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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第一祸害全文阅读

作者:俗人喝茶     大明第一祸害txt下载     大明第一祸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36章 相互理解

    新皇登基一个月内,出炉了修订版《大明律》。报纸刊登草案收集各方的意见,地方官员召集三老宣传草案。大明上下如火如荼讨论新版律法。

    尤其是‘官员一年内收礼金额不得超过一百两’、‘只要贪污受贿,不论金额大小都是犯罪’、‘对贪污受贿的刑罚按造成的严重程度判罚’、‘行贿者同罪’等条例讨论地相当热烈。

    大部分人忽略了‘劳动改造’,毕竟旧律也有以劳赎罪的规定。咦,取消了用钱财赎罪?

    “陛下,民间的讨论多在以上几条。争议声最大的,是刑罚‘按照严重程度判罚’这一条。”左都御史戴珊中气十足地回禀,“臣也不甚明了。”

    虽然在新皇手下当官身心俱疲。但新皇在钱财上从来不吝啬。俸禄悄然无声的加了三倍,还明文规定几大节日发放福利。此外还有几项花钱享受不到的待遇。

    让戴珊最满意的,是太医院的定期体检服务。王院判给他们几位老臣开出的方子,不是灵芝就是虫草。几贴服用下来,戴珊觉得身体松快许多。多日加班的劳累感消失了。听说连致仕的老臣也有份。

    新皇倒是舍得,眼红的官员也有不少。有人匿名上奏弹劾此事。却被明旨告之,西厂专门有通往藏区的商队,灵芝、虫草的收购价并不贵。

    圣旨的内容,反手让藏区火了一把。听说一下子多了不少去藏区的商队。京师的喇嘛寺院的香火也盛了。

    新皇的治国手段越发高明。

    面对戴珊的提问,朱寿毫不遮掩他的想法。

    “水至清则无鱼。让官员不受贿,就像让男人不找女人一样。朕希望大家做事有尺度,要判断哪些钱财是不能拿的。比如在云南作威作福的镇守太监钱能,为了搂银子,把云南的民生搞得一塌糊涂。让当地士官对明廷生出怨恨。”

    戴珊抖成筛子:“陛下……陛下……”

    “戴老可别激动了。凡事都要实事求是,脱离现实的政令无法推行。律法只是最低的规定。身为官员,要有自身修养。朕想让大家知道:贪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朱寿忙让太医上前查看。

    他登基以来,便宜老爹只插手了一件事。那就是在文华殿加派太医。此举受到一致好评,便宜老爹宽厚仁慈的名声深入官员心中。

    朱寿很委屈,他掏了很多名贵药材,没打算气死人。官员们多活一天,就能多帮他工作一天,每死一个精干的老臣都是他的损失。那些药材流入市场,可值不少黄金。

    刘健让戴珊下去休息,文华殿转入了下一个议题。

    “山东布政使司雍泰上奏:地方大户想要追讨被逆贼劫去的财物。”刘健把雍泰的折子递给谷大用。

    朱寿挥挥手,让谷大用把折子放一旁。他丝毫没有打开的**。“他们以为朕无事可做?这种小事需要找朕处理吗?段都被抓了,当地官兵还找不到赃物?那是他们无能!”

    朱寿收到在场诸人谴责的目光。

    此举再一次刷新了官员对新皇无耻程度的认知。段在山东闹了一场,金矿收归国有,大户损失不少。要不是段打出真龙天子的旗号,他们都要以为新皇在幕后操控。

    “雍泰不是派兵保护山东的世家豪族了吗?怎么还会被抢?”朱寿倒打一耙。

    世家不会只有一处产业。有围困的官兵在,人出不了府自然没事。官兵平叛都来不及,怎么会保护他们的产业。孔家的家仆众多,孔家武装家仆保护自家产业时,还被误会成逆贼,遭遇一次火器的洗礼,死伤惨重。事后孔家人还要费尽唇舌解释清楚此事。

    新皇大概是忘了,他把孔家弹劾雍泰的奏章,扔到集义殿煮茶的茶炉上烧了。

    七位内阁阁老不想回答新皇的问题。此等小事很快揭过。

    刘健再问:“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段?”

    “太上皇担心段的妖术,把他关在舍利塔下。让佛祖先把段净化好了再说。”朱寿摸摸下巴道,“段的妖术朕很有兴趣。他那位号称‘贵不可言’的夫人,朕也有兴趣。”

    历史上正德和王满堂的风流韵事传闻不少。朱寿见过一面,的确称得上‘霸州第一美女’。他不过是夸王满堂长得漂亮,第二天人就被带到乾清宫。然后不见了踪影。

    真遗憾。

    内阁再一次忽略了朱寿的话。如果把新皇每一句话都当真,他们活不了几日的。

    内阁不问下去,朱寿就接着问了。“辽东都司的走私案查的如何?”

    暗一死了。等暗十他们找回去的时候,尸体也不见了。朱寿随身带着那块带血的玉佩。

    戴珊不在,由刑部尚书闵作答,“案件查到现在,牵扯了辽东一半以上的武官。主事人没有找到,臣会督促手下加快速度。”

    “别给查案的六扇门规定期限。查案要仔细,不能遗漏蛛丝马迹。”朱寿淡淡地说,“朕的脑海里没有‘法不责众’这个词。涉及此案的每一个人,都得给朕挖出来!”

    马文升沉声道:“定西侯一直在辽东都司坐镇。”

    “朕能原谅鞑靼人、招揽鞑靼人,全是为了子孙后代的安宁。但朕绝不会原谅任何一个吃里扒外的人!”朱寿平静地说。

    朱寿了解官员。官员们同样也了解他。

    新皇的表情越平静,说话语气越平淡,表示新皇此事非常愤怒。愤怒的程度和平淡的程度成反比。

    文华殿内百官起立,齐声喊道,“臣等谨记。”

    朱寿摇摇手,鸿胪寺官员打铃,廷议结束。各部整理出章程后,朝廷的效率再一次提高。一切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前进。

    “去查查,雍泰怎么突然上折打听段的事?是谁让他打听的。”朱寿吩咐王岳道。

    段的确被关在舍利塔内。但只是段而已。开棺验尸发现,陶仲文的尸体不翼而飞。陶仲文消失了。

    军统的建立迫在眉睫。

    以己推人,他了解永乐帝派郑和下西洋的心情。

    葡萄牙人已经找到了大明的家门口。他必须先把内患处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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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不能浪费

    “农历七月初三,大明太上皇在万寿节当日让位于皇太子朱厚照。大明新皇登基一个月,重修《大明律》、督促朝廷各官府制定章程。二个月内取消户籍限定制度,三个月后重启弘治朝‘清丈田亩’。新皇用了不到半年时间,把疆域辽阔的明朝整得动荡不安。”黄头发蓝眼睛的高大个跪倒在神父面前,“教父,这是到明朝宣扬主的最好时机。”

    身穿黑袍白衬衫的中年神父摇头:“艾尔登,你太小瞧明朝新皇。如果明朝真的动乱,什么你们的舰队被人堵在满剌加国?”

    艾尔登脸色一红,拉了拉并不合身的衣服。他的葡萄牙海军军服,在和明人海上交战的时候损坏。他和船员已经在教堂躲了十天。黄金遍地的明朝近在迟尺,他却无法更进一步。让他有何脸面回国。

    “大明新皇,将会是东方的亚历山大大帝。”神父把海商带到满剌加国的印刷版《太子语录》递给艾尔登。

    艾尔登皱了皱鹰钩鼻为难地说:“汉字太难学了,我看不懂。”

    神父在额头、胸膛、左肩、右肩点了点,“明朝除了有黄金,还有先进的火器。别被**蒙蔽了双眼。作为你的教父,我只能帮你准备东方商品,让你带回国送人把此次败仗的消息压下去。替我向你父亲问好。”

    神父失望了看了艾尔登一眼,摇摇头离开了祷告室。

    几天后,惜败于大明水师的葡萄牙远洋舰队,购买了一艘大明淘汰的郑和宝船归国。艾尔登登上被大明水师废弃的宝船,捏了捏手上的书,双眼饱含渴望。这辈子,他一定要踏上大明。

    《太子语录》是大明闲的发慌的文人,把朱寿说的话整理刊印的‘笑话书’。书中有对朱寿对大明未来发展的规划;对土地、商业、战争的看法;商税的制定建议;对宗室的看法……至少有七成的观点惊世骇俗,很难让世人理解。

    又因为朱寿的毒舌在大明出了名,这个书又名《毒舌之道》。

    在朱寿的大力倡导下,大明的海禁森严,尤其是出现了‘海盗’,造成不少以海商起家的豪族败落。在满剌加国,聚集着很多深恨朱寿的商人。

    他们拿着这本书,到处诋毁大明新皇。

    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比喻不太精确,此时距离莎士比亚创作《哈姆雷特》还有九十九年。总之,书传到了东方传教士手里,传教士从书看到了个性鲜明的明朝年轻的帝皇。传教士相信,这位年轻的帝皇一定不会拒绝他的传教。

    但他们不能用武力打开明朝的国门。‘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一向是大明新皇的口头禅。

    艾尔登刚离开满剌加国港,一位年轻人带着一人高的木箱来到了教堂。

    年轻人是被东宁伯焦俊诓骗出海的汪洋。汪洋是南京水师都指挥佥事汪副的儿子。南京水师此前一直是清水衙门,汪洋父子保持了武将的风骨。可惜在满剌加国当了一年的海盗头子,汪洋整个人变得油腻。

    “神父,这是国内最新出现的新奇玩意儿。我猜您会喜欢的。这是我离别前的礼物,如果有机会,欢迎您到大明。”汪洋苦练出流利的葡萄牙语。

    他不学不行。当大明水师佯装海盗抵达满剌加国时,曾经的明朝属国,充斥了大量的外国人。尤其以号称‘本国海军能称霸世界’的葡萄牙商人人数最多。

    那是他们之前没遇到大明水师!

    神父心急火燎地打开木箱,看到自行车时非常疑惑。“汪,自行车我见过。”

    “能自己动的自行车您见过吗?”汪洋演示了如何操作电动车。

    神父惊得连续在身上点了几次,连呼‘主’。

    “神父,我建议您传教的时候把‘主’换成‘上帝’。我们更容易理解上帝的含义。”汪洋笑眯眯地说。

    电动车和‘上帝’,都是新皇特意让他转告神父的。

    华夏人敬畏上帝,昊天上帝。

    神父蹲在地上研究自行车如何自己动起来的。都不知道汪洋什么时候离开。

    早期的传教士很多是学识渊博的科学家。只要是人才,朱寿就敢用。

    “都督,末将已经按照陛下旨意,把东西送到神父手里。”汪洋登上停泊在海港的蒸汽铁船,向焦俊汇报。

    焦俊大手一挥:“我们回家!”

    “都督,您是急着回去争夺军机处大臣的名额吧?”汪洋斜着眼揣测道。

    焦俊冷哼一声:“陛下要开疆扩土,怎么少得了大明水师。七名军机处大臣至少要有一位水师将军。”

    朱寿在李东阳、杨廷和的帮助下很容易摆平内阁。但军机处就没那么好处理了。陈寿、成国公‘辞官’后,为了余下的两个军机处大臣的名额,军机处所在地本仁殿天天上演全武行。

    朱寿忙着重启清丈田亩,没心思理会他们,任凭武官们闹腾。

    “失败是成功之母。只有从失败中总结教训,下一次才能更加接近成功。朕从三年前江南失败的清查田亩中得出一个结论:只要官员举子有免税特权,清场田亩的事绝对不会成功。清查田亩只是标,田赋豁免权才是本。”

    “若想要清丈田亩成功,必先让天下所有人都要交田赋。包括朕。”朱寿在与内阁喝下午茶的时候,提出了他曾经光说没做的事。

    刚忙完修订《大明律》,内阁阁老还没缓过气来,让他们气得断气的事来了。

    刘健首先跳出来:“可一旦没了免税的优待,读书人还会十年寒窗苦读吗?另外,陛下就不怕权贵阶级集体反抗吗?”

    新皇当太子的时候不消停,当了皇帝更不消停。他一定会‘呕心沥血’,气死在任上的!

    朱寿看着最后一块蛋糕被梁储端走,缓缓地放下勺子笑道,“朕怕啊,所以朕打算歇气廉政风暴,查一查贪官污吏。就算是致仕了,也不能放过!”

    “咳咳咳!”梁储被蛋糕噎住。

    刘健双目圆瞪打算说点什么,朱寿递给他一块花生饼,“朕也不像枉造杀孽。对于致仕的官员,只要能把收受的贿赂补上,朕既往不咎;没钱补,到铸币厂劳动改造。对于现任官员嘛,就按《大明律》处置。”

    朱寿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诸公辛辛苦苦整理的《大明律》,不能浪费了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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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 曲线行事

    “就知道陛下不会无的放矢。”晋王背着手,急躁地在宗人府内来回踱步,“查官员贪污受贿也就罢了,还要算宗室的账。这算什么事?”

    在场认同晋王的宗室只敢小幅度点头,无人开口应和。

    爵位低的宗室在封地苦学、在国外做生意,或者在皇家商行做事,正为自己和子孙的将来奋斗。而留在京师宗人府的,几乎都是亲王、郡王级别。爵位高者,屁股后的屎很难擦干净。

    就算这样,在场的又有谁敢开口反对陛下?

    各地藩王跑了一趟玉龙栈。除了龙骨,也见识到新皇对草原的影响力。玉龙栈在鞑靼腹地,鞑靼骑兵严防死守大明进贡捕鱼儿海,不敢派兵骚扰玉龙栈。可就在三年前,鞑靼火筛部肆无忌惮跨过边墙掠劫大同。把龙骨迎回京师,藩王们等着参加新皇登基大典,可是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们叹服新皇的手段。

    新皇在修订版《大明律》中增加了对宗室的处罚:贬为庶人。不管是同意或者反对的,在新皇的威势之下,连反对的权利都没有。藩王只能提督军机处,陪同参与文华殿廷议,没有参政议政的权利。内阁不提出反对,修订版《大明律》正式发行天下。

    以《大明皇家日报》的影响力、皇家商行的财力、西厂物流天下的能力,无论地方官府愿不愿意、尽不尽心,依《大明律》为根本律法治国的理念顺利传达到各地。

    连掩耳盗铃都成了奢望。

    藩王们各个安静如鸡。他们不想当出头鸟,从皇家玉牒除名。除了名,永绝后代入宗室的可能。如果只是贬为庶人,按照‘亲亲之义’的道德标准,皇帝心情好会给后代赐爵或者恢复爵位。

    秦王扫了眼神色各异的宗室,轻声发笑。“从老崇王、兴王,再到衡王,陛下依旧保持对宗室的善意。已经是你我等人的幸事。”

    “是极,是极。”衡王同母胞弟汝王连声道是。

    他在封地惶惶不安,是陛下让西厂送来太上皇的亲笔信笺安抚。太上皇和陛下没有把衡王犯的错迁怒到他和母妃身上,他感激不尽。陛下的任何旨意他都会遵从。

    汝王的态度,代表了相当大一部分宗室。陛下给爵位低的宗室出路,让他们有了别样的人生,不再是圈养的猪猡。

    秦王垂下眼帘。

    论收买人心,天下间谁还能比得过陛下。当然,论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也没人比得过陛下。他随行陛下出使虾夷岛,便听到了清丈田亩、取消免税特权的打算。私底下联合晋王等藩王反对,准备了一大堆的计划,打算等陛下行动的时候发动。可是……

    秦王料定从不轻易妥协的新皇会坚持‘取消免税权’的主张,却猜不到是以‘反腐倡廉’开头。

    “陛下手段高明。”秦王幽幽一叹。在场的都是胆小鬼!

    上了年纪的淮王畏畏缩缩地开口:“我等宗室与陛下是血亲,总得和官员们有所区别吧?连我们都要交赋税,外头会说陛下苛待族亲的。”

    淮王刚上任的时候帮过粮商说话,淮王府被朱寿暗中打压,淮王轻易不敢表态。关系到自身利益时,他却不得不站出来说话。除了明朝刚建立的早期,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亲王被除爵。他相信陛下有胆子下狠手。淮王府的名声一直不太好。

    与淮王同样分封在江西的益王反驳道:“淮王叔,陛下亲口说本人也得交田赋。陛下公布了他名下的田庄,共计十五万倾。是天下需要交田赋最多的人。”

    淮王在江西和粮商暗中勾结,抬高粮价;陛下调平价粮入江西压低粮价、代管宗室田庄后,淮王给淮商撑腰。从食盐上牟利;取消盐商后,他勾结在江西经商的广东商人出海,无视朝廷海禁;商人被抓,他又打起了其他小九九。仗着江西籍官员占了朝廷一半,淮王什么钱都敢捞。出了事,直敢放半个屁。淮王的臭名声连累到了他。

    “那怎能一样!陛下海贸生意规模巨大,手头不缺金银。”淮王瞪了眼小辈。

    益王冷笑:“东厂的人几次三番到江西调查。最近一次调查时,丝毫不在意暴露身份。东厂调查的事和淮王叔有关,所以‘胆小’的淮王叔今日才有胆站出来说话吧?”

    晋王、鲁王、蜀王等众位藩王诧异地看向淮王。在陛下松动宗律前,藩王之间不敢随意联系。淮王入军机处以来安分守己,没想到藏的很深。

    “你这是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吗?”淮王色厉内荏地指着益王问。

    益王朝文华殿拱拱手:“淮王叔这话还是当着陛下说比较好。”

    “你……晋王,你是宗令,就不管管益王吗?”淮王老泪纵横,可怜巴巴地瞅着晋王,期望晋王能帮他说说益王。

    晋王的目光在淮王和益王两人身上来回打量,在他犹豫的时候,宗人府门口的大鼓被人敲响。

    ‘咚咚咚’低沉的鼓声,好像击打在每个人的心中。

    上宗人府击鼓鸣冤的,定不会是小事。联想新皇的手段……众人不敢往下想。

    淮王跌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词,“完了,完了。”

    益王转过身,掩盖脸上的鄙夷神情。

    “回禀各位王爷,韩府镇国中尉递上韩府200多位宗室的联名信,控告韩王索要财物、皇家商行份额分配不均,许多宗室婚配延期,韩府人心离散。”接待上访的官员递上信件。

    淮王松了口气:“吓死本王了。”他挣扎着想起身,发现周围的宗亲离他远远的,深怕被他沾上。

    “你好自为之。”晋王丢下话离开,即刻处理韩藩的事。

    新皇喜欢搞奇袭。谁都没有料到,廉政风暴会首先从宗室展开。

    按照重新拟定的宗律。宗室犯罪先移交宗人府处置。宗人府有权决定是否移交三司,用国法处置。

    韩王刚开始的罪名只是欺压同宗。随着宗人府调查的展开,陕西平凉府发回的查证罪名越来越严重。从韩王,查到了几位郡王的身上。为了夺爵曾经上演过兄弟相残。兄弟间相互攀咬,抖出与庶母**、强占兄弟之妻等等丑事。

    相比韩府宗室逼死商人夺其家产,他们侮辱平凉官员的事简直是小菜一碟。

    越查下去抖出来的事情越多,很多事踩了人伦的底线。宗人府兜不下,移交给了三司。

    “犯事宗室从皇家玉牒除名,贬为庶人。着其带上家小和财物即日搬离府邸。”这是内阁票拟的圣旨。

    朱寿御UU小说了道不经内阁的中旨,让谷大用在刑部宣旨,“太祖曾有令‘身为宗室,虽有大罪,亦不加刑’。如今皇家除名,这些人只是碰巧姓朱。闵尚书,看着办。”

    闵一脸懵逼。这道中旨他是照办,还是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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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朕不会失职

    谷大用见闵纠结着眉头左右为难。直接把中旨塞到他手里。“闵大人拿着吧。上头没集义殿的章,不是圣旨。爷登基以来,还没一次写下20多个字。您拿着留作纪念也是好的。”

    闵无言以对。

    为了等朝政稳定后能有御驾亲征的机会,朱寿保留了皇帝红批、内阁票拟的制度。朱寿限制了内侍的权利,就要做到以身作则。

    于是乎,为了提高政务处理效率,朱寿会主动跑到集义殿,和内阁挤在一起办公。他身边至少会带上三位中书舍人。一人朗读奏章和内阁草拟的内容,一人负责印上‘已阅’的印章。若是有不同意见,将由第三人代笔书写。全程只需朱寿动动嘴皮子。

    刘健看不惯,时不时督促他勤政。

    朱寿鄙夷地问:“诸公六人批折子,你们草拟的批文由朕一人复核。奏折何曾有过堆积?朕的办公效率还不够高?”

    刘健只能吹胡子瞪眼。

    内阁七人,汪一头扎在皇家研究院很少出现。平时都有他们六人处理政务。重大事情六人举手表决,超过四票才可通过。新皇认可了他们的行为,没有非议。刘健也识相,不会真惹新皇生气。

    经过南京一案,文武百官对新皇的拗脾气发怵。不是大事,不会强烈反对。修订《大明律》是这样,对新皇乖张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比如,新皇偶尔也会亲自批复,无一例外都是骂人的话。诸如“狗屁不通”、“废话太多”、“空口白话”、“白日做梦”、“脑子进水”、“被驴踢了”等等不登大雅之堂的话。

    这次众人看到新皇一次写了不少字,纷纷侧目。

    见到新皇让谷大用直接传中旨,杨廷和想不明白了。“陛下不让我等票拟,是确定我等会反对吗?”

    朱寿转转手腕轻佻地说:“这道中旨,不适宜放到明面上。是朕定下的潜规则。朕发现,你们比较喜欢潜规则。”

    这话说的刘健脸一黑。

    每日惹毛刘健,是朱寿的恶趣味之一。

    闵早宣旨的谷大用一步到达集义殿。

    “陛下好。”闵拱手行礼。

    并不是闵对朱寿不敬,是朱寿规定私底下的礼仪简单些。‘皇帝是要放在心里和眼里的,不是口上’,理由很正当。

    杨廷和看了中旨的内容,沉思许久后问,“陛下总得维护一下颜面。若是庶人犯了死罪,或赐毒酒或白绫,秋后问斩有损皇家的面子。”

    “面子是自个儿挣的,不是靠别人给。都做下不要脸的事,还要朕给他们留面子?”朱寿冷哼连连,“物以稀为贵,东西多了不值钱。宗室人口众多,每个人都给面子,面子会成面糊的。”

    “藩王们生那么多孩子干什么!朕恨不得给他们普及少生优生的知识。王爵只有一个,孩子一多,抢的越厉害。瞧瞧宗室,有多少嫡子能活下来?承爵的庶子比例更高。朕告诉你们啊,宗室烂事远远不止你们看到的。很多事,连脸皮比长城厚的朕都说不出口!”朱寿满腹牢骚。

    六位内阁阁老塞上棉花处理政务,把朱寿惊世骇俗的话语全当没听见。闵躬身离去,中书舍人们盯着房顶猛瞧。

    朱寿没了听众,也不愿意一个人自言自语。近期会发生很多事情,他也就不乱跑了。坐在火炉旁自己煮茶喝,和忙碌的阁老们形成鲜明的对比。

    新皇继位后,除了睡觉、早朝,其余时间总在宫外的官衙之间晃荡。难得消停一天安分地坐下喝茶,惊呆了众人。

    几位内阁用眼神交流,揣测这位爷又打算搞什么事。

    朱寿索然无味地喝了几壶茶。

    为了防止他喝酒,宫里清空了酒坛,只有御膳房保留少量的炒菜酒。

    原本还能在军机处所在的本仁殿解解馋。自从他喝醉了,勾着马文升的肩,大聊在龙骨和传国玉玺前修亭子收门票后,本仁殿也没了酒。

    让人把躺椅搬到太阳下,朱寿美美地睡了个午觉。太阳开始西落,他还没有醒。

    “介夫,陛下今天是怎么了?”刘健敲着僵硬的背,在朱寿身边转了三圈,都没见他醒来。

    杨廷和摇摇头。谁知道陛下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

    “刘公,棋盘街新开了家盲人按摩馆。是陛下替养济院中的盲孩想的赚钱法子,由各地养济院免费培训盲人按摩手法。”谢迁示好。

    当官员们逐渐发现刘健和新皇关系匪浅后,刘健的人缘突然好了起来。

    朱寿这招对见风使舵的李东阳有用,但对意志坚定的刘健无效。

    刘健摇摇头:“老夫在这陪陛下。”他的家人留在河套,早回家晚回家都一个样。

    集义殿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只留下值夜班的书吏。

    “陛下昨晚处理政务很晚歇下?”刘健厉声询问谷大用。新皇要求他们认真工作,自己却不是勤政的人。晚上不睡觉,都干什么呢?

    谷大用闭着嘴不说话。

    刘健接着问:“听说陛下把逆贼夫人王满堂召进了宫,一直没看到她出来。王满堂在哪?”

    谷大用还是不说话。

    “谷公公不说,老夫就去问太上皇。”刘健威胁道。

    朱寿打了个哈气醒来:“刘公是得问父皇。王满堂最后出现的地点是乾清宫。”

    刘健瞪他。刘健才不相信太上皇会对逆贼动心思。

    “朕不过是夸了王满堂长的漂亮,她人就不见了。”朱寿耸耸肩,不无遗憾地道。

    刘健大笑:“太上皇做的好。”

    朱寿摇摇头。论漂亮,还是后世人工微调的女子更漂亮。他在网上见过的美女如过江之鲫,还会看得上别人的老婆?

    突然,集义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快步走来:“辽东急报,在崞县逃脱的白莲教反贼藏身武定侯府。”

    朱寿活动活动筋骨,面无表情地命令,“锦衣卫包围武定侯府,不得放跑一人。你带人入府搜。记得,武定侯是大明硕果仅存的开国功臣,搜查时注意分寸。”

    “是。”牟斌领命离去。

    刘健了然:“陛下等了一下午,是在等这个消息吗?”

    “啊?朕看今天太阳好,突然想午睡了而已。”朱寿装傻。

    刘健谏言:“自古忠言逆耳。可臣还是要说,陛下对草原异族太过信任。一旦辽东都司大换血,陛下能保证他们的忠诚吗?如果他们反戈一击,京师将暴露在铁骑脚下。”

    朱寿突然笑了:“刘公分析过辽东都司糜烂的根源吗?”

    刘健道:“臣洗耳恭听。”

    “先是皇帝失职,再是大臣无能。”朱寿直言不讳,“朕会时不时偷偷懒,但朕绝不会失职。”

    刘健脸青了,他宁愿没听到。

第440章 烽火戏诸侯?

    白莲教本身就是明朝非常敏感的话题。自从白莲教信徒潜伏在京师刺杀还是太子的新皇,五城兵马司便重点联合锦衣卫暗探,摸排京师可疑人员。五城兵马指挥司的官员,敢用项上人头担保内城绝对没有一个白莲教。

    当锦衣卫押解李福达走出武定侯胡同,中城兵马指挥使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武定侯这回害死我了!从今天开始,盯着武定侯全家。其他的郭家人也给老子盯紧了。”

    手下提醒:“指挥使大人,武定侯是开国勋贵,几乎和所有的权贵之家都有姻亲关系。我们还是等陛下的旨意行动。”

    为了争夺爵位,武定侯府近些年略显颓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武定侯的下人在云南搞事,武定侯找了些亲朋故旧,最后不了了之。以武定侯府中人的张扬跋扈,若是得罪他们,事后他们一定会闹事。到时兵马司的日子就难过了。

    指挥使“呸”的一声:“陛下素来看重官员们的能力。等陛下下旨我们再行动,信不信下一次武官考核,我们都不合格。你再看看这次锦衣卫搜武定侯府彬彬有礼的模样,假不假?锦衣卫,又不是做生意西厂。”

    锦衣卫全体面带笑容的搜查,指挥使还是第一次见到。

    “别看陛下不着调,真想做事的时候,根本不会让朝臣抓到错处。刘阁老想要处理无旨杀俘的武靖伯。陛下宁愿自打板子认错,也不让刘阁老动东北。你瞧瞧现在,朝中那么多位大臣,谁敢多问东北一句!”指挥使讲事实摆道理,消除手下人的担忧。

    武定侯府出过得宠的皇妃、驸马,横行霸道一百多年。向来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份。没有外人对他们不敬过。也难怪兵马司的衙役会害怕。

    勋贵们可不怕,他们是最会看风向。和中城兵马指挥使的看法一样,他们同样从锦衣卫的异常态度推断事态严重。他们不但拒绝见郭家父子,并且快速和郭家切割关系。

    南京私垦湖田一案,犯人牵连了三族。辽东走私案一出,新皇看大家的眼神都变了。现在新皇正在推行钱币,随时可以让坐拥金山银山的他们成为穷光蛋。他们家大业大,可不敢赌新皇再次牵连三族的可能。

    诛三族是大事,皇帝也需考虑再三。非重罪,不会判。可禁止三族子弟科举、禁止三族兑换钱币,听上去就没那么严重。虽然实际上这两条比诛三族更可怕。

    而且他们相信,以新皇的恶趣味,还会想出很多看似不严重、实则会让他们心绞痛的惩罚。

    一时间,郭家女纷纷被婆家休回门。郭府的夫人们不是被娘家单方面断绝关系,就是和夫君和离。

    原本武定侯府的几位爷身上还有锦衣卫的官职,因为无一人通过考核,现在都赋闲在家啃老底。姻亲抛弃了他们,连能探听消息的帮手都找不到。

    短短几日,呼风唤雨的武定侯府成了孤家寡人。

    郭家内部十几年来为了争夺爵位关系闹得很僵。发生这件事后,几家人彻底决裂,迅速分了家。

    原本占据整条武定侯胡同的武定侯府,被拆成了十几家。郭家请来泥瓦匠,在各自院子周围堆砌围墙,表示和主家武定侯府脱离关系。

    中城兵马司的衙役们,绘声绘色的把武定侯府发生的事说出去,整个京师都在看武定侯府的笑话。

    然而……

    “既然查明是诬告,那就把人放了。高伴伴,你代表朕去趟武定侯府安抚一二。带些朝鲜进贡的高丽参,藏区进贡的冬虫夏草。”朱寿佯装遗憾地说。

    司礼监掌印太监高凤应诺。

    文华殿廷臣表情诡异。

    武定侯府窝藏白莲教教主一事闹得那么大,好好的一座侯府被肢解的七零八碎,郭嘉甚至还有退了亲的女儿上吊自杀的。结果却是诬告?!

    朱寿叹了口气:“这样根本就不相信开国功勋武定侯府会勾结白莲教。从一开始就让锦衣卫温和行事。哪料到……害,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

    “……”曾经和武定侯府有姻亲关系的文官武将勋贵们,真的很想找个人打一顿。

    朱寿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扫视了人心不古的官员,摇着头感慨万千的离开了文华殿。

    彭清张大了嘴,他算是明白了朝臣暗中骂新皇是祸害的缘由。

    几经官海沉浮,自认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刘健,这次也是目瞪口呆。

    “陛下莫不是想要烽火戏诸侯?”心眼不多惠安伯小声低估。

    马文升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何曾见过陛下做没有好处的事。”

    话音刚落,马文升捂着胸口摇摇欲坠。

    刘健瞟了一眼,直接晕倒在地。

    两位老臣为了多活几年,打算装病躲过这劫。年纪轻一些的官员可就没这么好命了,太医院的王院判仔仔细细的给每一个人生病的官员把脉,只收治了马文升和刘健两位病人。

    当晚京师好像进入了宵禁。棋盘街,镇阳门大街等热闹繁华之地没了人影,店家全都关门歇业。从清宁宫的窗外看去,内城只有大户人家稀稀拉拉的微弱灯光。

    太皇太后打发人询问缘由,朱寿去了趟清宁宫问安,

    笑称朝臣们是惊弓之鸟。

    但朱寿到乾清宫请安的时候,对便宜老爹说了实话。“还有手中掌握了辽东走私案所涉人员的名册。只是没有找到适合的人曝光这事。武定侯为了这个爵位没有少用功读书,的确有些能力。他左右逢源,是他们圈子里非常成功的掮客。名册上的人他几乎都认识。”

    弘治帝揉揉太阳穴,情绪低落的问,“辽东多少人涉及此案了?”

    “父皇应该问辽东有多少人没有涉及此案。定西侯得知他当总兵官了这几年被手下人联合欺瞒,气的砸了辽东都司。”朱寿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回到。

    弘治帝震惊万分,喉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快叫太医!”朱寿失态的尖叫。

    人仰马翻之后,弘治帝把喉咙里的痰吐了出来。

    急出眼泪的张太后埋怨道:“你父皇把皇位传给了你。以后不要在哪朝政打扰你父皇。”

    朱寿也是后怕不已,诚恳的认错,“母后教训的是。”

    “臭小子不打扰,也会有其他人打扰的。”弘治帝招招手,握着朱寿的手,用虚弱的声音替辽东求情,“在辽东助手的武将这些年来很不容易。不看他们抵御达达的功劳,也要看苦劳。可不能像处置南京官员一样处置边军。那会让将士们寒心的。”

    朱寿用力回握便宜老爹的手:“父皇宽心,孩儿这次不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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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章 陛下是何意见

    就像刘健马文升等人预想中的一样,这出诬告武定侯引出的闹剧,就是第一块倒下的多米诺骨牌。

    当高凤带着朱寿安抚的旨意,走进挂满白布的武定侯府。武定侯全家老少抱头痛哭。短短几日,他们的生活翻天覆地。

    武定侯朝夫人努了努嘴。武定侯夫人一头冲向灵堂,趴在因为退亲自缢身亡的女儿棺材上嚎啕大哭,“我的女儿啊,你的命怎么那么苦。你就不能多等一日。你这一死让爹娘怎么办!爹娘无能,无法找背后诬告的人报仇!”

    高凤冷笑。武定侯夫人话中有话。跋扈惯了,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令嫒因为投到府上,享受了多年的荣华富贵。自然也会因为爹娘,连累没好日子过。这不是挺正常?”高凤阴森森地望向武定侯夫人,和刚才好生安抚的架势完全不同。

    武定侯夫人的嚎哭噶然而止。

    神情呆愣的武定侯好似刚醒过神,殷勤的让下人奉茶招待。

    前来安抚的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态度温和,让武定侯起了心思。如果能利用女儿的死让新皇心怀内疚,武定侯府也不亏。可惜他判断失误,新皇压根就没打算善了此事。

    “贵府在办丧事,咱家也不多留。诬告侯爷的,是辽东前门卫的张洪,也就是张天祥的叔叔。说是想要替大哥一家出口恶气。好似认定了侄子的死和侯爷有关。”高凤冷冷地说。

    “不可能!”武定侯一口断言,“张斌、张洪兄弟关系不睦。张洪怎么可能想要替张斌出气!”

    高凤呵呵一笑:“侯爷人脉真广。对辽东一个小小的千户所指挥全家了若指掌。陛下说了,看在武定侯是唯一的开国勋贵,给你一次当污点证人的机会。”

    一边说,高凤一边打开高丽参的木盒。除了一株百年野山参,还有厚厚的一本名册。

    高凤把名册丢在武定侯身上。“侯府无罪,侯爷尚可给女儿一个像样的葬礼。倘若侯府被陛下治罪,何人会替侯爷治罪?辽东走私案牵扯到太子在草原遇刺、山东段造反、辽东女真暴动。按照《大明律》,侯爷以为该当何罪?”

    武定侯捡起名册翻看,越往下看脸色越白。“怎么会这样?”他们做事很隐秘,新皇怎么查到他们的。

    “侯爷夫人是聪明人,为了活着的孩子们,好好劝劝你夫君。陛下是不会亏待尽忠的臣子。”高凤撂下话走人。

    走出侯府,高凤吐了口唾沫,“给脸不要脸。”

    回到宫里,高凤把武定侯府众人的表现绘声绘色地告诉了朱寿。

    “武定侯的儿子是什么反应?”朱寿好奇地问。被嘉靖帝进封翊国公的郭勋应该是有点能耐的,他老爹看不清形势,他也看不清吗?

    高凤想了半天,才想起全程低着头的武定侯大公子。“那位大少爷一脸若有所思,没什么反应。既没有帮腔,也没有上前安抚父母。老奴现在想想,他的神情太过镇定。”

    “呵呵,估计是看出朕找不到比武定侯更好使的枪,有恃无恐吧。”朱寿摸着下巴轻笑。勋贵读书多了,比文官更难对付。

    “派人私下里找郭勋好好聊聊。”爹不愿听话,找儿子也是一样的。

    高凤很快着手去办。

    第二日,郭勋带上下人,敲锣打鼓走向大理寺。边走边把带着墨香的宣传单抛洒空中,引得两旁看热闹的百姓争抢。宣传单上刊印了辽东走私案涉案官员。

    郭勋进了大理寺没多久,大理寺卿王轼捧着走私案名册上集义殿商量对策。

    王轼的身子在抖。名册几乎包罗辽东所有的武官。如果新皇执意追究,整个辽东都会大换血。山海关距离京师很近,一旦造成兵变,后果不堪设想。

    听说新皇调查辽东时损失了不少人手,以新皇的脾气岂会善罢甘休。新皇登基前就敢砍下了南京高门大族千颗人头,登基后手段更为强硬。

    不但夺了韩王的亲王爵,贬为庶人玉牒除名。还把犯了杀人重罪的几位郡王抓下狱,红批通过了刑部秋后处斩的奏折。

    宗人府众位藩王联名递交请愿书。新皇把请愿书丢在了淮王的脸上。当着众位藩王的面,拿出淮王犯下的罪证,越过宗人府直接把淮王关入北镇抚司大牢。

    淮王的罪名是勾结商人倒卖军备物资,众藩王无人敢求情。淮王不但是玉牒除名、还除了封国。淮王一系的宗室今后封爵、婚配一众事宜移交宗人府管理。

    秋后处斩的除了原韩府郡王,又添上了一位淮王。一顿杀威棒打下来,宗室吓得不敢吭声。一直和皇室不对付的宁王,直接跑上龙虎山,出家当道士。

    集义殿内众人愁眉苦脸。武定侯的公子把名册散发得整个京师都知道,他们想捂都捂不住。刘健‘养病’,汪躲皇家研究院,其余的五位思来想去,下了一个愚蠢的决定。

    “暂停给辽东送粮的车队。户部暂缓下拨辽东的款项。建议军机处调重兵防守山海关。”

    辽东连年遭灾,粮食几乎全由东北输送。东北和山东出了事,运输粮食曾一度中断。辽东都司新上任的总兵官杨玉,每隔一个时辰一封急电,催的户部火急火燎地从京师调粮。

    没军粮,辽东兵战斗力再强也是枉然。

    朱寿呵呵一笑,没说话。

    定西侯坐镇辽东都司、马文升‘养病’、空缺了两个名额,军机处大臣只剩下许进、彭清、惠安伯三人。提督军机处的藩王被新皇的强硬手段吓唬了一番,摸不清形势前不发一言。

    好在许进三人在陕西多年,非常了解官兵的想法。拒绝了内阁调兵防守山海关的建议。

    “走私诚然不对,律法自会处置。但内阁不给粮和饷银的举动,会让将士寒心,只会逼反辽东。其心可诛!”文华殿廷议时,许进首先向内阁发难。

    许进身为兵部尚书、军机处大臣,肯定要为将士们考虑。

    屠语气低沉地反驳:“我等只是做最坏的打算。驿路畅通无阻,万一辽东起了反心,入了山海关,很容易兵临城下。若辽东兵包围京师,是大明之殇,我等官员的失职。”

    “辽东将士守卫边疆多年,岂会做出反叛的举动!屠阁老说出这样的话,是对所有九边将士的侮辱。”彭清怒气冲冲。

    兵饷、军粮、军备是文官挟制军队的手段。操作失当,便是对将士的侮辱。辽东武官本来就因为犯了错提心吊胆,刺激之下很容易煽动军队造反。

    谢迁质问:“难道军机处要用大明的江山,赌名册上的辽东武官愿意束手就擒?”

    惠安伯耿直地回答:“辽东将士的反应都是猜测。可朝廷对将士的无情,确是板上钉钉。”

    文华殿安静了下来。

    “陛下是何意见?”屠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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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正经不过半柱香

    朱寿扫视殿内众官员的表情,慢条斯理地说:“各司其职,照章办事,依法治国。退朝。”

    就这么散朝了?

    廷臣们大吃一惊。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惠安伯想不明白了。

    许进看向阁老们,深深地吐了口气,摇摇头离开了。

    彭清轻声道:“各司其职,照章办事。”

    顿了顿又道:“依法治国。”

    惠安伯两眼转圈。这等于没解释啊!

    眉头紧皱的谢迁给了惠安伯答案:“按照《大明律兵律》:卫所将士犯错,布政司和提刑按察使司无权处理,必须交由军机处提刑部处罚。名册上的将士归你们查,文官和商人等平民交由刑部量刑定罪。”

    惠安伯懂了:“以此类推,内阁管政务,军机处管兵事。停发粮食和兵饷是内阁的职权范围,军机处无权干涉。那今日的廷议岂不是……”

    “许大人要管着兵部,老夫年迈脑子转的慢。提刑部人手不足,麻烦伯爷管上一管了。”彭清拽着惠安伯离开,没让他把话说完。

    谢迁怅然若失地回到集义殿。站在玻璃窗前,凝视北面的文渊阁。文渊阁曾是内阁的办公地。那时刘健还是首辅,内阁只有三人。

    “谢公是在揣测陛下的想法?建议您还是别猜了,浪费精力。”梁储笑呵呵地站在身后。

    梁储小谢迁两岁,两人分别是成化十一年和十三年的状元。谢迁是太上皇的老师,又帮太后阻止过选妃,背后有江南商人的支持,曾经的官路比梁储顺畅很多。

    如今,只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

    谢迁笑笑:“我在想温良改。草原已经要入冬。不知道建好取暖设施的城镇,会被瓦剌人糟蹋成什么样。”

    “谢公宽心,瓦剌人不敢擅动温良改的一草一木。”梁储倍感骄傲地说,“陛下推行草原丝绸之路,瓦剌各部求着要加入。陛下趁机与他们商议温良改的事。”

    “陛下想让瓦剌归还温良改?”谢迁大喜。

    梁储一愣:“我朝何曾丢失过温良改?对瓦剌一战,我朝可是战胜方。战胜方的土地怎么可能让战败方占领?”

    带着几万牧民逃到吐鲁番、至今仍身兼温良改总督的谢迁羞得满脸通红。

    谢迁清咳了几下:“陛下让我不用急着回温良改。”

    梁储笑了笑:“温良改毕竟与大明隔开一大片土地。一旦温良改发生什么事,国内也不方便救援。陛下就想着,把吐鲁番以南的别失八里等地都拿下来。连通温良改到吐鲁番。”

    温良改与吐鲁番之间,隔着不比吐鲁番面积小的土地。其中包括别失八里等诸多小国、部落。

    新皇从没有放弃对外扩张的野心。

    谢迁猛然醒悟。对外扩张需要军队,新皇不会对辽东军下死手的。

    他们是杞人忧天。

    “哎,是我无能,让陛下费心了。”谢迁自嘲。

    文华殿散朝后,屠、周经和杨廷和三人坐在一起喝茶。谈起了经营河套的往事。

    “时至今日,越来越赞同陛下‘屁股决定脑袋’的论断。”屠讪笑,“成了阁老徒然给自己身上加了沉重的担子。亏得陛下念旧,没生气。”

    ‘各司其职’四个字明晃晃地打了内阁的脸。是否派兵驻守山海关,应该由军机处做决定。内阁可以提,但只能在私下与军机处大臣商议,不该拿到文华殿谈。

    杨廷和淡淡一笑:“话是陛下说的,陛下肯定是明白屠公的难处。陛下对刘公一直保持该有的尊重。”

    屠是除刘健以外在阁老中资历最高的。屠一直充当首辅的职责,就算刘健回归了内阁,屠时不时拿些小事一锤定音确认地位。就算陛下一登基便让各部拿出章程,内阁七人分配好了职能,屠还会插手职责范围外的事。

    “当初订立章程时,叔厚主要负责刑部的事,这次就让叔厚主持三司审理辽东走私一案吧。”屠主动提出。

    群龙不能无首,管事的人总要分主次。对七位阁老负责板块的分工,能避免其中一人独大。哪个版块出了问题,自有人出来负责。

    就这样,大家都依章程办事。

    文官由梁储协调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办案;武官有惠安伯率领提刑部办案。文武官员分头行动,用最快的速度赶赴辽东。

    内阁依然决定暂停辽东的粮食和兵饷。

    军机处为防止变乱,举办交流大会。有序地调动辽东各卫所的兵卒,和关内其他卫所的兵卒互换,交流实战经验。

    参与走私的,大部分是武官的私兵。和普通的兵卒关联不大。兵卒们有机会免费到各地开眼界,各个摩拳擦掌。

    辽东兵卒脱离上官,在军机处参谋部官员的带领前往关内。

    西厂动用皇家研究所最新研制的电动马车,以最快的速度运兵。

    从其他地方调来的兵卒,自带口粮到辽东进行实战特训。等交流大会一结束,他们还会回归原本的卫所。他们只会听从辽东上官合理正当的命令。

    辽东大小武官们,眼睁睁看着手里的兵被换走。谁若有意见,马上被提刑部的人带走。他们像被拔了牙的老虎。

    《大明皇家日报》持续报道辽东局势。各地密切关注局势的人惊觉,按章办事让一切简单化。

    哪来的兵变?哪来的不忿?

    很简单的事情,愣是让他们想多了。

    “不想按章程办事的,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可归根结底,离不来权利与利益。”朱寿选了个万里晴空的好日子,进行广播讲话。

    朱寿借用‘辽东走私案’,向官员们重提章程。

    “其实啊,章程也是用来保护办事官员的。若七大姑八大姨全都找上来开后门,被都察院逮住得服刑多久!”朱寿清清嗓子,“杭州那个用五刀自杀的案子,六扇门查清了。杀人的是钱塘县令的妻弟。妻弟、县令、违规查案的县尉、衙役都在密云铸造厂服刑。”

    “大家可要好好谢谢这群人。因为有他们,铸币的成本又降了下来。朕能继续打肿脸充胖子,免大家的铸币手续费。”

    “大家若想一直享受钱币低廉的加工费、铸造钱币的下料十足,记得多多举报。”朱寿越说话题越歪,“听说因为金银币铸造太精致,你们都不舍的用?钱不用就是死钱,不如存皇家钱庄。有利息可拿,信誉还有保证,比民间的借贷可靠多了。”

    竖起耳朵认真聆听的众官员一脸无语。

    陛下正经不过半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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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宽宏大量

    朱寿说话向来不正经,但他做事一直很靠谱。尤其是对真心投靠他的人,从来没有亏待过。

    “你知道你已经得罪很多人吗?”朱寿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沙发椅上,打量着跪在地上的郭勋。

    郭勋低着头恭恭敬敬的跪着,丝毫看不出武定侯府中人身上的跋扈之气。反而像上一科的进士一样,身上散发着书卷气。“但学生得到了陛下的赏识。”

    朱寿轻笑,郭勋就连不急不缓的说话声,也和文官们一个样。真不像勋贵家的子弟。就算是饱读兵书的蒋博,言行之间还是带着武将的洒脱。出生于显贵的武定侯府,能下狠心苦读,的确是个人物。难怪后世郭勋被官员故意弄死,嘉靖帝非常生气地处置了弄死他的官员。

    “起吧,别跪着了。你自称学生,难道是有功名在身?”朱寿明知故问。

    郭勋起身,大幅度弯下腰,方便坐着的朱寿能够直视他。“学生不才,至今仍是秀才。康海大人与学生同龄,却已经是状元,入朝为官。”

    “勋贵子弟像你一样爱读书的极少。非常不错!”朱寿转头对身边的中书舍人说,“去告诉内阁,朕要册封郭勋为武定侯世子,让内阁拟旨。”

    中书舍人领命而去。

    “学生谢过陛下厚爱。”郭勋下跪谢恩。

    朱寿态度亲切:“朕要依法治国,武定侯在走私案中充当中间人,依照刑律徒三年。”

    朱寿打量着郭勋的表情,见他依旧是一副恭敬的模样。

    “朕也不能让你难做人。这样,等刑部上门抓人的时候,你就演一出父慈子孝,替父坐牢。关个几天,朕会找机会把你放出来。这次辽东会空出很多武官官职。五品的官职任你挑。”

    “谢陛下隆恩。”郭勋面露喜色。

    武官和文官一样,也分为实职和虚职。不得用的勋贵授予的全是虚职。就像武定侯府为了爵位争夺了几十年,引起了皇帝的厌恶,得到的都是虚职。勋贵虽然很多,新皇看中的也只有远征军里的几位。当年没有加入远征军,令他多年来后悔莫及。好在有这次机会,让受到新皇的关注。

    朱寿随意地道:“朕知道很多勋贵参与了辽东走私案。

    之前阳武侯、新宁伯被罚了款,有些人抱着侥幸的心理妄图蒙蔽过关。唉,你让朕说他们什么好。都是朕的叔爷辈

    ,朕也不好意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指着他们鼻子骂。还是郭爱卿能体谅朕的用心良苦。高伴伴,带上圣旨和朕给的赏赐,送郭爱卿回府。”

    “是。恭喜世子爷了,世子爷请吧。”高凤客气地地说。

    让司礼监掌印太监再一次带圣旨上武定侯府。郭勋的里子面子都赚到了。

    郭勋握了握拳头。武定侯府的这场遭遇,和几十年的爵位纷争,让他认清了现实。

    勋贵的权力来自于皇帝,武定侯府曾经的荣耀离不开皇权,今后也离不开皇权。开国勋贵为何只剩下武定侯府,这个道理很多勋贵到现在都没想通。真以为是因为协助太祖建国的功劳吗?

    新皇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他懂,想让他劝说不在名册的勋贵们主动坦白认错。为了获得新皇的另眼相待,他愿意成为新皇手上的枪。

    “陛下是怀疑武定侯世子上交的名册不全吗?”正好有事禀报的王守仁听到了对话。

    朱寿呵呵一笑:“名册是朕给武定侯的。武定侯没那胆子当出头鸟,他儿子到是个人才。你说,刚才朕像不像青楼里的老鸨,逼着姐儿接客?郭勋若真按照朕的意愿办事,将不容于勋贵圈啊!”

    王守仁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朱寿。

    “皇帝不好当啊。若朕还是太子,早把那群权贵们骂得狗血淋头。可是朕现在是皇帝,朕若是骂他们,指不定他们惶惶不安地猜测朕要杀他们。黄册库制度是大明立国之本,朕处死私垦湖田、造成黄册库被淹的罪魁祸首,朕有何错之有?弄个朕好像是暴君一样。与其说内阁怕辽东军造反,还不如说他们怕朕大开杀戒,逼得辽东军造反!”朱寿越抱怨越感到自己委屈,恨不得挤几滴眼泪出来。

    王守仁一脸无语地抬头,盯着文华殿房顶的横梁看得‘滋滋有味’。新皇认为自己冤枉,他还觉得受牵连致仕的父亲冤枉。

    “朕忘了你爹是南京吏部尚书。”朱寿撇撇嘴,“你心里必定不认同朕的话。朕依法治国,同样损害了你的利益呗。你说的对,人欲即天理。朕损害了别人的利益,别人看不惯朕,是有前因后果的。”

    王守仁嘴角抽了抽,他可是一个字都没说。

    他忽略皇帝不着调的话,说明此行的来意。“陛下,惠安伯从辽东来电,名册上的武官的确参与了走私。经查证有1256位武官牵扯此案。他们十几年来向草原走私盐、茶、布匹等生活必需品,换取马匹和皮子、药材。再把马匹高价卖给朝廷。近两年来,弄不到盐和茶,只走私粮食。”

    “《大明律》规定凡犯私茶者,同私盐法论罪。在陛下盐改之前,贩卖私盐最高可处死刑。盐改之后,并没有制定贩卖私盐的处罚。军机处不知参照哪条律法处罚走私犯。”

    朱寿冷哼:“辽东缺粮,他们手上到有多余的粮食卖出去。”都是他的粮食。

    “他们可曾走私过铁器?”朱寿语气一转,严厉地问。

    王守仁回道:“定西侯、惠安伯、连同三司共同查证,他们唯独没有走私铁器和武备。”

    “还算他们识相。”朱寿想了想,说,“朕掌握了先进的制盐技术,成本低廉。私人盐场的制盐、运输成本居高不下,渐渐已经没有了私盐的市场。朝廷打击贩卖私盐一百多年,朕花了三年时间就让私盐贩卖市场瓦解。对付商人就要用商场上的手段。今后走私罪归入《商律》,影响极为恶劣的处死刑。

    其余按照走私货物的数量和货值判刑。先让内阁完善《商律》。铸币厂缺人,不管是判刑还是流放,一律拉到铸币厂,让他们为自己犯下的罪行赎罪。”

    “走私的必须加倍罚没税收。没钱交罚金,那就抄家。若家产不足数,以工代罚。”朱寿摇摇头,“看朕多么的宽宏大量,为何总会被朝臣们误解。”

    “陛下,那可是1200多名有多年对敌经验的武官。如何填补辽东的空缺?”王守仁不想讨论新皇的‘宽宏大量’。辽东的武官们不会觉得革职、判罪、抄家、做苦力的刑罚有多轻。

    朱寿摸摸下巴:“看来建立军事院校迫在眉睫。”

    “……”王守仁心道,陛下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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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焦俊回京

    听闻新皇要建立军事院校,众人松了口气。

    建学堂是文人们最喜欢做的事,能维持士林名气。比如致仕的谢铎,在江南开设的书院吸引了北方学子就读。新皇要建武官学堂,定是为了维护在军队中的名望。结合新皇对武考、武试的举措,大家很容易接受。

    细心的官员发现,新皇早在设立简化字学校的时候,就提过军事院校。只是未能通过朝廷的认可。

    “当初老夫以学子承担不起练武的费用为由,拒绝了此事。没想到两年后,陛下还是推行了。”刘健在太医院收到了消息,长叹口气。

    马文升大笑:“那时你便瞧出陛下想抬举武官的小心思吧?”

    “陛下性子执拗。”刘健犟着嘴说。

    马文升呵呵一笑:“陛下想要做的事一一实现。取消户籍限制、取消免税权、清丈田亩、简化税收等提及的事,估计也会一步步实行。刘公以为,这对大明是好是坏?”

    刘健斜着眼瞧他:“先告诉我,军机处让兵卒各地交流的主意,到底是谁出的?”

    “陛下。”马文升吐字清晰。

    刘健边吃油炸花生边和太子酒,悠闲地说,“按照陛下的处世理念,事情不分好坏,端看官员的处理能力。比如说这花生、土豆、番薯产量高,养活了很多百姓。可因为它们的高产,让粮食卖不出价。谷贱伤农,陛下不得不制定粮食收购价。”

    “为了维持1两银子2石大米,哦,不对,现在应该说2钱金子2石大米,陛下贴了不少私房钱。前年粮食丰收,陛下贴钱从收购百姓手中的余粮;今年天灾,陛下贴钱从海外大手笔购买粮食。”

    “只要陛下力所能及,他高兴折腾就让他折腾。”刘健自嘲,“如今陛下羽翼丰满,我等联手也未必能改变他的想法。但愿他不会成为隋炀帝,穷兵黩武葬送大明大好山河。”

    马文升在四周瞧了瞧:“你这老东西怎么学不乖。这话放在成化朝,可有的你受!”

    “我这身老骨头对陛下还有用,陛下知道了也不过是骂几句,少不了块肉。”刘健毫不在意,“你这位军机处大臣,还是多关心一下水师的动向。东宁伯焦俊消失多久了?新江口水倒灌南京,水师竟然没提前预警。此事就这么算了?”

    马文升深深叹了口气:“别忘了你家两个聪敏机灵的孙儿。这事别问,问了也是白问,陛下一定会反问你哪条律法规定水师要预警水灾的。”

    黄册库被淹,紧接着陛下便提出取消户籍限制、取消免税权,不得不让他们多想。

    说曹操曹操就到。

    “刘大人,马大人,东宁伯在外求见。”太医院的药童来传话。

    马文升站起:“我出去见他。”

    “让他进来,一起坐下喝酒。”刘健笑道。

    马文升瞪他:“你这老不死又想干嘛!文武不相统。”

    “来太医院,当然是探病的。老夫穷的狠,他来见你想要在军机处夺一席之位,定然带了重礼。见者有份,对半分!”刘健嘿嘿直笑。

    马文升翻翻白眼,让药童领着焦俊到后院。

    焦俊身后的十几位亲卫手里拎满了东西。进了太医院,见人就送。连领路的小药童都有份。

    “两位大人,尝尝我从海外带回来的仙果。”焦俊殷勤地取出纸袋里的猕猴桃。

    马文升尝了口:“酸中带甜,挺开胃的。”

    “还能榨汁,也可以配上河套的酸奶。多吃能长命百岁。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寒,一次不能吃多。”焦俊笑呵呵地介绍。

    刘健拿起比鸡蛋个头大一些的猕猴桃,挑着眉问,“你来探病,就带这些?”

    “刘公可别小看它,它可大有来头。”焦俊夸张地说。

    马文升和刘健相互举杯小酌,没有多给他一个眼神。

    焦俊见此招对两无用,一股脑抖了出来。“这是徐福出海专为秦始皇寻找的仙果。多吃真的能长命百岁。”

    “东宁伯出了趟海,学会做生意了?想当商人?”马文升脸色一板,冷冷地道。

    马文升在兵部尚书位置上坐了许多年,武官们没有不怕他的。

    焦俊老实交代:“这可是陛下让我说的。也是陛下让我进京后逢人就送。琼州种植了不少猕猴桃,等着卖高价呢。陛下说,这是收大家的‘智商税’,愿者上钩。”

    “智商税?”刘健磨牙,“很贴切。谁不想长命百岁,一定有很多人掏钱买。”

    “陛下说让王院判品尝,点评它的益处。在京中拍卖一万斤猕猴桃的经营权。赚的钱给我们水师发年终奖。”焦俊乐呵呵地道。

    马文升气得直撸胡须:“原来伯爷不是来探视我们的。好走,不送。”

    “哪能啊,马大人消气。”焦俊让亲卫包围了小院,不许外人进入。从其中一个纸袋里取出两个木盒。打开了推到马文升和刘健面前。

    焦俊感慨道:“我是顺带来送礼的。这盒宝石请两位大人收下。我出海不到一年,京师变了很多。大家收礼像做贼一样,生怕被抓到。为了给两位老大人送礼,我也是想破脑壳,才想到用送猕猴桃遮掩的办法。”

    木盒里堆满散发璀璨光芒的宝石。价值连城的宝石好像不值钱的碎石堆积在一起。

    马文升猛然合上木盒:“你又去当海盗了?”

    水师冒充海盗抢了海商的事,能瞒得过天下人,瞒不过人老成精的几位老臣。

    “这次差点翻船,差点回不来了。”焦俊大吐苦水,“谁知道葡萄牙人那么厉害!火器竟然不比我们的差,海上作战经验丰富,宝船被打坏了几艘,死了不少人。”

    马文升听说大明水师差点败给了外国,凶神恶煞地提着焦俊的衣领问,“怎么回事,快说!”

    在外威风凌凌的焦俊,面对马文升也只能缩着脖子。“葡萄牙海军的本职就是四处掠夺。水师只干过一次,还是小打小闹。怎么比得过他们。”焦俊一五一十地描述当时海战的情景。

    “他们兵卒的水性极好,偷偷摸上我们的船。要不是看到蒸汽机组愣住了,不知道如何破坏,战局真不好说。”焦俊后怕不已。

    马文升一掌拍向他:“兵者诡道也,连这个都不懂。丢人丢到海外去!”

    “马大人说的是。我们遇到的只是先头部队,以后遇到他们大部队,不知道还能不能赢。”焦俊神情幽怨,“马大人,军机处不能忽视水师啊!大明一半的疆土面朝大海,万一被人从海上攻击,难道要我们退回草原不成?”

    马文升沉声问:“你要军机处如何重视水师?”

    “军机处七位大臣,至少要给水师一个名额!”焦俊挺直了腰杆说。

    马文升拿起猕猴桃,想想不舍得,换上空酒坛砸向焦俊,“给你大爷的。”

    焦俊明明是位悍将,硬是被陛下教成了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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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一个都不少

    忙忙碌碌之间,时光如流水般游走。朱寿登基四个多月,身上的衣服从的确良换到鸭绒服,一转眼又要过年了。

    太上皇的病将养了半年,渐有起色。有精力跑去西郊监督修园子。弘治帝虽然喜欢江南园林,可也不至于亲自去现场监督。实在是因为儿子投了200万两银子修园子,这可是弘治朝一年的国库盈余。

    弘治帝登基以来,林林总总的各种花费加起来也没这么多银子。弘治帝第一反应便是修园子的人贪污。自打亲自监督,检查了每批运抵的木材、石材等材料,全都是货真价实。甚至账上的价格比市面上的价格更低。也就是说,正在修的园子,造价远不止两百万。

    “儿子送给父皇一座万园之园,汇集天下各类园林之所长。能让父皇即使足不出户,也能赏遍各地风光。这是儿子的心意。”朱寿笑语晏晏。

    面对御史的质问,朱寿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朕可花国库一个钱币?你们不是总在外头说,朕在海外光两手倒腾黄金和银子,就能赚四倍的!200万,折一下就是50万。50万多吗?朕给你们50万,你们能盘活受灾的几省民生吗?”朱寿灌了口水,一口气把御史们骂得狗血淋头,“一天到晚的让朕可怜一下受灾的百姓,减免这省的夏粮,减免那省的赋税。光减有个屁用啊!”

    “不知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予渔’!跟你们这群只会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蠢货说不清,你们先学学最基本的经济学,搞清楚国库存在的真正意义!如果国库只是钱庄,还要朝廷干什么!几大钱庄联手就能管理天下!活到老学到老,别仗着自己年纪大不学无术,与时代脱轨。”

    朱寿冷冷道:“与其盯着朕的私房口袋,不如好好盯紧民脂民膏的去向。户部核算出浙江布政司的账上有10万两银子不知去向,都察院查出眉目了吗?”

    “暂时还没有进展。都察院人手不足,大部分的人都被派到辽东走私案。”戴珊说话的语气弱了一大截。

    朱寿抚着额轻轻摇头:“没人你不会借啊!账不符,就让户部的人把帐一笔一笔的对清楚。落实户部没人,朕就从内承运库调。借贷记账法推行了那么久,为什么各地还没有落实。还不是因为加大了他们做假账的难度吗?明年起,哪个地方没用借贷记账法记账,你这个左都御史就呆在那个地方,把当地所有的官员都查一遍。”

    “朕修园子的账你们查的清清楚楚,走私案的帐连个大概都没弄明白。难不成查几个平民,还要让东厂帮你们?朝廷的三司放着成摆设!难怪官场贪腐成风。”

    “退朝。”朱寿怒气冲冲地回到柔仪殿。

    没了外人,他马上换上笑脸。亲自用牛奶和茶叶、酥油,煮了壶地道的奶茶,送到后宫当孝子贤孙。

    修圆明园的帐,是他故意流出去的。前期的花费,来自段从山东高门洗劫来得来的赃款。后期的花费,就来自于抄家喽。

    他做事向来先礼后兵。这四个月来,没少说‘整肃官场不良作风’的话语。识相的,已经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了。这不识相的,就更没必要心慈手软。

    当皇帝的有条潜规则,不能明着把话说透了。凡事都需要借用官员之口。嘉靖朝的武定侯郭勋能被弄死,就是当时的刑部尚书利用这条潜规则动的手脚。

    朱寿虽然脸皮很厚,但这种既要别人家产,又要别人免费打工的事,还是希望有人背黑锅。上次的锅刘健顶了,这次戴珊撞了上来。

    直臣有直臣的好处,也不知道别的皇帝为什么那么讨厌谏言的大臣。朱寿希望这种大臣越多越好,他的书写本上写满了近五年的规划,需要不少于十位以上的背锅侠。

    便宜老爹的身体是越来越好,而他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全呢。被伤到的‘幼小’心灵,还没被抚慰。

    因为新皇动了怒,文华殿廷议早早散了。原本要商议补足军机处大臣、辽东武官,提议朝廷储备粮食填补各地空仓,等等重要的事全部被耽搁。

    “陛下嘴皮子溜,左都御史大人又不是不知道。太上皇千秋鼎盛便让了位,陛下能不尽心尽力的表孝心?修园子的钱又不是国库出的,您管那么多干嘛!”心心念念想成为军机处大臣的焦俊,向戴珊吐出一肚子怨气。

    戴珊很冤,他不过是想确认‘皇帝花了200万修园子’的流言是否属实,就被骂了一个早朝。

    户部尚书韩文拉走了戴珊。“戴大人,千万别让内承运库的人查账。不只是浙江布政司一处的帐有问题。除了新皇直接管辖的河套,每个地方的帐多少都有点问题。瞧瞧陛下宁愿辽东守备空虚,也不愿放过走私案的每个涉案者。我真怕陛下会换了天下所有的官员。”

    韩文越想越有可能。原本他还没有发现,直到陛下让户部整理章程。陛下对他的几次修改都不满意,让内承运库的黄公公好好的给他和左右侍郎三人上课。黄伟借给他们授课的时机,把浙江布政司的帐改成了借贷记账法。很快就发现了纰漏,直接让陛下知道了。

    一系列的操作手法非常眼熟,户部被陛下套路了。

    “我们就让陛下牵着鼻子走吧。”戴珊摇头叹气地离开。他估计这个年又不好过了。

    辽东走私案涉及的人员太广,在朱寿的授意下,先处理了一批走私最外围的低级武官。如卫所的小旗、总旗,营部的队长、哨官等。他们按照查实的涉案金额加倍罚没税款,然后送到密云铸造厂劳动改造。

    随着名册上的人一个个被抓,交代了他们所知道的相关人员,真相一步步的浮出水面。在辽东的定西侯和惠安伯查到,走私案竟然与山东叛乱、辽宁女真暴动有牵扯!

    消息传回了京师,令无数人惊慌失措。

    正在此时,三司抓捕武定侯,判徒刑三年。郭勋恳求陛下恩准,替父坐牢。朱寿首肯。

    郭勋下狱之前,劝身旁曾经的狐朋狗友们让自家长辈自首。长辈们没有颜面接受处罚,可以让小辈们出面。若是被查到头上,下场会比武定侯府更惨。

    于是,朱寿见到了文华殿前跪满了黑压压的一片人。

    “好啊,好啊!满朝勋贵,一个不少。你们拿银子的心真齐!”朱寿气了个倒仰。

    他猜到了很多勋贵参与走私,却猜不到所有人都参与了。包括老英国公。

    难怪后世明朝一直打不过鞑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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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一片白花花

    当太子的时候能偶尔耍耍赖,可当了皇帝就不能了。耍赖的代价太沉重,朱寿自认赔不起。皇帝的金口玉言,就是信誉。如同后世依托信用建立起银行系统一样,皇帝的信誉维系的是江山社稷。

    朱寿说了自首的从轻处置,即便满腔怒火,也只能下令各打20军棍放过众人。又因为他让郭勋带过话,勋贵们请罪的时候带上家中身体结实的孩子。有小辈替他们挨20军棍,算是给他们留了面子。

    继未登基的新皇在午门被打板子之后,午门迎来了一众勋贵子弟。百姓们又有热闹可看了。

    朱寿给王岳交代了重罚,行刑的东厂番子丝毫没有留手。不管勋贵子弟们愿不愿意,一把脱了他们的裤子,露出白花花的一片屁股。

    当手腕粗细的军棍结结实实打在他们屁股时,午门惨叫连连。

    “疼死老子了!”顺利完成镇压西南叛乱命令的蒋博,一回京就被推到午门挨板子。

    而在河套驻守的张伦,是被老英国公的一通电话叫回来的。他是有爵位的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位,只得脱了裤子亲自上场。

    张伦闷哼一声:“今天在旁观刑的都是老子,你别瞎叫唤。”

    “英国公的屁股真白。”蒋博苦中作乐,偷瞄了身旁行刑的张伦一眼。

    张伦狠狠瞪向他:“别忘了你是我的副将。回了河套,本将让众兄弟也看看蒋副将的屁股。”

    “都是男人有什么好怕的。不过今天嘛,我们的脸算是丢到了家门口。将军,我好像看到你的未婚妻游家二小姐。”蒋博嘿嘿直笑。

    张伦费力地抬头看向人群,当看到熟悉的娇美脸庞,羞得马上低下头。陛下,你可让我等臊死了。

    行刑的东厂番子见蒋博笑得开怀,重重一棍子打下去。“蒋将军,你可别害了小的。陛下心情不好,刚听到你的笑声,脸又黑了。”

    “以本将对陛下的了解,陛下的心情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好。脸黑也肯定不是因为我的笑声。”蒋博反驳道。

    趴在他们旁边的惠安伯张伟好心提醒:“别说话了,陛下向我们走来。”惠安伯的儿子们年纪还小,他只能亲自上场。

    蒋博马上扯开嗓子喊疼,试图让新皇解气。跟着朱寿时间久的人,或多或少都染上了几分厚脸皮。换来的,是朱寿的亲自行刑。

    蒋博泪流满面,再也不敢乱说话了。陛下这次是真动怒了。

    在军队中历练过的,自然是不怕这20军棍。在外行军打仗,吃的苦、流的血比挨军棍打严重许多。可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们就惨了。很多人从小到大都没挨过板子。

    “啊啊啊~”叫声一声惨过一声,听了毛骨悚然。

    “大老爷们儿叫得比女子还惨。你们丢不丢人!谁在叫多加十军棍。”朱寿气汹汹地说。

    被打了还不许喊,被打的人别提有多委屈了。只能咬着袖子不让自己叫出来。一个个用委屈的眼神看向观刑的长辈。

    脾气不好的陛下动了怒,谁敢上前求情。

    阳武侯薛伦走到刑部尚书闵身边:“闵尚书,我能不能拿回1000两罚银,让我家小子挨军棍?”

    同罪不能数罚。薛伦被罚了银,这次就没有挨军棍。

    “侯爷,你有胆子就和陛下说。”闵可不想节外生枝。

    薛伦发愁:“我就是没胆子才来找你的。马上要过年了,府上一大家子还等着银子买米开火呢。”

    虽然他说的夸张了点,事实也相差无几。赤岭马市的粮食炒到了5石一两金子。他把家里的粮食全部运到赤岭贩卖。如果朝廷早些年开设赤岭马市,他们也不必参与辽东的走私赚小钱。

    秦和刘大夏致仕后留在京师,闻讯一同来观刑。

    听到薛伦的话,秦严厉警告,“陛下不是吃亏的性子。为了维持国内粮价的稳定,陛下投入了巨大的心血。陛下一定会想出反制措施。阳武侯别倒卖粮食了。琼州的猕猴桃将在会同馆拍卖销售权,老夫建议你拍一份。”

    薛伦听到秦的提醒,后背发凉,他光顾着赚钱,忘了陛下的态度。

    户部尚书韩文拱拱手:“请教老尚书,陛下会如何防止国内粮食外流?是加强关口盘查,还是取消对粮价的维系?”

    秦失望地摇头:“怎么连揣摩圣意都不会!怎么当的官。”

    “韩尚书看过《商律》吧?商税中有几条特别规定。其中就提到:会依据市场调整某类物品的税收。提高粮食的商税便可。商人们自会衡量利弊。”刘大夏摸着胡子笑呵呵的解释,“税,不仅是维持朝廷的运转,还是指导国朝经济健康发展的利器。”

    秦难掩惊讶:“我以为你只懂兵事。”

    “活到老学到老。”刘大夏笑答。

    秦红翻翻白眼:“常吃徐福给秦始皇出海寻找的仙果猕猴桃,你能活的更久。”

    拜焦俊这位猪队友所赐,京师传遍了新皇关于‘智商税’的言论。奈何家中的长辈就是相信这种鬼话,很多人明知付的是智商税,还得流着泪把钱送出去。

    陛下赚钱的手段更甚陶朱公。

    琼州,曾经天涯海角的穷乡僻壤,硬是让新皇发展了起来。当初做主让出50年管辖权的官员,悔的肠子都青了。

    “你们这群蠢货!十几年前的事儿就不和你们计较。从三年前你们跟着朕混算起,哈伦告鲁的金矿、河套的盐池、煤场。这些还没有把你们喂饱?你们还要从走私中获利!既然如此,从今往后你们别再跟着朕了。”朱寿边走边骂。

    “陛下,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其实我也没拿多少。只是不拿,辽东的那群人心不安。我们还指着他们守卫疆土。况且别人都拿了,如果我不拿,以后还怎么混啊。”薛伦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紧紧抱住朱寿的大腿。

    朱寿气笑:“阳武侯口才了得,竟然把参与走私拿分子,说得好像别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拿。那就由你代表大家写一封公开信,发表在报纸上,告诉天下百姓你们干的丑事!”

    “啊?不要啊陛下。”勋贵们的脸岂不都得丢光。

    朱寿一脚踹开薛伦:“皇帝错了要下罪己诏,凭什么你们不能!如果要脸,也就没这事儿了。不但要登报纸,还要在报纸上挂整整一个月。”

    “可……”薛龙想推了这件倒霉的差事。

    朱寿皮笑肉不笑地说:“再说一句加一个月。”

    薛伦闭嘴了。

    太子在午门挨军棍是一大奇景。那么勋贵子弟一同挨打的盛况,估计几十年内再也看不到了。京师的百姓又饱了一次眼福。看着高高在上的人被打的屁股开花,他们纷纷拍手叫好。甚至有胆大的讨论谁的屁股比较白。

    20军棍一打完,看戏的百姓一哄而散。生怕被勋贵们报复。

    但是所有人都想不到,这场热闹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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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 大忽悠

    午门一顿军棍下去,只是拿点回扣、对走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勋贵们安心了。www.uu234.net走私案的几大头子心里哇凉哇凉。新皇的剑正向他们挥来。

    “王厂督、牟指挥使,你二人密切关注辽东局势,若辽东有异动速发电报。”朱寿在文华殿办公房下令,谨防辽东出现最糟糕的状况。

    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说。在早朝时任何人提出这种建议,朱寿绝对会全力驳斥。当皇帝是需要演技的。

    牟斌王岳两人领命离去。

    “王厂督,可否听说陛下在军队建立军统的事。”牟斌叫住了王岳。

    王岳笑道:“牟指挥使是太上皇重用的人,爷同样看重您的能力。您还需担心军统统领会抢了您的地位?”

    他们的运气相当好。太上皇和陛下父子关系融洽,他们不用担心效忠对象更替带来的变动。陛下看重才干和德行,只要有能力,陛下格外给太上皇得用的人几分脸面。

    “军统是取代原先的监军。军机处通过了成立军统的提案。陛下几次三番声明各司其职。锦衣卫自然不会给军统制造麻烦。只是有人找到北镇抚司,自称是军统的人。说武定侯世子上交的名册,原本是军统人员辛辛苦苦收集而来。在一次行动中丢失,不知怎么地到了武定侯世子手中。”牟斌放低身段请教道,“陛下今日心情不佳。我也不敢多加打扰,厂督可否知道此事?”

    牟斌当然知道武定侯世子手中的名册是陛下给的。若那人说的都是真的,岂不是说明陛下抢了手下军统的功劳?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牟斌可不敢撞到枪口上挨骂。

    今日已经有了一位倒霉鬼。阳武侯薛伦提着东宁伯焦俊送的猕猴桃,前往国子监求人写告示书。阳武侯注定会失望。除了陛下,谁有胆子敢下勋贵集团的脸面。牟斌担心他会接到类似的苦差事。

    王岳“咦”来一声:“来人可是张洪,张斌的弟弟?”

    “不是,对方说他是辽东的普通军户陈三狗。”牟斌说。

    王岳呵呵一笑:“张洪的警惕性倒是很高。不知从哪找了个人来试探陛下的态度。陛下的册子是牺牲了很多龙卫得到的。陛下正在找张洪,陛下也想知道张洪的名册怎么会被龙卫得到。陈什么狗的你看着办,陛下只要张洪。”

    “谢厂督提点。厂督得空到我那去喝一杯。”牟斌热情地邀请。

    成化朝时,锦衣卫被东厂、西厂压制得抬不起头。三家的关系并不好。如今的西厂完全变了味,东厂和锦衣卫的职责范围被朱寿划分得清清楚楚。

    锦衣卫主管社会安定,东厂主管信息搜集。只有当东厂获得皇帝的手令,才可以越过锦衣卫行使执法权。没有了冲突,两家都愿意给对方行方便。

    王岳的小眼睛笑成一条缝:“等辽东事了,杂家一定到北镇抚司大醉一场。”宫里进了酒,可让他们这些嗜酒如命的人苦不堪言。

    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去,让一瘸一拐走向文华殿的郭勋频频行注目礼。皇帝最忌讳手下人结党营私,东厂和锦衣卫的头子关系好,不会引起新皇的忌惮吗?

    “劳烦大人通报一声,郭勋前来面圣。”郭勋对文华殿外的府军前卫卫士毕恭毕敬。

    刚在北镇抚司大牢待了两天,便发生了午门集体挨军棍的事。新皇轻罚了勋贵,自然也轻饶了牵线搭桥的武定侯。郭勋在北镇抚司挨了20军棍,就被放了出来。

    新皇兑现了对他的承诺,私底下挨的20军棍水分十足。他能自己走进皇宫谢恩,其余的人都被抬回了家,没个十天半个月休想下床。

    “你来得正好。朕正缺人办事。”朱寿笑容可掬地接见了郭勋,“听你家那位江湖术士说,你对天师道有所了解。天师研究院当众表演的几个忽悠人的法子,你都弄清了里头的门道。”

    郭勋弯着腰回答:“民间妖术横行。无知百姓把妖术信以为真,被骗了钱财乃是小事,被逆贼煽动对抗朝廷却是大事。学生不才,想学会妖术破妖道们的把戏,为江山稳定贡献一份力量。”

    “孺子可教也。你对段的妖术有何见解?”朱寿笑问。

    郭勋心中一惊,小心谨慎地回道,“山东的百姓没见过广播喇叭。误以为能让全城都听到的,真的是天道的声音。若他们听过了广播,便不会这么以为。虽然不知道逆贼是用什么方法搞到的广播,想必是类似的原理。”

    “或许吧。我们做事要知行合一、实事求是。朕没见过,不能妄下断言。唯一能确定的是,段懂得妖术不少。”朱寿叹了口气。

    郭勋心下思量了一番,试探地问,“陛下提及逆贼,可是要学生去破逆贼的妖术?”

    “哈哈哈,让你去破妖术之前,得先抓到段的人。”朱寿苦笑。

    郭勋愕然:“朝廷没有抓到逆贼?那被关入舍利塔下的是……”

    “是冒牌货。”朱寿拍着郭勋的肩膀亲密地说,“朕收到消息,段那厮躲到了辽东。辽东现在风声鹤唳,朕派人去一定是抓不到段。武定侯和辽东武官们关系密切,人脉很广。正想让你去辽东把段抓回来。”

    郭勋吓得脸都白了。

    朱寿安慰道:“去了辽东,你就说名册是朕逼着你说出去的。你把那本名册给他们,让他们根据字迹找到真正的撰写人。你除了去找段,还要替朕安抚辽东军心。你说动勋贵们主动自首的效果很好。朕在依法治国的纲领下,对大家轻拿轻放。辽东的事,也可以这样处理。”

    “告诉他们,只要人还在,抄家没收的财物能赚回来;到铸币厂做苦力,也有被释放的一天。朕的目标是让大明的堪舆图比元朝更广,让世界遍布华夏子孙的脚印。朕需要他们替朕打江山呢。”

    郭勋瞬间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陛下提出依法治国,就不能轻放走私案的参与者。等这些人在铸币厂劳作几年,天下人自会忘了这件事。

    “学生照办。”郭勋信心满满。

    朱寿对自己的忽悠神功相当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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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冰桶挑战

    这天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朱寿爬上了文华殿屋顶。宫里找不出一坛酒,他只得自食其力。从云南送来甄选‘草原丝绸之路拳头产品’的各类货物中,取了烟丝,再从书房拿了宣德纸,自制了卷烟。

    用火折子点燃卷烟,吞云吐雾抽了起来。到了大明折腾许久,终于抽上烟了。

    他大力推销云南普洱茶、云烟、翠生玉,有了这三种影响后世的商品,就不用过多担心云南的发展。仓廪实而知礼节,经济发展了、百姓生活好了,那群土司就蹦达不起来。如果李东阳再搞定了安南,西南不但不会拖累大明朝,反而将成为新的商贸中心。

    可是辽东和东北,他至今没有下定决心该不该大力发展。东北黑土地的粮食养活大明1/3人口,这让女真人心思活络了起来。他到底应该如何对待几十万女真人?

    后世女真人入主了紫禁城,他能改变这个宿命吗?

    原本大明对女真人也是非常提防,把山海关建得像铁桶一样。要不是吴三桂打开山海关,女真人只能绕行九边,从大同宣府等地寻找薄弱口入关。

    假如没有李自成的农民起义,明军也不会让女真人打的还不了手。

    说到底还是大明内部的原因,造成了外族入关统治中原的局面。但女真人也不能不防。看看和大明斗了200多年的蒙古人,最终还是选择和明朝握手和谈。

    他杀光了女真人,或许还有其它外族入主中原。最重要的,还是要提升军队战斗力。最重要的,是提升武官的地位。

    朝廷重文轻武,弄的天下文人只会八股,忘了六艺中还有的射、御。可那群武夫就是扶不起的刘阿斗!

    他的强捧武官计划刚刚实施,武官们的尾巴都要翘上天。那一副副贪财贪欲的嘴脸,让他想揍人。至少也要围一块遮羞布吧?他在文华殿翘二郎腿开朝会,还得用桌布挡一挡。他们到好,恨不得把家里的家具都镀上一层金。

    朱寿正思考着朝廷大事,突然从天而降倒下一股水,把他浇成了落汤鸡。

    11月的京城,虽说比东北暖和,可一桶水放到室外,也是能很快结冰的。

    冻死他了!

    “哪个王八羔子不想活了!这是弑君!弑君!”朱寿急忙爬下屋顶。

    由于身上衣服湿透,沉甸甸的,身体又冷得打哆嗦,脚一滑,往地上摔。

    “陛下,你……你胖了。”赶上前当人肉垫的江彬爬在朱寿身下哼哼唧唧。

    朱寿气得嘴唇抖动,不用猜,这水一定是江彬让人浇的。敢在文华殿洒水的,只有负责他安全的府军前卫指挥使。这混蛋,他要,他要。北风呼啸而来,朱寿抖成了筛子。脑子也抽了筋,一时间没能想出报复的手段。

    被江彬推开的谷大用,赶紧把朱寿扛进屋。生火炉的、拿换洗衣服的、请太医的,文华殿里的内侍和卫士进进出出,忙得不亦乐乎。

    “这大冬天的,可别给落下病根。各位大人,麻烦让让。”闻讯赶来的高凤被探病的官员们堵在门口进不得。

    高凤急得跳脚,恨不得把围观的官员赶出去。可这里是文华殿,算是外朝,他的手没那么长。

    内阁和军机处在文华殿左右偏殿办公。刚听到人喊文华殿失火,马上看到陛下浑身湿透地从屋顶掉下来。一群人一头雾水地看了场热闹。

    杨廷和和高凤打招呼:“王院判正在医治陛下。陛下被抬进去的时候,还有力气骂人。麻烦高公公待会进去问问,陛下近日闹得这出,又想搞什么事?”

    不是他们不担心新皇的健康。而是他们想担心,也担心不起来。

    新皇被谷大用抱进屋,在太医赶来的这段时间,他们在门口远远听到陛下中气十足的骂人声。骂江彬不稳重,骂谷大用抱他进屋的姿势不对,骂皇家研究院为什么要发明救火车,骂内侍端来的姜水太苦……实在不像身体出现大问题。

    “喝什么药,朕不喝!谷大用,你去乾清宫向太上皇讨些茶来。朕喝茶,用茶气驱散体内的寒气。”朱寿坚决反对喝药。

    中药不是喝一天两天就能喝好的。生一场病,在去除病根之前,他会先丧失味觉。他这个九五至尊,也就在吃的上面能考究点。

    如果不让他满足食欲,他会丧失当皇帝的**。皇帝真不是个好职业!365天,全年无休。出了房门,一举一动、每一句话都要三思而后行。一个无意之举,能引发一场小震动。

    听到陛下的骂人声,高凤也不急了。应下了杨廷和的请求,他摆开司礼监掌印太监的架子,由内侍开道,不紧不慢地从众位官员身边走过。

    正好有事进宫求见的辽王,见大家好奇,摇着头啧啧有声,“陛下富有四海,何须为了搂钱,作出损害龙体之事?”

    自从韩王、淮王玉牒除名判处死刑,宗室们吓成了鹌鹑。辽王想给新皇拍拍马屁,等辽王府一帮不听话的小子犯到陛下手上时,他好求情。

    “辽王知道内幕?”宗人府宗令晋王问。

    晋王恨不得时时刻刻守在新皇身边。唯恐还有弹劾宗室的折子递到新皇面前,宗室的脸面可经不起打了。

    辽王拿出朱寿做的卷烟抽了一口:“这是云南产的云烟。云烟可是好东西,一口下去解百忧,快乐似神仙。陛下说,把烟丝做成香烟贩卖出去,会形成一座源源不绝的金矿。要是报纸上刊登‘陛下在文华殿顶偷偷抽烟,被误以为着火淋了个透’之类的消息,云烟必将闻名全国。”

    “不仅仅是一座金矿。只怕不亚于盐税。”被刘大夏、秦等烟鬼传染烟瘾的梁储,一脸肃容地说道。

    大明的盐税占了全年税收的一半。如今酒醋面局把店开到了乡野,少了中间抽成的商人、层层剥削的权贵,盐税的税收稳定增长。

    周经失笑:“你们还漏了,刚才陛下宁愿要喝茶,也不想喝药。”

    “有陛下在,我等在任期之内不必为了国库无钱而发愁。大家都散了,出去该怎么说,心中都有数了吧?”屠威严地扫视众人。他对新皇富国的举措,从来都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众官员拱手:“下官明了。”

    陛下为了宣扬云烟,大冬天淋了个湿透。他们出宫多唠叨几句,是应尽的义务,这也是为强国富民出一份力。

    “阿嚏!”朱寿感冒了。

    因为生了病,还不肯吃药,周围伺候的内侍多了一倍。他一走动,几十号人哗啦啦地围上来。他嫌他们烦,想到集义殿避避,却被官员们劝了回了柔怡殿。

    “大明官员也有主动让皇帝休息的一天?”朱寿大感意外。召来王岳问话。

    听到王岳汇报外头对云烟的追捧,朱寿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谁说他是故意的?明明是天降横祸!

    想到还没找江彬算账,朱寿背着手来回踱步。“传朕的口令,为了锻炼府军前卫的意志,每个人都要参加冰桶挑战!”

第449章 朕相信自己

    大冬天的让府军前卫的卫士在室外淋水?军机处一众领兵几十年的将领表示:这不是特训,这是虐待。www.uu234.net

    “阿嚏,这是考验大家的意志力。将士要有铁一般的意志力。”朱寿拍拍胸脯,“朕淋了一车的水,不还活蹦乱跳的。阿嚏~”

    马文升上下打量了一下朱寿,对被太上皇派来伺候的陈宽说,“麻烦陈公公去请太医,陛下好像烧的不轻。”

    朱寿嘴角一抽。将近80岁的老臣一点都不可爱。打不得骂不得。朝廷为什么没有建立退休机制呢,马文升这老家伙什么时候打算退休?

    “陛下,虽说府军前卫是您的亲兵,臣等人不该多管闲事。陛下深知人性,应明白上行下效的威力。卫士们大多是大同宣府等北方的精兵,于河套杀敌而不败,全是身经百战的悍兵卒,自是不怕淋水的。可若是其他将领们效仿,普通士兵们又有多少能挨得住冻?万一造成伤亡,陛下‘不杀伯仁,伯仁也会因你而死’。何况……何况陛下锦衣玉食,身体自是极佳。您用自身类比他人,也是一种‘肉食者糜’。”许进不急不躁得一一道来,把道理分析透彻,很有说服力。

    在京的最后一位军机处大臣彭清连连点头:“许大人说的是。倘若让榆林卫大冬天淋水,只怕也会倒下大半人。”

    朱寿背着手,绕着三人打转,摇头晃脑地道,“今日听三位爱卿的谏言,朕倍感欣慰。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朕身上小毛病不断,需要各位爱卿时常规劝。常有人说朕冥顽不灵、顽固不化,朕实在是冤枉。今日朕就听从了三位的建议,取消府军前卫的冰桶挑战训练。马大人,朕也是能听得进劝的人,您出去帮朕多宣传宣传。”

    马文升脸皮抽动,抬头盯着大殿的房梁猛看。

    “马大人,满朝就属您宣扬云烟最为积极。朕让您宣传一下朕的好话,您怎么这副表情。”朱寿斜着眼看马文升。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帮大臣们的打算。眼看烟税将成为朝廷的一大支柱,云烟的售卖成了一块唐僧肉。他取消了盐引,茶引也在他的示意下名存实亡。怎么用怎么可能搞出烟引,扰乱正常的市场秩序。

    坐在朱寿这个皇帝的位置上看,明朝的心学能取消朱理程学大行其道,本质的原因是发达的商贸。心学就是道貌岸然、追名逐利的官员身上的遮羞布!

    “老臣历经四朝,刚正不阿的招牌不能砸在陛下手里。老臣每天都要抽一口烟,身体力行的向人推荐。老臣对外宣扬陛下善于纳谏,陛下以为多少人会信?”马文升直言不讳。

    新皇喊出了依法治国的口号,在约束官员的同时,也约束了他自己。许进提到‘上行下效’,也正是这个道理。这是刘健拼去首辅位置,也没达到的目的。

    就为了这一点,哪怕新皇打着‘依法治国‘的旗号把官员大换血,也是值得的。

    新皇在算计他们的同时,他们借力打力,也在算计着新皇。能让满朝文武齐心协力、拼着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惨状,也要一同算计的皇帝,除了太祖和永乐帝,就只有这位了。他们老了,这位还年轻。能在他们闭眼前,让这位自己把自己约束住,他们此生无憾!

    朱寿只翻白眼。

    他大爷的!皇帝真不是个好职位。什么九五之尊,明明就是受气的小媳妇。做了皇帝才几个月,他就憋屈了好几次。江彬把他浇湿了,因为职责所在,朱寿不能罚他。一旦罚了,宫中卫士谁还敢毫无顾忌尽心尽力守卫?今日三位军机处大臣压根不是为了府军前卫求情。而是要让他意识到:当了皇帝不能任******戴皇冠,必受其重。他朱寿能承得住让一万万子民过上好日子的重担,可不会让自己憋屈得英年早逝。太祖和永乐帝杀伐果断,肯定和他有一样的脾气,不是受人气的主。

    “传令下去:为了迎接新春,与民同庆,朕要举办冰桶挑战。参加冰桶挑战的,每人赏一个银币。被水淋生病的,归还一个银币。若是不生病的,赏50个银币。赏金从内库拨出。”朱寿笑眯眯地说,“另,把大冬天被水淋不生病者登记在册。这些都是当兵的好苗子。绝对会成为精兵!”

    “小的立刻去办。”因为改造期间表现良好,张永被朱寿召回了身边。专门负责打理朱寿想到一出是一出的‘杂事’。

    朱寿得瑟地坐下,翘起了二郎哼起了小曲。“莫听穿林打叶声,何方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这首苏轼的《定风波》,生动形象的表达他的毫无惧意的内心。满朝的官员反对他又如何,天下多的是当官的人。总能选出一批好用的官。

    “呼呼呼~”马文升抚着胸口喘粗气。难怪刘健那老东西不愿意从太医院出来。他刚出来又要进去了。

    朱寿停了哼曲,佯装紧张,急呼太医。

    这下,连彭清和许进都要得心绞痛。碰上这样一位新皇,够他们头疼了。

    朱寿暗中很是畅快。笑一笑,十年少。这些犯病的官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一种尽忠。

    “不好了,陛下!”刚被派到东厂负责无线电通讯的刘孝大呼小叫地闯进来。

    刘孝是宫里的老人,无缘无故不会如此失态。马文升用控诉的眼神看向朱寿,猜测新皇又要搞事。

    朱寿摸了摸鼻梁,他这算是‘狼来了’的报应吗?官员们总把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无限放大。他哪来那么多精力搞事!他已经懒得骂刘孝了,骂了马文升也以为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什么事儿?”朱寿有气无力地问。偌大的大明,每天都有不好的事发生。

    刘孝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军统北方站发来密电:辽东有大规模军队调动。有一支军队堵在山海关外,关里的人到不了关外,关外的人也进不来。”

    躺在许进怀里哼哼唧唧的马文升立刻跳了起来:“辽东一定是反了。马上调重兵协防山海关。”

    “造反谋逆是大事。京师没调查清楚,空口白牙污蔑辽东。辽东的兵不反也要反。”朱寿严厉呵止了马文升的命令。

    马文升气急:“陛下就对辽东军那么有信心?”

    朱寿眉头一挑:“朕对自己有信心。”他大权在握,就算辽东反了,他也不怕。

    马文升三人同时感受到了一股王霸之气扑面而来。

    三人对视了一眼:“臣遵旨。”

第450章 艰难的选择

    辽东军反了吗?说实话,朱寿真的不相信。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

    辽东的冬天比京师寒冷,别说打仗连出行都难,不占天时;堵了山海关,关内想出关需要绕道。可别忘了,大明还有水师。水师火炮齐射辽东军怎么挡得住?一旦水师登陆成功,辽东军必败无疑。何况辽东旁边还有个东北。东北已经在武靖伯的掌控之中。不占地利;现任辽东都司指挥使杨玉是蒙古达官,并非辽东当地人。军机处的定西侯、惠安伯,还有三司的官员。一大堆人盯着,不占人和。

    他在辽东军安插了军统人员。若真的有人调兵造反,军统会紧急联系他授权处置叛逆。无法联系他,也会酌情处理。关键时刻宁愿错杀一百,也不会放过一人。可是军统的报告模棱两可,估计连军统都没弄清楚真相。

    朱寿打着喷嚏,胸有成竹坐镇文华殿。廷臣受他影响,也都处之泰然。在廷臣们的影响下,京官们也是各司其职。京师一切井然有序,没受山海关异动的影响。

    所谓上行下效,便是如此。朱寿再次感慨,皇帝真不好当。

    “爷,您该吃药了。”陈宽端着熬好的中药,目不转睛盯着朱寿。

    便宜老爹专门把陈宽派来盯着他喝药。倘若他不听话,便宜老爹会亲自来监督。

    朱寿闭上眼,视死如归灌下一大碗中药。“天师研究院什么时候把药剂药丸研究出来?朕下次生病,不想再喝苦药。”朱寿非常怀念西药。中药真苦。

    “呸呸呸,童言无忌。”高凤哭笑不得,“爷少说些不吉利的话。”

    朱寿无语:“生病是正常现象。没什么不吉利的。”必须要开启民智,摒弃落后愚昧的思想。在民间很多人认为,人生病是因为撞了邪。宁愿请巫师,也不愿意看大夫。

    刘健收到消息便从太医院疾步走回了文华殿。瞧他步伐矫健的样子,哪有病人的模样。

    “陛下可接到军统、东厂最新的情报?”刘健急忙问。

    朱寿不急不躁地回:“暂时没收到。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若辽东真有反叛,他们早该回了朕。要不然,就是反叛已经被定西侯平息了。”

    刘健深深吐了口气:“陛下,若山海关外的军队是定西侯调集的,还有一种可能。”

    朱寿眼孔一缩,惊得站起。

    此时的辽东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辽东都司堂内聚集了辽东都司的实权人物、从京师来查案的官员。屋外虽冷,屋内有沼气供暖,四周摆放着煮茶的火炉。身着羊绒衫、棉衣的众人四肢暖和,心里却是哇凉哇凉一片。定西侯、惠安伯、辽东都指挥使杨玉等武将一脸凝重。都察院的右都御史顾佐、刑部右侍郎王鉴之、大理寺杨珠等眉头紧皱。

    王守仁步伐沉重步入堂内:“启禀诸位大人,药方无效,又死了上千人。”

    王鉴之急拍大腿:“诸位,我们不能再拖了,必须上报朝廷。我曾任郧阳抚治,对成化年间陨阳发生的事调查的清清楚楚。前兵部尚书项忠,就是刚开始的时候对瘟疫处理不及时,酿成了30万民众暴亡的惨事。先帝压下了此事又如何?青史白纸黑字,记录了清清楚楚。项大人再如何了得,这身污名也是洗不脱的。难道你我也想如此留名青史吗?”

    “王大人调查了当年的事,也应该清楚瘟疫爆发的缘由。先帝一纸强令陨阳流民迁徙。先帝压下此事,能压得住天下悠悠众口吗?您难道忘了民间是如何评价先帝的?”定西侯沉声道,“新皇要彻查走私案。我等压着几百号武官准备回京。可谁会想到有人染了瘟疫,一路行来传染了多少人。幸亏我等没入关,若是把瘟疫带入山海关,我等便是罪人。”

    新皇处理走私案时不留情面。押解的武官几乎人人身上留着和鞑靼拼死搏斗的伤疤,各个战功卓勋。本就颇有非议。若闹出瘟疫的事传回京,新皇将如何自处?新皇毕竟年幼,临时继位不到半年。

    坐在角落的一位公公阴着脸,尖着嗓子说,“咱家的职责仅仅是负责电台。陛下三番五次申令我等不得干涉地方事务。按理说,说今日这场面咱家不该开口。可那些犯官骂的话,诸位都听到了吧?他们不服陛下优待投诚的鞑靼人,甚至骂陛下数典忘宗!要咱家说他们都该死,说不定瘟疫还是他们故意得的。大冬天瘟疫横行的情况少之又少!他们是故意要给陛下身上泼脏水。”

    王鉴之唉声叹气地坐下。

    东厂公公的猜测不无道理。他身为刑部侍郎,不敢让属下人查瘟疫的源头,也是怕坐实了这种推测。陛下只是让武将们到铸币厂劳作,若是知道了他们故意散播瘟疫,按照律法可判死刑。这群武将常年驻守边疆,保家卫国、劳苦功高。他也不忍见他们尸首异处。

    “陛下彻查走私案,是恨极了军队的**。军队要是败坏了,富裕的大明会成为四周狼群的猎物。小官不认为陛下做错了。”王守仁辩驳道。

    辽东都指挥使杨玉心疼的都快哭了:“话虽不错。可王参谋要知道,朝廷有钱有粮也是近些年来的事。辽东时不时要应对鞑靼的掠劫,军屯的粮食根本不够大家吃。朝廷经常拖欠军粮和兵饷。阎王都不差饿兵啊!将领要让手下人拼命,还不得想办法养活他们!虽然走私了,可从没有人敢贩卖铁器。就连粮食,都是近一两年宽裕了才卖的。”

    “他们这群汉子没死在鞑靼人手里,到死在我手里了。”杨玉捂着脸大哭。

    在场的武将无不是一脸哀伤。瘟疫先死的,是最后一批押解的四品以上高级武官。他们很多人世代居住在辽东,几代人为了保家卫国流血牺牲。没成想……

    “陛下对朵颜三卫,比对我们好多了!”辽东都司的一位都指挥同知哭着道。他没参与走私案,是因为家里的父兄挡下了一切。

    东厂公公怒目而视:“你可对陛下不满!”

    “公公,在这个时候,就别计较这些了。”顾佐劝下了东厂公公,“弘治12年我曾到辽东调查‘朵颜三卫叛乱’一事。辽东都司的人的确杀良冒功。你们扪心自问,就没做错?功是功,过是过。陛下如果因为你们的功劳而无视你们的过错,如何治理万里江山。”

    定西侯长叹一声:“大家表态吧。是否上报疫情。或是学当年项尚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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屡败屡战的朱寿穿越了。然后……他想掐死系统。“但凡皇亲国戚、勋贵官员产生掐死宿主的想法,可得1分恶念值。恶念值大可续命,小可兑换厕纸。没有你换不到,只有你想不到。”软萌的系统音提示着。你这坑宿主的系统,天天被满朝文武念叨着掐死,小爷我还能坐稳太子宝座嘛!大明第一祸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第一祸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第一祸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