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二章 编撰馆——医、药两司顾问
泰光元年正月初八
头天晚上就已经告了假的马晋，一大早，就骑着墨麒麟带着祝虎等人赶往京郊杏林，诸葛老头今日离京，他要赶去送行。
顶着寒风，骏马疾驰，马晋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
众人在庄园外下了马，马晋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呼了一口白气，跺跺有些泛凉的脚底，迈步带人进了林子。
马晋等人刚走了没几步，一转角，就看到诸葛老头带着两个徒弟正对着他们进来的方向走来，瞧这意思，应该是在里面听到动静后，猜到是他过来，所以专门赶过来迎人的。
在三人身后的方向，还停着几辆马车，七八位随从正上上下下的往马车上搬东西，估计刚才诸葛老头师徒也是正在旁边观看指挥，方才被马晋带来的马队惊动，所以起身相迎才会来得如此迅速。
…………
“老爷子，怎么这么早就要动身，这也太仓促了些，再说了，没两日就是元宵节了，您怎么着也得过完元宵节再走啊。”
庄园路不长，两行人也就相隔着三四丈左右，马晋脚步稍微一快，就来到了诸葛老头面前，互相见了个礼之后，他忍不住劝起诸葛逸来。
其实，按照之前诸葛老头和他定下的日子，动身时间是放在元宵节之后，大概正月十七八左右。
谁知如今这才初八，诸葛老头就突然传消息说自己要离京上路，马晋这才急匆匆的，头天晚上去请假，第二天一大早就赶来送行。
“不用了，反正年都过了，这元宵节过不过也就那样，更何况这两日我查探天象，这下半月很可能得下大雪。
这一下雪，路湿地滑的不好赶路，搞不好又得耽误个十天半月的功夫，还不如说趁着这雪未下，先行动身赶路，躲了这雪日。”
诸葛老头见马晋出言挽留，开口笑了笑，却没有答应，只是对其解释了自己急忙赶路的原因。
………
结果马晋听了这话，更不放诸葛老头走了，连声劝道：“既然要下大雪，你就更不能这个时候走了，反正左右不过就是是个把月的功夫，耽误些怕什么。
万一您老要是运气背，路上碰上了这场大雪，北风一刮，漫天鹅毛的，您不擎等着挨困吗，就是派人回来送信，让我们救援都够呛能成功。
要我说，您就先在家歇歇，安安稳稳的猫个冬，待来年开春天气暖和些再动身也不迟，我们也放心。”
马晋这话是肺腑之言，句句都透着对诸葛老头的关心，老头也领情，心里很是触动，只是老头他心意已决，虽然马晋说的真诚，其还是出言回绝了马晋的提议。
“无碍，这雪还得等几天才下呢，况且老夫子第一站去的是河北沧州府，沧州距离京城不远，今日动身，路上快些的话几日便到了。
就算路上慢点，两日也足够车队离了京城地界了，据我估算，这雪还下不到河北，一旦车队离了京城地界，雪下的再大，也淋不着老夫半寸。”
………
老头说的振振有词，让人反驳不出话来，马晋无奈，又劝了几句，但诸葛老头执意如此，不为所动，马晋见事不可为，只得放弃劝说，由得老头自己心意。
随从们还在收拾点东西，马晋便先跟着老头进了庄园喝茶等待。
期间，诸葛老头又提起让马晋照顾自家两个徒弟的事情，马晋自然满口答应，并让老头放宽心，言只要有他在，丁池和祁千鹤二人就是犯了杀头的罪过，他也会保着二人性命等他回来，让他们师徒见最后一面。
诸葛老头被马晋这番“吉利”的言论噎的够呛，缓了半响才回过神来，而这边马晋却没丝毫对自己的话察觉到不妥，反而自顾自的就《乾坤大典》医药两分类，开口请老头这个大乾医仙做编撰馆的顾问。
事实上，如果不是马晋知道诸葛老头心系自己的《诸葛医经》，无心其他事务，不然这医、药两司的司长，马晋肯定举荐老头担任其中一个，甚至直接让其同时兼两个司长职位。
毕竟整个大乾，论对医药学的研究功力，估计无人能和诸葛老头比肩。
不过，诸葛老头不愿掺和其内，马晋也不想强逼，反正这《乾坤大典》的医药典籍，主攻方向是医药史，辅以经典案例记载，并着重记载历代名医轶事、以及普及绝大部分病症和草药药性。
其主要占一个“博”字，所记载之事物虽多，但还是以常识居多，具体的精华部分，可能没有老头的《诸葛医经》中记载的专精且细致。
所以，其实这个司长让老头当也有些屈才了，换个本领比他差一点的名医国手前来，也能应付得了，于是，这编撰馆医、药两司的司长之位，各让太医院一个副院正给兼了。
当然，预防万一，马晋还是打算把诸葛老头请来做个顾问，如果编撰《乾坤大典》中医药篇幅时有什么难题，直接可以找老头求援。
………
马晋的意思诸葛老头明白，自无不可之意，甚至还大方解释，如果将来用得着，他可以将自己的《诸葛医经》借给医、药两司的撰修官们看看，提供技术理论等各方面的支持。
论振兴医学，老头可比马晋上心多了，估计要不是放不下《诸葛医经》，他可能还真能被马晋“请”到编撰馆去。
说完了正事，几人又闲聊了一阵，门外进来一位方才在外面收拾马车的随从向老头汇报，行李已经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既然如此，大家也不是什么矫情人，老头起身就同马晋一起往外走，临上马车之际，又叫来两个徒弟叫到跟前交代了几句，也不知道其念叨了什么，俏医娘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丁池也双目微红，眼角泛光。
马晋最看不得这种离别场景，既然之前已经给老头说过话了，此番他也不再进前送行了，离着几丈远给老头抱拳拱手，高喊了一声保重。
诸葛老头冲他一笑，摆了摆手，又对俩徒弟说了一句，而后把车帘放下，随着前面驾车随从的一声吆喝，马车驶动，不到一会，整个车队都消失了踪影………
第六百一十三章 孙悟空大战二郎神
杏林
送走了诸葛老头，马晋心情有些低落，也不愿再在这杏林待着，和同样心里难受的丁池师兄妹二人打了声招呼，翻身上马，带着祝虎等人离开了此地。
一路无话，众人挥鞭打马回到京城，进了城门，刚拐过两个街口来到一个大道时，马晋突然被前方的热闹景象吸引住了。
“希律律~”
马晋一拽缰绳，墨麒麟猛然抬起了两只前蹄，当即停下脚步，马晋踩着脚蹬，借力挺直身子往前瞧了瞧。
视线探过人群，只见街道旁正有两人正在持兵械打斗，彼此你来我往，闪躲挪移，打的十分热闹，再看打斗二人旁边的兵器架子、锣鼓、旗标，这似乎是个卖艺耍把式的摊子。
在京城，演武卖艺可不是什么稀奇的景象，但凡人气多些的街道，几乎每天都有人摆摊表演，遇上逢集过节，那一条街能一起摆上五六个摊子。
而也正因为从事此业的人数颇多，互相竞争强烈，所以众摊子都会变着法的吸引人气。
…………
拳脚兵器套路对打是最基础的，厉害点懂些小技巧的，就搞硬气功，什么胸口碎大石、枪扎喉咙、铁头碎青石、拳砸铁钉………拼了命的往身上招呼，为的就是吸引观众，以求多能多得几个赏钱。
不过，可能这些人也都是练武出身，脑子没那么灵光，虽然已经想尽了脑汁，但来来回回的套路还是那几个，顶多是能力效果大小有点区别。
想起初马晋刚穿越来时，对其还有些新鲜，时不时就找个摊子长长见识，而后来谁知他摸清这些人所有的套路，便渐渐觉得腻了，到最后甚至已经开始麻木了。
除非有人表演铁档功，玩个什么铁锤砸小鸟的狠招，估计他才有兴趣过来瞧个热闹………
………
不过今日在从杏林这回来的路上，马晋还真让这个正在表演二人打斗的卖把式摊子给吸引住了。
而能吸引住马晋的原因，并非是正在打斗的两人功夫动作有多少潇洒漂亮，而是两人身上的衣服打扮让马晋不禁停了马，驻步观瞧。
甚至马晋猜测这摊子四周围在的这一大帮人，知识之**都是和他一样的心里十之**都和他一样。
只见当间打斗二人，一人身披锁子黄金甲，头顶风翅紫金冠，脚踩穿山步云履，使一根如意金箍棒，头似猿猴，尖牙利嘴，身材干瘦，打将起来确是棍法夺人，霸气外露。
在场中人，但凡有看过《杂志》的，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个形象正是扮的最近在京城爆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而与“齐天大圣”捉对厮杀的也不是凡人，西游记原文有云：
仪容清俊貌堂堂，两耳垂肩目有光。
头戴三山飞凤帽，身穿一领淡鹅黄。
缕金靴衬盘龙袜，玉带团花八宝妆。
腰挎弹弓新月样，手执三尖两刃枪。
斧劈桃山曾救母，弹打罗双凤凰。
力诛八怪声名远，义结梅山七圣行。
心高不认天家眷，性傲归神住灌江。
赤城昭惠英灵圣，显化无边号二郎。
额头三只眼，手持三尖两刃刀，正是京城另一本传播甚广的神魔小说《封神榜》中的人气角色二郎神杨戬。
…………
在《西游》孙悟空大闹天宫情节中，杨戬和孙悟空战过一场，期间你来我往，尽显无数般变化，甚为读者推崇。
这卖把式的小摊子，也不知是开了窍，还是得了什么高人指点，请好裁缝做了两套书中杨戬和孙悟空的服装，又找了戏班的人帮忙扮上装。
在当街口，一演大圣，一演真君，公然持兵互斗，希望借着这《西游》的热度，多吸引一些行人观众前来观看。
还别说，这招还挺好使，因为《西游》才连载不久，所以各大戏班都还没有排好相关的戏目，而后竟然被这卖把式的摊子夺了头筹。
其推出“二圣斗”后，没一天功夫，不但做服装请人帮忙的本钱挣回来了，还剩余不少利润，第二天，更是直接破了他们闯荡京城数年的单日流水记录，并且将这个记录提高了近三分之一。
…………
自此以后，几人算是尝到了甜头，趁着年节热闹，在京城四处摆摊表演这个他们命名为“二圣斗”的打戏。
而京城的百姓对此也很捧场，只要看的高兴了，从来不吝赏钱，也因此，从中得了不菲的酬劳的众人，更下力气专研这出戏了。
服饰、妆容、打斗细节，无一不是打磨的更加细致讲究，只是，唯一让他们有些为难的是，不少观众都向他们反映，“二圣斗”这出戏太单调，只有二人干巴巴打斗，没有文戏，容易让人看腻。
其实他们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不过，论武打套路他们没问题，这是他们吃饭的本事，套个几千几百招的根本不叫事，只要他们想，“孙悟空”和“二郎神”能活活打到死。
只是打戏他们在行，但编文戏就不行了，别说编戏，他们几个人加起来字都认不足五百个，平时写个名字都费半天劲，这“二圣传”的故事都是去说书馆听人说书先生说的。
七想八想，几人也没琢磨出个好法子，无奈之下，只好一边继续演出，一边琢磨如何改编文戏，只是万没想到，这文戏的影子还看到，他们表演就先让马晋这个正主给瞧见了。
…………
“这是不是得让他们谢罪啊………”
马晋骑在马上，看着人群中打成一团的“杨戬”和“美猴王”，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
跟在其后面的祝虎，瞧着马晋的脸色有些不对，以为是他看到面前这场“闹剧”心有不喜，便催马前来，小声对马晋道。
“东家，要不要我一会找人告诫他们一声，禁止他们乱演，”
“哎，不用。”
马晋摆摆手：“我还没这么小气，艺术嘛，讲究的就是个百花齐放，再说人家也弄得不错，就是有点瑕疵。
你一会留下个人，等他们演完，带他们去云庆班找老板，让他给这几个指点指点，可能还真能成点气候。”
“是。”祝虎爽快答应。
马晋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大圣”已然占了上风，对着“二郎神”穷追不舍，引得四周围观的观众不住高声叫好。
摇头笑了笑，马晋一拽缰绳，向公主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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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四章 王羲之、王献之
公主府大门外
马晋这边刚刚翻身下了墨麒麟，正在府门候着迎接的大管家连盛，便快步上前，接过马晋手里的鞭子，递给一旁来牵墨麒麟回去喂养的马夫。
而后他自己又靠着马晋耳边，轻声说了句话：“驸马，柳大人到了。”
马晋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连盛，疑惑问道：“柳大人？哪个柳大人？”
“就是刚刚上任《乾坤大典》编撰馆副总撰修官的那个柳莫天柳大人，之前您还同我说过这两天有大人会登门拜访的事，让我到时不可怠慢，您这是……忘了？”
连盛没想到前两天马晋还亲自吩咐的事，如今竟然忘了，一时间还有些愣神。
“哎呀，怎么把他忘了。”
马晋一拍脑门，有些哭笑不得，其实也不怪马晋记性差，方才在路上，他吹了一路的冷风，脑子都快冻僵了，在街上又被那“大圣”、“真君”什么的一搅和，脑袋里乱糟糟的，简直一团乱麻。
再加上马晋确实以前和柳莫天没怎么打过交道，熟悉度不够，连盛向他提起柳大人，一时间马晋还真没想到谁是谁。
………
“你先将他请到偏厅稍坐，我换身衣服便过来。”
马晋交代了连盛一声，大管家得令而去，马晋自顾自的前去后院换衣服，盏茶功夫，马晋一身银灰色狐裘大衣，腰系玉盘带，满脸笑容的来到了偏厅。
人还没进门，声音便先一步传了过来：“哈哈，马某有事外出，让柳大人等候多时，实为不该，还望柳大人海涵。”
马晋缓步进门，来到见了自己慌忙起身的柳莫天面前，满脸歉意的拱手施礼向柳莫天道歉。
马晋致歉的态度很诚恳，但以他的身份，马晋向柳莫天致歉，，柳莫天哪里敢受，忙闪身躲过，口中直道。
“大人万万不可，折煞下官了。”
………
两人你推我让，一来一往的这番折腾，最终还是以马晋道歉的不了了之为结束，而同时的是，经马晋二人弄了这一出，两方彼此之间的关系也融洽了许多。
两三句寒暄之后，柳莫天更是拿出了自己此番登门拜访，特意为马晋准备的礼物，一副名家书法。
“嚯，王大令的字，子空（柳莫天的字），你这是从哪淘换来的？”
马晋起先还不怎么在意柳莫天拿出来的这幅书法，毕竟以他如今的身家，收藏见识过的名家书法不下千数，一般名家书法很难入他的眼。
只是待马晋看到这字幅上的字时，脸色直接就变了，要知道马晋本人也擅长书法，其作品颇受世人追捧，甚至奉为名家之作。
以他本身的专业功力，再加上无数名家墨宝的熏陶，虽然只是看了书法一眼，马晋也可以断定此份书法是真品。
王大令，也名王献之，书圣王羲之第七子，擅书法多体，与其父并称“二王”，华夏著名的书法家之一，而且因为当初唐太宗对其的书法不是很欣赏，导致他的墨宝并未像其父王羲之一样大量流传后世。
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讲，不算《兰亭集序》这类名作，单以普通书法墨宝来论，王献之的作品的价值珍稀程度是微微高于他爹王羲之的。
别的不说，马晋收藏的名家书法中，书圣王羲之的书法他有三份，而王献之却是一份没有………
………
“哎，让你破费了，下次来可千万别再带东西过来。”
马晋确实是喜爱这幅墨宝，把玩观摩盏茶功夫，而后虚伪的推辞两句，待柳莫天一劝，就立刻让手下人把桌子上的书法收到自己书房去书。
柳莫天：“………”
可能是看到了柳莫天脸上那懵逼的神情，绕是一向厚脸皮的马晋也有些撑不住了，轻咳一声，他对着柳莫天不动声色道。
“按道理呢，今日这礼物我是万万不能收的，可是我确实也爱你那幅王大令的字，不然日后一定会觉得后悔。
要不这样吧，你既然送了我一幅好书法，我便也还你一件宝贝，两物相抵，我这书法拿着也放心。”
说罢，马晋就要让人去府里的库房取些珍藏过来，好在被反应过来的柳莫天紧赶慢赶的给拦下来。
“大人这是做甚，那幅字是下官给大人的敬礼，岂有拿此抵物的道理，你要是心里高兴，非要赏给下官点什么。
那您不如给下官写幅字，早就听闻您是我大乾一等一的书法名家，今儿要是得了您的墨宝，下官回去装裱起来挂在家中，每日观摩一二，也仿佛是听到大人训导了。”
“嗬，好一张会说话的巧嘴。”
闻听柳莫天这番话，马晋不禁重新抬眼，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柳莫天，发出了一声感慨。
…………
柳莫天并非是靠着颜易扶植起来的酒囊饭袋。
这个结论是马晋当初在皇宫时，第一次和柳莫天面对面打过交道之后，马晋总结出来的。
当时，马晋就觉得这个柳莫天似乎没有群臣看到的那么简单，今日细一交谈，果不其然，这厮不但不是个酒囊饭袋，还是个很聪明的人，而且还是个讨喜的聪明人。
马晋有时候很喜欢给这些聪明人打交道，因为他们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你又能给他们什么；以及他们想要从你这得到什么的同时，需要向你付出什么。
所以，只要搞清楚了这个“什么”是何物，跟这些聪明人交流起来轻松的紧。
………
“以后在编撰馆分工明确，本官总领全责，冷大人则负责主持修书事宜，编撰馆各司全部归他统领。
而你，主要是负责后勤杂务，馆内的六位理事官全部都是你属下，当然，能不能使唤的动他们是你的事，只要不闹大，本官轻易不会过问。
柳大人，我知道很多人都在看你的笑话，本官身份特殊，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看在未来同属一衙同僚的份上，由衷的希望你不会拖了编撰馆的后腿。”
既然看清了柳莫天此行的大致目的，马晋也懒得再同其弯弯绕绕的打花枪了，简单道了两句话，便直接同柳莫天开门见山，言明要害。
“下官多谢大人栽培！”
柳莫天眼中闪过激动之色，声音却变得越发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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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五章 八戒的熬战之法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
公主府，大门外
柳莫天一脸微笑的同送他出府的，大管家连盛告别：“连管家，柳某先行告辞了。”
能得柳莫天这般的二品高官折节厚待，连盛也我觉得脸上有光，面上的笑容也很灿烂，最后竟是难得关心嘱咐了几句。
“柳大人，这天寒地冻的，指不定路上就有哪个缺德的洒水，让路结冰，您走的时候让车夫慢些，多瞧着点路面，免得走了滑冰。”
柳莫天拱手谢过，连盛不在意的摆摆手，而后二人告辞，连盛目送柳莫天上了马车之后，转身进了府里。
………
柳家马车车厢
这时正相对而坐两个人，除却刚刚告别连盛登车的柳莫天，还有一位面容艳丽，皮肤白嫩的少妇，正是柳莫天的妻子薛氏。
其今日跟着丈夫一同来到公主府，柳莫天进去拜访马晋，她就坐在府外的马车里等消息，此番一看到丈夫撩开车帘进来，顾不得被紧跟着窜进来的冷风扑了一脸，急忙向丈夫询问他拜访马晋的情况进展。
而这边柳莫天看到自家妻子，心里的压力也终于松下来了，卸了端在面容上的假笑，他眉目中带着几分疲惫。
“算是同马大人搭上线了。”
薛氏闻言先是俏脸一喜，紧跟着便连忙催柳莫天仔细同他说说前后事情经过，柳莫天被她缠的没办法，只得开口让马夫驾车离开公主府附近。
待马车驶离了公主府老远，柳莫天方才同妻子说起刚才同马晋会面的经过细节。
…………
“……当时，马大人就是这么跟我说的，让我负责后勤杂务这边，虽没有冷青书统领各司的权势那么重，但也算没辱没了副总撰修官这个职位。
而且最重要的是，此番算是在马大人面前搭了个线，日后若是在其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也未必不能入了人家的眼，有他帮咱照应着些，那咱们的处境就能好过多了。”
薛氏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是啊，马大人和……他关系亲厚，举朝皆知，之前他翻到了先…老爷子的信，虽然遵照老爷子的遗愿将你连升三级，但心里却指不定有多别扭呢。
平时还好，他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无理搅三分，但若是日后你公务出了什么岔子，难保他不会借此发落了你一番，到时能有个好大人这样的近臣出来帮你求情，咱也算是能逃过一劫。
唉……老爷子当初既然不认你，又何苦如今来个这么一个多此一举，让你受人猜忌不说，升个官都觉得烫手。”
薛氏神情有些低沉，似乎对她口中的老爷子有所埋怨和不满。
…………
柳莫天和薛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从小到大，感情甚好，夫妻之间有什么秘密也互相都知道。
所以，关于柳莫天的惊天身世，薛氏也早就所了解，甚至在最近一段时间，她一直在背后帮柳莫天，试图躲过某人的监视和在他们看来的“不轨”意图。
“算了，不说这些了。”
见到妻子越说脸色越低落，柳莫天有些心疼的将其搂到怀里，劝慰了一句。
“凡事都要往好的方面琢磨琢磨，你想想，要没这个造化，我要想升到二品，指不定得多少年呢。
如今一步登天，虽然有些处境险恶，但也未必不是为夫一个大展宏图，证明自己的好机会。”
薛氏被柳莫天的自信所感染，慢慢的也暂时消去了心里对某位“造孽”的老爷子不满，转而变为斗志，娇声开口道。
“没错，我们就要证明给他看，你得这个职位不是靠着他施舍而来的。”
而后，薛氏又低头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巧工阁专卖店特售的黑油硬笔，在一张卡着硬木板上的白纸上写写画画，帮丈夫柳莫天分析着编撰馆局势。
“马大人既然让你负责后勤杂务，那必然得和编撰馆的六位理事官常打交道，目前已经定下的四位理事官，俱都是各衙各部的精英，比如魏东………”
………
话分两头
公主府这边，马晋在柳莫天离开后，在后院逛了逛，主要是巡视了一下马大少爷有没有偷懒，而后一头扎进书房。
方才的“二圣斗”提醒他了，该动笔准备下下刊的《西游》存稿了。
发书数月，得力于某人的咸鱼更新，《西游》的情节进展倒不是很快，《杂志》上连载的最后一回才刚写到，师徒三人来到黄风岭，碰上了那个喜好吹风的黄风大王，唐僧被抓，悟空八戒前去援救。
紧接着，第二十二回：护法设庄留大圣，迷须弥灵吉定风魔，师徒三人借助灵吉菩萨的定风珠，降服黄风大王闯过黄风岭，继续西行；第二十三回：八戒大战流沙河，木吒奉法收悟净，沙僧出世，西游四人组正式聚齐。
以上这两回，马晋已经写出来了，昨日刚交到了杂志社印刷，只等正月十五的《杂志》新刊发售。
今日此番马晋真正要动笔存稿的是，《西游》第二十四回：三藏不忘本，四圣试禅心。
这一章的故事情节在后世其实颇为知名，其中很大的功劳都要属于86版《西游》那首耳熟能详的曲子猪八戒背媳妇，其也是后世影视中经典背景乐之一。
………
同时，这篇“四圣试禅心”的原文也颇为有趣，可以说把猪八戒的憨傻好色描写的淋漓尽致。
甚至还有一段颇为“污”的节选，也不知道某位饰演吴承恩到八十二岁的老艺术家，有没有看过。
【这呆子朝上礼拜，拜毕道：“娘，你把那个姐姐配我哩?”
他丈母道：“正是这些儿疑难：我要把大女儿配你，恐二女怪;要把二女配你，恐三女怪;欲将三女配你，又恐大女怪。所以终疑未定。”
八戒道：“娘，既怕相争，都与我罢，省得闹闹吵吵，乱了家法。”
他丈母道：“岂有此理!你一人就占我三个女儿不成!”
八戒道：“你看娘说的话。那个没有三房四妾?就再多几个，你女婿也笑纳了。我幼年间，也曾学得个熬战之法，管情一个个伏侍得他欢喜。”】
啧啧，熬战之法，看来老猪当年也是练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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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六章 你去乾坤四海问一问，我是历代驰名第一妖
《西游》这第二十四回（也有版本是二十回）的四圣试禅心，主要是讲以梨山老母，以及观音、普贤、文殊三位菩萨一同变为母女四人，以为女招夫为由，试探西游师徒四人的取经向佛之心。
其中，除猪八戒色心未改，中了戏弄之外，其余三人表现还算良好。
在经典八六版《西游记》影视改编中，也大致还原了此章回原著情节，当然，具体尺度方面可能有些收紧，另外也对猪八戒的“拳拳色心”有一定的美化，掩盖其中之**，突出其憨傻蠢顿。
在原著中，猪八戒一直都是这种又蠢又贼，又懒又馋，贪财好色，常常自作聪明却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丑角形象，尤其在这章回内，算是比较突出的表现了猪八戒这个性格特点。
…………
除此之外，其实这回也有一些亮点，例如在前半段孙、猪师兄弟二人日常吐槽互怼打嘴仗，笑点满满，段子频出，令人捧腹。
刚开始，师徒四人赶路累了，唐僧喊着要休息，孙悟空道荒郊野岭的，没处找地安歇，结果猪八戒不干了，嚷嚷的叫累。
【哥啊，你只知道你走路轻省，那里管别人累坠？
自过了流沙河，这一向爬山过岭，身挑着重担，老大难挨也！须是寻个人家，一则化些茶饭，二则养养精神，才是个道理。】
结果孙悟空丝毫不理会，直言猪八戒的是耍懒，就得取经得多吃苦头，猪八戒一听急了，表示你也不看看我肩上背的行礼有多重，大圣理直气壮的表示。
【兄弟，自从有了你与沙僧，我又不曾挑着，哪知多重】
啧啧，猴子这是扎刀愣是照心捅啊………
………
其上也只是《西游》原著的一部分笑点，其实本书看下来，可以找到不少类似的吐槽嘴炮，想必方年吴老先生也是个风趣之人，甚至还可能在心里隐藏着一个段子手的灵魂。
就比如在原著出场颇多的土地公，在同行饱受孙猴欺压的下，在盘丝洞那回，该地徒土地老头再也忍不住对着自家老伴土地婆，就孙悟空的狠狠吐了句槽。
【他一生好吃没钱酒，偏打老年人】
一句话，既包含了诸土地同行们对某猴的怨气，也直接暴露了大圣的为人品行。
类似还有平顶山事了那回，孙悟空从太上老君那知道一切的事都是观音菩萨安排的，忍不住狠狠骂了一句菩萨，道是【活该他一世无夫】。
啧，不得不说，也怪不得大圣一去珞珈山，观音菩萨连带那些龙女、圣子都不给他好点，都是这张嘴作的………
………
而除了这些之外，西游原著还有很多这种诙谐有趣的情节，其中有一个最俱杀伤力的吐槽，堪称神补刀绝杀，直接让大圣“心中大怒”、“举棍劈来”。
这个情节出自西游第十七回，黑熊精夺袈裟那段，孙悟空得师父之命，前往黑风山向黑熊精寻那袈裟，期间通报姓名时，或因为震慑敌人或因为炫耀冲黑熊精吹了一大堆。
什么自小神通手段高，随风变化逞英豪，什么得传大品天仙诀，若无根本实难熬，又是三年无漏成仙体，不同俗辈受煎熬，又是十洲三岛还游戏，海角天涯转一遭。
花果山前为帅首，水帘洞里聚群妖。玉皇大帝传宣诏，封我齐天极品高。
几番大闹灵霄殿，数次曾偷王母桃。天兵十万来降我，层层密密布枪刀。
战退天王归上界，哪吒负痛领兵逃。显圣真君能变化，老孙硬赌跌平交。
日满开炉我跳出，手持铁棒绕天跑。纵横到处无遮挡，三十三天闹一遭。
反正没别的，就是大圣将自己的那些光荣事迹对着黑熊精一阵猛吹，嗯，其实也谈不上吹，大致都是事实，孙猴也只是略微微那么夸大了一点点，不过也可以理解。
其中还有最硬的一句，也是最后一句，【你去乾坤四海问一问，我是历代驰名第一妖】
这句话在后世网文届中颇为知名，有不少写西游同人作品的作者都以其为大圣的心理写照，突出齐天大圣美猴王的霸气不羁。
其实在原著里，按情节安排，应该就是猴子在黑熊精面前吹吹牛逼，想把黑熊精唬住，把袈裟要回来。
………
就是这样，某猴的逼也没装成，还形成了《西游》原著中最著名的主角装逼不成，反被配角打脸的喜闻乐见桥段。
【那怪闻言笑道：“你原来就是那闹天宫的弼马温么？”】
你原来就是那闹天宫的弼马温么………
就是那闹天宫的弼马温么………
闹天宫的弼马温么………
弼马温么………
有句话说的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黑熊精在大圣吹了这么大一段的情况下，轻描淡写的提起大圣的黑历史弼马温。
杀人不过头点地吧，这黑厮简直是一边竭着孙猴儿的短，一边拿这个短照孙猴儿的脸啪啪的打。
也怪不得到最后，黑熊精被观音使计降了后，头上也戴了个紧箍咒，孙猴儿在旁幸灾乐祸的笑的不行，这是记着刚才的仇呢………
………
而对于这些《西游》原著的趣味情节，马晋没有任何的删改，甚至还一定程度上进行了自己的优化加工。
毕竟马晋来自后世信息爆炸的互联网时代，肚子里的段子肯定比吴老先生要多的多，论玩梗耍趣方面自然也会比原著更为出色一些。
当然，这些终究是小道，简单调剂一下就可，若整篇整篇的来，《西游》文风主体就跑偏了，这不是马晋想要的。
所以除了改良原著本身的段子外，马晋自由发挥的情况不多，视具体情节而定。
…………
笔落于纸，银钩铁画，如今的马晋笔风不似以往，将原有的二王风格暂时摒弃，行文用笔多模仿颜柳。
这是本朝一位书法大家给马晋的提议，其道马晋如今的书法水平已经到了一个关卡，若是想突破这个关卡，形成自己的书法风格，自立一派，就要多练习一下不同书法大家的用笔风格，从中领悟他们书法造诣，到最后以各派为比对，创立自己的笔风。
当年，马晋初重生之时，便对前身留给自己的一手好字颇为喜欢，常常自己练习，如今十多年下来，书法一道已经成了印在他身体里的东西，只要三天不练字，马晋都觉得手痒痒。
在这种心理之下，虽然马晋对于那位书法大家的说辞并不是很执拗，恨不得没日没夜的练字，早早自立一派，成为一代书法宗师，但也多多少少也上了心。
平常无事的时候，也同今天这样，多试试其他风格的书法用笔，看看能不能琢磨出来什么书法门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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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七章 好爹的重要性
泰光二年正月十六
刚刚过完元宵节，马晋便召集了《乾坤大典》编撰馆的全体中高层官员，开了第一次议事会。
因为《乾坤大典》的编撰馆衙门那边，工部还没来得及动工，所以马晋将这次的议事会的地点，放在了朝阳巷中的原《地理志》编撰馆。
同时，因为《乾坤大典》编撰馆一时半会也建不好，所以马晋便在请示了颜易之后，暂时将编著馆的用办公地点放在了原《地理志》编撰馆这里，等工部那边完工，再搬进新衙门。
所以，就在昨日，就是泰光二年的元宵节，《地理志》编撰馆上面的牌匾正式换了号，前面的《地理志》三个字变成了《乾坤大典》四个字。
并且，因为此地和未来的《乾坤大典》编撰馆衙门离的非常近，在未来，这个临时办公地点，很有可能会直接编入未来的编撰馆衙门。
也就是说，矗立在朝阳巷五年的《大乾风土人情地理志》编撰馆，已于昨日，成为历史………
…………
编撰馆正厅
一众官员早已来齐，各自落座，等待马晋这个主官最后亮相。
片刻后，马晋一身紫色官服，胸前绣着锦鸡，这是象征着他二品文官的身份，轻迈脚步走了进来。
一见马晋现身，厅内坐着的众官也纷纷起身，在两位副总撰修官的带领下，一起向马晋见礼。
“我等见过大人。”
“诸位大人不必多礼，各自落座吧。”
马晋走到主位旁，冲着四周众官员拱了拱手，以示还礼，便开口让大家落座。
虽然马晋说的客气，但他这个上司站着，众人哪敢直接坐下，直到马晋意识到了众人想法，安安稳稳的在主位上坐好，众官才互相谦让着坐回自己的座位。
………
待众人落座之后，马晋又主动开口聊了几句，众人一齐捧着，几番寒暄套话之后，马晋也说起了正事。
“咱们衙门新立，此番又是第一次召开议事会，具体如何议事，也没个什么章程，本官私下想了想，索性也别弄什么严肃的大会了。
趁着编书还未正式开始，咱们轻松点，就来个编撰馆内部的群议会。
今日聚在此处，大家可以畅所欲言，你们对咱们编撰馆日后的工作有什么好的建议，不妨直接在会上说说，本官和两位副总撰修都在这，大家也可以就此商讨商讨。
大家不要拘束，也不要有什么负担，即便你们提的哪条意见有什么不妥当之处，也没什么关系，本官说了，此番不是正儿八经的商议公务，大家一说一乐，笑笑就过去了。
当然，你们要真有什么好的意见，只要于咱们编撰馆有利，本官做主直接采纳，甚至有利甚大的，本官直接奏表圣上，给你记上一功。”
马晋此言一出，堂下直接出现了一些轻微的骚动，不少官员都忍不住同一旁认识的同僚讨论马晋的话。
…………
对此现象，马晋笑了笑没言语，冷青书倒是皱了皱眉头但也没吭声，反而是一旁的柳莫天，瞧了一眼马晋的神情，心有所动，用手使劲一拍椅背，对着众官大声斥责道。
“放肆，大人面前，岂敢聒噪，都给我闭嘴。”
在坐的官员，有一位算一位，包括马晋在内，谁都没想到在衙门议事的第一天，柳莫天这位大家最初不怎么看重的副总撰修，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展示了一下存在感，借着一点小由头就直接发了飙。
事实上，在编撰馆有不少官员，都对这位年龄不大、资历浅显、似乎是靠着“拿不出手”的关系上位的柳副总撰修，不是怎么敬畏，甚至是根本没怎么放在眼里，不屑一顾。
…………
在编撰馆众人心中，马晋这个总撰修官，毫无疑问是衙门老大，说一不二，无论是官职大小还是身份地位，所有人都得老老实实的敬着，不敢对其有丝毫不妥懈怠之处。
再往下，编撰馆的二把手自然是冷青书，先不说别的，光是这位爷的资历，众人就不敢在其面前放肆。
翰林院掌院学士、士林大佬、礼部侍郎，随便挑出一个，都是他们招惹不起的身份，更甭说冷青书和马晋的老交情了，据编撰馆内部官员传闻，冷副总撰修是马大人亲自向皇上点的将，马大人将其依为左膀右臂谁敢猪。
两番相加，谁猪油蒙了心似的敢招惹他………
编撰馆正副三位总撰修官，马、冷二人无论是身份上，还是资历上都能服众，但唯独柳莫天这里，就不怎么让下面人心服了。
…………
甚至在一些态度极端的官员眼中，柳莫天就是个花瓶，来编撰馆就是镀金的关系户，仗着“命好”，窃居高位，但凡有心气稍微高点的，看到自己给这种德不配位的人做下属，心里自然不怎么舒坦。
不过，这事是当今皇上定下的，众人再是不满，也只能私下里埋怨两句，不敢当面议论，但是，这不代表众人就怕了柳莫天这个“花瓶”。
你要说，柳莫天老老实实的当他的花瓶，什么事不掺和，等分功的时候领了自己那一份，闷声发大财，众人即使有不满倒也能忍受，毕竟谁让他们没摊个“好爹”。
可这柳莫天不但没有老老实实的闷声发财，反而真把自己当成他们的上司了，跳出来冲他们吆五喝六，颐指气使。
这谁特么能受得了！
要是当年景康帝还在位时，有他老人家撑腰，这个身份“存疑”柳莫天再怎么作，大家也不敢得罪他，忍气吞声，可现在关键是景康帝已经驾崩了，当政的是颜易。
父亲已然逝世，接班的儿子对其再孝顺，也不能把他的私生子当成亲兄弟对待吧，没有当成寇仇这都算是大度不计较。
………
众官虽然对颜易对柳莫天的具体感官不怎么清楚，但架不住他们能大致猜出颜易有些不甚待见这位。
不然最近这朝中的风言风语，以及当初景康帝初逝世后，柳在鸿胪寺受到的一些排挤，颜易一次都没有搭理过，由之任之。
而且，还有一点就是，别看颜易直接就把柳莫天连升三级，还给了《乾坤大典》编撰馆副总撰修这么一个重要的位置，似乎很是关照柳，但实际上，颜易越是如此，越是拿柳莫天往炉火上架。
颜易真要是想关照柳莫天，就不会如此粗暴的直接让他连升三级，引得群臣不满，而是应该一步一步安排其晋升，就像当初景康帝那样。
如今这么做，估计除了想直接完成景康帝的遗愿，颜易可能还有一些整治一下柳莫天这位“好兄弟”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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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八章 官大一级压死人
编撰馆，正厅议事会上
众官开始越发的大胆联想，如果颜易真像是他们推测的那般，对这柳莫天观感很差甚至是厌恶抵制的话。
那就意味着这位副总撰修的处境可不是表面上那么风光，搞不好其每天都待在家里惶惶不可终日。
思念于此，厅中的众位官员的脸色也纷纷不好看了起来，运目看向柳莫天的眼神，覆上阴沉。
如此一条“丧家之犬”，不缩着脖子老实蹲着，反而出来冲他们狺狺犬吠，真当他们这些人是泥捏的？
………
“柳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坐在右侧的一个消瘦的中年官员，忍不住皮笑肉不笑的冲柳莫天刺了一句，正是编撰馆六位理事官之一，也是柳莫天名义上的手下魏东。
只见这位魏理事，横着眼瞥向柳莫天，面上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那眼神中的轻蔑简直快要溢出来了。
“总撰大人和冷大人都没发话，您倒是急的新官上任三把火，直接烧到下官们的头上来了。”
言下之意就是，一把手和二把手都没说话，你算哪根葱，窜出来充大辈？
其实按照常理，虽然在坐众官员都对柳莫天此举有些不满，但因为顾及着马晋这位上官，也绝不会在这议事会上，当着马晋的面向其发难。
都是官场的老油子了，众人心里头很明白，日后时间还长，有的是时间对付柳莫天，犯不着今日出头，恶了马晋。
…………
魏东能被颜易亲自点将，从大理寺调到了编著馆，自然不是什么易与之辈，对这些浅显的官场道理那是了如指掌，运用自如。
要搁是旁人，哪怕是对其破口大骂，魏东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喜怒不于形于色，但若是碰上了柳莫天，那魏东几十年的城府道行通通化为无形。
其实很少人知道，魏东和柳莫天很早就认识，想当初柳莫天三元及第初入翰林院时，魏东还是其上司兼领路人，二人相处甚好，亦师亦友。
但好景不长，很快，因为“身世”的原因，柳莫天升迁速度极快，短短两年，就和魏东的官职一般大小了，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柳莫天在衙门的地位要略高于魏东。
如此一来，魏东对柳莫天的态度渐渐就变了，其实最开始，魏东是对自己这个小兄弟的升职很高兴的，但一看对方用了两年时间，轻轻松松，毫不费力就赶超了他十多年兢兢业业的努力，魏东心里有些不平衡了。
不过，当时魏东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没和柳莫天翻脸，二人只是相比以前疏远了一些，比较旁人，他们私下关系还是不错的。
而真正让二人反目成仇，甚至让魏东深恨柳莫许久的是，柳抢了他谋划已久的职位………
柳莫天原来的那个鸿胪寺的少卿位置，最早是先让魏东瞧上了，为此，其上下运作打点了许久，搭里面的人情钱财无数，终于见了些许眉目时，景康帝突然下旨将这个位置给了柳莫天。
这下魏东彻底绷不住了，断人前程，好比杀父之仇啊，再加上他本来就对柳莫天印象变差，经此事一勾，魏东心里对柳莫积累已久的嫉妒旧怨，一鼓脑的全翻出来了。
当日就跑到柳莫天面前一顿大闹，当时柳莫天最春风得意的时候，心里也有些膨胀的厉害，哪里还会理会魏东这个已然跟不上自己脚步的昔日大哥。
双方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关系闹的很僵。
…………
当时，魏东还曾放话，早晚有一日让柳莫天好看，结果被柳一阵嘲笑，言其是痴心妄想，却不想也不到一年功夫，两人的境遇就掉了个。
魏东因祸得福，调往了大理寺，连办几个漂亮的差事，在朝廷中初露头角，颇受上面器重，而柳莫天在景康帝在位时，还风光了两年，待其一驾崩，这满眼的富贵如火上弄雪，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说，还因为最大的靠山没了，引得一群人肆意“打量”。
这个时候的魏东是得意的，他甚至常常以公务为由，跑到鸿胪寺去看柳莫天的笑话，而柳迫于情势，敢怒不敢言。
如果事情光是到这，魏东虽然时不时前去“骚扰”一下柳莫天，但久而久之也会觉得没劲，然后回归正常，努力办差接着向上爬。
只是，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奇特，就在魏东快要“欺负”腻了柳莫天，打算收手不干了的时候，颜易下旨《乾坤大典》编撰馆成立，魏东成为里面的一个三品理事官，权势不小，而且前途光明，未来可期。
若是以往，魏东得知这个好消息，必然开怀畅饮，以示庆祝，但因为颜易随后对柳莫天的任命，魏东还算喜悦的心情一下子变成阴云密布。
人世间，还有什么比自己的死敌做自己顶头上司更悲催的事………
说真的，要不是实在舍不得这三品的乌纱帽，魏东真恨不得直接挂印走人，他真是一息都不想同柳莫天共事，更别说当其的下属了。
…………
所以，从一开始，魏东就对柳莫天充满了敌视，柳莫天“耍威风”，其余众人虽有不满，但却没有出言表示，唯独他，哪怕拼着惹马晋不悦，也要刺柳莫天几句。
魏东想的很清楚，这衙门有我没他，所以其会不惜一切代价对付柳莫天，此番魏东就是在马晋面前给柳上眼药，毫不掩饰自己对柳莫天的不喜，摆明立场。
魏东这边绞尽脑汁的想收拾柳莫天，柳莫天这里也憋着法要弄魏东。
毕竟魏东嫉恨他“背景”深厚，还曾夺他前程，柳莫天也恼其三番五次跑到鸿胪寺对自己的奚落欺辱，所以面对魏东的出言不逊，柳莫天直接以上司的身份向其训斥道。
“混账，本官如何行事，还轮不到魏大人一个下属过问，再说了，谁给你在上官开口时随意插话的胆子，还不给本官退下。”
“你……”
官大一级压死人，柳莫天此话一出，魏东虽是心中气急却不知如何反驳，憋了一肚子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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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九章 唱红脸和建议、分工
编撰馆，正厅
柳、魏两人一番交锋，厅内其余人看的热闹，甚至有些蠢蠢欲动，而坐在主位上的马晋却对此没有丝毫的神情变化。
作为一衙主官，又是新成立的衙门，向来不打无准备之仗的马晋，自然早早就对自己这群手下做过功课了，其中柳莫天和魏东之间的恩怨他也有所了解。
二人之间谁是谁非，马晋作为局外人说不清楚，也不想弄明白，一个衙门几百号人，背景来历之复杂，彼此之间的纠葛关联，谁也理不透彻。
两三个人互相之间有些矛盾，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马晋在都察院时就对类似的事见怪不怪了，只要不耽误修书正事，这两人爱咋斗咋斗，反正也不是什么离不开的要紧人物，真要是折了一个，他也有的是替补人选顶上。
………
不过马晋心里虽然对此不甚在意，但眼下到底是自己召开的第一次议事会，他也不能由着二人肆意胡闹。
“咳咳……”
马晋轻轻咳嗽一声，柳、魏二人包括开口帮腔的几人霎时直接闭上了嘴，马总撰修眼中闪过一丝满意，露出笑容说道。
“诸位大人别光顾着闲聊，还是多说说本官方才说的正事。”
“总撰大人说的没错。”
见到马晋开口，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冷青书也冷眼扫了厅中众人，并着重的把目光在魏东、柳莫天等人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方才继续道。
“你们有什么事可以私下谈，不要耽误了衙门的公务，总撰大人脾气好，本官眼里可揉不得什么沙子。”
“是，大人。”
一二把手齐齐发话，甚至冷青书言语之间还有敲打之意，借他们两个胆子也不敢再放肆了。
魏东眯眯眼的看了一眼柳莫天，眼神闪烁，坐在座位上闭口不言，而柳莫天却没他那么自在，见魏东消停了，柳莫天便把注意力放在了议事会上。
甚至看一直没人开口，气氛有些尴尬，他还自降身份做了个会议司仪。
“诸位大人没什么想说的吗，马大人已经说了，此番不计正物，只做商讨，大家不妨畅所欲言。”
…………
“啧啧……”
坐在下首的魏东，看着正在卖力烘托气氛的柳莫天，突然明白刚才这厮为什么要出这个头了，
并非柳莫天要显露威风，搞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厮对自己的处境可比他们看得明白，岂会明知有错，还火上浇油。
其如此做的原因应该是想讨好马晋，或者说是向马晋递投名状，想表露自己的投靠期望，甚至魏东还推测出了柳莫天内心更细致的想法。
一个衙门的主官，不能没有扮红脸的，按照方才马晋二人的表现来看，这个红脸是由冷青书来扮，以冷副总撰修的性格资历来看，扮这个红脸绰绰有余。
不过众所周知的是，冷青书身肩修书重任，恐怕没什么时间处理这些杂事，这时候就需要一个人来顶替他来扮红脸，其中柳莫天这个副总撰修，虽然有各种不是，但单以身份来说，还真是替代这个红脸的最佳人选。
方才柳莫天那些无缘无故的发火，以及和自己硬呛，都是其对马晋表现他的“红脸”能力。
“嘶，这么说我还成全了这厮。”
魏东突然咬了咬牙关，心里恨声埋怨道。
正在撺缀众官员踊跃发言的柳莫天似有所觉得向魏东看了一眼，轻轻皱了皱眉头，而后当做没事人一样继续做他的“司仪”。
其实魏东把柳莫天的想法猜出来七八成，但唯有一点想错了，他这个死对头心里的野心可不小，其也绝不仅仅满足一个红脸角色，其真正想要做的是编撰馆名正言顺的三把手，亦或者是……二把手……
…………
在柳莫天不断的盛情邀请，以及想在马晋这个顶头上司留个好印象的心理作用之下，没过多久，还真有几位官员起身对编撰馆提出了一些自己的建议。
而有了人带头，余下的一些有自己想法的官员也纷纷站出来一诉己见，整个议事厅安静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有了点开会的热烈气氛。
之前说过，这些编撰馆的官员们可不是是庸碌之辈，但凡有点职权的，几乎都是颜易和马晋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才。
几位知事官即下属官员不必多说，都是六部乃至各大衙门的精兵强将，而那些司长及一众撰修官，也都是各行各业中大佬专家级别的人物。
这些人提的这些意见，虽然有一部分不太可行，或者完善程度不高外，其余的近三分之一左右，都是切实可行的有效建议，其中比较引人瞩目的是。
柳莫天和魏东似乎是较上劲了，一连提出了六七条建议，虽然其中一大半被评为无效，但能拿出这么多条建议出来，可见二人是真对编撰馆的事务私下里用了不少心，
因为如此，连马晋不禁高看了二人一眼，刚才因为二人会上对峙的些微不快，也慢慢消失。
………
建议虽好，但也不能一股脑的全部采纳，
所以，马晋让人先把这些觉得可用的建议一一记录下来，准备过两日自己再同几位编撰馆高层商量一番，酌情批复采纳。
收集好各方建议，马晋又同众人聊了几句，便宣布散会，同时，在散会之前，马晋还宣布了一件大事，那就是《乾坤大典》编撰馆明日正式开始修书。
凡各司长属书吏俱齐的，着前序目录编著，另查备资料，列整草稿，以待总撰修不定查看。
而官吏未齐之司，则在该司目前品级最高的官员带领下，整理书稿，勘察资料，等待主修就位，同时，六位理事官一定要严格优良提供好后勤工作，不得有误。
说完这个，马晋把眼神看向了身后的两个副总撰修官：“各司修书之事，冷大人还要多多费心。”
冷青书郑重的点了点头，言道让马晋放心，马晋微微颌首，又把视线转到旁边的柳莫天，迟疑了片刻才道。
“后勤这边……就由柳大人盯着了。”
“大人放心，柳某一定尽心尽力。”大喜之下，柳莫天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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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章 吃一口菜分三个步骤
泰光二年正月十八
皇宫大内，御书房
马晋正在同颜易汇报《乾坤大典》的进展，尤其是前两天的意识会征集诸般有益意见，更是着重向颜易讲诉清楚。
待其一一说完，颜易不由脸上面容带笑，开口对此事给予了肯定。
“不错，还是子升你办事周全，这《乾坤大典》交到你手上，朕心里稳当。”
马晋笑笑，并不答话，只是就这些意见向颜易询问具体章程，颜易知道这是正事，也不敢怠慢，沉吟思索片刻，说道。
“这样，凡是子升你觉得你们编撰馆能直接定下的，你们就自行解决，若是有你们也拿不准的，便拟个折子，交于朕这批阅。”
“臣遵旨。”
颜易此言一出，马晋眼中立刻浮现出喜色，他等的就是颜易这句话。
之前编撰馆议事会众官提的意见，绝大部分马晋自己都能做主，但还有一小部分，因为涉及面甚广，马晋不愿独断专行，或者说他懒得牵扯进去太多，自找麻烦，所以此番便来寻颜易决断。
毕竟同是一件事，编撰馆自行推动和有圣意在后支持，绝对是两个概念………
………
又聊了几句关于《乾坤大典》的事，颜易又和马晋说了些朝堂要闻。
因为马晋是自己的嫡亲妹夫兼重臣心腹，关心甚笃，所以一般颜易要是对朝里的官员和政事有什么看法考虑，都乐得和马晋讨论一番。
对此，马晋倒是不太抵制，毕竟他也身居朝野，能多了解一些皇帝的想法，遇到什么事也好有个应对之策，多个防备。
不过，不抵制归不抵制，马晋也知道和皇帝一同论政的敏感危险程度，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可不是说的玩的。
所以，只要颜易拉着他一起讨论朝事时，马晋能躲就躲，躲不过就闷着头不说话，哪怕被颜易询问看法，他也是回答的模凌两可，装疯卖傻的糊弄过去，绝不轻易发表自己言论。
尤其是涉及到朝廷大事以及重要官员的时候，哪怕其人是自己的亲朋或者仇敌，马晋也宁愿出宫之后想办法援助或者报复，当着颜易面，他是丝毫不会出言掺和此事。
这这是马晋的老上司蔡阳告诫他的，女人心是海底针，那皇帝的心那得是十个海加一块捞针，谁也不知道他们整日想的什么，也许头天晚上还对你圣宠有加呢，结果还不到第二天早上，你就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恶了他，被一撸到底。
所以，永远不能在这些皇帝面前没有顾忌，该忌讳防备的，就得小心应对着。
蔡阳的话，马晋虽然没有全部认同，但绝大部分还是听进去了，所以，虽然颜易从未露出过什么异样之意，马晋却一直谨守臣子本分，从不肆意妄言。
………
就比如现在，颜易就大理寺寺卿李畴最近家里的一些混乱传闻有些不满，言语之间对李畴本人也带上了意见，多带批评之意。
而后，颜易又询问马晋是否知晓李畴家事，并询问其看法，马晋推托自己最近一直忙着《乾坤大典》事宜，并未了解此事，所以不敢妄加评论，总算是把颜易对付过去。
但实际上，这李畴李大人家里，因为几个儿子儿媳妇不满父母厚此薄彼，很是大闹了几场，险些惊动了半个京城，京城里一些不怕死的报纸都快把这事来龙去脉扒个底掉，马晋能没听到风声吗。
其实，作为京城报业龙头《杂志》的东家，这京城大大小小的八卦新闻，马晋比谁都知道的清楚，甚至在颜易不动用黑衣卫的情况下，他的情报都未必有马晋手里的详细，只是马晋不愿掺和此事，故此装了回聋，作了次哑。
好在颜易也没对此事太过纠缠，简单向马晋对李畴的教子不严进行了一顿鄙视后，便把话题引向了别处。
马晋自然不置可否，继续做他的陪聊，碰上个无碍的小事小情，就多同颜易搭上两句，遇到了不适合多言的，他就找借口随意打个哈哈混过去。
对此，颜易也不知是没发觉还是不在意，仍是拉着颜易聊个没完，不一会见时辰到了晌午，便直接留马晋在宫里用了午饭。
…………
乾清宫，御宴殿
颜易、马晋分列两席，一群太监宫女端着托盘给二人案前上菜。
在宫里用饭，马晋不是第一回了，颜易这边不说，光是他已经过世的老丈人景康帝、以及丈母娘贤妃就留他在宫里吃过许多次了。
甚至于马晋重生这十几年，除了家里、鼎香楼和都察院，就属在宫里吃的最多。
“皇上用~膳~了~”
不同于正式的那种朝堂大宴会，规矩制度繁多，言行举止都得有章法讲究，私下里和马晋一起用膳，颜易明显要轻松自在的多，不过虽是如此，颜易用起膳来，也尽显皇家奢侈。
大内总管戴全的一声唱喏，颜易便拿起一双银筷，抬起来向马晋示意一下，紧接着就微微移动筷子尖，指了指离自己不远处的一盘烩笋丝，有伺候布菜的太监瞧见，立刻用筷子加了些藕丝，轻轻放到颜易面前的玉碟上，颜易拿起筷子，轻送进口，咀嚼片刻后，缓缓点了点头。
“味道不错。”
坐在下首的马晋，咽下嘴里咀嚼完毕的吃食，而后又伸筷子夹了一片肉，及时补充到刚刚空虚的口腔里，抽空瞟了一眼颜易的动作，心中顿感无奈。
说实话，马晋有时候是挺乐意留在宫里用饭的，毕竟宫里御厨的手艺不是盖的，食材、用料也都是上乘，对于马晋这个吃货来说颇有吸引力，但唯独有一件事，让马晋对这事有些小抵触，那就是看颜易他们吃个饭太磨蹭了。
前有景康帝后有颜易，马晋陪这爷俩吃了起码不下上百次的席宴，但不管哪次，只要在宫里，就非得向方才那样，皇帝选菜，经布菜太监布菜，皇帝再拿筷子吃。
这他么不是有病吗，吃一口菜还得分三个步骤，要换他自己，急都急死了。
不过马晋也明白，人家就是要这种看起来尊贵奢侈的皇家用餐仪式，来突出皇室的不凡逼格。
啧，特么的就不怕菜凉了吗………
第六百二十一章 热气球，飞天
皇宫大内
吃饱喝足，颜易让人撤去残席，内侍捧来两杯香茗，他和马晋一人端了一杯，悠闲的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
“朕听说你把乐儿押在家里好几个月，不让他出府，整日关在书房里写大字？”
浅尝了两口茶水，颜易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突然向坐在下首的马晋提起了自家外甥马乐，而闻听到颜易的问话，正捧着手里茶盏喝茶的马晋，手势当即一顿，片刻后才恢复正常，点了点头道。
“是有这档子事，您也知道，这小子实在太顽劣了，臣和公主想磨磨他的性子，省得他出去天天给我们招祸。”
颜易眉头一皱，脸上带着不赞同，开口反驳马晋道：“这就是你五妹的不对了，小男孩子嘛，性格调皮点正常，稍稍管教一下就行了，不能如此严惩。
像现在这样，你整日在家里拘着他，早晚把乐儿一身性子都磨没了，长大后碌碌为为，成了个蠢笨的庸才，到那时你和五妹岂不悔之晚矣。
依朕看，还是把乐儿放出来吧，这孩子朕了解，皮是皮了些，但本身性子不坏，你们夫妇静下心来仔细教教，保管能给你马家出个麒麟儿。”
…………
看着颜易一副语重心长的过来人模样，马晋真是一阵心累。
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特么是没这么不省心的儿子，还什么““男孩子调皮点正常”、“本性不坏”、“仔细教教马家就出个麒麟儿”……
呸。
马晋作为马乐亲爹，都听不下去颜易这话，他自己的儿子他还不了解吗，说句胆大包天都是轻的，这才刚六岁，就连打了两个皇子，平日里闯的大祸小错更是连绵不断，若还不严加管教，任其施为，将来难保其不会闯出来个滔天大祸。
说句难听的，作为父亲来讲，马晋宁愿儿子马乐将来这个庸碌之辈，也好过其将来作出来个大难临头，混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甚至有时候马晋情愿马乐没这么聪明，蠢笨一点，哪怕是吴胖子那样的败家子也好，反正自己这辈子赚下来的家业也足够他挥霍的了，总比现在担惊受怕其闯祸惹事强。
不过这些话，马晋不会给颜易讲，也说不着，顺着颜易的话敷衍的应了两声，却也没开口明确放人的事。
这小王八蛋以为请了颜易做说客，就能让自己屈服？
做梦！
马晋眼神闪烁，凶光乍现，知子莫若父，马乐有什么小伎俩，岂会瞒过他这个当爹的法眼。
甚至于今日颜易就此事一出言，马晋就猜出这里面肯定有马乐在背后捣鬼，十有**就是这小子趁着宫中年宴空隙向颜易求救，才有了这么一出。
马晋面对着颜易脸上带笑，心中却是对马乐咬牙切齿，还敢给老子玩套路，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
“行了，你既然心中有数，朕也不多嗦了，等乐儿解了禁，让他来宫里住上一阵，太后身上的病刚好，心里正寂寞，他这个外孙进宫来哄哄他老人家开心。”
颜易没怎么注意到马晋的话中的“推诿”，只以为马晋应了自己的话，还主动提出让马乐进宫陪陪太后，多拉了自家外甥一把。
“是，等过几日，臣让公主带着马乐进宫看望太后。”
对于颜易想要马乐进宫的事，马晋不置可否，反正这他话也没说死，到时随便找个理由遮掩过去，颜易每日这么忙，哪有时间紧着关注一个小屁孩的事，时间一长，他自己也能把这事忘了。
说罢了马乐此事，颜易马晋又闲聊了一阵，门外太监来报，内阁阁老白正明，以及刑部、户部两个衙门的尚书并一双侍郎，俱在乾清宫门外求见圣驾。
见颜易这边来了政事，马晋也不愿在此乱掺和，忙起身告辞，马晋执意要走，颜易也没拦他，亲自起身送了几步，唬的马晋连声道是不敢，颜易不理会，直到把马晋送出寝殿门外，才说了两句，转身回了大殿。
…………
“呼……”
颜易走后，马晋轻轻松了口气，随着颜易这皇帝当的越久，龙威愈重，慢慢和那个礼贤下士，清风拂面的肃王爷分离开来，形象气质更像是当初的景康帝。
现在有时候，连马晋同颜易说话时，都能从心里感到一些以前没有的压力。
也因为如此，马晋如今在面对颜易时，舍去了几分以往的轻松随意，多了几分敬畏和慎重，言谈举止都小心注意了许多。
不过，毕竟马晋和颜易的关系基础在这，即便马晋现在开始着重注意君臣之间规矩，心理上的压力也没有寻常官员那么夸张，简单的缓了缓，马晋就恢复了平静，迈步向宫门的方向走去。
期间，在刚出了乾清宫门的时候，马晋还碰上了正在乾清宫外等候的白正明一行人，马晋和他们打了招呼，寒暄了两句，拱手告辞离开。
一路无话，马晋骑着墨麒麟回到公主府，还不待他去书房寻马乐的麻烦，就见大徒弟包宝风风火火的跑来，一脸着急的冲他喊道。
“师父不好了，老八疯了，非要做那个什么气球上天，怎么拦都拦不住………”
…………
“气球？上天？”
马晋起先还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就从包宝的话抓住了关键点，手里的马鞭一抖落，眼神一凛。
“你说的是不是热气球？老八要坐热气球飞天？”
“对对对，“热~气~球”，就是这个，师父你快去看看吧，老八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发物了，非要坐这个东西上天，说什么要做飞天第一人，谁劝也不听。
刚才我让老二他们拦着他，然后赶忙来找您和师娘过去把他劝住，眼下师娘已经先走一步了，您也赶紧过去瞧瞧吧。”
包宝三言两句把事情简单和马晋通了个气，而后就一个劲的催促自家师父抓紧过去“救”老八鲁光。
见大徒弟说的事情紧急，马晋也不敢怠慢，让人拉过墨麒麟，点齐人手，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往鲁八爷等人的所在地城郊岩龙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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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二章 妻儿老小我来养活
京郊，岩龙坡
位于南城门西五里处，其坡上多岩石覆盖，坡顶更是有一长形巨岩，状若盘龙，这也是岩龙坡名字的由来。
此时，这座被京城百姓成为龙岩的巨岩石前，正聚着一群人，和一个形状有些怪异的球……和筐………
“二师兄，你就让我上去吧，之前我都做过实验了，这天马号很安全的，不会出什么意外的，”鲁光一脸无奈的冲面前拦着自己的二师兄郭同恳求道。
“放屁。”
郭二爷爆了句粗口，而后看着在他眼里“执迷不悟”的鲁光，转手指着旁边那个“球筐”气道。
“就这破皮子弄的这么一个球，能有多结实，还飞天，升个两三丈都得落下来，你待在上面，非给你砸个骨断筋折不可。”
鲁光性子老实，也不计较郭同话里的贬损，反而试图同自己的二师兄解释这热气球的结构原理，打算用专业证明自己的话是可信的。
“二哥，你不知道，这天马号的球体皮革，乃是用五层浸了三年犀牛皮所硝制而成，关键部位甚至包了七层，刀劈不透，用长枪全力扎也只能最多扎破三层，坚韧无比。
而且除却球体外部，其里面布置的骨架结构，也都是用巧工阁多年研究出来的百炼精钢所制成，牢固异常，能顶狂风而不动，乱石猛击而不散，就算把这东西从二十丈的山崖扔下去，其本身的防护性，也能保证球体不会完全损坏。
还有，这飞马号下面的吊篮，也是我精心选用的材料，其中有赤精铜、百年铁木………”
…………
“行了，你说这些玩意我根本听不懂，我也懒得听，总之一句话，这玩意太危险，我不准你上去。”
鲁光还在向郭同解释，可这些专业材料词汇，哪是说相声的小黑胖子能听懂的，两三句话就听得云山雾罩，不知所谓。
也无心继续和鲁光继续掰扯了，开口打断了自己八师弟的话，并强硬的表示了自己的立场。
“不行，今日无论如何，我也要乘着飞马号飞天。”
郭二爷态度强硬，鲁八爷也不是个遇难而退的性子，停下了话头，沉默了片刻，也给出了自己的意思。
其实前文说过，鲁光的性格虽然老实木纳，但骨子里却一种旁人没有的执拗，平常嘻嘻哈哈的都好说，甚至让鲁光吃点亏他也不计较。
但唯独只要是鲁光认准了的事，十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他的决定。
想当初，为了心上人张绣娘，鲁光第一次见马晋都紧张成什么样了，到也撑着胆子要去求马晋帮他抢亲，否则死不拜师，番鲁光又认准了要乘着热气球做飞天第一人，岂会因为郭同一两句话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
“嘿，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不知好歹了。”
鲁光这个木纳性子，在师兄弟里一向是应命听喝的主儿，郭同几个师兄也习惯了这个老实听话的小师弟，此番鲁八爷这么一“涨脾气”，着实出乎了在场众人的意料。
尤其是郭同，见自己的如此这般良苦用心，鲁光还不领情，直接就被呛出火来，脸色一变，这嘴里的斥骂就要喷出来，
好在一旁的六爷刘勉看出了不对，怕二人互相压不住火再真吵起来，伤了师兄弟之间的和气，连忙让老四候吉把郭同拉到一边，自己过来劝说鲁光。
“老八，二哥也是关心你，太过情急之下才话说的有些重，你不要介意。”
鲁光郑重的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郭同也是为他好，换做旁人，郭二爷才没空夫费劲巴拉跟着劝半天，爱死不死。
不过，明白归明白，但执拗的鲁光仍没有放弃飞天的心思，刘勉、侯吉等人轮番劝说，也没让他死心，只能先拦着鲁光，而后苦等前往公主府报信的大师兄包宝，把师父马晋请过来治这个犟头，
…………
半晌过后，眼看着日头有下落的趋势，一直和刘勉几人纠缠的鲁光再也忍不住了。
今日的天气风向可是他专门找人计算的，最适合热气球飞天，若是错过了今日试飞，下次碰上如此合适的风向天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鲁八爷越想越心焦，也顾不得许多了，招呼着几个随从学徒，就要准备布置热气球升空，而旁边的刘勉等人见势不对，连忙也带自己的人上前阻拦。
两方人一方急着升空试飞，另一个死活拽着不允，偏偏鲁光带的人又没刘勉他们多，几番争执后，局势又僵持住了。
“你……你们………”
眼看着时辰越耗越久，鲁八爷急的眼都红了，指着刘勉这几位自己的师兄，气的说不出话来。
“老八，你就歇了吧，今儿无论如何，我们几个师兄都不会让上去的。
其实要二哥说，你要实在想试飞，派几个下人学徒上去，亦或者去街面上需重金悬赏几个亡命徒也行，何苦自己跑到上面担风险，你这有儿有女的不值当。
你想想，若是你这试飞期间有个什么万一，我弟妹、我那一对侄子侄女，还有你那年事已高的老母亲可怎么办，孤儿寡母的一大家，以后日子怎么过。”
缓了这一会，郭同刚才的气消得差不多了，又跑到鲁光面前苦口婆心的规劝，此番郭二爷也学聪明了，不和鲁光对着顶，改为迂回战术，主打亲情牌，着重提及鲁光的一家的妻儿老小。
下有娇妻爱子在怀，上有年高慈母供奉，郭同还真不信鲁光能铁了心的抛弃这一家老小不管………
………
果不其然，不出郭同所料，刚才还一脸急切喊着要赶紧上热气球里试飞的鲁光，听罢了郭同的话，顿时陷入了沉默，脸上出现了犹豫和挣扎，久久无言。
郭同和刘勉对视一眼，俱泛起喜色，郭二爷刚想趁热打铁，彻底将鲁光说服时，突然从坡下不远处传来一句洪亮声音。
“不怕，鲁光死了，妻儿老小我来养活。”
紧接着，说话的人也赶到山来，露出真容，正是鲁光的亲叔叔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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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三章 大乾飞天第一人
京郊，岩龙坡
“鲁二哥……”
眼见鲁光快要为自己说动，却被来人横插一杠子又按了回去，郭同此时的心情岂止是怒急两个字可以形容。
只是还不等他发作，就看到说这话的人竟然是鲁光的亲叔叔鲁二，脸上的愤怒直接化为了不解和疑惑。
一时之间，郭同刘勉等人愣是被鲁二这一句话给弄懵了。
“二爷、三爷、四爷、五爷、六爷。”
郭同几人懵了，刚刚来到岩龙石旁边的鲁二可没愣住，迈步走到师兄弟几人近前，一一向几个师兄弟见礼。
“鲁二哥。”
“………”
这边鲁二一见礼，郭同几人也纷纷惊醒过来，而后一同向其拱手还礼，嘴里鲁二哥、鲁二哥叫的很是亲近。
别看鲁二的职位在马晋一系中不甚重要，只是个区区的鼎香楼分店主厨，但架不住其资历老啊。
其他可是跟在马晋身边，时间最长的几个人之一，甚至于从马晋老爹马路那时起，鲁二就是鼎香楼的厨子了，可以说，现如今除了周福海，单以为马晋从业当差的资历来说，没有人能和鲁二相比。
………
当然，资历老不代表一切，鲁二要光是资历老，也不至于让郭同几人如此敬重。
但若再加上其和他们的大师兄包宝相交莫逆，以及其又是老八鲁光的亲叔叔这两层关系，就不难看出鲁二的地位如何了，起码一声“鲁二哥”还是当的起的。
嗯，说起这个“鲁二哥”，还得再说道两句的，虽然鲁光和鲁二是叔侄，但其毕竟和郭同等人身份悬殊较大，叫叔未免有些张不开口，
所以郭同几人，索性便随老大包宝一样，称呼鲁二为鲁二哥，既显尊重，也不是很过头，大家都能接受。
于是，便有了同是师兄弟，面对鲁二却一个叫叔，七个叫二哥的奇特场景。
………
“二叔，您怎么来了。”
待鲁二和郭同几人寒暄了几句后，鲁光凑到跟前插了句嘴。
鲁二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双目轻睁，微微有些得意冲着侄子道：“你小子有什么动静能瞒的住我，一早我就从小安（鲁二儿子，跟着鲁光做学徒）那知道了这事。
本打算给你个惊喜，结果今日走岔了道，路上马车又坏了，只得步行，耽搁了半天才赶到，好家伙，这一路把我累的，生怕你已经飞天了，好在还是赶上了。”
鲁二这边将来龙去脉解释清楚，鲁光等人才发现鲁二一脸的薄汗，头发微湿，双颊泛红，呼吸粗重，一看就是急忙赶路过来的。
不过此时除了鲁光，其他人可没心情关心鲁二赶路累不累的问题，其全被鲁二满嘴对鲁光飞天的期待之言震惊了，尤其是郭同，只觉额头青筋猛跳，忍不住指着旁边的热气球向鲁二问道。
“鲁二哥，老八要坐这玩意升空飞天，你为何不拦他。”
…………
“拦他？为什么要拦他？”
鲁二脸上浮现出不解，激动的表示道：“这可是飞天啊，鲁光这小子要是成了，他就是咱们大乾乃至历朝历代第一个飞天的人，这是多大的名声和功德啊，用你们文人的话，那叫什么……对名垂青史，流芳百世。
我们老鲁家世代都是土里刨食吃的庄稼人，到了我这辈，勉强算是有个不错的营生，但也没能给祖上添光，这小子之前拜了驸马为师时，我就觉得将来有一天我们鲁家可能在这小子手里扬名。
今日一看果不其然，等鲁光成了天下第一个飞上天的人，我们鲁家也将跟着发扬光大，地下的列祖列宗有灵，也能含笑九泉了。”
可能因为心情有些太过亢奋，鲁光的话说的有些凌乱，不过郭同等人还是听明白了，感情这整日与灶台为伍，鼓捣着锅碗瓢勺的鲁二，心里竟然还隐藏着一份光耀门楣的心愿。
不过，光耀门楣也不能拿鲁光的命去赌吧，刘勉等人连忙同鲁二说明这热气球万一出事的严重性。
可鲁二却对此不怎么在乎，或者说同光宗耀祖的荣耀相比，他觉得鲁家是可以承受这个风险的。
不过怎么说他和鲁光也是叔侄一场，感情摆在那了，所以，即便是内心很希望鲁光飞天，但鲁二却没有拿什么家族大义来压自家侄子，而是让鲁光自己选择。
………
“我不怕死。”
面对着神情各异的众人，鲁光只淡淡说了四个字，却无疑再次声明了自己的立场。
“谁这么硬气啊？”
鲁光话音刚落，坡下又传了一声在场诸位所有人都熟悉的声音。
“师父您来了。”
小黑胖子郭同反应最快，一声高呼，然后扭着肥腿两三步就来到上坡的位置，向下运目一看，正是马晋带着包宝、颜妍、柴月、祝虎等一行人快步走来。
来到坡顶龙岩下面，马晋似笑非笑的看了低着头不说话的鲁光片刻根据，才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不怕死，可我怕你死，你这些师兄弟们怕你死，你娘你媳妇她们也怕你死，万事要多想想后果，也多为关心自己的亲友想一想。
不要脑子一热就做什么决定，那不是坚持，那就是单纯的脑子蠢。”
…………
马晋这个当师父的一开口，比郭同几人哩巴嗦说了近大半个时辰的效果还要好。几乎是他一闭嘴，鲁二、鲁光两叔侄就跟着陷入了沉默。
其实这些话道理都是一样的，甚至马晋说的话还不如郭同他们说的细致全面，只不过马晋在鲁光叔侄的心中份量太重，他们更听得进去罢了。
这边，马晋看叔侄二人若有所思，自己转首同几人聊了几句，了解了一下情况，又迈步来到那个热气球旁仔细观瞧。
只是，还不等马晋看个透彻，他身后低着头的鲁光已然又开了口：“师父，我想好了，我还是要飞天。”
马晋眉头紧皱，忍不住有些怒道：”这光耀门楣又不是只这一条，犯得着为此赌上条命吗？”
“不值得。”
鲁光摇了摇头，而后冲着自家师父笑道：“所以我此番这么做，是为了我自己。”
“………”
第六百二十四章 一举成名天下知
京郊，岩龙坡
“我此番这么做，是为了我自己。”
鲁光此话一出，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所有人都被鲁光的这句话说愣了，尤其是以郭二爷这几个在此劝了鲁光小半天的师兄弟，心态直接就崩了。
为自己？
合着你管这样变着法的作死，是为自己？
你特么为的什么许啊？
郭二爷等人心里百转翻腾，估计要不是自家师父在这，论身份还轮不到他们开口问话，恐怕这满嘴对鲁光的斥问就要喷涌而出了。
不过，徒弟有所顾忌，马晋这个师父不能也跟着沉默。
瞧着面前一脸坚定的八弟子，马晋也不禁眉头轻皱，倒不是生气，只是脑子有些琢磨不透自己这个小弟子的心中想法，于是，他出言向鲁光问道。
“你说的这话，可有所解。”
“有。”
见到情势如此，鲁八爷也不藏着掖着了，向自家师父师娘和一众师兄弟以及鲁二这个亲叔叔，直言相告自己的内心想法。
…………
其实鲁光的想法很简单，马晋前前后后一共收了八个亲传弟子，其中前面七个混的都很不错，甚至可以说是风生水起，荣光无限。
老大包宝，乃是京城排名前几的名厨，所做菜肴，深得皇上以及无数王公大臣的赞赏，凡是京城食客，最大的心愿就是吃一席包宝亲手做的宴席，并称得偿所愿后死而无憾。
老六刘勉、老七柴月，共同执掌遍刊天下的《杂志》，是京城乃至大乾报业届巨头一般的存在，且二人还是马晋之下小说销量买的最好的小说名家，在文坛、士林以及民间都有很高的声望。
老二郭同、老三彭善，以评书曲艺之道名震京城，拥趸无数，单以名气高低而论，整个京畿附近，能比郭、彭二人名气还大的，绝对不过双百之数。
老四候吉，老五常光艺虽然不如郭、彭二人名气大，但在京城也能称得一句名角儿，凡是知道京城八卦时事，都知道二人的名字。
与这几个师兄相比，鲁光这个小师弟的名气明显差了不少级别，几乎可以说是声名不显。
甚至于如今在外界，还有些人根本都不知道马晋还有个八徒弟，亦或者说，不少人知道马晋有八个亲传弟子，但却只能数出前七个来………
………
有句话老话说的好，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同样是马晋弟子，别人风光无限，自己却名字都让人记不住，鲁光就是再木纳老实，也不至于没脾气成这样，所以，虽然其面上从来不说这些事，但在心里，却一直在惦记着总有一天要找个机会好好证明一下自己。
他鲁八爷也不是吃干饭的………
事实上，要光说成绩，鲁光也不比郭同他们几个差，包宝、刘勉、郭同他们将鼎香楼、《杂志》、晋德园弄的有声有色，鲁光也把巧工阁经营的红红火火。
自行车、三轮车、优化版独轮车、优化版马车、轻省人力风扇、一系列的高效保温贮凉器具、以及各种和兵部，工部联合研发的各种优质军械、火枪、火炮和水力器械、农具等等。
可以说，鲁光和他手下的巧工阁，在一定程度上，为大乾的科技技术方面给予了非常积极的推进作用。
为此，虽然鲁光本人在民间不显，但巧工阁在大乾百姓中还是有很高的知名度的，
只是出于各式各样的原因，大乾的百姓们的兴趣关注点多对巧工阁的各项产品，对其背后的发明者和技术团队，并不是很热衷。
再加上鲁光和巧工阁这群人都是闷葫芦，三棍子打不出来一个闲屁，一聊起天就是满嘴的专业词汇，外行人根本听不明白。
如此情况下，哪怕是《杂志》对其几次三番作出宣传采访，也没在百姓中掀起多大浪花来。
但鲁光不甘心自己就这么默默无闻的存在着，所以在心里憋着劲要放个大招。
他知道自己嘴笨，不会说话，要想成事，还得靠行动来表示，于是，鲁光就想到了乘坐热气球飞天这个惊世骇俗的举动，来直接向世人证明自己。
他鲁光一生，不弱旁人………
………
且不谈心里怎么给自己加油打气，这边鲁光既然想到了办法，二话不说，立刻开干。
其实，热气球这个词汇对于鲁光来说不算陌生，早在他刚刚在马晋为师，马晋就常同他说一些在他看来匪夷所思的想像。
比如跑起来比千里马还快的铁车、能带好几百人飞天的铁鸟、一下能把整个城墙打烂的大炮、长约几千丈，能载万人的巨船，还有千里传音匣、万事通盒子、以及还会放小人打架画像的水晶镜………
在这其中，就有这个热气球，而鲁光也是因为马晋一句“此物技浅，只要深做研究便可让其现世”，从此把这个热气球记在了心里，没事就拿个孔明灯在旁研究其飞天原理。
如此多年下来，随着鲁光“发明”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技术和知识水平直线上升，其对热气球的研究也越发的透彻，终于在去年末，领过了几次试验和最终调试，鲁光终于将热气球研制成功，并打算在今日试飞，来个一举成名天下知。
鲁八爷明白，飞天，这两个字绝对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如果自己坐着热气球在京城上空飞上一圈，什么话都不用说，他鲁光的名字就会传遍天下，甚至是名垂青史。
在热气球操作不便，只有一直建造他的鲁光熟悉，他说这也是他非要自己上的原因之一
结果鲁光想的很好，但不知哪里出了纰漏，走漏了风声，引得众师兄弟得知消息，怕其危险前来阻拦，最后更是连师父马晋都惊动了。
眼看着师父师兄们满脸的不理解，鲁光心中无奈，只得将心里的想法和盘托出，而这边他的话音刚落，在场的众人也陷入了沉默之中，久久无言，整个岩龙坡上霎时变得一片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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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五章 降落伞和飞向京城
岩龙坡上，陷入一片沉静，而在一众沉默的诸人中，就属马晋这个当师父的心绪波动最大。
平心而论，人都有亲疏远近，马晋自然也不例外，虽然他经常自称在徒弟们当中一碗水端平，但其实他自己心里明白，在他收的这几个弟子中，他确实存在着一些区别对待。
老大包宝，从马晋微末之时，就拜他为师，是跟他时间最长的徒弟，感情甚笃，亲若父子，可以说直到现在，马晋最信任的弟子还是大爷包宝。
老二郭同，小黑胖子虽然性格是皮了点，但也正因为如此，在一定程度上其这种性格是有些讨喜的，再加上郭同嘴甜会说话，惯会使架子哄人，对师父一向忠心耿耿，孝顺有加。
马晋又并非那种迂腐古板的师父，自然会对这个孝顺的活宝徒弟多些喜爱。
除此之外，老三彭善、老六刘勉二人，性格踏实稳重，善于理事，以能力在众弟子中见长，马晋自然也要多看重他们几分。
至于老七柴月，就更不用多说了，独苗苗的女弟子一个，又是师娘颜妍的红人，马晋难免多加关照一二。
人的感情是有限的，马晋总共就那么些慈师之心，郭同几人多分了些，轮到不怎么受马晋看重侯吉、鲁光他们那里的，可想而知。
………
再加上马晋公务繁忙，闲暇时间还要忙着写书，家里还有个混世魔王，精力上实在忙不过来，一来一去，自然对鲁光几人更疏忽了。
面对师父马晋的冷淡，侯吉、常光艺两人跑龙套习惯了的，倒没什么反应，反正本来就没他们什么戏份，踏实跟在郭、彭二人后头随便厮混点出场就完了，也没什么野心。
可鲁光不一样，八爷虽然性子憨实，心气却比侯、常他们高的多，只是他偏偏又是个不会说话的，有什么想法也不对师父马晋讲，光知道闷头闷脑自己在心里琢磨。
马晋又不会读心术，当然不会知道自己这个木纳的八徒弟竟然心里还有这么大的一个心结，直到今日鲁光剖露心迹，马晋才明白自己对这个老实的八弟子关心了解的太少了，一时之间，颇有些惭愧。
“老八，二哥看你整日蔫不出声的，还当你是个闷人，谁知你内里竟有这么高的心气，你说的对，咱们男儿生于世，自当立一番惊世名，二哥支持你。”
而就当马晋陷入“自己这个师父当的不合格”的惭愧之中的时候，沉默终于被打破了，郭二爷一反刚才的强烈反对，转而开始支持鲁光。
“二哥，你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三爷彭善没想到他们阵营中的大将郭同竟然直接倒戈，开始同鲁光“摇旗呐喊”起来，不由有些生气。
“老三，老八的心思我懂，你和老四老五他们也懂，当年我们也是这么过来的。
而既然当初我们能去求师父，把我们从鼎香楼出来，自立门户闯出一番事业，如今我们又有什么理由阻止老三去证明自己呢。”
彭三爷被郭同说的哑口无言，默然败退。
是啊，当初他们不服气刘勉他们在外头风光，从鼎香楼中出来自立门户创立晋德园，为的不就是向世人证明他们四人也当的起一句马氏门下吗。
现如今鲁光要同他们当初一样，不畏身死也要借着飞天之事，在世间扬其鲁光之名，将心比心，他又有什么底气去劝阻止鲁光呢。
………
郭二爷倒戈，彭三爷退后沉默不言，眼见着是不打算掺和此事了。
侯四爷、常五爷又一向没什么主心骨，见领头郭、彭二位一个支持、一个沉默，直接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索性互相对视一眼，直接跑到一旁当起了隐形人，作壁上观。
方才还气势磅礴的师兄团，眨眼之间只剩下大爷包宝、六爷刘勉和一位迟迟没有下场的七姑娘柴月。
“师父……”
势已至此，包大爷也觉此事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于是便转头把目光看向了自家师父，指望马晋站出来主持大局。
而马晋也没有辜负大徒弟的期望，迈步轻移来到鲁光面前，沉声开口。
“你真要上去。”
“还望师父您老人家恕罪，弟子此番斗胆冒犯，今日这热气球，弟子是非上去不可。”鲁光冲马晋跪下磕了个头，却仍不改口。
马晋眉头一皱，给出了一个损招：“换个人就是，到时就说飞天之人是你不也一样吗。”
性子老实的鲁光，被自家师父提出这个办法说的一愣，半响才反应过来，苦笑道：“没那么简单，这天马号上的操作步骤，既繁多且复杂，目前只有我一人熟悉，换做旁人上去，根本操作不了天马号。”
马晋没想到还有这个因素，不由的有些郁闷，再看着一脸坚定决绝的鲁光，明白自己今日是说服不了这个徒弟了。
就算今天拦下鲁光，恐怕他也会日后趁着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试飞，与其这样，还不如今日让他如愿以偿呢，起码天气和风向都适合，而且他这个师父和一众师兄都在这看着，多少也能给鲁光壮壮胆气。
…………
“可有什么防护措施。”
马晋知道自己这个八弟子，虽然性子愚钝，可脑子一点不笨，应该会给自己的小命加点保险。
果不其然，知徒莫若师，马晋这边话音刚落，鲁光就跑到热气球的吊篮中取出一个三尺多长的大包袱出来，拿到马晋面前。
“这是弟子做的降落伞，之前做过试验，八百斤的重物、狂风暴雨都不能让其损伤，如若天马号出了意外，靠着他，弟子也能平安归来。”
马晋摸了摸鲁光手里的包袱，却并没有打开细看，他知道鲁光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也不会为此骗他。
同马晋看了降落伞之后，鲁光又向他和鲁二各自磕了个头，而后转头指挥着手下人点火，让热气球开始充气膨胀。
不一会，热气球的球体渐渐鼓起，鲁光也扛着降落伞的包袱站到了吊篮之中，马晋放心不下，又叮嘱了一句。
“一定要小心，事不可为就不要强求，保命要紧。”
鲁光郑重的点点头，郭同几人也在旁七嘴八舌的交代着让鲁光小心注意的话，八爷一一应了。
而等众人说完，这边热气球也彻底膨胀起来了，鲁光让众人退后，自己在吊篮里鼓捣了一会，然后吩咐手下随从把钉在地上固定吊篮的几根手臂粗细的绳子从巨岩上解开。
片刻后，膨胀的球体带动吊篮缓缓升空，半刻钟的功夫，就升到离地大约四十丈的位置，鲁光赶忙对着吊篮里的机关又是一阵鼓捣。
很快，热气球不再继续上升，而是缓缓向京城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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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六章 十年终成飞天梦
京郊
鲁光操作着的天马号热气球，缓缓向京城方向飞去，而岩龙坡上，众人也被这百丈高空之上的热气球，弄的有些心神摇曳。
“老八………真飞起来了！”
郭二爷遥遥看着天上那不断远去的热气球，震惊的嘴张的都够塞一个鸭梨了，黑胖黑胖的脸庞都泛上了一层红光。
这是激动的。
说真的，之前鲁光说要乘着热气球试飞，做什么飞天第一人什么的，他们师兄弟几个心里其实很不以为然，根本没怎么当回事，即便鲁光同他们讲了一系列的原理，他们也左耳进右耳出，听了个七零八落。
所以，在郭同等人心里，鲁光这个热气球说是飞天，其实也就是个大号风筝，撑死了能飞个**丈高，甚至他们觉得这东西能离地三丈，就算成功了。
而这个高度，说实话，普通老百姓或许颇觉震撼，但以他们这些见多识广的人来看，也就那么回事。
寻个轻功好的江湖好手，给一套飞天爪，其能在十多丈的城墙上如履平地。
当然，这是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若是战时，这么玩就是弓箭手的活靶子………
………
也因为如此，之前大家关注点多在于鲁光的安全问题，对于热气球的功能不甚了解，或者说是几乎是不在乎。
但眼见着这个号称天马号的热气球翱翔于百丈高空之上，鲁光身在其中，俯瞰大地，宛若游天嫡仙，众人才明白自己是小瞧人家鲁八爷了。
深藏不露。
真正的深藏不露。
怪不得方才鲁光敢喊着自己要一举成名天下知了，翱翔于百丈高空之上，似若仙神，如此的惊世之举，作为其建造者兼飞天第一人这个夺人眼球的噱头，鲁八爷定然会很快名传天下，广闻四海。
“看来咱们师兄弟几个的名气高低排名，得换换坐次了。”
大爷包宝摸了摸腹前圆鼓鼓的肚子，言语之间虽然满是无奈，眼神却满是对自家师弟有如此惊人本事的骄傲和欣慰。
“是极，以后我要在同人报名号时，可以拿老八过来扯大旗了，直接告诉对方，知道那个飞天的鲁光吗，那是咱师弟。”
小黑胖子神情愉悦的一展手中折扇，不顾坡上寒风，似模似样的清拂着，已经开始思考自己日后该怎么风淡云轻，而又效果显著的装这个逼………
…………
包大爷、郭二爷两人对鲁光飞天的惊世之举各自做了一番感慨，三爷彭善和老四老五也在旁出声附和，满口惊叹。
唯独六爷刘勉和七姑娘柴月，虽然心里对此事也很是震惊，但其二人更大的关注点却在鲁光飞天之事所产生的后续影响上
“小七，快去安排一下，等老八下来，立刻让咱们《杂志》给他做一期独家专访，头版头条，这么大的新闻，又是咱自己人干的，不能白白让给同行。
嗯，如今出整刊是来不及了，这样，先出个特别刊，报点猛料，先把读者圈住了，然后再找老八多要点素材，二月初一那刊，直接做个专题，暂定叫十年终成飞天梦。”
出于报业大佬对新闻时事的敏感，刘六爷在短短几百息的时间里，立刻想出了如何趁这波飞天热度，继续提高自家《杂志》声望和销量。
而七姑娘柴月，虽然比刘勉反应稍稍慢了一些，但执行力丝毫不弱人，抬头瞄了一眼天上的热气球，便转身同马晋和颜妍告了句罪，而后就带着几个人提前下山，返回京城编辑部内，准备明日的《杂志》特别刊事宜。
柴月走后，马晋等人也没在此一直守候，而是决定乘车骑马，沿着路光飞行的路线跟在后面去追。
这也是马晋有些担心天上的鲁光出事，所以打算跟在其后，多少算有个照应。
其实，鲁光身在几百丈的高空之上，真要出了什么意外，而且他们就是瞧到了也只能在下面干着急，可以说是照应，其实就是图个心安。
同时，眼见着热气球离去的方向乃是京城，马晋怕京城君臣百姓再因突然出现的热气球，弄出了什么乱子，便让祝虎持自己的身份令牌，快马赶往京城。
将热气球此事通报于宫内、顺天府并九门提督衙门，让其做好准备工作，以防京城再出现了什么聚众暴乱。
祝虎领命而去，飞马赶往京城，马晋一众人也纷纷下了岩龙坡，或骑马、或乘车、或坐轿，纷纷向渐渐飞远的热气球追了上去。
…………
百丈高空之上
寒风凛冽，像一把把小刀子似的，飞速的切割着鲁光裸露在外面的皮肤。
“嘶，幸好早有准备。”
鲁八爷嘟囔了一句，抬头看了看固定在吊篮上方的特质钢制火油罐，见一切正常，才小心贴着吊篮内壁坐下，从下方的夹层上取出之前提前备好的包袱。
打开包袱皮，鲁光一边用腿压着包袱，以防被风吹走，一边开始把包袱里的皮袄、皮帽、皮护腿、厚围巾往自己身上套。
笨手笨脚的鼓捣了一炷香后，鲁光总算是将自己拢了个严严实实，结果一抬头，又被一阵扑过来的冷风吹得睁不开眼睛。
“得亏提前去寻了高山，体验了一下百丈高空的环境，不然今日贸然试飞，还真得抓瞎。”
鲁光脸埋在厚围巾后，说的话也被其挡住，吱吱呜呜的让人听不清楚，好在如今这就他一个人，鲁光也不用多嗦，随手把空了的包袱皮往吊篮外一扬，鲁八爷又从下面的夹层里取出一副，由约寸许厚的玻璃打造护目镜罩在眼上。
最后，鲁光又套上一双特质皮手套，这回他算是彻底的全副武装了。
…………
高空之上的寒风仍呼呼的吹着，鲁八爷却丝毫不受其干扰，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先用准备好的望远镜向下观察了一下方向，而后鲁光又拿出备用火油，将上方提供动力的火油罐补满方才的消耗。
将备用火油收好，伸手紧了紧背后的降落伞包，鲁八爷来到控制方向的舵盘面前，双手使劲握住把舵，向右微移，眼神带着激动。
“呜呜，吱吱呜（京城，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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