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五章 不想做第二个李谌
接下来,也就是第二天。www.uu234.net
一大早,吴宁亲自把太平、吴启送出门。
之后,便牵上一匹马,打算去桃云岭,长安五十里外的那个僻静山村。
只不过,吴宁没想到,还未出城门,便遇上了一个不应该在这里的人。
“崇训?”
见到城门口,安然马上,显然是在等他的萌公子,吴宁颇感意外。
“你怎么在这儿?”
武崇训撇嘴一笑,洒脱依旧,“华清宫本公子去了无数次,早就没了兴致。”
“倒是与子究先生同游,还能学些看人观物的本事。只是不知道,先生欢不欢迎呢?”
“.....”
吴宁眼神一眯,道:“不去陪你的裹儿妹妹了?”
“唉~!”武崇训一叹,“本公子也看出来了,我时时想着她,可她却时时想着你。纵使天天陪着,似乎也没什么结果。”
“不如换个法子,不在她身边转悠,让她也能时时想着我,说不定另有奇效呢。”
好吧,吴老九一脑门子的黑线,萌公子果然是萌公子,想法和别人都不一样。
沉吟片刻。
“好吧!”终是点头,“那你就与我同行,去见一位故人吧!”
说着话,吴宁打马出城。
武崇训见了,自然欣喜跟上。与吴宁并驾而行,漫步在长安城外的官道之上。
......
“故人?什么故人?”
一路之上,二人自然不能无话可说,武崇训顺着吴宁的话头发问,却是依旧呆萌。
吴宁撇了他一眼,“怎么?想知道?”
只见萌公子点了点头,“想知道,不过......”
面有遗憾,“想来子究先生是不愿意说的。”
“哈哈!”吴宁大笑,“有什么不愿意说的?”
看向前方,“那位故人,姓肖,乃是一位道长。原本是房州问仙观的观主,潘师正的师弟!!”
“啊?”
这回轮到武崇训惊讶了,故作无知道,“潘....师正的师弟?”
“行了!”吴宁腻歪地甩了萌公子一个白眼球,“还装什么装?以你那颗聪明的脑袋,会不知道肖老道是谁?”
直视武崇训,“你不也早知道我是谁了吗?”
“这.....”
武崇训彻底不会了。
萌公子心说,剧本不是这样的啊!
不应该是本公子有意随行,穆子究假意推脱,然后自己再隐晦地亮明来意,二人心照不宣的嘛?
怎么?怎么这个吴老九这么直接的吗?
其实,从吴宁坦然让他同行开始,武崇训就已经乱了方寸,他没想到,吴宁竟没有向他隐瞒的意思。
要知道,他也是临时决定来找吴宁的。
早间,与太平等人汇合欲行华清宫之时,从太平公主那幽怨的眼神里就不难看出,吴宁并没有告诉咱们公主殿下他要去哪里。
所以,武崇训判断,吴宁此行是极为隐秘的,他若要同行,多少也要费些周章。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么容易就跟来了。更没想到,吴宁居然直接摊牌了。
局促地摸了摸后脑勺,“你这....这太突然了,本公子都不知道接什么了。”
想到吴宁怎么会知道他的来意,脑中不由浮现出吴巧儿那张俏丽的面容。
懊恼地一拍脑门,“我知道了,是巧儿告诉你的吧?”
恨恨吐槽:“这丫头,好是无信!她,她答应我不告诉你的。”
吴宁无语,“那是我妹子!”
这孩子想什么呢?吴巧儿还能帮着你个外人坑他哥不成?
“说吧!”吴宁懒得跟他废话,“为什么跟来?”
只见萌公子也是光棍儿的很,一脸纠结,“这还怎么说啊?”
“我本来以为先生不知道我知悉内情之事,想借同行之机,与先生挑明,再套个近乎。”
双掌一摊,“可是,先生早就知道了,我再套近乎,却是有些做作了。”
“哈哈哈!”吴宁大笑。
随之认真地看着武崇训:“崇训啊,做不做作,不在手段和说话的时机,而在于人。”
“......”
正在武崇训错愕之间,吴宁继续道:“有些人无论做什么都显做作,因为他心中不够坦荡。”
“而有些人则不同,做什么都不会让人不舒服,比如你。”
“我?”
“对!”吴宁点头,“你是萌公子嘛,做什么都不做作。”
说得武崇训一翻白眼,完了,“萌公子”这个绰号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算是却不掉了。
“先生就不怕本公子心中也不坦荡?”
“不怕....”
“为什么?”
“因为巧儿信你,那我就信你!”
“......”
“说吧!”吴宁淡笑,看向前路,“你跟来做甚?”
武崇训愣了一会儿,说实话,吴宁这句“巧儿信你,我就信你”,若换做别人,那绝对是鲁莽之言。
可是,从吴宁嘴里说出来,却是一点都不违和。
因为,他是吴宁。
是大周朝堂上下,只闻其名,就要为之敬畏的吴老九。
“唉!”
武崇训长叹一声,“巧儿姑娘告诉我,与先生相处,只重四字。”
“哪四字?”
“待之以诚!”
武崇训摇头苦笑,“看来,巧儿姑娘所言当真不假,”
随着吴宁的目光远望,“在这朝堂之上,信任,是何其稀少之物啊!”
“本来呢,我是不想与先生挑明的,毕竟家父也曾做过一些于先生不利之事,我们两家还算是仇敌。”
“可是,巧儿姑娘那句话提醒了我,与其假装不知,假装不问,还不如与先生坦诚相见,来得实在。”
“毕竟....”武崇训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谁也不想做第二个李谌。”
李谌的事情对于武崇训来说,震动实在太大了。
堂堂金吾卫大将军,就那么被当殿打的只剩一口气,天子群臣居然无一人为其鸣冤,反而落在来俊臣手中,满门皆罪。
说实话,如果武崇训什么都不知道,他会像别的朝臣一样,认为这是武则天的一次震慑。
可是,不行!当他知道穆子究就是吴宁,那心境可就全然不同了。
吴宁啊!!
他是吴宁啊!!
这一切根本就不是老太太的授意,全拜吴宁所赐,乃其只手所为。
那一刻,武崇训才明白,当年太平公主为什么会对诸王撂下那样的一句猛话。
当吴宁回来的时候,你们就知道到底惹了什么。
惹了什么?
那一刻,武崇训也终于明白了,他爹当年到底惹了一个什么东西。
......
第三九六章 耍无赖
“谁也不想做第二个李谌。顶 点 X 23 U S”
武崇训坦然说话,“所以我来了,希望可以化解先生与家父之间的恩怨。”
“哈哈哈!”
没想到,吴宁听完,笑了。
“你怕梁王会成为第二个李谌?”
吴老九无语摇头,“那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别啊!”武崇训不干了,“我都这么坦诚了,你就不表个态?好歹给个机会呗?”
“呵呵呵呵。”吴宁还是笑,反问一句,“崇训啊,给你什么机会啊?”
笑容渐渐敛去,“你是不是觉得,我踏入神都,皆为仇恨而来?”
“当年与我下山坳心存歹意者,尽数诛杀,方解心头之恨?”
武崇训大愣,“难道不是吗?”
只见吴宁苦笑,“那....我要杀多少人啊!杀得过来吗?”
“这....”武崇训低头沉吟,“要看先生怎么看了。”
“不错!”吴宁露出艰涩的神情,“那要看我...怎么看了。”
当年下山坳的惨剧,是武承嗣和李谌一手造成的。可是,真正的祸首却是那个告密的人。
再细算下来,武三思、相王李旦,都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按说,吴宁要复仇,他要找的就是这些人。
可是,真的就只有这些人吗?
老太太事后,明知是冤,却颠倒事非。
朝臣们明知草草了事,却无一人为下山坳冤魂鸣不平。
这些人,就无辜吗?
若按吴老九的说法,这些人都该死。
包括吴宁自己,他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不是他的少年无知,不是他的盲目自信,会有当年的惨剧吗?
不会的。
所以,吴宁不由得阴森蹦出一句,“错的是世道,是这个朝堂!”
此言一出,让武崇训猛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你.....”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渗人呢?
“世道?朝堂?”
“没错。”吴宁缓缓点头,“我来复仇,可不仅仅是要杀人。”
武崇训闻之,更为慌乱,“你还要干什么?难道....你真的要争位!?”
争位,武崇训是想得到的,可是...
可是特么争位可不是吴宁现在这个表情啊!
萌公子都快哭了,哀怨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我怎么觉得你没安什么好心呢?”
“对呀!”没想到,吴宁一脸的理所当然,“我就是没安好心。”
戏谑一笑,探头到武崇训身边,“我劝你,还是别替你爹操心。离我太近,也许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吴宁似笑非笑,反而数落起武崇训,“你呀,聪明是真聪明,可惜没用对地方。你以为把你爹生生和我绑在一块儿,就没事儿了?”
“你就不怕我吴老九翻脸不认人,把你一家都给卖了?”
“别啊!”萌公子被吴老九折磨的可谓欲死欲仙。
急声嚷嚷:““巧儿姑娘可说你是以诚.....”
“别一口一个巧儿的!”吴宁甩手打断,“她的话你也信?”
“她不也是当面答应了你不告诉我,转手就把你卖了吗?”
“.....”武崇训汗就下来了,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萌公子变成了懵公子。
万没想到,吴老九会弄出否定一切这一套来,生生把他给聊懵了。
飞速思量,我到底信还是不信呢?
最后,武崇训心说,也别琢磨了,算计不过吴老九,跟着感觉走吧!
脖子一梗,“那你卖吧?”
“what?”这回轮到吴宁傻眼了,“你这孩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说,我要卖了你们一家!”
“对呀!”萌公子瞪着‘大眼儿萌’,“那你就卖呗!”
“你要真找我爹报仇也行,昧着良心把我一家卖了也没问题呀!”
“反正我就跟定你了。从此以后,梁王府跟你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你往哪儿走,我们就往哪儿走。”
“你要不顾忌这层情分也行,找我爹报仇,我想拦也拦不住,还不如就赖着你了,怎么着吧!”
“你!!”吴宁脸都绿了,这特么也行?
特么出门没看黄历,怎么遇上个比他还不讲理的呢?
而且,你这套路怎么这么眼熟呢?这不是咱们公主殿下对付他的那套死皮赖脸吗?
“哼!”外强中干的冷哼一声,“我,我跟你说不清楚,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驾!!”说完这句,吴宁感觉多说一句都是煎熬,打马急奔,转眼把武崇训甩在身后。
“诶诶诶~~?”
武崇训立时大叫,“你跑什么啊?这还没聊完呢?”
“你为什么要去找肖老道,又为什么不告诉大伙儿,偏偏告诉我啊?为什么啊?”
吴宁身后,是萌公子一边手忙脚乱地追来,一边连珠炮似的发问。
对此,吴宁冷着脸暗骂:
为什么?因为他娘的你够萌,行了吧?
......
五十里官道,若快马急行,半日即达。
天刚过午,吴宁与武崇训二人就到了桃云岭下。
“我说....到了....能歇歇了吧?”
武崇训毕竟有几分文弱,这么往死里赶路,萌公子早就吃不消了。
吴宁回头看了他一眼,见这位坐在马上已经是吃力。看那架势,再不休息,却他爹还没死,得先送他一程了。
向岭上望了望,终道:“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武崇训一翻白眼儿,还忍?再忍出人命了!
可是没办法,吴宁已经打马上岭,萌公子一咬牙,跟了上去。
好在吴宁心中有数,迁就着武崇训,走的并不快,一路从桃云岭的小山村穿行而过。
道路两旁除了农户,亦有不少因地利而设的客店,时不时还有农人上前揽着生意。
“郎君一路劳顿,下来歇歇脚吧!小店有上等的客舍,还有可口饭菜,比那官驿都差不到哪去呢。”
......
“两位郎君可要投店?本店相仿荆州、房州的布置,独院独门,布置典雅。”
......
店家提到了房州,吴宁没什么表情,倒是武崇训心中一颤,不由看向吴宁。
“当年,下山坳是否也是这般景象?”
吴宁没说话,点了点头,却是不想多提当年。
“驾....”
轻夹马腹,再次急行而出,弄的武崇训叫苦连连,恨不得抽自己个嘴巴子。
你说我没事闲的吧?提他的伤心事做甚?
“喂!!你等等我啊!”
......
第三九七章 把娃都搞出来了
这一去,吴宁却是不见放缓。www.uu234.net
不过,好在路程真的不算远,出了桃云村,进入山林,又转过一处山岗,吴宁终于停了下来。
武崇训眼望前面就是一片缓坡,隐有小路上山,心知就是这里了。
赶紧从马上爬了下来,一屁股坐在草甸子上,说什么也起不来了。
“累死我了!”
抬眼看向吴宁,像是诉苦。却发现,此时吴宁望着山坡上的一处孤坟,看了好一会儿。
随后便牵着马,向坡下的一户农庄走去,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萌公子一阵哀嚎,只得再次爬起来跟上。
二人一前一后,向着那户农庄走了过去。
.....
这户人家上次来时是没有的,想来是新建于此。
远处望去,无论是茅草搭的屋舍,还是篱笆墙,都还有新色。
还未进院,吴宁就看见院中有人劳作,不由欣然一笑,直接迈步进到了院中。
果然,农舍的主人正好在家,一双年轻的农人夫妇正在院中忙碌。
男的面相俊朗,身形挺拔,正攥着一把稻草上下翻飞的打着草绳。
而女人长的也不差,粗布衣裳完全掩盖不住小妇人的清丽姿色,在一旁贤惠的打着下手,时不时递上一把稻草到那汉子手中。
唯一有些突兀的,可能就是小妇人微微隆起的小腹表明已然有了身孕。
此时,夫妇二人也察觉有人进院,抬头一看,顿时一愣。
那汉子手一抖,编了一半儿的草绳都脱了手。
而吴宁这边....
吴老九特么也愣住了。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妇人的肚子,满脸见鬼似的,原本的淡然早就飞到了九宵云外。
心中更是日了狗了,不住呐喊:好你个太叔翎啊!这才一年挂零儿吧?你特么把娃娃都捅咕出来了?
这卧底当的,当真是够滋润的哈!
......
院中这对年轻夫妇,正是一年多前,吴老九打发到桃云岭来盯着肖老道的太叔翎。
只不过,吴宁是万万没想到,太叔倒是真不客气,盯梢、泡妹子两不误。
可是话说回来,把人家“女特务”的肚子搞大了,你特么倒是告诉我一声儿啊?
这事儿,吴宁可是一点都不知道,平时太叔翎向上汇报桃云岭的情况,也是只字未提。
要不是今天吴宁自己过来了,就算娃娃都生出来了,吴老九可能还蒙在鼓里呢!
“你们....”
......
好吧,太叔翎与那小妇人也挺尴尬呢,怎么镖主跑这儿来了呢?
“九...”
“九郎”还没喊出口,就见武崇训那厮屁颠屁颠地追了进来,太叔翎生生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涨红着脸,一拱手,“两位郎君,这是上山进香吧?来,快里面请。”
吴宁:“.....”
吴老九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坦然地应邀进入。
武崇训倒是一愣,这汉子....挺好客啊!
......
引着吴宁二人在院中的竹几前坐下,太叔翎还是有点手足无措。
不过,他这么慌张,反倒更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庄户人家,使得武崇训不曾有疑。
“那什么....”太叔翎搓着胯骨两侧,“两位郎君...是要上山进香吧?”
“且先歇歇脚!某家这就给二位端点水来,润润口。”
说着话,拉着小媳妇就想开溜。
“不急。”
吴宁大剌剌的一摆手,似有深意地看了太叔翎与那小妇人一眼。
这两位还真不客气,真过起日子来了呢?
不过,现在有武崇训在场,吴宁也没法多说什么,只得放在一边不提。
开口道:“我们的确是要上山,却不知道山中那位老道长可在观中?”
“哦哦。”太叔翎赶紧做答,“在的,在的!早间还见他到村中采买。”
“嗯。”吴宁终于缓了一口气。
打发太叔翎....可以滚了。
“在的.....”
太叔翎一走,几案之前就剩吴宁和武崇训。
吴宁眯起眼眸,喃喃自语,“这回你要是再跑了,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什么?”
武崇训没听清。
“什么跑不跑的?”萌公子往那儿一瘫,“你让我跑,我也不跑,跑不动了。”
吴宁白了他一眼,“谁说你了?我说那肖老道。”
“肖老道?”
武崇训一怔,不解道:“他跑什么?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一起的?”吴宁自嘲一笑,看向武崇训,“还真说不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嘴里这个一起的,自下山坳那一夜之后,我己经近十年没见过他了。”
“什么!?”武崇训惊叫出声,“不是,你把我弄糊涂了。你是说,肖道长自那一夜之后,就消失了?”
吴宁凝重起来,“不光是他,我那丑舅也和他一并消失了。”
“这....”武崇训满眼茫然,一脸的不敢相信。
在他的认知里,甚至在所有人的认知里,吴老九不是应该和贺兰敏之在一块儿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只见吴宁苦笑,“我要是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
带着几分诚恳地看着武崇训。
“你们都觉得我是一个迷,躲在幕后,谁也不知道我要干什么的迷。”
“可是,于我而言,其实我也身在迷局之中,很多事,是我现在解不开,也没法做出判断的。”
“所以,你现在跑过来说,要化解你爹与我的仇怨?”
“怎么化解?有诸多疑团没有解开,诸多纠缠理之不顺。”
“当年下山坳之劫,你爹参与了多少?我不知道。”
“甚至二十多年前,贺兰氏之死有没有你爹的关系在其中,我也没法判断。”
“在这样的局面之下....”
吴宁一眨不眨地盯着武崇训,“在这样的局面之下,让你离我远一点并非是害你,更没法给你什么承诺。”
“这是对下山坳几百口人命负责,也是对你负责!你明白吗?”
“呼....”吴宁长出一口气,看向远方,“也许巧儿说没错,我是个容易感情用事的人。”
“可是,正因为如此,我才更不希望,一但事态朝着你不想见到的那个方向发展,你、我,朋友之间,要反目成仇!”
......
吴宁说的这些,可谓是掏心窝子的话了。
也正如他所言,别看吴老九运筹帷幄,一副成竹在胸的架势。
可实际上,心里最没底的,就是他。
在这个迷局之中,九年前,肖老道和贺兰敏之为什么会消失?
二十多年前,贺兰氏之死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这些,吴宁都不知道,也无从查起。
他才是这个局里最迷茫的那个,而今天他能来到桃云岭,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要说,武则天的确下得一手好棋,让他出任长安城造一职,又让太平、李裹儿和武崇训陪着上任,等于是把这池水彻底搅浑了。
应该亲近谁,又应该与谁为敌,越来越不明朗。
这逼着吴宁必须见到肖老道,必须把一些事情搞清楚。
否则,下一步寸步难行的人,将会是他自己。
.....
,(加更一)
第三九八章 玩把大的
肖老道就在天师观,而且,早间还下山采买......
这可能是吴宁离真相最近的一次,所以,无论如何,他也要把真相搞清楚。
极目远望,看向山林间隐匿的天师观,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深邃。
肖老道,还有贺兰敏之,他们到底隐瞒了什么?
......
吴宁这边出了神,从劝解武崇训,不自觉的就绕进了心中执念。
可是,萌公子可没出神哈,对于吴宁掏心掏肺的苦劝,武崇训直接无视。
闷着头,“我不管了,反正就赖上你了。到时候真有那么一天,难受也是你难受!”
武崇训声音有些低沉,“在你们眼里,我爹可能不是什么好人,苦于钻营,又势力刻薄。可是......”
“他终究是我爹,我不能不管他。”
“......”
吴宁让这货生生从出神儿里拉了回来,蛋疼不已。
“你...你怎么就不开窍呢!?”
特么古今中外,上下五千年,化解仇怨,见过用命抵的,见过用恩抵的,就没见过死皮赖脸往上贴的。
吴宁心说,萌公子啊萌公子,你也算是千古独一份儿了!
正好,此时太叔翎把水端来了,吴宁也没法再说什么。而且,看武崇训那架势,说也没用。
心想,眼下大事,还是去见肖老道。
胡乱喝了口水,便往外走,“上山!”
临走之前,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太叔翎一眼,之后....
之后有些出神。
太叔翎下意识一缩脖子,看吴宁那个神情,好像挺生气。
心说,这是跟谁俩的呢?至于吗?我不就......
不就先你一步把生娃这个事儿给办了吗?
好吧,兄弟之间还是最了解的。
你当吴宁是因为太叔翎搞大了肚子没告诉他,生气吗?
这小心眼的,是因为太叔翎眼看就有娃了,而他没有。
“切!”太叔翎望着吴宁的背影一撇嘴。
“你自己没本事,怪我喽。”
......
“九哥。”
山道之上。
“叫先生!”
吴老九眼睛一立,这小子当真是顺杆儿就爬,九哥也是你叫的?
“嘿嘿嘿。”武崇训憨憨傻笑,“行!”
“我说......九哥啊!”
“.....”吴宁彻底无语,“干啥!?”
好吧,他屈服了。
“我一直有个事儿不明白。”
“说。”
“你来桃云岭,连太平姑母都瞒着,为什么告诉我啊?”
武崇训满眼瑟,“是不是本公子比较可靠,值得信赖?”
“呵呵。”吴宁冷笑一声,好好看了看武崇训。
说出一句,让萌公子的好心情登时就没了,而且冷汗都下来了。
“因为你有大用处!”
......
天师观还是那个天师观,与吴宁上次来时,并无不同。
而且,这一年多,太叔翎住在山角下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起码吴宁可以肯定,这一年之中,观里从来没出现过一个长像奇丑、脸上有疤的男人。
这就说明,贺兰敏之并不在天师观。
迈步入观,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肖老道,揭开许多他所不知的谜团,纵使是吴宁,此时也有些紧张莫明。
呼...
深吸口气:“有人吗?”
“来了来了!客官是问卦还是上香....”
不出所料,团子道长捣着小短腿奔了出来,见到吴宁不由一怔。
“咦,你不是那个...那个大哥哥吗?”
吴宁浅笑着蹲下,“小团子,我来看你了啊!”
“你师父在吗?”
团子听闻,把嘴一嘟,很不高兴,“说过多少次了,是团子,不是团子!”
吐槽完毕,这才回答吴宁的问题,“你来的不巧,家师刚刚下山,说是去访友,要好多天才回来呢!”
“咦?你们没在山路上遇见吗?”
“!!!!”
小团子说完这句,吴宁目光一凝,整个人都快炸了。
刚刚下山?
这个老东西....又、躲、了?
这就有些....有些过分了!
说心里话,那么多年的情份,事逢大难各自逃命,吴宁是理解的。
然而十年不肯一见,到底因为什么?
吴宁不愿意把事情往坏了去想,但是...
肖老道一而再地躲着他,这让吴宁出离的愤怒。
躲是吧?跟我玩心眼儿是吧?
“好!”
腾的一声,吴宁猛然站起,“我走!”
说完,调头就走,再也不看天师观一眼。
“诶诶诶!”
小团子在身背小跑追赶,“大哥哥你别走呀!你走了,谁来陪团子呀?”
“放心!”吴宁头也不回,语气之中已然有怒,“我走了,你师父自然就回来陪你了!”
小团子闻言,怔在那里。仔细想了一下,好像也对。
上次不就是大哥哥一走,师父就回来了吗?
“大哥哥,你好聪明呀!”
欣喜地抬头张望,却是哪里还找得到吴宁的身影?
......
山脚下,吴宁走的极快,似是没有一点眷恋。
跟在身后的武崇训也是无语了,风风火火地来,结果就问了两句话就回去了?
心中尚有疑问,“这个...这个肖道长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见九哥?”
吴宁没说话,阴沉地独自赶路。
不见是吧?那就换一种方式,让你不得不见!
......
二人回到长安时,已然入夜。
一来一回,奔波百里,却是什么事儿也没干成。
武崇训早已累的不成人形,与吴宁草草道别,回府歇息去了。
而吴宁回到府中,却怎么也歇不下来。
肖老道再次避而不见,让吴宁意识到,绝不能再如此下去了,必须做点什么。
否则在这个谜局之中,他就像一粒孤子,随时任人左右。
把自己关在房中,一夜未眠,第二天也不曾跨出房门半步。
直到第三天,太平公主等人出游得还,吴宁才把吴启叫到了自己房中。
“办两件事。”
吴启一看吴老九眼窝深陷的样子,就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不由认真起来,“哪两件事?”
“第一件,给在神都的道爷去信,让他联络司马承祯。”
“嗯,然后呢?”
吴宁道:“告诉道爷,让他明目张胆一点。”
“嗯?”吴启一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让人看见!”
“哦。”吴老十茫然点头,心说,这闹的是哪一出?
要知道,孟苍生是最不应该露面的。
因为道爷一旦暴露了,那意味着吴宁也就暴露了。
“老九....”吴启面色凝重,“你这回玩的是不是有点大啊!?”
“要不,再考虑考虑?”
只见吴宁缓缓摇头,“不用考虑了,我就是要闹出一个大动静!”
......
。(加更二)
到这里,过年这几天欠下的月票加更都补完了。
本来呢,这几天多了好几个盟主,也应该加更表示一下的,但是实在码不过来了,抱歉!
接下来是一段相对比较重要的大**,这几天也明显感觉码字很吃力,想尽量想好,尽量没有漏洞。
所以明天开始,在保证三更的基础上,暂时不加更了,直到把这段儿**写完。
放心,苍山在群里已经承诺过了,这个月的月票加更,绝对不欠到下个月。
所以,该投的月票,不要停!!!
第三九九章 强行封赏
对于吴宁的决然,吴启还是不太放心。www.uu234.net
“多少双眼睛盯着司马承祯那边儿呢,一但道爷露面,至少陛下那里,就已经可以确定你的身份了。”
“而如今,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依旧猜之不透。现在暴露,是不是太早了点?”
“呼....”吴宁闭起眼睛,疲惫地搓了搓面颊,“早吗?我看,已经有些晚了。”
向吴启摆了摆手,“听我的,就这么办吧!”
吴启艰涩地点了点头,“那第二件呢?”
“第二件.....”
“你从万年县抽调一些人手,以核查西部商行托管永业田和邑户的名义,将杨家上下给我翻个底朝天!”
“啊?”吴启这回更是惊讶。
“有...有用吗?”
长路镖局暗中盯了杨家一年了,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吴宁这回却要大张旗鼓地去查?
除了打草惊蛇,似乎没有任何益处。
“就是要打草惊蛇!”吴宁面目狰狞。
“不是能躲吗?我让你无处可躲,连觉都睡不好,亦无一日安宁!”
......
神都洛阳。
回都长安之事,已然是板上钉钉。
对此,朝堂上下,倒是没什么异议。
这倒不是武老太太只手遮天无人敢言,而是在绝大多数朝臣心里,长安才是天下龙气所聚,就应该是国都,没什么可争辩的。
如今,只剩老太太的正式诏书未下。
各个职能部门、三省六部,在应付常务之余,也已经开始整肃人员,归拢文案,随时准备启程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吴宁关于长安旧宫修缮进度的奏折也到了神都。
......
对于吴宁在长安的作为,老太太还是很满意的。
一面要督建新下水系统,一面又要分身旧宫修缮,现在又主动上奏工作情况,这乖巧的,让武老太太都有点不适应。
对一旁的上官婉儿道:“你看看,与他那几十万贯的银钱,这个穆子究干起活来也是勤快起来。”
以往,武则天看吴老九不顺眼,主要原因倒不是他说话不好听,总和老太太顶着来,其实就是吴宁的态度。
什么事儿,得是老太太问到他了,恨不得刀架在脖子上,他才肯出力。
一副天塌了,只要砸不着他,他就冷眼看着的架势,让人好生气恼。
在这个朝堂上,哪个臣子不是削尖了脑袋的往上钻?哪个不是拼尽全力地为皇帝效力?
唯独吴宁,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武老太太看他顺眼才怪。
可是,现在不同了,居然主动上奏,汇报工作?老太太当然高兴。
一旁的上官婉儿暗自翻着白眼,心说,这也叫勤快?大伙儿不都这样儿吗?怎么到穆子究这儿,就成了夸赞的理由了呢?
其实,上官小婉儿也算看出来了,老太太能有这样的态度,多半还是因为穆子究的身份可能是吴宁。
甚至以武则天的心智,她几乎已经可以确定穆子究就是吴宁,只是缺少一个让人信服的证据罢了。
......
“咦?”
正当上官小婉自顾自地猜测之时,武则天一声轻疑。
看着吴宁的奏折,满眼的惊喜,“真是奇了,这小子确实勤快了好些呢!”
哭笑不得地把奏折抖到上官婉儿面前,“你看看,你看看,他勤于长安之务之余,还有心吐蕃战事。”
“你说奇怪不奇怪?”
上官婉儿一看,可不是吗?穆子究居然在奏折末尾,向武则天献计吐蕃攻打阳关之务。
居然和魏王李贤所柬之策一样,都是收拢兵力聚守一关。
这个时候,上官婉儿当然要顺着老太太的心意说话喽!
躬身一拂,“既然子究先生与魏王不谋而合,说明此计必是上上之选,陛下决断无误呢!”
“嗯。”武老太太欣慰大笑,“这些小辈,总算有些出息了呢!”
“.....”
上官婉儿一翻白眼,得,穆子究已经归类到与魏王平齐的地步了吗?
心说,那臣妾就再帮那穆子究一把,让老太太安心吧!
“陛下,臣妾有一事不知当不当报。”
“嗯?”武则天回过神来,“什么事?”
“司马承祯那边,有了些许动静。”
“司马承祯?”武则天先是一怔,随之满眼希冀,“什么动静?”
“回禀陛下,司马承祯私下里见了一个人?”
“什么人?”
“大内暗卫也不确定。不过,那人一身道袍,称司马承祯为师兄,显然也是茅山一派中人。且功夫极好,咱们的人几乎跟之不住。”
“最后,又观那人进了怀仁坊的李宅。”
“所以....”上官婉儿顿了顿,“所以暗卫推断,此人应该就是长路镖局那个最为神秘的....道爷!”
“道爷!?”
武则天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长路镖局!!
道爷!!
又是司马承祯!
那么,这个道爷的真身简直就是呼之欲出,正是十年不见踪影的孟苍生。
“他是孟苍生!?”
上官婉儿缓缓点头,“几乎可以确定了。”
“确定了....确定了....”
上官婉儿一句,反而让武则天茫然若痴。
呆然地砸回龙座,“这么说...这么说,穆子究...就是吴宁?”
“哈哈哈哈!!”
武则天狂放大笑,“好!!”
“你个小混蛋!骗得朕好苦!!”
“哈哈哈哈!!好好好!”
武老太太兴奋地搓着手,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让你躲,让你藏!终于被朕抓到马脚了吧?”
“哈哈哈哈....”
笑极而哀,反而又是老目朦胧,“看你还怎么装?怎么与朕为敌?”
上官婉儿在一旁看的心惊不已,她实在想不通,武则天怎么会失态至此?
轻声道:“陛下,要不要....要不要派人把孟苍生抓起来?到时,穆子究就算想抵赖也不可能了。”
“对对!”武则天猛的反应过来,这回却是不能再给吴宁推脱的任何机会。
“抓起来,现在就去抓起来。朕倒看看,那小混蛋怎么抵赖!!”
上官婉儿闻罢,赶紧应旨去办。
“回来!!”
哪想到,老太太又把她叫了回来。
整个人呆在那里,“不能抓.....不能抓......”
“万一抓了孟苍生,他...他又像从前那般误会于朕,当如何是好?”
呆愣当场,沉吟良久,武则天终于开口:“传朕旨意!!”
“穆子究重修长安下水,造福一方,此为一!”
“筹措军资,以保大周军威不灭,此为二!”
“进献治夷之法,造福西境,此为三!”
“三功并赏,朕代天施恩,晋封穆子究为....”
“长宁....郡王!”
......
第四零零章 风声鹤唳
“长长长长长....长宁....郡王!!!?”
武则天这个旨意一下,别说传到长安了,还没出洛阳,就已经炸开了锅。www.uu234.net
举朝哗然,无不惊诧,大伙儿都懵了。
“穆子究......怎么就成了郡王爵了?有多少年没出过异姓王了?”
武三思呆若木鸡,整个人都是傻的。
随后,一阵又一阵的挫败感从心头而起。
这一两年,武三思可谓是诸事不顺,劳心劳神。
一来,他有心争储。
可是,不论他怎么在女皇面前表现,可到头来,老太太还是选择了武承嗣。他注定陪走,与至尊无缘。
二来,就是吴宁。
他这边处心积虑,还在验证穆子究的真假,还心心念念地想着,待回都长安,让宋之问将了穆子究的军。
可是现在,穆子究已然不声不响地爬到了郡王之尊。
此时,武三思心中说不出的憋闷,更是想不通,穆子究功劳是大,可是与岑长倩、狄仁杰这些臣子比起来,还差的远呢,怎么他就封王了呢?
难道......?
老太太已然知晓穆子究的真身?
武三思苦思着。
也唯有这一个可能了吧?否则,老太太就算再宠信,也不会给一个无关的臣子封王啊!
可是,如果真是是这样儿,那这里面就有太多耐人寻味之情了。
武则天知道穆子究就是吴宁,可是不但不抓不罪,反而晋升王候,使之登堂入室。
她要干什么?武三思不敢往下想了。
结合年前,武承嗣的人请立太子被老太太推了回来,武三思更是一阵心惊肉跳。
“难道....难道女皇有意吴宁?”
武三思真的不敢往下想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由得想起十年前,太平公主于殿上说的那句话。
“我到底惹了一个什么东西!?”
“不行!”武三思目光渐狠。
不能坐以待毙,要想办法,除了这个穆子究。
......
另一边,武承嗣也是震惊莫明。
“长宁郡王!?怎么突然就多出一个长宁郡王?”
“那穆子究与太平公主、楚王家的丫头相交甚密,陛下这到底....到底要干什么?”
武承嗣愤怒异常,“她就不怕多出一个异姓王爷,将来出乱子!?”
正是愤怒难耐,却是家仆来报,“殿下,梁王殿下求见!”
“武三思?”武承嗣满眼厌恶,“他来做什么?”
家仆道:“梁王似有要事求见,殿下...见还是不见?”
“呼......”
武承嗣长出一口怨气,“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武三思迎门而入。
离得老远,便与武承嗣见礼,“小王冒昧来访,兄长莫怪!兄长莫怪啊!!”
只是武承嗣正在气头儿上,哪有心思与武三思客气,虚礼一计,“三思何事前来?”
“哎呀!”武三思也不急说明来意,却是四下打量起武承嗣的豫王府来。
“这豫王府虽好,可是怎么也比不上东宫奢华气派,不知兄长何时入主东宫啊?”
“哼!”武承嗣冷哼一声,“此事自由陛下决断,倒是轮不到你来操心。”
“是是是是....”只见武三思忙不迭地点头应是。
皮笑肉不笑地又来了一句,“就怕陛下....已经没有这个决断的意思了!”
“你!!”把武承嗣气的啊,“你什么意思?”
“呵呵。”武三思大乐,“没什么意思!不过,陛下刚刚下的那道封王旨意,兄长没听说吗?”
“你是说穆子究?”武承嗣皱起眉头,“封便封了,能奈我何!?”
武三思闻罢,扁着嘴耸肩,“他要只是穆子究,小小的一个郡王当然不入兄长法眼。”
“可是,兄长就不奇怪?无端多了一个郡王,到底所为何由?”
话到这一步,武承嗣也算有七分明白武三思是来干什么的了,这货就是来嚼舌根子的。
不过,还别说,他这个舌根子嚼的,武承嗣确实生出几分兴趣。
“怎么?你知道穆子究为何晋升郡王?”
“还真知道!”
“为何?”
“因为.....”武三思阴森起来,“他根本不是什么穆子究!他是......”
“吴宁!”
“什么!?”
武承嗣腾的蹿了起来,脸色顿时煞白。
“他是...他是谁?”
“吴宁!?”
武承嗣只觉心都快跳出来了,他怎么可能是吴宁?吴宁不是死了吗?
他不可能是吴宁!他也不能是吴宁!
“你...你胡说!有何证据!!?”
武三思摇头,“我确无实证。不过,却有可能验明其真身。”
“哦?”武承嗣强自镇定,“如何验?”
“兄长知道宋之问吧?”
“知道。”
“宋之问见过吴宁真容,只要他看上一眼,穆子究到底是不是吴宁,便有定论。”
“宋之问?”
武承嗣一阵茫然,眼中转而现出狠厉。
现在,他已经和武三思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无论如何,不能让吴宁出现在这个朝堂上。
如果宋之问真的确定穆子究就是吴宁,那么,武承嗣拼尽所有,也一定要把吴宁扼杀。
否则....
否则,死的就是他!
......
魏王府中。
李贤凝眉不语,相王李旦与楚王李显静坐其侧。
“呼....”
李贤只觉胸中郁闷难平。
“怎么就成了长宁郡王了呢?”
李贤有些懊恼,之前对穆子究的重视程度还是不够。谁能想到,他入京短短两年,竟然从白身爬到了郡王之尊?
抬眼扫了一眼李显,“哼!”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
“显皇弟,这一注押的倒是精准至极呢!”
“哪里哪里!”李显谦虚摆手,“全是裹儿那丫头自己和子究先生走的近,我这当爹的却是一点都没在意。”
看向李旦,“我倒是想像旦皇弟这般,与世无争,做个方外之人呢!”
面有得意,却非要装出一副无奈神情。
“可是,裹儿那丫头就是不消停,小王也是头疼得紧呢!”
“诶!!”提到了李旦,李旦却是一摆手,“可别把我算进去。”
怯懦一笑,“我就是个弟弟,有什么可羡慕的?惶惶不可终日,倒是真的。”
“唉.....”再次长叹一声,把双手抄入袖中,“不过,说起这个穆子究,倒也是奇了,来京也就两年吧?”
“却是让他屡立奇功,居然异姓封王。足见此人心智非比常人,到了母皇都离不开的地步。”
“啧啧啧。”李旦砸吧着嘴,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幸好,幸好啊!”
“幸好什么?”李贤、李显疑声发问。
“嗯?”李旦一愣,满脸意外地看着两位兄长,“怎么?你们不知道?之前有人传闻,穆子究就是当年的吴九郎啊!”
“不过,幸好他不是。否则,屡立奇功,又得陛下宠信,那可就值得玩味了。”
李旦没往下说,却在李贤、李显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
,
第四零一章 许你长宁
“有传闻,穆子究就是吴宁!”
李旦此言一出,李贤、李显皆是骇然。
“他是吴宁??”李显脸色煞白,“怎么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李显惊慌摆手,“本王是见过吴宁其人的,与这个穆子究完全不是一个人!”
“......”
李贤撇了李显一眼,心说,傻弟弟啊,就算让你真看见了吴老九,以你那个不走心的脑袋,也看不出真假啊!
不过,李贤也挺理解李显的。
他现在极力否认,还不是因为......
因为穆子究要真是吴宁,那天赐的乘龙快婿不就飞了?
李显现在,肯定是美的不行。
本来,李裹儿天天黏着穆子究,就给人一种两人必成一对儿的感觉。
而穆子究又成了长宁郡王,其中好处,连李贤都心中妒忌。
可是,一但穆子究变成了吴宁,那他可就成了贺兰氏与先帝之子,和李显是同父兄弟,哪还能娶李裹儿?李显的美梦自然也就泡汤了。
此时,李显神情紧张,万不肯相信穆子究就是吴宁,而一旁的李旦也是好言劝慰。
“皇兄放心!穆子究不会是吴宁的。此事本就是传闻,据我所知,之前母皇还在清阳宫当面与穆子究对峙过,确定他非是吴宁。”
话锋一转,“如果他真是吴宁,那可就....可就吓人了啊!”
“你们想啊,如果他是吴宁,还被母皇封王,再结合......”
李旦顿了顿,“再结合二十多年前,宫中的那个传闻....说贺兰氏的那个孩子其实....”
“哪有什么传闻!”李贤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厉声打断。
“传闻传闻,就知道传闻!!哪来的传闻!?”
李贤十分激动,喝骂李旦:“这种捕风捉影之事,莫要再提!”
“是!”李旦吓的赶紧与兄长行礼,一副怯懦之相。
之前的话语,却是不敢再提。
.....
“陛下!”
清阳宫内,上官婉儿与武则天漫步楼阁之间,一面闲聊,一面尽赏冬日美景。
“陛下,这份封王诏下的,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上官婉儿拧着眉头,“即使确定他就是吴宁,陛下又何必着急封赏呢?此诏一出,必定举朝哗然。与吴宁来说,并非好事。”
“呵呵呵。”武则天轻松淡笑,“怎么?为他担心?”
“......”上官小婉赶紧摇头,“臣妾不敢!”
“有什么敢不敢的。”
武则天心情大好,并没有怪罪之意,“朕知道这并非好事,朕也就是有意为之。”
“哦?”上官婉儿不解,“陛下这又是何故?”
“很简单。”武老太太目无焦距地望向远方,“封王诏一下,别人倒还不说,只是那几个小辈怕是要坐不住了,吴九郎也自然而然地成了众矢之的。”
“他吴老九不是号称智计无双吗?要是这点小场面都应付不来,那还谈什么将来呢?”
“这就算是....算是对他的一道考验吧!”
“将......将来?”
上官婉儿大惊失色,什么将来?
错愕之间,武则天已然再次开口,却是下达了另一道旨意,“诏命三省六部、文武百官,正月一过,起驾回师,迁都长安!”
说完这句,武则天隐隐露出得意之笑。
那小子,不是把立储比作择獒吗?好啊,朕这就回长安,而你吴老九,马上......
也将变成獒笼中的一员,倒看你如何逃出升天。
“对了。”老太太又想起一事,“派人盯紧吴宁和孟苍生!”
好不容易找着了,老太太可不能让他再跑了。
况且,封王诏一下,武则天自认这是一招出其不意的妙手,纵使吴宁之才,也一定是摸不着头脑。
武则天现在是心生恶趣,很想看看吴宁到底要怎么应对。
好吧,上官婉儿满眼无奈。
说实话,她现在真不知道老太太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是,圣命不可违,上官婉儿还是躬身应旨,下去办事了。
此时,清阳宫中,只余武则天一人。
望着远处的山峦景致,老太太不由得想起,一年多前,穆子究就是站在这里,指着洛阳城外那满山的炭农,绝口否认他是吴宁。
可是,两年不到,他终究是露出了马脚。
想到这里,武则天笑了,可是转而,老太太又愁苦了起来。
他终究是在外长大,尝尽人间苦楚,身边还有一个对自己误会颇深的贺兰敏之。
这些年,贺兰敏之还不一定怎么把她这个姨母说成是举世无二的恶人。
而吴宁之前一直不肯承认身份,不也正是因为如此吗?
“贺兰敏之....”
武则天念叨着这个名字,心说,你又是长路镖局里的谁?也应该露面了吧?
在武则天眼中,吴宁和贺兰敏之自然是在一处的。
如今,吴宁已经浮出水面,就等于贺兰敏之也无处可躲了。
......
长安。
武则天所料不错,一纸封王诏确实把吴宁弄得有点懵。
“怎么会这样儿?”
攥着封王诏,吴老九脑仁儿直疼,这老太太不按套路出牌啊!
“长宁郡王?她是真敢给!”
太平公主也是一脸发懵,“怎么会这样儿?”
她比吴宁还懵。
因为她不知道是吴宁自己故意露出的破绽,让孟苍生去找司马承祯,这才让武则天知道了真相的。
在她眼里,这个长宁郡王来的太特么神奇了。
......
“怎么会这样儿?”吴老十也是懵的。
看着吴宁,心中大喊:“九哥,好像玩脱了啊!”
在原本吴宁的设想里,露出破绽,让武则天知道他就是吴宁,只是第一步。
可是,第二步还没开始走,这个封王诏就来了,你后面还怎么玩下去?
“怎么办?”吴启有点慌了。
“怎么办?”吴宁现在根本没在想怎么办。
他愣愣地看着诏书上“长宁郡王”四个字,不由露出一丝苦笑。
他叫吴宁,这个名字是贺兰敏之给他起的。
“生无安宁”,预示着他这一生必定风雨交加,无处安宁。
可是现在,武则天许以“长宁”,这是老太太在用这个诏书向他暗示着什么吗?
一面是“生无安宁”,一面是“许你长宁”......
吴宁自嘲的苦笑,我应该信谁?谁又能真的与我安宁呢?
吴宁一阵头疼,他从来没感觉这么累过。
也更加渴望真相,渴望知道贺兰敏之、武则天,到底为什么如此对他?
......
。
第四零二章 二提沙州
“许以长宁....”
这是武则天不与吴宁挑明身份,却用这样的方式在表达她的态度。
武则天很小心,也很心急,吴宁甚至有几分感动。
不管武则天出于什么目的,什么动机,这世间,愿意许以长宁的那个人,竟然是她!
多少年了,吴宁一直自许执棋者。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才是别人手中的那粒棋子,任人摆布,永无安宁。
“长宁...呵呵...”吴宁惨然一笑,“长宁郡王!”
“又如何得以长宁呢?”
......
“九哥?”吴启看着吴宁反常之态,“你怎么了?”
“没什么。”吴宁摇着头,恢复常态,“暂且不去管它。”
“那咱们以后怎么办?”吴启皱着眉头,“这封王诏一下,还能继续吗?”
“怎么不能!?”只见吴宁眼中现出绝决,“无论如何,也应该到揭开真相的时候了。”
说完这句,再不迟疑,问向吴启,“杨家那边有什么动静!?”
“哦。”
既然吴老九已经做出了决定,吴启习惯性地跟着九哥走,收拾心思,说起杨家这几日的变化。
“按你说的,查验了杨家永业田和邑户。不过,没什么成效,杨家的底子很干净。”
“想来,杨家那么大的家业,想藏一个人,咱们是很难抓住什么把柄的。”
吴宁闻罢,淡然摇头,“不用抓住什么把柄,我只要他们害怕就好。”
“查,继续查!明日让罗厨子跟着你,带着镖局的人,长路镖局也跟着一起查。”
“掘地三尺!我还不信,他杨家不怕!”
......
吴宁在下一盘大棋,一盘彻底终结这种尴尬处境的大棋。
武则天给的长宁郡王,在这一刻,不但不能给吴宁以安宁,反而在感动之后,是更加无法抵挡的焦虑。
他是天生的智者,习惯操纵一切,可是现在,他只是一颗迷茫的棋子。
他意识到,必须结束这一切,否则,他永远不可能安宁。
......
杨家确实在吴宁的重压之下,慌了手脚。
事实上,吴宁料想的也一点没错,在杨承佑的那次暗示之后,吴宁已经断定,即使贺兰敏之不在杨家,那么杨家也一定知道贺兰敏之的去向。
此时,杨家的主事人杨思俭与儿子杨承佑聚于一处,满面愁容。
“这个吴九郎,他到底要干什么!?”杨承佑怒吼着。
如今,万年县衙以验查永业田为由,把杨家的食邑、封户翻了个底朝天。
这还不够,近日,长路镖局也加入其中,摆明了要从杨家挖出点什么。
上首的杨思俭倒不像儿子那般失控,可是同样焦虑难安。
吴宁摇身一变成了长宁郡王,这说明,武则天显然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也表明了态度。
而且,最最关键的是,神都那边已经传来消息,武则天迫不急待地要还都长安,出了正月就举朝回迁。
在这个当口儿,吴宁又大肆彻查杨家底细....
这种种迹象,会不会真的有什么关联?
杨思俭不确定,难道吴九郎真的已经倒向武则天那一边了?
否则,他何必大张旗鼓地要把贺兰敏之挖出来?
“不行!”杨思俭越想越怕,“敏之不能再呆下去了,要把他送走!”
杨承佑一听,下意识点头,他也觉得有这个必要。
“可是,送到哪儿去呢?此时四处都是长路镖局的人,远走反而更危险。”
“......”杨思俭沉吟了起来。
良久,“送到桃云岭去!”
“什么?”杨承佑大惊!“不行啊,父亲!”
“吴九郎可是刚从桃云岭回来,肖道长那里已非万全之地。”
杨思俭摇了摇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正因为吴九郎刚从桃云岭归来,所以短期之内他不会再回去,那里恰恰也是最安全的。”
“让敏之去那里暂避,当是无碍!”
......
另一边,数日之后。
“终于忍不住了吗?”
吴宁攥着太叔翎送来的桃云岭密报,冷笑出声。
以长路镖局眼线密布的本事,杨家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吴宁的眼睛。
其实,他要是想把肖老道和贺兰敏之逼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事情未明,吴宁一直有些犹豫罢了。
现在,却是都聚到了桃云岭。
“怎么办?”太叔翎在桃云岭盯了一年多,终于得见成果,此时也有些兴奋,“要不要我带人拿下!?”
“不用!”吴宁摇头,“不用我们出手,自然有人把他们揪出来。”
太叔翎一愣,“你....你不是一直想见他们吗?”
“现在不想了。”吴宁阴着脸,“既然不想见我,那就不用见了,直接去见武则天吧!”
说完,吴宁再无迟疑,伏案急书,密报在洛阳暴露的孟苍生:
去一趟....桃云岭!
“!!!!”
太叔翎在一旁看的是心惊肉跳。
让道爷去桃云岭?这不就等于是把武则天引到桃云岭去了?
吴老九这出的是什么主意?直接把肖老道,还有他丑舅卖给武则天了?
“九郎,这样能行吗?”
“要知道,女皇是什么心思咱们不知道,而且....而且稍有不慎,咱们也得折进去啊!”
“你别管了!”吴宁依旧阴沉,“我自有计较。”
打发走了太叔翎,吴宁又沉吟良久,随后拿起纸笔,再次修书一封。
这一次,则是给武则天的‘谢恩奏书’。
依照常例,武则天给了吴宁一个长宁郡王,他不可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当然要上书谢恩了。
其实也无甚紧要,无非就是一些感恩戴德的漂亮话。
只不过,在奏折最后,吴宁又夹带了一点私货,再次提到了沙州城。
谏言:朝廷迁都,军机势必延误,为保西境无失,陛下当早做决断,施行聚守一关的的战略。
而当武则天接到吴宁的这封“谢恩奏书”的时候,老太太已经挟大周文武,在迁往长安的路上了。
“嗯??”
武老太太看着吴宁第二次提到了西边战事,不由得再次生疑。
事出反常,必有妖。
吴宁两次关心阳关、沙州之务,到底是为了什么?
“来人!”
于辇驾之上的武则天神情玩味,“宣来俊臣见驾。”
......
第四零三章 母獒
这里吴宁犯了一个错误。www.uu234.netwww.uu234.net
在他看来,武则天在知道他是吴宁的情况下,还下了封王诏,晋爵长宁郡王,这更像是武则天表达的一个态度。
或者说,是老太太释放的善意,是对十年前下山坳惨案的补偿。
等于是告诉吴宁,十年前的那一桩惨剧非是她所愿。
可惜,吴宁想错了。
他毕竟不是皇帝,不是武则天,更不知道皇帝心术非是如此简单。
武则天的这个长宁郡王,确实是在释放善意,可是...
老太太杀伐果断一辈子,君临天下了一辈子,那股子舍我其谁的气势,是吴老九再怎么聪明也体会不到的。
在武则天眼中,没有什么对错,只有应不应该。
当年下山坳之局,发生了,那就是发生了,后来的决断那也是情势所迫,老太太根本就不觉得她错了,更谈不上什么补偿不补偿,愧疚不愧疚。
她给这个长宁郡王,更多的,是对吴宁的一个考验。
其实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能力在一众恶狼觊觎的目光之中,把这个郡王坐稳。有没有资格承担这份善意,甚至将来能不能扛下朕赋予你更艰巨的担子。
这才是武则天所关心的。
正如吴宁那个比喻,择君如择獒。
这个比喻,从武则天的角度出发,她不觉得有多悲怆,更不觉得肮脏。她倒觉得,掌天下大权者正当如此,她甚至愿意做那只看着幼獒互食的母獒。
而造成武则天这种心境的人,恰恰就是吴宁自己。
其实,武则天不是没想过安享天伦,让小辈和睦相处。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在邀月楼导演出那样一幕:众子孙跪拜启誓,永不相杀的戏码。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那个时候的大周朝,内外安顿,无甚期许。
虽新胜突厥,但士气未起,虽有拓展四边之策,然成果未现。
和贞观盛世比起来,其实也没什么长进,甚至多有不如。
这个时候,择君之想没有太多考量,守城之君足已。
像武承嗣这种货色,虽不是最优之才,却是最优之选,因为足够用了。他不可能把大周带上多高的高度,但也带不坏。
可是现在呢?
不但大败突厥,吐蕃亦是砍瓜切菜,、川黔两地进展神速。
加上东南海贸昌盛,西域亦有垂涎,连贵族勋田之忧亦可见得解之日。
武则天的心境变了。
她发现,大周也许可以超越前朝,甚至傲视古今,达到谁也料想不到的高度。
这个时候,一个守成之君可就不够用了啊!
所以,无论是出于君王所愿,还是时局所需,武则天都必须做那只母獒。
至于这位明君是谁,武则天也不知道,可能是武承嗣,也可能是李贤。
甚至李显、李旦、武三思他们,如果能走到最后,也不是不行。
当然,也可以是吴宁!
老太太现在已经不关心立李,还是立武了。
以前患得患失,担心身后之事,那是因为她不够强,她不比上太宗,比不上很多男人。
甚至死后,在那些看不惯她的文人UU小说,她可能都比不过自己的夫君李治。
但是现在,吴宁给她做一个局,一个超越前人,谁也比不过她的局。
如此超然之境,武则天已经什么都不怕了。就算我死了,你们爱怎么写,就怎么写。
青史墨聚,可以颠倒黑白,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她就是比你们男人都强。
谁也抹黑不了!
....
本来呢,在吴宁的判断里,武则天是揣着一种愧疚之心封其为长宁郡王。
那么,这个时候,他一再谏言沙州防务,老太太就算有别的战略,多半也会给他这个面子,依计行事。
可是,他想错了。
长宁郡王,只是武则天的考验。
这个时候的武则天更是冷酷无情的,一向不主动的吴老九一而再地关心西北战事,而且两次提到了并不是最重要的沙州城,这怎么能不让武则天生疑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老太太现在要做的,就是搞清楚沙州到底有什么,让吴宁这么关心。
叫来俊臣见驾,自然也是让他去查这个事儿。
“沙州?”
来俊臣皱眉道:“陛下,沙州就一个罪城营啊!”
“而且,臣记得,刑部从八、九年前开始,就废止了沙州罪城营,西放的罪犯都改配凉州。”
“如今的沙州,除了十几年前的罪臣老卒,什么都没有啊!”
武则天目光一凝,“那就去把沙州罪城营都有哪些罪臣、犯卒,找来给朕看!”
来俊臣犯难了,“陛下,要不....等到了长安,臣再去与陛下办了此事?”
“此时,兵部、户部、刑部的文书档案尽已封存,臣就算想查,也无从查起啊!”
武则天气势正盛,哪等得了到长安?
“去!!拆封给朕去查!”
好吧,来俊臣只得领令,不敢再多说半个字了。
....
折腾了整整一天,终于在户部十年前的老文书之中,找出一些关于沙州老罪城营的文书。
“陛下,果不出臣所言,长寿元年,陛下亲下圣令。”
“此后,凡身犯刑律,签判徒刑三千里者,一律发往桂州以南。”
“凡军有罪卒,签判发配边关者,概行凉州、幽州、广州诸地。”
“凡臣子勋贵,死罪不饶,得天子宽恕者,概往凉州、黔州、桂州诸地。”
“旧属刑地沙州,地恶人稀,非生人往来之地,有碍德政,遂于废之。”
来俊臣抖着户部文书,“此地废止已近十年,确实没什么人了。”
好吧,旧旨上说的挺好听,有碍德政。可实际情况是,沙州作为流放之所,成本实在太高,朝廷负担不起了。
你想啊,往阳关、玉门关运送给养已经是大耗费了,还得给一帮流放犯人运送,朝廷又不傻,那自然是不愿意的了。
别看现在朝议之时,大伙儿喊的挺起劲儿,什么两关一州,固若金汤。
可实际上,就只有两关,哪还有什么一州。
沙州城除了八、九年前发配过去的罪犯,却是再没什么人了。
“没什么人了?”
武则天听了来俊臣的奏报,眉头皱得更深。
没什么人了,吴宁还两次提起,这更说明沙州必有问题。
沉吟片刻,“沙州城现在还有哪些罪民?”
来俊臣一听,登时心头一喜,这点他早料到武则天会问,所以早就准备好了。
“回禀陛下!”
“长寿元年之前,沙州城也不过千多罪民,城中守将.....”
话说一半儿,来俊臣却是顿住了,下意识抬眼看了一眼武则天身边的上官婉儿,才道:
“沙州守将名叫林羽堂,原任左威卫大将军,后因....”
“后因什么?”
“后因麟德元年,太子李忠逆案,而罪至沙州。”
上官婉儿听到此处,不由浑身一僵,脸色更是煞白难安。
.....
第四零四章 麟德旧事
麟德元年,算起来,已经是三十六年前的事情了。www.uu234.net
而当时的太子李忠,也就是李治的长子。
当然,这个长子不是嫡子,而是庶出。
一个庶长子能当上太子,那是因为李忠一直被王皇后养大,视如己出。
王皇后其人也不用多说,那是武则天登临后宫之主前,最后的一个敌人。
而随着王皇后被武则天斗倒,李忠这个太子之位是什么命运,也早就注定了。
麟德元年那桩逆案,更像是一场武则天为了给自己儿子铺路,而施行的政治追杀。
当然,如果李忠要是真能让武则天特意出手对付一下,那也算是他没白当这个太子。
窝囊就窝囊在,李忠逆案,武则天的真正目标根本就不是李忠,而是另有其人。
李忠也是倒霉,完全就是搂草打兔子,让武则天给顺带手儿了。
而麟德逆案真正倒下的,其实是宰相上官仪。
这就是为什么,来俊臣提到李忠逆案的时候,上官小婉浑身一僵的原因。
上官仪,正是上官婉儿的祖父。
此时,武则天也看向了上官婉儿,亦发现了上官婉儿脸上的不自然。
唉,心中一叹,对上官婉儿多多少少生出一丝不忍。
心说,这个来俊臣当真是不知进退,怎么还提起这档子事儿了呢?
上官仪....
好吧,李忠挺窝囊,被上官仪牵扯着就给干掉了。
而上官仪....
上官仪更特么窝囊!
因为上官仪就是个替罪羊,是替别人扛了雷。
这事儿细说起来,就是一笔糊涂账。
武则天与上官仪结仇,是因为著名的“废后诏”。
那个时候,上官仪身居西台侍郎,弘文馆学士,职同宰相。
而武则天初登皇后之位,再加上,李治体弱多病,老太太年轻有点不知进退,把朝政涉及的有点深,引来了各方不满,使得高宗李治生出了废后之心。
而且,说干就干,连废后诏书都写好了,就差没发下去了。
武则天知道这件事儿之后,马上跑到李治面前哭诉,大呼冤枉。
李治这个情种,耳根子本来就软,再加上因为爱情,被武则天哭晕了,当场就把废后的念头给打消了。而且,还很不是东西的甩得一手好锅。
“是上官仪让朕废后的,朕可不想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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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仪也是日了狗了,我特么就是个负责写诏书的好不啦?关我屁事儿?
可是,没办法啊,李治怎么说都是皇帝,他要是甩锅,上官仪不能不接,武则天也不能不信。
于是,这个仇算是结下了,也就有了后来的太子逆案。
武则天为了立威,把上官仪一家男的杀了个干干净净,女的都没入掖庭为奴。
那个时候的上官婉儿还在襁褓之中,祖父、父亲被武则天给咔嚓了,母亲带着她进了掖庭宫,为奴为婢。
上官婉儿一直在掖庭宫呆了十多年,才被武则天提拔重用。
这才有了后来的一代才女,大周女相。
这件事,说起来确实就是一笔糊涂账。
上官仪因背锅而死,武则天呢,也不是傻子,知道上官一家其实死的挺冤的。
之后对上官婉儿宠信有加,多多少少和现在封吴宁为王是一个心态,有亏欠之意。
......
此时,君臣三人因提起了陈年旧事而僵在那里。
武老太太甚是不悦,来俊臣这不是不懂事吗?提什么当年的事儿?
来俊臣也冤啊,你当我愿意提?是你老自己问的好不?
反正这个沙州守将林羽堂,就是因为当年那点事儿,发配到沙州的。
“林羽堂?”
武则天默念着这个名字。毕竟曾是左威卫大将军,心里似乎还有点印象。
林羽堂之所以被牵连获罪,是因为这个左威卫将军,还身兼太子府左卫,视同李忠党羽。
想到这儿,武则天不由自言自语道:“他还在世?在沙州已经三十多年了吧?”
在老太太的印象里,林羽堂当年就已经四十有余,三十五六年过去了,现在怕不是要七八十岁了。
“是的!”来俊臣点头,“算起来,已经在沙州三十六个年头了。”
“哦。”老太太沉吟着。
按说,在沙州三十多年,应该和吴宁没什么关联。
抬头看向上官婉儿,“这个林羽堂,与你祖父是....旧交?”
如果现在上官婉儿点头,那武则天肯定就是送个顺水人情,把这个林羽堂豁免了。
可是,来俊臣多了一句嘴,没问他,他却抢答了。
“回禀陛下,林羽堂乃是李忠旧党,与上官一家肯定是没有关系的。”
嗯,来俊臣也是好心,这种有没有关系的话,上官小婉也不好做答,他来答,也算是为上官婉儿解围。
再说了,一个罪将,都在沙州埋了三十多年了,救回来有什么用?
武则天闻言,还是看着上官婉儿,“是这样的吗?”
还是给足了上官婉儿情面,意思是,只要你说有一点关系,那朕就恕了他也没什么。
可是,上官婉儿也是摇头,“应该是没有什么旧交吧!?”
她说的是实话,一来,上官家遭难时,她还小,有没有关系她也不知道。
二来,母亲在世时,也没提过与什么林家有旧交。
“哦,那就算了吧!”
既然上官婉儿这么说了,武则天也不再纠结。
还是那句话,一个贬了三十多年的罪将,还能有什么用?现在就算让他回来,估计老迈之躯也回不来了。
继续与来俊臣道:“沙州还有何人?”
来俊臣皱眉,“值得一提的,也就这么一个林羽堂了。剩下的多为一些武勋罪将,也都是获罪起码二三十年的人了。”
“还有一些犯臣,不过文人体弱,能活到长寿年间废止沙州罪城营那个时候的,刑部在册也不过几十人。”
“且年纪最轻的,也过五十有余,想来现在也剩不下谁了。”
哗啦啦地急翻文书,“还有两营兵卒,共计千人。一为光宅年,徐敬业谋反之叛军,罪入沙州,永世不得返家。”
“二为天授年,房州城卫抗法之罪卒,罪入沙州,永世不得返家。”
“什么!?”
一听天授年房州城卫之名,武则天双目猛然一瞪。
“谁!?你再说一遍!?”
把来俊臣吓了一跳。
“房,房州城卫营啊!计五百众。天授元年初,因不服将令,至朝廷剿灭逆党贺兰敏之军务受阻。”
“故陛下降诏,将之一营尽数发配沙州。”
“!!!”
呼....
武则天深吸一口气,原来如此!难怪吴宁三番两次的要保沙州,症结原来在这儿。
他关心的根本不是什么西北军务,他关心的是房州城卫营那五百罪卒。
想通其中关节,武则天猛的目光一厉,怒声大骂:
“不争气的东西!!这是妇人之仁!!”
“妇人之仁!”
“来求朕,居然只为了几个罪卒!?”
吓的来俊臣一缩脖子。
什么跟什么啊?这闹的又是哪一出?
......
第四零五章 妇人之仁
武则天出离的愤怒。顶 点 X 23 U Swww.uu234.net
要知道,吴宁入京两年有余,与她这个皇帝从来不假辞色。
老太太其实心里明白,他心中有恨,有怨气。
可是,老太太万万没想到,吴宁第一次求她,第一次好言好语地和她说话,居然是为了一营连微末都算不上的罪卒。
妇人之仁!
在她眼中,这就是妇人之仁,完全无法接受,甚至不能容忍。
要知道,你是吴九郎,是朕选中,有资格入獒笼一争的人。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为了几个罪卒,低声下气的来求朕!?
“此等妇人之仁,怎堪大用!?”
把武则天气的啊,浑身发抖,激愤难平。
把来俊臣吓的,大气都不敢喘,心说,这是跟谁发的火啊?
但是,他也不敢问,缩着脖子,躲到一旁,生怕惹火上身。
这一边,武则天越想越气,好!你不是英雄义气吗?不是要救吗?朕就给你上一课,偏不让你救成。
“来人!拟旨!”
“命阳关守军退守玉门关,沙州罪城营占城据守,以敌吐蕃!”
“......”
来俊臣听的直咧嘴,老太太这是怕沙州罪营死不透啊!
还以城据守?
一共就千多罪卒,还是在那里苦熬了几十年的。还有多少能活着都是个问题,怎么守得住吐蕃?
“陛下!”虽说惊若寒蝉,可是来俊臣还是不得不提醒武则天。
“依旧例,边关调防,本就不涉及犯卒。所以,沙州按理说就不在调防之列,何必....何必多余提及,书于圣命之上呢?”
好吧,来俊臣是专业狗腿子,为老太太想的还挺周到。
按他的话说,沙州本来就不在调防之列,监狱哪有跟着戍番的不是?根本就不用书于明面,徒增议论。
“不!”
可是,来俊臣没想到,武则天还就非写诏书上。
“要写!”
“朕就是让他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正发着火,却见一带刀侍卫过来,见来俊臣在场,也不高声见礼,只远远地看着。
上官婉儿赶紧迎了过去,那侍卫在上官婉儿耳边耳语几句,就下去了。
而引起武则天注意的是,上官婉儿只听那侍卫几言,便脸色煞白,变得不安起来。
老太太一皱眉,向来俊臣挥手,“你先下去吧!”
带来俊臣一走,老太太这才对上官婉儿道:“怎么?出了什么事?”
“这....”上官婉儿一阵犹疑。
说实话,这个当口儿,尤其还是暗卫禀报的这件事,她是不应该上奏的,起码等老太太心绪平复之后再说。
可是,武则天已经问起来了,她却是没办法了。
“回,回禀陛下....孟苍生那边似乎有什么了动静。”
“嗯?”武则天老目一眯,“什么动静?”
“他...他离开洛阳,去了长安城外一处叫桃云岭的所在。”
“那里....那里有一道观...”
“此时,贺兰敏之正藏身此处!”
......
长安。
长安上下,无论是门阀勋贵,还是寻常百姓,都在准备着迎接圣驾回都。
太平公主与武崇训等人亦不例外,而且,他们比别人还要麻烦些。
此时,女皇圣驾还在路上,他们就要出城相迎数百里。
“你真的不去?”
太平狐疑地看着吴宁,“你可是长宁郡王了,有此隆宠,礼应出城接驾的。”
吴宁淡笑,摇了摇头,“正因如此,所以更不能去。”
再怎么说,他也是臣子的身份,行郊迎之礼也就足够了。要是真像太平他们这些亲眷一般,早早地去接,那才显得不够沉稳,招人记恨了。
“不招人记恨?”太平反问一句,“怎么可能不招人记恨?”
翻着白眼:“这长宁郡王一出,不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准备抓你的把柄呢!”
略显疲态地歪回椅座,懒懒道:“这个朝啊,本宫看得给你多,比你清楚,你不招惹记恨,记恨却要来招惹你。”
“所以,权倾一时,又把有足够让人敬畏的财富,想躲...是躲不掉的。”
“对了!”说着说着,精神一震,“武三思手下的那个宋之问可是也随着来了长安。你要想着点,不能让他坏了事!”
宋之问的事儿,吴宁早就说过要解决。可是,还没等宋之问调回神都,吴宁就来了长安。这事儿也就放下了。
只是到了现在,却是不能再忽视了。
对此,吴宁和之前的态度一样,“宋之问不足一虑,他进不了长安。”
“什么意思?”
吴宁神秘一笑,“自会有人对付他。”
说完,吴宁叫来了一个长路镖局的下属,“告诉刘文东,他可以放手为之了!”
“刘文东?”太平不解,“刘文东是谁?”
“宋,宋广平的弟子,也就是王从简的同门师弟。”
太平听闻,还是不解,“他能对付宋之问?”
“能!”吴宁点了点头,“这世上能让宋之问一击而毙的,只有这个刘文东。”
随之解释道:“宋之问算起来其实是刘文东的舅祖父,其与宋之问有杀父之仇。”
“......”
太平有点懵,“舅祖父?还有杀父之仇?”
“那不就是说....”满目惊愕,“不就是说,宋之问杀了自己的亲外甥?”
“没错!”
“为什么?”
“因为一首诗!”
看向太平,“殿下还记得宋之问那首时时挂在嘴边的,‘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吗?”
“记...记得啊!”
太平当然记得,那是宋之问的招牌,走在哪儿都挂在嘴上。
当年他挨揍那次,不也是骚包地吟着这句,过来搭讪吗?
只闻吴启道:“这首诗,其实不是他写的,而是他的外甥刘希夷所作!”
“宋之问觉得此诗甚妙,想要据为己有,可是刘希夷不允,于是....”
“于是他命家奴夜入刘希夷房中,将其用沙袋活活压死了。”
“......”
太平听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因为一首诗而杀人?他疯了?”
“疯了?”吴宁摇着头,“还真不是疯了,这只是小人物的挣扎罢了。”
虽不可饶恕,可是却也非是太平这种养尊处优的公主殿下所能理解的。
......
单章:答疑与感恩
本来是想偷个懒,在正式章节开头说几句就得了。www.uu234.net
可是,感谢的话,实在太多,所以就开个单章。
一为感恩,二为唠嗑,答疑吧。
.....
这几天盟主、万赏、发月票包的特别多。
苍山嘴上虽然一直不鼓励大伙儿在订阅之外花钱,可是不得不说,对于现在的《獒唐》,这些支持实在是太特么的珍贵了。
因为之前更新不稳定的缘故,《獒唐》已经好几个月没上过大推荐了,这使得很难有新读者进来,也缺少曝光度。
是你们的支持,让《獒唐》上了打赏榜,又上了分类月票榜,追订也一点点好了起来。
这等于是给了苍山希望。
希望,在这本扑街书身上,那是比钻石还珍贵的东西啊!
真的是万分感谢,感谢你们在苍山最难的时候,在《獒唐》最需要鼓励的时候,给了我莫大的支持。
你们救了《獒唐》!
说几句心里话,《獒唐》在苍山原本的计划里,是准备慢慢写,不指望它出什么成绩的。
之前在单章里也说过,过年之后可能会双开。
没办法,一要生存,二又不舍得像别的作者那样,扑街就断掉。
所以,思考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决定再拼一拼。成绩不好,大不了多写点,就当练笔了。
而且,看过《大宋》番外的朋友应该知道,吴宁这个角色是整个大故事之中重要的一块拼图。
《獒唐》的目的也是为了塑造吴宁,狡猾、多智,甚至不择手段,内心却和唐奕一样中正人物形象。
只不过,苍山好像犯了一个错误,我不应该把他放在一个如此压抑、复杂的故事里。
这使得整本故事的基调变得很不爽,以至于在这样一个灰色的故事里,苍山不得不加入嬉笑怒骂,跳跃的元素来平衡。
我只能说,这是真特么的难写啊!
我应该让吴老九去三国、宋末、明末。
以他的智慧,一定就是推土机似的一路杀过去,爽到底。
这可能就是《獒唐》没有大宋读起来通透的主要原因吧!
提到番外,用有些读者的话说:
“神仙作者、苍山宇宙、历史转科幻.....闪着腰了。”
苍山一直没回应,不是不想回应,实在是疲于更新,没时间回应。
这里就多说几句吧,算是给期待的不期待的书友一个交代。
首先,没那么玄乎。
不存在什么苍山宇宙,我还没到那个高度。
只不过是,在写历史之前,第一个在我脑子里成形,也特别想写的故事就是一个科幻。
就是唐奕、吴宁、齐磊,一武一文加上一个主心骨,三兄弟在地球被囚禁之后,一步步走向星辰大海的故事。
如果你重读一遍大宋,就会发现,唐奕的永生其实早就有伏笔。只不过是不显眼,不容易发现罢了。
苍山是一个思维极其活跃,又满脑袋骚主意的人。
因为记性不太好,也就养成了写便签的习惯,一个点子这个故事用不上,但是记了下来。
看见星空,又觉得这里可写故事,也记录了下来。
久而久之,就有好几个不同的类形的不同故事逐渐成形了。
但是,大伙儿放心,历史类还是苍山写的最熟的,所以到什么时候,历史文苍山也不会放弃。
至少苍山月这个作家号,下一本书还会是历史文。而且,那个故事已经在构思,已经成形了。
我如果要偿试什么科幻文,那也不会让你们知道,我会开个小号自己静静地去写。
其次,关于唐奕的结局。
我承认我混蛋,番外还留了个尾巴,但是实属无心。
写着写着,突然就觉得把唐疯子一个人留在地球肯定挺好玩儿的,然后就手一滑,又弄出一个坑来。
这里可以告诉大宋的书友,唐奕那不是什么原始社会,那是一篇......
末世文。
崩坏的地球秩序,三大圣族在神墓星系留下的秘密,还有封印地球的幕后阴谋,会让没赶上离开地球,且冰封千百年之后的唐疯子面对一个全新的世界,全新的历险。
这个故事真的就是一时起兴,还没构思出来。
现在能想到的,就是一个被宇宙文明抛弃的地球,被遗忘的冰冷荒星....
无处可去,只能来到这个囚笼的星际流亡者....
被智人文明驱逐的星兽文明....
后世代挣扎求存的新人类....
一切的一切,都充满着绝望。
而唐奕,一个来自远古纪元的老不死的,可能在无尽的岁月洗礼之下,他已经变得不再疯狂。
可是,与在大宋一样,他依旧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异类,他是唯一心中还有希望的人。
因为他知道,苍穹之上,有另外一群地球人带着地球火种,在星空中慢慢闪耀,想办法回家。
...
一个怀揣希望的独行者,穿行于异族与星兽之中,眼神里有活了两千年的沧桑,偶尔也会暴露本性发个小疯什么的...
就这么多了。
真不是吊味口,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些了。
有的读者可能接受不了,好好的历史文儿,你扯什么科幻呢?
可是在我看来,穿越这个事儿,本来就够科幻的了。
我只不过是比较蛋疼,非得给穿越找个合理的解释罢了。
不过,也没关系,不喜欢,您就只当是历史文看就行了。反正苍山会一直写历史文儿,不用担心以后没得看。
...
再说一下更新的事儿,很多“亲妈粉儿”在留言劝我注意身体,无微不至的母爱让苍山很是感动。
(没有一点调侃的意思哈,可别误会,苍山无父无母,除了媳妇,没谁对我这样儿,很感激。)
这里说一句,放心!顶得住!
现在身体状况很稳定,除了一些因为之前犯错,造成逻辑和构思上纠结比较费脑子,偶尔会感觉很累,正常码字儿是完全没问题的。
没有这点底气,我也不会爆更。
踏踏实实看,该催更催更,苍山就不是那种勉强的人,一但顶不住了,我肯定第一时间叫苦。
先来个万字感言,最后含蓄地请求大伙儿别让我断更。
《獒唐》能不能咸鱼翻身,就看你们的了。
所以别客气,也别攒着了,看吧!!
订阅吧!真的是很需要啊!
再特么养着,就养死了啊!
最最后。
再一次感谢那些,明知道是扑街书,还特么傻傻地支持苍山,支持《獒唐》的兄弟们。
感谢“冯小狗”“一又三分毒”“磨针井人”“烟若微凉”“德安孔尼亚”“忘川”“苦笑”“陌路”“li书童”等40位兄弟的盟主。
感谢申屠、磨针、苦笑,还有一大群匪帮兄弟,昧着良心地发月票包。
感谢诸多万赏的匪帮!
你们是真特么的牛逼!
生生把扑街拱到了榜上,帮我拐骗了一大堆书友入坑。
感谢那些入坑还没跑的客倌,为《獒唐》提供了数据,使得更多书友被骗进来。
(想跑也跑不了,这特么是土匪窝子!)
感谢那些批评的声音,你们让苍山清醒,让我明白自己就是个扑街。
让我真真切切地明白一个道理
喷子....都特么是上辈子被老子甩的怨妇。
感谢作者群的某一位作者,你让苍山憋着一股劲儿。
就特么不太监!就特么不随大流儿!
感谢你们每一个人和兽儿....
知识,使人变得谦卑,懂得敬畏。
知识,也使兽儿变得.....它看不懂,学多少都那操性。
完了。
大过年的,兄弟们看个乐儿就得了!
.....
第四零六章 抗旨
后世有一句戏言,“有的人生在了起点,可有人的却生在了终点!”
有的人要为一个目标奋斗一生,可是有的人,却一降世就拥有了别人奋斗一生,也不见得能达到的高度。顶 点 X 23 U S顶 点 X 23 U S
太平显然是后者,她是武则天最小的女儿,一出生就拥有无上权力与荣华富贵。
可是,绝大多数人并没有这样好的命,为了达到那个终点付出了多少艰辛,是太平完全无法想象的。
在这个过程中,有的人还能坚持本心,而有的人却抛弃了道德标尺,也就有了宋之问之流。
别说是为了一首足以让人名扬天下的好诗,就算是为了一餐饱饭、一块遮体的粗布而杀人的,吴老九也不是没见过。
这种向上爬的心态其实没有错,错的是:在这个过程中,宋之问之流忘了人性,忘了自己是个“人”!
......
“早就准备好了?”太平反过味儿来,“要用刘文东去打掉宋之问?”
“嗯。”吴宁点头,“确实是早在计划之中。”
“可是,只靠一个刘文东,就真的能让宋之问万劫不复吗?”
在太平看来,宋之问现在毕竟是位高权重,再加上这件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就算刘文东告发成功,但毕竟年月太久,也是很难去查的。
想到这里,不由问道:“刘文东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吗?”
吴宁摇头,“没有。”
“那还怎么告?仅凭一个白衣书生的一面之辞,就要告倒朝廷重臣?”
“以前或许不行,但是,现在可以。”
“怎么讲?”
只闻吴宁道:“凡事讲求一个‘势’,如今大势已成,就算没证据,宋之问也必死无疑。因为,想让宋之问去死的不是刘文东,而是我吴宁。”
“切!”太平撇着嘴,被吴老九那瑟的神情弄的好生气恼,“看把你能的!”
......
太平说的没错,刘文东为父报仇这个事儿,因为年代久远,宋之问位高权重,又没什么确凿的证据,其实很难实现。
可是吴宁说的也没错,正因为希望渺茫,所以刘文东唯一的办法,就是等机会。
若不是因为这样,他也不会在长路镖局之中苦等这么多年,而不去告状了。
那么这个机会是什么呢?
就是吴宁说的这个“势”!
怎么说呢,宋之问就算再位高权重,他依旧不是那个生在终点的幸运儿,毕竟有太多比他重要、比他还要位高权重的角色。
比如,现在的吴宁。
此时此刻,长宁郡王在武则天心中的分量,可是要比他宋之问重要得多。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告发宋之问,那武则天几乎不用想也知道,是吴宁干的。当然也知道,吴宁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宋之问闭嘴。
那么,老太太是要保住一个人品下流的所谓重臣,还是保住吴宁的身份?
这道选择题怎么做,还用问吗?
事实上,后来刘文东去拦圣驾,告御状的时候,武老太太也确实是连选择的必要都没有,查都不查,问都不问,直接把宋之问咔嚓了,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朝廷大员,因一白衣书生告发而死,老太太竟连申辩的机会都没给他,也足以说明,吴宁所谓的这个势用的多么精准。
武三思和武承嗣到最后也没得出答案,穆子究到底是不是吴宁?
更是万万没想到,他们认为是一步好棋的高明手段,在吴宁眼中根本就是一分不值。
也正如之前吴宁对太平说的那样,武承嗣也好,武三思也罢,都算不上是威胁。
因为,他们太弱了。
以前武则天的意向不明之时,他们不是吴老九的对手。
现在老太太知道了吴宁是谁,还封了长宁郡王,他们就更算不上威胁了。
与其担忧他们能搞出什么小动作,还不如关心关心别的。
而现在吴宁的心思,也确实不在这上面。
因为就在今早,武老太太关于西北防务的旨意也传到了长安。
让吴宁失望的是,老太太并没有彻底采纳他的意见......
放弃了沙州城!
......
“现在已经快入三月,西北渐暖,不出一个月,吐蕃大军必临阳关之下。到时候,沙州亦成死地!”
吴启满目愁容,对吴宁说着当下情势,“魏大哥他们,怕是凶多吉少了。”
房州城卫罪入沙州的事,吴启是知道的。
如今圣旨已下,更是再瞒不住。
两兄弟此时也是聚于一处,商量着对策。
“城卫营是因咱们获罪的。九哥,能不能想想办法?咱不能见死不救啊!”
“......”
吴宁沉默着,比起什么宋之问,这才是真正的难题。
其实吴启还不知道,沙州除了房州城卫营,还有一个吴宁必救之人林羽堂!
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难!”
两军交仗,生死搏杀,他的那些阴谋算计都失去了用处。
想救,就只能是打退吐蕃大军,这非是他能力所及。
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抗旨!
武则天下旨,沙州城固守。那吴宁就派人把沙州城里的人都接出来,留一座空城给吐蕃王。
这一点,也许可以做到。
可是,这样一来,沙州城的人就算是抗旨出逃,罪加一等。他也忤逆了武则天的旨意。
吴宁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好不容易与武则天建立起来的默契,好不容易设的这个局,在如此接近真相的时候,如果他这么做,就全完了。
“怎么办?”
这让吴宁无比为难,一连数日都拿不定主意。
而正在吴宁犹疑不定的时候,也就是二月底,武则天圣驾入长安的头三天,去了沙州近两个月的老十一,日夜兼程而归。
“快想办法,否则吐蕃王师一到,沙州罪营必无生还!”
“为何?”吴启急声发问。
只闻老十一说出一句,让吴宁、吴启心都凉了半截的话:
“满城白发,不堪一战!!”
.....
“不管了!”面对这样的形势,吴宁已经顾忌不了那么多了。
“与林大哥去信,就说......”
“就说你父有难,速来长安!!”
沙州城罪将林羽堂不是别人,正是黑妖寨寨主林晚箫的老父。
“先把人接出来再说。”
吴启闻罢,不无担心道:“那....那女皇那边....”
吴宁这可是抗旨,现在谁也说不清后果。
“顾不得那么多了。”吴宁眼神坚定,现在根本不是犹豫的时候。
当年,要不是魏大郎领着城卫营不肯听李谌将令,而对下山坳下杀手,可能吴家连一颗种子都留不下来。他们也不会因此而获罪,在沙州苦挨了十年。
这份恩情,吴家人是不可能撒手不管的。
而林羽堂虽说与吴宁无甚交情,可吴宁与林晚箫却情同兄弟。
林晚箫的老父身陷险境,吴宁又怎么可能不管?
即使是抗旨,那也就抗了。
吴宁本就不是什么瞻前顾后之人,眼中现出绝决:“大不了做得隐秘些,不让人知道是我们出的手便是!”
吴启闻言,点了点头。
看来,现在也只有这么一个法子了。
况且,如果吴宁不动用长路镖局的人去接人,只请西北绿林的朋友帮忙,再加上林晚箫他们。
等把沙州城里的人接出来后藏起来,似乎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不见得就会被人察觉。
......
第四零七章 原来是这个“有大用”
老十一探回来的情况是:
沙州罪城营现在,满打满算只剩下八百余人。www.uu234.netwww.uu234.net
而且,年龄最大的林羽堂已经年近八十,迟暮老矣。
最晚去沙州的房州城卫营,也已经在那里困了十年。
要知道,中原腹地的一支地方厢营,本来就是养老偷闲的地方,即使是十年前,城卫营中最年轻的也是三十大几的年纪,十年光阴,现在都是四五十岁的老汉。
更别提另一支罪营还是徐继业谋反时发配过去的,那可是十六年前的事情。
所以,老十一一句:“满城白发,不堪一战!”吴宁完全可以想象得出,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景象。
指望他们在吐蕃大军的冲击之下存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所以,吴宁必须行动起来,哪怕抗旨,也是无可奈何。
这对吴宁来说,是一场考验。
可是,吴宁还不知道,一场更大的考验,其实已经在等着他了。
......
随着武则天离长安越来越近,太平公主、李裹儿与武崇训去接驾的队伍,也自然而然地到了近前。
按理来说,这几个都是老太太最宠爱的晚辈,又是一年多没见着,武则天应该是喜欢的不行才对。
可实际上,老太太反而有点不太高兴,甚至看太平和李裹儿是越看越不顺眼。
“还有脸来见朕?”
武老太太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样子,把太平、李裹儿和武崇训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是怎地了?我们来接你,你怎么还像老大不满意似的呢?
呵呵,他们也不想想,老太太能高兴才怪。
穆子究就是吴宁,这个事儿一经实锤,那就说明,至少太平公主是一直在瞒着她这个娘。
而联想到李裹儿为什么与吴宁走那么近,还有当年他们之间的情分,就知道李裹儿这丫头多半也是背叛了她。
“两个白眼狼!”
武老太太心中暗暗骂着,一个吴老九就让你们把朕给扔到了一边,还疼你们有什么用!?
瞅了一眼两人旁边的武崇训,心说,还是崇训这孩子乖巧,比这两个女娃却是强多了。
“崇训啊,快过来,让皇奶奶瞧瞧!”
阴不阴阳不阳地招呼着武崇训,还时不时没好气地瞥上太平和李裹儿两眼。
“这一年多未见,让皇奶奶看看你长进了没有。”
“.....”
武崇训满是歉意地看了看太平和李裹儿,这才靠到武则天身边,缓声道:“让皇奶奶失望了,崇训这一年多....”
“光想着玩儿了,却是没什么长进。”
“不对。”老太太嗔怪否定,“朕看你就精神多了嘛,比某些人强!”
话是瞪着太平和李裹儿说的,“还学会蒙骗于朕了!”
吓的太平不由倒退一步,李裹儿则是缩脖一吐香舌。
“怎地?”老太太见此情形,不依不饶,“现在知道怕了?是不是觉得联一直都宠溺你们,不会舍得责罚你们!?”
“皇奶奶....”
武崇训一看,不出声不行了,赶紧略带撒娇道:“这是怎地了?快消消火气!皇奶奶这身子可是比什么都要紧,可不能气坏了。”
“哼!!”老太太冷哼一声,却是不再理会太平与李裹儿,热络地拉着武崇训,嘘寒问暖起来。
“陛下....”
此时,却是上官婉儿上到近前,“明日圣驾应该就能到桃云岭了,你看.....”
上官婉儿的意思是:贺兰敏之就躲在桃云岭,问武则天是不是要顺手拿下。
武则天想了想,一摆手,“不用明天!现在就派人去桃云岭,将贺兰敏之给朕拿下!!”
说完了,又瞪了一眼太平,蹦出一句,“朕倒看看,这对舅甥还能搞出什么花样!”
可是,老太太微微一皱眉,她怎么从太平眼神之中看出一丝意外的神情呢?好像太平并不知道贺兰敏之在桃云岭的事情。
“怎么?”武则天眯起眼眸,“你不知道贺兰敏之就是在桃云岭?别告诉朕,你也不知道穆子究就是吴老九!”
“啊!”太平闻言立时拜倒,“母皇....”
“你什么也别说!”老太太显然气的不轻,“朕如此信你,你却瞒得朕好苦,当真让朕心寒!”
怒火难平地再次吩咐上官婉儿,“去!!现在就去把贺兰敏之拿下!二十年不见,朕倒要看看,他变成了什么鬼样子!”
“朕还要看看,没了贺兰敏之,那个混蛋小子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
“......”
“......”
此时此刻,太平和李裹儿连大气都不敢喘,看来这事儿真的是把老太太气着了。
太平也是心酸,她也冤得很啊!
那谁知道你老人家是这个态度,直接就封了王?
之前又是通缉,又是猜忌的,谁知道告诉你是个什么后果?
而此时武崇训.....
武崇训却是不同心态。
萌公子张大着眼睛,一脸呆滞,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听这意思....皇奶奶...以为....以为吴宁是和贺兰敏之在一起的?”
他猛然想起,之前与吴宁一同去天师观,他问吴宁,为什么不带太平来此,却偏偏带他来?
吴宁答:“因为你有大用!”
当时,萌公子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可是现在....
现在他有点明白了,特么吴老九好算计啊!这个“大用”,原来是用在这儿的。
“咳咳。”武崇训清了清嗓子。
武老太太正和太平还有李裹儿运气,听了萌公子这边的动静,转过头来。
“身子不舒服?”
萌公子一窘,“皇奶奶,其实......其实我也知道穆子究就是吴宁。”
“什么!?”
老太太两眼一翻,差点没背过气去。
“你也知道?”
“呵。”武崇训满脸歉意,“侄孙....还真知道。”
“你!”
武则天彻底无语,原本以为这是个好孩子,可是没想到,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哇!!!好哇!!”武则天瞪着老目,指着下首的三个小辈,“一个吴老九,就把你们都....”
“皇奶奶....你别急。”武崇训赶紧阻止,“你先听我说完。”
“我知道的,和你知道的,好像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
“这个....”萌公子沉吟片刻,“他是这么一回事儿。”
于是,武崇训就把吴宁向他坦白身份,还和他一起去桃云岭见肖老道,却扑了个空的事儿,和武则天细细道来。
“皇奶奶,据侄孙所知,吴宁似乎没和贺兰敏之在一起。而且,从十年前下山坳那件事之后,两人就没见过面。”
“甚至贺兰敏之和肖老道,似乎一直都在躲着吴宁呢!”
“......”武则天沉默了。
武崇训带来的这个消息,信息量有点大,老太太要好好消化消化。
......
第四零八章 置身事外
从武则天的角度来说,她一直认为,吴宁和贺兰敏之肯定是在一起的,两个人不可能分开。m.www.uu234.netwww.uu234.net
这就是一个天然的误区。
就像吴宁当初因为找不到贺兰敏之,所以他考虑问题的时候,一直是从他自己的角度出发,从来没有把贺兰敏之的因素加入进去,是一样的。
这个双向的误区,还是来长安之前,咱们公主殿下点醒了吴宁。
那么话说回来,这个误会,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有,而且,相当重要!
往小了说,这个误会可以左右武则天的判断。
如果老太太认为吴宁进京是和贺兰敏之一起来的,那么,因为贺兰敏之对老太太有敌意,自然而然,老太太也会认为吴宁对她有敌意。
可是,如果吴宁是自己来的,甚至这十年都没见过贺兰敏之......
那吴宁进京就是来寻找真相的,对老太太有没有敌意,却要另说。
这一里一外,可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而往大了说,这可以把吴宁彻底摘出去,置身一个不败之地。
就像现在,肖老道和贺兰敏之不见吴宁,结果把吴宁逼急了,只能用非常手段把他们逼出来,直接卖到了武则天面前。
可是,说到底,吴宁还是这个局里信息量最少的那个人。
他不知道贺兰敏之到底隐瞒了什么真相,也不知道武则天到底有什么惊天之密。
这些隐藏在迷雾背后的真相,又会把他至身于何地?
就是说,吴宁不知道他把贺兰敏之的行踪暴露给武则天,对自己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而为了得到真相,他又不得不这么做。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先把自己摘出来,置身事外。
......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十年,贺兰敏之不但没和我在一起,而且还一直躲着我。”
“至于为什么躲着我,他到底藏了什么阴谋?对不起,我还不知道。”
“你老要是有兴趣,那就自己去问贺兰敏之,问问他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反正我就是个被你们摆布的棋子,两眼一摸黑。”
这些才是吴宁对武崇训所说的“有大用”!
只要让这些隐情从萌公子的嘴里说出来,那么,这个局,就成了武则天与贺兰敏之之间的直接较量。
吴宁不但可以从中得知真相,而且还可以安安稳稳地作壁上观了。
现在一切都想明白了,萌公子此时不得不佩服吴宁的智计。
也许他早就想到了肖老道不太可能见他,所以从在城门见到自己的那一刻起,他就有了整套的计划。
顺势而为,带上自己同去,并在路上知无不言,把一切都告诉了自己。
目的,当然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
为了通过自己的嘴,把他和贺兰敏之不在一处的信息,传递给武则天。
至于为什么是自己,而不是太平公主或者李裹儿?
因为吴宁很清醒,他知道一但自己暴露了身份,那太平和李裹儿在老太太那里也就失去了信任。
由她们来说,武则天不一定会信。
可是,由他武崇训来说,那效果就不同了。
他是武三思的儿子,与原本的吴宁没有任何交集。平时又是呆呆萌萌、诚实可亲,老太太由不得不信。
想通这些,萌公子心中一阵哀嚎:
“吴老九诚不欺我啊!真是不定什么时候,就把本公子给卖了。”
“不行不行!”武崇训暗下决心,以后和吴老九相处可得小心小心再小心了!
......
萌公子这边在纠结,却不知道武则天那这也同样在纠结。
果不出所料地沉思了起来,吴宁没和贺兰敏之在一起?
老太太现在纠结的是:我应不应该信呢?
按理来说,武崇训这孩子还是信得过的,他的话不会有假。
可是,正因为武崇训的话是真的,让武则天一下就听出来,这是吴宁有意让他跟着去桃云岭的。
这会不会又是吴宁设下的**阵?故意诱导?
这一点,老太太却是吃不准了。无它,吴老九那混蛋小子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正当武则天琢磨不定之时,一旁的上官婉儿由感而发的一句话,却是让老太太心中莫明一紧。
“这,这么说来,吴家兄弟没和贺兰敏之在一处,那自然也得不到贺兰敏之,还有杨家的帮助。”
上官婉儿不由感叹:“要是真的没有外力相助的话,那他们这十年...真让人刮目相看了。”
武则天:“......”
“刮目相看?”
是啊,是该刮目相看了。
原本以为贺兰敏之是和吴宁一起的,那样的话,十年间有长路镖局这样的成绩也不奇怪。
毕竟贺兰敏之不但有杨家这个暗助,他自己当年交友甚广,也算结交了一批挚友,加上肖老道这个助力,吴宁的路走得也不会太艰辛。
可是现在看来,他真的是靠一个人,靠吴家的一众兄弟,才拼到了今天这一步。
着实不易啊!
想到这里,武则天又开始有些理解吴宁进京之后,为什么与她是那个态度了。
他本应不会受尽这些苦难,他本应是皇宫之内的宠儿,他本应....
本应拥有一切。
可却偏偏受尽苦难,换作谁又会没有怨气呢?
“都下去吧!”
武则天感觉一阵阵的疲累,“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对了。”老太太揉着眉心,目光阴沉,对上官婉儿吩咐道,“暂时还是不要惊动天师观了,朕另有安排。”
既然你没和贺兰敏之在一起,那就由你......
去把他抓回来给朕吧!
......
吴宁的这个局终究还是成功的,虽说中间多了一个小插曲,就是老太太莫名其妙地给了一个“长宁郡王”。
可是,一切正如他所想,现在贺兰敏之就在天师观,不用他去找,武则天自然会把贺兰敏之抓回来。
到时,武则天、吴宁、贺兰敏之,三人聚于一处,有什么秘密、什么算计,还有什么真相,都终将大白于天下。
而此时,随着武则天离长安越来越近,吴宁一直渴求的那个真相,也越来越近了。
他更没想到的是,武则天会让他去抓贺兰敏之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