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3节 攻下关隘
雨点般的石头砸将下来,把明军砸得应接不暇,那滚落的石头,更是明军不可阻挡的,毕竟脚底抹油般地滑,万难支撑!
“兄弟们,这是第一个隘口,咱们加把劲,打过去,后面路就好走!现在吃点苦,咱们长驱直入!”杨璟新在阵后大喊道,他现在倒不用身先士卒地冲在最前面,毕竟什么都一手包办,那么还要其他军官来何用。
各部军官们也在吆喝,一些把总、小旗军官冲在最前面,旗帜在摇摇晃晃之中前进。
“啊!”正前方一声惨叫,一个灵活的披甲较少的士卒冲破了石头阵,眼看就要冲上隘口时,突地飞来一箭,他倒在泥泞里惨叫。
近距离,箭枝的杀伤力大增,四下里陆续有人中箭受伤,加上天上与脚下的石头,明军前进得更慢;脚下是很滑的泥泞道路,头上前方还有箭矢、石头飞来,大伙儿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带有弓箭,仰射距离又远,不在射程内。
杨璟新在望远镜里看到了关隘处的旗帜在猎猎展动,显然风势很大。
因此明军开枪射击,也没打倒几个敌军。
明军官兵照样表现出了比较坚韧的忍耐力,愣是冒着箭矢艰难地推进了数十步,有数人健步上前,准备杀进敌寨中,就在这时,从敌寨里伸出数条长长的枪管来,向他们瞄准,然后轰然击发!
西藏兵的火铳在很近的距离发挥出威力,把明军士兵轰飞,有的飞跌竟有十米之远。
本来没那么大的威势,但是斜坡加大了他们向下的向心力。
当然明军也不甘示弱,军中的武将大喊道:“点火……”少倾哐地一声锣响,武将们扯着嗓门大吼:“放箭!放箭……”
听得“噼里啪啦”一阵弦响,大家抬头看时,一窝蜂火箭如萤火虫般呼啸而去,抛射落在敌寨上。
可惜!
山风一吹,许多火箭都落在地上,白白地烧掉,有的火箭落准在工事藩篱内的草木棚,似乎点燃了草木,然而只冒烟,火光渐熄,太湿了,只是闷烧。
“嗖嗖嗖……”一丛火箭再度飞去,明军连续齐射数轮,草木棚已是烟雾弥散,闹哄哄一片。
但因为是晴天,那些西藏人不在棚里,此时仍然躲在半人多高的藩篱后放箭开枪和投石还击,双方在五十步内对战,战阵上嘈杂一片。
“麻烦,真是麻烦!”军官们有点头痛,他们还有一个大杀招,就是投掷炸弹攻击,可是关隘处山风如此凛冽,万一爆炸的东西倒吹回来会炸着自己。
始终没有发动炸弹攻击,军官们想挨近一点再说,可是道路泥泞难行,明军将士疲惫不堪无法形成起有力的进攻压力,你想冲快都不成,急起来一步一滑地,越想快越快不起来。
双方在数十步外一番交锋,明军始终没能突破,山坡上大片的明军士兵渐渐溃退了。
杨璟新看着上面工事后的浓烟,以及周围乱哄哄的连滚带爬的士卒,无法斥责将士。
大伙儿并不是神仙,道路状况如此他不能怪人们作战不力,这还仅仅是敌人牢固防守的第一个隘口。
战斗渐渐缓和、趋于消停。山坡上只剩一些人扶着、抬着受伤的士卒渐渐往回走。
在杨璟新身边有一个年轻的作战参谋叫做符天雷,名字牛b,人是军校的高材生,被杨璟新看中,精通业务,时人称之为天雷滚滚,杨璟新准备一旦有缺,就放他到小部队里当主官了,他从望远镜看过了全过程,向杨璟新进言道:“今日战斗,没法一蹴而就,我军之不利在于路滑,将军何不等路被晒干再进攻?”
杨璟新沉声道:“此间天气莫测,说不定明天又来雨夹雪,我们不能等,只争朝夕!”
他观察着关隘,说道:“不知此地守将是何人,守得倒是稳当!”
在明军进攻之时,也曾经采取试探方法,军士们用卖少见少的藏语,将敌军祖宗十八代百般毁骂,结果对方没有中招,看似很有点能耐。
符天雷不屑地道:“藏人焉有名将?!”
杨璟新叹气道:“没有名将,可我们却打不下来,敌方守将利用关隘,设栏谨慎防御,毫不贪功,战术呆板,但非常务实;部下士卒看不出有什么非常之处,不过军纪严明颇有章法。今日我等若是遇到虚有其表之人,抓住机会一鼓作气拿下关隘也未可知晓;但藏人这样呆板防守,咱们反倒没啥好办法。”
符天雷点头道:“将军言之有理。”
他拿着望远镜东瞄瞄,西看看,手指一处道:“或许此地可以利用!”
杨璟新定睛一看,原来是关隘斜坡两头,那里没有光滑的道路,山岩密布,怪石嶙峋,山径崎岖,无路可走!
符天雷却建议道:“别人无路可走,但我们可是山地步兵!”
他建议道:“下一次进攻,主力佯攻,派出小分队,从那里突击!我觉得,一旦上到关隘上,就用炸弹开路,炸他们ma-ma的都认不出他们!”
“还有,之前战斗,我们没用炸弹,佯攻部队也不得用炸弹,以免失了出其不意之势。”符天雷继续道。
听着他的话,杨璟新双眸微微发亮,他拍拍符天雷的肩头道:“今上建立参谋制度是上上之策,带来的后果是主将们脑袋长期不用,都生锈了!”
符天雷的提议,其实杨璟新早有过想法,但战斗打响后,他的心思就没往那里放,现在被符天雷提了出来。
“嘿嘿,今上也说过长官不必善谋,但要善断啊!”符天雷立正,行军礼请令道:“将军,突击队由我带!”
杨璟新心知肚明符天雷是想借机上位,只要拿下此关隘,就是大功一件,将来提拔他就有话可讲。
他断然道:“好,今天整顿一下,明天再行攻击,突击队由你率领!”
……
第二天,天气又转差了,还是关隘前还是雨夹雪,天冷,路滑,明军官兵们士气不减,依旧向前发动冲锋,所有的轻伤员也都上阵,无人退缩!
进到百步,就遭遇敌方弓箭攻击,到了五十步外,敌人使用弓箭、鸟铳和飞石滚石攻击,接踵而至,明军官兵们兀自死战不退。
看到他们在泥泞雪泊中打滚,鲜血染红了山岭,杨璟新亲自击鼓,指挥部队继续进攻,进攻!
轰雷似的爆炸落在了关隘守军的身边,剧烈的爆炸把西藏人炸飞到斜坡上,一朵接一朵的蘑菇云就在关隘上升起来!
符天雷建功,他率突击队攻上了关隘!
大喜过望的杨璟新让号手吹起了冲锋号,号令全军突击。
“冲啊!”斜坡上的明军官兵们发出怒吼,势如排山倒海,冲了上去,力挫敌军。
关隘易手,一面染血的日月旗在关隘上高高升起。
随军军报记者刘均强在斜坡下看得分明,他的眼睛不禁湿润了。
他知道到哪怕他用再生动优美的文字,也不足以描述我军将士的英勇!
第1724节 顺利攻顶
当敌我双方鏖战之时,符天雷率突击队艰难穿行在乱石堆中,奋力向上攀登。
这里根本无路可走,好在突击队的队员们正是山地步兵的精锐,应付这个场面乃他们的拿手好戏。
今上英明神武,在新明得国之后,积心处虑于云南、贵州、四川等地设立山地步兵部队,对他们的要求很高,训练重点是山地行动中单兵与分队的战术动作,基本作战技能包括了冷兵器、热兵器,格斗等,训练地点常选择在海拔3000米以上,气温零度以下的地形上作战,训练内容还包括了高山雪地行军、生存、救援、攀岩、攀冰、过河越涧,以及体能训练、骡马使用等。
山地步兵的训练是非常艰辛刻苦的,他们一天攀登一座高山,下山如履平地,高山峡谷山势陡峭,河谷深窄,地形起伏急骤,高差悬殊,有的可达3000米,谷底和山顶,同一时间内温度变化极大,部队往往同时需要防暑和御寒。
曾有人问一位山地步兵部队的资深教官,问他在训练中最困难的是什么?
这位教官的答复出人意料,他说最大的困难是没银元!
再说明白一点,是伙食!
因为山地步兵的消耗异常之大,可以说攀山十分钟就等于平地跑步一小时的运动量,一天训练下来,官兵们胃口大开,一人可以吃掉一头牛!
当然没那么夸张,但几个人吃掉一头牛是很正常,所以普通步兵的伙食费根本hold不住,山地步兵需要吃的伙食更多,一个顶俩,养一个山地兵等于养三个平原步兵。
换在前明,组建山地步兵是没指望的,朝廷既穷,官员也贪,哪有什么本事建立山地部队。
但现在是新明,山地步兵的编制从小到大,他们的伙食稳步提升,从早期的“包饱”变成了现在的即包饱,又包好。
为山地步兵专门组建了后勤伙食基地,给他们供应更多的肉食,还有丰富多样的副食品,山地步兵部队的官兵们高大的壮实,矮小的墩实,显然平时的油水积累在身体里,让他们有更充裕的体力去应对挑战。
符天雷出了侧道攻顶的主意,他胸怀大志,平时也积极训练自己,经常与侦察兵一道执行任务,但他跟随突击队一起行动时,也感觉到力不从心,精疲力尽!
好在他有人情,突击队的队长们是平时与他熟悉的,他虽然是军校的高材生,又在少将军身边工作,但并不傲气,以前与大头兵们一起行动时谦虚客气,不时请他们吃饭,关系很好!
象现在派他担任领队,他对队长们客客气气地道:“平时怎么训练就怎么打,我听你们的!”
他这么上道,队长们也是有眼力的,少将军将他下放到突击队,明摆着就是让他镀金领功劳好方便提拔,将来他升上去,大家也就多条门路,多个熟人好办事,因此专门派了二个兵王去保护他和帮助他!
所以说会做人很重要,符天雷有本事,又长袖谋舞,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在两个兵王的帮助下,他跟随突击队一路攀岩爬山,突击队员们如出海蛟龙,迅猛向上。
他们富有经验,身上系上安全带和保护绳,沿路打桩攀爬,这时他们的“攀岩”技能大显神通,队长大言不愧地对符天雷道:“垂直90度的山岩我们都能够轻松地爬上去,这里的山岩不算什么!”
但见得队员们使用各种工具,依靠着手脚和身体的力量向上,他们抓、握、挂、抠、撑、推、压等技能施展出来,对于身体的力量要法度及身体的柔韧性要求很高,但他们凭借着日常的训练而游刃有余,上去的速度非常快。
或许符天雷出发前向妈祖娘娘祈祷起了作用,一阵云雾过来,笼罩了他们的踪影,山上的西藏人打得正酣,猛烈地攻击斜坡上的明军,竟没注意到突击队挨近。
要是发现了,落石下来,比起斜坡的杀伤力还要厉害。
其实西藏人也并非在此不设防,关键在于先前二次进攻都不见汉人从这些地方来攻,不禁懈怠,且汉人从斜坡处的攻势猛烈,引动此处防守的西藏人纷纷去营寨正面帮忙,突视了侧面的防御,万万没想到汉人已经迫在眉睫!
上百名突击队员已经接近关隘顶,前方一个巨岩挡路,一大票人就在岩下,上面就是敌人的营地,岩石被山风打磨得有如钢铁般铮亮,毫无借力之处,富有经验的队长引着队员与符天雷绕过此石,从敌营的侧后方顺利登顶。
那些西藏人正忙于打击斜坡上的明军,竟没发现明军的这支小分队杀上来,还在集结。
终于有人发现了这支突如其来的的明军,顿时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传出来,引得其余藏人侧目,惊讶万分,在他们后方的一个身材魁梧,手执一把大砍刀的头领马上招呼十数人向小分队扑来,看那个头领悍勇的样子,显然不好惹。
小分队已经上了一半,队长们有点点遗憾,立即下令道:“进攻!”
首先点燃了随身携带的五公斤大炸弹,四名掷弹手按队长的指示分四个方位投出,他们没有刻意甩高处用高爆弹的形式攻击敌军,而是稍带一个低角度,丢到敌人群中爆炸。
这是对的,隘口处的山风呼啸,哪怕五公斤的大炸弹也可以吹飞,现在嘛,炸弹落在敌军群中炸开,四朵蘑菇云升腾,迸飞的铁钉与钢珠炸得敌人哇哇大叫!
小分队没急于分散进攻,掷弹手继续投弹攻击,照着敌营各处投掷,炸得西藏人鸡飞狗上墙,惨叫着,喊叫着,混乱不堪。
这时,符天雷与两个兵王迎上了对方的头领,那一伙敌人吃过一枚炸弹攻击,损失了一半人手,无复先前之勇。
两个兵王一个持刀盾当坦克用,另一个持短柄马刀为输出手,敌住敌人头领。
那个头领虽勇,两兵王都是资深士官,作战经验丰富无比,头领想要速胜但不可能。
倏地,两兵王左右一分,现出了手托双筒喷子的符天雷!
他当然不会傻到上前与敌人头领硬p,而是用喷子对准那个头领的硕大头颅击发。
头领被两兵王牵制住了,没来得及避开或者用刀遮挡一下都好。
“轰”的一响,头领照单全收,他的头颅被打成了一个血葫芦!
要说到他有够悍勇,认准符天雷,不管不顾两兵王在他身上划出血道道,而是猛扑向符天雷。
符天雷没退!
他把喷子丢在地上,右手拨出一枝火铳,然后以左小臂为架,抓火铳的右手放在左小臂上,从容地扣动了板机。
一道火光喷射而出,正中敌人头领的脸面。
打得好!
那个头领踉跄向前二步,再也坚持不住,跪在地上不动了。
符天雷又弃了火铳,拨出军刀,疾步向前,高举军刀,向着敌头领的脖颈处猛烈砍下!
刷,鲜血高溅,被山风一带,淋了冲来的敌人一身,他们立即止住了脚步!
第1725节 想当医生的西藏兵
将还在流淌着鲜血的军刀柱地,符天雷用力地喘气!
与敌人战斗,杀死敌人有一段时间,但符天雷异常亢奋,觉得时间过得是电闪石火。
他还觉得阵阵地疲倦,好想睡一觉!
别看攻顶过程顺利,实际上从策划到参与,直到完成,符天雷是患得患失,作为参谋,他深知事情发展过程中哪怕一个环节出错,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导致事情功败垂成。
所以他兢兢业业,努力把事情做得最好,也不逃避危险,迎难而上,终得正果。
两兵王退回来,护在符天雷面前,他们在出发前接到命令,只要护着眼前的这位小参谋就是大功一件。
小参谋的军阶不高,可是他是少将军派下来的,一旦小参谋有失,少将军的面子往哪搁!
少将军人品好,他要是不高兴,大家也不开心,所以他交代的事情大家得上心。
他们向符天雷恭喜道:“小符,杀的是敌人头领,你立大功了!”
符天雷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向他们拱手道:“老董,史提夫,谢谢你们的支持!”
然后他对两兵王道:“我去掷弹兵那边帮忙,你们自便,不用管我了!”
意思是他不会向前冲,就可以解放出两兵王去战斗,符天雷是聪明的,完成攻顶任务,杀死敌酋,已立大功,没必要再挣其它军功,以免夜长梦多,过犹不及。
符天雷的话正合两兵王心意,因为保护他而不能尽情作战,现在没他们的事,就能够上前,他们作战经验丰富,向符天雷说上一句:“借敌人头领人头一用!”
符天雷明白,挥手放行。
两兵王砍下了敌人头领头颅,又找来一个会藏语的战友,由他叫嚷着:“你们头领已死,人头在此!”
顿时本来被炸弹炸得晕头转向的西藏兵见此情况,确实是自己头领天成洛桑的人头,他都死了,这仗还能怎么打!
于是阵崩,再不能阻挡明军的到来,纷纷向山下跑去,明军亦不追赶。
千万别追!
高原的战斗绝对不象平原那样,在平原你可以来个暴走,尽情发挥。
在高原,明军官兵们学会了一条是:“做什么都要不慌不忙!”
谁要是快跑,谁就很容易得病,可能挂掉。
明摆着明军不追击,但有的西藏兵不知所措,呆呆地发楞,既不反抗也不逃跑,这些兵是傻的。
会藏语的明军趁机揽降道:“放下武器,投降吧,我们不杀你们!”
一些西藏兵便丢掉兵器,伏地大声求饶,于是明军收拢了五十多个西藏兵。
取了这个关隘,杀死敌人三百五十多人,俘五十多人,没夺取敌方什么军资,仅此而已,已方的损失过半。
死倒没几个,但很多人受伤,多数是被石头挨挨碰碰的跌打伤,伤处是这里青一块,那里紫一块。
杨璟新没再向前推进,他留下百余人守着关隘口,其余的人下山,找了个山窝扎营休息等后队兵马的到来,着所有的伤员都要医治,甄别轻重伤员,重伤员等着送回去,轻伤员则休息。
他去到了伤兵营里慰问伤兵,一些轻伤员要求归队,说他们还能前进,但杨璟新不允许,拱手说道:“今上的指示,尽一切可能把军人们带回家,我不能违反军令!”
有人哀求道:“少将军,兵贵神速啊!”
杨璟新笑骂道:“扯蛋,我军来临,他们能守得住才怪!”
他奖励了立功官兵,以献策并上阵执行的符天雷为第一功,因为是头一场的恶战,符天雷得到了金质近战突击勋章,这让他高兴得合不拢嘴!
其余军人也按功劳领到奖励,大家都非常地开心!
……
帐篷里,来帮忙的西藏兵之一的才旦拉玛看着一名汉人军医在为一个受伤的西藏兵动手术,那个西藏兵受了枪伤,流了很多血,军医正在尽力挽救他的性命,弄得满身是血。
才旦拉玛突然间有点感动,因为从来没有一个长官会对他们这些小兵进行过关心!
那个汉人军医应该是个长官吧,才旦拉玛看到来往的汉人军人们都首先向他致敬。
高高在上的长官,怎么会对小兵关心呢?
“哎哟,哎哟……”火光之中,伤兵在痛苦地叫唤着。
汉人军医钟培英止住了西藏兵的血,然后他亲自用钵捶烂了一些草药,敷在那个西藏兵伤兵的腰上,转头道:“水。”一个浑身是泥的士卒赶紧捧碗上去让他洗手。
床板上躺着的伤兵,浑身除了大腿处全是泥和血迹,裤子上的血已经凝结,像是浆糊裱过的硬布一般。
钟培英说道:“晚上给他盖厚点,以我的经验,受伤后极易染风寒。”
他说罢刚要走,忽然被伤兵拽住,那伤兵用浓重四川口音说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原来他会说汉语,西藏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领土,茶马古道开通后,会汉语的西藏民间人士并不缺乏。
钟培英看了一眼伤口,说道:“别弄脏了,没化脓就死不了。”
伤兵哀求道:“大人,我不识字,要是好不了的,麻烦你通知一下我的家人……”
“格老子,那么想死?”钟培英骂了一声,“老子还要去看别的伤患,你要死的时候再说。”
“娘,娘亲呐……”弥漫着血腥气的帐篷中,伤兵痛苦地叫唤着。
钟培英离开那座帐篷,走上几步,突地回头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才旦拉玛低下了头,羞怯地道:“我,我想跟你学医!”
他也会说汉语,大着胆子说出他的想法,心里担心这位长官拒绝他,毕竟在西藏,不是你想学什么就能学什么的,大多数的人一出世,能做什么就规定死了,比如屠夫的儿子只能当屠夫,士兵的儿子只能当士兵,士兵想当军官很难,那是贵族出身才行,而学医也非易事。
钟培英望望他,想想后道:“要学可以,不过你得参军!”
“参加你们汉人的军队?”才旦拉玛问道。
“对,参加军队后,你可以从低级的医术学起来,然后看有空了,我就可以教你!”钟培英温和地道。
问那个西藏兵道:“你想参加我们的军队吗?”
“想!”才旦拉玛点头道。
在明军,想学什么,可以去参加考试,考上了进军校读书。
但钟培英看着这个想学医的西藏降兵,就有了一个新想法,决定对他网开一面!
钟培英带着才旦拉玛找到了本官的政治军官,首先由他进行政审,通过政审后就安排才旦拉玛跟随一个老卫生员学习医术!
才旦拉玛不算很傻,很快上手,不久后,明军当中就有了一个来自西藏的医护兵!
第1726节 笨方法也是好方法
没等多久,明军后继部队赶到,杨璟新再次组成了千余精锐,重新出发,他并没有要大部队跟进,一来补给不容易,二来人多也不一定派上用场。
道路就是茶马古道,有的路径只能让一人通过,就算有十万大军也没任何作用,交战的阵线只有那么点地方,精锐在此比人数更有作用。
这是双面刃,敌人固然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我军同样也能够利用这样的地形,如果遇上敌人的大部队,我们就凭险固守,以待后援!
杨璟新的心态超淡定,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顶,顶不过就逃。
但也不能说他是佛系打仗,毕竟他在父亲面前领了军令状,绝不让我大明的日月旗蒙羞!
别看是两父子,上阵无父子,杨展能够在战火中脱颖而出,真要是儿子当了孬种,他也不会客气的!
部队继续前进,走不到一天,又被一个隘口挡住了。
明军大量人群如同一条长长的乌漆漆的洪流,但现在已经停下来堵在了道路上;前面的敌军工事就是一道防洪堤,堵死了通道,这让明军很不满意,他们叽叽喳喳,有的在说话,有的在争吵,还有的家伙则拿着土喇叭迫近关隘,用初学到的藏语高声辱骂西藏人是缩头龟什么的,只会呆在岩石后面发呆,有种就过来吃吃枪子儿,他们喧闹的声音在雪山林立的山间来回荡漾,如同山洪的咆哮。
中国人其实还是挺活泼的,带头辱骂敌人的是老士官,别看他们老,学骂人的话特别快!
且不管士兵,杨璟新和他的参谋长陈石星参将以及几个参谋人员在关隘下举着望远镜观察,他与参谋长相视苦笑,明白到什么是“一山还有一山高!”
面前的关隘比之前的关隘更加险峻,坡度陡且不算了,坡度两侧很光滑,没有掩护,敌方居高临下,一目了然。
他们还在关隘顶部建筑了石头的城墙,虽然仅一人高而已,可是连带下方的斜坡,口刁,乐子不小哦。
再看四周,全是崇山峻岭,连绵起伏,无路可走。
只有冲过面前的关隘,才有出路。
然而关隘上的西藏兵,从望远镜望见他们旗帜整齐,颇为强壮,很不好惹的样子。
杨璟新观察四周,他发现此处山风凛冽,没有之前遇到雨夹雪,倒是一喜。
可是其它条件更甚于之前,难度更大,唉!
他的参谋长陈石星用炮筒式望远镜清点着关隘上的人数,对杨璟新说道:“目前统计山上敌人的数量不超过五百人!”
杨璟新冷哼道:“他们来多三千人,我们就可以作福酬神了!”
陈石星会意地点头,青藏高原道路崎岖,补给大不易,如果这些荒山僻岭的关隘放上很多人,不必我们去攻,饿都饿死他们!
作为参谋长,要通盘考虑军务,其中后勤补给是关注的重点。
杨璟新问他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陈石星回答道:“好办法没有,笨方法倒有一个!”
“管它笨拙的还是精明的,有用的就是好办法!”杨璟新把望远镜交给他的马弁,他则抓起一把工兵铲,招呼官兵道:“兄弟们,跟劳资去刨土去!”
官兵们也纷纷拿出工兵铲,热情洋溢地道:“好咧,少将军,我们一路挖上去,挖到顶!”
明军向前推进,直到差不多百步,然后停下来,前面一部分人员举盾掩护,当然少不得狙击手就位,但正如之前所料的,子弹被山风吹拂,命中率低落,很不好玩。
关隘前的明军士卒开始挖沟,他们动作从容,很清楚不能快,不象一派抢险的劳作场面,倒象郊游一般,将士们在蜿蜒迂回的土沟里,拿得不是兵器,而是锄头铲子在刨土。
多数人用的是工兵铲,列位看官!要说到两中华军队的工兵铲绝对是神器,功效之多,只要是中国人都明白,就不浪费字数来说明了!
刨出的土石堆在了沟前形成了一幅矮墙,从而成为掩体。
这地方,地下多石头少泥土,挖掘很不容易,但明军官兵们无人偷懒,更无怨言,就连军官们也一起来干活---杨璟新亲自带头去挖,谁还敢拿大牌!
无论是明军还是东南军,还是分阶级的,官是官,兵是兵,吃饭也不在一起,不过在必要的时候,粗重活计,军官也照样上。
士兵们更加踊跃,他们明白,少将军爱他们,体恤他们,没让他们冒死强攻敌人坚寨,而是凭借工事,慢慢地攻顶。
慢是慢了点,但官兵们的损失将会少很多。
正是明军军部针对敌人坚固关隘的预定作战方法,是为步步为营,每前进一段距离,就来一截工事,再前进一段距离,又来一截工事,只要迫近敌寨,那么就有很多手段,比如子弹更准,还有火油弹和炸弹攻击,越近威力当然越大。
看到关隘下汉人的动作,关隘上的守军紧张起来,他们引弓,当空抛射弓箭!
但听得“胡胡胡……”弓弦声响后,弓箭落下来,打在了明军盾牌上,有的漏网之鱼射中了明军,结果被护甲和头盔敌住,无法破防。
太远,弓力弱,箭头也劣,被明军的防护措施轻易地挡下了。
偶尔一二个倒霉鬼被射中了装甲与头盔掩护不到的地方,结果伤势都不严重。
于是天上弓箭飞,地上人们用工兵铲干活,和劳作场面不同的是,头上弓箭正在乱飞,嗖嗖地扎在了四下的地上,就象好刺猬一般,有时弓箭正好落进土沟里,插-在了明军官兵的面前,有的人被射中了,大声惨叫起来,旁边的人一边救助他,一边尽情地嘲笑他象个娘们那样叫得响亮。
于是人们一边挖土,一边忍不住抬头看天。
也有的家伙根本不管不顾,他们戴上头盔,身上装甲,光顾着干活。
无人打赤膊,没人逞强,避免无谓伤亡,大家谁都不能浪费少将军的好意。
每隔二十步就来一段平行与敌人关隘的护墙,护墙与护墙之间通过多条交通沟联系,交通沟与护墙头外的地上已经到处都是石块和箭,随着距离挨近,守军投掷了石头,象雹子一般飞来,一刻也没停。时不时还有箭矢飞来,不过多半都射不着沟里的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明军的护墙渐渐迫近了关隘城墙下。
守军有点惊慌了!
第1727节 又破一个关隘
明军的工事修了二天,不是很快,但已经距离关隘仅三十步远了。
一步之遥,具备了很强的威胁。
敌军明显地加大了攻击的力道,他们先用远程试图打击明军挖沟,但军队不出来,结果顶个p用!
明军的防护手段齐全,护墙、壕沟、盾牌和装甲,让敌军的石头和弓箭劳而无功。
此时天色晦暗,守军的心情恶劣,他们没想到汉人居然用上这招,使得他们的地利徒劳无功。
以前中国人很少在进攻时挖工事,毕竟中国人的火力摆在那里,雄冠天下。
即便如此,中国人的土工作业技能也没有拉下,单就士兵人手一把工兵铲,可以说,在公元17世纪没有任何一支外族军队具备了基建狂魔的能力,中国人就行。
不要小看土工作业,在战场上,这能在很大程度上降低部队的伤亡。中国人善于土工作业,现在派上了用场。
当前之敌凭险而守,自身没有足够的重武器进行火力压制,在这样的情况下,靠近目标很重要。如果依靠人海战术虽然可以达到目的,但自身的伤亡太大。杨璟新就是命令部队采用土工作业的方式,逐步掘进到敌人阵地周围,然后准备进攻。
山顶上的守军居然使用抬枪去轰击明军,真是超搞笑,也不想想明军就是火器的行家,他们这些旧式抬枪简直是渣渣。
抬枪就是那种长管大号火枪,要两人一前一后来配合,前面的肩扛,后面的点火,攻击模式有点接近于霰弹,一打一大片,击发时轰轰作响,看似热闹,却是有姿势没有实际,射程近且不算,子弹的侵彻力也弱,之前一仗,明军某个家伙被人家居高临下的一杆抬枪打个正着,照单全收了弹丸,给轰出十几米远!
大家想这回那家伙可以呜呼唉哉了,岂料他一骨碌地爬起来,竟是破了些皮而已。
厉害了我的国!
不是任何一个国家、地区或者势力能够象中国人那样把事情做得妥妥当当的,西藏人的火药杀伤力低劣,箭头质量也很差,反倒是石头有点作用,就算你的护甲挨上石头不破,可身体却受不了。
见到攻击效果不理想,西藏兵狗急跳墙,从一人高的城墙上跳将下来,杀奔而来!
他们动作迅如猿猴,长期在高原上生活,已经适应了高原气候的西藏兵来势迅猛,但明军的子弹更快!
看到敌军冲来,明军精神大振,随着军官的一声呼喊,原本呆在壕沟里的士兵们纷纷跳出沟来,要不在沟的那边,要不在沟的这边,快捷地列出一个军阵,平行于冲来的敌人。
便听得一名中年军官大喊:“开火!”顿时火枪轰然打响,山坡上的敌人连滚带爬乱作一团,有的人中弹后居然滚落到了壕沟前的护墙边。
距离近,山风的影响减弱了,而且敌人自上而下成阶梯形,方便火力的发挥。
敌人被打死了一些,后面密密麻麻的兵卒拿着各种兵器飞快地冲了上来,他们持刀执盾,还有的长枪与矛,一些人用砍刀,看上去都比较简陋,顶多是皮甲,少有人是铁甲。
双方接战,明军官兵前排用上了枪刺的火枪招架,后面的继续开枪,也有一些明军士兵是刀盾兵站在最前面,顿时叮叮当当的砍杀和枪声、人的叫喊声乱作一团。
很快地,明军火力开始发作!
近着的是筒子,明军士兵举起筒子,战友点火,轰然喷发,大量的霰弹飞出,杀伤西藏兵。
他们惨叫着,身体被炸得到处血洞。
不仅如此,明军的装甲掷弹兵向着敌军投掷了五公斤的大炸弹和一斤装小炸弹,当空爆炸,铁钉与弹丸飞迸,西藏兵的护具薄弱,被炸得哇哇惨叫。
但他们还是很顽强,只见前方拿着长枪的密集方阵再度涌下来,冲到明军阵前乱捅乱刺的,一不小心,明军就有数人被刺中。
先是刺身体,发现刺不进,那么就刺手脚和扎脸,明军官兵们极力防御,双方战成一团。
非常的混乱,除了交战双方,明军后阵中的火枪兵和掷弹兵不断地开火,枪火闪现与爆炸的火光与烟雾升腾,在山顶上的西藏兵也不断地抛射弓箭和丢石头,形成了一个颇为壮观的战斗场面!
西藏兵中一个一手持了面大盾牌,另一手提着一把长柄斧头,身材壮硕,身穿兽皮,头上扎了许多小辫子的大汉格外的骁勇,“杀!”只听到他一声狂吼,喊的赫然是汉语。
他蛮横地用挂牌撞开一枝刺来的枪刺,身体猛冲,单手挥起大斧横扫,斧头带着劲风势不可挡,那个拿着火枪的明军士兵在他逼近后连个挡的东西都没有,顿时“噗”地一声,一斧头斩得明兵肩膀上血乱飚,明兵惨叫着,看来肩膀被砸碎了。
斧头没有停下的势头又横劈到了另一个人的脑侧,“哐”地爆响头盔都怕被撞裂了。
他挥舞斧头,势不可挡,左右劈杀,一顿猛劈,惨叫在四下响起,又有四人被他放倒在地,血流汪汪,生死不知,
明军官兵士卒见状,哪能任由敌人的猛将兄猖獗,一名士官,拿着一个喷子,照准他就是一喷!
好个猛将兄,盾牌一转,把自己遮个严实。
弹丸尽打在盾牌上,没有破盾!
他就势冲向那个士官,好个士官,怪叫一声,亮出一把鬼头刀与敌人猛将兄的斧头对斫起来。
明军与东南军有所不同,东南军全火器化,而明军还保留了许多的冷兵器,如刀盾兵还有固定编制。
那个士官以前玩惯鬼头刀,使得虎虎生风,敌住猛将兄。
猛将兄固然厉害,然而他的兄弟却不象样,在明军的猛烈打击下损失惨重,他们的阵形吃上炸弹被炸得凌乱,军心晃动,明军前用枪刺拒敌,后面开枪的战斗模式让许多西藏兵纷纷饮恨枪下,打得西藏兵不断地倒下,明军就势展开反攻,官兵们吼叫着,仰攻上来了,山坡中间的战局向四下扩散。
就在这时,太阳逐渐冒头,万丈光芒开始刺穿迷雾,大地之间的景象忽地愈清晰……山坡上的形势也越来越清楚了,战斗力相距太大,简直是一边倒。
那个猛将兄见势不妙,虚晃一招,往山上跑,跑上几步,耳边一股恶风吹来,叫声不好,头上挨了沉重一下,他立即倒地!
这位猛将兄在西藏人中有威风的,见他都倒下了,西藏兵大乱,纷纷往山上奔逃,结果明军衔尾直追,还冲到城墙边,就用炸弹把城墙先炸了个遍。
山地兵的本事展现出来,二人一组,弯腰站在城墙下,后面的士兵就以他们作架子,蹭蹭蹭地向上,一下子就上到了城墙!
很快地,大明的日月旗就在这个关隘上升起来了。
第1728节 普布边巴的感动
普布边巴睁开了眼睛,只觉得头还是很晕,晕头转向。
他勉强集中精神,看看四周,发现自己呆在一个帐篷里,躺在一个垫子上,身上盖了被子。
除他之外,还有三个西藏人,看来也是伤员,也是躺着。
普布边巴正是先前大杀三方的藏军猛将兄,他觉得奇怪,自己居然没死?
之前战斗,他也不知道杀了明军几个人,至少有几个,明军居然不杀他?
一个穿着明军军装的人过来,更奇怪的是,看他的样子不象是汉人。
他一开口,就知道是纯正不过的藏语,问道:“大人,你觉得怎么样?”
普布边巴不答,问那个穿明军军装的藏人道:“你是谁?”
藏人回答道:“我是才旦拉玛,前一个关卡我军败阵,天成洛桑大人阵亡,我成为了汉人的俘虏。”
普布边巴严厉地道:“你投降了汉人?”
才旦拉玛惭愧地道:“是的!”
普布边巴把脸朝天,没说什么。
他清楚战败者无人权,投降保住一命无可厚非,他是这样想的。
明军也没对他们做什么,才旦拉玛照顾帐篷内的四个藏人,给他们喂水。
四伤员中,普布边巴的伤势其实是最轻的,他一直没有作声,冷眼相看,感觉到外面有点喧闹,问才旦拉玛,说是在伤兵营里,一角收拢了藏人伤兵。
“他们不杀俘虏?”普布边巴问道。
在青藏或者蒙古,一旦战败,俘虏下场堪忧,要不被杀,要不沦为奴隶。
而伤员,不死也会被弃于野外,任由自生自灭,处置的不仅仅是敌人的伤员,还包括了自家的伤员!
哪象现在有汉人的医官过来为他们检查了伤口,换药。
普布边巴是藏军的中层干部,清楚到那些药材的珍贵,尤其是用在了普通的藏兵身上,让他感觉到阵阵的困惑。
他在想,或许汉人有钱,不象藏人般把药材当作宝,又或者是他们有什么企图?
汉人的企图很快就揭晓了,有一个汉人军官过来普布边巴的帐篷里宣传,才旦拉玛为他作翻译。
他稍稍紧张地道:“长官说了,西藏是中国自古以来的领土,藏人也是中国人,西藏属于大明,只要归顺,就能够得到大明子民的待遇!”
“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死伤不论!战斗结束后,愿意加入明军的,长官说非常欢迎,并且给予良好的待遇,不愿意加入明军的,那么在战争结束后,放归故乡农牧,不会受到任何歧视
。”
汉人军官说了俘虏营的章程,那就是“杀人者死,伤人者要受处罚,抢劫盗窃者被判刑!”还有“现在你们在战俘营里,有伤治伤,没伤的话就要参加劳动,凭借劳动得到相应的待遇,劳动越积极,待遇越好,不肯劳动的,那就一天只给一顿饭。”才旦拉玛不断地作出翻译道:“以前担任过首领的不用干活!”
果然,当官的什么时候都有优待,哪怕是前军官也是如此。
颜常武治理下的两中华,向来是按劳取酬,不干活者不得食,倒是首领有优待。
“杀人者死,伤人者要受处罚,抢劫盗窃者被判刑!”来自汉高祖刘邦入关时与秦人父老的约定,你不要说得太复杂,刘邦的约法三章简单扼要易懂。
正是颜常武的对西藏攻略,现在由手下人说出来。
藏人们楞楞地看着那个汉人军官,他穿着东南军的作训服---上高原,你还穿着前明那种唱戏式的军装就是自讨苦吃,作训服上有勋表、徽章、勋章、肩章,各种各样花哨的小饰物,还有他头顶戴着的大盖帽---是的,穿越小强只要有可能,都会让手下戴大盖帽的,那玩意儿戴起来威风,才是穿越小强。
帽子上日月标志的国徽闪闪发亮,帽子下的汉人军官的眼眸闪动着光芒,不知咋地,普布边巴有一种感动。
他知道汉人军官说的是真话,说到做到!
如果说假话,没必要穿戴得这么正式,而且他们是阶下之囚,汉人想怎么处置他们都行,没必要去骗他们。
汉人气量之大,有如雅鲁藏布江之浩大,一般首领根本不能与他们相比!
汉人的大首领会是什么样的人?
突然间,普布边巴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
之后,普布边巴跟随着明军一起行动,这支明军是杨璟新率领的前锋尖兵,人数不多,所以不方便安排人手押运藏人俘虏,而是带着藏人俘虏一起机动。
藏人俘虏并不多,明军有意识地击溃西藏军,不想接受俘虏,但还是收到一些俘虏,那么就让行动方便的俘虏负责搬运受伤的俘虏,明军给予受伤的俘虏治疗,并不杀戮他们。
此乃颜常武制定的大方针,仿诸葛亮收南蛮之心,虽不致于要七擒七放孟获,最起码的不能擅杀,以收藏人之心。
作为军官,普布边巴受到优待,他不用象普通藏兵俘虏那样劳作,就能够享受到礼遇,一日三餐,伙食接近于明军官兵。
普布边巴冷眼旁观汉人的举动,汉人真的与众不同!
对于受伤的俘虏,汉人给予医治,并且给予了良好的伙食!
说“他们受伤了,就要吃好的!”
行动方便的俘虏则要帮助搬运东西,干一天的活,就会得到不错的伙食。
如果不干活,真的一天只给一餐吃。
谁也不能恃强凌弱,汉人管理严格,不劳动者不得食,公平公正。
汉人并不打骂俘虏,对于俘虏的宗教信仰也给予了高度的尊重,他们说“你们的班禅活佛是‘月巴墨佛’即阿弥陀佛的化身,而达-赖喇嘛为观音菩萨的化身,在我们中国,我们也信奉阿
弥陀佛,入庙常拜阿弥陀佛,至于观音菩萨,与妈祖娘娘是中国妇女中最受信仰的两位至尊!”
是的,在中国允许信仰佛道两教,所以说西藏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领土,因为大伙儿都信一样的佛与菩萨!
如此一来,大家就有共同语言,大家拜的都是同一位大神,难怪汉人并不为难藏人!
普布边巴看到了那位投降了汉人的才旦拉玛所追随的汉人医官钟培英,应该是一位高级首领,德高望重,来往的军人们都首先向他敬礼。
是的,钟培英是高级军官,相当于少将级别,与带队长官杨璟新同级。
就这么一个大人物,但不怕肮脏,伤员伤势搞脏他的手、身体和衣服,他根本不当一回事。
他也不嫌敌我人员的低贱,他既医治汉人,也给受伤的俘虏,药到病除。
难怪才旦拉玛追随他,令人感动,普布边巴喃喃地道:“汉人没有说错,他们也信菩萨,医者父母心,这是菩萨的慈悲为怀!”
第1729节 老办法不顶用
太阳已经下山,点点营火连成一片,与漫天的繁星相互映衬,那星是如此的接近,仿佛伸手可摘,青藏高原不愧是与天最接近的地方呀。
星空是如此之美,可杨璟新无心观赏,他非常恼火,因为白天的战斗中,他被敌人挡住了去路,可耻地被打了下来!
进军昌都殊不容易,这里的雪峰一座连接一座,那是亘古以来的旷野,根本无路可走。
只在山与山之间一个个的“鞍子”亦即是缺口,才是突破之处。
然而西藏人在此设防,成为一座座关隘,亦即是险要的关卡。
他们并不主动出击,以防守为主,靠着地利,分兵在各处险要节节抵抗,想明军水土不服兵马疲敝,再出兵一举将其击溃!
现在双方没有大战过,西藏人的士气还不错,就在关隘上防守。
杨璟新至此已经连破了四座关隘,两座是直接打下来的,欺近敌营时用炸弹骇破敌胆,直接攻下,两座则使用了笨方法,土工作业沿坡上去,然后一举破掉敌人关隘。
但打到第五座关隘的时候,杨璟新就吃了个亏,让他眼火爆爆!
这座关隘不小,坡度一如既往地陡峭,明军试探了一下,发现了敌军不好惹,似乎人数不少,他们用上三板斧即弓箭、石头攻击和火枪攻击还是很强的,在倾斜的坡地上明军无立足之地,很容易地被他们打了下来。
敌人用得多的是石头,一堆石头砸过来,你站都站不稳,一下子把你砸飞。
大型抬枪发射的弹丸,打在你的盾牌上,强大的冲击力让你飞出十米外,然后一路翻滚下山,还能怎么打仗!
明军也就一如既往地采取了土工作业,从敌方的射程外开始挖沟,先挖交通沟,每隔一段距离挖平行关隘的壕沟,刨出来的土变护墙,就可以保护住明军,明军也可以利用它们来防御。
然后继续挖交通沟,再挖壕沟,一直挖到顶。
方法是笨拙哦,可有效,能够大大减少已军的伤亡。
明军依法抓药方,一直攻到顶,然后噩梦来临。
从敌营里涌出了大把大把的敌人,对明军采取了凶猛的反冲锋!
“杀啊!”西藏人从喉咙里发出了狂着,喊声居然是汉语,蜂拥而上。
双方短兵相接,重山之间鼓声大作,人声嘈杂,两边都以步军为主,浪头一样猛烈地撞击在一起!
山坡下的杨璟新瞪圆了双眼,屏住呼吸看着即将到来的正面碰撞。
他虽然带队前进,但也有一条命令给他,那就是不允许他到一线冲锋。
毕竟他的身份太高贵了,万一他挂掉或者被俘,会严重打击入藏明军的士气。
他倒也不逞强,为自己小命着想,不搞什么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嗖嗖嗖……”空中一片黑点呼啸,杨璟新抬头看去,只见长梭梭的无数黑影在高处逐渐缓慢,接着就加速倾泻而下。叮叮当当如同下了一阵冰雹,惨叫四起,不断有人倒地痛呼。箭雨
持续不断,无数愤怒的吼叫在山谷之中越来越响。
“不好!”杨璟新与参谋长陈石星脸色大变!
他们经验丰富,看到敌人箭矢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敌人的兵力应该不少!
杨璟新没有鸣金收军,好不容易才冲到山顶,他想拼搏一下。
越怕什么越是来什么,敌方出击,他们的营寨简陋,没有石头护墙而只是木栅栏,但那是假象。
少顷,一片弧形的巨大“刀光”速度骤然加快,直驱前方,明军所占据的地表被吞噬,越来越小了。半空中消散的硝烟被升腾的尘土取代,敌人实在太多了,仿佛人海,上空一团尘雾弥漫,化都化不开。
很快地,明军被打得节节败退。
杨璟新从望远镜里看到了已方的一个参将叫做许了的,他手里提着一柄通身铁打的长柄铁刀---古代的兵器看起来威风,实际上柄常常是木头做的,许了的那口刀通体铁铸,很重,不是常人能够用得上的。
刀口向下、背在侧后,大步向前疾走,许了身披两层重铠,步伐沉重,踏在地上虎虎生烟,身后百余人跟随其一起向前。
明军处于冷热兵器更换时期,部分将领照用冷兵器,更信任冷兵器。
“来啊,你们这帮山里蛮子!”许了瞪圆虎目,突然暴喝一声,声音响彻全军,将长刀平抬了起来,向前猛冲。
他的气势不错,还没冲到敌军前排,正好头顶飞过三枚炸弹为他开路,爆炸让敌人竟然倒退了两步,一股强劲的气流掀动他们后退一般。
许子彪悍无比,凭借沉重的身体冲力,猛地一个转身,将铁刀横扫进去,顿时叮叮哐哐一阵兵器撞击声。
好一口刀,搅出了团团血雾飙飞!
许了趁势冲进人群。身边的士卒也大吼着端起上了枪刺的火枪扑将上去,而敌人则用尖端是铁,柄是木头的长矛还击,两边的人相互猛刺,好像两团仙人掌撞到了一起。
兵器和甲胄摩擦的声音听得人牙酸,暴力的撞击十分疯狂。人们就好像是裹着铁皮的牲口一样被无数的长矛缨枪乱戳,招式已失去了作用,只有力量才有用;前后左右挤满了人,只要用力够猛能刺穿盔甲,总是戳得到人。
里面刀枪乱舞,仿佛炸开锅。
许了虽勇,但敌人实在太多了!
没过一会儿,敌方大股人马纷纷涌进了沸腾混乱战场上。这时就像火上浇油,明军如溃烂的地方被极大地撕开了缺口,并向纵深蔓延。本来胶着的阵线渐渐动摇。
棕黄色的沙尘似乎蒙上了一层血腥的红雾。
杨璟新一直密切注意着许了的战情,许了头顶盔有一根长长的红缨,还是有点醒目的,杨璟新发现敌人在向许了合拢包围,顿时让他揪心不已。
最终,他下令鸣金收军!
兵败的明军被西藏兵追打,状况悲惨,一些明军更被西藏人活捉了!
蛮横的西藏人就在阵前将明军砍头!
不消说,败退回来的明军有不少伤员,于是战地医院就忙碌起来。
作为首席医官,钟培英责无旁贷,他忙碌地给受伤官兵们治疗,直到深夜,他才疲倦地坐下来抽根烟。
才旦拉玛引着普布边巴来见他道:“普布边巴大人说他有办法打破前面的关卡!”
第1730节 有小路可到敌后
杨璟新他这人心态放得开,白天的战斗让已军死伤一半,一千多人死伤几百,他心中悲痛,郁闷,但他已经看淡生死,知道不服就肝,所以他睡得还是挺安稳的,甚至已经熟睡。
他的马弁将他叫醒,他一惊,以为是敌人打来了。
侧耳一听,没有敌情。
哦,是钟医官求见,说他找到了打破前面关卡的办法?
杨璟新纳闷不已,你一个医官拿手术刀的,我这个将军拿大砍刀的,和参谋们都想不出办法破掉敌人的营寨,你居然有办法?
见,当然得见,于是杨璟新见钟培英,钟培英又引见了普布边巴与才旦拉玛,说他们有办法。
然后钟培英告退,说他白天累了,你们谈。
普布边巴有能耐,他由钟培英引见,就能见到营里的最高长官,否则未必能够见到最高长官。
听到是普布边巴有办法,杨璟新向他拱手请教道:“愿闻其详!”
如倒水竹筒一般,普布边巴作出了彻底的交代。
“现在是顾实汗的儿子达延在西藏执政,他来自青海省。”普布边巴说道,他对西藏地区的称呼用上了汉人的定义。
西藏唐宋时期称为“吐蕃”,元明时期称为“乌斯藏”,“西藏”是颜常武的起名,他是老大,称呼西藏和青海,所有的人都得按他的说法。
“达延其势力驻于拉萨外围的当雄,号为“当雄八旗”,每旗有五千人,兵力雄厚。”
“在你们的使者到达拉萨,要求西藏归明,达延就要我们备战,他派出了二旗大军,分别由兴教占堆和曲吉多吉率领,共有一万军马,进至昌都驻扎,准备凭借天险抵挡汉人。”普布边
巴痛快地交代道:“今天看旗号,应该是曲吉多吉的主力部队!”
“原来如此!”杨璟新被解开了许多疑惑了,看来普布边巴清楚许多事情,他向普布边巴道:“先生有何方法解决曲吉多吉?若能实现,必不吝封赏!”
杨璟新说道:“要官还是要赏钱,都没有问题!”
见普布边巴痛快交代,杨璟新也爽快地道:“如果要官,欢迎加入我军,参将的军职给你,外加赏钱五百银元,不想参军,也没问题,赏银二千银元!”
他说出赏格,心中很是惬意。
杨璟新经历过前明时期作为军官,那是毛都不多一根,当兵的是苦哈哈,军官则是苦哈哈的头,通过喝兵血和掠夺民间来发财。
现在不用干这些伤天理的事情,大大方方地给钱,用钱去砸人,不信人不服,这才是个高级军官的样子。
果不其然,听得普布边巴也倒抽了一口凉气!
普布边巴是藏军的中级军官,自然识事,二千银元是什么概念,他被砸倒了!
想想后,普布边巴决定选择第一条出路,他向杨璟新拱手、鞠躬道:“下官愿意为大人效力!”
杨璟新大喜道:“得先生入伍,我是久旱逢雨啊!”
甚至不急于问普布边巴是怎么一个办法破掉当面之敌,立即吩咐马弁去为新参将弄一套制服来!
普布边巴说出来他得到参将的凭借,那就是他知道一条隐蔽的小路,可以绕到曲吉多吉的背后,他愿意亲自引路!
“太棒了!”杨璟新很是高兴,因为他看地图,没有道路可以绕路的,但普布边巴说有。
没有地图是万万不能的,但有地图也不是万能的。
尽管锦衣卫刺探西藏的情报不遗余力,但限于当时的技术条件,找不出小路很正常。
杨璟新拿出了地图,让普布边巴试着来看一下能不能画出小路来。
普布边巴看到地图,不由地脸现惊异之色。
作为军官,他也见过已军的地图,但画得超离谱,粗糙得很,简直令人不堪直视,字又大,山乱画,水乱来,根本没有比例的概念,一个寨子就画得占了小半个雪域,这t m得多大的寨子才行……
明军的地图则相当地精细,城是城,山是山,山势包着城市,这是最起码的!哪怕普布边巴以前没见过这样的地图也知道是好。
杨璟新亲自解释地图的用法,普布边巴很快就清楚地图的相关知识,试着用红铅笔在地图上画出了一条线路来,距离曲吉多吉驻守的关隘有十公里左右,绕这条路可直达到曲吉多吉的后方,而且那里地势较为平整,也好攻打。
杨璟新说道:“如今我军兵力不足,待后面部队上来,前面佯攻,后面突击,一下子就能取胜!”
普布边巴说道:“由我来领路,包保我军胜利,必破曲吉多吉!”
“好,好,好!”杨璟新连连点头道:“等我军援兵到来,就派你带他们出击敌后,消灭曲吉多吉。”
双方计较已定,普布边巴告退前问了杨璟新一个问题道:“大人就这么信任我吗?”
不怕普布边巴设置的是陷阱,从而消灭明军?
这个问题有点尖锐,充当翻译的才旦拉玛都有点踌躇,不想代普布边巴说出这个问题,勉强说出来。
杨璟新从容地说道:“大势在我,就算我军一时间落败,最终胜利的是将是我军!”
他说出一个道理,也让普布边巴认同。
“因为我们的军力强大,我们拥有大量的火力,我们还有大量的金钱,以及不错的后勤补给!以及我们顽强拼搏的士兵,关键是朝廷的支持,想输都难!”杨璟新差点想掉一句“不破楼兰誓不还。”想到普布边巴是个土人,中国诗句他不能理解,也就作罢。
“而且,真要欺骗了我们,走到天涯海角,我们必追讨血债!”杨璟新斩钉截铁地道,让普布边巴感受到话的份量。
杨璟新也问了一个同样尖锐的私人问题:“你为什么帮我们?”
普布边巴说出他的理由,杨璟新觉得回答得不错。
“第一,是受到了钟大人的感动,我见到钟大人救护小兵,无论是我们藏人还是你们的,他都一视同仁,这在西藏是不可能的,象他这样高贵的人,根本不会理会社会低层。”普布边巴说他见过钟培英跪在一个小兵的面前去救那个小兵,因此普布边巴觉得钟培英有菩萨心肠,符合佛理!
“第二,因为敌主将曲吉多吉在以前羞辱过我!”普布边巴直言不讳地道。
此理由很扎实,为了解决私人恩怨,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了。
过多三天,明军援兵抵达,杨璟新派出二千人,由普布边巴引路,抄小路转到敌人背后,攻其腋背!
第1731节 猥琐的汉狗
关隘前战火纷飞,得到了增援的明军大举进攻,稳扎稳打。
他们不急于一蹴而就,不求速胜,只求给敌人放血。
明军的战术不少,现在用上了“铁锤---铁砧”战术,敌为铁砧,即是小受,我为铁锤,专业输出,发挥火枪与炸弹的杀伤力,凭借着壕沟护墙工事,推上前去火力杀伤敌人,不要求与敌近战。
当前之敌正是当雄八旗之一的曲吉多吉,他身穿兽皮,头顶秃秃,两侧有毛,呈地中海,毛发根根上竖,配上他的凶神恶煞,膀大腰圆,显示出这是位不易与之辈。
他看到明军不上前穿袭,而是步步推进,明军敲着小鼓,吹着凄厉的金属小号,在闹哄哄一片中,小号的尖声、小鼓的敲击声传远远地在雪山间回荡响起,明军什么废话也没有,很快就开始向前大规模出动。
上千人堆在了距离营寨三十来步的壕沟与护墙上,挖出来的棕黑色土方象一道黑漆漆的大墙,明军的火枪手就在护墙边上开枪,同时投掷炸弹,与西藏兵展开对攻。
曲吉多吉看到了已军的不利,他们弓箭射了很多,石头丢了不少,但汉人军队似乎没受到什么损失,他们的防御工事加上不少的盾牌有效地抵消了西藏人的攻击。
至于抬枪,更是没用,远一点全部散开,曲吉多吉看到已方一枪轰出,对面隔了三十步的一个汉人居然纤毫无损。
相反,明军的枪击比较有力,虽然受到山风影响,但命中率有百分之五十的话,就让西藏人不敢露头了。
一露头,就爆头!
我靠,西藏人魂不附体。
还有他们的炸弹,凌空爆炸,杀伤半径大,明军相当犀利,只要西藏人一露头就开枪,一现身就扔炸弹,打得西藏人当起了缩头龟,惨遭明军用新学的藏语大声地辱骂---好在没有骂西藏人的宗教信仰,毕竟汉人与西藏人信的都是一样的佛门大能。
要说到任何人都是与时俱进的,先前明军使用那些手段进攻,曲吉多吉采取明军攻顶时来反冲锋,打退了明军的进攻,胜利!
现在西藏人做了一些火药罐子,就是陶瓶子装火药,引燃引信后扔出去炸明军,这是跟明军学的,可惜学不到家!
西藏人的火药质量并不好,有的火药罐子飞出去没爆,有的爆炸了,那些明军将士背向炸点,他们身上的头盔与护甲有力地抵挡了飞迸过来的石子---在爆炸物中,钢珠与铁钉最有杀伤力,可世界上大部分的势力都用不起,因为金属贵!
见到目前不利景象,曲吉多吉遂挥军上前进攻。
西藏兵涌出山顶寨子,直杀下山坡。
他们就象出柙猛虎,誓要肝掉那些无胆鬼、汉狗!
他们不敢正面直刚西藏勇士,光会猥琐地呆在工事里开枪丢炸弹,好些西藏勇士被打倒了,伤员们呆在山后面的窝棚里发烧说胡话,无意识地流着口水。
看到这一幕的西藏人哪还不痛心疾首,深恨汉狗,勇士们不怕正面冲突,但汉狗们实在太坏了。
现在汉狗就凭借工事力拒西藏勇士,他们一贯地猥琐,前面用枪刺、长矛或者刀子抵挡,加上盾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想与西藏勇士展开男人间的对话。
后面的汉狗则拼命地开枪丢炸弹,暗算西藏勇士,不是男人!
不过西藏人一拥而上,他们人多势众,明军渐渐招架不住了,于是前线军官一声哨子响起,官兵们立即后撤。
军制:战术决定后,一线军官有权根据战况直接下达命令。
两中华的军队使用灵活,发挥一线军官的作用,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这也是上位者对自家政权的自信,否则军队放权,唐朝藩镇之祸不远矣。
他们绝非一哄而散,而是层层掩护,一部分人退后,站定结阵,前面的人逃跑,受到战阵的掩护,但逃跑的人不会跑得没影,他们在军官的指挥下结成第二个军阵,就这样地交替掩护,直到退入第二条壕沟与护墙,从而显示出极高的战术素养!
曲吉多吉就在山顶上看得分明,他也是老打仗,顿时让他大为动容。
要知道,战斗时居高临下,战况会“势如破竹”,呈一边倒之势,是为地利。
就象水攻时居上游,如吴国与越国打仗,越国在长江下游,打起来总是输。
而西藏人占据地利,却不能击溃明军,反倒让他们从容撤退,甚至连地上的死伤者都收走,汉狗实在是可怖!
接下来的一幕更让曲吉多吉震惊,他听到了阵阵轰鸣声,明军动用了大炮!
四门6磅炮被明军千辛万苦地带着,由牲畜拖曳,人难行的地方就拆解,分部分搬运。
敌人来得多,不怕,霰弹一炮轰出,面前一片敌人倒在了血泊中。
西藏人穿皮甲居多,这样防护不咋地,弹丸洞穿是分分钟的事,如果铁甲还好一点,可让西藏人穿铁甲,还是省省吧。
再有有多少个同志就有多少个筒子的火药筒子大显神威,发射同样是霰弹,与霰弹炮一道,现在大显神威,血洗当面之敌。
好个汉狗,真是够坏,先前不用大炮和筒子发挥,现在集中火力攻击,多少西藏勇士倒在了血泊中。
倒在第二道护墙的西藏人不在少数,加上明军的枪击与炸弹,只有少部分人冲到了护墙前。
西藏人不断冲锋,也不断地倒下。
第二道护墙的明军感受到强大的压力,遂把四门珍贵的火炮转移,沿交通沟快速地撤到第三道护墙,此时已有一批新的明军严阵以待,而第二道护墙的明军开始有序撤退。
一阵苍凉的号角声响起,进攻的西藏人齐齐松了一口气,转身回返,不攻了!
曲吉多吉识穿了汉狗想给西藏人持续放血的伎俩,不让军队继续下攻。
问题是,你不打汉狗,汉狗就筛起排牙,猥琐地凑上前来开枪丢炸弹,于是西藏人就去驱逐,汉狗打不过时,可耻地逃跑,等西藏勇士停步,他们又上来进攻,杀伤西藏勇士!
讨厌!
于是明军主将杨璟新接到了一份别致的礼物:女人衣服!
第1732节 为何收藏?
看着这套女人衣服,杨璟新和参谋长陈石星相对苦笑。
西藏人表示:尔等汉狗要不来场男人般的战斗,大家痛快做过一场,要不就请汉狗主将穿上女人衣服,只要他穿着上阵,那么西藏人立即把这座关隘拱手相让,绝无二话!
杨璟新心中破口大骂,摆弄着这套女子衣服,准备试穿,表面却满面春风地道:“看来我要学习司马懿,陈老兄看可好?”
西藏人肯定也读过《三国演义》,那里有段古,当年诸葛孔明对战司马懿,司马懿老兄来了个铁龟阵,就是缩头不出战,诸葛亮无可奈何,给司马懿送了套女人衣服去讽刺他,而司马懿甘之如饴,居然穿了起来,其脸皮之厚,无与伦比。
司马懿胜到最后,貌似杨璟新也想仿效一下下,陈石星苦笑道:“少将军要是穿上了,只怕老将军要打折你双腿了!”
他这是说笑的,现在两中华移风易俗,孝道要讲,但不允许使用致死致残的肉刑,只不过,杨璟新之父杨展是个老派人物,儿子穿上女人衣服,他就要儿子跪祠堂去!
司马懿可以穿得,杨璟新穿不得,做人不要太司马!
回答西藏人的是更加猛烈的枪炮,西藏人破口大骂,明军则同样回骂,两边非常搞笑,西藏人用汉语骂汉狗,明军则以藏语回敬西藏人有种就下来打。
下来就下来,当西藏人冲杀下来,明军抵挡不住,就撤退到第二道防线,见西藏人不追,又凑上前去,双方对战、骂战,场面慰为大观。
明摆着明军是想消耗已军,西藏人还有些兵力,主将曲吉多吉暂时还在坚持着,没想到的是明军已经绕路到了他的背后!
……
一千五百明军,由普布边巴领路,走在崎岖的山间小道上。
普布边巴说有路,其实是无路,还得开路。
行军非常艰苦,在一些地方,军人们不得不把随军毛驴身上的装备给载下来,几个人用力,把毛驴扛上去!
入藏之前,明军已经在四川及周边省份建立了一系列养殖基地,包括了牛、羊、猪、马、驴还有鸡鸭等,大大小小的牲畜和家禽都可以充当军粮,其中牛和猪可制干肉,鸡被制成德州扒鸡,还有腊鸭,行军中都是良好的军粮。
马和驴则是力畜,马力大,但骄气,现在顶用的正是驴,驴则比马好养得多,好的饲料照吃,差的伙食也同样吃得很欢,也能挨冻,它们兢兢业业,肩上大包小包地跟随军人们走在山路上,军人们喜欢毛驴。
“格老子的,路途真特m的不好走!”参将许了一口浓重的四川乡下土话道。
这家伙是员勇将,少年入伍,曾经打过八大王,的兵,他说话直,一直不受重用,以致于功劳立了不少,差不多四十岁了还没有个“将”字头衔,顶多是千户、守备什么的。
直到杨家父子主川军,军队大肆扩充,提拔人手,许了这才迎上了事业的春天,被如今成为这支突击队的带队长官,可想而知,此战一旦成功,加上以后的战功,等收了西藏之后,将会有总兵当当,甚至弄个爵位,那就可以衣锦回乡。
颜常武在两中华深得民心和军心,民心得是因为他们得到了丰厚的利益,银元来得容易,军心则靠不断地打仗,让军人们晋升、发财,从一个胜利取得一个新的胜利。
所以,许了很朴实地将“为今上效死”挂在了嘴头,放在了心上,体现在腿上,他率领军队,干劲十足,哪怕前路不平陡峭难行,他也依旧精力十足地鼓励部下奋力前进。
几乎无路可走,有时令人怀疑,但普布边巴领着他们走着走着,又能发现了一条新路,这样就鼓励了士气。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普布边巴解释说这条道路是以前他做过的不交税生意时走的,昌都是川藏线的重要关卡,西藏当局在此设卡收税,税率很重,为了逃税,商人们找到了小路通行,道路自然是不好走,很多时候都在雪线上,深一脚浅一脚,一不小心的话就成了空中飞人,掉落深沟里。
不过话说回来,因为行商之用,牲畜还是能够行动的,所以道路始终能走。
军队艰难地在雪地、山川、雪峰中跋涉,这里转转,那里走走,哪怕他们是山地步兵,也觉得非常地困难。
走着走着,许了登高远望,他的目光望向后方,那里有一座参照物的高大雪峰,以及敌军控制的山峰附近,已经与明军路径呈直线,这表明他们走到了敌人的后方!
达到这一步,他们已经走了三天!
许了夸奖普布边巴道:“兄弟你是行的!”
普布边巴则道:“再行还是靠杨少将军的英明神武和许大人您的指挥若定。”
许了对普布边巴肃然起敬,别看他是个藏人,但为人处世很好,将来有前途!
于是许了请普布边巴吃茶、吃肉,两人在雪峰下畅谈人生,观赏藏区的日落和繁星升起的美景。
一起吃过肉,一起打过仗,两人成为好朋友,以兄弟相称!
普布边巴趁机请教道:“你们汉人为什么想到要收藏?要知道此间无甚出产,我听说你们花了很大的力气去修路,这次进军花费肯定不少,收益无多!”
这是藏人高层很大的疑惑,西藏地区交通不便,物产不丰,气候寒冷,说难听点的,藏人如何有本事也都不来,汉人拥有温暖的地盘,白送他们他们也应该不肯接受。
许了神秘地道:“只为一个梦!”
“一个梦?”普布边巴诧异地问。
“是的,今上做了一个梦!”许了说到“今上”时就当天拱手,这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习惯,军人们对于今上无比狂热地崇拜,今上指哪他们就打哪。
“今上作了一梦,梦见青藏高原是我中国不可分割的领土,有了青藏高原、新疆,中华才能圆满!”许了说着,看他的神情,根本就当今上的梦是神启,必须实行的。
“今上作了一个梦,你们就为他的梦而不惜牺牲,不畏艰难地到来进攻?”普布边巴觉得匪夷所思,他道:“今上要是梦见其它地方也是中华的一部分,那我们就要不停地为实现他的梦而打仗?”
“喂喂,别瞎说!”见普布边巴有诋毁今上的嫌疑,许了不爽,他告诉普布边巴道:“我中华并不是一昧强抢地盘,象印度那个屎坑,送给今上,今上都不会要!”
“嗯嗯!”普布边巴点头赞同,印度屎坑久负盛名,即使是普布边巴这个土人也是如雷贯耳。
他追问一个问题:“新疆又是什么地方呢?”
第1733节 击杀曲吉多吉
随着明军攻略四境,新名词随之而来,西藏由汉人起名,还有新疆,普布边巴知道西藏,那么新疆又是什么东西?
许了亮出了小地图,没错,新疆赫然就在青藏高原的北方!
诺大的地区,已经被中国人纳进自己的版图,取名新疆。
普布边巴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在与汉人的接触中,有所耳闻今上气势之大,豪迈地说过“我们的征途是星辰与大海!”
新疆古称西域,西域一词特指新疆地域范围从古代一直延续至明朝,今上将其改名为新疆,成为了汉人新的征服目标。
于是一个前西藏土人,今时的大明参将普布边巴看着地图,居然产生了野望,他想为汉人的大首领效力,从而分一杯羹,说不定以后就有个总兵官当当。
能够让一个野人想到为他效力,所以颜常武确实可怕,他在军队里的地位不可动摇。
……
穿插敌后的明军走上了一条康庄大道!
敌人后方道路宽敞而平坦,许了大笑:“哈哈哈,我军胜利在望!”
他手上有上千人马,结成军阵后,对战上万西藏兵他都有信心取而胜之。
穿插到敌后花了三天,进至敌人阵地前只用了半天。
不消说,当藏人发现他们的后面出现了大量的明军时是何等的紧张不安。
坐在帐内的曲吉多吉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报讯人,当机立断,准备召集大部分兵力,返身作战,先把那支在自已后面的敌人消灭再说。
但他们的部队刚刚出营,就听到两边明军应和的号声震天价地吹响,前后都传出了浩大的声音:“冲啊!杀啊!”
曲吉多吉的部队陷入了两线作战的窘境!
当他在山下,刚刚与许了接战时,山顶处易帜,明军的日月旗在山顶飘扬。
从山顶退下来的藏人根本抵挡不住,挤成一团,一窝蜂地涌下来。
杨璟新早有预计,又是老手,听到敌人后面的军号声,那是预定的号声,立即挥军进攻。
事先与已军将士说明我军穿插到敌后,两下夹攻,敌人必败,骚年们,冲鸭!
顿时将士们精神大振,这么好康的事情,不干白不干。
明军中的士兵以青壮年居多,年轻气盛,奋力冲锋,哪怕藏人试图阻挡,纷纷放箭、投石和开抬枪轰击,却根本抵挡不住热情奔放的明军,明军奋力拼搏,一波流就推平了山顶藏人,夺取了山顶!
战场上的乱象不堪直视,曲吉多吉奋力进攻,但发现明军守得极稳!
曲吉多吉也是有能耐的人,他不顾明军线膛枪的远射威力,无情地驱使部队猛扑而上,不多时,明军进入了弓箭最远的射程,箭矢从空中飞到了明军队列里了,只听得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仿佛冰雹落在瓦上的声音。
藏人七八十步外抛射的箭矢,箭力很弱,根本无法伤到他们,从上面落下来大多只能打在头盔和装甲上,箭矢被纷纷弹开。
就算有的明军军人倒霉地被弓箭射中果露的无装甲保护的地方,往往伤势不重。
很快就近到五十步了,藏人前面一排已经拿着弓箭平射,仍旧无法射穿明军的装甲,明军头排还是用盾,军人们缩在盾后用线膛枪不停地射击。
箭矢直射,明军士卒好些人装甲上插上了箭矢,有人受伤了,但抛射的箭矢仍旧拿他们没办法。
三十余步,见到藏人进入了滑膛枪的射程,忽然稀里哗啦一阵装甲碰撞响动的声音,明军前面的第一排蹲了下去,第二排单膝跪在地上,三排站着,纷纷准备好了火枪。
“开火!”许了大喝一声。
顿时子弹如同一阵暴雨一般齐射出去,三排子弹已经飞快地平射进藏兵阵营,空中的弓矢却还在飞。“啊啊……”惨叫声哗然一片。任何军队都会把甲胄精良的部分将士放在前面,但藏
人军的兽皮甲挡不住二十几步距离上的暴力平射,子弹飞来就穿甲,一射一个准,他们被三排枪齐射,大量藏兵中枪,死伤殆尽。
“开火!开火!”许了的声音再次喊起,将士们从容地装填完毕,扣动板机,同时,数十条长龙般的火柱喷薄而出,加上天空中飞出的炸弹。
此时藏人拼命还击,“啪啪啪啪……”弦声响彻一片,他们乱射箭矢,却似乎一点杀伤力都不显现。
藏人前排像被收割的稻谷一般,一排排地倒,后面也被投来的炸弹不断杀伤。
什么军队受得了这样的死伤,那只不过是土兵的藏人立刻崩溃,掉头就向后跑,前面的阵营一哄而散。
曲吉多吉连冲三次,三次都铩羽而归,明军就枪击、筒子和炸弹齐上,连射带炸,把藏人打得根本近不得身,明军一线的近战保护兵力甚至没有与藏人接战!
他们丢盔弃甲,一片狼藉,死者静寂,伤者哀号。
这时山顶上阵营崩溃后逃下来的藏人被拥挤在一起没地方跑,山顶的明军列队下来了。
战场上依旧纷乱,惨叫声和痛苦的喊叫到处可闻。
两边明军步步紧逼,藏人就象风箱里的老鼠般两头受气。
可怜!
惊慌失措、技不如人的藏人惨遭明军的排队枪毙,当两边明军猛烈开火时,竟然有几百人倒下!
两边明军出动,他们队形不乱没有发动冲锋,保持着稳重地挺近。沉重的脚步声,精良的盔甲泛着寒光,气势十分有压力;仿佛行刑前在慢慢地从容擦拭刀锋的侩子手,逐渐给藏人施压。
后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明军招降,大喊道:“放下兵器,跪在地上,不杀你们!”
残余的大部分的藏人就势投降,道路两边跪倒了一片片。
还有少部分的人尴尬地站着,那是曲吉多吉与他的亲兵。
曲吉多吉深切地体会到什么是生死两难,进退不得!
不过有人帮他们作出了决定,普布边巴早就瞅准了他们,对旁边的许了道:“就是他们,曲吉多吉!”
普布边巴以朋友的身份请许了帮忙,送曲吉多吉上西天,许了自然就为朋友去给敌人两胁插刀,他大喝一声道:“那边有敌人没有投降,火力轰击,齐射!”
可怜曲吉多吉连反应都来不及,子弹呼啸而来,炸弹接踵而至,把他们所在的地方打成了一团团的火球加烟柱,所有的站着的人全部仆倒!
普布边巴与许了向那边挺近,没想到从横七竖八的人堆中站出那位衣着显赫的曲吉多吉,他被卫兵们拼命保护着而逃过一劫,被吓着了,他大叫着,用藏语说道:“我愿降,愿降!”
许了狞笑一声道:“他说什么,我听不懂!”
普布边巴趁机道:“他说他是西藏勇士,宁死不降!”
许了下令道:“小的们,来呀,送西藏勇士一程!”
明军士兵一排火枪响过,曲吉多吉瞪着普布边巴,带着不能置信的神情,身上一个个血洞暴出鲜血,缓缓地坐倒。
第1734节 民工照揍你
此战打得不错,西藏统治者达延汗麾下精锐主力部队“当雄八旗”少了一旗,旗主曲吉多吉阵亡,他倒霉地丧在了一唱一和的许了与普布边巴的手里,藏兵则死伤三千多,二千多人投降,还被破掉一个重要关隘。
而明军战死者才过百,伤者五百多,可谓大胜!
许了带领的千多人,击敌后背,给敌人来个背刺,自已没死一个!
火力远远拒敌,少与敌近战,良好的护甲加上出色的战地医院,如高级医官钟培英,他相当于少将级的文职军官,与少将军杨璟新同级,却亲临一线部队,可想而知,凭借着他的国手医术,不知道救下了多少人!
现在的明军是统治者的文治武功极盛,统领的尽是骄兵悍将,时人评议为“太祖、成祖再世”,打仗是无往而不利。
明军以泰山压顶之势沿路推进,西藏人也不是一昧地被动挨打,他们出动了游骑兵,试图袭拢明军的后勤线。
但发现明军不落单,大队前移,让骑兵很难找到突破口。
明军的辎重部队大股集结,少量的骑兵部队难以冲突。
不是前明!
那时少许鞑靼人就可以让前明军民炸了营,一骑破千,二人得城。
现在的明军敢战,遇敌必战的信条让他们见了西藏人就猛扑而去。
看到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西藏骑兵撒腿就跑,有时在山路上跑不快,就被明军追上去打死,有时在山路上慌不择路,西藏人就会自已掉落山涧,生死不知。
明军的战术素养一流,过山谷时交相掩护、分散出动,不让敌人来个一窝端,狙击手上了高处保护部队通过,使得西藏骑兵难有可趁之机。
西藏骑兵固然能偷袭明军,可明军也可以伏击西藏骑兵,让明军如虎添翼的是他们的线膛枪!
天外一枪,打得西藏人魂飞魄散,线膛枪威力之大,曾有人试过在千米外击倒了西藏人一人,创下了超远距狙击敌军记录!
不过那一枪有很大的幸运成分,开枪时正好遇到顺风,本来风易拢乱弹道,可那个西藏人够倒霉,一枪毙命,同伴都不知道子弹从哪里来!
在战斗中,参谋制度给予各级军官以深刻的印象。
参谋们根据各方面的情报,地图作业,事先规划好路线图,确定行军路线,尽量规避风险,对军队提出作战部署,供主官参考,作出决定。
主官就能做到心中有数,胸有成竹,从而指挥若定。
一仗打下来,嘿,貌似打得很轻松的样子,敌人也不过如此嘛!
你做好了备战,上到战场上,得心应手。
不仅如此,每仗打完,参谋都会认真总结双方得失,有的放矢,更好地打击敌人。
军务总结中注意到细节,参谋们发现最近几次西藏人夜晚时运动到我军营寨外,天明时发动进攻,这时正好有光线,人还没完全睡醒,进攻方有利。
于是在参谋们的提醒下,军官安排了伏兵,让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的西藏人变成了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随着明军的深入,西藏骑兵的袭拢也不遗余力,承受了明军凶悍的打击而死伤惨重。
双方无日不战,大大小小的接战打个不停,枪声终日不断,响彻在天路的上空。
时代真的不同了,明军凭借着火器,让西藏人的勇武变成了无用功。
西藏人骁勇,他们也不怕死,认为前来侵犯的汉人是妖魔,他们来降魔伏妖,所以作战非常积极。
然而你强我更狠,明军的火力凶恶,战马没攻到,子弹就打了过去,还没接战已经死了一堆,西藏人也无能为力。
近战时,明军的火力密集,上阵的有滑膛步枪、喷子、火铳、筒子、大炸弹、小炸弹等,呈容分呈,明军甚至还动用了标有“该面迎敌”字样的地雷,引燃后地雷爆炸,迎敌的那一面爆
出大量的铁珠子,杀伤敌人。
可怜的西藏人有来无回,明军队伍中连民工都上阵开枪---带来的火枪有多,而军官绝对不嫌弃增多一个火枪手,哪怕他们是民工充当!
说阿三是开挂民族,含有调侃的意味,其实中国人才是经常开挂的民族,而且用的挂有真正的作用。
比方说中国民工就是其中一个“挂”,他们能干的活,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办不到,他们有体力,有技能,活跃在川藏线上,他们既能搭屋建房,又能铺路修桥,还能赶驴喂马,有时还能充当蒙古大夫来救人,堪称全能。
眼下山谷里有一队西藏骑兵冲着明军的辎重队杀来,这支骑兵与众不同,他们箭如飞蝗,出箭快,箭力强,射得明军应接不暇。
尤其是他们的首领更是一手好箭法,他用的箭头材质比普通西藏人的箭头要好,箭力更强,但见他轻出三箭,就射倒了三名明军,全部是正面击穿护甲,非同小可!
他的马匹也是良马,疾驰如风,让明军的火枪打不着他。
这次负责保护辎重队的明军是二线部队,枪法不够准确,老是打不着他,反倒被他见一个射一个,少见的弓箭发威!
好个首领射得高了兴,三箭扣在弦上,连续射出。
三个明军被他射中,西藏人轰雷也似地叫好,让明军与民工们心惊胆战。
首领跃马顾盼,自以为一世之雄,打败明军!
不想惹怒了民工中的一位大叔,他四十多岁,平时沉默寡言,光会干活,勤奋做工,见状后怒骂一声:“岂能让你猖獗!”
他来到一个倒地的明军士兵身边,用脚一挑,一杆滑膛枪欢快地跳入他的手里,他再捡起子弹袋,熟练地给滑膛枪上膛,动作令人看得眼花缭乱!
然后他双手托枪,枪头迅速地追上那个兀自得意洋洋的敌方首领。
大叔屏住呼吸,扣动板机。
枪响,那个首领干脆地落马下地!
西藏骑兵大乱,径直过来抢那个首领,而明军官兵聪明地将上了膛的火枪交给大叔。
结果大叔连开三枪,击倒三骑,余者四散,连首领也顾不得抢了。
这场战斗结束之后,大伙儿一问,原来大叔曾移民东南亚,是东南军的老士官,因为升不上而退役---东南军的军制如此,不同年龄段对应不同的军阶,升不上就退役,以此保持军队年轻化,大叔退役后回到四川老家,有当兵时的丰富资财,小日子过得红红果果,不差钱。
大明收藏,征召民工,大叔闲着没事,就参加了进藏民工队,他没说以前的风光,要不是那个首领太过分,大叔才不会表露出自己的本事哩!
第1735节 大战前奏
在进藏的历程中,名将披坚执锐,坚定不移地引领全军前进,将士们紧紧跟随日月旗,英勇杀敌,克服了一个又一个困难,战胜了一个又一个敌人。
杨璟新率领前锋尖兵,在进入昌都地区后历经大小战阵二十八次,没有一次不打赢的,打得西藏人死伤惨重。
无论在何时何地何境,明军都保持着旺盛的战斗意志,这是胜利的保证。
明军以精锐在前开路,大部队保着辎重的进军方式十分地稳妥,只有要了辎重,部队就有了充分的底气,敢于继续前进,这是军部制定的策略。
军部的大佬们认为我军以强大的作战能力,哪怕是一支小分队都能够予敌以重大的杀伤。
果真如何!
打了三个星期,明军上上下下真的是士气爆棚,打得西藏人居然没了影。
不过,杨璟新觉得现在差不多要到打**oss的时候了,因为先前归顺的普布边巴参将说前面关隘驻扎的是兴教占堆,当雄八旗之一,正是达延汗派来阻挡汉人进藏的主将!
看到关隘处险要一如既往地险要,旌旗如林,营寨矗立,人员密集,气场强大!
以往打西藏人,普遍是装备落后,气势显露出一种乡下土包子气,除了在打当雄八旗之一的曲吉多吉就比较象个样子,其他都不行,但曲吉多吉也不如当前之敌气势旺盛。
杨璟新的年龄不大,军龄却不短,少年时期就被父亲杨展带入军中一直打仗,作为老打仗的他一看敌军这样的架势,马上收缩军队,把军营设于要道上,能够一夫挡关万夫莫开。
天路地势险要,随便一处都可以满足要求。
而在关隘上的兴教占堆则遗憾地摇摇头,他没作惑敌之策,想的是敌人一路胜利,骄傲自满,不把已军放在眼里,只要他们到山下驻扎,已军集结大军往下冲锋,当可铲平汉狗,一洗先前败仗的晦气。
可是他们没有上当,实在可惜。
兴教占堆精心选择了一个地方,关隘下的地势开阔,十分利于阵地战。
他本部现有四千人马,有一千人马在之前的战斗中损失掉了,他又征召了各处的四千人,加起来有八千人,是明军所遇到的最大的兵力集结。
能否打败明军,在此一举!
兴教占堆头发花白但脸色红润,动作依旧敏捷,他弓马娴熟,善使硬弓,耍得一手好刀法,是顾实汗时期的战将,本来一朝天子一朝臣,达延汗继位,兵权不一定会给前臣,但兴教占堆的一个孙女儿嫁给达延汗为小妾,有这层关系,依旧领兵,被委以重任,成为阻挡汉人入藏的主将。
他谓诸将和诸部落首领道:“汉狗居心不良,他们欲夺拉萨,倾覆我佛,若被汉狗得逞,我等皆成奴隶矣!”
诸将表态道:“愿为大人效力,将汉狗尽歼山下!”
明军入藏,自然作了各种政治宣传,可惜还没传进诸部的耳中,而且藏人与汉人之间有隔阂,你说了他们也不一定听。
兴教占堆有经验,给诸部分发酒肉和茶叶,于是士气蓬蓬勃勃,单等厮杀。
而山下的杨璟新则是避过一劫,他才二千人马,真要是到此间山下驻扎,只怕有得乐子。
他驻扎在关隘外远处,不久后,各部陆续到来,人数越来越多,当达到五千人时,杨璟新胆气粗壮,即向前推进,直达山下,兴教占堆反倒不敢派兵来打了!
明军火器犀利,打起阵地战时,敌人若无充足力量,那几乎就是一个败字,兴教占堆已经充分领教过。
过得五天,入藏主将杨展大驾光临,杨璟新率众在道左恭迎,一致敬礼。
杨展骑了一头贵州产的小种马---在天路上最好的马匹,能走山路,他个头高大,腿长,结果脚到地,显得十分滑稽,他冲着儿子扬鞭谑道:“小子,我还以为你能够一直打到拉萨,都不
用你劳资我出马哩!”
杨璟新心中吐槽自家劳资的军姿实在**,嘴里说道:“瞧您说的,打了小的,就不来了老的嘛!”
杨展指着儿子对诸人道:“这小子嫌我老哩!”
众将哪还不知道这老小子在变相夸耀着自家儿子成才与争气,是的,一路打来,杨璟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直到这里才被强敌挡住,这样的儿子,要得(川腔)!
乃对杨展道:“青出蓝而胜于蓝,杨军门有此佳儿,可谓是雏凤清于老凤声!”
杨展哈哈大笑,状甚快意。
他是总兵官,可称为军门,前明将总督与巡抚称为“军门”,新明时总兵被称为“军门”,作了地位与名声上的提升,至于总督则称为“总制、督宪、制台”,而“巡抚”则称为“抚台、中丞”。
就此设立大营,升起了杨展的将旗,军势达到一万五千,加上民夫有二万,于是设梅花寨,深沟厚垒,杀气腾腾,望之令人心悸!
梅花寨是大营外有独立小寨环绕,互相分隔,破掉一个寨还有第二个,以此保护主营,防止敌人马踹连营。
大营既能然立起,杨展先召集副总兵、参将、守备、千总等武将五十余人到帐中议事,中军营帐是毡顶营帐,周围用木头和油布搭建,防水和防风效果比较不错。
众将陆续到来,习惯地把兵器解除放在门口的架子上,不一会儿就好像是武器展览一般,各种刀、剑五花八门的护身佩兵就放了一片。
军官反倒是冷兵器的多,要用火枪,从马弁那里取用。
等人都到齐了,这才带着亲卫进账,亲兵并不进去,径直把周围戒严了,不准无关闲杂军士靠近。
“拜见军门大人……”一群人有点乱糟糟地行军礼。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没有坐的地方,大伙儿只好站着。
帐内充斥着汗臭味和烟草味,不是能常洗澡,大伙儿的气味都不太好,人多又密,只好拼命抽烟来压制臭味,就象进厕所一样。
很快地,军帐里烟气弄得象着了火一般!
不一会儿,几个亲兵抬着一副简陋的架子上来了,上面挂着一张大图,却非常的精细,恰与架子成了明显的对比。
杨展先把头盔取了下来放在桌案上,时为七八月天,白天走在天路时要防中暑!
他没搞特殊,与大家都是一水的板寸头,但被头盔捂着有点闷。他转过身时,众人的吵闹都陆续停了下来,许多目光纷纷看向杨展,对于这样的场面他现在已经习惯。
于是他琢磨了片刻,便指着地图随口说道:“据说,当前之敌是当雄八旗,不可小觑……”
众将中许了大咧咧地道:“狗p当雄八旗,算根毛啊,鞑靼八旗都被我们干了!”
结果挨杨展狠批道:“许了你立了点功劳,你够叼啊,打鞑靼八旗时你还当着川耗子呢!”
被杨展狠狠一瞪,许了心里胆怯,不明白为什么杨展这样当众骂他?
第1736节 唱歌给藏人听
有人捅捅许了,指给他看一侧的骑兵副将金世贵,许了猛醒,哦,金世贵是鞑靼人!
现在四海一家,不应该说这不团结的话,大家都是中国人,前事勿论!
许了向着金世贵的方向拱拱手,连连低头,表示歉意,金世贵双手一摊,向许了点头,表示收到,没什么!
前明时期,汉人与鞑靼人杀了个血肉横飞,现在军中,就是兄弟!
金世贵的政治觉悟很高,对许了没有丝毫的不满,知道他是无心之失。
军队里对鞑靼人的仇视是最小的,因为军人最听今上的话,今上说要团结,大家就团结,不仅仅是说说而已,还有政治军官、情报军官在监控着,如许了说了这句不团结的话,他要是不道歉或者上官杨展不吱声,无论是杨展还是许了,都会被追责。
今上对军队的控制很严,政治军官和情报军官自成体系,部队主官并不能掌控他们,不能一手遮天,所以今上制订的规章制度能够不折不扣地执行。
小小的风波平息,杨展继续开会,他让杨璟新介绍敌情,杨璟新说敌人超过了起码五千人,凭险而守,与敌小小接触几仗,发现他们不容小看。
“他们敢战,在之前,敢进攻我们的部队已经少之又少了!”杨璟新傲然地道。
“我们四处侦察过了,这里有小道可通后面,但是有敌人把守,侦察兵没有惊动他们,回报与我!”杨璟新在地图上指指划划道。
“这么说我们要硬刚他们了?”大家皱起了眉头。
攻城攻坚战最讨厌,但杨璟新的话让大伙儿微微开心,即藏人的防御之术匮乏,来来去去就是弓箭石头与抬枪,有时丢丢火药罐,打起来还是我军的火器厉害。
杨璟新提议使用笨方法,即一路推护墙上去,众人纷纷附和,议论了一阵,杨展同意了,然后命令副将皮熊主持此事,由他主攻。
皮熊,号太鸿,贵州铜仁人氏。原籍江西临江府人。父为铜仁贾,遂家焉。幼育于罗氏,冒姓罗,名联芳。既显,乃复本姓。以行伍起家,历授援剿副总兵。
他与杨展是老友,八大王入川,杨展拜见巡抚王应熊于遵义后,与皮熊收复永宁(四川叙永),合兵八万屯鱼腹关,偷渡合江(四川泸州),复还嘉定府,大败八大王。
东南王颜常武当政,皮熊忠于前明,怠于献媚于颜常武,不被重用,颜常武清洗前明军队,皮熊遂被勒令提前退役。
要说到川妹子漂亮,皮熊纳了二个川妹为妾,觉得四川水好人美,干脆在成都安了家,做起了寓公。
杨展入川,到了成都一打听,嗬嗬,还有个老友在此,他与皮熊是战火中打出来的交情,于是上奏保举皮熊为合江副总兵,得朝廷恩准。
现在大明的良将是用少见少,好的将领都跑去了东南国打歪果仁去了,虽然档案上皮熊不应颜常武,可现在下诏的是皇太孙朱和坪,他姓朱!
皮熊静极思动,遂从了杨展,领了诏书,作为杨展的中军副将,现在杨展让杨璟新休息一下,攻打前面关隘就交给了皮熊去表现。
不过,杨展并不放过儿子,交给杨璟新一个任务,那就是去敌前唱歌!
“你带着孩子们去敌人面前唱歌,要唱得响亮,唱出豪情,带头唱,不许马虎!”杨展交代杨璟新道。
见杨璟新扭捏的样子,杨展虎起脸来道:“怎么,不情愿?”
杨璟新苦笑道:“大人您既是主将,又是我的劳资,家外被你管,家内也被你管,小嘀岂敢不听您的话!”
见杨璟新一脸无奈的样子,部将们暗暗发笑。
要说到杨璟新早可以独当一面,除了一些老军头,谁敢不给他面子?
可在父亲的面前,那是全方位的被碾压,只好老老实实听令行事。
第二天一早,军人们饱餐后,杨璟新率五千虎贲之士,装备齐整,由于今天是奉令去唱歌,不是去打仗,军人们纷纷把各种各样的饰物给装备起来,也就是那些勋表、徽章、勋章、肩章,各种各样花哨的小饰物,可以充分显露出军人的阳刚之美。
今上是个制服控,两中华军人们也同样喜欢,他们穿戴起来,精神抖擞,队列整齐,往山顶进发。
看到这群“闪光人”,明军将士身上的饰物可是真金白银外加宝石,反射光线丝毫不含糊,甚至有点珠光宝气起来,加上兵器和头盔反光,当天的阳光又好,阳光下熠熠生辉,差点亮瞎了没见过世面的山顶藏人的狗眼。
藏人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个阵仗,不由得看得呆了,倒是首领们紧张起来,如临大敌,督促藏人们做好战斗准备!
然而明军没有进攻,杨璟新领队是走路的---他才不想象他父亲那样骑着贵州小种马,双脚到地,那副样子太过滑稽,老杨脸皮厚不怕人说,小杨可丢不起这脸!
他们接近于藏人弓箭的射程,杨璟新冲前跳上了一块大石头,右手抬高扬起,只听得一阵震动,就象波浪一般传递开来,几千人的部队奇迹般地停止前进,他们动作一致,令人震撼!
然后杨璟新背对山顶,向着自己的军队,他双手举到额前,嗯,没错,他准备做乐队指挥打拍子了!
随着他的领唱,双手用力一挥,军人们一起放开喉咙,大唱起来。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
这是中华军魂之歌,这是军人们的惊天呐喊,无比豪迈,无人可及,让天地动容,使得天路雪崩!
军歌嘹亮,半万人的歌声在天路雪岭上空回荡,破空之声非同小可,但听得轰隆一声,远处的一座雪山上大片积雪轰然自高空跌落,白烟喷薄而出!
紧接着各处的冰崖雪壁接二连三相继崩塌,那数十百丈高大的危峰峭壁,倏地整座倒将下来,当时雪尘高涌,冰雨横飞,上及天半,声如雷轰,一座崩塌,附近各处的冰崖雪壁,也各受震反应,相继崩塌。
一时轰隆砰响之声,远近应和,越延越多,响成一片巨震繁音,声势猛恶异常,震撼天地!
山顶上的藏人们惊得目瞪口呆,他们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第1737节 政治攻势很动心
杨展当然不会这么闲得无聊派儿子去唱歌给藏人听,他这是让儿子去向藏人展开政治攻势。
这是他在听取了杨璟新的汇报后作出的决定,杨璟新说与敌人交战都是一个山头一个山头去打,前面的敌人与后面的敌人无交流,亦就是说很多藏人不知道我军的政策。
这怎么可以呢,杨展与川督周正儒早就商量好了,收藏当收藏人民心,所以政治攻势很重要,沟通从心开始嘛。
杨璟新客串乐队指挥,起初他不乐意的,但限于父亲将令不得不从,要知道老杨治军严谨,说一不二,儿子不听话,治罪更重!
现在他来了兴趣,指挥他的“乐队”大唱特唱。
没法子不唱,“伴奏”太猛烈了!
为了这伴奏,值得大唱特唱。
杨璟新精神饱满,动作有力,挥舞手臂,还亲自领唱。
他们唱了一首又一首歌,有《当兵的人》、《团结就是力量》、《打靶归来》、《假如明天战争》等等,这些歌曲雄壮有力,正是今上创造,极大地鼓舞了军心,寒了敌胆!
他们这边唱歌,那边雪崩,声势惊人至极,他们所在的山峰也受到波及,雪流直扑而来,让站得远一点的部队不得不退让避开。
天凉了!
到处都是雪花纷飞,雪流下泻,带来了温度的极剧降低,
天路地势高雪峰多,温度本应寒冷过平原地区。
话说回来,天路离太阳近哦!
所以夏季白天走在天路上,晴天时阳光暴晒,就得提防中暑!
现在嘛,大白天气温急降,好在大伙儿知道这里一时冷一时热的气候,既要防寒又要防热,纷纷从背包里拿出衣服加在身上,避免事端发生。
唱过歌,然后喊话,这回杨璟新不再领喊,其他军官也不领喊,由大嗓子的士官用着土喇叭引领军人们一起喊,内容正是以前被俘藏人听说过的政策。
“西藏是中国自古以来的领土,从元朝开始纳进了中国的版图,藏人也是中国人,西藏属于大明,只要归顺,就能够得到大明子民的待遇!”
“大明子民待遇,你们将有酒喝、有茶饮,有肉吃!”
“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死伤不论!战斗结束后,只要投降,即可免死,我们优待俘虏,愿意加入我军的,我们热烈欢迎,给予良好的待遇,不愿意加入明军的,那么在战争结束后,放
归故乡农牧,不会受到任何歧视。”
“我们与你们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者要受处罚,抢劫盗窃者被判刑!’只要你们遵守了,那么我们就是一家人!”
“你们信佛,我们也信佛,你们的班禅活佛是‘月巴墨佛’即阿弥陀佛的化身,而达-赖喇嘛为观音菩萨的化身,在我们中国,我们也信奉阿弥陀佛,入庙常拜阿弥陀佛,至于观音菩萨,与妈祖娘娘是中国妇女中最受信仰的两位至尊!”
“大家同一片蓝天下,信奉同样的佛祖与菩萨!”
“我们进藏后,没拆一座庙,以前不会拆,今后也不会拆!”
喊话的样式多样,既有单喊,也有群喊,既用汉语,也用藏语。
不仅如此,除了汉人来喊,那些归顺明军的藏兵也来帮忙喊话,比如才旦拉玛,比如普布边巴,他们用纯正的藏语说话,引得山顶藏人纷纷侧耳倾听。
尤其是普布边巴,他的出现更让藏人们动容,因为他在藏人当中比较出名,是一等一的勇士,连他也降了,这还了得?!
普布边巴用朴实的语言述说了他的经历,他心平气和地说道:“你们有很多人都认识我,我参加了对明军的战斗,我没有辱没勇士的声誉,我一直战斗,直到我被打晕,被明军俘虏。”
“他们没有杀我,还救治我和其他的伤员,我们的伤员都被他们救活,他们当中有位钟培英大医生,他是药师大菩萨转世,他对伤员无论高低贵贱,不嫌脏臭,一概救治!他护持三宝,
功德无量!”
“有感于他的菩萨心肠,我归顺了明军,希望你们顺应天意,归顺明军,免致不必要的损失,身家性命得保证。”
……
“轰轰轰”接连数声,正是山顶藏人发射抬枪,射程不及普布边巴,以此干扰他的讲话。
无论在明军唱歌,还是喊话的时候,藏军奉令用了种种手段来干扰明军,有你唱军歌,他们就唱民歌和山歌,你来喊话,他们就来念经,间或开枪---这种方式比较少,火药是宝贵的。
而明军按既定进程来做,唱歌、喊话有条不紊,藏人在那里干扰,他们则用更大声来喊回去,现在就有上百名大嗓子军汉人手一只土喇叭,复述普布边巴的话!
汉人来喊话,首领们告诉藏人们这是假的,骗你们的。
但普布边巴是自己人,说话内容很有感染力,让藏人们仔细聆听,藏人们的喊话反倒势弱,有气无力。
因为普布边巴虔诚地向佛礼敬朝拜,他在佛前说过的话,是作不得假的。
如果他说假话,死后就坠阿鼻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不仅如此,明军唱的歌旋律优美,音乐超越了敌我,一些乐感丰富的藏人甚至偷偷地跟随着打拍子。
……
“钟培英是药师大菩萨转世……”这话在山脉间回荡,随军记者刘均强碰碰身边的钟培英大医生道:“你出名了,接受我的专访吧,说说你此情此景的感受!”
钟培英就在阵后,他接到通知,让他跟随大部队行动,他以为有大动作,就带齐了吃饭的家伙,准备迎接接踵而至的伤员,没想到是这一茬,真让他啼笑皆非!
“无聊!”这是钟培英的话!
“不过你真的要说说。”刘均强认真地道:“朝廷需要树立典型,入藏要有榜样!”
“医者父母心,这是一个任何行医者应有的品质,救死扶伤是行医者的天职,不值得表扬!”钟培英如是说。
……
明军叫嚷嚷之后下撤,藏军主将兴教占堆在山上眺望,不由得脸色铁青。
他知道此仗难打,只怕是凶多吉少。
说实在话,兴教占堆也与明人打过交道,以前的明人自高自大,既贪财,又怕死。
但现在的明人脱胎换骨一般,好象变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