感受到脸庞上那股火辣辣的疼痛,心中不是滋味,却又有苦倒不出。
他捂着火辣辣的脸庞,瞪大了眼睛瞧着眼前的楚天卿,只见他笑容闲适,一手握剑负于背后,另一手更是灵巧万分,在扇完柳莫峰一个耳光后,便是信手一捻,以双指握住了柳莫峰挥来的白毛羽扇。
柳莫峰的攻势被轻而易举地化解之后,就算是寻常修士,也能看出眼前二者的差距。
008
一场初雪过后,苍茫的群山被染得一片银白,山涧溪流未歇,依是潺潺流动,仿佛为这僻静的山林平添了一分生意。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忽然,一阵寒风呼啸,林中紫竹飘飘潇潇,积雪自竹叶上被吹起,霎时间化作点点白芒,纷飞乱舞!
偶然间,一阵悠扬琴声随风而起,悠然婉转,伴着风吹紫竹的簌簌之声,萦绕林中,久久不散。
寻声望去,只见得一山一水一竹林,林间有淡淡的雾气翻腾,恍若仙境。
若是定神而看,倒可看到这雾气弥漫的竹林之中有一处小院若隐若现,而那小院之中,正有一人盘膝而坐,身前则置放着一把古琴,手指轻弹之间,一曲高山流水悠然奏起。
弹琴之人,竟是一位看似年岁不过十**岁的少年,少年身着一袭白袍,剑眉星眸,好是俊逸,一双狭长的眼眸微微闭起,无形间透露出一股儒雅之气,但少年的面庞却仿佛是大病初愈一般,显出一丝苍白之色。
“潇潇紫竹林,悠悠琴瑟起,天卿师兄当真是好意境!”林间传来一阵若银铃般的轻笑声,琴声悠悠转停,只见那紫竹林中一名身着青蓝色道服的少女缓步走来。
“不过无心之作,何谈意境。”楚天卿睁开久闭的双眸,淡然道。
“师兄过谦了,此等琴音,放眼蜀云仙门,又有几人能与师兄媲美?”少女闻言,莞尔一笑,说道:“只是师兄体内寒毒尚未痊愈,此时天寒,不宜出门。”
“清晨乃天地之间灵气最盛之时,对修行之人本有极大益处,出来走走,但也无妨。”楚天卿起身,稍作舒展,起唇道:“只是沫雪师妹此行来我索云峰,想必并非因我体内寒毒之事吧。”
唐沫雪螓首轻点,轻笑道:“沫雪此行索云峰,自然是有好消息告诉师兄。”
“好消息?”楚天卿闻言,剑眉轻挑,倒是来了几分兴致。
“没错,师尊此行已有三月之久,昨日已经回蜀界了。”唐沫雪说道。
“师尊现在何处?”楚天卿闻言,翻身跃起,问道。
“天卿师兄莫要着急。”唐沫雪见楚天卿起身欲走,立即挥手拦下,稍作思酌后说道:“师尊此行归来之日便进入清月峰闭关,想来没有数月,是无法出关了。”
“莫非是师尊受了重伤?”楚天卿闻言,眉头微皱,问道。
唐沫雪见状,摇了摇头:“师尊并无大碍,只是伤了几分元气,需要静养几日,天卿师兄无需担心。”
唐沫雪说罢,手掌一翻,一卷紫玉竹简赫然浮现掌间,她扬了扬手中的竹简,说道:“此物乃是师尊闭关之前托我交予师兄据说对师兄体内的伤势有所卑益。”
楚天卿接过竹简,稍作打量,却觉得一股温热之气自竹简中缓缓溢出,窜入掌心,而体内的寒毒之痛,却也在这一瞬,减缓了不少。
“果然有些意思。”楚天卿眉目一挑,淡笑道。
“师兄喜欢便好。”唐沫雪轻轻一笑,随即选了一处石凳,轻盈坐下,又取出一玉瓶递给了楚天卿,说道:“距离这一届蜀云大会只余下不足三月之时,这两粒纯元培骨丹对于师兄应该会有些帮助。”
楚天卿见状,神色不禁漠然了些许,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嘲道:“一年前寒毒侵骨之时,我的修为便被废除,如今不过是个废人罢了,又何曾去想过参加蜀云大比,这纯元培骨丹用在我这废人身上,又有何用?”
“若是这灵药用在我这废人身上,想必就连沫雪也会受到牵连,受到些冷落嘲讽。”楚天卿叹了口气,说道。
唐沫雪轻轻摇头,微笑道:“沫雪一直相信师兄的天赋,天生灵根仙骨,仅凭三年修炼便修炼至先天之境,这等资质纵然放眼蜀界,亦是百年难求,沫雪相信,待得师兄体内寒伤痊愈之时,必定将以强者的姿态重现蜀界。”
楚天卿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心中,却是涌起无尽的苦涩。
“若无他事,沫雪便先告辞了。”唐沫雪见状,贝齿轻咬嘴唇,微微起身,缓步向院外走去。走到林中,唐沫雪脚步稍稍一顿,转身看了一眼那端坐在院中的少年郎,莞尔轻笑道:“若有时间,沫雪还想再听师兄弹上一曲高山流水。”
楚天卿凝眸望向那消失在竹林间的身影,心中却是泛起一股道不出的滋味,似苦涩,又似无奈....
楚天卿倚靠着一颗参天古木,慵懒的躺下,神色漠然地望着天穹渐渐升起的紫霞,眼中有一丝哀愁之意流露而出。
看着眼前的雪景,天凉似水,一夜秋寒,如诗如画,却平添一分伤愁,感受着初冬淡淡的寒意,他不禁苦笑着叹了口气。
“楚天卿啊楚天卿,你这辈子,真的只能做一个废人吗?”少年苦涩的笑,自嘲地说,眼中是无尽的惆怅,无尽的不甘....
楚天卿乃是这蜀云仙门中一名亲传弟子,年幼之时巧得机遇,方才被这蜀云仙门中的执教长老带回蜀界,自此远离凡尘世俗,苦修仙道,因资质过人,仅不过用三年的时间,便突破灵魄境,晋入先天境,放眼整座蜀云仙门,都可算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可谁料,世事无常,正是在这一年之前,楚天卿负命参加九州大会,却因一场变故,自此修为全废,还因此挂上了废人的名头。
自那之后,无论服用何等灵草丹药,皆无法根除寒毒,以至于寒毒侵骨,整日只得借助烈酒与丹药抵御寒毒。
楚天卿把玩着手中青玉颈瓶,微微倾转,只见得瓶中两颗药丸被顺势倒出,药丸龙眼大小,通体呈璀璨的金色,无形间散发出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肺。
此丹,赫然便是那纯元培骨丹!
这等丹药楚天卿也曾服用一二,其功效只是针对于灵修刚起步之人,众所周知,这修炼一途,有灵魄、先天、玄阳、纯元、墟丹、天丹、化神这七大境界之分,而这培骨丹,正是为了灵魄境之人所准备的丹药。
因为在先天境之前,丹田之内,灵海尚未成型,而浑身上下,也只是如同世俗凡人一般的肉骨凡胎,这纯元培骨丹便是为这一阶段修行之人培元健骨之用。
虽此丹并非如何稀罕,但对于此刻的楚天卿而言,却也是足够用了!
“想来沫雪那小妮子,为了这两粒纯元培骨丹也是煞费苦心啊!”楚天卿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将青玉颈瓶收起,将方才入手的紫玉竹简自怀中取出,略作打量,这才发现竹简之外,竟是有一层淡如薄雾的紫色灵气氤氲其上,定神而看,才看到那竹简之上,隐约闪现几道晦涩而玄妙的符文。
果然不简单!
楚天卿见状,悄然间咽下一口唾沫,眼中赫然多了一分惊骇之色,不禁低声喃喃道:“果真不是凡物!”
楚天卿看着手中的紫玉竹简,眼中神色,显露出无比的炽热。
这竹简绝非凡物!
若是楚天卿不曾看错,这紫玉竹简必是一卷不弱的功法,就凭那被刻印于竹简之外的符文,也注定这竹简绝非世俗之物!如此看来,这竹简至少也当是一卷上品功法,甚至于更高一层的天阶功法!
若是将这大千世间比作无边苦海,为人者,便似一楫轻舟,行于茫茫苦海之上,而修仙之途,便似一条大道,通向苦海彼岸,然而这通向彼岸之道却是无比艰难,而所谓功法灵诀,就如同划船的工具,让修仙之人于苦海之中顺水推舟,事半功倍!
然而这卷紫玉竹简,便是这样一种奇物!
楚天卿眼中满是欣喜之色,众所周知,这大千世界之中,一切事物皆有个上下卓绝之分,而若是一卷天品功法,纵然放眼这整个蜀云仙门,也是稀罕至极!
而让楚天卿更为关注的,就是这卷功法之中流溢而出的纯阳之气,既然是师尊所传之物,想必就算无法彻底根除他体内的寒毒,也可将寒毒之伤缓解一二。
如此想到,楚天卿一扫先前那分忧色,将竹简收起,赶忙向屋内大步走去。
第二章玉佩
小屋简陋而整洁,屋内的放置,也是极为简单,放眼看去,只一张床榻一把青藤木椅与数十册被安置于书架之上的古籍,除此之外,唯有一盏燃起的紫金香炉,淡淡的清香自香炉内腾起,弥漫整个屋子。
楚天卿盘腿坐于床榻之上,双目微闭,双手掐诀,呼吸均匀,而一旁,则随意摊置着一卷紫玉竹简,赫然便是楚天卿先前得到的那一份奇妙功法。
卷轴之上,龙飞凤舞地绘着“紫阳灵诀”这四个大字,而其下,则是被一种玄奥非凡的文字铺满,无形之间,一种古朴的气息盎然天成。
“天地鸿蒙,紫气东升,日月无辉,万物起始....这便是紫阳灵诀的精髓所在了吗?”楚天卿口中熟练地默念着口诀,手中诀法一变,运气收功,而那对闭起的双眸也悄然睁开,自语喃喃。
他将一旁的竹简拿起,又是仔细看了一遍,随后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道:“这诀法与修炼方式应该是没错的,只是为何体内灵气依旧空虚,丝毫不见进展?”
如此修炼,楚天卿已是持续了十日之久,可却依旧没有丝毫进展。
几部古籍散乱的摊放在床榻上,显然是被翻看了无数次,这几日中,楚天卿一直闭门苦修,欲将那卷《紫阳灵诀》参透,却料不到这等功法玄妙非凡,旷日苦修之下,竹简所记下的文字早已被他背得滚瓜烂熟,却依旧得参透其精髓之处。
“罢了……”
楚天卿叹气,随即拿起一壶烈酒,饮下一口,欲将体内泛滥的寒毒压制下去,却觉得此酒方才入喉,便有一股热浪自其体内腾起,顺着酒液流去,最终贯通全身,他顿时觉得七窍百骸传来皆是传来一阵轻松之意,那体内的寒毒,竟是悄然间散去了几分!
奇怪,当真是奇怪!
楚天卿猛然一惊,一扫先前那分淡然,自床榻上跃身而起,舒展四肢,顿时间,浑身竟是骨骼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他握拳,只觉得一股充盈的力量被使出来,脸上起色也再不同先前那般苍白无力!
这真的还是他自己吗?
楚天卿愣了愣神,寻思着,竟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体了。
这十日前后的差距,有如天差地别,他发现,不仅原本泛滥于体内的寒毒褪去大半,竟连浑身上下都恍若是换骨脱胎,充满了力量!
他四下打量着自己,面色有些惊异地瞧了一眼那被摆在床榻上的紫色竹简,瞬时恍然大悟。
莫非如此变化,都是托这卷《紫阳灵诀》的功效?!
楚天卿很是惊异,这寒毒可是足足困扰了他整整一年,穷尽无数办法,无论是灵丹妙药,还是至纯至阳的灵气灌输都无法将其根治,而如今不过是十数天的修行,这寒毒竟然就如奇迹般地消减去大半!
如此想来,倒也无错,这卷功法来路本就不凡,乃是师尊闯入天幽荒谷,九死一生,拼得重伤闭关才换来的至宝,有如此功效也不算太过奇怪。
楚天卿也不耽误,立即盘膝坐下,微闭双眸,进入修炼状态。
此刻蛰伏于他体内的寒毒毕竟是个大隐患,既然这功法的效果如此之高,也正好借此将体内寒毒尽数驱除,免得夜长梦多。
只见得楚天卿手往怀中一探,翻手间青玉颈瓶赫然出现在掌中,瓶口倾转,一粒璀璨的金色丹丸被楚天卿吞服而下,方才入口,一股雄浑强劲的药力便彻底化散开去,顺着经脉流向全身。
霎时间,楚天卿只觉得丹田之中一阵火热,一股热浪开始自小腹之中席卷而开,楚天卿也不怠慢,顺势将紫阳诀运转起来,带动全身的药力,直冲几处寒毒蛰伏之地,药效配合着奇奥的功法同时展开,双管齐下。
那往日泛滥于楚天卿体内的寒毒此刻却如同雪遇骄阳般迅速消散褪尽。
“噗哧!”
楚天卿只觉得喉咙一紧,一道漆黑若墨的血箭被喷了出来,不偏不倚地落到那卷紫玉竹简之上。
楚天卿见状,当下一惊,刚欲擦去竹简上的毒血,却不料那滩毒血刚落到竹简上,便如同沸腾的水般发出“嗞嗞”之声,一道雾气顿时腾起,无尽的寒意自那滩毒血之上散发而开。
转瞬间,毒血被尽数蒸发,一颗指甲盖大小的冰蓝色石块映入楚天卿眼中。
楚天卿见状,不禁目光一寒,此物他自然认得,这可是一枚上等的寒晶,而这寒晶他曾在外域见过一次,单单只是一枚,便要用千万株寒灵草炼制才可形成,而这一枚若是碰到一丝灵气,便会彻底粉碎,化为弥天寒气,足以冰封十丈之地!
如此毒物,若是被吞入体内,那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楚天卿眼中神色愈发的冰冷起来,要是知道这等毒物,谁又会无缘无故将其吞服而下?
显然是有人不惜用这寒晶诛杀楚天卿!
要知道寒灵草虽不算何等稀有之物,但若是千株百株寒灵草累计在一起,那这样算来,这一枚寒晶的造价是何等令人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
换做一般人,体内被注入如此一块寒晶,若非修为达到玄阳境,足矣毙命,可见这小小一枚寒晶的恐怖之处
若非是定期灌输一次纯阳之气,借烈酒灵药压制寒毒,想必此刻的楚天卿早就命丧黄泉了!
那一次九州大会,他本有望在万千天赋不俗的修炼者当中脱颖而出,纵然在那前十之中,也大有机会占有一席之地,但就是因为那一场变故,他遭到近百名修炼者的追杀,最后在诸多敌手的围攻之下,只得身负寒伤,退出九州大会。
待他回到蜀云之时,已是身负重伤,若非是师尊与门中几位修为颇高的前辈救治,恐怕他早已命丧黄泉了!
而那一场追杀的始作俑者,正是在那场大会当中夺得冠首之人,是那一人用损招将其重伤,再引来那一场无休止的追杀,才使得楚天卿穷途末路,不得不身负重伤退出大会!
而那人的名字,便叫做柳逸!
“为了伤我,竟不惜动用一枚寒晶,当真是好大的手笔!”楚天卿咬牙,冷冷得笑了声,双拳紧握,眼中杀意涌动。
然正在楚天卿思绪万分之刻,那紫玉竹简却顿时发出一阵嗡鸣,转眼间,那颗寒晶便如同遇到了高温般化作一阵水雾,而其中的灵气,皆被那紫玉竹简夺了去。
咔嚓!
紫玉竹简上的一节竟是瞬间断裂,而后整个竹简犹如蝴蝶效应般寸寸崩碎,直至崩碎至中心位置,方才停下,而那保留之处,却仿佛是被人刻意勾勒出一道痕迹,竟是完美的呈现出一块约莫三寸大小的紫色玉佩。
玉佩之上,一道精光掠过,消瞬即逝,一个个玄奥的符文渐次隐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只被雕刻于玉佩之上紫金凤凰,凤凰展开双翼,栩栩如生,盎然生意。
“这...”
楚天卿见状,瞪目结舌,他万万不曾想到,这竹简中竟还隐藏了如此一块玉佩!
幸好这几日钻研之下,勉强将那竹简上的每一个文字牢记心中,不然如此一卷功法,可便是彻彻底底的毁了!
楚天卿将玉佩拾起,只觉得一股温热从掌心中散发开来,温润着与之接触的皮肤。
楚天卿打量着玉佩,仔细看去,玉佩的背面,竟是被刻着无数个符号,犹如繁星般密集,虽只是看上一眼,却给人一种说不出是玄妙之意,恍若这繁密的符号将整片天地刻录,充斥着无尽的古朴气息。
“恐怕这玉佩的来历不简单。”楚天卿将玉佩握在掌心,喃喃自语。他看着那繁如星斗的符号,竟是看得隐隐有种痴迷的感觉。
“罢了...”
楚天卿看了半天,却终究看不出半点倪端,只得悻悻收手,将玉佩收好。
显然这块玉佩不会平凡,毕竟这被藏在一卷高等功法之中的东西,想必其价值也是远远高于那卷功法了!
当然,这块玉佩的存在自然也不能让他人知晓,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可能玉佩的价值他无法看出,但却不代表其他人都看不出,毕竟这大千世界,高手大有人在,若是被这类人瞧出些倪端,恐怕到时候会惹来些不必要的麻烦。
既然如此,那么这块玉佩也只好先收起来,待得来日再来看看这其中的玄妙之处吧。
第三章冷箭
清晨,朝阳初升。
楚天卿盘膝坐于床榻之上,迎着初升的朝阳徐徐睁开双眸,悠悠转醒。
呼。
他的双目中,仿佛有着绚丽的光彩在流动,好半响后,一团白气自他口中被喷吐而出,旋即轻轻一吹,白气中依稀可见几缕淡淡的紫色灵气涌动,最终散去。
他轻轻握拳,眉目间神采奕奕。
此刻的楚天卿,比起前些日子,眼中更是多了几分神采,而那苍白如纸的面色,亦是一扫而尽,这几日的修炼成效显著,自从体内寒毒被清除之后,楚天卿只觉得浑身上下皆有一股充盈之感,悄然间,丹田之内那虚浮的灵气也是变得凝实了些许。
“灵魄境中期了么...”
楚天卿稍稍舒展身体,感受着体内充盈的力量,淡淡一笑,随即摸了摸腰间那块紫玉。
他仅凭这数日间便从灵魄境初期晋入中期,这块紫玉自然是功不可没,这几日的修炼中,楚天卿无意间发现,自己所吸纳的天地灵气仿佛是经过了淬炼一般,比起以往,更是精纯了一倍不止,想来是与这块紫玉脱不了关系。
然而在这等精纯的灵气辅助之下,楚天卿修炼的速度也是上了一个台阶,按照这种进度,相信再不过一个月,他便可以尝试突破灵魄境后期。
对于其他弟子而言,仅用一个月的时间晋入灵魄境后期,简直可谓是天方夜谭,但对于楚天卿而言,却并非如此。
楚天卿毕竟曾经晋入过先天境,只因重伤才跌落至此,与其说是修炼突破,倒不如说是恢复境界来得正确,只要他的贮存的灵气足够充盈,在修炼至先天境以前,都可以说是畅通无阻,再加上有块紫玉来淬炼天地灵气,比起以往,可谓是事半功倍!
虽然修为散尽,不过在楚天卿看来倒无大碍,如今修为如何,再炼就是,纵然是只有这灵魄境中期,不过凭借他自身的天赋,想要再踏入先天境界,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懒散地挥了挥手臂,感受到再度充盈的丹田,楚天卿咧嘴一笑,然后才满意地推门而出。
走出房间,纵眼望去,山林间雾气浮动,迎着朝阳初升,云雾朦胧,恍若仙境。小院依旧是那般清寂,一阵清风拂过,院外紫竹簌簌作响,随风摇曳。
他缓步走至那方古琴前面,轻抚琴丝,然而下一瞬,他的面色骤然一凝,仿佛是感到了什么不对劲。
时隔半月之久,但这琴上,却不见丝毫尘埃!
楚天卿骤然抬眸,明眸一扫林间,双眸微微眯起,警觉起来。
如此清晨,除去林间竹叶作响,竟连鸟雀之声都没有丝毫!
太安静了!
静的可怖,静到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突然,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忽然从林中传出,飞快向楚天卿所在的位置靠近。
楚天卿见状,只觉有些不妙,身形悄然一动,急速向一侧退去几步。
与此同时,林间“嗖嗖”之声大起。
十几只一尺长的箭矢,当即从前方竹林中暴射而出,寒芒接连闪动,就紧擦着楚天卿的身体一掠而过,狠狠钉在了他身后的一颗枯木之上!
箭矢通体乌黑,想必不是一般金属所制,箭矢射入枯木半尺有余,散发出森森寒意。
“谁!”
楚天卿回眸轻瞥一眼,而掌间,一缕缕淡紫色的灵气涌动而起,旋即他凝眸望向林中,大喝道。
“不愧是楚师兄,就算有寒伤在身,身手依旧不减。”
两道身影自林中走出,皆是身着一袭灰色道服,约莫十七八岁,一前一后向楚天卿走来,带头之人怀中抱剑,悠然道,而眉宇间,尽显挑衅之意。
而其身后一人,则是一手握着一张漆黑色的长弓,而另一只手则探向背后的箭筒当中,脸色呈现出一种令人心底发寒的惨白之色,眼中神色,更是寒彻无比,隐约间,似有杀意涌动。
孤云阁的弟子?
楚天卿见二人服饰,眉头微微一皱,心中却是泛起一阵疑惑。
自从身负寒毒,修为散尽之后,楚天卿为避免些不必要的麻烦便隐出蜀云仙门,在这索云峰之中疗养伤势,再加上他行踪隐秘,知晓他行踪之人更是屈指可数,但这孤云阁的弟子又怎会知道自己在这索云峰之中?
“两位师弟来我索云峰有何贵干?”楚天卿轻瞥二人一眼,神色淡然地道:“想必二位师弟也该知道,擅闯索云峰禁地的后果吧!”
气氛愈发地拔剑张弩起来,楚天卿自然知道,这蜀云仙门中虽看似团结,但其内部却是争斗不休,而这孤云阁与楚天卿所在的索云阁更是素来不和,这二人的来意,绝非有善!
“楚师兄言重了,在下柳云,只是听闻楚师兄琴艺高超,想来欣赏罢了。”带剑之人说道。
“呵,欣赏一番?”楚天卿闻言,剑眉微锁,冷声道:“二位师弟这般做法,可不像是来听琴的!”
“既然楚师兄这样说了,那也请楚师兄答应我二人一个不情之请。”柳云道,“我二人希望师兄能退出此次蜀云大会,还望楚师兄成全。”
“若我拒绝呢?”楚天卿道。
“我二人也是有命在身,如若楚师兄不答应,那也休怪我二人得罪了!”柳云闻言,回道。
柳云身后,少年目光森冷,手握长弓,一枚箭矢搭在弓上,拉满弦,指向楚天卿头颅,杀意凌然!
“二位师弟,莫不是不知道在我索云阁界内私下挑衅,可是要被逐出师门的!”楚天卿一字一句道:“二位师弟莫不是想要触犯这蜀云仙门的门规不成?”
“区区废人,而敢拿门规来压我?这方圆百里之内,皆是荒山乱林,今日纵然我夺你性命,又有几人能知道?”柳云嘴角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一手执剑,剑锋指向楚天卿,冷声道:“师兄,请指教!”
“呵,看来是没得谈了。”楚天卿嘴角的笑意逐渐凝固,转而变之的则是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冷声一笑,目光寒彻。
旋即,只见楚天卿手掌一挥,一道凌厉的灵气飞闪而出,将身旁的紫竹斩断一截,随手一抓,引竹成剑,淡紫色的灵气顺着他的手掌流溢而出,向竹剑上渡去,隐隐间,竟是有了几分凌厉之色。
“化器之法?”柳云见状,双瞳一缩,大惊失色。
第四章以一敌二
“你不过是灵魄中期的修为,怎么会用先天境的炼器之术!”
柳云见状,面色讶异,后背上冷汗涔涔而下,他此行奉孤云阁大师兄之命前来试探楚天卿,只知道后者身负寒毒,修为大跌,怎会想到这楚天卿仅凭灵魄境的修为就能使用这炼器之术!
“既识得这炼器之术,还要与我一战?”楚天卿轻瞥柳云一眼,手中竹剑倾转,竹剑之锋指向柳云,剑上灵气涌动,凌厉非凡!
楚天卿所用的炼器之术,乃是修炼之人晋入先天境界后的必修法术,修炼之人在晋入先天境后,体内丹田化作无尽灵海,而体内玉阙初成,使得修炼者的精神力提高数倍,可以少数灵力为媒介,化世间万物为武器!
而此术炼至大成之时,可化草芥为神兵,可借枯木断玄铁,斩金碎石,无坚不摧!
楚天卿虽说修为散尽,不过他毕竟晋入过先天境,体内玉阙犹在,要发动这炼器之术倒也不是何等难事。
但毕竟如今的他只有灵魄境的修为,灵气所炼之器却然无法与先天境之时相比,但纵然如此,想要与修为相近的柳云一战,如此足矣!
“嘁,纵然你会炼器之术,莫不成这区区细竹还能与灵宝媲美?”柳云压下心中那分讶异,冷笑道。
“师尊有令,此一年间不宜拔剑,今日以竹代剑,对你二人,足矣!”楚天卿不以为然。
话音刚落,只见得柳云身形一动,脚掌猛然一踏,手中长剑一握,顿时光芒大盛,向楚天卿攻来。
楚天卿见状,身形未动,脚掌踱出半步,手中竹剑向上一挑,剑势如风,随意格挡之间,竟是轻而易举地将柳云的攻势一剑挑开。
一招方才落定,只见楚天卿手腕一震,第二剑顺势而出,急速向柳云喉间逼去!
柳云见势不妙,脚步迅速一顿,而后侧身一闪,身体紧贴着楚天卿的剑锋,向一侧躲闪而去,楚天卿的攻势自然也不予余地,只见其手掌悄然一翻,掌心之上,一股紫色的灵气涌动不止,最终狠狠砸向柳云胸口。
碰!
一阵闷响。
紧接着,只见柳云应声倒飞,双足方才落地,便向后急退数步,还未站稳,身形一个踉跄,喉口猛然一腥,一口鲜血便自其口中喷出。
“莫风,动手!”手捂胸口,倒吸一口凉气,面目狰狞,咬牙道。
而其身后数米之处,那持弓少年会意点头,只见其双眼微眯,箭锋迅速指向楚天卿,而后手指一动,一枚箭矢离弦而出,向着楚天卿眉心所在之处爆射而来。
楚天卿见状,不禁皱眉,当即侧身闪退半步,手中竹剑于半空之中斜斩出一道圆弧,迅速向那飞来的箭矢格挡而去。
箭矢紧擦着楚天卿的脸颊掠过,纵然避开要害之处,但依旧在楚天卿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楚天卿嘴角微微抽搐,擦去脸上的血迹,目光霜冷,望向那持弓少年,不禁皱眉,想来此人的修为也然不低,方才射出的箭矢中竟有灵气隐藏,威力不可小觑,再加上这等箭法造诣,比起那柳云,甚至还要强上几分!了一声,恶狠狠地说道:“到时候纵然有门规约束,也是死无对证!”
“柳云,我二人一起上,夺了这厮的小命!”莫风说罢,自背后箭筒当中取出一箭,搭于弓上,说道:“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
然而,就在两方争锋相对时,一道妙曼的身影,早已是立在了不远处的树杈之上。
“当真是好一个瞒天过海的妙计啊...”那树杈上的人儿冷冷地嘲讽道:“你柳云好大的胆子,竟敢无视门规,私下挑衅我索云阁!”
“沫雪师姐!”
与楚天卿对恃的两人闻言,只觉得脊背有些发寒,皆是倒吸进一口了凉气,向一旁的树上望去,立即恭声抱拳道。
楚天卿见状,也向声音的方向看去。此时此刻,那树杈上正站着一名少女,少女身着一袭蓝色锦衣,而手中,则拿着一柄青色的油伞,赫然便是几日不见的唐沫雪!
话音刚落,唐沫雪便是跃身下树,站到楚天卿身边,手中青伞上还可见一丝丝跃动的灵气,显然那青伞也是一柄不弱的法器!
唐沫雪手中青伞指向柳云二人,一股威压油然而生,冷声道:“你二人来我索云峰禁地,可要作何解释,莫不是想被废除修为,逐出师门?!”
在那股威压之下,柳云与莫风只觉得背脊之上冷汗涔涔流下,这便是修为的差距,他二人终不过是灵魄境中期的修为,但唐沫雪却早已突破灵魄境,纵然于先天境中,亦是属于中上之层,在这般修为的压迫之下,柳云二人战意全无,只觉得浑身上下有一种无形的压迫,再提不起一丝灵气。
柳云愣了片刻之后,方才回过神来,向着唐沫雪抱拳说道:“沫雪师姐这是哪里的话,我二人只是想与楚师兄切磋一下,并无他意。”
一旁的莫风也是愣了愣神,赶忙将手中长弓收起,对唐沫雪恭声说道:“若是碍着师姐修炼,还请师姐莫要怪罪,我二人立即就走。”
“哼!我索云峰可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唐沫雪柳眉一竖,娇声一叱,美目望向柳云二人之时,隐隐间是有了几分怒意。
柳云听言,心中一沉,赶忙开口说道:“师姐息怒,此事是我孤云峰之过错,还望师姐莫怪,来日我柳云必亲自登门拜访,定当以重礼谢罪!”
“那还不快走!”唐沫雪道,“往后你孤云阁弟子若敢再踏入我索云峰半步,必严惩不贷!”
话音刚落,柳云二人也不做停留,连忙转身退下,狼狈离去。
“天卿师兄,怎么样,那柳云没有为难你吧。”唐沫雪瞥了那离去的二人一眼,随即转向楚天卿,伸手拭去他脸上的血迹,空灵纤秀的眉宇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忧色,一对剪水双眸中清澈如水,水波流转之间,美意盎然。
尤是那番担心之色,美的直教人心醉!
一颦一簇,一举一动,尽收眼底,那一刻,他竟是有些看醉了,楚天卿稍稍愣神,过了片刻,方才回过神来,他摇摇头道:“无妨,只是寒伤方才痊愈,修为尚未恢复,与那二人交战,确是有些力不从心。”
“天卿师兄,你的寒伤好了?”唐沫雪闻言,柳眉轻挑,脸上霎时浮现出丝丝惊讶与欣喜之色,追问道。
楚天卿点了点头,说道:“师尊的功法确然非凡,而功法之精髓也恰好克制我体中寒毒,如此寒伤,却能在朝夕之间彻底祛除,的确神妙无比!”
“那天卿师兄接下来有何打算?”唐沫雪问道。
楚天卿稍作思酌,回道:“我如今虽然寒伤已然痊愈,但修为尚未复原,与全盛之时相差甚远,想必先前的功法灵诀也然无用,我倒是打算去趟天书阁,取一部合身的灵诀出来。”
“沫雪倒是知晓几部不错的灵诀,可要沫雪帮天卿师兄选上一部?”唐沫雪说道。
“不必,我已有主意。”楚天卿轻轻一笑,目光远眺,望向竹林尽头,道:“我对那天书阁中一卷灵诀颇感兴趣,今日正好去翻看一二。”
第五章天阳伏魔指
天书阁,乃是蜀云仙门中收纳之地,书阁呈塔形,共分上下九层,下三层,乃是供蜀云仙门中普通的记名弟子借阅,中三层则只有门中亲传弟子才能进入,至于那上三层,却是只有蜀云仙门内仙师与高层才可入内,层层皆有仙师把守,严密非凡,不可逾越!
楚天卿想要的那部灵诀,正是在那中三层当中,一年之前,他也曾接触过这部灵诀,甚是中意,但最后却因某些原因,未能修炼此灵诀,而后又恰好身负寒伤,无缘再去翻看那部灵诀。
而现在楚天卿寒伤痊愈,也正好缺一部称手的灵诀,自然第一时间将此事想起。
楚天卿进入天书阁时,已然日当正午,但宽敞的天书阁中,依旧有着不少弟子翻阅书籍功法,如今已是临近蜀云大会,所有弟子自当努力争取一个好名次,若大会中大放光彩,没准有幸被七位阁主看中,收作门下弟子,虽名额稀少,然纵然如此,这等诱惑,也足矣让无数弟子为此争得头破血流。
楚天卿目光略作扫视,这第一层当中,多数是些简单的法术与功法,少见灵诀,多以武功典籍为主,这天书阁中藏纳的无数武籍对于寻常武者,无疑是毕生所求之物,但对于修仙之人而言,却是丝毫无用。
毕竟仙凡两隔,一旦踏入修仙之路,其威能术士便远超于凡人,若说武道之极,可断金碎石,踏雪无痕,那么仙道之极,便可移山倒海,追星斩月,一念之间,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但这般神通,想要掌握,却也是极为不易!
就拿这修炼而论,若寻常武者,想要精通一部绝世武功,可能要花上数十载岁月,然而对于修仙之人,为参透一部功法,纵然穷极百年之久,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罢了。
楚天卿收回目光,在这其中确实有几部不错的灵诀,但也不入他眼,他顺着檀木阶梯一步步向上走去,直至到了第三层,人数方才少了起来,偌大的书阁,却只见得隐隐绰绰站着十几人。
他步伐也不停留,转眼间便是踏入了中三层之中。
他脚步方才踏入中三层,却只觉得一股滔天灵压顺势袭来,将整个中三层笼罩而起,凝眸望去,只见得不远之处,有一方书桌,而书桌前,正有一名白发老者端然而坐。
老者身着一袭宽大的白袍,相貌和蔼,吐纳均匀,远远望去,仙风道貌,盎然天成!
老者实力不俗,修为深不可测,就楚天卿感觉而言,这老者的修为纵然比起七阁阁主,也是不遑多让,只是老者为人低调,只于这天书阁中打坐修行,平日也罕有走出这天书阁,至于老者真正的实力,楚天卿却也不曾有所听闻。
“来者何人?天书阁天字层中,非亲传弟子不得入内,若非亲传弟子,速速离去!”老者双眸紧闭,只是开口说话,却是威严无比。
“能挡下我这一箭,楚师兄的剑法果然不俗。”莫风见状,嘴角微微勾起,苍白如纸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之色,冷笑着说道:“但今日我二人联手,纵然楚师兄剑法何等高超,终不过是灵魄境中期的修为罢了,今日也难逃挑筋断骨之痛了!
“哼,挑筋断骨?你二人大可试试!”楚天卿沉声道。
“将死之人,还敢大放厥词,简直大言不惭!”柳云稍作缓息,怒声道:“本想今日只废你修为,但既然你这般不知好歹,取你性命但也无妨!”
“况且,这深山老林之中猛兽横行,就算是你死了,几日之内,也可叫你尸骨无存!”柳云冷冷的哼了一声,恶狠狠地说道:“到时候纵然有门规约束,也是死无对证!”
0001
宝,价格少说也要上千枚下品灵石。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就算是亲传弟子,一个月的灵石供奉,也不过是三百枚下品灵石,一年就算不吃不用,也不过是三千枚罢了,摆在那种流金淌银的拍卖会上,区区三千枚下品灵石,能算得上什么?
至多不过是几颗品阶较低的丹药,或是一两件不入流的灵宝罢了。
楚天卿淡笑着摇了摇头,“多谢二位师弟劝告,我也只是出于好奇,就算身价再富裕,也哪里有上千枚灵石来挥霍?”
此话合情合理,出于楚天卿的身份,两人也不敢深究,便朝楚天卿揖了一礼,便是告辞了。
见二人离去,楚天卿的脸上勾勒起一个弧度,这趁手兵器的问题,算是得以解决了!
第一百零九章丹道与古籍
楚天卿自两名外门弟子口中得知,雷云宗的拍卖会将在三日后于雷云中举行,楚天卿也不犹豫,柳莫峰之事大致已经尘埃落定,剩下的琐事也该由蜀云门中的仙师来处理,与其这几日在索云峰上枯燥修炼,倒不如去雷云宗碰碰运气。
不过楚天卿也没有急于出蜀,赴往雷云宗,而是先折回到索云峰上,稍作整理,将从柳莫峰手中搜刮来的乾坤袋清点一番,悉数数来,这乾坤袋中有着三万三千枚下品灵石,再加上先前楚天卿作为蜀云大会冠首所得的七千枚灵石,此时他已然拥有了四万枚有余的下品灵石。
“没想到这只笑面狐狸竟藏有如此之多的灵石,想必也没少敲诈门中弟子。”楚天卿坐在小屋中的床榻上,清点过乾坤袋中的灵石数量后,笑了笑,说道。
四万枚下品灵石放在任何一位先天修士身上,都能算得上是一比极为可观的财富,想要利用这四万枚下品灵石置换一些品阶不低的功法灵宝,亦或是对于楚天卿修炼有所帮助的灵丹灵药,尚且绰绰有余。
“咦,这是何物?”
只是当楚天卿的心念神识沉浸于乾坤袋中,清点物品之时,他突然愣了一愣,乾坤袋中除了那四万枚下品灵石与那枚五品龙阳丹以外,竟还有着数来不少的灵草灵药,以及一本泛黄的黄纸古籍,一樽精致的青铜小鼎。
楚天卿心念一动,便是将那樽小鼎与乾坤袋中的天材地宝一同取出,他将那樽青铜小拿起,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樽青铜鼎有三足,鼎上则刻绘着飞禽走兽,龙蛇虎象,鱼龙混杂却又不失一分精致,楚天卿又将那小鼎凑到了鼻子前,轻轻嗅了嗅,一股清淡的药香传入鼻中,令得楚天卿眼前忽然一亮。
这竟是一樽药鼎!
“没想到这柳莫峰为人阴险狡诈,竟还是一名炼丹师?”楚天卿嘿然一笑,自语喃喃地说了一句。
他作为亲传弟子,对于灵宝颇有见解,眼光独到,光瞧着这樽药鼎上刻绘的鼎纹,便知是出自名家手笔,凡间罕有,而那药鼎中散发而出的清淡药香,楚天卿自然也是熟悉得很,正是龙元灵果残余的药香味。
想来柳莫峰取走了龙元古树中的五品灵药后,也没放过树上的龙元灵果,应该是被尽数采摘而下,由柳莫峰配合着其他的天材地宝,将其炼成一炉灵丹了。
如此想来,楚天卿当即将心神沉入乾坤袋中,一番搜寻之后,果不其然在乾坤袋中找出了几个盛放丹药的玉制颈瓶,玉颈瓶中所盛放的丹药,赫然便是八品龙元丹。
只不过当时龙元古树上的龙元灵果足有五十余颗,而被炼为丹药后,却仅剩下这区区七枚,显然柳莫峰虽能炼制八品丹药,不过成丹率并算不得高,毕竟炼丹一事算不得简单,若是在炼制丹药之时稍有差错,所炼制而出的灵丹,多半就成了废丹,没有丝毫价值。
“不过炼制丹药步骤繁琐复杂,并非寻常修士能够做到,蜀云门中修为高深的的仙师虽不少,但若要说精通炼丹制药的炼丹师,就屈指可数了,柳莫峰又如何能炼制八品灵丹?”
楚天卿不由心中纳闷,蜀云门中精通炼丹制药的炼丹师,大多有着玄阳境界以上的修为,少说也是有着仙师的身份,总摆出一副恃才放旷,不可一世的姿态,别说寻常弟子,就算是例如楚天卿之流的亲传弟子,想要请教这炼丹制药之法,也是尤为不易。
纵然是两年前那个天资绝顶,百年以来只比那位三十年纯元李秋悦差之一线的楚天卿,也因此吃过闭门羹,那柳莫峰又是如何得习得炼丹制药之术?
楚天卿心中疑惑难解,思绪万千之际,眼神一撇,将目光投在了那本微微泛黄的黄纸古籍之上,他手掌一吸,那本古籍便在吸力之下,飘到了楚天卿手中,他随手翻阅,粗略一看,面色当即一变。
“竟然是一本讲述炼丹制药的古籍!”楚天卿不由深吸一口气,惊叹道,他脸上面色剧变,有惊骇,有错愕,而更多的还是一抹欣喜。
“难怪那笑面狐狸也能炼制出八品灵丹,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一件好宝贝。”楚天卿收回心神,手中捧着那本泛黄古籍,如获珍宝一般,兴奋地舔了舔嘴唇。
药典丹书,楚天卿确实看过不少,不过其中所讲的大多只是一些天材地宝与灵药宝丹,讲述粗略,而且炼制丹药的方法更是一概不提,再加上两年前吃了一会闭门羹,这才让楚天卿打消了炼丹制药,成为一名炼丹师的念头。
不过眼下获得了这本泛黄古籍,却让他炼丹制药的念头,再度死灰复燃起来。
要知道九州四域,就算仙人修士稀罕,但千百万年累积至今,修仙大道也呈现出了鼎盛之势,九州何其之大,天下修士纵然说是千军万马也不为过。
但这炼丹师可不同,想要炼制丹药,对于修士而言,确然没有任何限制,不过丹道枯燥乏味,而且繁琐难以掌握,故而炼丹师的数量放眼修士之中,也可谓是九牛一毛,稀罕的很!
但是修士想要快速的攀升境界,提升修为,这丹药便是必不可少的东西了,寻常的天材地宝固然不错,但毕竟难以比得上将药力发挥到极致的灵丹宝药,所以炼丹之道虽枯燥乏味,但依旧有着诸多修士探寻此道,想要成为能炼丹制药的炼丹师。
但是炼丹之道却显得有些神秘,就算修士能炼制一些低阶丹药,但那些品阶较高的丹药,则足以让无数想要踏上炼丹之道的修士穷极一生,也难以捉摸得透,望尘莫及。
但眼下可是明摆着一个让楚天卿踏上炼丹之道的机会,若是就此放弃,岂不可惜?
楚天卿看着手中的那本泛黄古籍,目露炽热之色,等到这次雷云宗拍卖会之后,他必然要找个幽静无扰的地方,好好研究一番炼丹制药的法门,就算难以触及那些高深莫测丹药,但对于楚天卿往后修行,有百利而无一害。
楚天卿咧嘴一笑,收起了那本泛黄古籍,将那青铜小鼎也收入囊中,略作整理便是出了院子。
“正巧,这次雷云宗拍卖会,也好去搜罗一些天材地宝来练练手。”楚天卿抬眸瞧了一眼山外,自语一笑。
第一百一十章雷云山
东玄,雷云山。
雷云山乃是雷云宗开山立派之地,只是这座修仙宗门底蕴浅薄,立派至今不过七十余年,别说与蜀云仙门,飘云谷这等拥有上千年深厚底蕴的一流仙宗比拟,就算是与武夫百年江湖的几个豪门大派,都差之几分。
不过这雷云宗之主,却是一名实力不容小觑的人物,只是此人前三十年修武,而立之年后,才因一次机遇偶得仙缘,但此人修炼天资并不出众,修炼十数年,才堪堪有了先天修为。
原本这样一名修士,注定当了了此生,没有机会晋入玄阳境界,可就是这么一名再普通不过的修士,在踏上修仙之路而后二十年里,阴差阳错得到了一次机遇,修为自此大涨,七十玄阳,百岁纯元,算是典型的大器晚成。
据传言七十年前,雷云山不过是一座无名荒山,凶禽野兽横行山林,正是这位雷姓宗主当年游历东玄蜀道之际,见这座荒山中隐隐透现黄紫之气,缭绕山涧,便在此地开山立派,以雷云为名,广收门徒,这才有了七十年后的雷云宗。
雷云宗虽仅是三流仙宗,底蕴也谈不上深厚,但门中弟子却也谈不上稀少,就算难以企及那些一流门派的弟子数量,但七十年积攒至今,雷云宗内也有着百余名弟子的数量。
但能拥有百余名弟子,对于三流势力而言,也然算得上可观。
翌日。
楚天卿在索云峰上稍作整理,带上了四万枚下品灵石与那几枚八品龙元丹便是出了蜀云,往雷云山方向而去。
此次出蜀赶赴雷云山之事,楚天卿并未与任何人提及,柳莫峰之事结束后,苏倾儿也便回了彤云峰,那小妮子出身显赫,更是得到青玉阁阁主的溺宠,用的乃是青玉阁镇阁之宝的七玄琴,自然不会却丹药灵宝。
那小妮子虽说年岁尚小,身段尚还青涩,但那张脸蛋绝美,足以担得上红颜祸水一词。此次楚天卿赶赴雷云宗,又不是大张旗鼓闹事摆谱而去,再加上楚天卿为人行事不喜声张高调,带上苏倾儿这个相貌脱俗的小妮子,纯属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故而此次出蜀,楚天卿也并不打算带上那小妮子。
雷云山地处蜀道以东,出蜀云以后,不过四百里路程便可赶到雷云山,虽修士脚程远超常人,但楚天卿此行并未徒步而去,而是在锦城中购置了一匹价格中等的黄马,骑马而去。
如此一来,虽速度慢了不少,不过此次雷云宗拍卖会吸引了诸多先天境中后期的修为,乃至于些许步入玄阳境界的修士前往,如此一来倒也算不得太过招摇,免去了诸多麻烦。
不过蜀人尚武,蜀道这片地域,不归任何王朝大国管束,属于那种天高皇帝远的偏远之地,乱民刁民屡见不鲜,更有山匪马贼占山为王,截住道路,故而出蜀以后,难免也会遇上些不长眼的山贼拦路。
但楚天卿稍稍展露几式手段,这些拦路劫财的山贼也便不攻自破,逃之夭夭了,毕竟钱财再重要,没了小命又如何去享用,除非是嫌自己命长的傻子,否则普通凡人,谁又会吃饱了撑着去招惹那些神通广大的神仙人物?
骑马赶路约莫半日光景,楚天卿也便到了雷云山山脚,一处依靠着雷云山而建的青山小镇当中。
“此处便是雷云山?”
楚天卿翻身下马,牵着那匹不算出众的黄马走入小镇,不忘抬头看了一眼小镇后方,那座巍峨青山,既然雷云宗的拍卖会尚还未开始,那么也便先在这座小镇中住下。
兴许是借了此次雷云宗拍卖会的东风,一向清冷的青山小镇中人头济济,逐渐有了沸腾的景象,这座青山小镇中受益最深的,恐怕也就属小镇中那几间以往客源稀少的客栈酒楼了。
楚天卿拣选一间客源较少的客栈,将那匹黄马栓入马厩后,便是花去十几两银钱,买下一壶上好的花雕酒,几碟小菜,走至客栈中较不起眼的角落中,便是独自一人缓缓饮酒。
他喝酒不快,楚天卿策马进入小镇时,已是临近黄昏,将这一壶酒饮去大半时,整座小镇已然被夜幕所笼罩,就算是这间客源最为稀少的客栈中,来客也是络绎不绝,不出意外,这些住客中,绝大多数皆是来自各个仙宗门派的修仙之士。
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散修之人,这些人无一例外,皆是为了雷云宗那场拍卖会,才赶赴此地,更是不介意挤在这小小一个客栈中渡过几日。
这些平日里恃才放旷,自觉高人一等的修士,如今齐聚一堂,虽难免会有些磕磕碰碰,彼此不服,但至多也便是相互冷言冷语地言辞挖苦一番,也不敢就此发作,大打出手。
毕竟此处虽不是雷云宗内,但毕竟这座青山小镇依山而立,与雷云宗虽谈不上有如何之深的关系,但也必然会有些香火情,雷云宗内又有着那位在纯元境中战力都是不俗的雷姓仙人坐镇,这些至多不过先天境界的修士,哪敢在纯元仙人眼皮子底下滋事打斗?
宝,价格少说也要上千枚下品灵石。”
就算是亲传弟子,一个月的灵石供奉,也不过是三百枚下品灵石,一年就算不吃不用,也不过是三千枚罢了,摆在那种流金淌银的拍卖会上,区区三千枚下品灵石,能算得上什么?
至多不过是几颗品阶较低的丹药,或是一两件不入流的灵宝罢了。
楚天卿淡笑着摇了摇头,“多谢二位师弟劝告,我也只是出于好奇,就算身价再富裕,也哪里有上千枚灵石来挥霍?”
此话合情合理,出于楚天卿的身份,两人也不敢深究,便朝楚天卿揖了一礼,便是告辞了。
见二人离去,楚天卿的脸上勾勒起一个弧度,这趁手兵器的问题,算是得以解决了!
第一百零九章丹道与古籍
楚天卿自两名外门弟子口中得知,雷云宗的拍卖会将在三日后于雷云中举行,楚天卿也不犹豫,柳莫峰之事大致已经尘埃落定,剩下的琐事也该由蜀云门中的仙师来处理,与其这几日在索云峰上枯燥修炼,倒不如去雷云宗碰碰运气。
不过楚天卿也没有急于出蜀,赴往雷云宗,而是先折回到索云峰上,稍作整理,将从柳莫峰手中搜刮来的乾坤袋清点一番,悉数数来,这乾坤袋中有着三万三千枚下品灵石,再加上先前楚天卿作为蜀云大会冠首所得的七千枚灵石,此时他已然拥有了四万枚有余的下品灵石。
“没想到这只笑面狐狸竟藏有如此之多的灵石,想必也没少敲诈门中弟子。”楚天卿坐在小屋中的床榻上,清点过乾坤袋中的灵石数量后,笑了笑,说道。
四万枚下品灵石放在任何一位先天修士身上,都能算得上是一比极为可观的财富,想要利用这四万枚下品灵石置换一些品阶不低的功法灵宝,亦或是对于楚天卿修炼有所帮助的灵丹灵药,尚且绰绰有余。
“咦,这是何物?”
只是当楚天卿的心念神识沉浸于乾坤袋中,清点物品之时,他突然愣了一愣,乾坤袋中除了那四万枚下品灵石与那枚五品龙阳丹以外,竟还有着数来不少的灵草灵药,以及一本泛黄的黄纸古籍,一樽精致的青铜小鼎。
楚天卿心念一动,便是将那樽小鼎与乾坤袋中的天材地宝一同取出,他将那樽青铜小拿起,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樽青铜鼎有三足,鼎上则刻绘着飞禽走兽,龙蛇虎象,鱼龙混杂却又不失一分精致,楚天卿又将那小鼎凑到了鼻子前,轻轻嗅了嗅,一股清淡的药香传入鼻中,令得楚天卿眼前忽然一亮。
这竟是一樽药鼎!
“没想到这柳莫峰为人阴险狡诈,竟还是一名炼丹师?”楚天卿嘿然一笑,自语喃喃地说了一句。
他作为亲传弟子,对于灵宝颇有见解,眼光独到,光瞧着这樽药鼎上刻绘的鼎纹,便知是出自名家手笔,凡间罕有,而那药鼎中散发而出的清淡药香,楚天卿自然也是熟悉得很,正是龙元灵果残余的药香味。
想来柳莫峰取走了龙元古树中的五品灵药后,也没放过树上的龙元灵果,应该是被尽数采摘而下,由柳莫峰配合着其他的天材地宝,将其炼成一炉灵丹了。
如此想来,楚天卿当即将心神沉入乾坤袋中,一番搜寻之后,果不其然在乾坤袋中找出了几个盛放丹药的玉制颈瓶,玉颈瓶中所盛放的丹药,赫然便是八品龙元丹。
只不过当时龙元古树上的龙元灵果足有五十余颗,而被炼为丹药后,却仅剩下这区区七枚,显然柳莫峰虽能炼制八品丹药,不过成丹率并算不得高,毕竟炼丹一事算不得简单,若是在炼制丹药之时稍有差错,所炼制而出的灵丹,多半就成了废丹,没有丝毫价值。
“不过炼制丹药步骤繁琐复杂,并非寻常修士能够做到,蜀云门中修为高深的的仙师虽不少,但若要说精通炼丹制药的炼丹师,就屈指可数了,柳莫峰又如何能炼制八品灵丹?”
楚天卿不由心中纳闷,蜀云门中精通炼丹制药的炼丹师,大多有着玄阳境界以上的修为,少说也是有着仙师的身份,总摆出一副恃才放旷,不可一世的姿态,别说寻常弟子,就算是例如楚天卿之流的亲传弟子,想要请教这炼丹制药之法,也是尤为不易。
纵然是两年前那个天资绝顶,百年以来只比那位三十年纯元李秋悦差之一线的楚天卿,也因此吃过闭门羹,那柳莫峰又是如何得习得炼丹制药之术?
楚天卿心中疑惑难解,思绪万千之际,眼神一撇,将目光投在了那本微微泛黄的黄纸古籍之上,他手掌一吸,那本古籍便在吸力之下,飘到了楚天卿手中,他随手翻阅,粗略一看,面色当即一变。
“竟然是一本讲述炼丹制药的古籍!”楚天卿不由深吸一口气,惊叹道,他脸上面色剧变,有惊骇,有错愕,而更多的还是一抹欣喜。
“难怪那笑面狐狸也能炼制出八品灵丹,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一件好宝贝。”楚天卿收回心神,手中捧着那本泛黄古籍,如获珍宝一般,兴奋地舔了舔嘴唇。
药典丹书,楚天卿确实看过不少,不过其中所讲的大多只是一些天材地宝与灵药宝丹,讲述粗略,而且炼制丹药的方法更是一概不提,再加上两年前吃了一会闭门羹,这才让楚天卿打消了炼丹制药,成为一名炼丹师的念头。
不过眼下获得了这本泛黄古籍,却让他炼丹制药的念头,再度死灰复燃起来。
要知道九州四域,就算仙人修士稀罕,但千百万年累积至今,修仙大道也呈现出了鼎盛之势,九州何其之大,天下修士纵然说是千军万马也不为过。
但这炼丹师可不同,想要炼制丹药,对于修士而言,确然没有任何限制,不过丹道枯燥乏味,而且繁琐难以掌握,故而炼丹师的数量放眼修士之中,也可谓是九牛一毛,稀罕的很!
但是修士想要快速的攀升境界,提升修为,这丹药便是必不可少的东西了,寻常的天材地宝固然不错,但毕竟难以比得上将药力发挥到极致的灵丹宝药,所以炼丹之道虽枯燥乏味,但依旧有着诸多修士探寻此道,想要成为能炼丹制药的炼丹师。
但是炼丹之道却显得有些神秘,就算修士能炼制一些低阶丹药,但那些品阶较高的丹药,则足以让无数想要踏上炼丹之道的修士穷极一生,也难以捉摸得透,望尘莫及。
但眼下可是明摆着一个让楚天卿踏上炼丹之道的机会,若是就此放弃,岂不可惜?
楚天卿看着手中的那本泛黄古籍,目露炽热之色,等到这次雷云宗拍卖会之后,他必然要找个幽静无扰的地方,好好研究一番炼丹制药的法门,就算难以触及那些高深莫测丹药,但对于楚天卿往后修行,有百利而无一害。
楚天卿咧嘴一笑,收起了那本泛黄古籍,将那青铜小鼎也收入囊中,略作整理便是出了院子。
“正巧,这次雷云宗拍卖会,也好去搜罗一些天材地宝来练练手。”楚天卿抬眸瞧了一眼山外,自语一笑。
第一百一十章雷云山
东玄,雷云山。
雷云山乃是雷云宗开山立派之地,只是这座修仙宗门底蕴浅薄,立派至今不过七十余年,别说与蜀云仙门,飘云谷这等拥有上千年深厚底蕴的一流仙宗比拟,就算是与武夫百年江湖的几个豪门大派,都差之几分。
不过这雷云宗之主,却是一名实力不容小觑的人物,只是此人前三十年修武,而立之年后,才因一次机遇偶得仙缘,但此人修炼天资并不出众,修炼十数年,才堪堪有了先天修为。
原本这样一名修士,注定当了了此生,没有机会晋入玄阳境界,可就是这么一名再普通不过的修士,在踏上修仙之路而后二十年里,阴差阳错得到了一次机遇,修为自此大涨,七十玄阳,百岁纯元,算是典型的大器晚成。
据传言七十年前,雷云山不过是一座无名荒山,凶禽野兽横行山林,正是这位雷姓宗主当年游历东玄蜀道之际,见这座荒山中隐隐透现黄紫之气,缭绕山涧,便在此地开山立派,以雷云为名,广收门徒,这才有了七十年后的雷云宗。
雷云宗虽仅是三流仙宗,底蕴也谈不上深厚,但门中弟子却也谈不上稀少,就算难以企及那些一流门派的弟子数量,但七十年积攒至今,雷云宗内也有着百余名弟子的数量。
但能拥有百余名弟子,对于三流势力而言,也然算得上可观。
翌日。
楚天卿在索云峰上稍作整理,带上了四万枚下品灵石与那几枚八品龙元丹便是出了蜀云,往雷云山方向而去。
此次出蜀赶赴雷云山之事,楚天卿并未与任何人提及,柳莫峰之事结束后,苏倾儿也便回了彤云峰,那小妮子出身显赫,更是得到青玉阁阁主的溺宠,用的乃是青玉阁镇阁之宝的七玄琴,自然不会却丹药灵宝。
那小妮子虽说年岁尚小,身段尚还青涩,但那张脸蛋绝美,足以担得上红颜祸水一词。此次楚天卿赶赴雷云宗,又不是大张旗鼓闹事摆谱而去,再加上楚天卿为人行事不喜声张高调,带上苏倾儿这个相貌脱俗的小妮子,纯属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故而此次出蜀,楚天卿也并不打算带上那小妮子。
雷云山地处蜀道以东,出蜀云以后,不过四百里路程便可赶到雷云山,虽修士脚程远超常人,但楚天卿此行并未徒步而去,而是在锦城中购置了一匹价格中等的黄马,骑马而去。
如此一来,虽速度慢了不少,不过此次雷云宗拍卖会吸引了诸多先天境中后期的修为,乃至于些许步入玄阳境界的修士前往,如此一来倒也算不得太过招摇,免去了诸多麻烦。
不过蜀人尚武,蜀道这片地域,不归任何王朝大国管束,属于那种天高皇帝远的偏远之地,乱民刁民屡见不鲜,更有山匪马贼占山为王,截住道路,故而出蜀以后,难免也会遇上些不长眼的山贼拦路。
但楚天卿稍稍展露几式手段,这些拦路劫财的山贼也便不攻自破,逃之夭夭了,毕竟钱财再重要,没了小命又如何去享用,除非是嫌自己命长的傻子,否则普通凡人,谁又会吃饱了撑着去招惹那些神通广大的神仙人物?
骑马赶路约莫半日光景,楚天卿也便到了雷云山山脚,一处依靠着雷云山而建的青山小镇当中。
“此处便是雷云山?”
楚天卿翻身下马,牵着那匹不算出众的黄马走入小镇,不忘抬头看了一眼小镇后方,那座巍峨青山,既然雷云宗的拍卖会尚还未开始,那么也便先在这座小镇中住下。
兴许是借了此次雷云宗拍卖会的东风,一向清冷的青山小镇中人头济济,逐渐有了沸腾的景象,这座青山小镇中受益最深的,恐怕也就属小镇中那几间以往客源稀少的客栈酒楼了。
楚天卿拣选一间客源较少的客栈,将那匹黄马栓入马厩后,便是花去十几两银钱,买下一壶上好的花雕酒,几碟小菜,走至客栈中较不起眼的角落中,便是独自一人缓缓饮酒。
他喝酒不快,楚天卿策马进入小镇时,已是临近黄昏,将这一壶酒饮去大半时,整座小镇已然被夜幕所笼罩,就算是这间客源最为稀少的客栈中,来客也是络绎不绝,不出意外,这些住客中,绝大多数皆是来自各个仙宗门派的修仙之士。
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散修之人,这些人无一例外,皆是为了雷云宗那场拍卖会,才赶赴此地,更是不介意挤在这小小一个客栈中渡过几日。
这些平日里恃才放旷,自觉高人一等的修士,如今齐聚一堂,虽难免会有些磕磕碰碰,彼此不服,但至多也便是相互冷言冷语地言辞挖苦一番,也不敢就此发作,大打出手。
毕竟此处虽不是雷云宗内,但毕竟这座青山小镇依山而立,与雷云宗虽谈不上有如何之深的关系,但也必然会有些香火情,雷云宗内又有着那位在纯元境中战力都是不俗的雷姓仙人坐镇,这些至多不过先天境界的修士,哪敢在纯元仙人眼坐镇,这些至多不过先天境界的修士,哪敢在纯元仙人眼皮子底下滋事打斗?
当然,这些修士当中,自然也不乏一些见面交谈甚欢之人,但无非就是说些久仰大名之类,无关痛痒的寒暄言辞。
楚天卿对此不以为意,依旧独自酌酒饮酒,他出蜀之际不忘在相貌上稍作改动,服饰也不再穿着蜀云弟子的装束,而是身着一袭朴实无华的白布衣衫,再加上他坐于客栈角落,并不惹眼。
“道友也是来参加雷云宗拍卖大会的吧?”
此时,在人群中有着一道声音传入楚天卿耳中,楚天卿心中有些惊诧,抬眸看了一眼,只见一名穿黄带紫,身着华服锦缎的公子哥,手持一柄水墨桃花折扇,很是惹眼。他
从人群中走出,信步走来,笑着看了一眼楚天卿,笑意有些古怪,对此,楚天卿则是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一眼,不以为意。
楚天卿头也不抬,自顾自得酌酒饮酒,漠然道:“我二人素未谋面,不曾相识不知这位道友叫我可有何事?”
谁料那衣着奢侈的公子哥并不作罢,只是对于楚天卿的淡漠举动脸上浮现出一丝愠怒,不过也被他因此强忍了下来,他手中折扇轻轻一挥,几位年岁看似也才及冠不久的年轻男子也是走了过来。
其中一人身着也是颇为华贵,虽不及那名穿黄带紫的公子哥,却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欲要出口大放厥词,却被那名公子哥拦了下来。
公子哥轻摇着手里那柄水墨桃花扇,扬眉一笑:“我几人乃是飘云谷门下弟子,也与道友一样打算参加此次的雷云宗拍卖会,只是无奈来时稍晚,客栈中坐无空席,不知道友可否将这一桌让与我们几人?”
楚天卿皱了皱眉,敢情这几人见他只有一人,是打算来找麻烦了!
第一百十一章客栈解围
“若是我不答应,诸位道友又当如何?”
楚天卿并未挪动位置,自然也不打算与这几人同坐一桌,只是语气变得稍稍冷冽了些许,他眯起双眸,以那双深邃如夜的丹凤眸子望向那欲要滋事的几人,漠然一笑。
虽然楚天卿讨厌麻烦,但这并不意味他就怕麻烦。
那名公子哥闻言,脸上则露出愠怒之色,握了握拳,几欲发作,心道自己贵为一流门派飘云谷的弟子,这小子竟如此不识好歹,好言相劝不听,真要他将其狠狠羞辱一顿才肯罢休?
他既然身为飘云谷弟子,飘云谷又是这东玄当中数一数二的一流修仙大派,就算在雷云宗里头杀人滋事,雷云宗就当真能以门规处置他?坐镇,这些至多不过先天境界的修士,哪敢在纯元仙人眼皮子底下滋事打斗?
当然,这些修士当中,自然也不乏一些见面交谈甚欢之人,但无非就是说些久仰大名之类,无关痛痒的寒暄言辞。
楚天卿对此不以为意,依旧独自酌酒饮酒,他出蜀之际不忘在相貌上稍作改动,服饰也不再穿着蜀云弟子的装束,而是身着一袭朴实无华的白布衣衫,再加上他坐于客栈角落,并不惹眼。
“道友也是来参加雷云宗拍卖大会的吧?”
此时,在人群中有着一道声音传入楚天卿耳中,楚天卿心中有些惊诧,抬眸看了一眼,只见一名穿黄带紫,身着华服锦缎的公子哥,手持一柄水墨桃花折扇,很是惹眼。他
从人群中走出,信步走来,笑着看了一眼楚天卿,笑意有些古怪,对此,楚天卿则是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一眼,不以为意。
楚天卿头也不抬,自顾自得酌酒饮酒,漠然道:“我二人素未谋面,不曾相识不知这位道友叫我可有何事?”
谁料那衣着奢侈的公子哥并不作罢,只是对于楚天卿的淡漠举动脸上浮现出一丝愠怒,不过也被他因此强忍了下来,他手中折扇轻轻一挥,几位年岁看似也才及冠不久的年轻男子也是走了过来。
其中一人身着也是颇为华贵,虽不及那名穿黄带紫的公子哥,却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欲要出口大放厥词,却被那名公子哥拦了下来。
公子哥轻摇着手里那柄水墨桃花扇,扬眉一笑:“我几人乃是飘云谷门下弟子,也与道友一样打算参加此次的雷云宗拍卖会,只是无奈来时稍晚,客栈中坐无空席,不知道友可否将这一桌让与我们几人?”
楚天卿皱了皱眉,敢情这几人见他只有一人,是打算来找麻烦了!
第一百十一章客栈解围
“若是我不答应,诸位道友又当如何?”
楚天卿并未挪动位置,自然也不打算与这几人同坐一桌,只是语气变得稍稍冷冽了些许,他眯起双眸,以那双深邃如夜的丹凤眸子望向那欲要滋事的几人,漠然一笑。
虽然楚天卿讨厌麻烦,但这并不意味他就怕麻烦。
那名公子哥闻言,脸上则露出愠怒之色,握了握拳,几欲发作,心道自己贵为一流门派飘云谷的弟子,这小子竟如此不识好歹,好言相劝不听,真要他将其狠狠羞辱一顿才肯罢休?
他既然身为飘云谷弟子,飘云谷又是这东玄当中数一数二的一流修仙大派,就算在雷云宗里头杀人滋事,雷云宗就当真能以门规处置他?皮子底下滋事打斗?
0002
“柳师兄未免太小看我了吧!”
冰冷的沉吟声自灵武台上兀自响起,紧接着,一道青色的剑光,便是自漫天飞尘中激射而出,穿风破云,激荡起狂风,顷刻间将灵武台上弥漫的沙尘一扫而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在无数弟子惊骇地目光中,场中的白衣人脸上露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意,只见他手中长剑斜斜高举,剑上发出一阵嗤嗤作响,剑气吞吐,青霞涌动。
定神看去,在楚天卿的身前,显然是出现了一道深深的擦痕,只是这道痕迹前后却不过十步距离,这令得柳莫峰心头猛然一惊。
莫非自己借助了天阶灵宝的倾力一击,只是将楚天卿击退了十余步?
而场外弟子,也纷纷因眼前这一幕,发出一阵轻哗之声,那些修为较高的弟子面色更是惊骇至极,柳莫峰这一刀的威力,已经可谓是惊世骇俗,放眼先天境中期几近无敌,可眼前这位索云阁的亲传,竟是举剑便将这刀芒轻易化解,众人又如何能不面露惊异?
“天阶灵宝的威力,委实不弱,但却还欠了几分火候。”楚天卿微眯起双眸,笑道。
“你!”柳莫峰深吸一口气,身形已然落地,被楚天卿这话气得身形止不住倒退几步,但心中惧色,显露无疑。
“既然柳师兄只有这样的实力,那也便无需三十回合了。”楚天卿笑着瞥了一眼手中的剑,抬眸望向柳莫峰,敛起笑意,悠然道:“第十个回合,便叫你沦为废人!”
说罢,楚天卿身形猛地掠起,步罡踏斗,箭步飞冲,朝着柳莫峰奔袭而来,扬手便是递出一剑,剑光冲天飞起,随着楚天卿心念一动,剑上的青光显得愈发明亮,剑气吞吐,剑势已极。
柳莫峰当即一惊,却怎奈方才那一刀的消耗却是尤为之大,如今想要再使出一遍,所消耗的便不仅仅是精血与灵气了!
“看来只能用那一招了。”
见那飞冲而来的白衣人,柳莫峰咬了咬牙,心中沉声道,旋即柳莫峰的口咒手诀急速变幻着,在原本的伤口上,又是一缕鲜红的血光涌动而出。
只是这一缕鲜血比起方才的精血,显得更为精纯,仿佛有所灵性一般,流出柳莫峰体内之际,竟是凝为一团,直接窜入羽扇之间。
这团鲜血正是柳莫峰的本命精血,故而比起先前祭献的鲜血,蕴含的灵气,要浓郁得多!
随着这一团本命精血出体,柳莫峰的面色更是显得惨白了一分,想要使出接下来这一招,便必须要不惜以十数年寿命的代价,祭献出这一团本命精血,否则就算是动用了先前的赤血刀,也难以抵挡住楚天卿的这一剑了。
他狠狠地咬着牙,身形急退几步,面色狰狞,手中殷红的羽扇饱食了这团鲜血,竟是比起先前显得更为殷红,红得发黑!
“扶云直上!”
柳莫峰沉喝出声,他手中的那柄羽扇,更是在此刻发出了一阵嗡鸣颤动,柳莫峰骤然挥动羽扇,一枚枚殷红色的羽毛便是自羽扇上飘落,飞羽上赤霞浮现,几个瞬息之间,便是化作了千千万万枚飞羽,飞羽凝成一股,恍若是一条通体赤红的长龙,出现在了灵武台上。
下一瞬,那条赤龙便是朝着楚天卿飞冲而来的方向,呼啸而出。
飞冲而来的楚天卿,见到那条有殷红飞羽凝聚而成的赤色长龙,目光陡然一凝,但身形并未有所停歇,反倒是脚掌猛地踏地,再加快了几分速度。
楚天卿踱步而出,一手骤然抬起,便是一剑横扫而去,青光荡起,霎时间,灵武台之上风起云涌,剑意滔天!
“剑意开蜀。”
楚天卿沉喝一声,飞冲之际,身形骤然一顿,那在第一道剑光扫荡而出的同时,他猛地闭上双眸,手中长剑青光交织,剑气氤氲,愈发显得霞光异彩。
无形间,一道微风突然以楚天卿为中心,荡漾而开,转眼间,那股微风,却是骤然变作一股狂风,这风中青光交织,恍若掺入了一丝锋锐的气机,正是那股雄浑无匹剑意!
楚天卿反手掣剑,剑光骤然一顿,随后剑势迅速暴涨,剑意冲天,激荡而出,一缕缕青光在风中交织而开,最终朝着一处,云集而来,凝做一股,便如同一条青龙,出现在了楚天卿剑上。
“斩!”
只听得一声沉吟,自灵武台上传出,紧接着,楚天卿手中一剑,猛然横扫而出,无数剑气形如飞虹,挥洒而出!
澎湃的剑意宛如潮水一般,与那道青色剑气一同汹涌而去,只是与那飞羽所化的赤龙接触一瞬,便是以破竹之势,狠狠地轰在了那团赤色之上。
咔嚓。
在这股狂暴汹涌力量的倾泻之下,那条飞羽凝聚的长龙中,陡地出现了一道细微裂痕,而后只见裂缝扩大,顷刻间,便在诸多观望的弟子眼中,崩碎无疑。
然而就在那道青色剑光将要触及到柳莫峰的一瞬,楚天卿心神猛然一动,那股滔天的剑意,便是在转瞬间消散一空。
只是那席卷而出的劲气却不受楚天卿的控制,残余的劲风,如同狂风般席卷,当即将他震退地倒飞而出,而后身形猛地退出了数十步,方才堪堪稳住。
楚天卿抬头,朝着百步之外,身形狼狈的柳莫峰,森然一笑,“你输了”
此话一出,灵武台上却陷入了一片寂静,死一样的沉寂。屏息凝神的众弟子,皆是深吸一口气,面面相觑,满脸错愕。
这名楚姓亲传,仅是用了十个回合,便将柳莫峰彻底击败了?
楚天卿对于场外渐起的轻哗声,置若罔闻,神情漠然地抬起头,提着剑信步上前,声音淡漠地道:“既然柳师兄输了,按照方才的约定,便废去修为,滚出蜀云。”
第一百零一章泥潭
楚天卿语气平静,但此话落到了柳莫峰耳中,却显得格外刺耳,他面色尤为难看,看着白衣人那双丹凤眼眸中透露而出的淡漠神情,身躯不由得一阵颤抖,一个踉跄便是一屁股跌倒在了地上。
“若是柳师兄不愿自己下手,那楚某也不介意代劳一下。”
楚天卿看着已被吓破了胆的柳莫峰,内心无动于衷,神情淡漠地提着长剑,一步步走向前去。他每踏出一步,柳莫峰脸上的惧色,便愈发的强烈起来。
当两人的距离只余十步之际,柳莫峰眼中充斥着惧色,颤声道:“我、我知错了,往后定然不敢再犯,还望楚师弟宽宏大量,饶过我这一次,只要……只要楚师弟愿意饶过我,往后纵是为做牛做马,我也愿意!”
听言,楚天卿却不由嗤之以鼻:“就算是我想要饶过你,蜀云门规可绕不过你。”
柳莫峰听到这话,心中一声咯噔,脸上满是惧意,当即咬了咬牙,翻身跃起,身形跃动,便欲逃离,但却没料到他前脚方才踏出一步,一道凌厉的剑气便是挥洒而出。
剑气一针见血,直接便是斩断了柳莫峰大腿之上,柳莫峰一声痛呼,身形越俎,重重摔在了地上。
楚天卿面色阴沉,冷冽的目光投在了柳莫峰身上,冷笑一声:“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当是在逛窑子吗?”
全场一片死寂,落针可闻,白衣提着长剑,傲然踱步,信步走向柳莫峰,脸上杀意凌然,剑上青光流转。
柳莫峰见状,止不住浑身颤抖,面色如丧考妣一般,露出了一张很是难看的哭丧脸,急忙颤声讨饶:“师弟饶命,师弟饶命!”
只是楚天卿对于柳莫峰这般连声讨饶,置若罔闻,面含冷笑地走至柳莫峰身前,扬手一剑,便是直接挑断了柳莫峰腿上的筋脉。
“这一剑,是因你无视蜀云门规。”
楚天卿冰冷的声音自灵武台上响起,不仅是那被挑断脚经的柳莫峰,纵然是场外的诸多弟子,也是因这一幕愣了愣神。
谁能知道,这个看似温和如玉的楚姓亲传,竟会有此等雷厉风行的手腕!
不过楚天卿却是一脸无谓,眼前这种断人经脉之事,若是和九州大会比起,就显得有
不过楚天卿却是一脸无谓,眼前这种断人经脉之事,若是和九州大会比起,就显得有些小打小闹了。
在那场九州大会当中,远比起现在这挑经断骨之事,要血腥的多,杀人于被杀的事例见多了,楚天卿的心性自然也会有所改变,故而相较于让他冠冕堂皇地装一装正人君子,倒不如拾起老本行来得得心应手。
在柳莫峰满是惧色的目光中,楚天卿再一次扬起长剑,“这一剑,是因你妄杀同门弟子。”
剑尖寒芒闪烁,瞬息之间便是将柳莫峰手脚上的经脉尽数斩断,往后就算这等伤势可以恢复,也必然会因此染上不可挽回的隐疾。
柳莫峰惊骇已极,由于方才祭献出本命精血后,面色惨白,再无反抗之力,被挑断四肢经脉后,一股无以复加的疼痛遍布全身,一丝彻骨彻心的恐惧之意,更是在起心底弥漫开来。
“最后一剑,则因你心性阴邪,误入修仙歧途!”
还不等楚天卿递出下一剑,一道苍老的沉喝声悠悠飘荡传来,忽而东,忽而西,辨不清究竟从何而来。
那话音方才落定,只见一道剑气,便是自遥遥天际挥洒而出,剑气青色光华,剑意之雄浑,纵然是在灵武台下观望的唐奕,也不禁面露惊异之色。
那道剑气在空中接连闪烁,而后嗖的一声,便是窜入了柳莫峰的体内。
“啊!”
当那道剑气窜入柳莫峰体内后,他当即便是跪倒在了地上,面目狰狞,表情扭曲,一阵痛苦万分的痛呼声陡地响彻了整片灵武台。
柳莫峰只觉得体内似有一团火焰熊熊燃起,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在他穴顶泥丸宫中,更是爆发出一阵嗡鸣,恍惚失神,无尽的痛苦在柳莫峰体内蔓延开来,饶是以楚天卿的定力,见状也不由得眉头皱了一皱。
灵武高台上的六位仙师见状,皆是猛地一惊,董禄山当即面露惊骇,盯着那场中的一幕,颤声道:“这是……问心剑!”
唐奕皱了皱眉头,朝着那道剑气挥洒的方向望去,而后高台上的六位阁主,也是不约而同地相继眺望。
只见那遥遥天际之上,是青衣御剑,凌空而立,一张苍老的脸上,神情淡漠,俯瞰着偌大的蜀界。
灵武台上的楚天卿也是抬眸一望,看着那道御剑虚空的青衣人影,面露一笑,握剑朝着那青衣人揖了一礼,恭声笑道:“多谢赵老前辈相助!”
那御剑的青衣人面无表情,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也不再做停留,心念悄然转动,那柄被他踩在脚下的长剑剑锋一转,便是扶摇直上,消失在了极北的天际。
董禄山、候闵等人看着那道消失于天际的青衣人影,皆是神情恍惚了几分,唯独李秋悦依旧面露平静之色,轻声呢喃了一句。
“那便是三百年前杀透北玄的赵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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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玄,大明国。
玉安城作为大明国的都城,车水马龙,人头济济,可谓一派繁华景象。
文人名士所言的那一句“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所指之处,赫然便是这座屹立千年的玉安古城。
大明国作为东玄大国,坐拥七十城郡,万万人口,西拥甲士二十万,镇宁隋,南拥铁骑三十万,踏羌越。
十余年前那场春秋大战中,大明国更是以南疆三十万铁骑,踏平了一个又一个小国,一座又一座城池,又以西北荒芜之地为界,修筑城池,抵御异族,可谓是地广物博,称天朝上帮!
玉安城外,有两骑绝尘而来,一男一女,男子身着一袭黑衣,腰佩双刀,相貌并不出众,但那分气质,却不似俗人。而身着一袭锦衣的女子,则可谓是相貌姣好,身段修长,纵然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绝对担得起“美人”二字。
“数年不来大明国,玉安城倒是没多大变化,依旧是这派气势恢宏之景,也委实不负那句‘千官望玉安,万国拜含元’的美誉。”
黑衣男子勒停了马步,放慢速度,缓行入城,看着这座繁荣的古都,由衷地感慨了一句。
那名身着青衣的女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偌大一座玉安城,这几年来可算不得平静,这座城中,恐怕光是王府的死士鹰犬,便有不下三十人。”
黑衣男子似是没有听到女子所言,行至城门处,便是翻身下马,牵着那匹高头大马,禹步慢行,进城后更是稍作停留,寻了一处市井街边的酒肆,悠然坐了下来。
他向小二要了两壶清酒,扭头看了一眼内城那座雄伟恢宏的宫殿,笑道:“不知沫雪师妹可曾听说过,大明国的两绝?”
身着锦衣的唐沫雪摇了摇头,“我虽生于大明,但自小便在蜀云中长大,来大明国时,只是去过两趟王府,不曾来过玉安。”
卫凌自酌自饮了一杯,:“大明铁骑甲天下,是为一绝,不过三十万铁骑皆在淮南王之手,说的明白些,也并非是宫中龙椅上那位掌权之物;而这第二绝,赫然就是大明皇宫里的雕栏玉砌,绝美佳丽了。”
“据传闻当今大明国龙椅上的那位,可算是个风流皇帝,古人常言‘三千红杏春满园’,但这位风流皇帝握在手里的佳丽,那止三千之数?”
饮下一杯酒后,卫凌一解长途跋涉的疲倦,望向那座豪奢王宫时,不由神情古怪地笑了笑:
“据说这位风流皇帝有三好,好诗画,好美酒,更好美人,十余年前那场春秋大战中,其余两国的君王皆是在搜罗着天下的珍奇异宝,文人能士,可当今龙椅上的那位倒好,不要珍奇异宝,只收文房四宝笔墨纸砚,不求能人异士,只求红粉佳丽。”
说到此处,卫凌嘿然一笑:“当初诸多山河破碎的王朝宫殿里,更是有不少姿色超然的女子被其一纸谕旨掳掠进了大明王宫,据说这里头更是有一位容貌倾国的异域女子,可谓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啧啧,若是换做我,就算放着天下不要,也会想着把那座王宫收入囊中!”
唐沫雪只是望着那座雄奇的城池怔怔出神,对于卫凌插科打诨的言语,置若罔闻,良久后,才朝着卫凌打趣了一句:“卫凌师兄当初三入西楚皇宫如闲庭漫步,想取龙椅上那位的项上人头,还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谁道卫凌闻言,却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大到天下兴亡,朝代更替,小到一个人的生老病死,这世间皆有其道可循,说的通俗些,这天下有着一种叫做气运的东西存在,不论是凡人武夫,还是仙人精怪,都逃不过这气运的约束。那位皇帝既然能坐上龙椅,必然就是身负大气运之人,当初我三次杀入西楚皇城,不一样是无功而返,还险些将性命交代在那名用刀的武夫手里”
唐沫雪闻言,嫣然一笑:“若是按照这般说法,那天卿师兄,可算是身负大气运者?”
卫凌愣了愣,旋即道:“就算是有了再大的气运,恐怕也比不上南疆的那位吧,恐怕天卿那小子如何努力,也难以企及南疆那位的十之一二吧……不过修仙之人本该断去尘缘,那个淮南王的位置,乃至于南疆的三十万铁骑,对于天卿而言,倒也谈不上什么难以割舍之物。”
唐沫雪不置可否,起身饮了一杯清酒,深吸了口气:“天下大势,气运兴亡如何,皆不是我们管得着的,我们能做的,便知是效命于王府,为王府杀去那条溜进大明国里的泥鳅。”
卫凌也是起身,握了握刀柄,眼中中露出一抹寒光,却依旧是神态悠然,以那副半吊子的语气,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想要浑水摸泥鳅,势必是要深陷进大明国这臭气熏天的泥潭喽!”
第一百零三章赵宣生
玉安城,武侯府。
一座奢华气派的大院,坐落于王府当中,这座罕有人出入的庭院,竟是比起武侯的大院还要豪奢,院中屋舍密排,百步一长廊,十步一短亭,光是凭这长廊的紫檀雕栏,便可见一斑。
偌大的庭院很是清寂深幽,四顾环望,除了莺飞雀鸣,再无半点杂音,虽初春时节,玉京罕逢春雨,可这处庭院中,却难得有一派花草欣欣向荣的南国风景。
院中拥一处气派楼阁,楼阁呈现**之状,高三层,气势恢宏,楼阁大门敞开,门上一块金丝楠木的牌匾,上书“养气修心”四字。
阁中的景象更是奢侈至极,随处可见名家字帖诗画堆积如山,名墨宝砚数不胜数,楼阁四周置放着一册册古籍,皆是价值不菲。
阁中另设有紫金香炉六鼎,置于楼阁四周,清雾袅袅,紫檀雕花玉台一案,上面随意摆放着笔墨纸砚,书画古籍,砚台中墨色尚新,一张雪白的熟宣随意摊置于桌案,纸上书有劲草一行,如凤舞龙飞,一眼便知出自书法大家手笔。
“今日这棋乱无章法,你走神了。”
一阵语调平淡地声音突然在阁中传出,定神看去,豪奢气派的楼阁中有两人相对而坐,一人花甲年岁,一人四十上下,不惑年岁,二人之间隔着一张低矮木桌,桌上刻有棋盘,在两人言谈之际,黑子白棋,悄然敲落在棋盘上。
棋盘上白棋得势,大杀四方,黑棋四处受制,被压得难以动弹。
手执黑棋者正是那名不惑年岁的中年男子,他望着棋盘,怔怔出神,指间捻着一枚棋子,轻轻敲击着棋盘,若有所思。
那花甲老人见状眉头微皱,“练武既炼心,心猿意马气躁难平,并非善举。”
执黑棋之人闻言,抿了抿唇,良久后抬眸看了一眼那花甲老者,说道:“晚辈心中有一疑惑,欲求赵前辈明解。”
赵姓的花甲老人点了点头。
执黑棋的中年男子递出棋子,落于棋盘上,“敢问赵前辈,何谓江湖?”
赵姓老者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道:“世人皆说九州当中有两个江湖,一个是武夫的江湖,一个则是仙家的江湖,存小异而大同,不过在我赵宣生看来,世上的江湖不过一个,武夫也罢,仙人也好,亦或是那庙堂上的儒士,释门里的和尚,最终所追求的无非就是自己心中的道。”
中年男子笑了笑:“那赵前辈可就算是武夫江湖当中的风流人物了。”
男子此言一点没错,赵宣生如今花甲年岁,成名却足有半个甲子的时间,赵宣生九岁练武,虽与仙道无缘,但在武道上却有着极大的造诣,天资绝顶的赵宣生十四岁便已有了武道小宗师的境界,十七岁便可与先天修士力拼。
而这位有刀道扛鼎人称号的刀圣,真正握刀练刀,踏上武道巅峰已是及冠年岁,而后短短十载时间,更是让这位武道大师悟到了用刀的意境,刀意大增,登堂入室。
半个甲子前,赵宣生手握一刀,竟是与玄阳修士大战百余回合,不分胜负,而后又是三年,赵宣生再寻到此人后,却只以三十回合,便将此人斩于刀下。
故而也便有了那武道至极,可杀玄阳的说法。
赵宣生对于男子这番夸赞,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若说武夫的江湖有十甲,我至多不过算是占了最后一甲。练武之人虽凡胎肉骨,难以企及那些吞纳天地灵气,渡劫飞升的修士仙家,但也绝非挥刀斩玄阳这么简单。”
男子略作思酌,可依旧是听得云里雾里,心中疑惑万分,喃喃道:“喜好琴棋书画,饮烈酒喝清茶的剑道名流,武道青史当中,当真有过此人?”
“所以说世人常说百年江湖千年仙,江湖上的武夫终究是太过健忘了,就算是六百年前有风流人物在这座江湖中激荡起惊天的浪花,在六百年的沉淀后,就连涟漪也不会看见。”
赵宣生摇头苦笑了声:“也可能是这位剑仙的诗赋掩去了他的剑道的出尘,毕竟能写出青衣赋这等流传数百年的名句,天下文人墨客,几人能够做到?”
赵宣生这话一出,男子当即便是一惊,一脸错愕与惊异地道:“莫非前辈所说的此人,是诗圣李清白?”
赵宣生笑而不语,又是信手拈起一枚棋子,落在了棋盘之上,此时白棋的得了大势,一路碾压,纵然是棋道国手在此,黑棋恐怕也已回天无力。
“这局棋,是你输了。”赵宣生语气淡然地道。
男子笑着摇了摇头,只是片刻后,脸上的笑意却是骤然凝固,他扭头看向了楼阁之外,眉头紧锁。
赵宣生则是和煦一笑,起身稍稍舒展身体,看向楼阁之外,笑道:“能闯入戒备森严的武侯府,看来也并非等闲之辈吧,是来找你的?”
男子神情有些凝重,点了点头。
赵宣生幽幽叹了口气,笑骂了声:“你这小泥鳅,在西楚待得不安生,竟是给我惹出些祸端来,不过也罢,有些年头没动过刀了,权当是活动一下筋骨罢!”
说罢,他便袖袍一挥,自酌了一杯上佳的美酿,举起酒杯,颇有些举杯邀故人的意味,“既来之,则安之,两位也不必藏拙,来我修心阁中,共饮一杯美酒,岂不快哉?”
第一百零四章螭龙
赵宣生的话音方才落定,两道身影几个兔起鹤落,便是跃入这偌大的武侯府阁院当中。
“美酒是好,只是这酒若是赵前辈给的,晚辈还当真不敢喝。”
身着一袭黑衣的卫凌,双手置于腰间刀柄之上,风度俨然地大笑一声。唐沫雪则身穿着一袭锦衣,承托着那张绝美的脸蛋,她看了那名在赵宣生身旁的中年男子,目光尤为冷冽。
中年男子感受到那股冰冷的视线,不以为然,反倒是看向了那俨然大笑的卫凌,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卫凌,我与你无怨无仇,更与蜀云没有丝毫关联,为何不愿放过我?”
卫凌闻言,冷笑道:“陆离啊陆离,既然打算叛出王府,与南疆为敌,那便只得以死谢罪,这般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当年我三入西楚皇城,不曾取下西楚储君的首级,竟是还让你这只王八给溜走了,实属可惜。”
名为陆离的中年男子,听到这话,身躯不由得一阵颤抖,咬牙道:“没想到你卫凌也甘愿做王府的走狗,就为了南疆那位世袭罔替的王侯世子楚墨,当真值得你为王府卖命?”
卫凌笑着摇了摇头:“卫凌不过一介散人,愿意为王府办事,也并非就是王府中的鹰犬死士,不过是当年淮南王有恩于我,还去这桩人情罢了,至于那位世袭罔替的楚墨,确实深得三十万铁骑军心,但也绝不值得我卫凌为之卖命。”
陆离眉头一皱,道:“既然不为楚墨卖命,为何要苦苦相逼,若放我一条生路,不管是对你我,还是对大明国,都有好处。”
卫凌森冷一笑:“大明国如何,卫凌管不着,若论好处,你那颗项上人头便足矣。”
陆离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道:“若要我死未尝不可,叛出王府的那一日起,我陆离的性命便已在刀俎之间,陆离何曾舍不得区区一条性命,只是好歹也要给我一个杀我的理由。”
卫凌身旁的唐沫雪抬起脸庞,以那双清澈的眸子望向陆离,“王府确实没有理由杀你,但两年前你买通了那位刺客,欲要截杀参赴九州大会的淮南王次子楚天卿,这便是杀你的理由。”
陆离叹了口气:“此事乃是楚墨托我置办,若为王府,乃至于整个南疆的格局考虑,楚天卿必不可留,若非淮南王不听我的谏言,当年我陆离又怎会叛出王府?”
卫凌冷哼一声:“他们二人的兄弟相争,我卫凌确然管不着,自古传嫡不传庶,立长不立幼,淮南王已将南疆的三十万铁骑交付于楚墨,天策大将军之职,更已是向朝廷求得了世袭罔替的机会,天卿对此事无争,一再退让,而今又是斩去了世俗红尘,踏入蜀云静心修炼,可那楚墨倒好,竟是不惜违逆淮南王的意愿,也要将天卿置于死地。”
陆离道:“既然你知道立长不立幼,那么淮南王的位置,又怎能让楚天卿来坐?”
卫凌闻言,拳头被握得咯咯作响,“淮南王的意思,便不是你这外人应该干预的。莫非天卿他不与楚墨争那三十万铁骑,不与楚墨争夺天策上将的职位还不够,仅是降爵一等,甘愿由淮南王降为淮南侯,楚墨都容不得?”
陆离抿了抿嘴唇,不再言语。
唐沫雪面若冰霜,冷哼道:“世人喜好礼尚往来,你这条性命,就当时两年前那桩事件的还礼吧,这一礼不仅是王府收下,蜀云也当照单全收。”
毕竟楚天卿不仅作为淮南王次子,还是蜀云亲传,这桩事必然与蜀云脱不了干系。
赵宣生眯着眸子瞧了一眼那身着黑衣的卫凌,道:“既然是淮南王府的人,如此明目张胆的来玉安杀人,就不怕给淮南王扣上一个叛乱谋反的帽子吗?”
卫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在卫凌身旁的锦衣女子抬起一双秋水眸子,玉手按在剑柄之上,只待出鞘,她语气冷淡地道:“是不是叛乱谋反,可不是朝廷能决定的,况且南疆坐拥三十万雄甲铁骑,就算是淮南王要反,单凭西疆北域的军伍当真能挡得下?”
赵宣生深吸了口气:“若到那时,老夫便会亲自取下淮南王的首级。”
卫凌双眼微眯,嘴角微翘起一个危险的弧度:“只怕前辈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赵宣生闻言微微一愣,旋即大笑:“玄阳修士,你当真以为凭借你八品玄阳的修为,就能有机会与我将我斩于刀下?”
中年男子闻言,眉头一挑,似是来了兴致,抬头问道:“前辈此话怎解,莫非世俗武
赵宣生袖袍轻挥,轻描淡写地化解了那股灵压,赞声笑道:“若是再给予你十年时间,到时候恐怕不仅是老夫,放眼武夫的江湖,前十甲中,也少有人能与你一战。”
卫凌深吸一口气,不再多说,反倒是将双眸微微闭起,握在刀柄上的双手,悄然施力,双刀出鞘一寸,可见刀刃上隐隐有着几缕蓝白色的雷光闪烁跃动。
“前辈,且看我一刀寸雷!”
卫凌沉声一喝,当即踱步而出,握住刀柄的双手骤然一掣,双刀齐齐出鞘,一缕缕刀芒交织在了一起,霎时间,电光雷影乍现,下一刻,雷光便是陡地朝着赵宣生激射而去。
赵宣生见状面不改色,手掌一扬,便只见有一道白芒自阁内飞掠而出。
铿!
一阵金属碰撞的清脆响声,响彻庭院,赵宣生的身形早已不再原地,而是在那转瞬之间,直逼卫凌而去,而在他手中,赫然便是一柄白刃长刀,看似古朴无华,其然材质不俗,与卫凌那两柄品阶处在半步天阶的灵宝击撞在了一起,不见一丝损伤。
“雷声大,雨点小。”
赵宣生一刀将卫凌击退,面色平静地道。
“还没完!”
卫凌脚掌踏地,身形猛地掠起,倒退数十步,而后陡然睁开双眸,这一瞬,双刀交错叠放,横于卫凌神情,他手中两柄双刀上霞光流动,竟是浮现出一抹赤红的色彩。
当这道赤色流转之际,一股莫名的灵压,兀自爆发而开,赵宣生古井不波的苍老脸庞上,终是露出了一抹凝重。
“螭龙!”
卫凌骤然抬眸,沉声喝出这式刀法。
第一百零五章过河卒
春分过后,紧接着便是清明时节,天色昏沉,小雨淅沥。
玉安城虽多旱少雨,可今年清明将至,天气也便不如以往晴朗,多了昏沉,遥遥望去,颇有几分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玉安城以北,一条宽敞的官道上行人寥寥。
兴许是清明将至,诸多百姓都忙着打理活计,好趁着清明雨后上坟扫墓。毕竟玉安虽作为大明王朝的都城,但也只是一片凡尘之地,及不上那些免去世俗琐事的仙山仙门,故而这几日祭奠先祖,上坟烧纸,必然是免不了的。
“几十年没来玉安城了,没想到龙椅上的那个老家伙都让位了,倒也真是物是人非。”
官道上,花甲老人谌丹坪一手牵着一匹瘦黑毛驴,一边望着官道尽头的那座雄伟古城,叹了口气。
在他身旁,则是有着一名看似七八岁的稚童随行,稚童一副书童打扮,顺着花甲老人的目光极目望去,神色也是有些复杂,“老爷真打算去搅这趟浑水吗?”
谌丹坪笑而不语,仅是点了点头,继续朝着那座古城走去。
小书童秀气的眉头皱了皱,继而忧心忡忡地道:“九州仙盟设下了纯元修士不涉凡尘的律令,老爷你身为墟丹修士,这般做法,可就是明目张胆的知法犯法呐!”
谌丹坪嘿然一笑:“九州仙盟里的那些老怪物,就算管得了天丹修士,也管不了我谌丹坪,天上地下,又有什么能约束得了我谌丹坪?”
小书童不由撇了撇嘴,道:“老爷三十年前确实算得上是风流人物,可如今也不会有几人记得了吧。”
谌丹坪愣了愣,欲言又止,听到了小书童的话,他眼中神色却不由得多了几分落寞,三十年前肩抗天道丹道的第一人,如今兴许早已无人记得了。
谌丹坪颇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便不再言语。
小书童瞧见了谌丹坪脸上那抹落幕之色,不由皱了眉,谌丹坪深吸了口气,释然一笑,“既然三十年后那个天道第一人的谌丹坪已经淡去了名声,那么三十年后,便再让这九州天下瞧一瞧,我谌丹坪尚且于世,两道之中谁与争锋!”
他抬眸远眺,眯起了眸子。
“那么这此离蜀,便从这位纵横武夫江湖的刀圣开始吧!”
谌丹坪脸庞上浮现出一抹决然,牵着那匹黑瘦毛驴,便与小书童禹步缓行,走入玉安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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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安城,武侯府。
此时此刻,这一方幽深的庭院中,风起云涌,刀芒剑气纵横交织,一道赤色的刀芒掠闪而过,恍惚间,好似有着龙吟声传来,令得武夫中独占刀道半甲子的赵宣生也是皱了皱眉。
很显然,卫凌挥出的这一刀,声势大,威力更是不小,正如这一式刀法的名称,刀芒激射而出,宛若一条螭龙,带起一股强烈的劲风,便是朝着赵宣生而来。
感受着刀芒中磅礴的灵气,赵宣生身形不移寸步,呼吸平缓,而后陡地将手中那柄长刀紧握,身形下沉,一股磅礴的气机,随之升腾而起,在那柄刀上也是浮现出了一缕缕霞光,很是惹眼。
刀上霞光方才流露而出,赵宣生便是踱步而出,身形悄然一动,猛地暴起,竟是化作一道流影,瞬息之间便是抽刀斩灭了卫凌递出的刀芒。
“这一刀委实不错,可惜对我无用!”
一声沉喝后,紧接着,赵宣生脚掌便是猛地蹬地,一刀横扫而出,欲要直取卫凌项上人头,然而卫凌却也丝毫不避闪,挥手一刀扬起,身形下沉,便是将另一刀猛地挥出,刀上雷光跃动,而后陡然爆发出一阵强劲的雷光。
“好一个寸雷!”
赵宣生心中猛地一惊,没想到此子藏拙的如此之深,方才那一刀寸雷分明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的花架子,可这一次递出的一刀,却与先前有着天差地别,云壤之分!
不过赵宣生对于刀道的砥砺,远胜于卫凌,这一刀纵然威力不小,而且劈砍而来的角度刁钻至极,但想要借此一刀便想要重创赵宣生,尚且没有如此简夫,也能与那些力可摧山拔岳,弹指驱云散雾的仙人媲美?”
赵宣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信手拈来一枚白子,悄然落于棋盘之上,神情肃然了些许:“六百年前,有一名练武的剑仙,可借手中一剑,以凡人之躯斩杀天些小打小闹了。
在那场九州大会当中,远比起现在这挑经断骨之事,要血腥的多,杀人于被杀的事例见多了,楚天卿的心性自然也会有所改变,故而相较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